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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蒸發 [打印本頁]

作者: 豪ㄗ 時間: 2007-6-28 08:03 PM 標題: 蒸發

曉鷗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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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鷗是周磊的女朋友，大學時相識並相戀，感情發展十分順暢，兩人甚至開始商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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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大事，可就在討論中途，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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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最後見到她是在失蹤前一天的晚上，當時房間內燈光昏暗，他們甜蜜地依偎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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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看了一部場面恢弘的國外科幻片，等到後半夜的時候，他們行完周公之禮後，各自進+ M2 I$ z$ {0 @$ a.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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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鄉。3 j3 ?- B1 X5 C0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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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周磊看到曉鷗被捆在一截木樁上，下面是黑暗油亮的水，看不清她究竟是不是

在海上。當時他看到她向自己大聲呼救，他也很想把她解救下來，可無論他怎麼用力，身  d2 C* \8 V' z$ y. b! D/ \9 Q2 R

體絲毫不能移動，只能以一種蝸牛般的速度向她靠攏。當那些油一般粘稠的黑水像某種怪

物的大口一樣慢慢將她吞噬時，周磊恨不得自己立刻撲上去，把那些該死的繩子砍斷，可3 v/ L$ ?/ ]4 x# S: g# [  J6 Y

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看著她消失在水面之下，也就在這個時候，夢醒了。周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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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地喘息著，出了一身臭汗，身體十分不舒服。他睜開眼睛，頭頂處一片光明。+ z% ?! i# s1 R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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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太陽已經升起老高。

　　周磊的大腦很清醒，立刻想起剛才被黑水吞沒的女友，急忙伸出胳膊在旁邊抓來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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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鷗，曉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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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的夢並沒有欺騙自己，身旁應該躺著曉鷗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褥子上一片

冰冷，顯然她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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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她臨時有事出去了吧。周磊起床來到門口，她的漂亮的休閒鞋正好端端擺放在門$ _  b! F: A) b, |& p( U

口，好奇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周磊又去看她的鞋櫥，並沒有少任何一雙鞋，顯然她應該9 F/ r& s& h# D: M0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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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出門，還在家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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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振奮起精神，幾乎把家裡可能潛藏的角落全部翻找了一次，結果證實，曉鷗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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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像傻子那樣藏起來，她的確不在家。: y( d2 ~5 J  w2 I3 |8 W* ~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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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無精打采地洗漱、熱早餐，等解決了溫飽問題後，開始以業務員般的執著精神一% ?' v3 l+ s,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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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次撥打各種各樣的電話號碼，首先當然是曉鷗的，結果號碼撥出去，在身後傳來他熟悉

的「東風破」的鈴聲，原來她的手機還在家裡。接下來，他又不屈不撓地又將她的父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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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密友等等和她關係密切的人統統騷擾了一遍，結果證實，她不在那些人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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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反應最激烈要屬曉鷗的父母了，當聽到寶貝女兒不見了，對待周磊的態度就像對

待一個仇人，二人輪番上陣，語氣中帶了幾分憤怒。8 [, R6 R5 r1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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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 D; @( K" {/ `8 q( z: _,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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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我告訴你，如果曉鷗有個三長兩短，我……我絕饒不了你！」4 |3 p5 x& E/ k9 J

　　「周磊，你趕緊出去把我女兒找回來，三天內找不回來，我有你好看的……」

　　「……」# t; Z! d( y7 X* S7 {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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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周磊明白，他們根本看不起自己。記得當初曉鷗向他們表白，身旁這個帥小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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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未來的老公時，兩位老人看了看他的帶點窮酸氣的衣著，又瞧瞧身後他們家寬敞得有

近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各種精美的裝飾，價值連城的古董，如此巨大的反差迷惑了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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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竅，事後悄悄告訴曉鷗，他不行，一看就是個窮酸的知識分子，和他們家根本不般配，2 w2 B1 A! B5 D% W" N% c6 D

將來肯定沒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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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又蠱惑說，女兒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學歷有學歷，要……有……你

要找的老公，應該是一位大公司的總裁，或者是高幹子弟，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戴著深度眼0 b, B6 ~) l( A) ]

鏡、口袋比臉還乾淨的傢伙。  [9 |: r* x6 o0 r# ?.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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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曉鷗心裡自有主意，委婉地告訴他們，這是她自己的終身幸福，她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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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對她的決定非常吃驚，也無可奈何，只是對周磊從來沒有好眼光。今天他們聽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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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說女兒不見了，更是怒火頂梁，說的話完全是針對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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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電話時，周磊像剛剛經歷了一萬米長跑，渾身虛脫沒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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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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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公安局回來的路上，由於剛剛報了警，周磊心裡多少有點安慰，警察或許可以幫助5 a7 ]3 c+ W9 X7 S6 ]5 y- ]5 h4 s

