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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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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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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3 K3 f% Q0 w- I1 B* }" e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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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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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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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 A' Q2 c: f* {) e( I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 R2 o$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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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5 ]( T5 _% |8 j1 G2 H, I5 P6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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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 ^' C7 w/ n3 N$ Z7 w- I( i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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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 s2 e; g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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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7 i$ D; M- c9 E* G) \4 b9 n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s, r+ m& Z: X!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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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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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B# b; G5 U' N$ A- L, p4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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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g+ C9 E" R5 y6 i7 \3 R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8 ?! ~; i: C- n% W: V2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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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0 B; E4 J- U, @0 q2 S0 f" D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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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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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T4 D' H0 {# f*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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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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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D# p7 D: k  R3 S, ?* |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k( Q: `9 q  r

了。7 _6 i$ r# [  D9 i: q& F" g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l% U3 B: ?7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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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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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r( Q+ P8 o4 Y2 ~( u-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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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x* E; K5 m6 I. w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A0 F1 V/ o# z6 P+ M4 W3 b2 H6 \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m8 t# J" t0 r( y7 L4 X'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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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k( h/ t6 a. T6 a1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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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a9 M- i3 M* B2 i4 l4 W& K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u$ {! u+ I4 C3 k& C: H6 f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K: m! E' l! E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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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j9 ?* s5 a8 ]* G, z) b9 X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d0 z( Z5 i# I; _8 t4 @& 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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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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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C: I4 C+ F2 H6 `  y( Q' g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c! ~# A8 }( U) @$ w9 e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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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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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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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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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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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y2 Z1 j% \% z' g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1 H9 u. D. {& O(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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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R  }8 m: V# A* r! H' K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7 P& C4 {" L; g5 N% y, }" a+ n

“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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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K3 U+ O; w( t5 O' w  R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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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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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d* C: [+ [(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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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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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Q6 J3 r: X  y;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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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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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X) x3 l# l) }+ G+ v/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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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3 G( `6 F/ F7 j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9 k: A6 D6 D& c- K$ ]"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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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F- M; f4 h0 x+ C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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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C$ T% `. \6 `$ }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 `; h6 s/ W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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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f2 u; ~/ y; n+ S& J9 X; z) H' [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j+ e* H: g; p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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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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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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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6 L6 x1 n) T  W% H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 q* }: }- N7 u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G# g* X2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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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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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m. o0 m' j% c5 t'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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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s4 I% G$ A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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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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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2 ?* L$ w% p8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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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J' O9 c0 e5 J# U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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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G* o4 V. \0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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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D8 s% F$ `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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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B, x4 M8 l8 l& {$ n2 F- o* g" g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p9 [& Z$ b/ K- n2 A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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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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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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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Z2 I: B# n! v' C5 x4 ]# f( k3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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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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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p4 J( [# x  f* ^5 V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4 L- p( H( G+ S1 Q9 k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0 H: ^) `) C; i  I$ k) `5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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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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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9 U+ K9 S  V; k5 `5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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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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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7 }8 _- S7 R3 L2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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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1 h% e% ?9 T$ Z# @, ?, l;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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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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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K0 g! B1 ]/ f1 Y! h+ X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1 k6 \; H* E  q3 I$ v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2 z- d5 N) p5 X* a: b6 n4 v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7 j% w3 u& g8 J+ j# y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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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P: [' d2 J3 R, |" B+ D. X% T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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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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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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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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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2 E  Y3 Y! ]9 @* I0 A8 U1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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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6 q5 r. u7 A9 u5 N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4 ^7 \& C/ S" M) y& @; U% T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X; S7 H- K" [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5 l6 N9 {3 k# h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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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J) y. k, ^' o; ^, c!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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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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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6 E' d4 \& T;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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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6 G" a  M8 `+ D& h- V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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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 z7 j, b  `6 e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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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r# m5 g4 b9 L* y1 u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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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f  |3 ?3 \# Q) l  S-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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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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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T1 E. ~) X6 P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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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H6 f+ m% [# P/ Q* L$ H0 O5 [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u  P; T, c  ^1 K  A; u6 C# \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 m3 R/ o" E, C% o& [0 m: s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r$ H" L. _% P& U9 H4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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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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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P2 P) L: q$ P+ ]% d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8 y/ p+ M7 S& n6 L! |5 }( h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3 s% s  K3 n% k+ @9 _1 h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 P7 J- N- r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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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K3 h3 ~) P7 E1 I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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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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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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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Y0 U, L6 d# s2 O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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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y% Q  h# F" @8 R-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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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Z. R4 D) h: E. U0 U; \# M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7 K; }) l# T7 Y+ N# r9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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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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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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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t4 [! ]6 z0 ^" p" f6 S2 O* P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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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K# C+ C8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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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n3 e" A0 W7 ]+ y. i2 b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0 b5 Z. E( e- W- ]* M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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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O4 E9 g5 f9 \3 A3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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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0 @' F2 u4 d$ u. }8 v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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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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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6 u6 M$ h0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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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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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q" @  e6 O0 K, o& R' ^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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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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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1 n& a3 Z3 h* T0 F/ P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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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o) i( J2 G% O. _4 ?4 ?

都是賤的。
　　1 q# ~* O( U% X% i" k* T! h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G. M  K8 j5 N5 Z+ @2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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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8 f" Y" N5 O- f) j1 d& E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L8 K9 `6 s  R* F- V  C% E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6 `2 M9 u( q6 L3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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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 Q% G" J9 w2 ]3 \$ C#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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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8 a5 W. P6 S5 o& y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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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p2 B" T( l& ]8 I2 u: d/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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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8 N. G/ x$ B- D8 J2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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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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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X0 E- u& [8 r7 |( P: }( g-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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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F1 T# p$ K: N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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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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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7 q" y  m) K% x; X  p" V$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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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D+ {7 o; f" @" y3 h8 F5 h4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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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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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E. Z- I+ D7 ?/ s9 C%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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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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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3 x% F7 y: \, [)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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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 ]' m/ o  R: A;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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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J! h: X2 U. @+ f. k* t/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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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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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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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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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1 O0 P, _! A  ?' B) _8 o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7 u3 r6 \  C; F.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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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m  v8 x$ u# v0 W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0 V; M7 m(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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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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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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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h% W; Y* D8 s8 Y% B/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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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 A* k% t0 t! w+ T. C" D# a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N0 C  G# R- O, Q9 I* M! q(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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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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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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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9 K5 F9 y; z* T( \4 S: i: r5 I- R3 r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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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6 I0 b* Q' q& H+ b+ b/ }; t2 z  R1 j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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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F& Y3 `3 @4 ]0 X3 y

