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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1 o1 ~# q/ s7 I, P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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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9 K4 n, P9 L5 f8 q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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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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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I4 ?$ Y# F. F- I+ _8 l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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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Y* v+ s- G. V& ?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2 H  Y8 V! b1 V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9 Q; D" k0 u( B  S6 X2 K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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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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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J( _! S8 q% o/ Y2 ~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1 f/ }- h0 n* i0 v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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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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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u# f  @) c,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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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y* @5 ~: c  p3 _' E+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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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b* J$ _: ?+ Z  m2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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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t/ b4 D  ~. @) v( m0 z# w" Z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t9 j, V* E. R. G$ ?+ d6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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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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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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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a- G: a2 N# ^% S: M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M  K2 E% `" V1 y6 j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Q& t8 ^5 Q6 {" f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1 M4 k: L# p- V- |

了。1 r9 }" ]! }1 E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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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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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S0 i% A1 C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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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4 ~  v' E" D( k& T/ l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I8 @5 X- }. C$ U# f'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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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5 Y1 T% U1 `. Z  G+ G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I( n+ T9 F: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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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4 o9 c5 g7 W% }9 F& ?$ m  W# ?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q" p2 U* ~1 t2 ]# y$ U. l4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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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U. |. L, M4 {! V* o6 D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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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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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W& m" ?1 l4 n4 E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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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h1 a8 O: o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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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R* s; }9 _1 x"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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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 ]% k, n" R9 y7 U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b! p' N6 D2 T) G) |( i' i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O# @( D% T) F1 I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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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7 }4 g# b# `- O9 X& I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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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0 x$ C# c; E/ m, z$ K3 a% [# ]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l- W9 \6 {4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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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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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3 p6 t9 g  e- n7 E9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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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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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K5 I3 T1 l. _$ p. n. `. T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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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R7 L6 ?0 A1 d4 h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K+ R9 W9 a& @5 m4 T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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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 |2 J' j8 c$ p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o# z2 o( [& k) \, `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5 v% K* Z+ h3 N7 J9 z! w1 a' i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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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 k" |8 }. Z) g/ }% ~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7 `# s0 g$ U1 V0 [: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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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R$ X  z8 |$ h" N& N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9 v$ Y& a% i2 p4 G0 G; N8 V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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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l7 v! z& n" {" C8 v4 D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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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7 t4 D  D8 Q* s& V! c2 o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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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 l# C' U% d; A( C) [0 j. I.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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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D+ ^0 A! O: `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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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x: O/ C( J. Q

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V1 G/ d3 b* p4 g- ?$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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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1 l. W9 g2 _& T! v+ F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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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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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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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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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a& P+ ~# `+ k! v

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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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d) c- b+ ^# f. Z  K% h2 t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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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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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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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S+ Z: r0 X7 X' F+ o& _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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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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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8 g& L! I: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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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d7 s' f( z+ b4 b* K- Y$ _5 C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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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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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3 ~, i+ d9 A* ^4 G6 M, U$ w8 D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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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0 g# N& k% D) y'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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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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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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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6 g# y$ i2 G, ]3 ~$ z3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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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 r% V5 R5 [# h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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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8 \+ W5 j8 O& P$ T" f! C

險。”2 b$ h, o: c$ B( h5 }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5 q' |- S) M: A7 H* U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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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7 z( O3 R; Q$ e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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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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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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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A! [. A; A2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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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1 r* Y; }( M! B; l% P) b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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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 Y0 u' L! S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P9 h# S7 T0 s- N! t#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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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6 v7 |$ k* i! _0 h: q6 S' U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1 \+ E0 e' }% F7 P8 m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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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2 _& `9 d" _$ n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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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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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 ]& j* ?' l; |8 B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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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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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6 r  T1 o9 N5 Y1 W8 E1 T) P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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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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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3 M) U( l9 A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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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1 I, S9 W5 S; G1 D/ B2 y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C( h2 L$ d& f* K- n9 o& I7 d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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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c! p2 I. _) `& v-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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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M! B- f9 f* T! l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3 m) H4 h& l/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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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d# A" o7 B, I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5 q4 }$ {; i1 M&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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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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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K2 q! B2 Z- \

對方給我回複。/ \) C2 v!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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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 C6 t/ ^; u2 P6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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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3 ?' {# b4 X1 @8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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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2 I+ M; c1 w) Y& F&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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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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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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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f; |# z# s- ]) Q7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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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0 p7 I# S9 R' G; n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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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 J6 M4 I) K. ?"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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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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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z  i' S0 C0 b) Q/ M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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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2 p/ V# {. S# Z( e9 l6 n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5 N9 x8 ]$ S$ g. k! `. C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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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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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4 D  V3 m9 p2 K& O1 \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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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S- A! [. m! J' ]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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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G: w% ^' {7 f' A' Z6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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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A# l" j" C# ^8 |6 O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 ]* z: p5 W; d) q; Y- s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1 |: C6 m. ^+ \7 Z$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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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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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s9 S) A- D+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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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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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6 \! C0 D/ v; S( B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i+ B0 i. X6 _7 [  W3 v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I1 K$ m4 Q*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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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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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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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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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z9 O8 H- c3 O  [% L7 Q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9 R5 N2 A7 r4 h# z' s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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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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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G+ h$ l% x$ L: F%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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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Y! q. A  E& X( e5 p) \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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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 n: o2 V. d/ h- l% ?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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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Y" P9 Z" v. A( Y# a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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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q  I, T) J2 ^- x' K
6 ^( R7 p+ y/ c6 i# r; S4 }; T' D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5 B1 c% S- a  @3 S& k
/ R: O+ ^% s5 s1 b  W; }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4 i2 `/ G! ~- i5 U5 `0 E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1 z: i( L' |0 i' i" a' |/ U8 h* W0 T
都是賤的。3 \7 u. Z$ {& K3 [7 @; v# s
　　0 N# [" j' B# u: c+ E+ J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4 D  Q, F) a& ], T% h0 j1 F  R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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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6 x* G/ k1 P) I' J) }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j! I6 Y1 J: C
6 H$ t, d) Z8 ]  w7 G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6 V' ^3 Z2 n0 n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Y6 {4 u4 X; P1 m' C7 K& R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y: f) h5 x) }) e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j/ N2 ~( m: [, V7 s. l' j+ M) b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T2 A' v$ o# n1 s, u2 I% U7 }7 z
: K/ v4 @$ Z* d* L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t2 z" O: s( ~' T5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 u8 W5 Z. L. _$ E) \( I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4 S; M& T+ T$ O* w( E  h  M
2 w( f! |, ?" V: k1 x- T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2 T$ V$ j. g0 r" `- i) x1 d4 d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S' E; Q0 o/ L, m-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b: R7 R: ~' P6 z) o
. [( @! u! S$ i' M1 {: F% o  @$ {# g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U* z9 v8 d% D# \  M0 L9 {7 s6 Y6 d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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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S! s# Z$ E' ^0 u- a
7 Z  x) N, w4 X' G3 v% M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2 S- }$ ?8 @8 r+ K( O+ J2 h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q; z, u+ |- W# |% P7 X
( @# o4 X' {% Z! ]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0 ^9 }  T8 U' ^
; M% S* q1 Y9 ^' s4 B& n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g( g/ [/ j9 g" d- ^2 m2 _)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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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4 r% D, w% H( l: I0 r+ ?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j$ y4 k3 _4 V4 \' K0 h1 c

