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夜鬼車

94年，臨近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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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單位收帳，同時還有技術調試等，需要我去河北省的唐山。於　
是我帶上秘書、會計、工程師一同前往。因需帶部分機器、工具等，　
轎車沒了位子，所以沒帶司機，由我親自駕車。河南安陽到河北唐山，　  : a$ k/ A$ v% ~
計畫一星期回來。　  2 P! e* s  b7 u+ x' F7 j2 Y1 m/ a
　　四天後，一切工作順利地進行完了。客戶領導熱情地非要留我們　
在唐山玩兩天，我問老道的會計意下如何？40幾歲的女會計想了想說：　
“唐山來過幾次了，不如去鄰近的我們都沒去過的北戴河玩玩。”我　  ' e2 d4 G5 L& p
們都高興地同意了。　
　　嚴冬的北戴河也沒什麼好玩的，於是，只好打道回府，大家心裏　
都有些說不出的沮喪……　  7 g+ T* F/ b1 T0 Z4 ^
　　將近夜裏11點的時候，汽車路過北京，一路的勞頓，一行人已抵　
抗不住襲來的困意。秘書，生怕我犯困，坐在我旁邊，努力地講著她　  & e. z9 \8 ?& x
那無聊的童話般的故事。總經理當司機的確不夠專業，聽著後排那兩　  . R' m' T$ X* {; K8 D
位，已發出的輕輕的酣睡聲，望著眼前京城那霓虹閃爍的大小賓館飯　
店，實在是再也經受不住如此誘惑。於是，沖身旁的秘書說：“實在　
是不行了，找地方睡覺吧！”。秘書高興地叫醒了後排的二位……　  + u2 O5 m/ x8 x2 G' p  G
　　“嘀—玲玲—”手機電話鈴聲，吵醒了剛剛睡下的我。是家中夫　
人半夜打來的電話，夫人說：“明天，是你那剛出生一個月的寶貝女　
兒的滿月，家中要請客吃飯。走的時候就跟你說了不知多少遍？她爺　
爺奶奶，為準備，都累趴下了，你還有臉在北京賓館睡大覺？”聞聽　  $ r: ~4 f3 x# i
此言，我立刻清醒了百倍。趕忙左呼右喚：“同志們！退房出發，明　
天中午一定趕回家！”眾部下，見總經理都精神了，還要開車，誰還　  3 g+ {- E4 o' Y
敢喊“困”！　    c6 o- b6 J# X1 ~& i! t. L)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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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一帶，冬天，時常有霧。車剛要駛進高速公路時，後半夜起　
了霧。虧來不大，沒有封路，我們順利地上了高速。大家沒人敢埋怨　  $ V' L# g5 g+ i4 c2 Q8 a
我，都在埋怨會計提議去那“該死的北戴河”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 @2 Y, b) E" \5 n" f
　　午夜，2 點的時候，霧大得到了極點。能見度僅10米左右，我們　
的賓士車速，從往常的高速150 公里，壓到了30-40 公里/ 每小時。　  ; k- z, q( s8 E5 g$ z+ `# ~
各個高速路口已開始封路了，本來後半夜路上就沒什麼車，現在就更　
難看到車影了。　
　　後排的二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又發出了鼾聲；身旁的秘書，　  5 X6 i+ h; i9 d2 `/ S
為給我提神兒，還在講著她那無聊的童話故事；由於霧大，前方車燈　
的光加之後尾燈的光，霧燈及示寬燈的黃光。一閃一閃的，反照在車　
周100 米左右的霧夜霧壁上，“黑黃—黑黃—”的變幻著，霧夜已開　
始有些恐怖。這種“恐怖”雖然都沒有說出來，但從我及秘書的毫無　  ! ?- y1 |8 Y& f
困意的眼神中已反映出來……　  3 y/ m' y; F1 j1 o  a
　　秘書的眼睛，總盯著車頂棚上的倒車鏡看個不停。我只顧往前開，　
因為很久沒有見到車了，所以就沒看後面，一直以為是她在“臭美”　  4 s8 G4 S+ a2 Y% [3 S4 z7 a
照鏡子。這時，她卻說：“總！你看後面！那輛車已跟了我們好長時　  / q1 N% ~) b7 T& Z, F, v% w
間了？聞聽此言，我向鏡子看去。果然是一輛130 貨車，緊盯在我們　  % `  J) g* i! q: i3 F) P8 Q
車後的7 、8 米處。我說：”這回有伴兒了，好事兒啊！再說，霧夜！　  ; |, {7 O& f: {  C; D' b- a+ G
盯著別人的車走，也是常事兒，就是太近了點。“她說：”我不是說　
