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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8 e5 k7 x0 J. ]8 c- }5 |

' @, M+ N" u; {5 \: K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K* S5 D3 S: @! A) w( Z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 ^; c+ X0 K+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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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M5 P; t0 d1 Q2 b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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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2 y$ u8 W2 n' `! c9 w- j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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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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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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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m0 S% e6 S8 a, A0 \( 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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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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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X7 W; i. N* C6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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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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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W* [- w3 @% v/ K9 \

“哎、哎”地附和著。6 q8 h5 v, @! e6 r. J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8 N$ v8 y( x7 y% n) f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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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R$ v! `* u+ |( l6 Y/ W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u$ k# o) E4 Y/ _7 X6 u!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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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u' Q6 v3 f$ M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C/ F" \* H5 H3 j) _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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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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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T- \0 Z7 k; ~4 k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I2 L  i; E) ?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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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 {% E  U, U4 c$ Y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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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4 |2 a, R: s4 @5 l% ]" \- m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6 c) P% X( R: [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F& b. y: o1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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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9 ?; a4 N8 I: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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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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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C3 }' w. y  i+ y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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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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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4 _+ w. P! I( V! b' B9 f+ M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s; R  Q: l2 P6 R5 l. W; I! S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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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 T% Y6 `, C2 }' V8 N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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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 R' r6 T7 M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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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4 p; e- U6 @* \6 x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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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v9 t+ h3 ?' l  F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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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5 i% U: ^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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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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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我要考研！”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H. c% z$ b  P. J% j5 H) ^1 ]! N,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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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V+ y) @: F2 i: q: l# K" o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R% _3 p" Z1 {8 `1 @  s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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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a) N! _% J0 \" |& f"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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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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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0 n; ]5 |# |0 Y7 j* r7 S2 u  v2 f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9 g5 l1 G* Q  n9 C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P' d; Y: C1 E( ^$ `: ]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3 j' b9 A: B1 E- }- f3 u6 S; Y& f

便簡稱為“豬”了。! l: D, ]/ Z# G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g4 Q+ v(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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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 y; A( ^& M1 r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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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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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T2 x0 f& |5 l% {0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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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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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 g7 ]- ^4 c# X) E, M4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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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8 Y5 k* E4 g( {# {% D- A# M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u+ q$ m8 i% }+ ?. d9 h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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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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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c* R$ Z) K: t# K1 a3 i7 X: |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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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N$ T( x6 k1 i. q) u, d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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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 W& X' z' \7 W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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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g7 u$ h8 W2 K+ Y( W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Q3 P& m& h9 |" X/ |& |& N. f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z/ a+ a" C$ R;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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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3 W; Y& |/ m- S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p& h( G" q: N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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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8 L; ?2 [6 h( s/ [& n$ r0 l( v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D/ A0 K% v9 I! |. o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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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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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S" u$ ?% r  _; R/ O+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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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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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x" @% R( l8 F! c% N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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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y% E* k" G# B- t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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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Z9 n5 ]( a! X4 a, y: T0 o& p7 `! a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7 k4 n  C+ r) B! t$ a' W! Y4 t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1 t, |%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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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 ^/ _  |- r/ y- J3 b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9 V  C. q# s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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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0 J8 H) U- T%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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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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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O5 |+ J: z* z) m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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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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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d" F7 a- u. Z/ Z( x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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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9 X4 d+ T& y! U  A/ n& c9 ]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a- X8 v( o+ Y9 q2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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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o: ~: A: o5 v+ N&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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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5 A- |' T7 h/ z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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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R' l  d. |+ h2 \  }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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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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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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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c5 M* d% E" E7 Y- q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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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9 Z' U  K6 k2 D% u)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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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X1 q( I. g9 g, b4 q1 A7 |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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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6 Q# P5 U! R6 W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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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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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K, N/ U# A2 L3 P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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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f+ p% |&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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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4 j$ v) [+ @* d) N- M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Q9 s  W$ k% n9 g. S$ J- x7 j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F4 m- z2 }6 U. h3 w: }$ k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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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  V! }2 q,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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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 T) j9 h$ }! Y3 O, w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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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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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 i- j1 v, x1 U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 a2 z6 h' t3 H6 D) s; v6 }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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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q8 N* `" r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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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4 C4 O* y9 H; ]8 `/ i(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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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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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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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R- b2 }' v& X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B2 d/ v2 ?& Z/ h1 `) Z! D3 M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5 W. w6 G8 Y- R2 f& r% P$ P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4 M3 j# A, l2 {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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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q( \; V) `8 [7 P: _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4 X1 M: [. y'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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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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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r: o2 {' s7 @* V9 t3 s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0 \8 {9 ?0 h+ u3 D& t2 o1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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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3 B  O* c8 G9 y: a6 s/ Y5 M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W# [, N, O% C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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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X% E& M# ^1 V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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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R6 d# W1 N% R, A9 U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A0 n" Y# ~8 I, w9 B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O/ E9 N' J7 ?0 q% q+ ~#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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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 j+ _# B& E! J2 ?! x: @! r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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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u- s3 C, b; }$ G5 U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c' \& S$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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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6 u* H: A# E2 z/ C9 C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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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0 E. x; [" |0 j#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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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T5 d1 ]& I+ y# W+ J+ }2 d! o& N' h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Z7 Q  e1 t3 w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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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k+ N4 Z, B*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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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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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M* c. Z+ t1 I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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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J/ b: b% M6 h: q; ~6 J;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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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v; w2 `% D4 B* ?  y'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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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L9 o  E/ e1 r$ Y)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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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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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0 R2 z1 c7 T)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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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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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J  m6 v8 u2 Z2 n! ?- o# C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M* S+ D! d$ }" G9 J, j9 C! \$ K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c/ C4 s3 ~: R6 z" ^- E0 ]

5 J0 R  ?5 V, @7 @: W, u* u) A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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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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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R) u' L& S' |/ j7 z- ]1 P! r2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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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4 }4 J6 E8 m0 ]  k  Q8 Z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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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g, t; f! u9 q8 _+ o0 w$ |9 Q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2 K8 N7 K% w" E: u2 D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 w0 m) ~! ]0 g! ~# K, O( d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_( I0 c! K* B5 D1 T
8 P3 O6 C; v/ O% `1 _" M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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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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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2 ?- S/ c9 m5 P; J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W- H8 q& I( O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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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Q/ k! E* p* i3 M% o  y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3 a: V* D" V0 z% y# ~0 c, e9 x
2 Q. J" Z9 _9 S5 U9 F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1 t8 t7 Z$ p8 g- u4 T3 b6 }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n( [3 |; {) t! J: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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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8 \+ E8 k# H# F2 ]4 K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a0 {* P& z# s+ T) h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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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6 ]0 ^/ @" O/ Q/ i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 g( N' a$ K7 u# M  r6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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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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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k6 f: G- V! _+ g8 p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5 \) P' E" X& O& p, q/ P& H; x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x# m3 `/ v% u  ~# ~% o/ L

