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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刀 傷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1-14 03:07 PM     標題: (轉貼)刀 傷

<一>天黑了,我離開電腦,看瑩光鐘,時間是五點三十分。 $ K% H" k! y0 ~6 Q
  做飯吧,雖然早上沒買菜。 2 j: \/ C' v( E4 k
  我打開冰箱,翻來翻去,只有雞爪。生的,每只都被刀斬做兩段。看來,今晚只能做鳳舞九天了。
+ o. f/ m9 J1 f2 w" W" c  一坨雞爪,六隻,丟進微波爐,解凍。 . A$ R7 ?. D- Q1 \
  回到電腦前,QQ裡有個頭像在閃動,九頭鳳?不認識,他怎麼進入我好友的?大概是哪個傢伙改了名字吧?我點擊頭像,查看聊天記錄,居然是空白的?這怎麼可能?
. k. U" l2 x) O  微波爐嘀嘀的響,解凍完畢。 ' C# W+ K7 I1 L' E
  我坐在電腦桌前,懶的動。播放MP3,是林志玄的‘只為你唱’。歌聲在屋子裡飛揚。隱隱想起來,今天是曉楠的生日。眼睛有些潮濕,我伸了個懶腰,淡淡的跟著唱道:我只為你唱,我的愛人…… / D2 `6 }  t) X1 [; J, d
  歌聲停止,片刻又再響起,是李慧珍的‘在等待’。 " o, N/ L" V' m
  我起身去廚房,打開微波爐,取出雞爪,打開解凍盒,剎那間有些驚愕,好齊的刀口!
$ }0 E5 z7 u& X7 X2 t! A: ~0 f  廚房朝向背陰,對面是一幢高樓,三十三層,把任何角度射來的陽光都攔截在天空深處。而且,兩樓間距只有二十米。也就是說,天一黑,只要正對面的窗不亮燈,我的廚房永遠是漆黑的。 6 I, `: n& B4 x* u' Z, x
  各種各樣的電子設備在廚房裡閃著冰冷的瑩光,它們指示著我繞過障礙物,走向砧板。那在那裡,一把鋼刀靜靜的躺著,泛著寒光。即使在冬天裡見到這種光,我的手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握住刀柄,提起,在空中一揮,舞過一道流動的白光。
) j$ \8 U) N5 J  但是今天我沒有這樣做,曉楠不在,沒有人會對我說:“小心,別傷了自己。‘沒有這樣的話語,做事仿佛失去了動力。
8 O3 J, j$ K2 [9 x1 W3 L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7 r& f. f  N9 x, l% z) ~: n  M
  我的手撫過觸摸開關,廚房的燈亮了起來,回身。 " t# _* ?9 s5 _3 n; N8 \8 q
  刀,刀不見了。
  G# t. q5 D/ d# z9 V( l  <二>上個月是十一月,那現在就是十二月份。 ; p) \4 z6 C4 s- {" L4 M$ C
  大雪早過了,昨天才剛剛下第一場雪,薄薄的一層,落地即化。 * [$ e# q7 A' Q/ @
  我站在明亮的廚房裡發愣,刀怎麼會不見了呢? 8 Z( c+ C% X, J8 E8 l; A
  那是一把鋒利的菜刀,五毫米寬的刀背,刀身長二十五釐米,寬十釐米,整體呈微微的弧形,刃薄如一道光影。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揮動一下卻又感覺輕靈無物,隨心所動。還有一股淡淡的殺氣,霎時便能隨寒氣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使人迫切的想要向什麼東西上砍去。 1 V7 W) O2 o$ g8 S3 L# n" f