了個下文。0 s) |/ p4 C. ~$ H
/ j  ?7 W! a3 g: {! W4 d3 k8 V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M, Q7 e$ Q1 f  J
5 {6 I; z2 |! S' V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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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P/ q, U7 E! u/ y
6 C" I! j8 |, U2 t9 W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6 \  Y& h" b4 u

通行。4 l" s0 p4 I" ~( `# {6 |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0 e; M% Z4 H7 z* C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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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c2 I! V' O9 @  a6 c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O: k9 u" k& _5 t
7 b8 J; n# V3 t% K' q' O, v: F) P
欲說還休。  I8 g. E$ `/ [8 a  A& a' w7 m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_; g  M0 {) p$ S# O/ n
8 g- i* [* h6 r) v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l  H+ S' [2 Z- c4 N' j! Z$ }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0 [5 f/ Y, H8 @5 r*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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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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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T* B! E* f) F% o/ B- J- H&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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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n6 D( y* B" m! O4 Z' q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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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m* J: B6 X/ J+ h3 w% o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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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R4 H5 x7 P1 r5 E5 g/ o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C! v, g% d# i
2 s- W# A* a+ r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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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 O8 Q8 u( X( l) m4 O" ]& I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2 U" l9 c9 r) j# g9 I# A  Q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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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6 b( R; ^$ T6 P- P5 t: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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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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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0 u1 ~6 u9 ~; R; X% _. h* H, s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3 j# J2 k$ a% M: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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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3 O2 w* \$ \. d4 Q! u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  A# F1 g(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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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8 W; _2 f3 m; c! v, h# x

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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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6 o) A! [% _. \: x6 o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M9 j3 |. [( i1 x. ^* m&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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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6 m1 {1 l. j5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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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3 _/ e1 Q& S%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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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2 O" c% u) g&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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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y; F) Z) @+ S# l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L6 m4 h. a5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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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H4 V3 Z1 o! n+ G6 y% K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V! p" B5 H! P*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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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E( J* N3 I# ^% t6 D& C+ g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m% ]' l" I* P4 T/ g2 O6 f9 _

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 `! Z! i9 e3 ?, V1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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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P' t. ^  c! ?0 M9 }( M* S, G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h! Y0 y$ N% O8 C' a8 w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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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5 I) x0 O8 U# c6 X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8 A# E8 Q/ h, S9 M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i' H) ?% j% Z6 ]2 y4 G7 A& e+ T
* l8 S/ B( j% ]3 h* E. R# {' H( w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 ~: [, A. G' @3 n, N4 D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b0 L5 F1 ]: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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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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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M) |; a1 o8 z$ ~0 }4 I. V
* E1 ~# [9 f& _) ~6 w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v' G! g7 x# H- M) |  Z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W+ z* v6 H% A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9 \/ Q' g8 U! o0 F8 u  r8 p4 M
$ H' g! M# B4 _9 Q7 a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6 V. ~2 M6 ^" ]* F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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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0 u( K8 \5 O4 N
' n4 [0 T+ ^- d5 G)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9 L! c- l2 @& c4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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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W3 G  F: m% u3 E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b) M+ I# g7 t3 u: T+ C4 }
3 p) s! Q7 c1 L% V; M5 w0 E6 ?& D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h% a9 X" n" `4 y6 S
; V7 F- H, |3 e  s1 i  u- h0 t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F. O  i/ B' v7 E% @: r4 r9 Q  [% M

畫。: r4 J' O# \/ j/ ?7 j1 c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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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L/ F9 Y5 d0 O5 I' |( ^) O' p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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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p3 j  |' b$ [9 W

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2 x. Q5 L8 K( y  @/ e- M! R/ s( u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P/ X$ u; s* M$ D4 T
. N& [; q8 F' ~0 f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9 B) C) h* i+ w! i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g9 I6 i( c  z2 l2 M9 O* ^* W/ E
5 R. `* t0 L) L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n% _! ^5 X+ ?% o( P. L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f7 U+ v" b- L& j. H3 Y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6 A0 {& d6 |& a9 p& d/ b7 p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7 k- E: \$ n. |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4 b: B$ u2 ~" o" @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 M% g% f9 V*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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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7 g& j# M/ `5 I; A, i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k* g. j( q. M% U: q. @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J' n. U* g- e  x6 v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F  p1 H/ o+ j  L, `2 F. H: `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 c. l9 Q. g; t) d. u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2 o" Z1 Q. E' N& ]2 F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s: O; L! W# R8 @9 U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Z" q% ?- [# d9 e
6 o9 P  ?! f; `5 C
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1 @5 n: U- h1 _. t
' s$ |8 `& U4 w9 h# ]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5 \' G7 E! D. n- H  x' J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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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0 c; n1 p5 Y+ G3 F, b. w2 ~2 `% |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3 S: A2 X* P) r, Z; I# @

