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138在七月六日下午三點零八分準時從上海發車，沿途經過蘇州、無錫、常州、南京，最後到達蚌埠的時候，是晚上七點五十六分。% x7 b m, O3 J) b/ c- H
馬鳴和小諾兩個人走下火車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馬鳴看看天色已晚，提議說先找個地方落腳比較好，小諾問是否有熟悉的旅館，馬鳴聳聳肩回答：“他們會主動上門的，不勞我們動手。”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才一走出火車站，立刻就有好幾個人圍上來，問他們要不要住店，可以提供既便宜又好的旅店，有的甚至直接拉扯他們，態度殷勤的有些過分。馬鳴跟他們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選中了一家叫“祥瑞旅社”，兩個單人房間，一晚20元錢，不包吃。
" J$ j: g& C- K; f 那祥瑞旅社的服務員見拉到了客人，喜不自勝，馬鳴問她距離火車站多遠，她回答說“不遠，一站地、一站地。”，然後自做主張攔了一輛三輪摩托。結果馬鳴和小諾足足坐了十五分鐘，方才看到“祥瑞旅社”的大紅招牌。
# x# c) M! K" Y4 J" ]% z “你這一站地，說的是火車吧。”
/ c( g8 S! E8 t, m. i 下車的時候，馬鳴半是嘲諷半是不滿地對那人說。
8 h/ u' Z3 [; g2 w' s/ w" r3 ] 進了旅社，兩人交好錢登記過，領了鑰匙去看房。這兩間房破是破了點，可還算乾淨。小諾回到自己房間，放好行李，把電視打開，對著鏡子把一直盤在頭上的頭髮松下來。這時候忽然傳來敲門聲，然後馬鳴走了進來，手裡拿著本厚厚的書。
+ N* |& d: s. M7 h5 q! z “怎麼樣？這一路累不累？”馬鳴一進門就問。
2 f6 B: L3 ]! T' K9 W1 d# m1 v; c; m “還好啦，才四個小時而已，不累。”小諾笑著回答，一邊拿梳子梳著頭。 ^) S9 b4 S& ]; O# t0 s8 o, z
“今天就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我們去找公安局。”8 D! R3 i, a: ^ H, C) q% o
“你知道怎麼找嗎？”) Y' F- O4 v* C7 S z
“哦，我剛在服務台要來了蚌埠市的黃頁，上面地址都寫的很清楚。”馬鳴晃晃手裡的厚書，“對照我在火車站買的地圖，很容易就找到。蚌埠可比上海小太多了。”# W0 S1 b) r2 Y& M4 Q. q5 _
小諾點點頭，讓長髮披到肩上，然後走到窗前，窗外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隱約聽見遠處城市的喧鬧聲。
+ h5 O4 X( k3 u9 l7 X “我們現在，是和子山在一個城市裡了呢。”她看著窗外，忽然說，口氣說不清是感慨還是嘆息。7 s+ e5 c) I; i4 y2 N1 o, a
“沒錯，說起來也真奇妙，雖然我們一直在調查殘星樓的成員，但是他們之中，你真正見過的，也只是你表妹唐靜，而我甚至連她都沒見過。”
# J2 U0 o8 d( M' O* W “該歸功於網絡呢，還是該歸罪於網絡？”小諾轉過來眼睛看著電視屏幕，裡面正播放著無休止的廣告。
$ Q0 V/ Y3 V5 L( q2 p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7 ^, I5 _6 Q4 @+ w 馬鳴站起身來，拍拍她肩膀。$ ~2 z8 y3 B2 w* f
第二天一大早，馬鳴和小諾九點就起了床，兩人找了家小飯店吃了一籠小籠包，接著出發。
, x) q- g* Z* d7 D w “那麼……我看看地圖啊，咱們應該先乘16路到中榮路，然後轉13路……向南步行……”馬鳴站在大街上，把頭埋進地圖，嘴裡念念有詞。小諾在一旁看著好笑，碰碰地圖說道：
4 q4 N& p. K. n “喂，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啦。”
1 g1 m6 ]: w* R+ D# `3 X “哎？難道你知道怎麼走嗎？”
7 { d, ~) P+ x8 h9 {& D “我不知道，不過自然有人知道就是。”小諾衝迷惑不解的馬鳴眨眨眼睛，伸手一揮，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停了下來，“打的就好了嘛，大笨蛋。”
8 t& V2 R. R! J( _# | “倒…………”9 j' {8 h! H0 I! p+ ?
