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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顯示全部帖子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  ]. K& m! d, N5 c! g! d- j: b7 q

, Q) ?, |1 n& W2 ]/ r' ?( I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k% Y# S! g3 l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2 |% z4 {  @' c. u6 K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6 I  d$ l+ G* j" |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9 P2 V8 e5 [/ @7 U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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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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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 w/ f- i; T8 _. g#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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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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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a  a2 k1 [3 x% f3 h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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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2 z, G, Y$ G7 i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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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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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K& @' e- W8 S2 Z( A: e/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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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P+ |6 S- ~; q8 t& a5 s! e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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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g) U1 Y0 u- H, ]4 ?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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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2 [- f7 d- R, k2 g/ {$ O7 B1 O$ N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C. w. t) X' d* x( f! X3 Q0 f9 i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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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7 P! ]7 E# i4 c( h% X5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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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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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1 a( {7 y- g) K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8 F( V& ^( `/ b( W3 @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6 M+ k/ |: H/ S: b&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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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Y  v: t  y( ]2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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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Y+ }# C5 J5 |4 o8 w$ f, f- K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8 d7 M+ B0 I' I( U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C, O2 C. k" ]( z/ q5 M8 V* u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8 f2 q" M( \+ G2 V8 d1 G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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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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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1 V6 }7 C1 l. x* L. D! n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t% ~4 W$ C9 W9 V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8 b) n6 S8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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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 t' g$ t$ I8 X, L5 k# y0 l( ^3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A5 u/ s9 q8 o& W$ }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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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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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8 @) x& I4 G% L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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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 B  D/ l)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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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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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7 k8 A/ P; y- d' ^1 J: D& C0 u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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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W; s& W) k# F+ X/ y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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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U. j8 j$ J9 H3 S

“我要考研！”   d9 }" V1 ?, R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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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X0 Q" o(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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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k" `  ^7 }+ j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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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8 F& e' o6 P1 V)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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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f) O$ O/ @/ a3 {3 ]5 i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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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z6 L' T8 A( p* h& k5 u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5 H; V, j- d& g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7 t8 C1 P6 B, B1 ^1 S( t  \: s! E  [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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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E  G; [5 y9 d* ]+ o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w7 ]* ~) @* K6 m2 r; \1 m% n#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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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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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  o' O3 Y- {# W6 v. d; d2 s4 s! w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7 M0 V" ]' ^: q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w- U& m9 K$ i" e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 {( c2 e% P- V7 }8 \" `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x8 f* _- n  h, H) E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n+ x5 U7 a;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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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K2 }1 G4 K: E% c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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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R& }4 ?% g- P+ h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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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a+ x) P) _' R& t8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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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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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1 v0 N' R$ N+ C: v5 {%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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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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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Z/ c5 r2 ]& ^- C9 N;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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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F9 d5 l# Z% ~8 o1 P( o: X+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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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M! u8 F8 p- |* `3 ?& J6 p; O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9 w2 h( H" P7 k' @& E3 ?! j;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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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b! `4 k' N1 S+ \- a4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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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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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c6 K) I9 b# D$ I5 n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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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d0 r) o( A6 ~( Y' w2 }3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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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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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 K) C8 L) k" M  v5 S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z4 v! s: d# G7 J- p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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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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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D5 |0 u5 k7 {: G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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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p2 g! C6 J1 \  g7 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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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W5 M) I  D7 [+ F9 N- N1 Z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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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R+ L# F4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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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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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Q8 C9 V* g; X& N: s. c8 F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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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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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C+ }9 Y. M  ?/ n1 l: ]& Q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q( V, E2 z$ x! y2 V

市場”上瀏覽信息。6 g+ O; z: D8 ]3 C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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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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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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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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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u1 j( t$ n) G,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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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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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t6 M: V. M3 `5 A" ~# ]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6 q1 |' h/ {0 y2 j2 W1 s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o; t# B6 g$ u- ~& h9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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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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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k6 Q" w& d# s: t' U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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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P7 ]7 `8 U  o  B& r: p9 d% n: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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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3 O# ], n( J1 w5 |5 s1 S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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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o( A1 Y( ?- J& A* n

對方給我回複。- G& u2 W. G, B: g! k0 j7 q( N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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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l/ Y8 Q4 k& y( {2 }! q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u, u  f4 i)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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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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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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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9 {: g& p! p# f: U% u0 A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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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v1 _: w- s4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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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i! g  O' `2 S0 Z3 c, L$ h0 y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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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 Z1 Y' E9 Z# z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9 a! C: m+ W( b9 @. M+ G& H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 a- {. G/ ^, c# I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3 K9 C3 h/ `# Q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z* D% P" q/ x+ U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 J* Z2 \"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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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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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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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g; a' R7 K" Y7 N- q. w6 f7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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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 A4 M&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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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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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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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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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n1 _# h9 m' D* O;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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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4 F0 M- Z$ }& j' C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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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 \( \5 w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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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7 P/ r. w, J5 S4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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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o) l* u7 F3 e/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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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G5 h! I# R( X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O6 [  A) W0 }' u- Q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1 n; V. u4 [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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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F  S! {9 U+ u! R5 z, t$ u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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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j* G2 T9 D2 |" h! K4 D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4 X" Z# C) o*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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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L' c( N5 ^1 B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S# W# v) z# g8 y. f8 s5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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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g8 i" g# w+ _* u6 C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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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 ?9 O8 j" K8 h- q# P* V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3 }* |0 i. h1 V7 H0 A* Q' D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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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8 J9 m2 r/ g! D/ a6 Z# p3 T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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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 X2 J% a4 L/ v: G& i1 y3 z+ M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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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_! x4 u) ]' D$ }" h3 d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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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h% G) p7 P- d( s, K& P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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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D6 A, c5 G' Z. ]! a$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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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L! C) t7 y3 O0 h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w3 J+ J' ?/ K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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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R0 ~" N, c- f- n) q/ g& l& }  G1 Y
, X. z* U6 Y) Z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J8 G4 P, y+ X( m; R: q( l0 B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 A# O- k$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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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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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7 p, C6 d-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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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Z; W- r4 r9 J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L& b* x# v; n1 A; ]4 s3 L
* ^2 ]2 n+ C+ g- ~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1 V2 q% S; g% W! s. B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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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9 @2 E5 a. R2 U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m+ }9 a7 M& a* K5 ~! e
# k: B+ n& o. |6 \% g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3 Q+ u  }0 |- k6 b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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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T  q9 h# M3 S4 L3 Y! w( L& s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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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8 K6 E+ Y# C: ^& r# y0 b* F* o" s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1 C' L5 `6 n2 S6 X# U8 p5 S# E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n. {0 S9 i* D( S* r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0 U  K( z; U- r% `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w4 A' |7 T9 J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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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J7 W% W# U3 q% z1 m- H
+ u: a! f+ l% A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6 M4 ]7 n& Y* o$ Y5 \1 Y! e7 s  ^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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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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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5 C* l5 X7 p. E- l$ j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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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v/ B. w  m# y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7 j& }  [: @. H" ~1 H- G  V0 [0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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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8 M6 G! a8 f! w7 m* ^, d/ ]. Z