看吧。”, _7 c8 K" e0 g$ x: b4 K. a* C
) }0 b6 W% ~" k$ t9 F8 C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7 ^: N" v: v$ k6 p
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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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m- q/ Q& l) @'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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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n  s- Z+ X  H8 J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A' S( I5 c/ Q5 Y$ s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W/ f+ F& o! U& O* B3 [&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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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j8 I5 ~5 F: c7 j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F& C! M( d: b: k3 R$ J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5 O9 ~% G$ }! u! f' l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0 h6 b) a- p, ?! g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W# h4 S/ ~: [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Q3 Q! r5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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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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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M/ D% K7 O7 r2 J! F6 q6 U  t$ r( D- n

吃？”& ?; H& d' V. D1 l; W1 ^" M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6 C0 y- U, U- b2 {- T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K! g+ h8 l9 R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6 m$ ~6 Y( m- f+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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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m  ^' i& p* o7 `$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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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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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d# `) N( X+ n* @7 d; X

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p  o( ?0 P$ }* Z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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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 D8 I/ Y2 @9 a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W6 O' i' \7 p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N9 C6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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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0 i7 c6 w8 a$ j7 M  R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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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6 }6 Y! [" t0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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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7 Z" e& Z, \$ l-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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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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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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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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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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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3 \0 G" O# Q6 }0 O! c

他“老大”的。* d$ E; R4 L' y3 J/ q
: S8 u2 `- G, y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l0 f8 ?5 J, |9 ?9 x. N. M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 D! ?2 m% i4 s4 ^) n
往門外走。3 N  ]. s7 Y7 G* q
3 Y, a3 u+ h3 j$ g; W# Q% o- |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l* ?5 u. |4 q2 w- s
* E7 J5 l1 d' N9 D2 V: ?
上，追了出來。
　　; {% M# F! L# h: @; v5 _* K$ q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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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y. P" ~$ @% W: j! g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S, C$ D! e0 }# R  S7 |
5 z0 U2 y9 [& u: Y) |1 `# J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7 C0 D  O) T4 i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0 P! J  o+ N# j4 {, J& }$ f
6 q' n4 I& E. B2 j3 M/ S8 J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j& @- G2 k- H+ u
# u. I5 F  p5 w2 q7 d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3 Q3 l5 @- |1 {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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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3 Q& n  H% s4 _7 e' Z" C* u
1 _& ?. l* K# X9 Y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5 R* f, U" }: K; c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 f3 b4 }7 {  i' o7 V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T) f, b; }7 |. a5 s5 j
0 |% {7 o/ z' F+ ~% G  O- [8 Z: N/ s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7 d+ z9 [1 `" Q& b7 d: C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1 U; V  T  G1 S% n* s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Y8 _; X" ^$ C6 r  ]2 P' ?3 U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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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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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 O7 i* E" \/ L" f4 b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p2 d' c7 m7 U3 T, S8 h% b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6 Q* x2 D! t. G9 ^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J- K$ \- x; L/ ], \5 M* Y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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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1 t! J/ B0 d% a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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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罷，嘿嘿一笑。
2 J8 p! T( F, [# a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h) v' H: C9 Q"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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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j$ G2 U; O/ i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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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s2 E' b, A3 [1 t$ d

家屬了。( J8 U, }! J5 f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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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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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8 {. B" ?8 w/ m- w2 H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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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v, n" ?% O! E1 R: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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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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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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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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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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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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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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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 p( z$ Z1 R7 [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5 f! {: `6 U& K+ i8 W. B& `4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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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6 S' q  U- t! v6 C3 O* s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Y( A) n- B9 v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待。”) m1 C( x7 `5 I; q8 t" R
" \( d, Z. y" Y1 [; `8 [0 a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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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7 [- ^; ]0 T% F+ M# V$ M6 V  I$ \2 Q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R! K2 p8 K% O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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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7 n) R; J8 E- c! V) E8 D
+ A$ J3 ~+ y) C$ ~; \& B" L! X% h' ?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5 u( S, t3 I( ?+ ~3 X' H, X! Z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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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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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O& H* C/ {) |% x2 W3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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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8 E* ~! a0 K5 N1 N4 w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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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H6 j. y; N2 w4 {) {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v' t- x4 }7 K" }3 @! Z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4 _2 R! [- [; D' f; I6 N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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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 u* J6 c" ~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z; v2 d$ g! N0 g/ i
. t  r  W$ M; J9 Z
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x) w. |! O& i/ @) C, X- A
  Q: a, }; }# o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s( J! P2 d6 H% l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u! V9 z7 W' ~7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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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W0 q* E5 u- B2 \: @7 P# P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3 u, @) W3 Q' E! U8 q  i) Q. i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 W* h- F8 l, o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5 T) S, p) Y4 m5 o! \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3 t, P1 p6 K+ i2 X; S' [
8 i7 J# T/ P+ K, S$ M4 ~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  f7 @- {, x" h5 Q* v8 ?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h/ X( M. Y' b: }
+ |  y' C7 O! g( o! K" v% v1 q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 @2 D& |0 g3 @6 g; @; y& i/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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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 R% d6 W; @$ n1 t( c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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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 X% q7 S9 p' w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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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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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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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8 Z$ e) E' |% a1 E7 n. g9 \- t( t3 a6 O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7 X" i; |7 D4 V4 E# \0 Y1 E$ ^6 j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A! d1 `5 t. Z, ~! ~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s+ H/ X, ?2 I3 j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 g" q! l5 D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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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0 P/ P& C& Z2 R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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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d$ q7 q+ L# W( V: T* T% O/ m) O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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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n! J& {( k# C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 u" [; l9 Q/ p, b" b8 `+ O& r$ ]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4 h& j- }+ Y( Q, ^9 u8 f# ]/ Y+ m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3 t8 _( D0 R7 L; {, s
) ~! s  ^* r6 v/ M# E( b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9 I: M' i7 B8 V6 y$ {, x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4 ]4 [  v2 L" S9 \$ I' K- Y2 L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0 P$ y" H8 g; e1 m/ f. @( Y8 r
, K* u, P: F( L% j1 Q$ M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C# {8 W  c( ~% b) c0 i: Q
2 _% T9 `/ D- Y4 c( D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 x& i" W+ d( ~! j2 A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6 k. \" V3 p: [0 g5 @) ?5 b0 |8 [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7 n4 j4 U: w6 Q( B1 O! @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3 P- ^$ m5 A; k- i% b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 w; c, R" S3 }$ a  u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 P% `; b& A1 s

