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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短篇】 那棵樺樹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7-29 11:15 AM     標題: 【短篇】 那棵樺樹

朋友邀我去三十多里外的趙家村子玩,聽說那有一株會流血的樺樹,他們想去看看。 % M" L' Z" w# C: h2 R
  這讓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我曾聽人說過,那棵樺樹是棵魔樹,只要它一流血就要死人,五年來就害死了三人。具體是怎麼害死的我不知道,我沒問,也不敢問,我天生膽小。
, C) g8 i1 i; r  |4 ]  朋友們當然也聽過這事,但正因為此,他們個個躍躍欲試的,都不相信那是真的,還揚言要讓人們知道,那是迷信。 ) `& A$ w9 K% p" a4 K
  我不去,女朋友說我是膽小鬼,沒辦法,我只好答應去了。去之前,我跑回去翻出了兒時媽媽給我的長命鎖偷偷帶在了身上。 # R, Q, _  W- `5 F
  那看上去其實是一棵很普通的樺樹,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個丫,大家就著這棵樹害死三人一事說啊笑啊不屑一顧。
6 _1 T/ X1 g! s  朋友三少說他要用行動證實給人們看,這不是魔樹。
3 \2 ?* [" H4 a$ h! o  三少拿了小刀就往樹身上刻了六個字:三少到此一遊! + j$ u0 B5 z# h' O0 G2 `
  小刀所刻之處綠綠的樹皮和白白的樹桿露了出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 ]5 f5 a; m* h* }* F
  刻完了,三少高舉著小刀大聲地吼道:“看吧,我征服了魔樹!”除我外大家得意地往三少身上扔樹葉慶功。可是三少高舉的手正要放下時,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一聲噼嚦。三少嚇得兩腿一哆嗦癱倒在地。 * {9 o  D( x& f4 v/ m* b
  大家扶起三少時阿牛似乎發現了一個問題,只見他兩眼呆呆地望著大家,嘰嘰呱呱半天說不出話。我女朋友慧推了他一把:“什麼事你倒是說呀!”
3 f7 e9 y  v1 ?: `9 v8 ~) t  阿牛被推了這一把,似乎突然反映了過來,手朝那棵樺樹一指,大吼了一聲:“鬼呀——”大家朝樹望去,不禁全都打起了寒顫——樹上三少刻過的地方,一股腥紅的鮮血直往外冒,已流得滿地都是。
/ R3 M1 x( R, x( ^& j  三少雖然被扶了起來,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兒,看到樹上的血,他軟綿綿地說:“快……跑呀,還愣著幹嘛……”大家才如夢初醒般拉著三少跑了起來,跑了很遠,還感到後背冷得發汗……
( S6 f3 q4 _% A! {$ d# w: r  這夜,我們就住在趙家小村的一位老先生家。 + j& t5 Q1 r' }
  老先生說,他是看著這棵樺樹從栽下到現在的,樺樹會殺人,而且是因為一個人的仇恨,只要對樺樹行過無禮的人,必死無疑!
5 x4 X0 d: Z3 N* L7 g  三少聽到這,撲嗵一聲跪倒在地:“老先生看來你是明白人,你千萬得救救我啊,千萬得救救我啊!!我還青春年少,我還不懂事,我還,我還沒娶老婆,我怎麼能死呢,嗚……”老先生扶起三少:“年輕人起來起來,說實話吧,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救你,只是我知道樺樹殺人是因為無法散去的怨氣,不如我來告訴你們事情的來由吧,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只要能驅散開樺樹上的怨氣,想來就可以救你了,起來吧!”“嗯!”三少抹了把眼淚站了起來,我看到他兩條腿在抖,不停地抖。再看大家,都在瑟瑟發抖。我,也在抖,我感到自己無法控制,越抖越厲害! 4 Y) u# U" z4 G: H/ J& {