響。9 O7 k1 {. S* `( z/ x+ t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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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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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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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Q& b+ I6 F, H' T: f. H+ c' M( o5 I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7 A; J8 R2 r1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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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w" h. B( b, {. x8 |! U8 y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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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0 M% [! M+ _- m+ Y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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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S; ]4 k6 W8 A& v+ O3 o5 ?6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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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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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x* |; H* i! @1 E" l8 L. C. l. s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5 C. Z0 O; P2 Y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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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b: Q' u8 g) J8 z8 z5 O1 x# O- K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W3 [  L& k1 U8 m$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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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V' Q& {( |1 B3 n#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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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 f0 n6 S& A' `4 E  e  W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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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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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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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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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7 F6 `! D2 `4 m9 B& o% X# V,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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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4 Z0 d8 `8 W5 X; Q7 s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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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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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5 R: R* W# Z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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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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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s4 i( J  H2 {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K3 O5 z% C) q* A/ b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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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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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1 k+ q. ~! e% ?% M9 s# z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w, z9 \8 N4 v. z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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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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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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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d- g  K! r: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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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_" o/ S, {6 x4 _7 l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W6 z; h' m  b( E4 P8 ^) I( r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5 V* ~! F9 \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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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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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5 M* u) c; a. Z. t: G: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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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C: K0 F5 n, \! j6 p9 v( y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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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H4 |: Z' U0 [* N  B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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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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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6 K, n9 o  r% a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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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 J- a2 z7 ^# L2 w* [. W9 U1 L; |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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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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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6 a0 U! \% v4 w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 U5 r# q, }% Y" I! Z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7 {" }0 H" e" e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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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6 \6 g! L. \: \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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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I+ c; n; R- M; q- [' U3 c7 _+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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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6 S# @5 O7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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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2 K* @: _6 p; ~9 x9 |& S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1 u6 a% B( a# l4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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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a1 t0 \' N2 _3 l+ N( ~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L6 H% u$ c! d* _) t6 p  m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k; t3 z8 \! V# G5 O5 p
9 P: u  d# T# Y-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W. S0 F- L8 V) t2 c: u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2 F3 S9 i. s+ r0 D  p0 f& P
/ c" I. }3 o! I0 i: @/ c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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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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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M5 \2 K8 U# Z0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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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m' G+ J; a- x7 Q$ X+ R7 Z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 i3 g4 ?/ H2 z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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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3 K5 g0 _; @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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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m( D  N5 m: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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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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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L+ N# U. [2 J0 z" I3 I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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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r8 S3 l5 P! H( ~$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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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r! T1 r+ {) N(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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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1 B0 i9 h: U1 b4 l7 s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h/ h5 k8 k2 c1 p5 m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 D6 }7 B( b4 w" z, V! C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8 V. m; q: d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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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4 c1 [* @9 T1 A6 s' l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4 L3 c6 ~, a0 ]. I, m% C/ b+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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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0 q! c/ s8 l+ L# x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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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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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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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6 M5 Z9 |5 M0 k) v! O/ e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Q) j. J( c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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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M! S6 J6 F& F8 C5 r0 L  {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6 v% w$ h1 @, W" l5 y8 w

先回去了。”* b7 ~  w" ?% Z2 s& S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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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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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1 {( z/ r6 h+ u8 @- |) I9 s$ f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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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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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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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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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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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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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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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  i" M  a3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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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7 l( G: a4 ?9 R5 S4 V5 N6 G8 e, ~
臉期待地看著我。) n6 o; o( w+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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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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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O) H0 e, ]" G7 w& T2 P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G5 d+ e% N* A: t5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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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_! P8 C2 j4 `- ]0 }-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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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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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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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9 |2 d0 R5 O  G; B# _7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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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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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4 q1 t) f5 O$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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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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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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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K8 A# |8 e6 Z5 {& d7 @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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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0 q- `/ V: I' M3 X3 o*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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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3 a+ s- i: H5 G+ Z$ g, i1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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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k" A! E. C' Y  C& V4 c' w4 S* G! E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8 N- y- Y" B"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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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D* {- d8 z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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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l. S7 j6 F- a( Q4 J' p- ]+ v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r. {: |$ E0 ]! l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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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6 _/ t! z8 z) B1 F. f+ i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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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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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x/ g( u8 I) p- X&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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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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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1 A6 Q; ?' ~. U0 O) W0 j*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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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W( C2 H: l' M"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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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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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6 }# h  ~& l& ^8 [5 x/ X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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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a& r2 H4 h1 d$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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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 M9 z; l' N9 d0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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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n2 L1 @: C.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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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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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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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j& ?* e' j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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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2 o# F+ e2 E. v3 N+ a, D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9 k4 L! e& t! G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7 ~7 h1 C7 ?8 h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_9 V9 A+ Q( j( ]3 D  u8 b% \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C6 }1 g5 `2 d6 R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2 X, U/ r: \) M: y( z; r1 g, h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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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X; N9 K( R( K4 Z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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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U2 K) H% a4 N9 o) R4 r( s6 E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 c7 A% ~6 u  t" H! f* t7 D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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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 K9 O; T- `  h: C9 m9 w. ?6 S3 T

空？我請你吃飯。”1 B2 H: }! Q. t6 w; }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x! h3 E5 r3 T6 X+ U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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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_+ c( Z9 Q+ j. y$ z8 s6 k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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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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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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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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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b7 `2 T5 T8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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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a2 u1 A" E/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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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4 H- A4 I& h"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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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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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H4 e; `) t' y6 c: I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 j3 c' n8 \7 O8 M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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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O6 z: C; t#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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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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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6 h$ x( w! |2 I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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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 D( G! e5 f3 p% k4 m% j0 o% b% r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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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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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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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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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z5 o3 Z& k2 T* R! f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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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u* [- U% Y7 r/ T) K; w2 J5 ]' y+ k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l! h" M# s7 `; ]  ~