舞……
: @/ y+ f4 y& y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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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z( t5 M" a( E( @3 U5 R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3 S0 Y" m1 [,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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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 n& t/ g; M: H8 W' l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2 @: d0 h8 v8 D# {' B! `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J* u- n, |& H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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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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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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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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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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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3 i, Y. j3 m/ q, V8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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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D7 v4 |% b# `- V/ z9 P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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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裂，慘叫了一聲：“啊……”, d) f) B' ~) O" _4 s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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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 v& g: t: R9 Z, e, Y( W2 T2 M
# T1 Q! Y6 W1 c4 t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Y) X3 G; B+ U6 d1 g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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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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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9 K0 M" |9 Z: s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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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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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9 [0 ]9 |! a* q3 J1 T) m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 ?% N5 z; E2 z* j  w

死。; \# _% u! ~4 G) w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 n  y3 Q) O& a: L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H3 [& l% ~% W# o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7 \- I; o  d0 C. y0 t) C' d$ T0 n# ?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5 z; h. R# L! J9 b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 V2 ?0 a+ X5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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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0 O, h. Z" t) s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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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_) G5 p  ~2 U  i"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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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c# V; _0 F: ]1 M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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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U/ I( K8 d) o% P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G6 o  g: z. q/ r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4 h& J2 ~3 u7 b* |. S- [9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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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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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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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P2 m$ R8 @9 P1 t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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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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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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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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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8 Y$ S, p4 d" w$ ]1 ~3 w8 y- U2 ]4 ?& F2 _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h4 ]. b. i5 I- j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6 K0 I9 D" b6 E5 h4 q/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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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8 D8 l3 q: M+ w2 y  w5 C# N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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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 [# w6 D  h, p3 Q$ n0 s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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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Q! h  B7 @" A( j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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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r6 j% Y$ y1 ?% ]* ~' ~4 W
+ \, \  k& p  B, }
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N& _3 k* v0 K# T9 D/ q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e+ c+ A$ M, [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1 D: ], ?8 s4 A+ r2 A# `7 n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J$ G) T+ h+ r7 @
/ q1 t$ ~, h4 ^$ N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C6 u) f9 \; C" u) q6 G* ]
9 n% K8 S1 p; O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 P! S6 |. }0 a. m- l0 l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3 u3 d8 Q( o8 U- W, u; n' ^/ k  {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7 W$ u; l0 |8 Q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J" h0 e- E8 q/ ~. h0 N  X0 e" B) A
  l3 }5 }1 k4 f  u0 k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9 d2 w8 p' X) {6 C# a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 D( A: }2 c  w! N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M( O) l2 Z# H# h* r, B) ]% j
" _' x% A! L8 O" j8 X0 P+ J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G6 R: ]+ u; G9 l1 v) M3 ~! c
' {4 R, `6 e; r( P$ x2 F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U( K0 C7 M: w- f+ F
! w/ S/ x3 _: g, [9 O: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K( l$ @0 U& j( }
/ y& u2 w8 t* X0 S( C. r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V5 Q1 @: w, E+ ?* P* l
- ?. N/ O! d% l, D# M' k" z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W5 {6 ~/ X+ {: ]5 S8 W  v7 X0 y
; r3 O/ |; H7 T+ K" v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8 {$ M2 n: g' I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U3 b' S$ h- J7 L- S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 @; c+ o: S- \' g
, r3 P9 f3 c6 k! }9 _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 n% l- H2 J: Y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9 }0 ]& n' W8 m0 j1 x' `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9 b9 L( [% p4 s. w" V+ F8 i( `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 y$ G3 F7 C4 x7 ]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S+ V+ h: [6 L- y% U1 G4 y" R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9 e' {% D3 w" j
5 m: C4 w, l; q. p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1 `% A' @% |* q4 s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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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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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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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M" M* Y, L/ {9 ]6 u" @& L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6 f7 S- a' }: p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B% k" [, H2 T' p' e# Q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c6 M! S, U- Q4 ?. H0 x# W8 p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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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 J0 {2 n" F/ T( }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t; `) O) k$ [- R: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 i8 C; b  K5 Y2 x
+ E7 z, c6 p/ u
　　對了！忘了關燈！0 @- h. W8 K: g/ k5 A8 p
3 [/ [3 a" N  D; D- c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H' t3 p/ j* G1 r
3 a" {( ^  u' K$ a& s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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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i* Q& M# P8 y5 _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C/ B8 X0 r5 R  D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A: ?# M# l; q  r
  [; ?" }7 Y- a1 k+ B8 a" f1 m7 o
地模糊混沌起來……
* f3 E8 ?/ w  ]7 W# U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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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h7 X) w* e( _$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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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D/ P( G) M0 Z8 V$ L

　　; R2 M' `3 i* a4 g% j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X2 ?7 n9 c8 p4 I& _. S
1 `0 r( {5 `( e5 Z/ z% A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p2 f* p# U: _! o
1 F5 h6 z/ y) Y+ x9 Z' O1 J3 V% z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c' |5 V& N$ J/ I" b% a
6 H" X2 m  @: {5 C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o- @* J) I  q6 i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d0 W( M' U, ^; R& Q  J  |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8 v  g8 u0 r( a2 `  T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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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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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R/ v" m5 ]- {9 f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h& L) ~3 W& N# P& K+ I# K4 W

眨了一下。# C- g9 T( Z( M* k( S- L% Q8 A4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9 Q9 l/ N1 c; ~4 [7 i
1 C8 W+ L8 i; N' q8 C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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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L* Y+ A! e) _- K& r2 [8 n

剎那間停頓。4 H8 w7 @, z. M- `& |8 q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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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J7 N+ |( E& y1 G: Z: m* N8 ~5 f

