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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1日清晨，我跑過茨廠街，來到了麥當勞。
% W6 C' G" s) O近幾個星期來，因為某件事的緣故，每天清晨我都會到這裡來享用我的早餐。當然， 絕對不是因為這裡的咖啡特別香醇和美味……2 g G0 J1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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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來，我都會選擇坐在近窗口的位置，你知道啦，那種設計成長長一排式的桌椅，專放在窗口邊，讓人可以欣賞街景的那種。然後我就這樣坐著一邊看著窗外的街道，一邊享用著那熱騰騰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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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K e# ~6 d. s1 y7 E! ]. k/ ?窗外的大街，平時是一個繁忙的十字路口。但在這吹著寒風的清晨裡，顯得有點兒冷清。只見到對面的大街上，不知那個冒失鬼，打散了報紙，使到四處飄泊了三三兩兩的紙張，等待著清道夫來處理。% T- G$ r6 {: A3 `
8 y0 ~/ X5 e, }3 x5 t偶爾還會有一些穿著整齊的上班族，在窗前匆匆走過，有的就好像我一樣，會跑進來享用享用一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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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手錶，今天我似乎比一般的時間來早了點，距離我上班的時間還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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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多了一個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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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天氣影嚮了心情，我感到今天早上的麥當勞，冷氣好象特別冷，我情不自禁的拉緊了點外套，然後繼續低頭啜著那咖啡。, p6 V. r" c7 x1 g
3 A. D, `9 [) ~* d, C" Y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發覺不知何時，我身邊已經坐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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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奇怪，這個人是何時坐在我身邊的？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照理說， 我應該知道有人接近我才對啊！感覺上，這個人就好像在空氣中突然間冒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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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w0 j. I. L0 K& m7 |0 Q7 ]我側了側頭，望了望她。是個女的，長髮披肩，膚色白哲，穿著黑色的外套。典型女性上班族的打扮。我再望了望她身後，見到後面那一排排的椅子全都是空蕩蕩的。我心中就禁不住的詫異起來。清晨的麥當勞，顧客本來就不多，這麼多能坐的桌椅，幹嘛一定要坐在我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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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了低頭，檢查了我喝的咖啡。老實說，她坐得可真的很近，我甚至可以聞到她洗澡過後的髮香。我就再次抬起頭來，皺著眉頭，望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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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也察覺了甚麼不對勁似的，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我，雙眼睜得極大。好像奇怪我為甚麼望著她一樣。這次，我看清了她的臉，人，倒也長得很清秀。不過她一臉無辜的看住我，倒使我不知所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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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說聲“嗨”！那時，她的表情可真的很怪，先是很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然後一剎那之間，馬上又換了一個表情，先是緩緩的低下了頭，然後在嘴角泛起了一道淺淺的微笑，帶著一絲絲的狡黠……- `6 T( V* ?0 y
6 p/ F) p+ ~9 P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個女人，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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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N2 t; U' L- s! l* z, n她緩緩的轉過頭去， 再次望著那窗外的街景。0 p* c. K5 X-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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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常來這裡嗎？”我啜了一口咖啡， 向她搭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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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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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R3 f5 U+ X“我每天清晨都有來，以前都沒看過妳啊！”我再接著說。她仍然默不作聲。3 K2 B% ]/ }9 w1 J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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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叫“七夕一神”7 n, F q8 S& z/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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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 那時我心中想著是如何能夠認識到她，然後再向她推銷一份保險單之類的……“對了， 妳在那兒上班啊？”我說著說著，順手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了給她。, \% K. ?+ {2 I- P2 \# {
* U# [1 o/ i$ [; n她先是征了一征，然後雙手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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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的名片，就笑了起來，笑得很純真，然後她轉過頭來望著我，很好奇的說：“你的名字叫曼珠斯理？”她再舉起4個手指頭，揚了揚：“4個字？”我笑了笑，說：“是啊……是啊……很少有…” 她再次笑呵呵了起來，笑得很頑皮，就好像小孩子一樣…… “那妳呢？”我接著問。* ?( @5 z/ _/ A- k
- G J! i9 g( K) _/ D& G“哦……”她好像作狀般的，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了給我。我看了看，上面寫著，七夕一神， 太平人間律師樓……1164號…! g% K7 T1 X( K
) _- {; k9 |' D8 V) P0 E) u r“七夕一神？妳的名字叫也是4個字？呵呵，妳是日本人嗎？”我笑著問她。她笑嘻嘻的不置可否，突然她眼角一瞟，緊盯著窗外，然後表情嚴肅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e% F. x3 I% B* `2 S _" m6 p( D
6 P2 G" H( C' ?; l我以為發生了甚麼事，也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可是啊，我可沒見到甚麼，窗外一如往昔，只不過是車子開始多了，過馬路的行人也開始多了。, Q% _2 Y: f& A7 _# C g
8 [) a: t2 ?: m$ f我心想，還是盡快的進入話題好，就對她說：“對了，妳有買人壽保險嗎？”" ~8 Y5 s4 U& R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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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靜靜的，然後好像聽錯了甚麼似的，輕輕啊了一聲，接著好像想笑又忍不住一般的笑了起來，嘿嘿，嘿嘿的……笑不可止，那充滿了狡黠的笑聲，令我感到佷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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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正想問她到底有甚麼好笑的時候，她就突然停止了笑聲，然後陰森森的低下頭來，眉角上揚，嘴邊帶著一絲絲的冷笑，轉過頭來盯著我，慢慢的問我說：“你找我買保險？人…壽…保……險……？”3 b; _0 j6 v+ @& _1 |'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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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說這句話的當兒，不知道為甚麼，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我感覺到我心兒在噗噗的跳個不停，掌心也跟著冒起汗來……直覺告訴我說這女人有問題，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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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N. D) H- {+ q/ i4 p; M& h她好像看穿我似的，突然又溫柔的笑了起來。她轉過頭去，再次望著窗外。1 f) {9 y" b: y$ b; p%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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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很有趣。”她說。) w, ~! L$ ?6 K