兩人上了車，跟出租車司機說去蚌埠電信局。司機一點猶豫沒有，調頭就走，看來是對路徑熟極而流的老手。這司機很健談，一眼就看出他們兩個是外地人，一路上開始吹噓蚌埠的各大旅遊勝地。
7 G) N/ D) R$ l+ h “什麼？蚌埠這地方也有旅遊景點嗎？”小諾坐在車裡，驚訝地問，“之前我只知道這是個鐵路樞紐站罷了。”5 y: Q# g( F! ?
“可多了呢，卞和洞，知道嗎？和氏璧就是在這裡出產的；還有魯肅故居、湯和墓，明中都，垓下古戰場遺址，涂山也不遠，知道涂山嗎？”
+ _& @. ^4 k4 g- A “就是大禹他老婆涂山氏生兒子的那個涂山？”馬鳴忽然接口問道。
! Q- L8 G" i, t' o9 o2 F! X' b “對，現在山上還有禹王廟呢。兩位，那裡來蚌埠而不去那裡，可就太可惜了。”! S4 F! O& Q9 p, v2 |5 P4 K1 ] \
“有時間一定去看看。”! w. B6 I- P8 j, W& L7 ]' z% ^
“可以包我的車，我給你們算便宜點，一天一百元錢，隨便跑哪裡都成。”
/ n' ~9 j8 p! o0 r “恩恩……”小諾和馬鳴都敷衍了事地點點頭，他們來蚌埠，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與興致觀光。$ T) N$ z% [" p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蚌埠市公安局就在旁邊。0 o) D' j+ K, l; L5 a
兩人走進公安局，心裡都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按照一般常識，良好市民是很少涉足這裡的。蚌埠市公安局幾個大字顯得格外有壓力，令人心中一凜。
& n# r8 P# {5 {+ p A 比門口大字更威嚴的是這裡的警察。馬鳴和小諾把事情想象的太簡單了。當他們向接待處的警察說明來意後，警察的臉色登時就拉下來了，冷冷地對他們兩個說：/ j+ u% {' @6 Y- Y9 Y6 g
“不行，這是保密單位，只有持省級公安局介紹信的內部人員才能查詢。”
2 { ]; [! Z0 Z0 g3 l, j) i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有要緊事。”% [7 ^9 E5 ?+ q- O, [4 j3 [: m- e1 J
“不行就是不行，這是制度，沒得通融！”# J; N! G9 v- O& j3 u
拒絕的斬釘截鐵，馬鳴與小諾沒奈何，只能走出公安局，前後只有五分鐘不到。/ R3 N0 K3 B3 J7 ?3 T$ ]) i
“哎呀，那現在該怎麼辦呢？”小諾沮喪地問道。
$ m- C$ I! U8 |6 a6 `) Z 馬鳴皺著眉頭，雙手抄在胸前：“讓我想一下，這可真難辦。我那朋友偏偏出差了，不過找到他也沒多大用處……”% e; |' G& G+ t2 p& }, c
小諾焦慮地看著沉思的馬鳴，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R! p' }0 F5 ^
“喂，是我，對，我是小韓，上次跟您提到的那件事…………”
/ E/ k0 ]" p& {2 \, F# m 小諾聽到這聲音，急忙回頭，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她身後正打著手機，這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精幹，穿一件白襯衫，胸口還掛著記者證。從聲音判斷，小諾立刻想起來他就是在上海報道蘇雪君自殺的那名記者韓非。: {( E! F! e- _3 ?2 a8 g( X( V
他怎麼也來蚌埠了？
- W7 S- O, T6 N" w: o 想到這裡，小諾拉拉馬鳴的袖子，趴到耳朵邊上小聲告訴他，馬鳴先是一楞，扭頭看了眼那人。