的勇氣了吧。: d  u# I/ s0 m; d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q; L: Q4 c! e( Z( u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G4 e& X# t" G, k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4 b" Y/ ?4 K; d. K- O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S7 ?" [5 s1 m8 }
( G3 E( G" U  a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S: \! W( O! T+ u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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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V$ A# z' R! y5 h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1 I% _& f# q9 |3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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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t- C! H- X0 k5 x
3 r' U- ^4 _  \" A& Q# m; R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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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2 S% e& Q; J3 t# ]+ o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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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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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r5 }$ n& ?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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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k  x' M$ M  i: y: M) J0 I2 T: q/ q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1 [5 P# e" [. m! S* m9 b1 u% |
$ K3 A' u: z6 c7 w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b8 ~  `! R1 m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Q. b7 b# T*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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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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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8 P3 o7 c0 d# I# a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3 b& G( J* J, `

　　“喂……”% `% D& T9 \9 d. q0 L0 h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5 y& D8 p& r$ M% O7 h. w8 r) J" E: q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R3 D- ?' i! A6 a& F" M#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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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V  O  p5 @* a6 q2 F- Z9 B6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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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 b0 z1 Y$ x# m' F& N8 @!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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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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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R! W, n/ F3 a. ?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K' `7 v  ]2 x  T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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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M7 R# B( B, k6 n1 ^' Y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7 q+ V' i8 m2 l! Y0 G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8 R0 e7 E$ e2 ]9 n5 u9 T- U
: I& ], J  ~* [. M, ]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 V3 P+ h+ i9 v) Z. L" H! |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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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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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6 d; w' @+ k3 E/ q; W
; k$ U& G+ `+ d2 A9 h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F' e6 P9 S) a/ t( I* D
3 ^/ Q% K% B" Z2 X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g5 }# Y+ ?  {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B! h0 ~. R" R' m
3 [0 n& s: z$ d  K* P8 U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c! _% @& g9 q. m# }1 V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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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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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7 |3 l) F& }. N9 N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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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8 k( U  D- G* n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 c4 c6 H* s' |* f. X+ k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_  n" V; \- o, V0 C1 i/ A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e1 s. [% @% A9 V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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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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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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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8 f3 y3 ~* S& X* |2 ?0 s' i. N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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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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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7 K9 ]3 Y9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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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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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S1 H& Q3 Q& F+ t) Y; ]. u# r.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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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8 k/ |1 M0 _# L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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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e- x( \0 z# e8 s4 R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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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S4 ^5 o. w& z0 o; ^! O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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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j0 Y  u% |; L9 j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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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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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佬。
: k4 n0 c7 t& v$ D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 h% _3 k' ?. o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p6 H5 t- B*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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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 Q3 q: {7 s4 T% }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3 u' V# `" S; k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Z5 M: Q, D% r9 a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 ?; T* w2 d/ F  m* X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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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s6 F: K) n( l, ?. H; P4 q: y1 i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y$ }2 [, `5 \4 i0 J( v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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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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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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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B  n' i  F) _2 k6 B' t5 @6 w3 T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H3 u9 I/ F" k4 v: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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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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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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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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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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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q- D, |9 Q: @: h6 O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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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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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4 r- @7 R/ `: p/ @5 i6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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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z- |. O3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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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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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6 b. S" s2 m/ e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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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G2 `! ^, r' {' b8 x/ Y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s9 o! Y* X: t" \9 V4 F/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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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6 D' ~9 f7 P- g" S7 c& K, R  S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2 C0 f  P8 c0 @. D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M( {6 j; N- A6 v5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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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3 q; A) `: ^* K- j! m% b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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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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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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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1 N$ D: @! w7 R3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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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M+ m0 y4 L6 |  D& P3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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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T  s8 Q( u: @( x7 V/ D, n+ l9 j3 i

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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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4 e% M& f( v+ E  D* I( i1 z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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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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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6 F3 a4 @/ l4 r% N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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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4 P! c3 U5 ~9 z% |7 [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t! F7 Y: g) x: ^* Q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X" q: C; e' F- b(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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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c2 |5 l8 V, M: I% E( A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T  @( l& }8 s% r)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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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t1 r( X! e1 W- q: f. l) o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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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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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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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c: m: l3 N4 h* U5 T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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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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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6 X* Y, F8 G: w$ f2 E/ G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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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 ]' M/ M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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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1 r( i; Q: L! q' x5 V) g) x$ V
7 S7 x$ z8 d9 ]4 y( C4 p7 _& h; Y
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9 I8 ]4 i% D- B9 z(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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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m/ Y! E! z9 ^  a- s& h% a  q( |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t( x  ^. v( T0 c1 G  ?, X+ z
6 m' F5 R' E8 c; C4 C8 R, ~& D4 S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g! B; [1 G+ F$ R' t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7 F) J$ v* m: X. s) a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3 Y( d/ o% z' I8 ?4 B
　　  C2 a7 n# }; n5 O  }" O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8 S1 [( S. m- o% v0 l

我。; o- p4 K, d' |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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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0 z# w8 R! k! q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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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H. J( [8 P7 A/ J: h; @* R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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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3 M# V* ?  t# c3 ]( G$ n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P2 G8 v0 s/ O" w; X8 |9 J8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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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r, ?& e! J. `/ G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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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9 d; Q" a; p- I/ J# T: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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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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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9 ~9 W( j* T' \/ k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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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v  [  V7 K  |' c9 x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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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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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S4 B' [3 @8 }$ w6 t6 v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4 A  S+ ~' H: [$ k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Y6 ?; C* n+ @7 r/ x&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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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3 z. y9 r0 [9 g! V& o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j* t; M3 t2 y2 l( G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3 E7 B- q5 A  q.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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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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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k8 j9 p/ I1 f2 j0 T7 L  F& e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v6 S% q2 G: q#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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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 l! `) Q  z8 f' H# `' i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 f* h) Y+ V) m4 g7 F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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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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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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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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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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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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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8 ?# r6 Q9 S4 O: B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8 K; r0 }3 p6 `, s, s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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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d( `; n2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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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 f  g4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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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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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1 C0 E) h# n8 g$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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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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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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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m# [+ v' j.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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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W3 |+ o. Z6 b6 G

見你那堅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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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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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W4 f! p* \  c: M- d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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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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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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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6 w7 e" D0 @"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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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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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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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U3 ^& R, B7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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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 W' l' d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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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3 H7 C  ~! V( ^* C3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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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2 m$ v" c* o8 T1 `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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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7 d* `: K1 f( I. V- k) t7 b# }* q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Y0 ~/ r; J. A. _! g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B% {$ g5 ^5 ?