  這樣一把好刀,是每個男人都想得到的。 % x. I% z3 n4 ]0 O: o
  我從藏民手中買下它時,我看見那藏民眼中有淚水涌動。那是前年,在拉薩,布達拉宮外的路邊小店。那一次是和曉楠一同去的,她寫生,我旅遊。曉楠翻譯著藏民的話,她說:“每一件器物都有自己的主人,現在,月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 E2 ~2 B$ J$ z- B9 J  刀,它叫‘花隱’。因為,在月光之下,刀身上會隱隱浮現出一枝梅花,嬌艷,嫵媚。細看去,卻又什麼也沒有了。也許這只是拉薩月光的原因,也許\只是我的幻覺。
0 x+ b* N: h0 m2 {  回到大連後,我就用它來切菜了。它是那樣的鋒芒畢露,以至於常常將砧板切碎。曉楠說她怕,這柄刀有魔性,還是送到竹林寺吧!可是我不同意,每次握住刀柄時,我就會感到力量,這種力量正是男人們所痴迷的,我又怎能放棄? 2 E" ]/ n* \3 l8 _6 M
  曉楠因此悶悶不樂,後來居然出了車禍,她死了。那是場莫名其妙的車禍,據目擊證人說,曉楠像是被什麼東西追逐著,拼命的跑,眼睛裡有駭人的恐怖。更讓人驚恐的她身上的傷口,細細的,劃的很長,像是手術刀切開的口子,卻又只割破表皮。這樣的刀功,世上罕見。 3 P% G+ c8 x) S+ a& u0 w8 h
  我停止回想這段記憶,努力平靜下來。 , Z* X3 H3 M1 X2 M6 N. \
  刀,花隱,它不見了。這間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花隱會在哪裡? ( m* N  ]5 r$ E6 R7 H
  <三>客廳裡的茶几上擺著一盤蘋果,在昏暗的桔紅色燈光下,蘋果的形狀有些異常。我繞過鏤空屏風,走到客廳,彎腰,發現蘋果居然都被削了皮,而蘋果皮,薄如紙片的蘋果皮,全都包裹在蘋果上,像穿了件薄紗的衣裳。 1 o8 S4 {& G( ?# i* {
  詫異,莫非……是曉楠回來了? ) _- n# K# N5 d) I; ?! B% `/ Q5 a' w" n
  人鬼情未了,也許世上真的有。
. z9 G, y9 J6 G' b  進臥室,曉楠的遺相還在桌上,微笑的面容依舊嬌好。 . T7 ~/ [' ^# t
  床單有些亂了,像是曾躺過人,一個嬌小的人形。一些煙灰散在上面,沒有碎,一節一節,輕放在粉色的床單上。這怎麼可能?我走近了,再看,什麼也沒有。是幻覺。
) `8 T6 E) t& S3 B  我不吸煙,曉楠吸,而且只吸一種叫‘一枝筆’的女士香煙。曉楠說過:這樣才優雅。曉楠總想做一個優雅的女人,而我從來不是一個優雅的男人。所以我很奇怪她會喜歡上我,就如我會愛上她。 ; V* J# O, M8 M: s5 n
  ‘把它輕輕夾在手指間,在脣上一抿,擦燃細長的火柴,慢不經心的吸一口,再吐出一團淡淡的白色煙霧。你知道這有多麼優雅嗎?’可是那些優雅,都變成了過去。
9 Y0 b) W0 T% k  轉身到客廳,蘋果還在,只是皮都完好如初。我的目光透過屏風,刀正好端端的擺在砧板上,那麼的耀眼。 ! ]4 m0 ?/ J" [- Y. e) q8 n
  幻覺,一定是幻覺。 2 [2 L8 o9 u% S1 q. \5 b6 c
  我正要走向廚房,身書房裡突然傳來‘嘀嘀’的聲響,是QQ迅息。我的大腦有些麻木,與現實像被隔開了似的。我開始想,那聲音確曾響過嗎?不會是我的耳鳴吧?再不是幻聽?