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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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K# `2 z, `2 a3 O& D+ T$ Z9 B1 s7 X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v3 r" L; u- @. S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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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9 }- N' d# V. Z'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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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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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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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0 F" O% T& H5 J( d+ Q# @, o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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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i1 v) x8 t5 j: v$ y"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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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7 Y" {! B# V* _8 a/ {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8 v* C( e) g# F2 @, ]# ?" [0 Q. O7 U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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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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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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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2 O5 I& G#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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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P1 {+ z: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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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h6 R2 `' ?: `9 j5 A7 A( X. L4 S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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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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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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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n8 y' u7 {) L' Y/ I$ w# ~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5 Z9 n2 d7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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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C# P* I) Z* h  m8 {( R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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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5 \: ]% I/ P/ S9 B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y0 `; G'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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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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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4 v" v# g2 m( D; l( U: ~5 P6 l  `(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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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h7 z6 x; I$ P" ?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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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f& z( v" [) E# A( n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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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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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z  k+ K: F0 _" T&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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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1 L3 ^& z# l1 O$ E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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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j, b. k1 Z5 j3 V' r
5 M1 H: N9 w7 F0 r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a5 a$ d7 X* t* o  Z& O/ N#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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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1 L# S, L% E1 y: j" V' `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Y9 f- }. P/ N, Q! v9 P! u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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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m" v" c8 \# x" H" s% m4 W2 y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r" ^' w4 f' J$ |

間？”3 p' N3 m; U& Q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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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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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p' q: G6 U# V0 m! b5 `5 U8 y
　　, q; G2 u" T" V& n  z3 f5 D% ^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5 K0 I' M- I3 e&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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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8 {2 }( e3 E7 ]# O5 G* m5 j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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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2 p4 R' Q2 i8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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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Q9 p/ c. G8 N: W2 C
/ }% {1 n1 u. T5 j$ b0 ~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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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A0 S" J; h. m8 _' l. V: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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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1 i' J  x2 _. D0 o1 b; m+ F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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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w6 F2 O# P# E) [# Q" ~1 Y
  G' v' y! C$ a7 _0 K5 r% x; R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v! u& Y  _6 K- s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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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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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5 G6 K' Q! H7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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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c$ r8 y0 g$ _! ~. [8 W/ U& J/ S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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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k: x9 n; ~, y( w/ G  l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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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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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 d; V2 o$ a7 d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 p9 f  I5 `: Z' ]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6 h3 j) ?0 }; o) J5 U7 E
  Y4 b! d" _; A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f  i! S& E( P8 t/ w; C! v. y. O6 a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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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U6 d& J* M  x5 I% q3 p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A' ^: W3 I) V* V" l4 A4 ]: R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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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Z( N; }+ {4 M0 N# V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Q, [; P$ W2 q- L9 X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g+ @. Y& N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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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6 v7 {, |$ d5 [2 u' e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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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T8 g, X3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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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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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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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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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2 X+ I1 a" u" B3 V0 S2 w$ E* E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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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w; V) J. z0 \) G;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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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d/ e) _5 F& O' Z5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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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V: `: e9 q2 Y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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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6 N. l) j0 B# X' a4 t9 H1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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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T5 e# R6 ~- M9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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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 V/ O0 H- M0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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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W0 D- F+ _$ L, Z

看吧。”4 K, u6 a4 i. M! i! B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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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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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4 V8 F% O. @4 |) M" k' f0 u6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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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5 X8 H7 f( p8 g. o, {8 m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8 s' J" w) N& J8 d, Z2 s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7 W" A- l% Q  M! C! ?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I, X( R) m1 }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7 M% S3 g9 [6 p5 J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 O: ~/ d0 d) M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4 Y! U$ L2 z2 m  F. x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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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U: P% Y! d, w5 y& T, i; x& P&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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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K0 ~8 A. D5 Q4 B  a) j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0 M3 `' N. q  ^7 L( _+ b)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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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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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 t* s5 f- m. M. Z5 |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1 D% \8 [%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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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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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3 Y* D4 C! W7 _, f1 I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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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W1 [( a) Q7 w9 C)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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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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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3 ]/ h2 T9 q0 b7 S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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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m- @( E$ S.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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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  D: t2 B" V/ z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3 `$ H/ f$ u% k& H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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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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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b9 ]$ h2 b) M$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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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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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w9 Q7 M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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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O. B  I7 v+ m2 s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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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k/ b! D% p2 d+ F" e

他“老大”的。& U* e; n: o! _+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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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P9 x6 m# [+ C5 }$ T. I0 v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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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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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h4 C5 G0 z8 q: J& l6 f  \!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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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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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8 s& ?' V" [: k/ h0 O1 X" a' b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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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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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k& V* N) u7 |: H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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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I" M3 C" ]8 e+ H. ~$ C& r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2 |% F. Y  X4 j* z- T: ?% r$ b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q% C/ c5 v3 P  v(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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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H4 S& ]8 P. Z- ]8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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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9 P! ]  l  T3 j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0 v9 s9 y! J4 A0 q, p4 ~0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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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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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G7 c3 d0 J6 ]5 a0 r; B- Q%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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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6 v- `5 }6 J! T5 j; a6 ~' [6 V9 Q5 O"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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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H+ ]# F  A' s  {/ J" ]8 T

就比你純潔多了。”2 L# m* x  j* i4 d; z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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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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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 `- f8 p; ]4 {5 w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b2 O4 t; @; K# _# I, b*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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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 q' V8 p! L$ q4 c9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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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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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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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 }- g: F+ L) d5 g#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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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 e5 A  a- z7 H' F5 X#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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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C( C- I5 `1 x2 v* Y#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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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Y+ m8 }5 v. Y8 p2 {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 E( {7 @,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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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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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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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a0 x- q7 H0 h- L: P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b* X/ F  O.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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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Z* X$ c7 o1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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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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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3 ]/ {5 S5 N; t" A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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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Z# l0 p1 j0 y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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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5 m/ A) M2 y8 ~2 j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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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M) u4 P! X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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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V: h4 z- H* \. j/ }5 u2 G0 J( U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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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Q; U& G! P1 t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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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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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w' P" p; A. @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6 @/ t1 b' b, x7 H7 A! G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b) ]! h4 X  @+ l! |$ p