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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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S. m5 A0 m1 b6 ~; l/ M

班級。0 U. P9 N6 \6 C) V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P6 S0 n7 ~1 a+ c!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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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8 c9 B" K; V4 c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8 m1 j2 H5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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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z3 L6 ?) J) m
　　1 t( D4 c) A. _% ]6 ?( P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2 ^% H( z9 @+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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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6 s4 a2 L0 ?1 G) o6 W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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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 y, T1 X/ f4 x2 _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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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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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t/ m& c0 ?( f%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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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 [% L" T. {) m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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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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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3 z3 o1 l3 `0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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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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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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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n- [7 @% Y3 |, C* B, m1 {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4 J5 q5 L  T" D2 ?6 S, d$ L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3 _9 x  \4 m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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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 O/ X& f# i8 ~/ Q-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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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2 j2 a4 `; M) m&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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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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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B4 V7 s) X( j* s+ _9 n  b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s3 K8 t& l0 U( F) p" {2 Y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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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P4 ?, R" _% _) W0 R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N' T! i0 a8 n/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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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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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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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r- l, v$ E. {- S% ^- I1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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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S& n" W' p9 e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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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3 v9 ~) ^! T) Z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Q. K9 c' C# Z+ c$ }/ _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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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 Z" Q/ @% n' ^. W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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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2 z. m9 b& R; J0 f2 s4 S% G: ]&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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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E. {5 z. m- M, M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w% ~3 I: J# y/ |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 ?7 Q. ?' Q5 n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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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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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 p0 ?$ J1 n( r+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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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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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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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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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8 D$ Y- I1 c1 T! ^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2 v- P+ \% O2 s" t& k8 {

上面落下的。8 f  |0 R1 r! [0 H6 F  Y) c%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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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7 V9 S( C1 R  F) u* f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G" S/ M- [2 N8 ]4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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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4 w4 j* m- a, `%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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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 Q3 o8 X' q& h5 C" k2 V6 |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g& K( |3 r7 K" t: t* G5 G8 t( h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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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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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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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F+ i" |4 Y# S  e- v(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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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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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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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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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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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H( }6 Q7 T3 e, D, v$ d, B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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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l* G. F% |0 M6 f4 K% \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U- Q8 U. o* v- b% k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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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1 A# Q# {$ N# B- w  X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f8 p- T! Y1 x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0 }: P% P  o* b; Q+ f5 G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y( ?( k3 t/ H. O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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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9 R6 t) Q4 V8 d6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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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u: a- b; P8 S, l) ~* E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 t0 E6 s: a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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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N) C5 ]3 Q' j4 p" r

動鍵。5 B/ \8 D* B% N(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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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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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y, E* W" h) C; A5 ^2 }

正常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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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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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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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 R; Z& {& Q, S& {; g* r* g6 Q: b
4 Y+ R& Z6 S* X6 A!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8 b4 e$ u/ q# g* x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6 e; ~- Z( Q1 P8 j- K
; |9 [) k  w& ^7 W: e% l3 v8 h6 t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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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v2 {9 r- C8 _: u7 Y; h; c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B  ?; E4 [! l) X3 D( `% X3 f
* M8 q* K; [6 u5 Y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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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9 r! X$ M) n# |. i, a
1 t& X% R& T  R3 }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h: t1 T) |- [
( ~- u/ y, o$ T  n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B; c" T" m4 Y; T0 E/ J( b
4 u* j6 H5 O2 @
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y+ a. S7 W3 W0 ~  a;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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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3 a3 n% ^9 \2 e/ b& J3 J7 [; D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8 s2 Z6 a" ]4 n3 L7 N. y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 @" y$ H( @0 p+ i: B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2 i) T3 H6 y6 p, J2 u3 @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5 a4 V2 |! ?5 p6 V5 j% \4 t
" y- g- v+ J9 N- v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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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 n) `0 g" e$ M
$ E1 m- Q% O* H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5 B/ r3 ^2 q; K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6 A# ?0 _% E/ [7 r. |" C$ _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1 Q4 ?: z5 ^, R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8 k9 F. n" I8 @4 D; t,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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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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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u5 E  T; X4 `1 k  n* Y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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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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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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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6 J& l) e6 P, y  k4 ~-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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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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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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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2 ^, m& S  X( i
% _. K; C" ?" z- t% b2 Q5 q3 M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9 @0 ]! s- r1 {1 {
- [4 u! B% r2 i) J
複正常。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u, g& s4 O* r( l$ J' z6 g& x, H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q5 {  Y& I6 W  ~; h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L3 I/ E7 j- w- N  D) j* s3 d
6 ~( C/ m% L4 [7 o8 U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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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h8 \* l* C& _) S$ X2 x
1 W1 x, y1 s( U7 B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H: U2 S3 w  ]" P

消退。# N8 ^2 Y2 |9 q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K. i' w; p0 q, @: f: b7 O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4 |7 Q9 r1 U7 U( i  a
* T9 R4 }: _! z- l) l" m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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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8 V! j0 B; W* g) @0 d- q) p0 [
1 @( v# C  M: X4 p$ p3 y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H+ o% a6 n  c/ v#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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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 b, I) r" ^. ^. c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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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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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4 S5 U  L, W3 q# u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g' l+ q! `3 b/ h
' p  u) O3 F3 y# y; a6 N3 v
有些涼颼颼的。: b' ?( u) X9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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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F, I1 G8 g0 o/ U4 V8 D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n; S0 L7 S5 C# x" V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l8 g( b7 K5 H6 X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0 r$ w* p) v$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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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櫃門的把手。/ o! ~2 r$ ]- E0 _7 o( G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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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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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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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0 l. u: L0 x7 N$ N) w7 Z7 {
  D( I, e" O, @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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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P+ X6 v( I3 w* G7 f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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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6 \% k0 s; E# V  v& }1 s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u7 [' s2 Y/ [3 ^. {" D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2 w& G/ {8 N/ O' b+ d! D1 s8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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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 l' Q. F$ W) }2 A6 P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 F. ]4 Z; ?) {$ K
也。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E& A/ x7 x4 o6 i8 [& m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1 t  j2 X  n0 a$ w: Q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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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 {# V6 w3 W  K+ S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2 Y( D' g$ f5 c6 j2 w2 w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u6 e6 r/ r+ f4 j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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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9 J$ J7 R5 v3 C* F& R9 F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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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2 Q5 i( y  I; N! y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1 }* z4 p$ X9 e) Z4 U4 `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y: [- z0 S% u+ C9 s7 \

