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短篇】第四次永生 永生, 眼楮

——你失去了一次永生的機會。
  S# o7 k5 j* A! f; T/ A% |　　——你又失去一次永生的機會了。
; L' _% @' |2 g6 Z% {1 u' t2 M7 Q, z　　——你已經沒有永生的機會了。 . P; o9 }0 B4 e$ ]5 ?/ F: `7 X( q0 u
　　最近，明常常能夠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清甜的，像薄荷。 ; d- ^/ d5 `' F# M5 ?
　　“你相信永生嗎？”——這句話，是那個聲音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明清楚地記得。
+ t1 Q, _3 d7 h2 Y- Q　　他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回答的了。不過，自從聽到那個聲音以後，“她”，也就是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卯上他了。“她”不說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和他討論輪迴轉生的話題，不厭其煩地。 / ~, d& e" l# b, q5 {
　　明把這件事說給女友瑞雪聽。雪看著他的眼睛笑了：“如果你說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就相信它是真的。” 3 b& Y' i: J7 E" Z% R9 M
　　“當然是真的了。”明有些不滿意地看著雪，“難不成你懷疑我幻聽？”
- X4 d/ z# v4 ], O) k　　“我哪敢呀。”說完，雪就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9 n7 }& e# b7 v& C
　　其實，和明在一起時，雪常常會感到自卑。光是身高就差了二十來公分，人家又是混血帥哥，集多種血統的優點於一身，而自己，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女生罷了。想想只有像活希兒、李彩樺、林熙蕾這樣既有相貌又有身材的美女才……唉。她只好嘆口氣，看看自己不怎麼好的身材。有時想來，自己能和他在一起，真是天大的星雲。前世修來的吧？她不知道。
. m. R6 C8 ^/ I1 x. O) e　　當他們漫步在遊樂場中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在了明的耳際：“你希望得到永生嗎？” ) O3 W5 L' U9 n* j+ K
　　“我只希望這一世能夠過得好，又何必去寄希望於下輩子呢？”明反問道。
  e5 @$ a+ q& n* o( H! y　　對與她的突然自言自語，雪早已習以為常，也就沒有說什麼。 7 _+ g6 f& Z. v7 s
　　他們來到了遊樂場中心的摩天輪。 ( o! P- v: B* _. [8 M8 T, ^3 S
　　雪指著那個巨大無比的摩天輪，興奮地對明說：“我要坐摩天輪！好嗎？好嗎？” 5 H3 v' w0 Q0 x' ^
　　明看了看那個緩緩轉動的龐大傢伙，面無表情地說：“我不喜歡這個。要去你一個人去吧。”
& J. g: O' I, I, l　　雪失望地嘟起嘴：“哼，討厭，不玩就算了！”在她印象中，明一直是冷酷的，不輕易流露感情，她見過他對別人發火，也見過他打人，但他卻從不對她動怒。不過，她清楚地記得，有幾次他吻她的時候，他的脣，也是冰冷的。這樣的他，也許很難接近吧。想想自己能成為他的女友，實在是很幸運啊。
; M9 F" l3 @5 D9 C& n- r: v8 [$ x- d6 f　　而此刻，明注意的卻不是雪，是他耳畔的聲音：“你失去了一次永生的機會。”
8 b. W- ?( t) E& \+ h8 C/ L. _　　明無奈地聳聳肩，苦笑道：“何以永生？” 2 b* b* Z* E7 v" Z$ _
　　聲音答道：“如果你去乘坐那個摩天輪，當你們來到最高點時，你們所乘坐的那一個坐艙會掉下，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會摔死，而你不會有事。那時，你就得到永生了。”
7 \, I, W6 l, a/ {% j; x, C, P　　“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永生。”他低下頭，看到雪那迷惑不解，可憐兮兮的目光。他笑笑，將他摟在懷裡，輕聲說：“我們去別處玩吧。”
! i: v; Y: k5 r7 C0 m　　就在他們走出沒多遠時，傳來一聲巨響。
4 ]: O' P8 |. L* w2 `　　明循聲望去，就在那摩天輪底下，躺著一具坐艙的殘骸。 * J0 y+ F* ~9 l' s1 D& Z5 L1 U
　　如果當時我們去坐了，那麼摔下來的就是我們了。——明想著，對雪說道：“我們去別處吧。”
( n/ N8 L0 W- l' J　　“嗯。”雪驚魂未定地輕聲應道。 $ @& C' s& @& F0 H3 V& T
　　在遊樂場裡泡了大半天，帶著歡樂和些微恐懼的他們，離開了那兒，準備回家了。 % ~$ k3 @( [1 B6 R+ s' O3 n
　　馬路上車不多，但都開得很快。 5 l% Z2 B$ W+ S  \: ?