住。”  [1 M% P' ?) X" x4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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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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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C% R8 |' _% a2 g. P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Y( g9 g$ T0 ~6 M, s-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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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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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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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4 t! `2 a. B'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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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8 Q+ [# k; e# ]& z: j- O: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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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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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V$ h  O  V8 D/ I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z0 j+ o2 e- j# b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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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4 I" \+ I$ O% U  n( f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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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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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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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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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1 `/ {( N* i9 ]0 z4 X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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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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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S1 x8 k* t% P# x/ a6 B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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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g9 w4 R; s9 S* M* l"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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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j( r8 _+ I  b0 W9 @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7 A9 Q: p, X& Y"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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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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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M( o/ W0 N( T. B: H5 F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H3 L* r! E- K3 s/ c' _3 U6 T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Q- H  V2 {' y$ \" 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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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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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Q% [4 \! S: H+ l5 c  d$ @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9 q0 W& I8 C7 b1 s$ o( f/ L8 J( r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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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 W( w3 k& Q0 ^1 L5 e8 r0 W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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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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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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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8 v* b: Y! A$ J  k$ m" Y* [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6 Q. C8 E8 V# {7 |$ B  B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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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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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3 v7 [' ?- X( P4 c# {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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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p7 P6 C0 A4 g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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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1 _6 t  k3 i, t5 i" r2 s6 r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1 K0 M; x+ n( z/ z4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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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7 t- v: m( [) Y1 f+ A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 v, m3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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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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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M, h, F$ R7 q  r- C2 ^" b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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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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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0 Q% z# _/ I8 C  g7 J( j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t' u9 l( M3 Z7 i) G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c. u. j/ u4 @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C  y& o! I/ s2 a0 R& V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b  {1 H( W4 B9 j: g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n& {; z7 O& R0 z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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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8 i8 s8 h$ h$ M/ \- c% Z  J: m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a8 M1 v$ p, c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_, Y/ f2 ?7 S3 E& d: @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L3 K) Y5 R  G4 ~: }
. D3 g% {' e! l- R0 E$ i9 c7 T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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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1 g" R7 @/ }- V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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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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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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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0 F) H5 f! d6 R; V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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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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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 U# L$ \7 q5 \8 s: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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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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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6 Q! D6 T5 P% e9 R+ E7 O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1 N* q0 y% E7 @2 U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R: B( }+ }- x3 h

裂，慘叫了一聲：“啊……”0 J5 q" \3 t"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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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f$ C8 U4 n- G2 e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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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2 Q: m2 |2 H! c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3 [* r0 S) t7 T' l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 l9 i) X  Y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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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B1 l- `! u$ E  t& T9 t4 n
4 N0 a0 C; d" }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h2 w1 J9 f3 b8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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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o6 \0 W/ |( a8 o9 `* `' |5 W) q$ a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 n) e3 `4 e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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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1 m9 [# ^+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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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4 ^( r4 Q% p3 J3 i) M! @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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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9 W$ ?+ _& T$ z. G( H

死。% x7 {/ Q( ^+ y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I5 J+ B6 W% ]6 F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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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9 C% t( t4 D: Y% n# c& ^, e+ z, t) K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 U# W; K. Y# E
真以為見鬼了。 ; e2 u( l' H8 y  `3 ^) G1 x5 r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9 p3 c& k+ ^; j# ?3 i2 N; u6 q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z' T1 `! ]* i) Y5 {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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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q$ o1 V( B5 }2 l% d8 w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1 X7 M8 E) u4 I5 M$ K4 k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z* w. {+ H6 b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w2 o' ^4 G! D& k+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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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Z/ [6 m, s! G" @4 o4 F/ r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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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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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6 P9 [3 \'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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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R7 `: L( I; w5 n) R5 I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4 `0 ^, ?0 C. N(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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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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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8 J  g1 N0 V, i7 m5 d5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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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8 d  A) n, B+ F(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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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3 \% S6 S4 t' h9 P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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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 o9 C4 R' a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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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r. p4 L* W# g* ]5 R8 v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X8 t/ B2 {3 k5 i7 p2 r; Q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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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z2 Z2 o. X2 U1 Z, Z$ {3 k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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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B0 A1 ~$ a' B+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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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2 G' \5 P/ O: K#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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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3 C/ e$ W1 i" x%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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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2 ^8 h; ~0 L  v3 |: N$ ~3 f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Q1 u) k% W# P  d4 j  x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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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2 ]+ Y" o9 {0 C7 R9 N: T7 y) t
* L# \& H7 D$ d) t9 M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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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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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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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p5 R8 j0 c& P5 h9 H0 a; R1 j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y9 U# M6 S9 d2 u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e4 }. {* Q)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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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2 c. w5 u/ h+ z% t8 W
4 y# F) B; a* s4 A/ c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3 R5 V8 k# ]( J- N8 T$ q! L; Y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6 t; b% H. u4 p6 ?/ y3 {/ t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X# o- T+ D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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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3 d& l" U: j0 H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P* x; y+ o1 p5 r8 f
- l: d4 B% X& `9 I" D6 T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v* v* |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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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o. A- {( q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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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1 Q8 c8 f$ R  D! _# N8 s3 v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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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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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A: B% L) p, D! B  S+ ~% {+ I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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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7 b8 f% M: T4 Q: {9 _8 ?6 j
　　, V$ u6 h2 j! e1 F9 ?0 M. ~8 a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M0 g% K; J. g- ~7 d# k
4 L3 {/ k1 j/ V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u& ~$ j1 D+ _/ P' D: g  G
2 M: T. [/ h6 }/ B6 u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X0 K0 x) j4 c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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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r' P# K. Y+ k7 x# G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0 o9 G" U; Z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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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 r: X) n5 L" b: z5 p- ?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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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D" F7 D& q( I$ t%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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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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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A+ y& Q5 j. ^  e4 e'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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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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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 l% I0 Z2 w" ^$ G: z# ?8 i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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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k& {- {! p) Y9 U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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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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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M; ~4 h$ R' N+ h!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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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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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p# d' h+ k+ _8 d' V  K/ X( `" `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Z% O4 p0 e1 b- a& q
2 S* l1 d! D* L6 ^1 I5 L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w! l; d5 f% G/ |# k" H9 H6 }