來……% g( K8 t) d* D( T9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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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v/ l. Q  `5 c: m: s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4 n! G% w/ l1 t7 v0 i% U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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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0 L+ m# T6 b; m! z5 ?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 q) g2 B; ^

步。3 G! a4 ]9 m! }- e3 i2 f- B5 k5 h
2 l- |, J5 y' L! T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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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R" s' Z( G4 }# Y7 w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V; U/ l  ?6 t: U+ X7 [
. c  d" n' B, E% q8 s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G: F3 D0 L" Z% O2 r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 f; \2 c" o3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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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2 R$ b5 N* v1 @9 {7 N0 m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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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 o- @5 e+ ^+ G- S9 k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n" H- C  n; J: I4 y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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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s4 D8 e( f3 S* e6 \, v( U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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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w/ ]  S, x9 F, j; x
  T# `  e* f* x/ Y( y- y1 V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5 l4 N7 K$ M2 Q6 s, N+ A. _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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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O8 ^, l5 m. P+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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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1 L3 z3 _  e9 S# p, z8 b6 L- F
  ?0 w2 m8 X( Y5 X
當”的碰撞聲。. X# Z$ I- z3 I  ^4 F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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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G. l/ }" X* c

開。2 \" {2 |; Q  L1 D% r+ b2 |
  |# E, \7 ]6 M- L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5 ~) N4 Q6 G  a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 Q, D- Q# r) J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_0 i" x- ]$ V
4 w; c- k# S8 g# q1 Q3 g" T( ~6 N  u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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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9 U1 [$ F" v( D1 f. [2 n+ I

懼意。
' t& _  \" W2 |- ?3 C9 @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7 }' _4 o8 R! m0 f8 h& X
1 K3 X1 P+ y) Q! k: s; q8 \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a8 T( E. O5 \; @1 S: x
3 F: t& x$ U0 Y( r! Z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5 P3 f/ \& e/ ]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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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7 n) [8 _0 Q0 `' s! y6 ?: W
7 _* H" z* i( s4 [& `8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5 {% g. P0 }+ L/ l2 k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u6 ]9 l6 S& k" B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x- m! C  ~2 R7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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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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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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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5 [1 u  v  Q# B$ J  E: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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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8 j; u1 g0 A" p" e3 `- J+ r2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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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c. w5 G( i  e7 M" n5 ~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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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G; p# J3 F0 g, a! ~; {  k4 A! o

人。”; ^4 A2 O! v0 l! I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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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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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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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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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s, ~+ W2 X7 }: B5 B$ S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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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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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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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l( f- p0 T7 ]; w: W% L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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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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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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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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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1 @% c: l  ?0 \! E3 ^9 L1 V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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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F4 T- N- c7 q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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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d' P# v# _* T; m6 l5 E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K, \1 P) [* w$ |8 @$ ~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1 ^% Z8 N% |0 a; M0 Z+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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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 z% i3 w0 I& P'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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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 s' f/ N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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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w$ q, x; x( \1 I+ D: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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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8 e! d$ C%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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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U& b  B8 z/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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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Y7 g: @1 }* L5 X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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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m7 }1 a, {1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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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M* U0 M' j4 V# N/ |: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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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i; S2 A' l( m+ T) m& S. E; J# b8 \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0 e: M" I- G: ^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O$ E4 j5 Z4 ~3 M: `"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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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w0 e( Y: M5 b" q" c& ~6 R" J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5 p' y; l% T/ G( O/ Z
: F! _4 w, D: w  ?: A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R* B5 G( F5 H0 @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1 ~; l3 J, _( q4 b5 i" e# D0 Y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8 c( _/ q- `. u5 p: [' |" r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7 l! y( z' Y! C$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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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6 u) x3 F% l( _) n6 B' X7 ~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S$ X; d' v6 [, p  `! t
了。) y8 J  P( Z( ^, J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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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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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u7 O5 h1 t  I/ D;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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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N9 R0 D4 R  T  Y8 ^7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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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8 l% ~( P% k&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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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U( g  p# ^. [( U' g9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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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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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5 E3 q$ n8 q& ]  ?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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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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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0 V4 F1 ?, k: T) |: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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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_! b# R) l% g* X% t" S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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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W6 Y9 ]1 q3 A/ u  D7 V# F9 J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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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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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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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 T& V4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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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A+ c$ j' T7 o( P0 L/ Z5 L# C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O- P+ |' h9 U0 j0 [% n& y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4 t. S% h. m+ b$ f# H! ?1 r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g- W- Q! s: A3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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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h8 P' h3 l8 C& L  v* y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5 Q" m* p  Z9 u% R6 {9 i  z$ _1 I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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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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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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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3 N6 }# `7 i"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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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O( U( Z" x9 r& a; j) p: I& C  n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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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6 N/ b$ @- [, |4 l3 y4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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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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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O$ a* T1 ?% H+ t( d1 J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0 ^! F" ?. c4 l$ K% {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D% a; X  B* r' s2 M2 \! K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y3 y9 p* x% P, ?1 [3 ], O* E6 s( P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6 h: n$ p4 T  z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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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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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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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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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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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1 a# d5 z" s# u6 d& c5 m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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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8 H7 j* ], x+ t+ S$ G& P1 Q6 o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2 h) g& Y% {6 @- @2 R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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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F( |# \9 P, v0 T& Y9 a!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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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E8 W. F: j. Z( f% }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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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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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 ~8 u3 @4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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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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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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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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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7 _- r# W& U: g: `% v, B6 i2 M4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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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6 j; e+ b$ x7 E& w+ Y# F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8 w5 E* K2 a* I- Z. a7 y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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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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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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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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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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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 _& I5 p, n# h" k( Y( |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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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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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b! L/ s! U  r0 L! y