欲說還休。. M% ^5 }% j; X2 J3 Q/ r6 Y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1 a* G6 K# _7 O0 r* M9 }) ?' z
6 i4 Q/ X* S0 F+ \4 W1 _9 [. ]# V4 K, {
致。% z4 _( m5 H* n, c% @' |) g" T. p# j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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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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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V$ ]- u$ Y7 ?1 h

響。) I" g/ v2 M, P  j3 W, e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g: a) u9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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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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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J7 F' \% R( M; r  s8 d( P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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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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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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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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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p" W  }) W" z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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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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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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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2 _. b  P9 ^/ p  c
# ]3 M. s" u1 g
我進去。8 z/ J, ?2 i7 ~2 C" y& L( ^- Z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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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i; H: J+ j; a+ y$ K;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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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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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q% F3 q! L; b0 X4 T; Y  H# K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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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4 g3 m* A* D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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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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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d' l5 k' C% q: z1 l2 ~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t1 J; f  ?  ]5 A2 \% ~7 c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7 ^- R+ `5 I& h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p. ^. _$ \/ U# i0 O) e0 P, Y' p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G: Q& s- s9 m. V+ f/ @
8 t5 ^$ Q6 e, r% w' ]8 H& G( j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3 }5 H4 C0 O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5 H& z, h: r)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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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8 c6 t: j, b1 [& _* L$ X7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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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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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3 y1 z) @  g) H0 D)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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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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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5 n3 |' x$ [" E; {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q$ H7 @7 ]; q3 U) L4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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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S- Q  b; M8 X. J1 f# n
% Z. [7 r* M6 ~0 [1 S7 o- _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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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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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 `0 l- ?" O/ f  |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s7 [. Z, [/ b; p9 B5 U
  H! Q7 f8 H/ ^7 b9 r) v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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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Z4 t, H( c8 O- Y, u
4 L9 e6 _) X, W$ O# m  n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H' A% M2 _# N% g: l

了堂屋。+ ]. m6 Y  i2 {
　　- `- W7 p1 M0 [  }% d/ s. A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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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l5 d1 K$ m& t0 J, Z6 l6 X$ }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6 s1 h, ?6 L2 A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 W, z* ~) a+ Z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7 g: M; I7 g$ J2 t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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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j# L* l  G% |* M! c* s' z- P" Y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6 n1 J. O, w( N( F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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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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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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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U( y: M, H" @. K7 A1 B; `% H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w5 O, Y!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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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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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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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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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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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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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0 G6 o( [1 q8 I" q2 u" @2 Y. |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 X# I) g3 |3 `7 y6 n1 V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G/ \4 L4 U" b' Q6 A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2 ?0 V7 z& p* h8 C* p% l* M
  g3 M" }9 D) S; y$ r( j2 e1 d4 }
畫。9 I7 R1 c$ ^4 K
　　, b& Y- z& ^  r8 F& r3 Q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p% u  K9 y8 W, H% p0 a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5 C- F5 J* }* S9 q1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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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4 L% P- ~% {1 W$ ?3 h" v6 j" W
8 ?7 F2 k& e. ~  q) E% c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I* \: V: f7 K) t" J0 g2 ?; A
6 N$ ]1 W. g3 G% t; Y/ q6 o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E6 q, Y& \7 j3 q0 J1 s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h- C- M. y6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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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B' X- l2 u( M. O&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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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q& Q4 o- _4 H3 K+ P' k8 }& J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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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J5 u9 s* l: A) L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w4 F3 u* A8 L5 ]9 N8 z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 j2 b# t1 i- \( L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7 s1 V3 h3 }* R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Y0 B* k  E/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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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7 b: a6 \4 |4 n, a& \2 d. a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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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r. l4 ~! D5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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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X# C  w2 S8 q$ n/ c7 [1 l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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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R" m( o. p. ?; G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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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S6 B; g% w( L6 g4 B: X! D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7 G# U, S1 n$ K) H* y5 g; u2 t" e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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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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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0 h$ O* ^2 k# o1 u9 N" _( \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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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V8 _2 W9 J# D& v: M(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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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S) y/ _+ E0 d8 ~2 Z: p,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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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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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i% b6 N# J! s- {8 L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關上了。0 A. `+ }( O6 S7 b9 T  s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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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1 M4 }, U! n6 X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c& }4 `+ Z8 r* H% R4 T! `; k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x! f% }  G  j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4 t4 H" ?+ D* e9 S!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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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0 S+ Y5 D8 X& `1 K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S" [) {6 k1 i8 V2 @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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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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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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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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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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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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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Y, r% q( A# ?; }8 d6 u0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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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j+ F, s0 j+ S: d$ a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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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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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顯示全部帖子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 e9 |$ r9 ^/ Z. e4 j) N; i4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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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i' B- R& w, y5 n/ C8 h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1 a$ `' K* y) ~9 f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 S9 C$ W4 r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_6 ]8 p) L' z)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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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J4 j2 w2 c3 t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f, S5 r. G( H"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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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 J5 W  o4 ?" }! ]3 n4 s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6 [5 E7 B2 O; G! a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O( \# }9 j, N*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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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c4 ?" l& I. i: R* g) B) C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4 O! Q" X7 a; \9 b  _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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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9 p4 ^2 b6 i  a3 E* T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s. F, D; j1 c/ u' |3 ]: |) Q( n

