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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P" O, I9 Y) G! m.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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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g! a6 z6 h! R* t'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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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n6 S2 B, |)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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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q4 ]3 t7 H- y* Z,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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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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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X# H* X# ~; ~3 N; x6 t5 h- }6 [+ e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0 |6 W# M/ M9 k7 K3 ?3 z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2 `$ [2 V% |* ^! L" @- q6 ~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q# ^. H% B. U( [3 k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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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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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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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4 p# S7 W7 a%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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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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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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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5 P  P* l/ W5 `* a1 b2 T&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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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2 y4 R" v0 @2 f* R. q; s; a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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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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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K+ N# G5 v- m! S/ x2 [4 v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4 w* ?2 o/ D3 Q( L5 ~3 z& g' Z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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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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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2 p/ ~2 a1 ]* G' W) `0 I9 y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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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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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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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B! ^& d2 f* ~6 c) S9 A  T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c' N9 ^: g  h/ S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8 g5 Z" s, a$ `!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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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B5 u2 V( K3 G  U) I  {/ H( t" g*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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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 M5 s! Y; d5 _, d" j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c5 G, J" c, d. A.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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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K/ T: |4 t6 j. J% O- J& K- q* M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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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2 i8 l' @9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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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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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u5 J. \'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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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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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t3 V# _. k* o: a,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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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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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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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A4 D/ j. h8 q!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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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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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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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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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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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7 u4 P, d, t# T; Z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J6 @- z* P, Q( i3 A1 X; @' y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 G" n) S# q: a3 \* A+ U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我要考研！” / K9 [) S! o+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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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_% ~9 }7 B2 a- V# U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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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N+ Q! G7 ^! h* S  i" J, m;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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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q6 D4 w& ^/ ~) V+ Q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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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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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6 [! x8 B+ Z- Z! \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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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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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K+ h) s  [: ]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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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F! \2 }4 Q, _6 v8 E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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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2 l& j  c1 e5 h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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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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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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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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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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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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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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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A! Z" b/ W8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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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X. J  O/ s: R1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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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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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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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3 N0 @' T1 @2 z. \4 r3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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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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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2 w" m, t: v. h8 u3 M' q) L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Z5 u5 w$ [1 q# Y) C& Y! ~5 B

房信息？”# m; T3 o5 U0 O9 x5 ^! j6 J0 o* s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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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0 W  s; o; R, |4 h. R: N#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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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4 H1 j8 f/ u% i!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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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G3 m9 e: s5 l7 ~

險。”# Z" Q" l3 C1 ]$ }( z; d& ?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2 o2 B4 U% q" t& t2 q% a* `7 S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5 M8 m, G: L# u6 D1 z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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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0 A" D( j, a: O; ]4 J2 ^  j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8 A$ w9 ]$ h! J#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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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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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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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k. b! v. x' G+ ~4 X; O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g$ S" d) e, |. F' ]( l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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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F" _  L$ h% J) `( K) U) P

市場”上瀏覽信息。8 J% l  F( r* ?% g+ B) T9 r% A* n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R4 H* `" g: \4 _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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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1 O, K5 n: h7 A4 d# v$ \+ L. J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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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i$ b; m* O" F5 F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P; e1 }. P2 O1 u; Z0 E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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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8 }6 w0 @  b7 L/ e! v7 n7 S7 |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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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x, V7 }1 U& g, h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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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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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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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q# J1 d8 L$ T7 q/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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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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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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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1 ]: ?& X9 Z! j8 G7 E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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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k4 J5 Z% B; o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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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y4 D, n8 ?* p! X5 p% p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d6 V5 l- O& W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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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S$ q' X% a8 u) l" j7 y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6 z* _- _( |1 f4 v%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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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O; v  N& p# P7 `: p! X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Q8 j; s& P2 {; C1 M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3 o3 j9 q0 j"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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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Z; ], Y3 J!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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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 g" S$ i8 J  e8 @- \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w/ \. i. M5 o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u' X+ p5 g) L: }" |4 c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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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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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 @$ E' d' K6 v. }. i9 f6 L# c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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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 }' c2 l! D9 Y! E( \; n( J# X. ~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X- L0 p5 Y' x+ q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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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8 Y4 u; g; ~8 z1 `& e0 V# D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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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9 h. S1 k  Z, ^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p5 i& v0 ], d$ @5 \( k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7 v# c) y7 R3 j% n" ~$ t"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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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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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A3 [8 M# w+ ?2 A" x(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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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U* n+ o1 D3 r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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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r* I/ X5 e1 s7 ~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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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Q& N# l) l: E9 m' M8 n; D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7 P9 o( Q2 G0 t7 U$ v( G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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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m5 ^; L/ m* P/ F6 T  }9 k4 i6 e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7 X; I7 p+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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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O1 j5 e  P2 M% Q; f: i0 Q0 q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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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6 H! `, T4 F9 k!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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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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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X$ Y3 M5 W$ m) i4 m, A