; R5 i" V0 ^7 U% \6 \/ L! s 小諾走到韓非的面前，等他打完了手機，然後小聲問道：* U& J7 \! q1 i: @
“您，就是韓非韓先生嗎？”
% w7 T% y" [' X* I7 S) J 韓非見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走到面前，還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 ?# o1 m- y. X' E8 j) ?& i' ]+ p
“不錯，我就是韓非，你是……”
) K6 { z* ^1 u “我是小諾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 ?3 E3 Q* V! P: U1 j' F “小諾……小諾……”韓非皺著眉頭，反覆念叨這個名字，還是一臉的茫然。
2 D. k$ z! Z2 E- V, f/ O& a “就是上個月，我還打電話問您蘇雪君自殺案呢。”5 W n4 Q4 y- D& U; K/ A
“哦~~~哦~~~！”韓非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9 E! ?# a' f3 e6 y3 u5 j3 I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來了還是在敷衍小諾，不過這倒不能怪他，要強求一個記者記住一個只在半個月前打過一次電話的人，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3 c, L8 s6 G2 ~* D* N “怎麼您也來蚌埠了呢？”
1 L- x( r) H( S) c+ O& p, E “哦，我是來采風的，台裡要做個安徽旅遊專輯。”
/ u; d2 y8 O* P/ N 大概是小諾長的可愛，嘴又甜，韓非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聊上了，而馬鳴則一直在旁邊站著不作聲。當小諾聽到韓非說他有老同學在這裡公安局上班時，心裡一動，連忙選了個合適的時機，懇求韓非幫他們查那個IP地址。( F" c3 c( q/ W5 R
“恩？……”韓非聽到小諾這麼說，沉默了一陣，“這倒沒什麼難的，我的同學正好是分管這部門。只是你們為什麼要查？可別是FLG還是別的亂七八糟的網站。”, T$ l" E) Y# M) L2 r6 W" @
“怎麼會呢，不是啦。是雪君的一個網友，我們想找到他。”小諾心說這也不能算是說謊。
; D8 d% D* e* B: _- { “他騙了錢還是騙了人？這年頭利用網絡欺騙的事可是經常發生。是不是蘇雪君跳樓就是跟他有關係？網絡情變？”
" m$ ~! `. Y1 Q7 X# F 韓非天生有新聞觸覺，一連串問話充分顯示了他的職業本能，小諾給他問的說不出來話。0 O- m; ?' G w8 u; J0 K3 ^$ E" ?
“這樣吧。”韓非掏出記事本，笑著說“咱們做個交換，我幫你查IP地址，你告訴我這條新聞，怎麼樣？”( H. t6 R, n( ]) q# T/ K- H
“……呃……這個麼…”小諾把求助的目光頭向馬鳴，後者做了個贊同的手勢，於是她對韓非點了點頭，“好的。”+ F4 |: x7 ]! J5 h7 g
於是韓非讓他們在門口等候，他一個人走進了公安局。小諾和馬鳴站到街上的樹蔭裡，等著他出來。這天天氣很熱，街上車來車往，熱浪滾滾，小諾耐不住，就跑到路邊買了根雪糕回來吃，馬鳴還是一臉無聊地靠著樹幹。# Q+ t3 {$ D9 g7 S5 Q) K1 N
“哎，對了，你剛才為什麼要讓我答應讓韓非寫成新聞呢？”8 F' i( r" Z5 I* W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必要的情報啊。”
, C# w( }) [% b, K0 i$ z0 l) B “……可是……真的要告訴他真相嗎…………”小諾懷疑地問道。