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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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6 S, A* {) }: s! R
　　9 _* M+ J; @) D: h! n! [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o2 C9 L' u7 ^) x$ i' K' D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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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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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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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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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6 ^& h# H2 Y" x$ }  D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d2 i5 ?3 k8 i* r& @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Y- A/ d5 c3 |) ?9 u, B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b% D: `5 P/ N1 p* k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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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Q, k% {" J) s* O*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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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3 F3 I: \9 P; D5 j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3 [4 z( B- h% h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M! U9 t: ~5 ]* {8 y

就比你純潔多了。”) _( N% g# {  k2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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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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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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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 m0 ?$ D. H% Z8 T9 Y; _# O& i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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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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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1 R9 C- p/ K* a- G; O  x6 X. {' x6 v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2 ]1 P$ q/ E, ?" _0 K% J5 P- ~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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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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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7 V- ?1 @+ t/ ^(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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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4 N' j% K6 n/ Y. C, f2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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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H! m* v  L. I0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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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0 K- {: _9 N* X. R4 T

罷，嘿嘿一笑。6 G' u" }- V0 p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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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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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1 E$ h% B%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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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q* N) n6 ?2 u- c, G3 K/ h
　　1 D, m% G( ]0 M$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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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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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j/ h2 ?( o" Z) S# n5 U& {; r0 K2 j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J, _+ c" j5 h0 z* n9 d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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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u) o. D) {6 ]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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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r3 f6 R- C( \' p, h5 i* ?& m) D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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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n% @/ r5 y( C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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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1 s. |( L- t3 y9 n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t7 `# a7 u+ f& K" Y( ~( ]/ B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1 X9 b8 Z6 R5 L! I5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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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j. U% u  {: u. S! G1 B* Q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v/ `3 u0 @  U/ e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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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J, C" I/ ?9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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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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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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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7 U: H. u1 R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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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 y, R: y5 U, R7 W$ l" e*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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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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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o4 k. q8 s. \4 L4 i5 u8 v6 I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8 ^5 G2 D$ x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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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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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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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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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k, D. ^/ S2 ^3 M

　　……4 p) J3 x1 h! D% N7 J8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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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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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 \6 X/ D1 j8 L' e5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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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8 \4 W. I# S6 M7 Y/ C5 n2 P2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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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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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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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x$ L4 j# J, ?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l' n. y8 Z1 x!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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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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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A0 S/ G2 c, P: I4 S.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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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9 S+ D: Z: ^: `, D; h# @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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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Q* n9 V. o7 p" }" D/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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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N4 e1 Z- d  ^-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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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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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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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_7 {1 W' Z  @. d'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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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x; O; x9 S7 h4 h6 H1 |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 j; `2 D0 G9 ^% J" r6 Y7 X' _6 v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1 W. F; Y% g" ^( ^; r3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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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g3 Z6 f- W% h& U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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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9 ?* w$ z5 {8 \* R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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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b% \4 e8 \  ]/ a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A9 A* U3 J8 g0 J3 M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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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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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3 w% Y% J: \/ @; A6 ]6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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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生。' G9 i  ?+ g1 r2 Z; ^& D3 o, r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 F" X! f+ I2 l. |3 M5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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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1 }9 b& f- Z1 k  C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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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 ~$ n6 U* O0 ?  q6 l% i/ P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6 G7 I4 b, R: N: I: ^6 x0 n, ~
- y# G, `/ R, s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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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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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2 `1 r6 m/ q3 j9 Y+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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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N" v" y, G4 @3 y7 _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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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n/ e" l( E% M9 `: G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6 y0 Y. \* R4 K9 |( v. Q' p+ N2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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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F1 S) X5 [3 C6 g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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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C% K2 ?8 Y* T8 d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X, Z! P( Q; K4 `: g7 V8 L0 T5 \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 f  p6 w6 T- R5 H( E9 \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 n" {/ q% b: g' r% R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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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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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1 v1 E3 T% d* A! s7 }/ ?0 `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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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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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s7 i/ G4 t)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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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4 E6 b! I( B4 A) [' E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s& x# P3 @" u; x3 I5 P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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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3 W# a+ m3 N+ R9 c9 Q'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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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c4 r- k. }- a9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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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5 g9 f) b& {' g/ M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v- L4 A3 M7 q; g% x- B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5 [6 l! W0 |) R; K, ~" [8 f/ p
6 F' j2 Q  y9 V6 L  @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J  _1 _; ^3 L+ o, C; ?* P7 I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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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J& _& ^( g5 _; U+ \4 C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  ]# g* R  o: @9 o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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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6 d: ]) H) @2 h! o6 G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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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Y' b8 M# N$ h; w. p0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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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C$ M1 C( p4 z0 H3 B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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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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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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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t3 m! }8 o0 d2 L$ W& P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7 [+ Q* \* C' _&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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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2 J- B" {6 T3 _*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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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M$ V4 _3 M+ ~5 }( x1 @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1 m5 e* r$ L6 v! ?+ ~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F2 N1 P# e9 B/ R, z3 d
　　% [9 C& z- }- J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i" D% n# Y8 i5 X  c+ ]4 `
9 z  z; L9 ]9 Y$ |2 t8 F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 [" q- v1 H8 j# m& a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P7 ?# y1 j0 U# {& I( _% D# a
7 {' i9 a7 D0 |1 Q5 O; c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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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9 f/ v1 M: W8 H: |$ g+ Y" N%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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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9 p1 J+ T' Q1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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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1 F6 ]* U1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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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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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e& m+ J, Z8 O8 C4 ]2 s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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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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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O, D5 }+ X! b9 V5 i# M& s: A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H- Z$ \8 T: q+ p: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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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C- {( v4 \; N( i3 m( c
" ^$ a9 M9 I. D8 Y4 s& `- q- n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 E; s. T' K5 x% A2 l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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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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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 `) H5 @* d, v,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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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l  q" H/ P' E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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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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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6 D9 K3 s7 y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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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I9 ?1 e6 A&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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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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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不停地張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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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 g; z% G% q* x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 s6 Y; v7 Y5 i3 Q" o, B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2 j; H4 H5 ~3 v7 c9 j5 l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q2 B2 j& k: f2 p5 M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0 {; R' o' N) Z) j) `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d3 p! ?6 F/ U/ v! |
1 D1 v; c+ @8 Q+ N* n* Y9 E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P. E! _) F3 m% d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0 i! i, y6 Q5 s' {5 z
* p) [* J6 _" _: I4 N' @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 s* y  e# g! ]2 D; E8 O, ?2 a2 l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r9 j! j. t7 F8 U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7 K6 j, R+ A' w& l! ?3 d' [, R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C% \& U4 u. E/ p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w8 J; v# l- c- ^4 l' `
/ t) n' C  E( M( @1 m, `
生間。1 l  J) a/ ]& U# X8 u+ {& Q. v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i" `: P8 \8 `: n5 |' a# T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b% T2 x# F3 X- O% s& _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Q# c$ k. K$ s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0 x7 ^5 W+ I6 n/ c' k& q! I1 e
/ g% P$ X3 v! C% V) ^3 a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z4 W8 a% d6 ^) X# F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Z6 s: ^( H" W9 N5 R* p) P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M! u3 K9 ^7 Z& R3 r4 E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7 }7 B  S& [1 b4 c: N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3 L9 V4 p" x2 f. t! ^$ P) V  j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3 v7 K2 {  S* T" ^, ?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5 Z! \3 Y' N" q, {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d0 G. ]! z7 y. |' C9 }, I# m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 x& V1 _' [# p" P1 E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o) \8 V# C+ E: M7 U" Y
+ I0 `  ~4 P/ d" {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T4 L* I6 B+ q+ b* P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V; j+ w' [4 [8 ^, S" H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Q9 }; |8 w* }
; M1 x9 \8 t# n2 {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v4 F' C% V# c. x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4 L0 E- ]) P" F$ M( p9 F6 w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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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j+ F" K  ~6 i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L* O9 O+ x) v  ^* S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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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1 _1 [, Q0 X9 z/ Q5 f9 ?, K; k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5 e6 h+ W( ]1 h, P3 _( d! g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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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 b1 ~" L2 [; S; i' P2 V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j7 m0 g( V6 s! b8 F" a( y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 \# j7 D3 G4 k6 @" g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6 B7 J- A2 `' u5 }
; I  M" n" Q7 k( z, a$ B& _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 ~+ [0 ]( H$ Z) W" ~! E; @1 K2 ~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M# e; P7 s5 N& J& {$ G- t& r