  故事得從一個叫友的年輕人說起。 5 p% g  W3 ^. Q* o4 e0 ~1 v
  友是當年老先生的玩伴!文革時候,老先生和友都才十三歲。 8 l5 B/ X2 G, D; F7 g  R9 y
  有一天,惡霸村長在村裡栽了這棵樺樹,這樹苗還大,手臂那麼粗吧,一米多高點有個丫。 ( d. l0 m* B: D. Q4 X
  由於平時大家都恨透了村長,常罵村長。
/ l' r% m/ ?  S: N- U  老先生和三少還小,但天天聽著,也知道村長不是好人,於是兩人合謀把這棵剛活了的樹給弄死。
6 W/ F1 x! R! R  那夜,老先生有事沒去,友揣了把小刀就把樹皮給剝了。 . K+ A; [; r) z+ s  q
  這讓惡霸村長知道後,十分生氣,總找機會想治治友的一家。 8 D' i. V1 S$ t
  那時,友的父親常偷著賣點老鼠藥,沒想到被惡霸村長給逮住了,就把他當成走資派給猛打了一晚,由於打得太重,當晚友的父親就死了。
% c: o0 e& {9 I, p( b2 x) C  友的母親是個瞎子,一時想不通也割脈自殺了。
/ j5 @7 V  Z. R4 U  剩下十三歲的友被老先生的父親帶回了家,可他飯也不吃,只是一個勁地念著:“碰了那樹就得死嗎?碰了那樹就得死嗎?”看到這樣的情況,老先生一家感到無比心酸。
- B/ p! t% F% j: B$ T) N- S  友好不容易在百般勸說下吃了一點飯,可過後還念著:“碰了那樹就得死嗎?”當晚半夜,老先生醒來,突然發現和自己一起睡的友不見了,慌忙叫起父母出去找。 4 n% l5 {9 O4 n* _' t3 _3 Q
  人找到了,可是卻是用一根草繩吊在樺樹丫裡的死了的孩子。 " F' M4 H- G0 w" u( X( A
  多好的孩子啊,就這樣死了,全村人敢怒不敢言。   c, R0 J7 \) F( L7 b
  雖然這棵樹被剝了皮,可是後面還是活了下來,並且長得很好,但再沒人敢碰,在這棵樹長到桶那麼粗的時候,惡霸村長一家翻車全死了,但誰也沒往這樹上想過原因。 ; z/ G. A  }3 W4 \" s# [
  時間一晃就到了五年前,人們都似乎忘了這事,有一天,一個婦女鋤頭把松了,就往這棵樺樹上敲了幾下,想給弄緊,沒想到這一敲不要緊,敲破皮的地方卻流出了紅色的鮮血。 . C+ y6 t5 s0 g' |  l! m# z- @7 b
  當晚,樓上的瓦片掉了一塊下來就把她給砸了。 . e. {% D  l8 l3 J; t% u  ?9 i. ]7 S/ l8 _
  後來又有兩個,一個是不小心,一個是不信邪都碰了那樹,都意外死了。 0 O+ b0 Q6 i& V  E* q1 @$ M! `
  老先生講到這,膽大的慧忍不住問老先生:“那麼說是友的父母是因為碰了那棵樹死的,所以友用他十三歲的認識,凡碰那樹的人就不放過,是嗎?”“是的!他告訴過我!”老先生肯定地說。 * ^5 m5 s! |6 t
  “他告訴過你??”女友再問。 $ V- d. d# _1 b% C8 W  N
  “是的,這兩年來,我這門會突然開了,然後感覺有人進來,卻看不到。那次,我問是誰?沒人答,但火堂周圍刮起了風,不停地圍著火堂轉。我一下想到了友,就問你是友嗎?我火堂裡的火竄了好高。於是我知道了,他就是友。”老先生眼裡流出了淚:“我們常在火堂邊聊天,他喜歡聽我講孫子學電腦等等的事,高興時就把我的火苗子弄得老高。” ! t8 @7 M3 X8 z/ P& W
  這時,臉色慘白的三少突然又跪地上了:“老先生你救救我吧,你讓他別殺我,別殺我,要我幹什麼都行,別殺我!”“不,我曾勸過他,但他很固執,勸不動!”老先生嘆道。
! U* o7 w# E$ P7 ^  三少哭開了,眼淚和著鼻涕懸掛在臉上:“那我不是今晚就得死了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看到這樣的情況,我們全哭了,也全跪下了:“老先生,你救救三少吧,你救救他吧!”“你放心吧小夥子,在我這他不會殺你的,我相信我還是他的好朋友,他一定不會在我這殺你的,我們坐下來一起想辦法,消了他的怨氣,你就沒事了,只是千萬別出我這房子好嗎?”老先生語重心長地說。
! ]/ y$ Q- j2 `$ d9 ~( Z0 {  剛說完,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很響,響得刺耳!