+ ], F* ~) `4 x  h' K* I5 `: T  但我還是走向書房,液晶的顯示器上有一條迅息:“我終於找到你了。‘九頭鳳?你會是誰呢?疑惑,我坐下來,回覆:你是誰? - u( o2 E  {/ g8 ~  X
  剛剛發送出去,立即便有回覆。
' q1 ?. L: j# ]; L$ r+ {. K  ‘是我,花隱。’花隱?該不會是我的那把菜刀吧?我回覆:你是刀? ) B1 K. }  A& m3 X# o7 N0 Z: _5 |
  ‘是刀,江南於百斤打造,流落西藏,現在,你是我的主人。’這怎麼可能?一把菜刀居然會給我發來迅息?我迅速敲擊著鍵盤,回覆:“你找我?‘’月光始終是需要影子的。‘這太古怪了,我沒再看立即彈出的回覆,而是起身走向廚房。 # Y  a% `) b, G( |
  刀,刀又不見了。
( }, c! Q! D* Z" N7 j  <四>妖? . U8 v9 m( g4 a  T# q
  我的額頭開始滲出冰涼細小的水珠,它們聚集到一起,滾落眉頭,我的眼球感到了來自冷汗的壓力,分外驚悸。 : f9 @2 O) a. S1 \
  天黑了,而我居然在家中遇妖了! 8 s5 N- X, m$ q) w! D% g
  吸頂燈突然閃了兩下,然後色調變暗淡了,像蒙了層薄薄的黑紗。更為恐怖的是,門窗緊閉的屋子裡竟然刮過兩陣風,陰森森的,吹的人骨頭都麻軟發顫。MP3歌曲不知何時已停止,電腦音箱重複著古怪的嘀嘀聲。在我聽來,那更像是猙獰的鬼笑。 8 i: {9 O. E" B( n
  我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裡,曉楠說的對,這屋子總不見陽光,走進來有種陰冷的感覺,像是有雙眼睛正盯在背後,仿佛隨時都可能有雙冰冷的手搭到肩上,回頭時卻是張慘白的臉,呲著牙對人笑。 $ i- ?# r# J' D7 u# J% ]. C) M( D
  它們就隱在黑暗中,寂靜無聲,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1 r6 a: E1 N( p0 g! L/ g+ r; y/ g  \  站在客廳,我在猶豫,是該離開還是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的繼續生活。 1 h( F3 b0 [$ q  k/ {+ O; M
  我在徘徊中走向門口,卻被突然響起的門鈴驚出一身冷汗。心跳驟然加速,難以平復。但我還是決定立即開門,此刻我最需要的正是訪客,陌生人也好,不然我將瘋掉。 ' J- y' S+ ?5 g+ v
  “你要開門嗎?” ) N% O* \8 ^; q, u
  背後有女人說話,驚的我幾乎撲到門上。卻未感覺出那柔柔的話語間的幽怨。我努力勸自己轉身,汗出如漿。在鈴聲中,我一點一點的轉過身來。即使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0 T) C! s+ S" a' C. `  U  出乎意料,那女子竟嬌艷無比,一襲古裝,粉黛如畫,全無半點妖氣。我顫慄著吸了口氣,開始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3 T! D' |$ j9 J2 h) D  “你要開門嗎?”
3 M- z4 d: T" J3 @: p6 Z  那女子雙脣微啟,再次問道。 % T" b; J! C' [! N
  “你,你是誰?” , W- K7 h2 ]& w8 z
  我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畢竟這女妖只見其可愛,不見可怖。 ' U3 q9 P  z$ \
  “你應該問門外的人是誰。可憐她竟會為你殺人,更可憐我至今仍無法忘懷於你。” # O2 P& g5 a% R; t' M; r$ w
  難道,門外的也是妖?我一步躍開,躲出數丈。 # r+ ?  O* r, A! p0 p& A
  女妖盈盈一笑,上前開門。而那一笑,便幾乎勾去了我的魂魄。
( k! ?1 z. X+ P% R* M- l+ ?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是曉楠!
, `2 X. A2 l* C, g  “你終於還是來了。”
$ I7 |6 _: `- B9 J2 u/ A  “你不也來了嗎?” # Z4 l  E- x- R( r
  兩個妖怪相視一笑,都輕輕的嘆了口氣。
* Z- e; a1 C' l7 j* f% d  “那就今天吧!我不想再等一千年。”
- h% ~1 @, _/ C* I/ F  女妖說著回身撥出腰間的短劍,白刃一晃,我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d! A, H4 v+ w0 h7 B3 u  我驚奇的看到,那一腔鮮血噴涌而出,將吸頂燈染紅,然後失了頭顱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這真奇妙啊!原來換一個角度看這世界,人與妖或鬼,竟沒有區別!