待。”# x0 Y" b# g+ M' f$ G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V) h6 D8 G0 g3 d; K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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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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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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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4 B* K1 H9 Z5 D! P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t& h8 a) M. L* T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8 R* h. ~7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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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6 Z2 n: p: f: F) r: q  T1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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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3 A" w- }# c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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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Y. Q4 r!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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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z2 x3 t# K. V4 k; d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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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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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u" ~# v* o, w% Q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7 p- ~8 `, f0 Z8 t. y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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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g) E2 h, ^; ?/ K- G# A$ K  }* f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T) p4 `1 l, [8 e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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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6 P& n& |' }( X1 i( F6 B8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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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J- s, s- l3 Z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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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a4 h, Y* L# i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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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7 ]) A0 {; M$ ^2 [9 d6 N3 s6 c/ \! g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p5 a( N6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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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S' V  ^7 m: f$ \3 @( C, b$ H2 h* s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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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C+ m7 d$ R6 {# o$ f7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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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9 f* \. K' T( k$ R$ f* O6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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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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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 h' ~% j1 X& q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L$ C  F0 ^4 F' _/ {# P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9 p' x$ S( r4 K"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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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3 D/ }2 B: k- G6 M'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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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2 x- t* r3 M! a) G5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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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6 ]1 h5 V$ \" f) _" W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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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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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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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2 W7 F, ?# u5 V3 \: u0 t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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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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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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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D4 v/ i8 J! T%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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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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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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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9 u$ R$ Y4 w) _: w) T% h; K0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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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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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0 l6 b7 l6 K5 o. g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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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3 v. e' k&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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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i( s  @, G4 R8 T1 D5 w# I; l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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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R: k- s7 o' L7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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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8 ?; p# r6 b  T* c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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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N/ ]9 b! t! v$ A1 q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D/ Q' D/ i4 v. A+ U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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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 U3 m9 \# w' _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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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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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J8 C3 V3 B8 X  m3 X; S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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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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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 B- |/ w5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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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W$ p8 {! ?0 ~% A2 M( c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3 D4 D% m( k5 b# F4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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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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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3 J  r* K3 f6 J2 h4 j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3 z7 J/ Z8 O9 H4 \0 y: V# C$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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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s: u. L4 e' r3 O0 d2 |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z+ ^, M) f  J" b; M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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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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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2 a, N3 p" P, T6 Y* f(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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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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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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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X1 S- `3 h2 k2 i" [7 R5 y2 a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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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裂，慘叫了一聲：“啊……”
　　# ?6 Y* w7 [# j3 n. _1 x8 C' T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9 e) ]7 X8 x; s%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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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3 `; x- {0 H6 f$ V, M% Y2 [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6 v: q& G+ d/ e. H5 x- }/ k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0 q3 K* W- O* m# H(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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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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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S4 _8 E5 R9 [; _2 E0 _( {: w8 l/ Q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2 [: E! a  q1 B/ y1 v$ @- M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7 a2 u& X. c' q)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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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S( T, J2 J& _' G0 N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X5 L/ {8 t# l. f( q: Q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2 w! i/ Z: [5 R1 B, N!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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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o9 S% T7 X5 q% d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8 g3 i( |( S+ i) z1 b) B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0 p) a5 p- Z2 j4 A  q% H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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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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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 v7 x: X- c4 H" ?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n5 Y1 O9 C- V/ M" E9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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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D8 E$ b+ |6 g+ }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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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5 i7 O5 q0 y% F/ i% X& J* ?0 ]! }' `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2 ?, _; k) E* Y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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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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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N, W& X! y9 F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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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l% Y) z1 N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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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 @0 O3 O2 g5 g* }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1 h0 D3 z4 ?1 r& t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_9 T, O- Q7 q; X+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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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u4 Y+ n. m4 q4 ]8 A& u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m' e. s$ K1 A. @4 e8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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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 z; W  L3 [1 {: e# f1 X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2 f! d* d% B9 N3 _. T' E1 v; Y. @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5 q/ f- L$ |8 ^0 ]
+ a# e( o7 S( @1 O8 U$ S- j& m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r  `  N& ~5 f# k. R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r) ^6 V! v, I$ O
3 w  L0 a9 ]4 {: F9 o( u1 v2 a
齒不停地張合著。
5 [. n, s" Y$ J" m6 X0 _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9 M3 z/ A7 P) \' p5 E5 D2 b
7 z" I2 r) h4 U  e* j- r  s* M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W- x! i3 O0 d3 c. L
7 n5 Y) C* E, r% ~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W) Q* l! ]/ j. z8 ]- L0 m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F$ t# J7 F, `( T2 w( Z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B/ \: U; {! }9 d+ K
  o+ C  G. ?# R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 \& s1 j! T9 L! J/ h/ n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 J; r& I7 g+ b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o5 U$ H6 g/ `4 d- \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 J, [- K- ?; J! w! I0 Y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7 c- ?. h% A. k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x) T/ c1 C# h% a" d5 ]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6 _0 ?1 X4 `9 W  f. c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B! A7 y  r8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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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間。
　　. T/ p  \: u5 a! Y$ P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K" [  d0 |) B, {3 V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I& {  S' s8 K/ G3 ~" D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3 n0 U% ~2 w" Q- d. d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C- u' P+ L% Z3 h: i/ D) Z

定他了。' Y, r2 }; R" @3 q6 Y1 O. v$ O+ b
5 p4 C7 [) |* \) o4 k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9 l9 ?0 z4 ~4 f1 @2 w2 G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E# V5 O$ Q: W: }! E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 T5 o2 v- h+ ~$ O! H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8 D7 R' m% J9 s$ Z6 ^! V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y2 q7 L; T" o$ M  Q0 u6 G5 n
# q4 v! ?4 O6 X! Z4 C( o9 i8 r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P2 N, j- S! t5 c5 c0 |, m2 o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6 |! R6 g# E$ _3 s9 u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8 [$ l+ p+ j( O# g; _  e, P# Y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4 J$ y% A. Q7 q0 }
$ P% }. T1 t7 W( {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5 P( r' o$ g( e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w' o1 O( U8 T6 K# ?/ [4 ^. [
7 M# x, v+ h: T1 }: g- @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 J, t4 O, v' F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5 F# P" n% q; h: ]! ]6 X
3 Q- z' ^3 N2 A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3 b. w2 D+ X; U: V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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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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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p( L# W* z9 J0 C" i3 q9 F6 ]. B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3 N* d" R- a" h$ z" i2 ]: V, y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T$ k) E! D3 H4 k# ?
. V3 U! T! h" R8 O* @" M, ~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Z+ m9 _  b* c1 `% Y7 R+ C- Z
2 S/ u* v" k: C! C. l' F% W) ~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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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U! q2 ?0 J7 c
+ a) j) x' D' m# x7 t/ A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4 V( _$ n, P+ G; d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O/ O* G8 G( s0 \