自己找到曉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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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太抬頭，只是瞇縫著眼睛看著路面，似乎有許多金星在眼前飛竄，鞋底就像塊( K6 V4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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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板，烤得雙腳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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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這個被太陽蹂躪得異常蒼白的世界，失去曉鷗所帶來的痛苦又被新的痛苦所取  r  F& Z$ a+ v' W0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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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那就是高溫。" P' G/ o. s* x4 T7 J1 y/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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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什麼，天似乎越來越熱，剛進入四月份時，就像提前到了盛夏，大街上滿是穿

著鮮艷夏裝的人群，後來到了七月，氣溫更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飆升，已遠遠超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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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溫，據專家分析說，目前引起高溫的原因主要是空氣污染，特別是汽車尾氣的大量排

放，大面積破壞了臭氧層，才造成今天四十八度的高溫，而且這種高溫有可能將會一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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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下去。接下來專家說的就是提防如何避免中暑等等方法。( i% ]: F' l6 l&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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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聽到此處，周磊總是淡然一笑，除非人整天呆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一出門，任

何方法也無法抵禦大自然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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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前，在中午休息時間，周磊支著遮陽傘跑向一處快餐店解決肚子問題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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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倒在了傘下，沒有任何徵兆，彷彿是突然死亡。好在因為高溫，政府已4 R4 K& e% T+ u5 x

下達了高溫黑色警報，除特殊崗位外，一般公司員工全部放假，假期視高溫持續時間長短

而定。從某種意義上講，周磊真盼望著高溫能永遠持續下去，這樣他可以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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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事情時，周磊的腳步放慢了，感到後背針刺一樣疼痛，重新調整了一下傘的方位$ J. {9 E* F, p  }

，使身體能接受到最小面積的日光照射，大步朝家走去，任憑身上的T恤貼在身上。

　　周磊不覺好笑，以前遮陽傘都是女孩子出門防曬的東西，現在不管男女老幼，統統違

反了定律，紛紛拿起傘遮擋陽光，陽光比定律更能殺死人。; H' q; F* s6 V6 B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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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大街上人很少，各種顏色的遮陽傘急速行進著，只能看到人的兩條移動的腿，其: |1 I' I4 X( q+ O

實周磊知道，男的大多光著上身，只穿一條大褲衩。由於高溫，路上的車也少了很多。0 \% J( ]9 z1 @4 E- _  X9 t8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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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正想到車，聽到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回頭一看，一輛黑色的本田車& Y; n6 }3 t8 u4 i7 m' H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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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殺進羊群的獨狼，在人群裡橫衝直撞，司機一直很煩躁地按著喇叭。經過周磊身邊時，

他注意到汽車的排氣管裡，正放屁一樣噴著藍煙，額上的汗忽然急速從皮膚下鑽出來。

　　「狗日的，沒看到有人嗎，車開得這麼快！」一個光著脊樑的漢子一手拿傘，瞪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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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眼睛，對著本田的屁股叫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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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一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本田車在路經一個拐彎處時，就像鑽進了一條# M: ^& W9 L! Q' K7 o' i9 m/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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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隧道，忽然不見了。而從車尾巴裡最後吐出來的煙氣，在本田消失的地方慢慢上升，, `7 B: ~! |0 w' j8 \* L

凝聚成一張骷髏的面孔，顫動著朝人們發出一陣無聲的獰笑。1 k7 r- @% {0 D: `: R

　　這一幕被周磊看得清清楚楚，停下腳步，猛地打了個寒戰，似乎聽到了骷髏發出的可

怕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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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回到家裡，周磊像飢餓的人看到了麵包一樣，飛速地衝到冰箱前，從裡面取出一

聽冰鎮的可樂，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後打開空調，身上的熱氣這才被冷風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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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檯上放著昔日曉鷗和他的合影，她的甜美的微笑就像一露甘泉，滋潤著周磊即將枯) D7 I7 j8 ~: I! d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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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的心泉。他拿起照片，眼窩又濕了，她在哪裡呢？/ _) d3 O2 }5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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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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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三天過去了，對未來岳父岳母的承諾沒有兌現，結果周磊又招來一頓臭罵。放下! i+ l7 x( P4 X# z- O( R5 }2 q