被窺視的危險。/ E: X. \& P% @. v- V; Y
* Z! c8 H' Y" Q5 `1 N! g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1 W) a' D- v# f! ?# I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 y! v% W: @: b
是……; r/ ?% t; [! G& w0 [
6 q7 L: ^+ u& F8 g+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4 ]: X7 O4 ?3 k* R% R# {$ e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6 c" z) \* N; ?% f
( A# A+ E" R* J1 I# ^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8 T! J; ]: q' c4 g0 r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X# T- H+ a/ @" M  h

　　……

9 |. a! }" L" M4 Y1 F/ $ h  V
　　2 @8 k5 S' M& x5 E( o) h6 b$ C: G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i3 W8 Z4 E) ?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H* c& N4 R2 u; @, F) k
' l: V' W1 F0 ?9 Y7 r5 S- Q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0 ~! X# V7 s4 z
4 ^7 d! c2 l0 g; g$ X4 ^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8 Q, J, }' J/ W$ t4 [0 R2 [' a
5 c% T. P5 @% |9 l5 M/ s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8 T4 q/ W0 ?! A
$ $ O7 v. ~3 U+ K$ y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0 x# e& n2 W4 ^8 n6 L) j
& F+ R/ r: G$ n, Q0 E, u  m' p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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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y! M  u1 b* U  o/ O# O' _
7 g, P9 t. N" h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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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6 |" x3 m/ F; Y6 H
3 M% W: p6 T! K. A6 Q6 V6 l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d  Q8 s# F1 g$ I; S, O4 F

女孩。9 h' B' ~  p0 q$ l/ n+ k
# D. S! }: X& M, Q+ D2 n* u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5 ~# w8 {: M# {5 x4 A
5 ?0 k! l( m; C- P0 A% L, k4 G
眨了一下。- y9 z; W3 `7 I* `3 f: c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3 A8 A" P( o$ k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 @4 O, p: C  t# L# v: S% K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8 X( H% M5 F4 S" f7 X) o
8 h1 o  N9 c: e- P: ]/ ?9 C. V
剎那間停頓。3 y# W3 F) G. p7 e. W$ p/ ^+ m, t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J" G8 |% Y8 O# T6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2 s/ d$ j1 o. r# A, R7 G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V/ K6 s( T) P

悠地飛向日光燈。
9 n; R5 q# K1 U: c6 a: l+ U4 ?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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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W+ n+ C7 B+ c, F' h
0 T4 B" u! q7 Z; K4 \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U" D" T- n6 o" 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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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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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5 ^1 L+ i- X* j
  B9 O! A" M7 t' b! N# I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z; ^8 H8 S, a* N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V; }+ e$ h& o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 Q" J- Q3 d& U7 s- I3 k6 m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_( q& v" |0 f
5 |8 o5 O4 O: d* x# f7 {
已。5 B9 T, S% b8 m  W- n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3 ], K" S3 b9 M6 \
" k* D: A$ V' X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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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4 L) v6 U4 e/ C( _; |( i) r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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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O4 D1 E4 X- `) h4 I9 N/ x