大城市差。  f* A0 E3 o0 u# |5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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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M% ~# ?4 A8 m; W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 G8 S$ b/ Y1 b0 {1 {. I  j( S6 D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o& e" l& U. Z! Y1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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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 _) [7 X1 H$ M: W8 ?( U* p4 p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p0 P3 `* |4 w7 b$ V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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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p. p1 L2 o-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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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N# Y9 T0 _: y4 F! J2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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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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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t4 r: M% i: Z6 y2 Y! r. b5 c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 R: h9 w7 I; S2 ?. h/ r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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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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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p8 `3 {  k2 a# g  m5 `3 T  Y4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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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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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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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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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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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l' R0 ]9 a: q& U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4 G" w. D! G: @  W1 O" g3 a# v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u1 a" R- C/ c8 E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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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0 \- Z( U) [$ ]$ Y* H& {1 z'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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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9 `* }2 L$ }2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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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y9 A7 L0 G% w* p% w, P) l& D( `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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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8 F7 \5 G2 S-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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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G4 q, q% M1 e" @% q: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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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o1 A0 f$ v9 C6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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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c' y+ g9 r9 k8 A' H0 V8 }

了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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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4 Y0 Q+ b8 ^$ H6 O- P1 `6 O) M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i" ]! u0 c% {2 ]9 T0 C( M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i4 B: c6 Y9 s- V% a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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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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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c$ p/ Y: s( L" Z' ^

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6 S! p# c  R% U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0 C' I7 e9 D7 M" j% W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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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7 f* u; |; d# Z! A* i, A8 T, t% r

欲說還休。; y% Z; C+ |; C: C% P1 `& u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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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f) M2 |' X4 C7 i9 }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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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5 N+ P" {2 [! {' i' r: D1 t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X( q. v7 L5 o* @' a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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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L) l: i4 _0 {) a) j5 @, p+ O& b: ~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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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8 V) `) D( {, N7 Z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w; p4 \5 ^) J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4 G# K" @2 w2 @: u' z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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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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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r$ B5 x) ]) J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y2 T. |% i1 x) g4 G2 V- \

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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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7 ?, u+ v: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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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u) B/ z  K$ A- Y' S4 _4 p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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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5 l4 j% m* A, |% o0 Q'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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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4 U% K) \% I, A#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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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b2 B# w$ N- N/ O+ k0 o5 P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b3 C3 ]- m3 A' x" L0 |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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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A+ S  D" U; D$ W+ |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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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8 Q; Z! v* r/ u5 u$ b" P;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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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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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l+ H, N( V! [# {* M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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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  `9 e6 Q5 S9 T& U/ z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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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1 K1 s% g. H% Z' l+ b4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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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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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Q8 y; |. T" R2 l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N7 @7 @6 d: X% N1 `; s  U) u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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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2 W: v, h# ?) O+ X' \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5 p' N: Z; l1 v8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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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9 V( W) o/ ]9 l7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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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x; V! @( T) k/ A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1 h, {5 O! q4 s

間？”: a$ u! h  b8 U# v/ i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3 `8 F1 h% U% }, i( Q: Z+ m

了堂屋。5 V* Z/ N( Q$ T8 n
　　- C6 c' e. P9 F. n9 j. [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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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X: R; N, a8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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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_6 ~, j8 A: [* G; g7 A% }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C$ J. i: M$ d9 D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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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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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5 X- U6 T! M4 G4 ^' _/ w
8 R$ G# S# |3 D3 R7 F- ]  p$ H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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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Z0 P6 V6 N  @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8 _7 r0 R4 C1 i, y( `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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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M+ T  L& H7 s!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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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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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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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J& l7 ^+ }# ];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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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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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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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0 c/ I$ r+ }* S+ ~: O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i1 d0 k& Z3 w;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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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k3 o* k4 Z( J9 F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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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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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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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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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 Z, T# I& d  c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4 D- J) }1 `) s8 |. L1 v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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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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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a  b- j5 l9 \2 o& ~$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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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4 C! H' U8 q# i8 j* F  \" ~( \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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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s$ R6 W  V% V3 `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D, S; h" @8 [  E/ {. L+ v! `* P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d% e* }; f6 [4 w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F2 O8 L. ^5 z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0 _4 F- K* k8 @) u3 R7 y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i; j- Y5 b$ s. H. ]; A5 \% q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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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3 b0 w3 @8 Z$ w/ V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0 e* D" L3 T* m2 Z+ T* o" X+ e& W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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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8 w; I9 ?" F3 b- s6 N