9 i* g% {5 g, R& \4 J 馬鳴的眼鏡背後閃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 v) v9 v' _6 d, F “嘿嘿，儘管告訴他好了，反正哪家電視台也不會播這種新聞的。午夜凶Q？這是週末劇場才適合的故事吶。”
+ E% l% Z- `, I) k$ N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韓非從公安局走了出來。
2 U; W1 Y) L# a7 h “呶，這就是那個IP地址的詳細情況了。”韓非把一張備忘錄撕下來的便條遞給小諾，“可別忘記咱們的協議。”
5 @8 n: {( L% O0 o2 |$ D3 r: h! A& I “不會的啦，我的手機留給您了。等我們找到那人，一定告訴你前因後果的。”
9 I& E# E- I- P' U" \3 } i “那，我先告辭了。”( h4 s% Z/ h2 C4 T
韓非說完，招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小諾和馬鳴打開手裡的便條，上面寫著：1 |8 w' U0 K& ^9 L
“天地網吧，業主鄭勝利。” G! ~! ^5 I) B- q0 W2 x$ K- B
接下來的行動很自然就是前往這家天地網吧。便條上的地址寫的很清晰，沒費多大力氣小諾和馬鳴就順利地找到了。如果那個IP地址沒錯的話，那麼這裡就是子山上過網的地方。6 Y0 B9 ]2 v" u! `
這是一家私營的小型網吧，開在一棟住宅樓的一樓，把臨街的墻壁拆掉換成了大門，屋裡的大小和普通房子的臥室差不多，一共只排下八台電腦外加一張桌子，一看便知是私人住宅改裝過的。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中年胖子，估計就是這裡的老闆。
9 P. Q' J1 ]. m% U6 |0 R 為了先建立良好的關係，馬鳴和小諾先交了一個小時錢，各自找了台機器上網。這時候快中午12點，來的人還很少，馬鳴有意選了靠桌子的一台電腦，這樣容易和老闆搭話。
* p$ }4 M" o5 \' z( V. d# b B 上網隨便轉了一會，然後馬鳴裝做隨口閒聊的樣子，偏頭問老闆道：
' z4 V1 \/ K |3 H! P “哎，老闆，這家網吧速度不錯嘛，開了多久了。”% X7 p/ u+ |/ m `% C) Q- T
“那當然，肯下血本呀。”老闆聽了奉承挺高興，得意地回答，“ 我這裡開了一年多，遠近都是有口碑的。隨時跟緊時代步伐，流行什麼就裝什麼，《龍族》、《石器時代》、《萬王之王》，想玩什麼都有。”
6 ]$ o* }( ^! x4 i* q “這麼說經常來這裡的人很多嘍？”
4 w& U9 }9 ~1 Z w1 l. e “不是吹牛，我這裡的熟客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8 S, [% ]; o( {; ] “您知道這兒有個網名叫子山的嗎？”
2 l, z+ C* ? @1 K “……呃……沒聽過。”
# v6 y5 W* Y& X+ B* y J1 a: d; j! r 馬鳴捶錘自己的頭，暗罵笨蛋，“子山”是殘星樓裡才用的ID，知道的人不超過七個，這網吧老闆怎麼會了解。於是他停了停，接著問道：
4 W+ e; i/ R3 ]+ n “那您知道有個網名叫冷面飛狐的嗎？”9 t- Q j7 r" y( C' e- M [5 j4 ~6 v
“冷面飛狐”是“子山”在有間客棧用的公開ID，或許老闆會知道些什麼。
: W' M, k% B+ ]( j* {1 l l+ o “恩？冷面飛狐？你說的是夏惟一？”$ v A: y4 q% W1 f5 R
老闆漫不經心地反問，馬鳴心中一凜，旁邊小諾手握鼠標的手也是一顫。7 J3 C; H3 n Y6 \# V+ o4 h
“老闆，這個夏惟一用冷面飛狐的名字上網，是嗎？”" W3 D6 d) }5 z3 Z
“對，我見過，以前他經常用。”: U( R7 a9 _9 e$ ?