　　“喂……”; }- }5 g6 j. e7 M6 Q- v6 R
　　1 C  J3 U  Q3 N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3 ?- J( q* \; s/ g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f7 ?% J. Y* O( b  P# R  B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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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由感到了緊張。0 o0 _% Y2 y. S. p+ L6 n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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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4 k( E$ K7 u" w6 `8 l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o$ I6 {# x2 L! C! X%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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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W# m' q& B9 @/ E# K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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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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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東蓓……”) A1 d. P4 s& ^+ \! Y) q! d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6 l% j" h; A# ~"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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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 C# S7 d4 g: d& i" }9 T( R( v6 ?  k
　　那時我才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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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a) c1 p& _/ P# y1 R& x0 V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H4 Z; Z$ C! ^& ~" [1 t7 q' j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9 c& n1 o: j# D& D
% e9 {' _4 }8 G& V! }: \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k! J7 @9 _- x% Z. C$ e; @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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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 K! t* N( A1 W5 ?, `7 l5 L' x( J9 k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 A* D* Y, {! w5 E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3 d5 ^4 r8 N  K. C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6 h3 h3 f! C: z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T$ h3 T/ f: h; r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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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0 Y% V) |0 ]" \! k, b7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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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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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E- X- G8 L3 S+ r3 X: q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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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F7 C# E7 D) X, S/ E  M5 R/ \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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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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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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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2 U- j; {  F  ]+ K/ [5 L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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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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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5 }& c+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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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m9 O- b( W# a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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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3 g( k# d! _' z  O* P+ \3 R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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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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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T+ o# L, p& |2 q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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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2 J7 h& h8 M* ?3 g! X1 x4 r7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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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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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6 z0 I/ X6 M  M& A" k)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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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5 _' l0 G, H; K9 a% @8 K: \  \

後放了。
1 ^: Z+ i8 H" f( g! f9 K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 N5 g) Q% A; T8 m, h7 r
惡：歧視。7 v" a, w/ z9 l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5 Z2 ?! V' o% O2 |8 a" |3 I
& q1 I- y- `% P. k& ?. F
土佬。/ a0 a  t, o! [3 f- F( Y5 p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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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 K2 `0 u+ M( M

鄙夷的目光。# @2 F: S; f0 n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9 }' o0 j" o7 V# B" o& M$ ~" h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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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0 w4 L) X: U2 P;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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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4 f+ _  r. `, H. M: t# _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N: O* m+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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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0 W  L+ m) O( _2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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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7 D! [: P- q2 M, i

地放大。" E' e5 j# u; `: o3 S/ p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N; i: ?, d; w3 {  f- B6 a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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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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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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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顯示全部帖子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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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8 b6 B6 p, T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x) E, H$ ?8 r7 J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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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h! c4 x, [+ S6 B9 P: }  c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2 K$ I, E. |/ Y  Y1 Y" [' i# a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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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v) ~% w8 U7 [
% D4 l7 n& v: x: _2 h+ ^: C2 g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3 y' y+ G7 H* D* e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0 g* y; T& N7 l% e6 N  Z& |

蓓。”9 O( _# _: @" a, w; m1 p& s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6 |$ H. Q. P# T" j9 b: D! [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N( b3 {: K/ J5 J; E
9 S" S; t( I7 K% u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5 _: b7 M% [2 h9 h: B2 w* Q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5 S0 [$ Z2 [, U
; S  l( X% ]3 t; r3 Y
負起這個責任。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z" J2 \* [* K6 @, b  Z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I4 G5 f% ?7 g* E) R7 V0 N
; }* S1 [5 A- ?" U2 _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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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_- {" y, W% J- b' w4 Z#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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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C" R% |0 `0 Z6 A: K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n1 R' w% R( K) }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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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C; o, _" l# e% e/ Y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_- e( T" O&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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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6 }) v" N+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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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g/ |) K+ P" t; J- b1 [

室繼續看書。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3 s0 f5 x$ M3 v& r6 `/ D2 r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_& W, N+ j6 c1 i&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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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z0 y2 l: z% h5 ]* e8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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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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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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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7 Y  V# |6 T& o4 m$ j7 q/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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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_% l1 E" k9 D  _# \4 s0 l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0 _! I9 n. Q+ f6 n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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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q9 R' g% _, r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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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u2 {/ ~1 E# h/ B; j2 i
& j; Y& K% ?& t: O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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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D# i% g" o; D; L9 v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c1 F3 n  l8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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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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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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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7 @4 n; D# t1 l, e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m: ?$ {' h& _9 e% e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 J5 D+ s& G6 @  d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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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k3 ^; n2 ^5 h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9 d/ m+ Y; V, u( o- H) z+ ?0 B)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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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8 P9 s1 K8 H/ b$ @" X/ P0 A& P/ R" j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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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1 i  i/ M$ u) N* `'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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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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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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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 V+ K& F+ C4 P, ^$ S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c6 r7 c4 l+ ], X* `1 t+ z, I7 L
6 @  Y- D% ]- Q3 Y; f) N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v: E) v7 V3 t0 l' r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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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a  F  j( [; S9 `

裏。. |0 [8 G& J' ~! [0 v  g
. b5 h# ~% _5 q" w5 r  M9 F6 ^3 D' r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V/ V: E8 ?5 h- I1 O) K9 a4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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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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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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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6 @9 P* F; J. F8 Z" }5 a3 r4 ]$ b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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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v9 V1 e2 ~, b. I/ p2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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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X3 x6 R" _( ?" D  m4 @
8 L" M& u$ [% b5 v+ S7 ^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d; G+ r; Z) N5 M# J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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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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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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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1 N& k+ F5 [* M; P/ l.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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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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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6 G& R! Z* K* A! T, l; y( f2 D0 Z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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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2 H# S4 G3 Z) Z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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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x5 x* d/ p& k6 i5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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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1 ]  y/ q& Q8 U% i' s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1 s8 ~1 W/ A* B$ C,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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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 _: e  j" K# V; x! f. l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8 G, k- [) T$ d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Y1 t; ~) [2 U- T
6 ^$ K) b' @! B, ?+ `; l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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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t9 v( u" _5 ]- O$ q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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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3 l0 V4 Q$ w1 i/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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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S5 j  d& H7 S: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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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見你那堅毅的臉”……
　　7 k9 T5 y3 u0 B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F  O' t, W- b5 w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t6 [- D. m& f1 v) _  X