　　有一位老奶奶正向他們所在的那個街區走來。 ) z+ p. s8 b: \) T% F$ z4 k: b8 u
　　當她走到馬路中央時，突然腳下一滑，摔倒了。
- j9 q0 L% R- H: {　　就在此時，一輛卡車飛馳過來，在老奶奶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時候，將她壓在了車輪下。
: i  ]$ ?  B- m　　漫天飛血。 ! Z7 V- J6 K' O( @9 g6 h" i
　　“啊——”雪躲進明的懷中尖叫起來。
$ ]! A8 j9 Y) O% \　　“你又失去一次永生的機會了。”聲音再一次響起。
/ [! [: W0 O: N; A9 j　　明顧不得什麼聲音了，趕緊安慰雪：“別怕，一場車禍而已，只要你我都平安無事，就比什麼都好。” * L. N6 @/ q1 v- Y
　　雪在他懷中顫抖著，像只受驚的小貓：“可是，就發生在眼前，好……好可怕！” : e' T& q" E/ k  Q5 u
　　“不用怕，有我在。”他輕拍她的肩膀，“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 p6 U( P# R9 G, L$ Z) X　　“嗯。”雪抬起頭來，“我還是好怕哦！” 8 N# F& t8 b3 ]; l! h& l$ E; q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吧。”明拉起她的手。
) v; Q& ^, @# C　　此時，事故現場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還有幾個警察，用對講機講著什麼。 3 J5 i% ?" F+ _' K4 t% s1 C2 f
　　他拉著雪的手，擠出吵鬧而擁擠的人群。 + I0 ^- j- M: k1 q9 C
　　等到了安靜一點的地方，“她”又說話了：“按照剛剛你所站的位置，你應該能夠救那位老人的，可是你為什麼不救呢？這樣你又白白放棄了一次永生的機會！”
6 Y: i  x' j. P9 {, i　　“用一條年輕的生命去換一條年老的生命，我覺得不值得。”他老實地回答。 " S( F: Q5 X6 s9 H' e2 \; J
　　“你太冷漠了。”“她”嘆了一口氣，“如果你救了她，非但她會倖免一死，你也能藉此獲得永生。可惜啊——” , ]$ _* w- d6 b$ G5 I+ [" ^! u
　　“那我不要永生了好不好？！”他有些賭氣地說。
/ P9 n4 S( y. h+ T3 z4 f　　“她”沒再回話。
6 @3 b9 a7 ~) z  R/ j　　坐在自家花園裡曬著太陽，看著小說的明，忽然覺得很無聊。於是他試探性地問了問：“喂，你在嗎？” : j0 K  j" n9 S! w' k9 D9 ^% v
　　“在。”“她”果然聽見了。
" k; a) u+ {3 K% W" X　　“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為什麼會找上我呢？” 8 l  w3 j' e# p$ y* U! A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只能說，我認識你，而你卻已經記不得我了。”
5 j7 q9 q. E8 K3 t2 r　　“那麼，社呢們時候能告訴我真相呢？”
" X# v. k' k. E5 \% n6 r　　“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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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k/ z+ {: o& Q5 e/ z' ]　　明發現，在自己放學回家必經的路上，多了一個賣雜貨的老婦人。
3 A& r% q. K# h: F8 s　　當他從這個雜貨攤旁走過時，聽見老婦人的聲音：“買幾顆玻璃彈珠玩玩吧。”
7 ~5 g6 |- y( ?" k& p　　明無視地走過。
) G5 @: z- C  l5 ^4 X" l1 L' d3 W$ V　　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再次放棄了。你已經沒有永生的機會了。”
: K  }6 w  J% {) N; P　　明覺得，這一次的聲音，似乎是從背後傳來的。但他並沒有回頭。