電話後，他忽然覺得很累，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念叨著曉鷗的名字，希望她能早點回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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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這樣折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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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什麼，周磊想到了三天前在街上莫名消失的本田車，一個不祥的預感充盈著大$ I( G+ w$ |2 m0 {1 {

腦空間，曉鷗該不會也像本田車一樣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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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起床，周磊照常把手摸向身邊，煩躁的空氣取代了曉鷗，她仍然沒有回來。他

有些失望，心裡想著，或許她的事情很難辦，需要過幾天才能回家吧。* o6 |, z0 x0 {+ C2 G: S3 Y+ _9 x

　　就在周磊光著身子，垂頭喪氣要去洗臉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那是梳妝$ ]! p5 c+ A6 J8 {: H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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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他和曉鷗的合影，現在，那張合影還算完好，只是上半部分似乎被什麼東西烤焦了，

他們兩人的腦袋全部走了樣，曉鷗飄逸的長髮還少了一塊

　　這是誰幹的！% o' u/ {' w8 ^%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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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氣憤地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相框的玻璃上居然還有一些水，摸起來黏糊糊的又

不像是水。想到人都不在了，他又恨又惱，如果曉鷗回來的話，一定好好問問她，究竟去' x" [$ y( o) X* E( D

哪了，走時也不說一聲，讓他在家為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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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照片放下，來到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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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清晨，溫度攀升得飛快，不到九點鐘，就已經有三十九度了，由於長時間呆在- j5 t' c6 s& K! F2 s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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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高溫之中，除了渾身都是潮濕的汗外，周磊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而當他走進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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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想排泄的時候，尿液也像汗一樣揮發掉了。6 k# ]+ w-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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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馬桶邊緣少了一部分，形狀極不規則，不像是壞人破壞的痕跡——又有誰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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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砸馬桶呢？而且周磊記得清楚，昨天晚上他騎在馬桶上面拉屎的時候還是完好無缺的，% L# Z: ]2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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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自己一直沒離家，別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進行破壞的。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邊9 G/ P2 `# o8 }! |6 W  U

緣部分並不是尖稜突出的，而是像融化一樣走了樣，更讓他不解的是，表面還粘了許多水1 u- o& S2 e2 D- M! D

珠。: u# E, l; Z  I- \6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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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慢慢直起身體，目光一下子落在對面的瓷磚牆壁上，所有瓷磚的表面都有水珠，

似乎是進了澡堂。% _6 K7 _8 G& S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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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外面下火一樣炎熱，房間裡也是燠熱難耐，怎麼可能有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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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的身體忽然一冷，轉身時正面對著牆壁上的鏡子，他看到自己的臉色像紙一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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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鏡面上，一道水流正像蟲子一樣緩慢流下來。5 b6 _* Z1 c+ h) }. y7 u- _3 k

　　周磊很害怕，這裡的一切都有悖常理，根本不像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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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再次回到臥室時，剛才那種感覺再次襲來，警覺地看著四周，如果不是做夢的話

，現在的臥室和剛才他起床的時候不大一樣了。他飛速地在室內瀏覽一圈，那樣子很像剛! t1 r$ J4 l6 B, O&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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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房間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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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發現，像衛生間一樣，臥室四面的牆壁上也多出許多水珠，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 o. n# F) P0 V% _8 B

，只是去了趟衛生間的工夫，他和曉鷗的合影已經有大部分不見了，照片四周殘留的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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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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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再也不想呆在這個怪誕的地方，匆匆穿上背心褲衩後，帶上遮陽傘，趿拉著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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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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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艱辛的跋涉，周磊滿身是汗地來到好友關飛家裡。6 {$ R" R' ?; l: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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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剛從夢中醒來，赤裸著身體給他開門，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磊，聲音慵懶地說：! `% e$ P) k' J4 c8 u$ N

「你真早啊，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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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像賊一樣朝身後看了看，樓梯間似乎也殘留著剛才他從外面帶進來的熱量，汗水

像血一樣從毛孔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渾身早就濕透了，背心褲衩緊緊貼在皮膚上。$ Q4 u" K, L" ^2 |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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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媽熱啊，有水嗎，趕緊給我喝點。」大剌剌坐下來，周磊一邊脫衣服，一邊朝3 x/ e: K* b* j; b

關飛要水。

　　關飛懶懶地從冰箱裡取出飲料遞給他，朝窗外看去，白亮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睜不開，8 b7 K) P; d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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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掀開一條縫兒看著，嘴裡喃喃道：「這是什麼天啊。」  O1 p1 o1 u4 x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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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一天才剛開始，等到中午的，指不定能到多少度呢，真能熱死一兩個人。  N0 u4 d  c$ O& c3 r