) I% K1 V( {  l( _' A7 _# Q9 D  “是他來了!”老先生道。 0 u  a& p! i1 V
  “哇——,那我不是死定了嗎?”友突然大哭了起來。 0 d* a: P# p" D- a$ H' u  L# ^
  我感到全身好冷,整個人都在顫抖。 7 [0 Z" w$ c' F, z8 a9 l
  “別急,他不進來,說明我剛才的猜想是對的,他不會在我家裡殺你的!”老先生說完走到了門口,撲嗵跪下:“友,我的好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回去吧,別再殺人了,他們都是無辜的,你就放過他吧!!我求求你了,你就放過他吧!!”看著老先生這樣,大家全齊排排地跪下了。
3 ?" F$ ~" y. O( F. B% i2 B  外面的風沒聽老先生的,圍著房子不停地轉,不停地刮,而且越刮越烈,越刮越怕人! 7 b) u- P8 c/ b% E2 @' E+ e
  大家臉色煞白,聽著聽著那聲音就變了味,似乎是鬼哭狼嚎,充滿了一股陰森和逼人的氣息。
6 T. g3 U. H8 ^2 K7 y; i1 K* E' \  老先生跪在地上不停地喊,我們也哭喪著慘巴巴的臉求著它。 * |0 |6 L( _- o* {- m0 C- M
  可它似乎不理,只是任勁地刮,我們越喊,外面越刮。 . s& H- W3 P- J
  我仿佛看見一個藍色面孔的小孩手裡舉著了把小刀朝大家傻傻地笑,笑個不止,直到笑出了帶血的眼淚。
7 Y3 i; F- x0 |( ~  我問大家看見一個小孩嗎? 3 Q" o4 x& {: [+ D. T+ m
  大家驚魂地點頭。 ( t) H8 j, \$ ]! t% Q
  三少暈了。 7 J0 ~) S4 B% V7 a; X/ m& q! k" i: R5 s
  見三少暈了,慧不知怎麼膽一下變大了,開始破口大罵:去你娘的小雜種,你以為你算什麼,你只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不懂事的孩子你懂嗎?你的想法錯了,錯了!!別再停留在你十三歲的思想上吧!好好看看,這是新社會,大家都是好人,你憑什麼要我們的三少死,憑什麼?憑什麼——“
  A: m: ?; q; U9 z  聽這罵聲,外面的風怒了,我看見它把老先生門外喂豬的大鐵盆給卷了起來又重重的砸在地上,不,是砸在了老先生的門前,老先生的面前! , G4 Q& ]' q5 d0 O  y2 m4 _
  鐵盆砸得很響,然後奇怪的是風卻一下沒了,整個黑夜一下靜了下來,靜得出奇。
1 F3 M- M$ d7 d: y8 k$ o0 Z, w$ n  老先生還跪在那不停地哭,不停地嘆氣,良久,才回過頭來:“剛才這位姑娘說對了,看來友的思想一直停留在了他死時的固執上了,無法改變,無法改變啊,你們看到沒,他還生了我的氣。不知什麼時候他還會回來,還會回來的!”這時三少已經醒來,他淹淹一息地說:“我一個人死了也不怎麼,可是如果長期這樣下去,不知還會有多少不小心的人受害!老先生你想個辦法吧,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不!有辦法,有一幾老話說,對付頑固的人,就得像對付老竹子一樣,用火燒,他的怨氣是寄託在樺樹上的,碰了樺樹就碰了他的怨氣,但燒了那樺樹也許就不會有事了,只是,這麼多年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讓它陰魂盡散啊!”老先生敲著腦袋哭得一敗塗地:“看來只有對不起他了,明天我去找些柴禾,我們趁白天他不出來把他燒了吧!燒了吧!!友啊,老朋友我只有對不住你了,對不住了!!” & @' z7 Z: U) ?5 T1 R
  天亮了,老先生讓把他家一大堆柴禾全拿到了樹下堆好並澆了汽油,老先生帶著我們在樺樹下磕了三個頭,把火把丟進了柴堆裡。
8 W# q; Q/ p; X0 X) _# d/ f  頓時火光沖天,大家靜靜地看著那火,看著那似乎正掙扎的樺樹,也似乎看著也在托兒掙扎的附著樺樹的友。樺樹枝噼哩噼哩的被燒得直炸出了聲音。三個小時後,那棵蒼老的樺樹全都化成了黑灰。 $ O6 ?2 B2 O  ^! h
  果然,雖然大家仍提心吊膽的,但一直到了半月後也沒再出什麼事。
# \! A/ B( H+ e1 }3 _  這天,三少和我們去謝過老先生。
7 C. \; K/ `0 J  r5 i8 g  吃過飯後出來散步,大家竟然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曾經長著樺樹的地方,那還黑乎乎的一片。 1 P, N0 `4 ~+ ]% ~# Z) O
  我們走了過去。慧突然尖叫了起來:“看,一棵小樺樹!”大家朝她指的地方看了去,不禁臉色蒼白了起來,只見黑色的灰塵中間,一棵很小很綠的樺樹長在那,大概只有十釐米那麼高吧。
- M; m1 J3 d3 Y- s* }  正當大家若有所思之時,一人小男孩跑了過來想要摘了那樹苗,三少喊“別!”字時,那樹苗已讓小孩給折斷了。
8 d7 N. I1 M+ d% n; `' ~  小孩子拿著折到的小苗高興地跑了,我們看到,那折斷的地方,綠綠的樹皮,白白的樹桿,沒有鮮血。
7 w  U. y  L+ G5 [3 G6 h  三少朝大家使了個眼色,我們拉起了手一起大聲地喊道:我們征服了魔樹,我們片服了魔樹…… : O  u* K4 L( N. b, p+ l
  喊累了,斷了的樺樹苗還站在哪,沒有流血。 ( @* a' H2 b( _, k7 C# h
  大家笑了,笑得很開心。
, R; u/ N) {( Y  e9 j" o7 Q, I  只是後來聽說,那樺樹長得很快,一月就長了兩米多高。
3 ^, h+ {4 R) [2 B# H* R+ c6 T  或許燒散了的,並不是曾經那孩子友的魂魂,只是怨氣……, U: v) ]3 E' s  j5 ^' l  ?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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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小小刀 於 2007-7-29 11:18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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