被窺視的危險。! @. S! g# `- [0 p. C
: W0 ~7 i( n# a0 e) y: N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A" W- U% H9 I4 o" D
: T  W6 y- ]2 [2 s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Q, D5 v, Y& y2 K" h' g4 h7 ~0 D+ Q

地模糊混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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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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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4 \+ ~, g# j, c5 u7 L6 E+ F; \

　　……& w& K1 {8 ~7 Y, H7 P6 P) _( D
$ f! I, q7 Z, ~4 e1 S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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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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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1 \* ], b) I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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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o  m9 G/ F/ P, U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8 @& s  t% S' S4 _% K+ M7 G* h  f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9 e. ^" N  {* E" z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O* w) m  Q- [/ F% y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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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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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5 {% p2 v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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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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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H3 X7 C' m/ W2 n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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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9 a% P' C: d" F, a6 C( f
0 ?$ t* G9 J! t( B' i3 ^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4 M6 f: f& a7 f7 S1 w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B. }7 Z$ T( j6 @9 J1 r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6 w- ?& A% o7 t6 E% A9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m( d$ B# w/ U4 R6 l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 I. z1 t+ s$ n1 C8 w  \8 l- p8 z
* s/ |% `7 [. W- H% K& O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8 T$ ]4 B9 q4 _- o/ u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u* W4 e9 M7 w2 {- X: W. w3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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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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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j* B1 F/ g5 I; n% {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j" S7 q7 X8 E. o# C2 n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9 v) j& A9 X" t, N2 \5 D' A! ]' z8 a
0 ~7 y6 K: P2 n6 D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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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v" j5 ^( G; z# n- ?* {; m&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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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6 c7 `5 c; y# ]9 {6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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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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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e( |- \1 f1 N- |2 s; @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5 S7 _7 R! D) W1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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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1 ^5 Y8 l: ~'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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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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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3 T6 C8 n! M! E* A  ]. ]8 V
5 Y+ z) X7 a0 k# a4 J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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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N$ s/ c  {2 v' b, U8 l: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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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6 |/ X6 z1 A' J" D

遏制地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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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 m3 A4 Q$ g7 w. D0 S* G
　　“我是東蓓……”* q9 J* l. ^+ l/ \
9 l) O& B. p2 @! n4 u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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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o$ X9 ]1 S+ H, }0 K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S4 }0 b$ z- s9 A3 z# E8 P2 K: J$ N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t; G" Q$ k* o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G  ~. b2 v) c: c8 u$ Z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Z( d; @* j9 p$ n7 t
5 h# l6 d% A9 D) u  d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2 w& u' c% ?! ]' ^5 o3 b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4 t9 i" e1 x4 b

不堪入耳的髒話。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8 g7 E) `1 x% ~; B" ~/ P* W3 P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7 d, E3 Q3 p2 e) R! r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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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q: G1 Y8 l+ J.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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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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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3 |* O1 Z! b, Z# j# S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q. q7 H: D* ^9 K'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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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h; p  w0 [, S4 m6 }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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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Z' d1 p" F3 l-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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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1 n# v  c; N7 L. g" @" r( g- u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5 _- q$ X1 l1 a$ Y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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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9 t, S: G/ t+ b2 V;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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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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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2 U2 Q& n# v! D- S- k9 B4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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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O+ q6 e) S! C" I* _$ j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1 k+ b0 J, Y) n0 v" ]6 Z! \
( F! K! D* M8 S
清風，一生清貧。; ^+ D% b9 b- k" S' U: x% K  Q1 i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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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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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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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i6 }& V" F, I: L3 l0 `

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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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f/ X! w' p- E6 ~

惡：歧視。+ A/ ^, M0 y; Z!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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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 O1 V) f* w  {  D; ~' `, B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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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H& L( F4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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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t# N9 U  n9 n" v; U! k- c

鄙夷的目光。! t! M) P! U+ k) H; a+ \/ u- V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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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R$ Y* p& A/ O8 Z6 N* \5 s7 L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j/ s8 j3 d; H" ?/ l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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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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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t* `/ _# I( z! ~4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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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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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 W% c0 I; x3 e
地放大。. Y  s% B; G1 f6 q$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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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v% r' c& g+ V  Y1 p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X7 ~& `9 v" V0 D4 e( q5 q0 U* S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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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9 c" u. F8 v5 r4 \# Y) ~
5 r  f, t. z) f5 [* ]% J  r6 \) r; x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Z) Y! w% W. Q3 Y( @3 l; t- R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 `# l/ ~/ F/ I& U( ?3 U4 q
, _! N$ _8 M1 ]& ~/ w8 h5 z4 t. h6 _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1 }9 e7 @" Q6 @$ t2 L1 \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7 P$ R- S% a8 o: I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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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9 Y" d6 l* \) h1 T, v# t# P9 C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_$ e1 z5 P3 f+ Q. Z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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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M: ?3 X  E8 c8 b

麼。& P) `; }$ C7 r* ~7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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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8 K9 O+ N: m2 N/ P%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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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c0 a+ Q1 F9 g  Q' v3 }$ G  o3 J
　　……; F( D: N7 y) z, ^7 O" |7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z9 X3 N6 G! W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 {" B( c7 B# y% X( |3 G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G, o3 a$ d% w! v&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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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7 \( {5 n! D3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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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_" b. I1 z#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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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 m" M0 B+ n5 P1 ~& y' |2 ?! x: R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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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9 w: A1 c0 s( z# M: N$ W+ s! r% p0 U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 k' Z/ f# q8 m7 F) V* @& Y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k$ p( f# C9 z- Y8 b, R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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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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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7 x0 h0 q* t7 O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Y4 A, H  }$ G. E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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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0 ^$ U8 U. y. K0 o. i( P/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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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X" ]. [- j/ G; S1 t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7 z$ d" n6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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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I; c0 ^1 T7 z7 t9 v5 [! V5 N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4 D3 Q6 O$ Q+ l) }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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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2 {, [0 W5 k! J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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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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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F! y: }/ C+ `. w$ x8 a4 X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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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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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1 z$ n2 c6 P6 v1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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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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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c( R2 ~7 [- `8 w0 B! G1 M
　　/ |" s( ^- g6 p7 R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A* r/ Y. X) W9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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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0 x8 Q1 B2 I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m. |$ W: d4 k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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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2 t# `, w* M: \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6 v. t5 e: y6 P1 Q7 H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u8 b+ V) I9 K: j: e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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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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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5 P9 h, E1 Z3 U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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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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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W! A0 k! F2 b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q9 P; E6 x& L8 t" A- Z5 T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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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q  R" i: e# |: K6 `( w7 t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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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 `0 Y  N6 m* ~" F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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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 |* q( H0 T' y  h9 o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F& i. p, h, T" `1 D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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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9 y0 Z, Z, U& K  Q$ e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r0 }# u7 x3 b: D# b+ Y7 f9 G'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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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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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_* d* Q3 E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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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j0 H" d2 o( y9 D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5 ~% N' P4 x!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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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a% `" @/ ?$ C9 A) h6 x% U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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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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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 K( Q1 t3 l* `* S& r4 U. d& z