」周磊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冰鎮的液體，身體多了一陣難得的涼意。他咧開嘴喘息了一陣，

就差像狗那樣把舌頭伸出來涼快涼快了。& l7 o' w3 d0 y# U+ q"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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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失蹤了。」等他喝完水，關飛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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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是關飛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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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關飛胖大的腦袋和略微發福的身體，周磊略微有些吃驚，「真的失蹤了？不過真0 i5 ~$ i3 w0 O"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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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曉鷗也失蹤了，不過不能算失蹤，沒準哪天還能回來呢。我看小紅也差不多。」% J6 Z6 Y0 |, z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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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沒想到他和自己有相同的遭遇，坐在他身邊問：「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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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那邊坐著，本來就熱，你還往我這邊湊！」- y. s$ T) n3 ^/ `3 @* S.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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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不好意思地一笑，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也是，兩個一絲不掛的大老爺們，6 g, D3 d# w  ~0 t9 B'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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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讓別人看見，肯定說我們是同性戀。」

　　「放屁。」周磊瞪了他一眼，接著說：「小紅是怎麼失蹤的？」

　　在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氛裡，周磊聽完關飛的講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小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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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鷗都是一夜之間消失的，而且都是在同一天晚上，可是關飛是看著小紅失蹤的，這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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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有點荒唐。4 {: v; [2 R5 X7 \

　　而實際上，這件事並不荒唐。

　　「當時大概是在半夜左右，我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陣聲音驚醒了。我睜開眼睛，看  E( i, }! T- z; `( V3 R% k' K# E

到小紅赤身裸體地站在床頭，我問她幹什麼，她卻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嘴裡嚷著熱。我從

來沒看到過她那個樣子，好像中了瘋。我當時睡意全無，伸手去拉她，可我的手剛觸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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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卻突然不見了，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水，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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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的兩隻胳膊都不見了，不光胳膊，連腹部以上的部分都不見了，像融化的雪一樣從

身體上流下來，我甚至都能看到她血紅腐爛的內臟，然後在我驚詫的目光中，她整個消失

了，成了地上的一攤水。」$ L3 U6 y" x% ]2 J,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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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既覺得恐懼又有些噁心，把嘴巴拉得很長，被這個故事深深地震撼住了，「關飛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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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正色道：「我開什麼玩笑，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的, E. ?/ L, R+ B# }( {4 K3 t; W,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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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也懷疑，那晚所看到的是不是夢。」

　　周磊心裡迷惑，可看關飛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聯想到自己家裡所發生的怪事，他有點0 i; J+ v/ b/ h6 v

相信這個故事了，同時在想，如果小紅是這麼消失的，說不定曉鷗也是如此，他的心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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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這個念頭的出現而猛烈地擂動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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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老天什麼時候才能降溫。」周磊茫然地看著窗外，岔開了這個讓人傷心的

話題。  |' K& [1 x" i2 P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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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了。」關飛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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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想起剛才在家中看到的景象，急忙問：「關飛，你這裡……沒什麼異常情況吧？' O. z4 E6 Z"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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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他一邊朝四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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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異常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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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我的家裡到處是水，還有，一些東西莫名其妙地少了一部分……我很害怕，要

不我也不會跑你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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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在做夢吧，這大熱天，水早就蒸發了。」關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 u: ?$ F6 }3 v4 Y9 U

朝自己身邊看了看，「你看看，哪有什麼——」話說到最後，硬生生斷了。& X4 J! z( q$ x& P: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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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預感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隨著關飛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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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坐著的沙發上，佈滿了細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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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又過去三天，還是沒有曉鷗的消息，周磊只好給公安局撥電話，可是無人接聽，他有& L7 K0 e8 L, b

心想親自去詢問，一看到外面火烤般的世界，信心被紫外線掃沒了。

　　呆在家裡實在無聊，周磊打開電視，每個頻道幾乎都在報導高溫的事情，由於臭氧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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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殆盡，紫外線毫無顧忌地射向地面，加上持續嚴重的工業污染和汽車排放的大量尾氣4 Q$ g' k6 a9 a' a' Y2 y,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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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每一個角落都在進行著可怕的溫室效應，溫度比平時普遍增高十度到二十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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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緯度地區已經接連發現了人員失蹤現象，並有愈演愈烈的傾向。不但人，包括各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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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品，也都在失蹤，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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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電視的無聊節目，周磊覺得更無聊，只好關了電視。放下遙控器的一瞬間，他的