雨？, w& Z. A( ?9 V- O( R8 k% q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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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3 l' c7 K* x/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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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r3 l5 s" l8 X; h9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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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7 L1 g/ W% n9 N# `7 V%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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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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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F% Y& d) ~4 T0 q
% @$ }. g& @7 ^, g! T" Y0 s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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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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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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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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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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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7 O6 y% |4 r$ g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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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3 I' }& V4 Z8 c3 p0 Z* ]' [, k* y# F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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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7 X2 x' Q. e& V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 P: F0 m) P' c% k

撒落。
　　6 M5 ]5 }( z8 ]* m, S6 @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R3 b6 |* ~5 i0 ]. v!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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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C  B  Z  S9 N) t1 A! t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7 h- d  \! J  y& S4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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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h- J7 ~! i% b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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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4 P: ~9 Y/ j$ t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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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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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o$ {4 V( n$ p! X" G' D: }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6 S/ y3 S8 z9 b7 H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O; }: c5 P: B: n/ p  z3 Z; V
: p6 J, z! S% w- Q9 t$ }0 y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 N, ?8 ?4 A8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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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9 c2 r* G3 \7 q* @; \: U: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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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a$ L% F  T8 \! B0 O  J. S5 f' p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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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2 I1 @3 n  ^7 P# }$ r8 s, g& P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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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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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Z: R4 z0 }8 j' B0 _. \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 z  p; D1 v4 R3 d# w8 t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l% p2 [' U/ W
- B6 A2 W5 h" @* n. g, z% S% }1 t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T; W- y# e9 u! T6 [
5 \" H/ ~6 w% ^4 e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i# D; s! X! Q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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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5 w. f/ v& H1 t4 `  o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r1 f% j2 K0 V  e2 |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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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6 l( K, ]; \* X3 _! R% ?5 K
2 t$ K; `" P. B% A; _# z8 l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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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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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X$ C1 t7 v* |: [4 q. f+ t6 X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2 h) w- {1 C* k% [

中午十二點了。
　　2 C; y! Q7 v8 B; ]4 p% l) `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P8 }2 |, ~8 @5 e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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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u" x! o2 ^' Z, u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b$ q* ]0 o+ D; h( ^  l4 m
0 T- r/ b* {) a" c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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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3 d. [6 n8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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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 n3 C  ^$ y+ p4 }6 D* U) `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n5 d' L( x/ B8 G* K; ~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4 \" a( ?" |8 ]0 y" y
7 \4 L0 u) Q" f9 O) d2 z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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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H. p% w0 e% u- d" }" }% s
　　2 \3 b$ ]) E; O% Q' B" M- a7 l0 ?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q, G9 T) l5 x3 W0 N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2 H( Z. O7 _2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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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3 @& o# `  Y  n: q8 L9 X; U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8 Z* T, g) `* ^! U
+ u3 m1 w/ m$ z4 h, e" F
幾了。1 Q9 |7 g* \) U2 r
9 M# b# h! E2 S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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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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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5 m) S2 ^8 [9 P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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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D" m# t4 a, m7 v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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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r' F0 m9 @3 `6 g! ?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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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7 `# h8 E/ @" ~/ |) u& n; R2 @
( |( H; }; a, p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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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9 K, g$ t& j! O9 H+ z, W% u4 t  t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6 K6 r& O/ t" }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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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6 V8 c  q7 M.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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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 M# E1 E9 H
1 I+ o" |7 \1 A. K3 w3 x% z6 O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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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L' ?* b: S+ v3 P9 C( C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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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2 o: B# f& W* j1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子。$ }/ \! W: S0 M+ L7 [. u# Q'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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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H  \: R6 R% i

是嚇傻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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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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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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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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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0 s7 [5 }# V: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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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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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Q$ _. C; _! o+ h* u4 w* Y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6 j% i' c- s3 ?;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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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h& P% A4 @2 Z& ~: X4 z+ v8 E

險，難免異常窩火。
　　0 v' R2 K3 Y* p7 t; n0 y6 ^8 _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3 p! ^- |5 Z( k/ _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r9 |; ~0 X2 F  M/ x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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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8 @" k. ~: ]- z( @

服。, w" h% r4 [* h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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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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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v# M& N8 z: m$ O4 h&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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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_0 j( B- y3 @9 k( R% k5 W4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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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1 f3 ^4 i3 k0 |+ `. O5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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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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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O3 q( q( S9 X: i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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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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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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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v( L% G+ X$ M+ `+ F+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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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U$ q, X. o" m+ u4 ]

查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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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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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g% D0 j: W&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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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9 `" B2 x0 @6 o7 S, L; L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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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d% K5 z$ `" L. m- t% ^  P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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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2 a( h. V2 I' l5 W/ s6 \0 _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9 |9 j7 v1 u4 |1 I( V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r( G$ D5 i  Q* t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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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h& W7 V' f  j7 \- D) J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l$ v: i9 l2 [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3 r/ p. E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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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8 B/ r6 g; J/ v! e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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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D3 y/ b4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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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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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o# q4 m8 r! _" l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j% f' f2 C& d7 `) j8 R2 E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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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 s( j& P%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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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I, n' c( W* P2 |, E3 ~* S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8 y; a) T7 A- O/ G5 `6 s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 \4 L& _8 T" @; |+ e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1 R. E; J) M! m! Y6 K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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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7 h# A9 E9 j" t, E2 f5 B8 |1 c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a. _$ U% \  x1 ]% X! w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Z( a/ Z& R%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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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c( q  _' _( F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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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v) n( E  a  f/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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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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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4 [, _- s(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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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n( f/ `* s+ r) t5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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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0 C7 _) F4 f6 o- X4 x

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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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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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y$ B4 A! ?6 c* Y+ E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5 l* F( J+ B; L0 ?. r, T& e& {" W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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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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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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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J  d- l4 V3 i  b,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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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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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9 j( B$ X7 h3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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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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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退。" C  ]* N2 o2 d' L6 y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z/ Q# _7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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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9 K, i  T& w) Y# D' L$ p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j9 d2 w. C2 y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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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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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A7 T3 H7 O9 M8 _-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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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1 B1 e% ^; b' k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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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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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a  B9 u- d0 p