筆。; Y2 O( D8 L2 k4 {& r5 A: J
7 c# a9 C$ j$ A4 I- {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l; @% _5 @4 w; D0 X+ o* W

風？
6 q  {* ?& k! v& u/ E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j% z$ b/ `% c  z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7 L, a$ U# R% Y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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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M4 z) U/ E/ y9 v! W# ~: R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8 ~) u' z$ Q7 u: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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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k3 ]8 ]) L# ~' y- `6 u- D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t) z; t+ K7 L+ @$ [5 T+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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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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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i$ g# Y( s6 w7 @. u1 j( A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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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6 C% Q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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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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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n$ t0 \  ~% O: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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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4 L/ M& v# Y8 J$ _( V0 B4 N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H$ t% f& R. y: d+ G0 [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3 l3 e4 @4 N8 o# R6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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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3 ?9 A$ H, p%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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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m1 U1 P: n0 N+ t* r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c: c! y' f  s-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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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U/ v6 y: D9 q% w5 T/ l0 m$ Y) t: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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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1 ?. K% `& r4 J/ [* O6 ]. y& b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0 C7 [1 D6 h/ P; P+ L( @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1 L# m" o: O+ }3 `! G% t) _4 c" @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 F9 ]! k" {
! E$ E/ R8 S4 z; s) R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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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j4 K% d. N0 J& z1 w) N# S! H

雨？! P, j/ y4 E9 r( d: L
　　2 x# r  A0 E4 |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Q% m1 a, J3 J1 |7 `. _4 }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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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9 o; I# L6 N/ X* I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2 T; |) r( c, }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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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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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3 ~$ ^! L- q3 `# _- i1 K2 Y
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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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H+ \3 b- T6 K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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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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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c, ]4 Q0 d7 U& b0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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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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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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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b8 R% l/ F1 \3 W0 W) v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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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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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U4 o( J7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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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6 s# c4 i# x0 \+ X8 a: i& k% E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8 n! L5 E; C" F$ Y6 G4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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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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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J0 h( \$ C. y9 i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 g1 N- L: F$ i/ b( J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G2 D$ Z$ W' `+ D5 {
　" O3 T1 R8 E/ s* T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 w- m8 x/ @, m. R" \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6 U% B' J* u: y6 `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v2 F2 q- N0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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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n0 C7 E! c. S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 G2 l0 n6 p! O: N- s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w) q- y- u& X! o0 C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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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B) @8 G: w* E" V(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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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8 S# _8 t$ F& v: t*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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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h9 H2 F$ Y. W) E" Q% E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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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5 s7 f& n6 n8 C
. D4 {# l1 t& m9 r. n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t: c& {5 ~" W5 d$ B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1 T- a5 W+ P$ s' Q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N7 O" R) @% W&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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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 E$ m, \9 K6 T* a( h; p# o
; T% T' r1 H& y: R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r- T, K* G, \+ y" B; t
* ~! m% ~5 S6 _0 `( q- r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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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9 _" W& b( q8 K8 y9 Q1 y8 z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i) k8 Z' P" @! i6 @1 W
. l2 T( p2 O, C! E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0 w6 Y8 L2 j1 v2 ~3 X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F& D% }" o2 y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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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1 U; E6 y1 z5 O0 U$ B1 a" e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F. B  F, Q5 i: x; g, h  w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Y6 W: \, _: \, _* e7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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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h. u8 e/ T/ A& A- Y5 z) N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6 H+ e% p) Y' i+ P7 w-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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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k/ L) T3 e8 v, ?, J5 R; |) E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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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8 ]0 Z3 k# ]3 f% [% m(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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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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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u5 q! X* q-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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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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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j% Y5 v8 c+ r' D. x# }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B8 \) ?0 [" t7 n# S; j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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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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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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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t, ]# X: [% v6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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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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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x5 W' T, b+ h( y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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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h" |# e- ]% X) m' S

上面落下的。# e! f' Q) d9 M  f6 ?" N# e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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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6 H4 |/ K$ g7 {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Z  [* ^* q1 {8 M9 v5 ^' F! B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o/ v8 K5 g3 c; {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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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4 ^3 X. l2 b4 B8 O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 w/ \+ A0 Z2 N8 D8 T, A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g  ^2 Y: H! L* r4 y& e3 V
4 e3 `4 z6 J/ A6 M- h4 y0 {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6 T: T! s* K0 Z0 k* E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J% l* f% y# V' e. ?6 H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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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是嚇傻跑不動了？3 W0 ?1 z$ z& |8 D$ g
# Q# M/ u5 K! B& e  K/ q, M6 u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4 c* S4 |% p* q6 t+ F7 z7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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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 u8 y2 L  O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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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0 E: A7 h8 \$ ]+ x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N4 n2 K0 r) M
　　1 H/ Y) Q# D- `9 U; G+ w5 n' {, s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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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1 u% p: f$ T; g2 b1 v/ \/ k5 p
% b: Y! |1 h' o3 S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A. A2 W+ @- B  j0 K" f& V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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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D  }6 t* d4 Y9 p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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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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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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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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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Y' O1 H8 F! K7 G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 e  R4 \1 l. p# w' C1 u5 q0 Y2 q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6 c6 @$ y: G6 M; g8 y* w3 h! o- t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R' z) T. s5 C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U2 P, M/ T$ ]* [  W  |9 i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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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5 y+ c- g8 X' w9 F% m2 i9 a( S2 T
9 \( B9 z, D. \8 G0 M, e" g
動鍵。8 y2 J) x1 _' t6 ^9 z7 y9 O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3 Y9 W: f9 B% i6 F
9 G9 P2 r6 C1 C- U& _+ U1 p% Y* s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z; u5 M( g) g( v0 q
( [- @$ G# J9 B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G7 e4 e6 q% _1 a; M, A
# a$ ^- T* ]; @) I( V! q8 {
正常啟動了。
: B5 a! I  ~/ w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6 n2 t; R. w& {) j( ^