“……那麼……他現在還來麼？”/ m) a* ?: @ x; S6 r$ `8 A
“唉，兩個多月前就自殺了，挺好的一個孩子。”. K1 |# Q. N5 X' v, K* y
“………………”馬鳴和小諾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驚鴻、琉璃、茗以及勝舟四人都是死於六月十六日，今天是七月七日，事隔一個月都不到，而子山竟然在兩個月以前就自殺了。
- v+ ^# [- f: w" N9 ? “那麼……”馬鳴調整了一下呼吸，“您知道他為什麼自殺嗎？”8 Q6 O( m& }4 R
“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別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信，那丫頭平時大大咧咧，哪可能象是自殺的樣吶。”2 E( Q! f( ~ n/ U ^, e+ Y6 H4 x. v* b
聽到這裡，馬鳴和小諾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e0 K/ H$ C2 ` j! O! o1 ~& I+ K# V
“子山是女的？！”4 Z0 |" ^; N2 N: P* D
網絡是個虛幻世界，也是個巨大的面具，可以將現實中的身份完全徹底地遮掩住。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性別錯位的事情也極平常。他們竟然忽略了這種可能性，被殘星樓的設定誤導，一直以為子山是男性。
; @* e- s7 H, ~+ b4 l# C “……您……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嗎？”這次發問的是小諾。) n B9 R: k* b' M
“哦，就是那邊的家屬樓，二單元，三樓右邊。她父母跟我都是熟人，她們家就這麼一個，唉唉。”老闆的語氣裡不勝感慨，把手裡的報紙抖的沙沙響。
6 N' r+ y, e2 `8 W! U; a5 C 兩個人當下也不上網了，立刻謝過老闆，朝夏惟一————也就是子山——的家裡走去。2 @) ~7 Q* o B
這次得到的情報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馬鳴和小諾所做的揣測，竟然都是錯的。子山不是男性，也不是死於六月十六日。這令他們兩個大為震驚。& ]( W. @. g& D$ b" Y
那棟家屬樓看起來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老舊不堪，墻壁斑駁，散髮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樓道裡很黑，加上每層都堆放著雜物，所以特別狹窄。馬鳴和小諾很小心地向上面邁去，很快來到了三樓。
6 G0 H. d9 } ^/ l 右邊的那家大門禁閉，防盜門也鎖著，一個褪了色的“福”字歪歪扭扭地倒貼在門上。小諾敲了敲門，沒動靜，看來主人都出去了。
4 W. Q# V$ r' L9 C% Z8 D “怎麼辦？要不要等下去？”
' s/ d C; F( R( }& X 馬鳴問道，小諾還沒回答，就看到一個人緩慢地從樓上走上來，但是樓道很黑，看不清臉。
/ K7 |+ S% O2 f# u# ~# y6 i% I 那人走到二樓半的轉角樓梯處，停下腳步，因為看到了馬鳴和小諾。" K! g! H: n! k* p
“你們……找誰？”
/ W! X, I& x7 X6 Q6 ] 這時候，他們兩個才看清楚來人是位中年女子，頭髮斑白，臉上很多皺紋，穿著淺灰色上衣，雙手戴著藍花套袖，手裡還提著一捆白菜。
4 s& i/ e/ [4 `6 o$ N& ]4 W “請問這裡是夏惟一的家嗎？”9 s) m& o {* C! D% ^8 Z* R
聽到這句問話，中年女子手裡的白菜“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費力地彎下腰去揀，小諾連忙跑下樓梯去幫忙。雖然樓道很黑，但她在揀菜的時候還是注意到，那中年女子手微微地顫抖。( f# w; V% M7 i" M6 v
她把兩人迎進屋子裡，然後低聲說道：“請坐吧，我給你們倒杯茶。
$ ~% {2 s& O! U, o# D 馬鳴和小諾坐到椅子上，環顧四周。這是很平凡的家庭，客廳很小，一個單門冰箱與一個五斗廚占了將近一半的面積，五斗廚上的坐鐘還是八十年代的石英鐘；椅子款式很舊，邊緣都被磨的發白；墻壁上有一張很大的全家福，一共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女孩子，三個人都露著幸福的笑容。- E: v2 d( Y- a9 q$ h% Y
“您……是夏惟一的母親嗎？”小諾問，因為她看到全家福上有那位中年女子，但是照片上比現在要年輕的多。
. f3 ]* l, b5 E2 V1 T7 W0 t, C “是的，你們是惟一的朋友吧。”% v7 Z+ z& x4 }# q' M
夏惟一的母親端來兩杯熱茶，馬鳴和小諾都雙手接過去。* V$ z5 k/ B* w6 w
“是這樣，我們是想來了解一下，她……呃……是怎麼去世的。”% o. Q# _. w2 [1 v/ F4 X) s
馬鳴有意迴避她的問題，他和小諾都不想對這樣一位老人說謊，但也不能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三個人略為寒暄一陣，便進入正題。 q! n4 I% P1 _( H4 J' Z2 I
夏母坐到他們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抬頭看了看那張全家福，眼圈紅了，象是要哭出來一樣。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她低下頭，把套袖摘下來，開始緩慢地說起來。