手好像粘了汗一樣，有些粘稠，拿起遙控器一看，立刻把它丟出老遠。遙控器落地時，發5 z/ D+ U( a% W9 J0 c1 `

出「噗」的一聲，像攤屎一樣軟軟地堆在地板上。

　　剛才還好端端的遙控器，像支暴露於烈日下的雪糕一樣急速融化，它已完全變形，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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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色的殼裡冒出一些水來，絕不像普通的水，令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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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快速地呼吸著，胸脯在有秩序地起伏，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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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牆壁上的水珠更多更密集了，不但牆壁，各種物品上大多也覆蓋著一層水，周磊+ U+ {( {5 N  L5 w* m

簡直沒有立足之地，想用什麼東西也不敢去動，生怕那件堅固的東西像遙控器那樣癱軟掉" v0 @: Q2 b5 A$ m  E1 T8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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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他茫然無措時，電話叫起來，他異常小心地拿起話筒貼在耳朵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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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周磊，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太興奮了！」電話另一端爆發出關飛誇張的笑聲$ a7 ^( y: l5 L3 P  p,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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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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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你沒病吧，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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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回來了，哈哈，她回來了，小紅——」% `% {! X7 F# ]1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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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無論周磊怎麼呼喚，電話另一端沒了聲音，說到小紅時，好像被什麼聲3 h' y* j4 x) M- I  u

音割斷了。

　　放下電話，周磊心間重新燃燒起生活的希望，既然小紅能回來，那麼自己的曉鷗也會" `8 a' T) r" j% {3 G!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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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回來吧，雖然這兩者間除了失蹤時間吻合外，並沒有太多的聯繫，他還是硬要往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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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靠攏，給自己尋找一點安慰。

　　想到這裡，周磊穿上衣服，拿著傘出了家門。: n) ?3 d+ ~8 Y7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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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最高氣溫在五十度左右。走到樓外，無形而密集的紫外線立刻把# a7 ~# [: u5 B2 o' J# b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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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個透，汗水沿著被光線刺穿的小孔流出來。' Y3 A5 T+ f7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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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小區，街上看不到一個人，整個城市像灑了什麼粉末，入眼處全是白色。周磊回

頭看看出來的方向，心裡有些動搖，腳步遲緩著向前移動，每走一步，就有一股汗水從體  C$ w4 ]1 l8 G" l

內掙脫而出，這使得他感覺自己的體重越來越輕，走路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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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謐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汽車聲，聽聲音似乎正以一百二十邁的高速前進。周磊- G) Q/ U" X  U$ [

好奇地抬起頭，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風馳電掣朝他竄過來，像陣風一樣從他身邊經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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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風裡，還夾雜著一些水滴，有幾滴因為慣性而落在他的臉上，他用手摸了摸，那水滴異8 {! t& g; p% z;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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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粘稠，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於是打了個激凜。& ?0 D) ?/ c# O2 ^* t"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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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要繼續走，猛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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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輛車駛過的街面，清晰地印著兩行潮濕的印記，好像那輛車是剛從水坑裡鑽出

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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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剛過，周磊看到前邊的一家銀行裡走出一個人，一副猥瑣的樣子，一手擎傘，一* W) n9 w! b- F2 }

手拉著一隻超大號的箱子，正吃力地朝前拖著。周磊一笑，不用問，一定是搶劫銀行的主) D6 J( g; u4 P  ?: v' r+ E

兒，那皮箱裡肯定裝著一摞摞的現金。, N$ f7 k3 i3 M9 ~% Q2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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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高溫，人們都躲在家裡避暑，這倒給了賊可乘之機，可以無所顧忌、大搖大擺" `' p" A* M1 @5 e  L! n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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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行盜竊活動。7 t/ B( u' A8 @% c* H, C1 c, c5 ]

由於裝著現金的皮箱太過沉重，那個人抬頭朝周磊笑了笑，大意地扔了傘，雙手拉著" x9 O; c# Y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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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箱走，可他剛走出不遠，自燃一樣，全身上下便被一片大火包裹住了。他扔了皮箱，無1 m- b- Y8 z" ?+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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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地揮舞雙手，好像要抓住什麼，嘴裡淒絕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G" T. ?' v0 R+ R5 P

　　周磊被眼前的巨變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溫度已經高到可以讓人自焚的程度了，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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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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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很快就再也不能動彈了，與此同時，皮箱也燃燒起來，周磊