3 |+ Q( r2 {9 U' \% ~# w到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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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8 R6 ?; H“生活過得很呆板吧？”我依然靜靜，因為我感到呼吸有點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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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E$ F) X4 \4 l/ t1 l# n“想不想要點刺激？”我突然好像如釋重負般，感到一切都回覆正常了。2 @) d( g$ x/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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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了一口氣，戰戰兢兢的問她：“甚麼？”! n- s; |" D) z+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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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著窗外，說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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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往大街，沒見到甚麼。她說：“待會有個女人，會穿著青色的外套，白色恤杉還有青色的短裙，過馬路……”4 L5 }2 H2 f2 k" X. p
& |- H8 _7 ?. ~4 s我看著窗外，沒有。她繼續說：“然後，過馬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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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了，有個女人才剛從路口轉折處走出來，想要過馬路。剛才在我和她坐的角度裡，根本是不可能看到的。她重覆的說下去：“過馬路的時候呢，就……”# D: {5 }2 C( O Y
5 q0 r' s" ~- x+ R1 L$ X# i9 X+ l那穿青色外套的女人，踏出了第一步……% l0 H: F/ E. I) K- F5 i# [0 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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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說：“就…”那女人已經跑到路中間了…( V# g% t, z* K, V( k% q1 ^+ S
7 M9 ^9 ~% P9 a0 s/ ~, L5 i. s她淡淡的說，“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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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4 S/ }/ f7 R. P! N. x“乓！”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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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輛風馳電摯的電單車，從街口轉折處沖出來，撞倒了她！0 ~1 a* a7 @+ t) U i;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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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連翻帶滾的被撞到了一旁，鮮血流了個滿地……. [9 {+ I9 x, J
5 {% D3 o' p9 ^麥當勞快餐店裡一陣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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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颼的一聲，驚惶的站了起來……汗水濕透了我的背心。她，輕輕的抬起手來，搭在我手上，溫柔的說：“沒事的，沒事的，坐下，坐下呵……。”: w! z$ |2 Q* O" r;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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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慌的坐了下來……幾乎是馬上，這場車禍在街上引起了騷動，許多人衝上去施以緩手……麥當勞裡也很多人跑出去張望…' c5 ]( ~% R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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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到坐在我旁邊的她冷冷的說：“沒得救了…，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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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X% e4 V U) l6 d8 \+ E“60多年後才輪到你……”4 a9 v+ Y7 ~5 Q1 F.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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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了吞口水。 呼吸也變的急促了起來。我已經被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我覺得她很可怕。也再不敢以正眼望著坐在我身邊的她。- J- k2 }0 `2 D( P7 b3 N
/ ]; f- |6 D9 t- n8 u她輕輕的說：“知道我是誰了嗎？”我搖了搖頭。3 R' |' S9 Z0 V* ?$ X- M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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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可奈何的笑了一聲。好像在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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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Q1 T2 R/ _* Q3 \/ D4 A接著她站起身來，把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在我耳邊溫柔的說：“別擔心，60多年後才輪到你……”說完， 她笑呵呵的輕飄飄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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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6 j4 H7 t N C8 {* u我呆呆坐在椅上。好不容易的才定過神來。$ b4 B$ X4 V6 X+ X, |# N+ A
% k; j, W; i, }一名和我相熟的麥當勞服務生，走近來關懷的問我：“先生，先生，你還好嗎？”“我……我沒事……”我故作鎮定的回答。* R) a- B5 M1 e6 A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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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服務生說：“沒事就好啊，剛才我一直看到你在自言自語，又比手劃腳的我還以為發生了甚麼事呢……”說完，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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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m: r0 W3 _! z9 z; w* B“自言自語？自言自語？”汗水在我額頭流下，我心中頓是激動不已，一時間才恍然大悟的省起：“七夕一神…七夕一神…七夕一不就是死字嗎？”/ C7 M5 B' M. Z7 o$ l+ M4 R" B#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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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之後，那緊握著的咖啡的手，也禁不住的顫動了起來…咖啡飛濺而出，滴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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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y6 U ]% N天啊！天！我究竟遇見了甚麼？我遇見了甚麼啊！我禁不住在心中狂呼了起來……而那咖啡，那咖啡，還是熱的，還是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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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4-27 09: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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