. \7 @3 z/ u3 R: ~ _; o$ i' O+ S “兩個月前，五月四日那天。唯一從外地回來，孩子他爸去接的站。回來以後孩子他爸就說她情緒有些不對。當時我們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她是旅途太疲勞了。後來過了兩天，到了五月六日，她一大早就說要出去，但是晚上還沒回來。我和孩子他爸到處去找，也沒見找。後來第二天，警察給我家打來電話，說在張公山公園的樹林裡——哦，這是我們蚌埠市裡的一個公園——發現了一位服安眠藥自殺的少女，已經搶救無效。在她隨身發現了一個電話本，上面有自家住宅的電話。我們趕過去一看，果然就是惟一……我……我不知道那孩子為什麼會……當時要是早發現她情緒不對頭就好了……怎麼會就這麼想不開了呢……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就…一直就…”1 }: \: ^4 l! j4 }# Q4 ?6 F" H
說到這裡，夏母低頭啜泣起來。整個過程，小諾和馬鳴都沒打斷她的話，看到這位哭泣的母親，心中都一陣難過。小諾仿佛看到了唐靜的母親、蘇雪君的母親的身影，並且將她們與夏母疊加到了一起。5 `8 j6 w2 j/ p4 V: ^, V# ~" r
“那麼……”最先開口的是馬鳴，“惟一是否有留下遺書，或者有記日記的習慣嗎？”
+ C8 T H& c- H5 k$ A3 L+ }6 m 夏母搖搖頭。
2 g# x E4 d% ^% t “她有電腦麼？”
; z. P! }2 W. |# |' x, O$ w “孩子他爸去年下崗了，家裡一直挺拮據的，哪裡有錢買電腦呀。只是這孩子愛上網，我想平時她不挑吃也不挑穿，孩子這點愛好總得滿足，所以讓她去對面網吧去上，那老闆是我們熟人。”
( a1 b- S. |( K+ _+ c; [# u “對了，您說唯一五月四日從外地回來。您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 S3 ~# }8 k& A& A “上海，她說是去見朋友。後來五月九日她上海的朋友還打電話來找她，可是那時候……”
8 T' y6 s( Q6 b4 S 馬鳴點了點頭，衝小諾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張五月一日唐靜與蘇雪君的合影，那張照片外的第三個人，想必就是夏惟一。/ a; H- F# ^+ D" c7 I$ v
“那個打電話的人，您還能記得她的名字嗎？”
1 U. Z0 w$ |9 j* ~. o/ F. ` A “好象……”夏母用手指頂住太陽穴，努力回憶，“我記得好象是叫晴紅還是清紅……對不起，記得不太清了。”6 C1 b* Q$ W r9 K% N- L
全部的線索都連接上了。6 n0 ]; ^4 \' N1 ?4 { s
從夏惟一家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雖然夏母輓留他們吃晚飯，但是被他們婉言拒絕。兩個人走到臨街的公共汽車站旁，馬鳴仔細看了看站牌和路線圖，忽然說道：0 a6 H0 U1 d/ z9 S: i! e, c* v5 |0 ~' v
“我覺得，有必要去張公山公園看看。”0 x/ s7 y9 F# m
“恩？去那裡？幹什麼？”
4 {2 t ?. [1 f% \+ Y7 h “確認一件事，那對我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馬鳴摘下眼鏡擦了擦，臉色凝重地說。
# m. w+ e3 e5 j/ z6 J" g, A( y! a “夏惟一的死？”* M) b& ]; ]: g+ ?2 Y5 [8 H: h
“可以這麼說吧，其實我看到子山的帖子被殘星樓論壇刪除的時候，就有一個懷疑。現在綜合種種情況，這個懷疑更值得重視了。去張公山公園，只是去做最後的證實。”2 g1 z: c' v, \! l" l9 d
“現在就去嗎？”小諾問。
' B% N9 x# Z, t+ `8 k9 u “等稍微晚一點吧，地圖上說張公山公園要到七點半才關門。現在才3點，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
' R! N( t# \9 M( c 雖然馬鳴是笑著說的，但小諾聽到“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還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E, F; X! T' F& h. c9 {
“那麼，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這附近有什麼書店嗎？”* f* I0 s; ^* |6 c$ M- h
“哎呀，怎麼你到哪裡都想著逛書店嘛！”
" N' i' o6 B. ~1 Z( V3 D “不是去消磨時間，這是去張公山公園之前的必要準備吶。”馬鳴一臉神秘地晃了晃食指，“再說，年輕人多吸收點知識有什麼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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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4-3 11: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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