看得清楚，裡面正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如果在平時，他可以不顧性命地去搶，而今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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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茫然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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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那個賊被火化成了一堆黑碳，周磊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忽然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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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被汗水蟄得疼痛，他用手擦了擦，抬頭看看傘，心頭一陣發涼，轉身向回走。/ Z( w# A. C# N; U  G-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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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他的腳步，手上的傘活了一樣緩慢地扭曲起來，傘布上開始出現一些細小的水珠$ q0 t/ e# i4 H& k) F* Z" I

，有的沿著傘柄慢慢流下來，最後都淌到周磊擎傘的手裡。不光是傘柄，傘布上也下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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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落下水滴，空洞火燎一樣越來越大，落下的水滴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已經分不清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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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汗水，哪裡是傘上滴下的水，或許，那本就是汗水吧。0 H' C4 _% m; ?, K4 y; [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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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周磊感覺不到熱了，渾身冷得要結冰，最後終於看到樓門口的位置，充滿希望

地飛跑進去。

　　在周磊衝進樓門的一瞬間，手上的傘像驕陽下的雪人一樣全部化作了水，弄得他像落4 i3 T# c4 P# \6 e

湯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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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撩起背心聞了聞，可以肯定的是，傘化作的液體不是水，而是汗。5 Z6 I& z7 e2 ^1 y& K, i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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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蒸發，持續的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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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磊回家後的三個小時內，他的家發生的巨變，在正常情況下要經過億萬年才能實* X0 A- C7 M9 a5 A( x# t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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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他也終於明白，室內所附著的液體根本不是水，而是汗，高溫後融化的汗。1 v7 q; w' H# u+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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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壁忍受不住炎熱，一條條汗水從牆壁裡冒出來，像蠕動著的毒蛇一樣淌下來，劃出9 L* o* L0 G!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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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深色的水痕，積在了地板上。不但如此，鬧鐘、掛鐘、手機、水杯……房間內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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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件物品都在融化，被流出的汗水浸泡著，滾熱的空氣中也多了幾分腥鹹的潮濕氣息" y2 v" _2 _2 E6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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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汗流像魔鬼一樣，在地板上集結起來，一點點將他包圍。周磊怔怔地看著眼前是發

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機的東西竟也會流汗。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在一3 N. d9 Z2 d0 Z1 e4 S

瞬間雙腿彷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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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想藏起來，可他根本無處可藏，一切存在的東西都在流汗，只不過大件物品流出

的汗相對要少一些而已。他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裡，看著一條條流動的液體在四處橫溢，牙# V! Q9 h& ?$ B) h$ D. q$ D% n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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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激烈的碰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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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來臨之後，室內除了大件的傢俱和物品，所有小東西都融化了，有的徹底消失不

見，有點還殘留著一攤令人噁心的東西，流出的汗水也隨著高溫而蒸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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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床架還留著，雖然有些扭曲變形，至少可以用來睡覺，不過被褥卻早化掉了。& Z" H* o0 c6 L1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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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已經停了，大概高溫已造成供電系統的癱瘓。無事可做，周磊在黑暗中靜坐，他似; \/ x. E; u; j

乎也融入到了無底的黑暗世界中，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世界，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a& w! q7 a- X) y) U( J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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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天地，接著雷聲虺虺而來，窗上的玻璃不

安地發出震顫。

　　要下雨了。周磊欣慰地笑了，跳起來撲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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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持續了一段時間的高溫隨著雨水而沖淡了許多，周磊打開窗戶，讓清涼的風吹: Z# l+ M1 H! i( X, z' `  Q

進來，整個人覺得愜意非凡，如同在沙漠中跋涉三天而終於盼來天降雨露的舒爽與歡暢。7 y" j1 q" S: f%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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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渺的雨聲持續了很久，一直伴著周磊安然入睡，就在他睡得迷濛之間，似乎聽到窗3 ]" B" Q0 q;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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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上有人拍打的聲音，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可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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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明，周磊早早被高溫鬧醒了，光著身體躺在床上，皮膚上覆蓋著一層薄膜似6 h( }2 E& ~2 H(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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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汗水，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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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雨能一直下該有多好。周磊抻了個懶腰，匆匆朝窗外掃了一眼，整個人僵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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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地走到窗前，窗外的空地上正反射著乾燥的白光，昨夜的雨水已被蒸發了，可讓! N" m3 k0 k; r& o1 l7 |$ W+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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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以理解的是，街上除了刺眼的白光，到處一片狼藉，好像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下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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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了一陣龍捲風，而且這陣可怕的龍捲風一定首先襲擊了垃圾場，並把各種型號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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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的到處都是，大到冰箱電視等家用電器，小到皮鞋刷子煙盒紙張打火機等等，在太陽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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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發出同樣刺眼的白光。. @; L1 s'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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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撓撓頭，昨天晚上明明是下雨，怎麼會出現這些東西呢？他坐不住了，趁著現在( {# A! w5 ?1 u" V%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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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剛升起，溫度並不特別高，匆匆從家裡走出來。他到街上一看，到處是垃圾，人們, d0 s' ^( l& N9 d0 ?-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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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踮著腳跨越各種障礙，顯得十分滑稽。周磊先到小區附近的一家超市，想採購一些日用3 x& G2 j" H5 P