　　對了！忘了關燈！3 v6 L! H9 i7 z8 u! Y* L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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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D- G4 E0 g( z4 J

被窺視的危險。5 [9 o8 l  k; g# Y" B0 F
' g* R/ M1 M3 \' L. y8 {2 M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1 w$ |4 G0 k! z* {
9 B3 @0 E' s$ G% C0 Z  T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Z$ Z( Z* H, L2 L9 R
, M) a* F0 z; K  E
是……
+ x! P3 [/ S0 z$ E* h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C* e; K6 T# D) @7 e# z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 k& M9 |& k/ }5 G+ [- z, P; M
地模糊混沌起來……
8 e( ^/ C5 Z" G/ G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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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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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v+ X) ?. Y) A# |, e+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a# ?' @8 G4 |9 d( i% B
$ C& Y6 C/ y( p# x$ c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4 w; |0 m/ z0 o, q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5 c6 x& W. P8 t, I. j& Z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 L1 R, H2 N# [  `
. |$ B9 D/ j2 u* {, v* B! V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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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9 n6 M  |5 f0 |- Y
( `7 Z: z8 P1 S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9 N) L% I. P- d  d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v5 n: @% y! t" K  W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8 S! @8 A- r( f" v4 n
8 F' \! R8 n0 k% v4 @1 `% t- i$ g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o! r; m; {0 c. G5 ]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6 Y# G! Z! X" I: W  h0 I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T" F/ I+ O) {' x% Z: T! B* P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9 S  q# R# D3 H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l1 X$ N1 ~, _: j. E2 h8 ]5 j9 a
) y+ j1 ]! ]0 Y! A- A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u6 u; M  H' K; R; Q; l3 F( E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K7 Y; z* E8 n- o( _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h/ R  t' U" V8 L
% I0 X, `1 Y9 E$ p6 ?' U0 _(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 T, e% a6 [9 u% y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7 c9 _& f1 N& {4 E/ Z0 D; @
的勇氣了吧。
: M. X; w( G, R% C% @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e. H% ~, {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k8 b+ n1 z6 P2 _% I0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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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u! d; b  H& }! S7 J  P8 J% w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H3 x# l# z. g6 j0 Q; x
5 J' f2 k1 M& ]/ k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1 m2 Y( O4 v& \* k# P
5 Q6 m( T. R5 C( R; ?7 o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 q0 g/ a+ p* f% y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7 v' L  V3 A" t& O7 s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R3 a$ G' Z7 S
# }  z0 m  M9 H7 r/ b
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 S% _2 P8 \4 ~

又打電話過來了？
& P6 y' T  C* T: b& _. L/ A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9 D" G8 @% U8 Q1 |% X
6 |" F- G. I( x4 ]; Q4 y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 l, F! u: i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 d& U9 w& t* _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Q3 k( Q" g7 ~8 @4 ^4 H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W# t% Q7 \$ b& a) l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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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 J$ k& V  x, J1 f* h( ^, S# h, |
　　“喂……”
　　! ]# |/ P; G; M! y" I- e!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A# ?# _6 u  D  b3 r
& S+ x6 \# r% L, Z' |( k. S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x6 N" `! o+ r  c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P+ w* O  h/ h' R9 s

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M/ F  y- d+ {- m
4 G  U9 m2 d, S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 Q! y+ ?6 B2 H) I
　　1 e) k. D' J# j. Q  @4 g+ r1 Y8 e
　　“我是東蓓……”
& M8 B% A; r7 d3 d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1 u7 d* ^/ a# a9 p
* J, b3 ?1 a! O0 U6 T4 y% p  n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p7 X. X1 |, ]$ X! P7 a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L% b. L" q4 V; }8 x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Y" J/ s9 r: D  v; J5 G.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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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 [8 j: L( B: x$ j9 D+ y  d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 e5 L  T) x) E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2 V2 n6 M& L7 @- \% z* c8 M
不堪入耳的髒話。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R" Y( O$ Y5 t' ~4 w
6 v9 i3 x: R. w. u3 y7 O" E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d( [- K) A1 z  T2 u$ a' F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W: d6 U* A4 R) k. r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Y( W8 g9 W. [& r
3 a. R* r9 a# i7 a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G" B! [( O3 T( O5 ~& n. j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S. b$ R* u1 w: O" Y( M5 T
* Q  C7 ~" O- }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P$ k* s& H4 r  S  k9 T" n
$ l+ y6 r1 c* f+ G- L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1 Q/ M6 W  q  b2 R- p9 q

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P4 N7 i  {  w3 L$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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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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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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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9 d3 i  ^! _6 C4 P6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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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5 Z: Y0 R4 b% N" g, 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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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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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6 u6 Y& y0 I6 {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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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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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3 j& A; f+ V1 k0 h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Y6 v  Q" c; l

清風，一生清貧。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0 c2 p- [7 C- F, F" U9 q
1 s3 {5 ^9 r; {  B3 E0 _
得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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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8 V0 l( }9 S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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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 m' Y. q1 B5 X. U8 V$ G) M
後放了。 " \% u, c; {# V' Q% z&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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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I; R7 l: @* f, a2 `/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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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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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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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t8 l* K6 O) Z9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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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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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u5 Z' g) o/ h6 e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t. b5 ?: M: W! L1 d' ^+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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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1 T* F4 G( U' ^; T# O1 A) J9 d0 m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1 r' q: K) S: C9 m4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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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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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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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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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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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M2 i6 q" a: y' Q6 r' Z! X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2 n  h* S! d0 f' p0 i' P1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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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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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6 h  G7 v: \. @;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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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B4 l& v; U6 j! p) y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1 u- a$ U# f$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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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1 L) Z8 v% J* m# r+ H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y& j1 I; Q7 u0 h+ p9 m
5 n: Q/ A+ U0 m* y8 h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o4 `4 w& W+ _" q' L, ]* P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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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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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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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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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8 `# i6 G1 s5 h" r: J