5 C- E% x$ ~7 R( Q* @9 d1 E  “你說,他這回會選擇誰?” ' p; h4 y5 O! R4 C
  兩個女人席地而坐,妖艷詭異的盯著我的頭顱,微笑。 ) ?) `( \3 M$ [( N! _5 D
  <五>曉楠坐在北面,女妖坐在南面。
* t  l; ~  e5 T) ?: [' }  她們臉上都掛著微笑,那麼嫵媚。真難以想像,她們會害的我人頭換家。
. L+ K1 C9 _9 v7 t& u3 {  “妹妹,你還是老樣子,始終比我美。”北面的聲音。
# _1 T3 O0 e5 a0 J6 _; q/ A  “姐姐,你不也一樣的嬌艷嫵媚?把他迷了千年。”南面的聲音。 , b  ?0 C6 d  W  i( b) i3 M( }
  “可我知道,我感覺的到,你始終會找到我們的。”北面的聲音。 ( C! B% M/ \/ q& E( X6 _: J& S; O
  “姐姐,當日你將我推入煉爐,可曾想到過他仍舊不會選擇你?”南面的聲音。 1 O2 ?6 \8 l7 A+ P9 l; x8 C
  “可是,即使我得不到他,只陪在他身邊,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樣子,我就很滿足了。”北面的聲音。
3 y9 ^: b& l; \( u: d$ z  A$ w) e  “呵呵,那你可曾想到過他每日裡將手在我身上撫過,那麼的輕柔,像愛撫女人的軀體。你可曾想到過他日日夜夜的把我握在手中,在空中虛斬一刀,那嗡嗡的響聲,像是我們纏綿時的呻吟……”南面的聲音。 ! Y- S( d9 H% ]# {# a! O5 C$ a
  “夠了!可是我得到了他,一千年,而你只有三十年!”北面的聲音。
" E$ u3 S& L7 _1 J  “哈哈,姐姐,你生氣了。你在發抖,鬼是不該這個樣子的。”南面的聲音。 3 c! y) X% I; N5 i& F# B" O& ~
  “你呢?不還是一個刀妖?”北面的聲音。 + p# Z* ~8 ?! Z. C: J6 j
  “妖?我的精魂附於這柄刀上,一千年了,你可曾想到過我被壓在西藏眾佛殿下的痛苦?你可曾想到過我每日裡看到月光卻無法翩然起舞的折磨?你可曾想到過我思念他這個男人的煎熬?你可曾想到過我對你的恨那入骨的痛?你可曾想到過我歷盡磨難終於又找到了你們?你可曾想到過,我回來了,卻不想再爭了。”南面的聲音。
+ D; G5 |$ F( u  E/ {- j5 T/ K7 S  我聽到了嗡嗡的刀鳴,那樣的輕脆,在耳邊繞行。 ! n( Z( O% f5 W" t7 @7 [
  “不爭了?你?”北面的聲音。 ' M, L3 \+ b6 t" p7 S0 ~
  “讓他來選擇吧,畢竟他是男人。”南面的聲音。 / Z( f0 `8 t9 g" F4 c# O# n8 u
  我看到兩個身子俯下來,在我正面,領口低垂。我面紅耳赤的盯著,說不出話來。那樣一股攝人心魂的幽香,讓每一個男人都難以抗拒。
7 y) q* u; p! C7 E  “你說,要我們中的誰?”曉楠盯住我的眼睛,問。 ) `  r" W; s  m0 i# W# i+ s* c3 `
  “這個,小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j: H# ^% j% {. K
  我問那女妖。曉楠恨恨的嘆了口氣,而那女妖則吃吃的笑了。
5 D$ g+ O. `& f3 l! L9 i! j( |/ x  “儂家的名字不是官人你起的嗎?林幽雪深花隱處,儂家不就叫花隱嗎?”女妖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那麼的溫柔。 6 E5 a% u, B# J% @/ K
  “噢,噢……” ' z9 j& {# O% R1 I/ C+ ~
  我笑了,然後看見曉楠緊繃的臉,立即收斂起笑容,嚴肅認真的閉上眼睛做思考狀。兩個女人都忍不住笑了,花容月貌。 ' w8 |" d8 [- d9 Q
  “這樣啊,曉楠,是你不對在先,所以花隱才會找來復仇,讓你死於車禍,所以你們打平了。這樣啊,這樣……”
3 a  p7 H! K: p; F6 _  “我們是讓你選擇一個人愛,又不是主持公道。”