查殺了？' Z* h) T4 r) D8 t8 o
! w7 ]0 j+ |( Q# j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Q  T" Q/ }2 r0 H& b" Z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Y9 E9 \4 ~: N/ q6 D" S' ]+ w
5 y2 r9 t+ f# r) v/ z0 Y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5 O2 z/ c# U, C5 y, I; h, O+ I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n" g. Y, I9 f
3 @7 G- y3 u: _6 h4 H! J: ]/ e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 b" _& l$ m7 E; f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2 o  X' c  k1 `# U0 T9 d7 v
+ ~" P) T; q( \! S& I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F' `# w* d4 T! [6 u! Y# }) W
/ b9 E9 r; n* }. z" Y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X' C* ~# b9 |7 Z7 v- N- S) j
/ C/ M6 l8 e, q3 _; ]3 D$ A/ C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9 ^9 L, ]! x1 `0 ?0 P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1 B, T$ L7 i* `2 X% C
" i5 ^+ o" t% j4 J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6 ]$ t% `  z- l1 w$ m
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B1 X+ T* n! p; S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f6 D; t1 R; l5 b" F) Q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x; q# w+ o% O$ j7 l6 D- J" ?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1 {  c( j8 {. y  r# X$ d/ D2 G0 a1 p; K9 A
. F; ?1 e1 i6 W8 G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 j, W- S  v* T( ?+ P! D
景，令人不寒而栗。
- h) c3 G/ Y# a' c, |! p3 X# z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 D. D) Y: R7 {7 q) ]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 m4 F' Y( G3 L2 y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l9 V% E% j- q' j, ^2 r! _) z4 y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 |0 R( V! R3 W9 e5 x; K# t9 `- D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w7 U6 K) W& q! k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b2 q; h, o" J' ]: U
) M) A  @/ b5 q9 }' O1 [0 F% X' C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1 h7 q# `1 F+ E  \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D& v3 Z, a  u% Z/ X  H0 M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6 g5 j1 e5 |* ^. R# ?' M6 i4 ?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3 s7 N, r1 S: r( F' r) }
8 x8 Q  u; m, P/ U  n9 {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K' M1 i, i+ ^9 f, e2 W: t  j' r. W
' i( d5 R- H" \9 z6 n3 i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  t, U' \. z  q* M
4 ^) K' ^8 J! ~5 u
住的念頭：; A: u0 _1 O& e7 J2 C. ^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q" V! n5 B* Q' e. o1 t5 D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2 N, V3 M) |  {8 \# W
% H# A" A% ]+ ?% ~$ L# N) K& R; t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B& H5 C. K8 H
( x6 G7 }3 F% Y3 L9 J: y
複正常。
2 D. D" q# w8 |1 D# p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 t% C# f, [/ D9 B8 {
0 n1 Q7 R( O. M# o' ?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3 k& d  d" K$ w7 }  Z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3 A, O5 I" ^+ ^$ z
; E/ K( d# A. ~. ~, S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p% a2 _2 a4 y1 Z# C$ {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j9 g/ p$ ]0 r7 W8 b' T
8 r: x/ ~5 o4 b3 u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B# I9 d6 s9 x$ b! \6 X* j- ~- |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e5 C% s* w3 q
) Q: [: o- @3 A" v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h& l; \' h4 j
7 g" [; Q  n; A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6 w( [) e; j5 a0 N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3 t; @( r+ p9 c; C8 l8 F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8 t3 b6 M8 |& d. @* a+ E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8 G7 A+ x3 t# u) E" }# z) }0 P) g
9 _5 @6 Y* y& a& c5 b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c3 S* E/ I'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7 [0 H+ E) z7 p- M& _+ P  ?
9 r: j0 ?7 V" b5 y5 M# J, n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8 S. X$ W7 S! ?$ T/ [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 l7 E# b% J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 s8 [# H. J2 I3 c3 r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5 F: T* m6 H% d0 k" l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7 S- V2 _4 c$ y+ e
) J% n2 I8 D4 S% c  ^* h% q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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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r7 h( t4 D# \( o, t) d" p; P9 A
8 ?+ h* r, [/ H/ n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X% [, \8 E& U' k( A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4 ^2 G' U3 A* I1 B  i3 j
) z+ V; D( C. v# N' m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U1 n# r* U; p9 ^4 ?8 K  _' ?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1 X" A$ K# f, K: O6 ^3 ?
1 F0 ?# P  w7 L, F+ Y( g* Y7 K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D9 x; A) L# M+ h
( C2 m8 [/ M* B5 `; }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 y/ \; n8 P% U
也。
4 E8 d; G" Q! r3 v. I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M$ U7 j, K: [; _) V! g* z% W
8 Z3 P; Z( e" l1 s8 X- O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7 M" I$ I) I# r" l
" j) ?% R7 \+ |3 o+ M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P9 ~. X* A- P9 n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0 e! ~# d4 @3 [- [$ F5 ^. _* x

屜，一把抓起了它。2 ?! D- ~1 c0 S! M
* h* E# A6 i/ I/ s7 `) u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6 z0 l3 _- G( n5 S/ E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Z5 l$ i9 d8 S" ^- P6 l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3 S+ M5 Y$ n/ m
+ z" }: K1 g: {- Z3 A1 c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 {- O, v  Y. ]; m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6 H  W$ r" P' J/ q
+ `; u; l6 {( B9 I# k% y: A1 J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j1 Y2 D: q, R6 X- \- d( L. x% a  a