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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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1 ]. a7 Y# M# d: z- l' C: Z; {, M/ R

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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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0 z7 a; v%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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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V, y+ s7 d8 g. _& i1 M- }8 I& B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  U2 d; |' X0 D/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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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J$ H3 G# j3 _# ^# `"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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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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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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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s5 ^9 G2 C0 t% m2 d- r! v2 B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x7 H5 l2 F, d-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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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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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O" e7 H' L2 v  b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t+ s( G! h# y# M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m( W) i$ z4 y6 ?9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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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2 H( [2 q* k5 L1 h$ l* X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5 n4 O4 o& P* ~' [& H) C/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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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0 S: p* M. F. @) j: n0 v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3 u4 S8 p% ?  e$ p7 v* o

室繼續看書。' F* V, F) y( ~( @9 P4 l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N5 r8 O: _( y7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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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2 M& t4 _. C  U1 ~1 Q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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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9 T" A+ v+ e+ c%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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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r% H8 L% l6 |, J" q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S; o0 _8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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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o" u2 N-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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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2 K, e- W' V1 U; N+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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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1 x5 ?) V1 e% v2 U2 y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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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0 _( ^3 z8 ]7 _5 K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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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g9 L9 I  T5 t4 ]8 ~/ H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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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2 k% j/ T8 k; ?4 `  F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g+ a) F) X) h* ]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D; a( O; P" Q" j3 o2 a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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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N9 d0 F& C- N. @6 M: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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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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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K% X! l% r/ R(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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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x. z8 e6 j# v$ L( f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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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0 I3 ^# y) d7 H% z/ u1 o* |# u4 w0 a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9 h8 N5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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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 O! B) C0 q$ f# i3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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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5 e; y: {! z) f& t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6 Q7 d( S6 I9 K! F* H/ e

我。5 L0 Q. u/ W- Y%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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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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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j7 o& t+ z; }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J6 O! Q1 ]: A. Q) U) v/ |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j! C/ b. Y#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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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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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9 c! Q& ^8 i) X8 c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C* V. X, s8 h6 s' c; G, o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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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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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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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L: ^* P+ O5 b  B6 v) ?7 y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g# B% d- C) _3 D& };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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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N" d5 }: i# x: S  ~* Z0 L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J+ r7 B7 @; H0 p9 A5 W. }) M

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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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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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6 D, s$ n7 l, s7 P' B* K,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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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8 k5 \* {9 a/ c9 S;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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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i/ f6 F3 |8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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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7 t! r2 J1 X% T7 Y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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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 y7 N' R3 Q, s: X" o! o, ]( R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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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6 t& e: J# ~2 e6 t! w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V% Z8 }9 s* Y2 Q- e/ @$ H- M) Y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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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3 u: g# C4 H% ?5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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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i, ?* D  z- p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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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j- X2 T$ z# F/ K$ ^8 \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S. }7 l4 Y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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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_$ ~* [& J  Q6 K, }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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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U6 h! H7 F6 w. u

你……”三個字。 + Y4 G. N5 Z6 S- [2 k: Y( \' n% A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 U0 C( F/ Y9 Q4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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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7 t0 |4 s&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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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7 Z8 P5 n  @9 ~6 m* t& |4 B3 `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5 w( v- l2 E9 W" `( r& m* A"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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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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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u( c; F. x( c% u, b( J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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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9 P, W( j- [% I" l6 h2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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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2 o. j/ ~) K; F, b7 v  H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U4 s. q( r1 T; T( k: i

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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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0 Y2 H6 w) b# C# b0 Y1 G+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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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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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 @7 ]: _8 Q. F3 g9 S, _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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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h1 {. m4 u! I8 u6 d2 w7 ]1 w. J

雨？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A6 z4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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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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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I; ~4 v, ~( u4 d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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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7 J5 [$ H( z) s% e: l

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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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D) O# S3 J/ w6 \+ N  m' W( K#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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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3 L! Q3 Q) n6 Y' C/ M$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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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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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Q3 v8 ?# u. B: L" _8 C%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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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 q5 q/ Z$ l0 j( r: k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5 ?6 r" l- G* e: S" T

班級。6 @* c3 N7 L2 U" v% j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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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8 Y3 y- q; C2 w# ?* Y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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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d" y! W# ?; w: {# B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  p: T! y2 ^6 S- _$ w: ]# u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Q8 F; z5 G5 I  Y4 j. q- W) N4 m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z2 [% b9 `* j! \1 S! t# _& }
' |$ l& w/ `: b. g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1 A* ~! B5 y; N! U' G$ i6 k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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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 q% E)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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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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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6 e( \: M8 r+ a: \+ {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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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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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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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a- S( L# y! P" f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q" n1 ^& r/ k' F& ~: k( [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J, [; e) G  X+ b0 K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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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8 [" A/ C, p+ C6 F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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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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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0 l* f5 o% Q2 C/ o! B+ d0 [7 d/ o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9 V" H) f  N2 G# D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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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1 U* |( U8 h4 d! V. D% T3 q; m( z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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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2 H5 S% ^  P8 n; @. r) P7 I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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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T. }2 E) w+ V" }7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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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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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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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n! K. N0 m; K4 w9 R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S- Y3 R& P3 Y; {' S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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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P1 P/ r% k9 G- L% c! ]8 ^/ t5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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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 p( W$ w+ L2 m, E9 l: _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s$ X+ F/ q: x6 o) O- k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R$ ]: H) D, w0 k! l.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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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X% a! t- A: V2 o$ s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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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8 W$ j+ G8 Q7 `%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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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5 F; C& k; w1 g5 p8 H# P- U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a( G4 |# C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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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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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 w4 _) N0 l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2 Z4 ]5 {& W- Q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O  L#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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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2 x: [% C! k0 x* q1 M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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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I/ J. B; ~6 M1 r0 m! {$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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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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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V( Z2 t1 i+ U0 D! c3 Z8 T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7 S! K! q% H- I% k7 k1 e" c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q0 D. Q6 \. P3 w1 T% B/ ]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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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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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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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 O) M/ k$ W) l& N7 X, l+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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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I6 Z* p' Z0 o3 E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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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9 B9 h" A) M" M4 W3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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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u: E+ P3 Z+ z: [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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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P: Q; L, v; R2 p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S. N/ T6 z, V% R4 e* E: G1 Z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U( U: h- M; P8 |# K; k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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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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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2 ~; N3 z# R2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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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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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Z) \  q) _4 s3 ~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8 @% e. ]2 D!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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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5 p' w9 _+ w: l# L; g  i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 u+ n# C$ q( Y0 G8 ]. G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9 c2 Q) V* Q  i/ \; o# }