: O, y$ y. l4 u) [8 R% V　　聲音是從那個老婦人的口中發出的。慢慢地，她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把臉埋進手心，開始哭泣。
7 J1 {0 V3 Q$ ?5 _+ y. ]6 d　　沒有人在意她。她是透明的。 # T4 D+ X# q4 P- j
　　“你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永生。我們終究還是無法在一起的了……我給了你三次機會，讓你選擇，可是你都放棄了——”她拿起盛放彈珠的玻璃瓶，“剛才那些彈珠裡，有一顆是能讓人重新獲得永生的藥。”她從瓶子裡拿出一顆水晶色的彈珠，在她手心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就是這顆藥了。只要你吃下它，下輩子，我們就又能夠在一起了。可是，現在，已經沒用了，太晚了……”她將這顆藥扔出，眼神迷茫，沒有焦點，陷入了回憶之中——她是明前世的女朋友。在一場以外中，她先他而去了。但由於對他尚有眷戀，就沒有去投胎，而是留在人間繼續關注著他，看者他娶妻，生子，直到老去，死去。但是，她卻沒有遇見他的靈魂。後來，不知又過了多少年，當她再一次見到他時，一眼便認出了他。於是她立刻去尋找死神，詢問她怎樣做才能與他重逢。死神說，屬於明的輪迴已經結束。照理說，他已經沒有來生了。不過，可以給他三次機會，若他選擇了永生，那麼他的輪迴就會修復，他們就能在下一世重逢。條件是，不能給他任何正面的暗示。記住，只有三次機會。死神再次重複道。
9 Q6 }7 S5 D. U/ W: U, p) t( r　　結果，明還是沒有選擇永生。
8 e4 ^, d3 o* \$ O& o# K　　他們將永遠無法在一起。
8 y. Z, I( Y0 B: k& a　　她絕望地哭了。
) Q6 E7 U$ c& s$ |4 |% \) |　　想起他將和他的女朋友幸福地走完人生，她就覺得一陣心酸，但又想到他已經沒有來世了，不免又為他感到悲傷。
. u/ h8 }+ c* ]6 ?2 d　　她無法幫他。 1 O- |; E: {/ B8 z- T
　　又是一個美好的週末下午。
0 ?/ _2 ^, W# W9 S+ [1 b3 ^　　明打電話到雪的家，想約她晚上出去玩。
9 E- j: b. @; p4 r4 G　　電話撥通了，鈴聲不停地響著，沒有人接，直到自動掛斷。 4 V5 B6 ^( i0 U: J, J
　　他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3 ^& o- r, ]' r2 C, m# Z* d4 j: b　　她說過下午等他電話的。
" t- W( P3 A6 s& [$ S+ r( L. {　　他決定到她家去看看。 8 B1 V( o# _1 ^2 B
　　按了十幾遍門鈴，沒人開門。
  {4 n. r1 `6 l  e　　隱約有一股怪異的氣味從門縫溢出。
( u; r. B6 s2 M1 d* N6 r; o% Y  {　　他撞開門。撲鼻而來的是令人感到窒息的煤氣味。他立刻屏住氣，衝到廚房，關掉已經被湯澆熄但還開著的煤氣。 # e5 P$ G% i! c8 ~0 p
　　窗全被打開了。他在雪的臥室裡找到了還在昏睡的雪。 ; z' Z1 l! r' y5 ?1 J2 y) o
　　他忍著難受，背起她。 $ K& ?3 J- r2 j. ]. b% u) J: ^
　　醫院急救室門口。
6 d1 _. n1 Z, [1 g+ ]　　醫生低著頭。一臉的陰沉。 : G7 T* E8 q- `: r" F
　　明則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動也不動，仿佛定格在了那兒。   ?+ X0 U! i2 u& A* ?* H
　　“沒救了嗎？真的沒有希望了？”他用一種極為絕望的語氣說道。 - }9 g4 W  v# t% H- J, L
　　“拖得太久了，所以……請節哀順變。” 9 T  c! E& Q' p5 U# H8 r
　　“……”明呆住了，說不出話來。
. W, L/ C& G8 r" z7 S　　明的臥室裡，安靜而昏暗。
0 Z5 F0 j+ }2 W" w) C5 @　　他看者安詳地躺在自己床上，已經了無生氣的雪，不禁感到悲涼。
' I5 K& M! \9 U: m+ l& m0 L8 i6 D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他無力地坐在床沿。