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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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B/ a2 n: _9 i" `,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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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I0 R2 |* r  h" V" K$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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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K; H( n) ~+ x3 ^2 _  P( ^3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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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9 O- z, t"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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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0 r( E* }2 q) [0 f: d+ \. y  g! C- p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7 m: d6 l( ?! c1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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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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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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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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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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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i- P5 M6 f" l! L7 L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6 B/ Y; E" B3 ?& p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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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5 \3 x' _' J2 h0 g1 b& c4 V3 H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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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3 V% ]  y- v" k"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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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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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J+ G/ q/ |+ p5 }6 N#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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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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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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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q  T- q, ^1 y!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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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6 k$ v/ h& j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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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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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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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3 G2 H6 i# v! U1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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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z" Z3 }! d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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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9 H$ {3 K9 P, h( e) Q, r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1 s) w* U) M+ t1 N* u6 V4 b0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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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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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n& _( U* }3 E, [% I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K" \5 c; W) i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C0 |% \9 W' ?4 `6 ?) `( b3 g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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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2 G7 I5 z+ d% f. G*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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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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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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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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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2 B. B+ d, n4 Y+ E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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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Z) e8 r2 g8 E
$ _( e. ~* V6 |- O# L! `9 M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x3 ~5 I3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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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 X3 n+ d3 F, c+ D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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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o! V# p" S) U3 T; h- y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 Z  j; i(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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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z  ?# ~4 c$ M  E0 e" t7 r7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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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 O7 M, Y$ f0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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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9 b$ E: x* u9 R7 A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1 V8 B, S# d4 h* N8 d2 k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 i1 B) N. c, \( ~& c9 K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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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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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6 u/ j$ f, e9 R- {" Z9 t# N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  J9 I( f! i1 Y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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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0 ~& u' c2 Z3 R+ ?' c/ {& f( C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G$ i6 S$ d5 `, O: i!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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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3 C5 `5 U) o2 M, n% p, y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x* v' P. x* P$ P2 a$ C. ~' ^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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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n' _& }# c: t0 q
1 x  _, M5 d( W( ~* U3 Q5 s, p) B% x* ]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4 M8 z/ M" l8 K9 ~6 m& ]1 a" t
) @2 h. m2 d% L3 w5 o0 C% u8 M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5 c) J( o5 T& E# n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2 V. }/ k2 B  G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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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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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8 Z3 W0 `8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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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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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v5 }% ~0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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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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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r+ x& k( i: R/ y9 C8 @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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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r& ]$ c( n) A2 [0 F& w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0 B/ B2 `, @. X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a0 z. F+ L5 b6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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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0 b# C/ l& [* i0 L/ T- s# v2 \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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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r/ j& {# l  e! K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 W" s. E' Y. F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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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X0 a0 I3 D+ c. i0 `, s/ S1 Z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r# f3 n+ w: D: J( x8 [# ~/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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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9 R  M' Y8 {5 V$ |. A' N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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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6 N1 u) [2 Y  u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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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m: f: V! E% G'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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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t* n% Q" |/ S; `! q$ w& g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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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x! `' g4 D: [  Y( h0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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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s1 M  x, V' S$ c0 x+ d' U" A: @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5 ~- H$ S0 z. ]" C5 ?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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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1 r! c7 o2 i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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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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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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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g/ n: Q4 d  W+ m/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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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o( l( g" F  E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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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N' i% n: X: a3 b  b+ H0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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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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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q3 U: F5 _! h6 z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3 f) b0 S0 n9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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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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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7 A6 t, h+ s) k, M2 t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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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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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0 m5 ^* U1 V8 Y" a, [* B8 x3 O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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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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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m0 C5 g9 Y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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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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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A: }# ^5 o" c  ?0 ]$ W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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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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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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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6 |' Y, e" y8 J. r5 ]! _# G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8 P& L. v- R- I7 W) V8 B9 Y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A5 n2 _0 {3 }( f3 ~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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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 x5 \. c$ g1 }* h# b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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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Z- ^2 v/ d  s- I- c6 f9 K( C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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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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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D# f7 x) i0 l+ ~* {- w5 j  p/ }" N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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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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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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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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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1 e0 A7 p% R6 p6 m1 i* Q$ y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3 Q- ?5 ]4 b. X7 ~8 n/ V# w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h/ |% v3 n4 [. `, r2 v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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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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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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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R7 j- [0 M- P, E!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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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0 M( \% E( r# ?  I2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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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0 Q( G6 A" k" H$ o+ t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U# N- T% C9 _8 Y* b6 r# S& w9 Z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w* L" ^, b( @( F6 I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E5 @5 i$ N& D%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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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 X4 E1 d" @' ]' Q8 z: l( l8 r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8 m, J* F$ E+ v/ J+ j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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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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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 M1 v. A  V' J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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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l: t5 [" [( G6 S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Z5 X$ r& v) G: Q: W4 I/ F7 C1 b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o3 t  L; c" ?5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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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2 D1 c( j. s  l; J#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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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C- z8 Y& Z! T+ I; @* U( \, F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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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 c- H4 [/ }1 T% ?8 g