這個？而是那車根本就沒有人開，司機樓裏沒有一人！“聞聽此言，　
我雖還沒往後看，身上已是滿身的冷汗！！！　  1 |, S6 `/ V( h- W; b* E
　　這時車窗外路邊，出現了一塊界碑，上寫“高碑店”三個字，這　  8 P# }1 ?) r2 X- S* t
個名字本身，在霧夜中就充滿了“恐怖”。我再次往倒車鏡看去時，　
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那輛車裏，果然沒有一人，空空的跟在我們後面，　  ' \; X- H7 _9 L; J8 x
這是開車多年做為司機的我，憑經驗確認的。因為，透過它車前玻璃　  # O* f+ P$ o( Y$ M
窗，沒有人！可以看到車後玻璃窗；透過車前、車後玻璃窗可以看到　
那“黑黃—黑黃—”一閃一閃的恐怖夜空……　  ! f+ j/ z: H% e0 k* k/ F
　　車上的人都醒了，八隻眼睛死盯著倒車鏡裏的那身後的“霧夜鬼　
車”。　  ; w+ ]4 R& i2 D* Y2 w' K
　
　　我們這車人，有企業的總經理、只講唯物論的碩士工程師、嚴肅　  ) W( x; y7 V( C, T+ e4 \/ c
認真的企業會計、剛19歲的女大學生秘書。我把車內的空調暖風開到　
了最大，車窗外仿佛又隱隱掠過了94公里這個可惡的“就死”的里程　
牌。暖風燒烤著我們，但每個人心裏都淌著冷汗，被不寒而慄的凝固　  ! W6 Z# j8 r9 @4 G
了的空氣籠罩著……　  ; R# g4 ~; u5 h5 |. ~: C5 Q2 [
　　這樣，就提心吊膽的開了近一個小時。我們車上的四個人，絞盡　
腦汁，想著各種各樣的甩掉它的辦法。一開始，減慢車速，車子像老　  ' U* z7 }! l; K: |
牛一樣地向前爬著，想讓它超過我們，在我們前邊走，它卻也減慢速　  $ f( R; Z  [/ T8 @# H8 Q8 t
度，仍和我們保持著5 、6 米距離的速度。這時，工程師說：“讓我　  2 s' J9 D, K* h# `
來”，於是他搖下車窗玻璃，探出頭去，臉沖後，想打手勢讓後面的　  6 t$ d/ k4 _; \, c2 D! I/ _, Z
“鬼車”超過去。手勢還沒來得及打，就急急的縮回頭來，臉色蠟黃　
的說：“你們也搖下玻璃往後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咱車後什麼都　
沒有！！！”　  , o& w$ _* t& @. R0 e- j( K
　　於是，大家就齊刷刷的望向倒車鏡，那輛“鬼車”明明還在後面　  7 [) h0 j$ v6 m3 S
緊追不捨！於是又，齊刷刷地搖下玻璃，探出頭，向車後望去，啊！　  3 F/ E9 j" _4 |& O' I5 f7 Z0 I
車後什麼也沒有，只有那滿天滿地的“黑黃—黑黃—”的閃光。向鬼　
火一樣的，圍在車周圍霧夜天空，大霧所形成的“霧壁”上。　  % c7 f# k$ D% n! p" i3 o
　　我們還是提心吊膽的開著車，提心吊膽的絞盡腦汁，想著各種各　
樣的甩掉它的辦法。這時，我看看車上的表，已是淩晨四點，也就是　
說，這“鬼車”已跟了我們至少兩個小時了。我終於提出：“停車！　
下去看個究竟！”　    s+ z, K8 m, z  ?6 r! y
　　車，停下了。倒車鏡裏的後面的“鬼車”也停下了。我們沒有誰　  % u/ p* C) u3 G' b7 L! h
敢第一個下去。只有商量好，同時開門同時下車！　
　　車，是下來了。可是後面，還是一無所有。我們四個，站在路邊，　  4 e2 i9 n; S( ?% [. _, [! W  J5 C
靠著高速路欄杆，望著“黑黃—黑黃—”的一閃一閃的夜空、我們的　  3 e( K( R& t8 D
車、和周圍的一切發呆。　
　　這時，後面，遠處由遠而近駛來一輛白色麵包車。車中部的推拉　  3 C: ?4 @. J/ {. D9 L
門敞開著，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左手把著車門框，身子一大部分　
探出了門外，遠遠地沖我們喊話。白麵包車速度已放得很慢，已接近　  , i3 ~4 L7 U6 \; H1 H
於人的步行速度，但就是不停。車上那人，也許是因天黑；也許是因　  3 q# e4 h' M3 S
他身後那黑洞洞的門洞；也許是因他身穿白衣，黑白反差太大，可無　    H" ~0 R) D/ u* s1 h* G+ G; G
論怎樣，就是看不到他的臉？難道沒有頭嗎？只能從他的聲音判斷，　  9 ?8 M4 n: f6 h/ A) ]/ m
可能是個男的。就聽他高喊：“喂！沒事兒吧你們。我還以為你們後　  - ?) x1 B  k; C9 n0 S) b. o
邊的那輛130 和你們追尾了呢！”“啊？130 ，真有130 ？”我們齊　  $ _+ d, K7 s$ t. b: h% v" t6 q
聲說。剛想叫著那輛知情的白麵包車停下，問個清楚。那輛車卻加速，　  : z9 J" z9 |7 u/ }4 \