好關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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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 r# d! n& j9 a. ?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Q; E3 M6 c3 L: ~0 l1 r, u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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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U. r5 D" {/ U# x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U+ T8 p" |3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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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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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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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P) i  X8 s. e, d4 X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H0 F3 w+ e- Y# F$ m
+ Q) i3 s, }% D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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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W/ V. w& }. f, C! q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5 d1 A2 j) S4 j% _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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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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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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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2 O! M2 v; L' s( _+ a9 W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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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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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7 B" j# o$ r! O+ \9 c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Q* Q: H7 t' L/ w! u( g5 x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R3 f. r7 j6 L' P. g" W  a% I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Q  L8 W/ c% q$ u" n2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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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F' x+ K9 P& p( c+ C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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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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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K) U: B5 j/ G/ P* z-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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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k( m, q1 s6 L7 I% l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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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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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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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L( _1 U) Y, B# x2 g5 b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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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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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h9 Q3 w: K9 M* c1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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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j+ \, m  z7 {. H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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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4 `' z- l$ |4 H- F&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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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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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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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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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5 n. U0 o8 ^3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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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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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o: k& g( t. ?  x4 L/ k8 V

苗。$ r$ \' P. ?9 D. l- k: g9 `+ g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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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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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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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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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0 Z2 T% l9 p  L/ U  L5 ~3 \2 v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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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6 U& G4 g- S$ q/ h: }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2 k: r9 t! B+ G2 B7 i7 f
7 s) X. C, K$ g- m( q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w: A( [; K) d( v6 D5 h( Z* R
- Y& l, ~; e! ]8 a8 v6 p- t+ d
　　熟悉得令人心痛。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 j- e: n/ d
' f1 N7 ]7 m9 g% j( d
魔臉瘋狂流轉。. ~( j0 w5 g9 j/ R0 a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7 w; ^  ]! V* X6 p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M/ K; R& c& Y7 Q! _/ h# Q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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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i8 S) p*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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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6 N9 U# ?: R' J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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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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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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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U0 \  w" B! {( u+ k% l) c5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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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L9 r: `* D  g( b1 u. Y( U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2 a) c) V$ t;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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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q' O& o+ X+ E

天。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6 E9 Z9 j, [* `; j+ c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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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R$ @/ O' Z+ [/ K0 _

坐。! E2 j( O9 k! X9 h$ ]" ?. e
3 C5 S8 T9 E* v" K# ]& d0 a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o& Q0 ^1 b8 f! l9 b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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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V" L# @( a4 h! _* ?
1 G9 x! j9 R% Z& d* G
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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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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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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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8 ]+ N/ N, e" A  s/ W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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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I; J, m3 r+ z+ v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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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9 o/ l; _" h! z/ K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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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1 [0 O/ J5 x- X+ X4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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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6 k- b& f) V- C# [8 M( k/ B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0 `. K7 D1 B) [0 R0 C# D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6 D1 \" X5 E0 N4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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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 |! o( e3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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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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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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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 a' x7 A9 C( E

婆終於忍不住了。% V/ p8 p( a4 G2 T- a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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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3 Q+ ?0 {% D! h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B; p4 I+ q1 e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Q/ G, M- @2 p) s7 [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D) V1 F0 w/ q$ u, h' ]- a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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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Z/ Y2 r( k) p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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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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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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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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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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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g* W6 ?; s3 Q' i$ A) d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8 p! [* B0 i0 W5 x#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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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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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 u; U4 x7 S% G

恢複了人性。) U9 }, j; Z0 A/ {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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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1 l( [6 w  v  _' u. }4 x* }/ U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 M' y* c& D* x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3 C  m5 d* ~: u  D% k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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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t. h% h0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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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k  _; ?7 B. g& ~$ k# x* [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 s# W6 ?3 d0 p9 a. P- M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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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 v! `5 w4 n0 B0 l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6 d% n  k6 K& B5 I" H+ q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5 L3 ]/ _2 I6 N/ 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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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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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 K& U# s( @9 D% |9 S, m# c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j9 {) h  A) I, ]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B. m6 H* I9 N% G8 G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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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 y3 C; D+ {$ x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p. n5 D' @2 m' x/ c' a3 g! W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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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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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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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a! y: Q" V8 C) {/ M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4 ?) u#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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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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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L9 d; O1 n3 ]' j*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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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v6 K; o( J& q/ k) r- c# k( m3 ]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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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W$ Y& J, |6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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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K( H: P"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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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8 a$ [4 ^, p) a6 C( X& ]) `) q, I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3 O0 u) P0 z% o( Y1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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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 i. ^  C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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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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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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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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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Z3 w( a$ U6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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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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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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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7 `/ C# Y+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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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j7 ?2 n7 d# D3 ~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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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a# h* m8 v' j* z9 R3 ]  `1 M) l: V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2 W3 U8 @" {3 o! A. d, w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7 F; ]/ v  i3 f1 F  R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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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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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3 R+ P; T  H-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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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9 N1 W/ Q3 m& e-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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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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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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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c% J8 G3 S( V- k+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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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8 c7 h, e: Q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2 E. _/ H$ F) {* I6 Q" i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1 I" B6 o7 M) U1 z, C4 ~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6 M* j, \5 k$ i: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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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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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2 \( r# X; F9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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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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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3 u  K  D- p+ y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O5 _, t! S)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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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 X2 [$ q! N( T0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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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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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8 I) n4 w7 t* q6 O* C' C$ b- J8 A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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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 _8 {0 X# s% g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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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1 Z+ Q6 \# I8 Z; Y7 D' y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4 E  x" X2 y2 I;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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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w, b: ?. y"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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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y3 A& {, ]6 `. L2 I' i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1 _! E7 ^5 m  x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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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1 V0 F6 R! a! ?( O*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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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 E1 u& y5 F7 Z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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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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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l  Q/ z$ g( g- O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N8 X+ C7 T) N# I; R% `/ s/ h9 p

行將他的手掰開。. W0 Y0 A2 ?4 c1 U; o* ?,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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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 ?4 H; _; j# Q) @7 E  g

霧氣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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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 V# j2 e; @9 |) P. n

活。( h0 Q) _  ~* @+ {4 f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7 c/ Z5 C1 `) h2 s( n" Z0 K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 O* B9 o9 A- ]7 F; ?) h  E9 C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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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W  S) T1 ~9 v* x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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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U9 Y+ `; A/ j' m: 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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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0 Z& F* k! j)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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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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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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