醉了。3 r# Z7 m1 ~' V3 D4 k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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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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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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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G  j+ c- u: M0 O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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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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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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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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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7 E, T' M- h( w2 O) p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G' i' B/ M1 p) l1 D( p: o) F

夢。4 R+ `6 g, l# h4 i( B2 |9 r
  e0 ?3 G! ^9 K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q. Z/ Q9 K; l2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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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u, {" b% }3 f1 w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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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4 u2 w/ ^, c# x  i9 ], B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m5 q0 x- j! d. a6 r& @3 c# |6 p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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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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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C! U7 p- B. i4 M' `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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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s: P( o! P+ D9 y! S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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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p% @- r7 g* o. ^& x7 ~# U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9 Z/ F/ V- Q% j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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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 x) F5 g1 j2 ~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 L2 R  X8 X" E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J; U9 D: C8 [9 B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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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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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5 \% B  M6 m% \' m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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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o9 D* b4 J, a- y' Q% g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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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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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7 P& u' h5 c4 k. e6 m/ a9 ]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7 }( [6 ?& n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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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L! @5 `- P$ m$ k8 o4 C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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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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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m1 q1 z! z* [  a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 D2 j8 [0 h3 S: a) X5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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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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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0 B4 y) m, Q  _: o! g* |9 ^
; [! E/ C% \! Y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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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Y' |! ~* E6 m. r% B0 |- r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3 n! D+ T! l( p8 e9 w% |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5 ?  l+ D! x% Y: k" {- s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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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1 R! J9 m0 T5 _! E" U( w
' x' M) h4 B" O, l" [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w6 r& V7 s: s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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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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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0 O( ^: Q: x' e1 C6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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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b$ G# @4 W( V6 P6 ?" i  F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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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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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1 Y* C9 m7 Z( a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D- B) n- P! _. }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p% h' H% C6 e( f2 _6 ~- ?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3 D8 h& ]  ?  V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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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9 }5 t  ~7 q( e& ^$ |$ Y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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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V# J9 O+ @" z  m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T% S4 j6 z8 U. T3 u* h$ J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M# s$ F: k- A; r+ D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V0 p4 d% y# {/ V
  r+ P( I  |# w1 ~" o% H; u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7 y4 Q( z& t! A3 U' k9 A