有些涼颼颼的。- C+ X3 _5 K.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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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4 R% }5 c$ t% V# a: o* E2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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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5 ^2 _% X* Q: Q8 J3 v8 [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8 ]* }2 |/ l4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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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櫃門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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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E! t& W0 t' l/ ?7 N/ {1 e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X4 i& D+ ?, K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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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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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顯示全部帖子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K7 @0 L9 W5 h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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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c2 |! p& R( a6 B% e) ?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e6 q: @/ }# X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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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F3 n, X) b7 T5 u6 O( Z! W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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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_3 N* m  F5 o

屜，一把抓起了它。" }: B- `. h+ s9 A) `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s0 X" i. a& Z: x2 U- Z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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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3 F( Y8 d5 v8 J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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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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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 ~9 S! ~; m, }) x(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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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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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B4 D8 Z9 p! Z2 ^# l6 q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4 M1 c. M7 m0 q  s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M# m: t: x6 Y1 S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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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8 }- M9 A- ?. I8 f* E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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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f) c/ }! W  _- l+ A1 ~* S( K( ~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w$ B+ o4 o  ?- @! ~  o, ?* f( \
1 ~7 A# f' `9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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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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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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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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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9 A0 d) z, l  U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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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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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T: K( `6 d" E8 s( G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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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p+ d9 d* Q0 X; n7 l0 c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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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1 e3 r  O% e: e& N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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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8 I' w+ S8 ~4 ^! Y# d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 W% b( @9 X3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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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6 f5 }! Q0 \- k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p' m" k5 E, C8 L0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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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u! h3 z" y1 {& R3 V6 |  w7 g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D; n! c5 p. h! m6 [2 i9 p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 u3 ]( d* ^0 a3 N
當”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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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A* T# ]& h% r5 S: L2 s6 Y! O

開。! b  [  _& k8 @5 {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B6 x; h# ]3 V# y8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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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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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e) o1 l! T, F5 E: K$ H$ J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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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c% E; \& J0 U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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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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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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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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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K9 a8 }9 X+ h  {9 U3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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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N) N% l0 Q+ \, q8 Q' d3 A* Z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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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p* T* T' c: j)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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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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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 q5 z+ G! i  G. V: _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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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 O2 t  `4 Z/ G& j6 q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b( i2 u# I1 B- @: U' f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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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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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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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5 a+ h'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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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P4 T" ~7 e% T. g% @6 @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u* s* ?: Y2 W4 q4 }3 n/ J* x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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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X( u3 X! D5 N, O4 M! J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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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6 Z; X/ \+ V& n; X" O& K2 V- V3 [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 G/ A0 V/ k6 ^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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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6 o" U4 y+ p% H$ W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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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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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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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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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7 n& C0 K% H+ Q" A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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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9 ]; h8 p" _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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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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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k* I8 r$ e0 q  t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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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0 m. H/ c) j0 |6 {4 b+ _5 S  j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_7 m1 p& f" C. V$ }

作各不相同。2 J9 t% d3 t. Q% a( k" w! L3 Z
3 x+ Z2 q2 N$ e8 O' D( V, U' d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0 A' L/ v7 a! C: h2 V4 |2 a8 S0 u1 l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K9 Y+ V  h1 D; p) K+ M& l% k# n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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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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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2 s, x+ g& r; T( J+ T+ i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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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9 e( t  h6 m9 J1 A' v* r8 \2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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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K  @) J! O9 u; H' A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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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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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L( O2 u/ E( L+ E/ T/ n  J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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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6 {- {4 R-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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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S1 h6 r4 E( Z( F6 f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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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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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1 G; c2 n8 W+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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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K  o: ]! i- r) P. l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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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F  F' \2 z4 U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c/ Z; B4 b1 u4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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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Y+ c3 R- R' d# f% z6 D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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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0 g5 k! J2 U*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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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1 J. ?$ \  [# s' s8 t( X& q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9 H; O4 y1 e2 K! d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_, I. S- ~0 d0 U; e( N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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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1 o2 s# x( h, x- ?2 I5 E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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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v9 E, D8 P5 O0 x'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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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7 p; e6 P( G& c: u( O" t( `
了。7 D6 \) r2 I! k; ]4 q( T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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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U( Y# X( T- W$ h5 ^6 `0 m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Z2 E1 w7 x- ^4 [9 `% [; c8 Z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F% N/ F$ i# s7 o& l* O.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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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7 t  k& W+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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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E+ C( @, a/ \5 L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 ], ~/ W) l3 v' d' J3 _+ ?2 M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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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7 h) ]9 i4 f9 u* U6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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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i! K9 A( B, \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k9 K: N' `1 S: Z! t6 Y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1 ~* t; V7 n/ o& I3 P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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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 Y; B5 T- x2 I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5 e' m0 \" E6 V7 B& C,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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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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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1 Z) \- L3 P4 G3 E  h1 b-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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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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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b* }7 w# y+ Y: Y% \2 h- _3 [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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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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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D4 R4 b( z, W  @4 `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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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3 h  {* ?3 Y. Y& ]( H%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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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F0 N$ Y4 U* [$ g: E. ~3 c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d7 v# x! u' C+ u3 G8 X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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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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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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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8 t3 P$ K! y% t5 u3 B4 U8 z(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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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5 _8 H  S2 h5 d( k% k1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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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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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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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2 m' T2 n0 B$ ]5 ]( v" W  @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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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r1 g4 z) a  |5 k5 z/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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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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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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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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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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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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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8 \, K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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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y: K6 F& R$ F/ ?7 S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z" q. H8 E$ t" j$ \+ T2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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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7 k$ T. ~% Q; q- }0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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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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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s  h& W4 t( n6 p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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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7 ]) s; @; o" J9 M7 n  g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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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6 C2 s( X5 \" f7 w8 z

　　我繼續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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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a. b1 k' @. q. H& c0 ^- n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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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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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k' a3 {$ d7 b- A4 p/ r