品。超市早沒了營業員，完全成了自由市場。當他走進時，看到的是一片瘡痍的景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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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家中所發生的那樣，小件的百貨都消失了，牆壁上留下汗流經過的痕跡，像溪流一- g/ J4 d" e  j. K9 ]2 N& A$ o

樣慢慢在地上積攢了一層透明的液體，早一步進來的兩名顧客麻木地看著超市裡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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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氣氛令人窒息，好像連空氣也被蒸發乾了。

　　正當周磊發愣的工夫，外面發出一陣陣的悶響，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 T/ m4 Y" p" o

，接著是人的尖叫聲：「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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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跑出去一看，街面到處是一些奇怪的大包裹，紛紛亂亂地從天上掉下來，景象之( e2 J& W% j' k" R% Z

壯觀，可與隕石墜落相媲美。1 m8 T7 H0 U0 m  z0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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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慢慢走出來，覺得頭頂風聲呼嘯，一縮脖子，一個龐然大物從天上掉下來，仔細

一看，那居然是人，摔得幾乎粉身碎骨，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很少一部分，像淤泥一樣凝結8 y' M8 [9 E, I3 S; E, {: h% B&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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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體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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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讓周磊不寒而慄的是，那人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畸形的姿態來，頭部移位挪到了肚

子上，雙腿雙臂也互換了位置，整個看起來像一個怪異的外星生物，在它們落下的一瞬間% V$ }  Y6 r7 W$ e: s. d8 c2 N& E

，他也確實以為他們是外星球上的怪物。1 v! E3 _2 O/ O5 p: R. p( I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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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t4 |* @6 w- Y3 w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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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看得雙眼發直，那兩名顧客也都跑出來看熱鬧，有一個人尖叫著跑進去了，同時- p% X! Z$ p; }/ _( 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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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劇烈嘔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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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大約有一分鐘，上天才安靜下來，再也沒有畸形人掉下來，周磊這才敢走到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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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眼前的景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街道上，大樓的陽台上，所有可能搭住屍體的地方，* v3 q7 G. k2 Y. s4 P, l2 ~: z

都落滿了屍體，黑色的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大批的蒼蠅循著味道蜂擁殺上，周磊看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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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的蒼蠅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就被高溫蒸發掉了，變成了雨滴墜落到屍體上，很快又幹! d. b7 V- E. K- G+ W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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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他心頭一陣陣發冷，再也無心留在這裡，大步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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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點，周磊看著空空的房間，電視機還算完好，很幸運，此時電力又恢復了正

常，遙控器早先走一步了，他手動打開電視，一個女播音員正面無表情地說著專家們最新1 F1 V+ o: K- t1 |% }2 h$ _8 z6 Z% z

的發現。2 H% t: }/ i# R$ b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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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溫導致機體的流汗，這本來是個很正常的現象，然而令許多專家不解的是，

許多無機物也出現了流汗現象，導致目前一些家庭的小件物品『失蹤』的現象……通過最9 w. C% j' v( u: @1 n

新發現，人體也可以蒸發，而且蒸發後形成的氣體並不會因此而分離，一起升到對流層後: Z/ p! F& Q4 ?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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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冷空氣又可以重新凝固，而重新凝固而成的人是不具有生命的，會像雨雪一樣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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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據專家觀察，由於人體蒸發後的氣體運動方向不同，可導致凝固後的人體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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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部位產生錯位現象，常見的為頭部出現在腹部……」+ V$ K* H3 V;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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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氣溫應該在五十度，可周磊聽完這個報導，身上如同下了雪，起了大片的雞皮1 P# k) c5 `, c- F. P)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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疙瘩。他衝到窗前，看到外面滿地的屍體已開始重新融化蒸發，只剩下一些殘肢斷臂，彷. [" p0 B- t- B/ k& w5 w6 u