早已沒了蹤影。霧夜，又恢復了恐怖……我們沒人再敢多想什麼？爭　  : [8 d5 z- r; A; m! c# z" `. V) o
先恐後地往車上跑……　  6 ?1 i: J# K4 d7 k. G" w3 s
　　車剛起步，倒車鏡裏就又出現了那輛恐怖的130 “鬼車”……　  1 K$ ^- m. d) m
　
　　近淩晨5 點的時候。霧，已經很小了，前方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界　  . C9 m& V) z  h3 Y% e
碑，上寫“河北保定！”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平安、祥和的味道；　  9 Q/ [4 s1 A2 u( h0 e, \
再望望東方的天空，已出現了些許的魚肚白；再望望；倒車鏡裏，　  2 Y+ A4 v8 X9 Y) d# P; J: q1 U. s
“鬼車”早已沒了蹤影，是一片北方黎明前無垠的田野；再望望，前　  & b& Y% k: ~8 N
方出現的“服務區”三個霓虹燈大字，我終於沖著驚悸未盡的大夥說：　
“下車，服務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繼續趕路！”　  " E  N9 `, l3 O' b
　　當我們的車駛入“邢臺”境內的時候，前方堵車。是交通事故，　  6 N# t1 e) y+ @1 _+ T' i* _0 K; v" Y
一輛白色麵包車，神秘的自行翻車，已車毀人亡，場面十分恐怖。車　  5 ~% p% A6 {- A: ~8 J0 h) K( G: q
上僅有一人，是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此時已滾在了高速路基下　
的泥水裏，只有一付血淋淋的身子，腦袋卻不知滾棄到那裏去了……　  , Q; x1 `5 h  C; ~$ C7 s
　
　　晴朗的天空，望不到盡頭的高速公路，飛速奔跑在上面的，是我　
們的經歷了半夜被鬼車追尾的我們的轎車和我們的人。下午，兩點多　  ) z( {5 n* i  A# T
鍾，終於回到了我們那，闊別多日的，河南安陽的家。　  / Y- f& z7 _3 C. ]8 i! V* a
　　到家後，直奔為女兒辦滿月的大酒店。但，酒席上我們四個同時　  : z/ [: c4 ?# v# [
發起了高燒，差不多均燒到了39度7.那時候我奶奶還活著，她看著我　
的臉說：“兒啊！你是不是在路上碰到什麼東西了？”我看看滿桌都　
是人，昧心的搖了搖頭！　  . d0 C5 r; X2 t  P$ T3 K  r1 r" M
　　無論是打針還是吃藥，均不管用！我們四人均不能再去公司上班，　
在家養病。三天後，我們燒不但沒退，反而竟高燒到了39度9.無奈，　
我只好如實地把實情告訴了奶奶、爸爸、媽媽、和妻子……　
　　奶奶，默默地聽完一切經過，問清其他三人的姓名、年齡。又默　  ; o  T$ m1 a7 e& l# P+ E
默地回到了她的小屋，又是燒香又是磕頭，也不知嘴裏還念著些什麼，　  ) n9 X; u+ R! O1 m/ c3 }
整整折騰了近兩個小時……　
　　第二天，我們四個竟奇跡般地全好了，一切正常的來到公司上班。　  $ N3 Q7 C8 Z. b1 n$ |$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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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這件事早已在我們幾人心目中淡忘。　
　　這天，剛上班，秘書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份河北的“燕趙報”，　  / u; v6 w9 q8 j6 o8 g
喊著：“快看—快看—！”我接過來一瞧，只見整版都是：三年前，　
河北京安高速公路初竣工時期，“高碑店”等段，屢次發生無辜的車　
毀人亡，鬼怪等不解之謎！被譽為是高速公路上的“百漠大魔鬼區”，　
有說那一段路下壓著的是“千年古墳場”；有說是那會兒還沒開通雙　  4 B9 Y# I5 ~2 J# F
向車道，是單向車道惹的禍！　  1 }9 O2 w# J4 t4 l0 _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我一看到這些，就是一身的冷汗、一身　
的毛骨悚然……

時間能治療一切傷痛，其實是錯的。
有些傷痛時間過再久，也無法治癒。
因傷痛不在自己身上，說的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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