生間。" z! l3 u. c3 P# s0 B
　　2 z4 D2 i" \$ E# ^' |/ F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A) t9 d+ k' r, k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4 x$ p/ T8 D& |8 ?, p% r5 q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p" B# k! O
& l; w5 V7 x9 a4 [/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3 ~8 o5 g/ x/ S" }& l
定他了。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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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E( N. j+ S( i8 {9 O- _$ f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d* }9 c: V! D( s# ~. M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D% I3 n, ^: @- Y. s( v
2 k1 n( r1 j: m6 P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9 {) s) i* @2 N5 L! W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5 P& R$ O& j& R3 K
. s4 x* ?; _8 d3 @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r; c3 ]8 t9 d( W; J
9 |$ m" b; V' y* v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8 g; ]9 z7 q. c: B* ?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5 M% J& T/ R- {  r: h7 ?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k7 k+ x* x$ I' U
* }3 U9 o6 N; X/ X8 i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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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 {2 y5 r, }0 `) G" X( o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3 U8 C+ Q' X9 X: ]9 |/ [1 A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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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6 L6 R: H6 l9 L0 F
# h( H# P3 a' R. C% a' E. Q) E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n1 o* D$ Q( e/ \  Y7 w
$ c; L/ Z; q9 J% c7 @0 C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8 R0 ^6 O3 h6 u- N4 A* F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P. ?, U2 F#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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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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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9 d3 z6 H; ?/ D/ n0 ^+ Z( h! l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B' d9 B. L: Z' c. [( w1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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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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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E9 u) ?8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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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w  W' t" Y3 w5 @' S- @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I- u4 g+ z7 b
* a7 d) w8 ~0 \0 z8 m! }6 i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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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H! J# c% D  L2 S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 M6 D* K+ c: U4 x
　　對了！忘了關燈！4 m6 @4 y. d: ~3 K
" V+ G% k4 f8 R) r) {' c% d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Q0 V/ I- g* z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t( V5 z. x5 Z4 @-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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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5 s3 X1 K; d, c4 c9 r! _  k' q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8 z$ Z/ c8 D0 \- J/ ^4 c: M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6 J, c" y  Y0 t) P$ m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t* g/ T* `7 v- E& ?. @* d8 v)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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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A5 A  `$ U+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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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W& `; H+ ^1 A: n  {, w! j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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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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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Q/ \$ \+ @9 X$ Q  v0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G8 u% p7 W- A4 j; s- i5 S( }- M
  e3 m2 c+ e1 G& @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3 {9 s* O5 }; Y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4 |2 e7 w% h4 _) K* ^+ y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o* x$ L& R3 v  j3 H2 R" P) C: _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Q' I- ]- p7 P. n2 N2 S" v" f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6 a* }4 T. S/ S' d2 D1 w
* t5 q/ ?% J" c. e4 c! B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Q3 o1 }' _8 `: @% b  P3 M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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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k/ P/ q: F7 _0 L* ~
0 K5 k4 i* M  n4 i5 h$ _: W: t' D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5 m9 |7 x2 D! P0 j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4 b+ D' x5 p. b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2 r9 m/ z# t1 ]+ K4 E
2 l: j' `4 [6 Z+ K: l. ^2 e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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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 ~; x2 K3 q2 ]" b6 e& W7 M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T8 [! q- N! T/ L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9 }# C# [3 L- |% Q4 B  p( }5 q! g  W
　　  C: m) b+ ]1 A, u3 `! C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F# c* r: n, n8 p2 Z
' }' Y) o( I/ s5 a' x! _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c  e. V2 C: [, ]( j6 S
的勇氣了吧。
9 R. q# W% B6 I$ M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p% ~% ?: [! S3 Z! T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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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4 T- c9 m% ?0 B& f
& [7 v' |  E% Y0 B% D4 N4 ^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5 I  A3 K$ F/ j) ~+ i  F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6 \6 t4 E$ u2 o8 |2 t; S9 ^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  G! ?7 t1 s' J" ?( i1 J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 q' k; c8 g1 p# s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X& r+ U6 I/ c: O' s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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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 x7 x7 {, A! G6 o6 c# Y) t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8 W4 l7 g8 \# M: m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q7 S, Q! }' d* Y
已。/ f/ g9 E/ ^  P+ A; g" |( g# z3 [$ v) D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y6 }$ l* ^2 z* M9 F5 Q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 y* l5 n5 y4 P5 |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7 B! B" G2 r" F& f" {" B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x6 p7 t& g7 e& S$ O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 p5 @7 V! M3 w4 @  l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1 I$ b+ `$ i2 t* Q5 T
  ^# i8 J( p3 L. q) w/ @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0 u( k9 i2 ?& T% C2 p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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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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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 [, ^- a+ Y0 O/ ]( b0 v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b0 |  Y' G0 g  V! \"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 L9 n9 G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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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y: v: [- r/ t4 C