來……9 G3 v' s, T' Y3 w$ ~1 S; z8 R6 o
2 n; k/ j( D- g! G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0 k. m4 i: v9 i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 H$ H# k% F1 T' _: j3 I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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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y) X( x$ d* z$ E% k" g1 M
2 [8 Z/ G5 L" _5 N- u- p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L, Y5 |9 r% v6 Z% `/ F+ M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 \# V# G: j6 q/ J6 _9 g( I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T  Y. b# o# `3 Y
5 e! r, H; f% D) H5 e( g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5 }* Y0 x% _2 ^; [+ a- X! m& l
3 R$ r6 J* U4 Z3 o* @  r3 h! k0 H, R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U7 y5 P2 p5 v! f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3 d5 i3 E+ ]1 ~
步。- O# z( E' V' \% F* m, \+ Y; a
8 v" o7 D2 m! b# b0 Q, D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Y6 M" H" m0 Y+ |% n9 |! I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 L" |# M0 V" l) F! [( |3 O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4 M! T/ B7 B* h8 ^; u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3 i9 D6 ~; k" y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3 ?( h& A  s& E$ r
( c* x* w* _  e3 K3 B; ]. H9 v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u& S& [7 ]" ]5 ^! u7 q( B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1 e- P/ K0 Y0 \; U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R( _, Z% s1 j1 r
) k+ j0 }  U# r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4 @4 e7 c! J* l: a2 D/ H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6 u; G: x# A# y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 I7 X; t$ w0 e4 ^9 S& x% v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7 g7 f8 f# |1 [  }* q" w
2 I# y" R0 W' u9 e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R: N: u2 x# q- |) K% q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4 J2 n. |6 n; k) o: r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1 s- x! K0 B) I" r, |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Q" w5 E+ p4 m& n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m# d: X, R0 |& ]
# X# M0 |8 L! i2 k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3 f/ G; G' [5 A6 h: S& B  g4 U* _
0 i" t* O( L- r  M" p# X- M( L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5 i0 Y$ e, z) j, z' ^$ B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8 w, i& e. t9 b& R
4 ~& y& o& t$ k
懼意。
6 P: b1 a" b+ G& @9 F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6 D' K- J( R0 o) \3 F: t3 k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K. ]; C! T  J9 K! n/ w
& F% J4 \6 l( `; N; K6 V$ L# X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 G8 x6 t' D1 ?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Q/ |4 ^% Y4 f9 o) ^
2 h7 J+ m; n3 T' V) B( N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0 ~- C: `# {& X8 i+ s2 u
8 @) A7 a/ S: C' g1 b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9 B' a) G" K$ V" y! {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5 H4 s5 o7 n1 v9 [6 y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3 @4 I" Q# u2 k- l1 m1 B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 b" ^1 ~- {  F5 ?. y9 d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 J, N$ B6 U- I9 f1 D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0 v( c! c9 @1 e2 Q- L  [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1 E0 ~* O9 \) T3 r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9 j/ X8 c  F# H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K! t  y$ T) j3 b( w' o6 x
) t% S$ _1 ^9 q) r, `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  {! m) g! S/ Q0 ?3 ]8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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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 `3 [. d8 S$ C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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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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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5 i/ C0 B5 X, y: s
& }' k  p; ^/ }! C( f6 @
人。”' I: t6 u4 C  R+ ^6 A' B- b- E/ Y! d
) [5 P. p# B( Y& u3 g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 V: @# v( l& S3 R$ Q/ [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z4 L# C6 V2 q#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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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2 B) ]' V. l3 H: l!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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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G; q5 j. @# A* G3 R, i0 ~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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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i* I; d2 b1 W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O2 q. f1 {# }$ N2 e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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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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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i: V, W# q( M! [, A/ T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7 h$ F$ [8 t! z6 O; G- F/ ^: V9 B
9 N4 Q. v, |5 Y# v. W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1 p$ [' j  N! W1 |& N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5 q$ k+ z" U! ^3 e7 j
3 g* T! G1 j1 |( E0 ~+ _( R; ]
作各不相同。
  K* x& I# F8 ^; Q1 ~/ u7 g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u- }: m5 X/ w1 `# l( }; a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8 G, z1 q8 r) v5 q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P( n, K+ I# P0 Q' n" L7 B# f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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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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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9 ~" {0 @! Y" ?  |
  I- a9 G8 ~) h, y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o* n0 T. [6 V( f$ T5 g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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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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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8 Y. ^) T. m$ W/ s- b7 p- {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g: k/ Q- d" v' n  [  h$ K6 G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z5 U/ I' L( _: p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6 o) j+ ]8 I8 v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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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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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_6 A+ f& `! f/ E$ O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2 n# D5 D1 Y5 o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B' k4 u8 b$ @4 M3 A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 V1 \" F' X0 C9 Z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b8 n3 |$ ^2 ]3 p# n  q
) [3 z# F) {4 F6 b' {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 t5 J+ R, q% P5 j$ i; Z8 _# l* ]: p7 Y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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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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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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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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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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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3 m: M0 R. [" c2 ]3 `3 a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g/ i. G- \* ~2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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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J) P( t& @' Y: d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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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5 i8 H* J& \! T! F
了。: p. t( q; L* V% Y' F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R' N( |7 T. O$ F2 ]* K8 J3 E& V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q6 D" t9 r1 o2 A( y;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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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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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6 ?6 a5 U/ s* |$ U3 U2 E4 D' ^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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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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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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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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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  W$ G4 ]& m4 y& ]. l: q/ l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8 W: |2 m% ^. h7 D+ Q0 c% n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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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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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2 ]9 Y; M7 }- P2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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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6 [) d1 w. S' k# _9 v. d* n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5 Y; p$ Q  K+ l( G- b, J$ v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C, s& X% U1 e
6 ^9 x" K+ @8 u% v- R
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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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J% r) I8 _*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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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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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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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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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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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Y% q2 `. w9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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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d  P5 A; A4 j$ o6 d# |; V;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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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6 s" b0 Y( q& ^2 |* T/ o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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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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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6 N, {4 m" Y! S& p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7 M1 A. U* \$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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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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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F5 d( i6 P$ B4 o2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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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O& r% D  e  n8 A+ T8 @
　　3 O2 \" a' o, w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z' v8 X" }! ~, }4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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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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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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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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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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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f1 x# A( Y& w. x7 a( N9 F- h( i  B# j1 O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5 O4 D5 [9 N8 H)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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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 s  Z! u" j) k1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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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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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p9 S4 _5 }7 X5 F5 O' s& `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D7 ^/ v! f, G8 J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R5 X" V/ ?  |; c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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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T9 i" y8 |, b' d( a$ x6 h1 t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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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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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W6 V, v: `  [# U# A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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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2 m! a* ?2 [1 }; d/ m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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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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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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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繼續看畫。: M; [% e3 q( X! @8 P9 G' g; Y$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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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G( a2 B! g  T" J+ j0 X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3 s, T9 ?( @. M" L9 e8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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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U- ]' N( g# ]7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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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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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r; _5 M/ L7 f2 ^$ `8 q#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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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0 `; s) X6 U  J9 f  V