服。
( E$ F. M# l2 u4 b, m; d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6 h+ U6 S) l2 y
8 ~( _' {7 [  U, H5 ?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X2 t" n/ i( w( M
- O, r* M; d' L) L4 K* \. ^; D& z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 f! s9 j, N( \, ]' V. L2 j5 Z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 W1 q. A+ g2 J3 J6 }+ g
+ g# o! [) L: H' a2 W% m4 ~2 z( s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D" H, K+ _# n6 n  a+ B6 X

動鍵。
2 F. V; o# L* }, z# k' F1 ]7 I$ p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1 D1 e) _: R( O: @% m. K, C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9 X& K  J, I- f/ Y% ^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3 s7 g. j+ x0 z( l4 w+ T$ s" u2 S5 M
查殺了？! C; O$ e6 l7 b5 D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j/ ~3 @# {) Z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J9 ~9 t8 z; c- F6 W) J9 \( _
! S0 m" ]% A& M: U7 Y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 F9 F* l! _* Q! |+ P; F0 a. g) `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t/ [" o$ U1 ?+ \/ s5 _( b+ Y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8 E+ k7 B9 z  I( \- a- {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K8 D, P4 v1 g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T0 A1 v* @1 n, X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5 i+ l  x% D; R; {; ], k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a# a+ F' s, W% i
* i" ?5 t1 _+ W6 D( |4 X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q- y- D! \( @+ F1 Q! N.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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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5 e* P) B+ X0 S$ I; i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7 K) q! {$ @, N6 l7 t/ D
6 ^. F' }& T8 v, Z' [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 J6 p6 d( Y9 Q9 x' E" }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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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E! a* N$ d* \3 S
/ ?  C7 i+ F) Y+ x* m# l* x, g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Q% b9 u" q: ?# U- k; o
: {3 T- q; D/ D' l' p# V5 M
景，令人不寒而栗。" L3 \3 Y! s+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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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G3 ?: {) ]7 d; Z9 {$ ?& d, l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5 ?* m+ U. a: C5 l7 k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9 d* I, U% d! ]# g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Q* h" Y1 [4 l3 e% x' T9 j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2 N) n! {2 G2 v  J; g; V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s* w! S8 P+ Z( L: y' G
( |: c% Q, q; I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2 V7 J# p' I8 j: g6 c. I
& Z0 ?) @8 w, V( q  [" G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2 w/ u& {; x3 V, q% w9 b
/ t/ b2 r2 c: g7 p4 {; I- j# v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 f2 M. m) ~" N( f; _: J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3 A) Q: ~% p$ k& H) e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a1 g8 g9 g: M" k5 D
' j& T* p- F0 [% H! ]; t+ o9 b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2 L% W' c; e; M/ A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1 x% p  l$ o: B" E( {) Z$ |. K
  P( K" G8 w" r1 s9 n; }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t+ I: M( r7 p$ L1 F  Z
; A, M+ W- S! p0 G3 {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c, h! H7 C0 j. A
　　* t# j$ ^+ {; y9 W0 ~* y5 z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7 K9 T* e. T& ~! w3 z, B8 p2 ]
/ d& a2 J- E# T
複正常。
2 i5 g: N6 P# J9 M  k7 e+ y0 d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0 D# Q$ ?) `- {' C: U. w+ r5 s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4 F- F/ f* W% h3 s7 r% U3 n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8 H2 O8 ?- Z7 ^. s& B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0 `. _3 I  ?+ b! U8 Z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g6 J: n5 D  [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6 {, I/ L$ Q" [+ h8 K" ]2 L; _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6 Z/ M' U* j$ s0 J: V, C4 b. E
. V% v( I! S. G# R- {
消退。
. P5 [1 s* Q! {1 k$ k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1 |3 v  M# q+ \0 B7 a% A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 Z( i' M9 Q$ i' z) G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E/ @, ?& [1 R% @. }
! C& c  Z4 K; i5 p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 K, h  d" @0 V" T
; @' v# `" a" C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E+ {  @/ V) q9 r+ i% K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2 r$ K& _# j& b( ]5 V. j0 \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N- c" s; z$ k/ k- C3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4 l# A; s& v+ Y" d
, M' I0 }& v/ S1 g3 ?2 D7 B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T& ~8 a. D7 C, |( ^1 f' d
& K& \2 r! m; f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5 U2 A9 |( V5 G# R% X& |+ y/ R! W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6 K' A! [+ x0 }1 `
! y. \& {9 Z: a' s: Y# z$ F
有些涼颼颼的。0 _$ }# O% B$ A! j3 H6 @& h
2 X( ~. c' [2 i/ @$ o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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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7 N, F7 \$ c3 _  A2 P% B9 ?% q! D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 ^1 x/ J, j+ q- |2 U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 G0 z! `: e# o+ x) A* S# f( Q  ?
上了櫃門的把手。" w- y  a4 W( Z) P! |0 e* h
　　6 G* g! ?0 b8 l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5 @2 }9 ]* u* b; m. J0 \! g  z1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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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2 F5 s+ q. l5 c" k" ^+ Z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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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W4 H& H! j* G! ~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H- Y0 v4 d4 o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 I+ ]' [5 _5 V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H" M0 h* q* b* k
* k! Q4 b2 H' h0 Z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G, s% q( \7 n% S7 u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  b. e1 D; v, I3 k$ {
% d8 B+ c7 r8 Z/ r- ]
也。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 p# C, E4 v; `$ K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1 o& i4 }" j! `8 H9 C7 j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6 J3 k1 J& ?3 s9 \9 {7 G& Y9 t8 [
屜，一把抓起了它。8 h  n- H# E5 G' d( t  {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 {* y- m& B5 Q
" t, \8 q2 i: b7 [# }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5 O' q( p9 H- ]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7 @+ k& W& h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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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l( e" [1 D) F
) D% g9 M, u6 L& `$ h4 Y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 W4 F8 y2 I* P" R# S- H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1 L  P+ Q4 m8 ]2 K4 m) `5 Q8 c; y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 d. V  n3 G+ `4 E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1 i3 Z9 _+ Q1 K: e0 T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A4 e6 ?0 y* b3 j2 ]6 j) q- p2 ?
5 c; _% I/ p! b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_9 [  `. j6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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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d3 C; O+ G# c, [. H% }! H! N