0 X; m. r7 L) X. Q+ R# R9 L9 \( e2 r  “就是,快說嘛!”
. \+ ], m9 d4 m  面對兩張嬌艷欲滴的面孔,還有低垂的領口,那麼多的誘惑,讓我難以決擇。我繼續面紅耳赤,不再說話。
/ v: P/ k* u* _/ W4 q% q  “你一定要選擇一個,一定要!”
, e' E/ P8 ^+ W* B2 `  花隱的眼睛清澈如水,曉楠的笑容欲言又止。 : D2 s. X" x: ?0 K, Y
  她們,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好處,都是無雙的。可是,不論我選擇誰,都會傷到另一個人的心。這該如何是好? 2 z- [: [4 a( R
  我沉默著,閉上了眼睛。 , L* l5 B7 W1 K( D
  “你說呀!” 4 C# \0 f/ D, f( [" ]
  “你說啊!” ) r! x* P5 G: I. \' _6 n
  ……
5 N, `6 ^+ Z( O3 y6 [: D# J% e  <六>如果有兩個女人愛你,而你也愛她們,你該怎麼選擇? & X! j1 ^  K2 o  C$ g$ b7 H
  寂靜,那麼的寂靜。我甚至能夠聽到細細的空氣流動聲,在每一間屋子裡涌動著。還有地球磁場穿透一切的聲音,茲茲的響著,那些門、窗、傢具、壁掛、包括我的身體,都在被磁場穿擊著,發出悅耳的叮咚。
$ ?: {% }+ h: s- X  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 |/ l! J% k" C6 l5 \4 `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電腦前,屏幕一片漆黑,主機已關閉。 , c) d' q- R8 a, K( ^
  我怎麼會坐在這呢?剛才明明已腦袋換家了,那一腔的鮮血,吸頂燈?我抬頭去看,明亮光潔。還有曉楠和花隱,我記得,她們的笑都是那樣曼妙,光彩奪人心魄。為何一剎那間全都消失了?
/ G5 W2 i7 U- K6 l; Q, N  這是怎麼一回事?
% q: @4 o  o0 h0 V% a- p  我站了起來,走進客廳,突然聽到嘀嘀的聲響,驚的我險些跌倒。是微波爐,裡面會是什麼?不會是一顆半熟的頭顱吧?我想像著,眼球也許已鼓出眼眶,額頭露出白骨,還有雙脣收縮外翻著。想到這裡,我胃中翻騰起一股酸水,涌到喉頭。我停止恐怖的想像,有些畏縮的打開微波,沒有頭顱,只有雞爪,切口很齊的雞爪。 , L: [) u' a% |* }. a' E0 D
  將雞爪拿出來,我長出一口氣,也許剛才是做夢了吧?也許\是太過想念曉楠了,從而將前年到西藏買刀的事與曉楠的死聯繫到了一起,於是做個怪誕離奇的夢,這很有可能。 " M3 v" @% W  N