　　是一只貓嗎？  j3 K( N1 l9 z% E( ]  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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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Y0 L1 Q;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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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j( I8 U# i7 }* U4 _2 k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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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4 W9 S+ {9 {& q. N5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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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9 c- Q0 X1 f0 R/ z+ k3 @) R8 i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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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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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I6 ]/ a. |" l!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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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0 A( P+ l! ?  Y2 F3 P8 x4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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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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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X, L/ \5 z) [4 M$ p! g1 P& T1 l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6 }. [3 t/ F8 D  i3 X4 [1 `$ O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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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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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b& \8 P& @( c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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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6 l' z: ]5 j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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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Y: a" v# ],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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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2 G% u" X# S. |1 C7 N& J. U$ _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上，那就麻煩了。- v3 t5 u# B-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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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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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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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W% P& }  B! x" q8 c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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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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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M$ z$ H8 H3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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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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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r* @! `$ k( Z- V! E$ h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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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5 T' x5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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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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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 I' L, B) O, M- L4 [+ n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 k$ Z: L( E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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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z$ T  M, i% s6 h/ Y; U  B) F- u
- K% m$ {" M% q3 U$ h2 Q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j) e3 S& j+ q; @* d!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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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0 u+ _( e& D" F& o! I& p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a" M' L, B' j( a1 a  Y0 a& u: I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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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7 T* X; P" \" C( E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j  L+ F$ }' @  {
8 C% C, X! {, m! X
苗。- [: l8 e2 I& [' L' T. P3 f+ k
+ \, i. B2 o* `. @" v* y# l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q6 a( P! x7 r8 _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m" q( F9 _9 S9 V
& }5 n' F9 e+ i  g) i, O% T6 W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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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0 w: e" I9 h3 }/ D( I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c& v8 W# {& D* W' b4 K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2 I' p) h: h- d' r$ b
" Z  ~) Y/ @9 |4 H( t& J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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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 ~* m% H&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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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5 }4 ]7 W3 F$ {  S6 a( ]5 u% Q9 `- p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 G. T8 z' b4 D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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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 S9 p4 a3 q7 l' `3 i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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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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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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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y+ l! B# R7 Q7 ]" n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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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J- N  u6 t!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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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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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9 Q& S7 \6 G* ]! i9 v5 }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 V% ~. K* ?5 g& n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9 X1 h. q/ |+ N9 u
　　( T; [1 K1 K% A+ \$ G- N5 C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S! o! c& w$ r* g+ Q# I& I, l/ M& J
. Z0 K1 L+ F) l0 s) N* o% u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B; ^5 _# O3 o) H$ w* m5 R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j, M" g: P/ \- F+ h, ^" n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v& f3 w# W( `  a7 \! T

逐。) h3 m  s- |6 `% v; X$ Q# \
% s8 y4 e% t  N: x" n3 j: A" Z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 a& J7 I0 A: ?' P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4 ]3 s2 i8 v# w' q6 n2 {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 S4 C7 x8 d. v5 M/ s; O- F9 F$ Q# n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x  o- b/ O' z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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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6 Y; i- f8 i- H3 N3 `! b) w

　　“唉……冤孽啊……”
1 N5 R8 F& N- |4 m/ |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3 j3 v4 Q' z& n) n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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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6 [- d  G, T2 q$ U9 c& q3 G7 _; o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y  q* Q# T+ j; n' w* d0 c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2 z! V* l- z  E, O4 g* c: Z' b

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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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5 M+ i0 T% k1 h/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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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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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0 i* x( v4 {5 p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u) I0 K, h& J7 S7 n7 \$ }9 ^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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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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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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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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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3 |& ^& R6 r0 h0 m" s0 g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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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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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u- q# _2 n- U1 r5 f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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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n9 ^7 }/ l; _% A&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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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0 g8 i+ b' D2 c1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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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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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P6 s& y9 ]5 j0 R6 m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 G! `" ]# g# U# c' y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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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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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4 D. l+ u: G4 ?! m$ L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 K* Q2 C2 t& V! R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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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J4 e& Z  a5 m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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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C" }. i% s" a( w! @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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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 m; t# X+ Y, R*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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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K* @3 Z2 n, z! e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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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B& d; y: T! v%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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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u1 f; t. _" G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H  h  z% ].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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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n7 w3 b- W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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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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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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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4 M0 P) ~* ]8 [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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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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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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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B* ~' v- Z* W" q* U: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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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q" J1 S: ]7 p1 {7 P8 l6 x! o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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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k/ Q" I) S+ y5 K/ n7 e3 r8 a6 y!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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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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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h" K& E# B' w6 ?' x  a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M" G! X9 U5 J$ Q) L: i0 n2 R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m7 c/ ^1 m2 `" h* x5 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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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L2 q4 M, H) N, Y3 z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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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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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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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1 ~& [4 P* y3 \, G: H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9 }0 s+ Q; ~2 B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1 @- x4 {# o  a# J!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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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k+ i) w# A$ n5 _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G# u+ V8 b2 y, d& g( V2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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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7 @6 |: _2 H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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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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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F, Q3 t2 ]5 h% l- B5 P6 K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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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b7 D, D  D& C9 Z% Q7 Y1 T( V( @  e% q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g, a, x* r4 I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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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6 Q- W* V' f' i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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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1 N( N  E  H9 S/ n, K' B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B) |! B!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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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0 {: n! \) _+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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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6 K2 t; x' @!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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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 C- W! ]( d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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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3 i9 b" S: _!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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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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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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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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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y( B+ e& ]. l. h% _; ~$ P- \0 F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7 d5 z& o# u* h% V. d# [: F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7 v5 ]4 `; |6 W# e& o5 i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H- N" i2 q5 H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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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q# M: B$ Q, k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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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7 Z- m0 B$ ^%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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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s' L. j; s. w, u& \$ k) q" G

行將他的手掰開。; J( ~1 ?, B7 U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D6 R( E5 V+ e( W) d$ f

霧氣升起。! R* a) d# ~/ I.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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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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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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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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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8 K" A! v2 N  d: E  _. y

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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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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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V  ~  y) f0 V.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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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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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4 t4 e! G4 z+ y8 a/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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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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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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