了。
0 j: a$ J  z& _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v, C5 q1 l8 b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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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1 T; X8 m7 ?7 e2 ]" H* J
' f% C4 j9 h  V0 m$ g3 E" P& J
步。  \( o" h/ @; Z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w0 Q& O& K8 P1 R& R0 `* _0 P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l+ u8 ^& E6 r3 Y" I/ h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5 O) F/ }6 g3 D4 t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4 z4 O$ W# G# C7 N% ~" F8 ]
4 `& d9 u; E7 E2 L- M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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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U( C5 Y, t; h# w
, s" K. L$ H, r# R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z3 B  ~5 c7 L. Q4 M$ R6 h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d4 {' t! w5 a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9 H0 n, v( S6 T) u& R# P
8 r$ o1 E" U7 e. m( P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d3 v! s  U1 f8 i
3 {& ^. P" }: Y. I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4 ^9 o- `7 H$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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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S/ M# t/ i- L/ c+ z. v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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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2 F: n3 |6 v% H* a0 N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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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摸索著過去開門。4 Q  v& i5 S9 y% B9 k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0 A1 L* P0 a' _9 X3 [# Q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h+ X$ I  `- v- g# F* \$ H
4 J9 w  s& ?( C2 L, Q) k
當”的碰撞聲。6 l9 U7 y/ \1 n# n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X# N8 z# v! V1 |( X

開。. I' s+ g0 ^" a  `  D/ `, {$ z1 h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e- H& |7 l: J. I: J% o+ p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C5 T7 }; \8 J% B9 H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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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 B  D; k% N/ t4 @( e! Y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X9 X9 Y$ Q& v9 y# H6 W) Z
" r) k  b% r% l8 a, ?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8 D; ?4 y; i1 u  y. U' S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 z0 x5 w9 Y! z+ l2 U# W! w# g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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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5 ~' `* L0 w4 a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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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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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l0 A9 Y. c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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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6 m3 @6 u4 a* t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t5 F! Z0 R, i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g. n8 g! D* Y6 G* N
　　5 H4 p3 S# @8 x& Y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d5 B8 [  a5 H4 F4 J9 `. D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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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3 C7 q! q' D, `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 I1 Q' q$ M/ O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K2 `8 _+ E2 T3 P0 o, _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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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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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1 [  r+ Z/ ]+ C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6 @1 z$ u* V  l8 N5 ^, q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u8 h/ z6 a9 P" H/ w* L, b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 T% W# x; j- n" t. v. g/ Q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T5 I+ X% a6 s- i# g; R
5 Q" j* I/ L7 C4 r. L: S+ [7 L$ O0 w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M4 a% K4 Q8 o5 g/ M( b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2 r/ ^) Z+ c5 H0 n% `' Z' O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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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s) j. O" b. Q5 x, ]: L9 J
4 }7 k$ @) {9 ~4 w3 @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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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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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h# S: ?: Q* J. [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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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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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7 \8 t8 F7 B5 L;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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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3 _) d! Z% @" V! H! {) ^#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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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作各不相同。9 J4 K1 b+ R3 t1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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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L$ P* d: C' K+ p9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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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 H5 r" T  x* N. f  x2 G5 j5 m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6 g. N1 k9 C8 ?+ r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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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B& T" ^! E6 D1 u" z4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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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x' K- V/ G+ P) l# t2 C2 L2 q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a, J/ U8 U0 h, n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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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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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3 ~. G6 g: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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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F3 ?. y0 t; A7 a( O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4 y5 N% i" v2 v0 q  B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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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3 D7 U& W$ W" M. t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K" x9 D7 Q% V- c9 M& u3 p5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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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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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2 Q* e) a4 P2 `+ j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9 v: X3 Z' _0 _0 K' Z7 B7 ^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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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U1 w' B$ f.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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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 s2 p, N% E, z' A4 s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0 T1 }3 o! e6 t( R& J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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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d1 o8 ]& v" h" p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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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j- D/ Y8 ^. |3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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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q3 Q3 ~9 p8 y3 h  }. s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3 G' b& T" @; C3 ?8 x, j9 q% F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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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7 d# a  \' {/ R  }  d0 S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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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0 x; D$ b$ t1 `5 y3 I; q$ f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8 p8 c; x1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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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N0 _% j# i+ o* Q4 ~! V3 M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6 C1 V2 f  |3 ?9 _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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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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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X4 c# V; S. I" N; O% \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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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1 l/ n) X$ T3 U$ P; w5 M  w7 I! |1 q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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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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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6 P  x) S7 {  E, u: A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a5 I5 b) b9 _* e9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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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1 T& A7 D7 m3 ~7 a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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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0 U6 R  T0 {9 \/ H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_/ O( |2 n/ Z7 e0 h+ p0 Y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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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5 K& q" c5 N; R) }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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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B/ U/ {& ^, z3 E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_; A: Y2 a" d: ]- E" z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 c! [" d! {$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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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b; ]7 n5 I# u# n# S% h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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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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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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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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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2 s, B) O0 c/ |( z6 L# D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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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6 V, R/ X/ o* |(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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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6 @1 m- X& u- V9 G! q1 {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5 X1 A$ c; J4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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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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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w! w$ |$ Z  ]- _3 }; \$ t7 q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m% L" h& w* I  A  ~%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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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5 I  N( c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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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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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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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u5 |& \) i% e4 P2 `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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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6 c6 u" W- d- A4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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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W( X+ Y  Z# y8 P0 j6 K$ `5 z+ ~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O+ ^- j3 K3 L2 p& {#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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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4 y+ v( _- U4 {(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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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T: f1 ]( j9 o+ ?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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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3 c' D2 y# k7 Z% j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3 Z4 W$ h: B. J8 l: K; b7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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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8 q( H% M) g, s, _' c/ x8 D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9 k4 V) w# O) z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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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X* A) f0 Q# n3 P4 b! I5 v# C$ a