  我是個心理醫生,懂得如何科學的解釋無法解釋的事情。
5 M1 z) t* j. v# i9 p8 R0 `  我拿著化凍盒裡的雞爪轉過身來,一眼望過去,刀,砧板上的刀,不見了!
- X- n7 I( D! X' ]/ B" v7 A  我兩步走到砧板前,花隱真的不在,窗台上也沒有,廚櫃裡也沒有,它也不在刀架上,不在水沲中,不在我眼所見的地方。我拿著那盒雞爪在廚房裡團團亂轉,找不到刀。
3 N+ V5 O( X: H6 Q% \" @2 `  難道,剛才的,不是夢? # g' _4 X- G1 d: J; `
  客廳,書房,臥室,甚至洗手間我都找了一遍,沒有。
  D& s0 o  d9 g# k  Q/ Z  我頹然坐在客廳的沙發裡,這時才發現自己還緊握著那盒雞爪。於是隨手放在茶几上,在鬆手一剎那,我感覺掌心一涼,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沒有在意,我托起下巴,開始思索這些古怪的事情。兩腳交錯,左腿搭到右腿上,腳踝被鞋帶蹭了一下,有種涼涼的感覺。沒有在意,我繼續思索,卻忽然感覺手上有什麼東西爬過,低眼一看,居然是血!
  D. d: A  b$ X& L- J' ^; _7 @  慌忙的站起,才發現腳踝淌出的血已浸透棉襪。
& ]2 }! [5 H8 ?; m  這是怎麼回事? # a  _; q. Q3 [, q/ z3 Q  X
  我向書房走去,打開小藥箱,取出藥棉紗布,止血上藥包紮。 6 Y! F3 \/ M( F  v( l& f, ^" h$ x
  刀?花隱?一定是她。 2 H& m8 P6 ~" a# |; f
  “出來!花隱,你出來!”
' T' K9 h  N) V/ J* }% e1 d  空盪蕩的屋子裡沒有回音。傷口開始痛了起來,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的。
; x) N9 N& \' X8 R% t  我要找出花隱,找出她來,也許會有結果。 ! m  ?! \. |# T  N  R- R: p+ y
  打開衣櫃,倒出CD,翻亂了儲藏室,把廚房又細細排摸了一遍,沒有。 2 t- q$ }- g: ]# b, w
  看來,剛才那個夢,也許是真實的。那麼,我的選擇還未結束,她們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在廚櫃前的地板上坐下,開始回想那個怪誕的夢。 0 z  E, E/ \+ `, I
  花隱,曉楠,這真是難以選擇。 1 |0 ~1 u. |; q6 k! k4 O* w% D6 t
  我想起藏民的話:“每一件器物都有自己的主人,現在,月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麼,我是月光還是影子?還是兩者都不是?或許我是太陽?沒有我就沒有月光,沒有月光就沒有影子。這道理很好理解,但是,該如何選擇?
8 ^% g" t$ X' \! r2 p  這不是做遊戲,選擇了就不能悔改。
, t. i: G5 V2 E  b. m7 {  花隱,曉楠,不論選誰,都會傷到一個人的心。那麼,就讓上天來決定吧!我掏出枚一元的硬幣,心中默念:字是花隱,花是曉楠。然後拋向空中,後仰,伸手去接,卻碰到了背後的廚櫃,還好,接到了硬幣。低頭去看,卻一頭碰到了冰涼的地板,滾了兩滾,停了下來。 3 u6 Y% W9 I; d& W( {$ D
  我的頭顱,居然又掉了。 9 ]- q& L: F$ I  w+ {' S
  我看見自己的身子仍坐廚櫃下,胸腔還在噴著血;名叫花隱的刀,則插在兩腿間的地板上;手半握著硬幣,垂在大腿旁。
1 B* j1 ~1 f: ]3 V2 I  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呢?我拼命的思索,每一個細節,那枚硬幣,究竟是字還是花呢?這太不公平,已經有了一個選擇,我卻再也不會知道了。
1 J( Y# c4 v4 s3 e/ c  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不清,朦朧像退了色。然後,我像是又站了起來,看見了花隱還有曉楠,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互相注視著,沒有言語。
2 @7 E: Q- k" `  “又要開始了嗎?”
& {* o0 b* K7 }  我有些靦腆的問道,她們則仍舊沒有言語,默默的注視著我,仿佛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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