　　是一只貓嗎？, @7 ~; b9 F; g! n! }- z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N9 ]* Z& _; I  {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5 M' X3 O% D6 h5 w)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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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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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2 a/ F! P6 q1 I7 Z' ?6 A) f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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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 w' Q9 t  G+ L9 K$ |1 W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8 x; k5 N1 I4 u  V2 r; f# U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3 K) ~& a3 i' T) j$ ^,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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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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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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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I; ]7 p! s! J6 h  A0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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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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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4 J% Z; |0 r6 \! I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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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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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7 i/ S: ^# L: z- I' J" x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c2 ]' N"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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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T% W3 d, j, P+ k6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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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6 X# ?1 s6 d1 e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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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2 _7 M: z! E. V3 ^) g0 D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3 A8 N3 q& \5 H& T  O'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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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B- X* w/ W+ d. U5 I;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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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A$ B. @* W( z% S+ p6 u& H

上，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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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8 t. D4 B) B: E5 w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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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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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u+ e$ r! T, i- K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1 @" H. m5 b+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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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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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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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z3 ]) h2 p- X7 V3 t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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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c* K" A+ d+ g0 }' ~- |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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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z+ p3 v1 z6 u4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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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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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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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I% g% d0 s" [8 m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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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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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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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 a0 y/ t" Z! `; Q- J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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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q, C' w2 n! Y- S7 U% B0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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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Z0 D+ E7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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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E0 C$ l  R6 K3 Q' j% Q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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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Z4 c4 N% r" r  W2 k9 b. O* p- P+ ^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Z3 \$ b/ D# f9 j7 ?$ H: q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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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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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7 S7 m: R! G5 J2 ]8 C2 b' ]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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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8 o  h; D;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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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o! C2 l: U. s9 |5 a5 e9 _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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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 A( [# ~$ H4 P  d5 P)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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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9 h  g' I( J  f) k7 s. m) n2 b7 W

魔臉瘋狂流轉。' p, e) V5 S! A9 M% Q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7 J6 u! G/ h# M$ Q* t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n+ [, Z/ W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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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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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a5 S6 Q4 l5 J& U2 D' V. \5 G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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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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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O( \! ?(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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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3 F3 q8 H& l" ^3 H2 [$ s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9 F1 F; B4 _4 |7 ~! L7 Q" S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6 O7 }% v+ h1 I2 k# o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9 ?, z3 a' [# |3 z9 U7 p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4 E$ x" d' K6 U- v& r% |) i% ~

坐。) W# L# v; f+ J8 T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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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Z* G5 `! G( @) [(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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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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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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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Q% l1 L0 k/ o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d( F: n" j6 m' k' s! b* b5 @
* _3 |6 g/ w& z& L# l4 N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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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唉……冤孽啊……”
4 E6 ^# K* L) n/ l; |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口中娓娓道來。5 t, A1 q$ i. y& ]: V7 P
　　4 k! L$ F6 x0 ~2 ^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2 k6 o# N6 N' v& z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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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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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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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9 I; }! s- o) G+ X: T" w

成為了魔鬼。/ _* y. u. u# |2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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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4 B8 ^) v6 p7 P5 h5 W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7 y  n: o: [( e) O( l% U$ @8 \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1 ]" U  _0 }0 J( a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M# \- [- s( h! h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c' R9 E4 N0 S3 [( r!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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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o) Y* v  P, a1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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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8 Q1 T( H& W- J4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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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6 E/ l/ _( J) y4 l9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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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3 I( Q$ g+ ^9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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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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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T- P$ U. Y. K" {- E9 V+ Y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4 p* U+ C6 ?( C7 q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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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A! @/ G% ?/ t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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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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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1 r% O! h7 M$ A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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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4 j  E2 _- H2 q/ F: n2 e0 O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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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5 a# u  i/ `  |) _%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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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t' g" j. [, L) `! P+ i# J* h1 u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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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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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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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Z' r+ M! ?( w0 p9 J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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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9 y  Y3 W, J  @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c7 w$ g& _1 u. U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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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8 k* ?' \4 [* H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M; W% Q, J' h0 a  C7 d'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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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0 J( N5 N/ S6 N9 a( L( [( H$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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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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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t8 c; l4 V4 S4 G5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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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8 B7 B- e/ r2 L/ M&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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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5 j& ?2 @, [5 j# [% C0 l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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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1 d( k+ k% E: T/ M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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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9 r: G5 G; B5 c5 m' g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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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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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o. _  A  W* O& J9 }" }1 e" m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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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J% p, i3 `' g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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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U/ R/ z& D# I8 A, E( T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S, b) q+ u& `$ m

不是個好人。* `7 r$ g+ f; P5 S2 Y,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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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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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R% B' V) b2 U$ U' C-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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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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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1 l( Q) X7 v1 r+ b(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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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 R: ~2 w! Q& S1 W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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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u+ Z/ D+ ]0 y1 u# Y. G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D" Z/ T3 d$ @! i*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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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s0 h8 s4 C; X3 }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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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 i- `# e8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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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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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3 y' O3 F6 x9 u/ s# y% C( G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m) ]& z! t: a! G$ @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m$ N+ g( O& H3 E* Z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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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7 |, b7 d6 a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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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1 N9 K2 d) ]) i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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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5 w8 _/ x/ e;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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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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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H0 A& O' B3 `+ k& @* D2 _$ P

了幸福。& G$ c! }5 B" b' o.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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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  B8 j3 v; p# y0 L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1 n; r# J  Z8 ?: K- H: r! P: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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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A% I% B4 o9 K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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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c7 n- [; x$ ?2 ]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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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1 E& f8 |- D5 l, _: d6 i.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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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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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2 ]0 e8 y; U( K9 Q5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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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G( r" j5 D; I2 J6 G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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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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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t: i6 C7 Q, o5 D8 ]& ^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4 T* f" b& V! L6 S% Y%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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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O7 s4 f0 V# E8 Z5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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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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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2 I$ Q) Y& v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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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r% k% ]2 J0 y* W. l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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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t1 g/ p; J/ h! x+ c/ A$ U1 d; R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5 D; i7 F) N& J7 h6 d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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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3 U5 I$ t7 S  `* I$ Q6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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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5 {& f( r; C8 J& f8 |8 F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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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t) ~( d' o. r( R* C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4 b- C% r" a- K9 H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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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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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2 z1 P7 Y- d4 @0 x. ^. m( B$ B8 W1 a

上的灰塵擦去。/ `3 L9 r; v% R& t; C0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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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5 h! X, u. ^6 i5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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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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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o- e$ h2 B& n3 s,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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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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