　　我的心緊了緊。# o, g8 \/ c# t3 e3 `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g- f7 d9 k4 F2 N8 f1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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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8 C  g9 x& l, @, ^& g1 q

　　我繼續看畫。% O* @; ?/ j8 r3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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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N0 i4 z. C6 Y3 s0 |1 B6 \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5 `2 B' e2 Z' S9 b" g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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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喵……”/ p2 E! `9 j: c) ~2 r. T1 s

　　是一只貓嗎？3 ^& C$ ~# Z'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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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y$ B) e, \!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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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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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8 c" b2 p, K* u( T7 j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D- F- u- F4 d. ]' d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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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1 P( d% P) a7 }. N* r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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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4 k, ~/ w* V. v" l5 N1 T7 f0 l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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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A' M# _8 c. z# }* Z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d- s" e- M1 Z- r7 G. [8 D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I- f9 m4 k4 D. X. _8 P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8 B0 P4 h3 \3 C: J/ L$ S4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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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5 m) v$ e8 z; i$ q6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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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2 u& G! b  r$ B% T; ?; z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d! E' p$ s8 v: o! `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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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8 T7 x: O& b. n( p. V* g1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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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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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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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1 {& D1 Z4 ~+ i6 f# D1 E; c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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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P/ ]. B8 G" n,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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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2 F. R1 D3 A$ q2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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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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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k! J5 s1 h: F% g2 F* @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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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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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u7 }6 k7 A, L: |# I  L'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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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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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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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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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Q% l" T$ h* l1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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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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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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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t5 K# Q) T/ \- V1 a4 t- \+ i/ N

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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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Q' {2 z( B# @  B. R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r' ], j2 }8 L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6 s" ?5 x1 g! b" y7 F6 x(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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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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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I2 m$ v, w: p2 [' |1 h0 B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Z: N; A5 g; v8 K! }* P) E  N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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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L8 ]7 p. P; j5 }0 s) x5 B2 u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4 |+ B' Q! f. \5 u) Y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9 Z- m/ h+ ^0 o5 ]7 \( A. H7 N

苗。% _' ~( _( G, [# u; k. g# T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m# Z. n6 d7 q/ F: l  X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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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6 H1 i7 M7 I* S0 |8 T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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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0 i! {/ z0 G# F# q5 C,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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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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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A# L8 L+ D6 q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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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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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 k: m$ W5 ~+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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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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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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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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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9 C/ m  `/ B$ U" ]. I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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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s! x; i' v& o% \6 s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C* I& t# e- \+ j* C( M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0 ^) n4 p, O+ m0 L1 W; ~0 l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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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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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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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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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d9 {5 p$ i0 z/ Q, s2 N5 g, c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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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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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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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J+ j% p4 l6 _  X* ^& U  O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1 @7 u/ e3 y6 \( Q-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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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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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4 l% b9 }' {' u& z"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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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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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Q; M8 {* \, R1 X/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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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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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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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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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r( w: E9 ^, C- m) l9 E4 M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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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口中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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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 S0 h. `: Q4 ]1 @  a4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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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2 P7 J) q) \0 b.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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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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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y. t) O3 Z' X9 O8 a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a8 k5 }, t. M& q5 ^! S)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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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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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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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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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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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7 [. C* n7 T) |; z1 V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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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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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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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q, p% }! C  V( _, r7 ~! h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8 C$ E- N+ `& \" ^) o- _7 E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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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O2 j2 q9 c4 N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0 u% O0 @  V& [  P: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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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W1 r9 K: g$ `' @1 G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 k# w, Q$ H! l# m$ F" B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3 [) h0 P5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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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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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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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3 Z: C! b. I( r9 o" K. m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w0 @- z7 R5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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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k) F0 u( z"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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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q0 Y2 `0 N$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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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8 S. A* E* z- a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r+ v  |& C1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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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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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K, l  y9 L) b3 s. c$ x# ^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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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z2 I5 @% X* n5 ]2 t,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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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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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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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w$ `* \- `* n$ j5 \. c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P( g8 ?3 O* {& J+ {3 o) u) D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4 Q  r1 U3 ?0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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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0 {: S) H+ m: o) c8 q%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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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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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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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Z/ x  x( q. l2 {4 {; b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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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8 I) m& ^$ P4 O. [% o% V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c3 Z' T! l. e2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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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 L3 t7 G) ]* C' E) _2 l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1 ?' L4 J; Y5 i, ?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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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5 q# X% C+ U- t/ z0 i0 L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q. A2 @5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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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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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x3 m1 g3 o7 k; @; d# t# o5 X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v. L$ m) C8 p" K0 k5 ]0 L# b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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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H- u: Y4 |( c: ]5 Z9 d$ w3 h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8 Q1 ?5 ~3 \; D  a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c: R- K+ v,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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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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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v% J6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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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3 J0 H7 O1 X! g6 O' g: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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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9 |$ q, Q' C( z; X1 |( z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a! A9 h( F& ^8 G)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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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3 H6 g' b; q9 y6 P8 g$ D# N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f8 V; m& x, p4 _- r% V- B& L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V1 K7 d* D! d! J' G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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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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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B+ u: c; [. C5 l& U7 M8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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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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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G" }: N) J8 B- e/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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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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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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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2 R& y2 X; @, `/ c%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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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6 t! Q9 {1 p: P$ i- k

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6 K. Z  a# g0 p7 q: w% e)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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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 T1 c3 P- G& M4 X+ x8 _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K# j1 O+ l4 g. h$ o. A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V9 G. U& _) \7 b2 u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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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 ]! V& R7 d& t3 U8 K* c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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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a) k& u& @2 g; a; F2 ^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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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N! B2 N' V" i/ K; Z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6 w3 g2 X8 G( ^9 P- z! T,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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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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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Z" H& ~5 f9 @, t' m7 |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2 ^7 G/ c" n* R7 l0 N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行將他的手掰開。& i- u0 o  \  e8 ~' c' J!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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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N7 R1 @# n0 _' o

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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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D  A% V&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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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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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t. x8 b7 O. z+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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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j& k% Q* `- d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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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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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v/ \; P- p; I) y6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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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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