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屠殺。" @; f" e(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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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猛然想到曉鷗，她沒有失蹤，一定也像那些人一樣蒸發了！) \& e% q  Q1 s6 }5 f3 \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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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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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熱了……太熱了！」9 ^! |6 m/ @. }: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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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恍惚著從夢中醒來，聽到窗外人聲鼎沸，揉揉惺忪的睡眼，掀開了窗簾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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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大吃一驚，人們像潮水一樣從住宅樓裡衝出來，甚至還有全身赤裸的人，人們像群瘋' m8 X( U2 J$ ~* C7 |, x! d: Y( v1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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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樣叫喊著，海水一樣向小區出口的方向湧去。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時間，表當然早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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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牆上的鍾也沒了影子，他撩開窗簾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午後三點。; ~/ e% `+ a4 ]; N1 \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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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怪事，周磊仍然很恐懼，下體有些尿急的感覺。他走到衛生間0 v2 R: X7 t% k% t9 D- ],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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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馬桶消失了，只剩下一攤汗和黑糊糊的管道，他急忙又回到臥室，發現擺放電視機3 ]0 V6 p9 \: l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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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也有一堆液體，心裡空落落的。

　　世界這麼大，當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當初聽到這句濫熟的武俠劇台詞，周磊總, Z+ e1 G; h1 b6 b, E6 u

是淡然一笑，沒想到今天倒真的變成了現實，連兩極的冰山也在融化，世界上還有什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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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以躲避酷暑呢？8 a/ b  W8 G%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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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自己早晚也會像曉鷗那樣融化、蒸發掉吧。當一想到目前嚴峻的形勢，周磊忽2 ~! o* v$ M4 p6 M5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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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想去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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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喊聲仍在繼續，周磊回過神來，人們為什麼都衝出去了呢？莫非大樓也要……# A' p; ~+ [: z  ?# ]+ A$ G; O

這個不祥的預感像閃電一樣劃過腦際，他匆忙檢查著房間的四壁，惟恐發現牆壁會完全融# B5 l4 }8 h. \+ X

化，然而除了不斷有汗水流出來，並無倒塌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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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隱隱傳來淙淙的流水聲，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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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睜大眼睛，打開門一看，看到汗水像小河一樣從上面的樓梯奔湧而下。3 x+ E! ]; F* g3 o8 i" P) N. Y

　　樓上的房間已經蒸發了。

　　周磊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合不上了。6 W( {1 B" W%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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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周磊躺在骨架突出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有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說不定什

麼時候他自己也會步曉鷗的後塵，他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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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晚上，氣溫仍很高，周磊光著身體保持不動，汗水還是一個勁地從體內衝出來

。由於管道問題，自來水已經停了，冰箱裡也沒有剩餘的飲料，周磊渴得實在受不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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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裡冒火一樣疼痛，腦袋也有些暈，眼前的東西都在搖晃不定。他知道自己就要昏過去，/ t+ c# Q( [+ v2 P" ~8 N

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來，他搖搖晃晃著想扶住床頭，手與欄杆錯開了，如果不是左手及時扶) v" Z: b) v1 z; z4 A

住，怕是要摔倒在地。* @1 ~8 ~' {6 [8 S#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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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怎麼了？% e8 L' ~. b8 c+ ?+ w" Q0 v9 \% E

　　周磊已經能適應黑暗，把右手送到眼前，果然，上面只剩下一隻光禿禿的斷臂，手已

融化成汗水流下來，他甚至能聽到汗滴墜落地板時發出的滴答聲。0 h! H0 g; k+ v3 l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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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門鈴響了。

　　周磊急忙放下右臂，感到很奇怪，他在這裡的熟人並不多，這麼晚了誰會來呢？

　　「誰啊？」靠著目前尚存的左手，周磊總算搖晃著挪到門邊。

　　「我啊，曉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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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莫名的激動從心底湧出，周磊險些就要哭出來，他壓抑著淚水，剛要伸手開門，' d9 r) J9 ~6 W(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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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定住了。6 P' l, i2 ~$ `5 R' N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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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蒸發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 s# @$ T0 G1 a5 I# W( z

　　「周磊，開門啊，我是曉鷗。」外面的聲音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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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不是蒸發了嗎？」周磊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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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說什麼啊，快點開門。」曉鷗顯得很不耐煩。) p3 A. k3 m8 D# L: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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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自己也快變成空氣了，如果能見上曉鷗最後一面，也不枉此生了。周磊這麼一想

，心裡就十分輕鬆，伸手去拉門鎖，不禁苦笑了一下。/ @6 y8 K; w# ?  C4 h  W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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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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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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