5 G. P5 \# x& T$ {1 c# X. t　　“你想讓她復活，是嗎？”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 L' o9 \: `( R6 @: Z5 m　　他直覺地抬起頭。令他驚訝的是，這一次，聲音的主任不再是無處可尋，而是很真實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眼很深，頭髮很黑，沒有光澤，雖然房間裡沒有一絲風，她的長髮卻在不停地飄動著。
  B( ?# Q5 {9 B; Q5 w. E2 [" r　　“這次你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他仍不放棄了解她的機會，因為她的神秘。
2 F# i7 B  r- C& I) ?- O' w　　“先別管這些了。”她遞給他一把短劍，“拿著它，接下來，就由你來選擇自己的命運了：若是你將它刺向我，那麼你將會重新獲得永生；若是將它刺向你自己，那麼她就會復活，但你就會因此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好好抉擇吧。”
* T) N/ R: t/ |1 h+ N1 z" z　　“我決定了。”他深吸一口氣，抬起眼來，看見了面前的女人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 ~. H3 ?9 G" k　　他將劍刺向自己的心臟。
+ e; p/ B( N, [& f( R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光，短劍小時在了自己手中。 ( i% n% c' g, q" D
　　“太好了……”她欣喜地流淚了，“這一次你終於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9 a" T! i8 N! z+ f, c4 g: l　　“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地問，“她能復活了嗎？”
1 Y. I# ^' }/ Z5 J; J　　“別急，讓我來告訴你事實吧。”她說道，“其實，我是你前世的戀人。”他讀到了他眼中的驚訝，沒有理會，繼續說下去，“我想和你在下一世重逢，於是就去了死神那兒。死神說你的輪迴已經結束了。我問他有什麼辦法可以恢復。死神說，給你三次機會，若是你選擇了永生，那麼在下一世，你與我就能夠再次相見。結果，你沒有選擇永生。” / M/ e7 h  d- o( r  y' W! s+ K, @
　　“那麼，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呢？”
' U) E5 }" @8 f  V　　“為了你，我又去找了一回死神，問他還有沒有其他方法。他說還有一個方法，不過前提是用我的輪迴去交換。我說先考慮幾天，那時，我的心裡真的好矛盾啊……後來，又碰上你女朋友出事，看見你為她難過，我也覺得不好受了。於是我決定了，要給你幸福。我最後一次去找了死神。死神說，要兩全齊美，還得讓你自己來選擇。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切。這一次，你終於選擇了正確的答案……你的女朋友就快要復活了，而我，也將永遠小時，連靈魂也不會留下。不過，只要你能得到幸福，我就會覺得很高興了……”淚水埋沒了她的雙眼。
2 G3 q" K1 o6 L, D/ s) [　　他看著她慢慢消失在了空氣中，卻無法作出任何反應，惟有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 _8 S) ~9 K, w0 J1 e　　他想起了還躺在床上的雪。她說過，雪很快就會復活的。
: R* o1 ?4 [$ g! d5 b　　復活了嗎？他想著，回過頭去。 0 Q& ?0 u8 F% C& b+ p" X! b5 E# q
　　雪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而後，睜開了眼睛。 9 D2 K0 }1 R/ E( q& {
　　她醒了。
5 U5 A( ?& m6 i+ Y1 {9 l　　他欣喜極了。剛想說話，雪卻已先開口了——你選擇了永生，對嗎？
4 f8 X, v! r0 Z: Z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