遏制地急促起來。, a* {6 E6 N+ v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 C/ r7 W& M$ g2 }$ Y
" l" _" T' G+ }% D* K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y" l7 f0 P7 r/ Z( D& \8 c
　　1 o8 x# p' P$ o5 |5 k
　　“我是東蓓……”0 d6 c5 T$ C  E: j* H0 r6 N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B0 u$ D8 o9 l3 |
　　# s$ g  }5 X  [3 D: g& X
　　那時我才上初中。$ I: U' R/ K" A  q3 v2 K1 z7 o0 T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A3 n" ?  S* f# Z# d; G, j
3 \, B$ U% T  U9 I- P3 A6 }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T( i# C: T3 Q5 g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3 Z9 X+ }# ?2 X8 g1 Z, p% r
8 ~' |) z( T, }* M  k" e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 }+ T2 c: W' J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m- [+ V: a- r# F8 ~' C# s
" u. r# z+ G* \2 \/ U' N, x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9 g( Y2 T* Y9 }8 P, V) N( Q( v+ Y
8 {$ T$ B& \0 c, j4 G9 S# D# L9 g& j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 J/ \4 n, a6 ?* b, k( r: E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l& _. @4 k: _0 |. Y2 ^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f8 O% P6 [. U) u  o2 M) Y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 q8 [3 I+ V: b: u. U7 k$ N$ k
勢。
" l7 _+ ]/ |: ]5 ^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8 I3 L, W9 f2 A0 U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5 U& D8 l" s7 {1 W6 l: Y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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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q( z+ L* l7 v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c( U  p0 o4 p  ~2 A8 y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N9 B8 n% O# ~5 O: _3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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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3 u, h% ^; j( M: G- `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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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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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x/ W" }+ ~. Z4 c8 A5 M; J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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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w6 _" L9 V5 L0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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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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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9 L4 E  S0 C) X  O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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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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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G$ C& d2 o, A+ M+ V

土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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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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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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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6 a2 j" W7 E, P& \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3 g; Z' A) B& e- z+ q
9 [1 k! d5 Z" O! ~. G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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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r5 z& u# ^4 G0 ^7 H
4 X5 n' U/ f# `7 s0 X8 @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p7 a' v; v* B8 U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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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1 X; L) U. N" X
5 I( f& j0 Y; k& W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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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t6 R/ p) X1 {3 E8 {$ O3 i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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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1 g# N% ^. I/ ^! p2 S3 E1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8 p6 R- x' s. Z# Y0 k
& k' B1 t0 G+ x. u, ~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U- ^6 f7 S% D" B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 J; B# J5 f) f. F( ~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2 c& e9 k; _8 d# |' o8 t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4 n' O$ D# {4 t2 v* S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l( S9 Z: Q$ d1 K& P% |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8 ~1 s5 ^+ b* ]$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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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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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3 D, [4 b9 O* {: o6 ^8 t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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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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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7 j) z+ N8 V1 y8 z" D4 e
　　……
1 y5 z- r+ V0 y! K4 y! @- C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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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5 k. k5 l' {' |, y- ?#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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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w" x) W% G) R% F9 ^2 y& m& V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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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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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w! I: p( Z4 D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M* b- ~. T) b3 Y3 z" t8 \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6 ?3 r: B& V5 X7 }  r4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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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h3 v3 o* y0 M& p# A$ q6 C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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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 M) |8 h" P) v! `/ R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6 N/ A9 X7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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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R+ m& ?+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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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q/ e, m$ T( q4 _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1 w0 U& R7 m' E5 r: j% o/ J- \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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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k* u; q# a+ q# a8 w. i0 ?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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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9 X& W- R2 W2 `, t  G, @$ w0 R+ ?
1 F4 j- H, T, b) l% I# T3 I  y5 J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y% S$ {2 Y0 w3 [
9 t: X5 y% |, Y9 k0 q, @" R2 }( u5 s1 v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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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7 g* v, _0 k# l# u& u4 C& `0 K
9 P: k% d$ U) M5 I  ^. ~2 ^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3 W2 X  X/ {4 m) M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 u4 O, A& Y' e, g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3 a/ R- R6 t+ s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8 n8 ^2 M: t( K' \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2 F! p& G+ q1 ~" c' t4 U( T6 p8 l
7 N- s# W  q2 l" N- f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 t9 S( A. O( s5 |! N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 P( w3 B: h8 A  @) i! L# d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 N/ p9 H% h/ T8 T, V9 X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z- m" ^- `% f5 N. c! \8 U: p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N+ {& T4 E: D/ o2 r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 B  |8 G/ ?6 i. b( Z, {
的對手了。0 x3 z/ C' x: a* j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o* Z1 }! O+ w# i
7 E2 G  h1 t* r8 r6 b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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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6 K# J# z4 U3 A1 }
! P! W% g, _  a  @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d( t& J* @  s( \1 n/ h0 Z' ~
) j- C% c2 Q$ p2 s" L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5 m& T4 j/ x) ^1 S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8 T" r2 F2 C- ^0 W* N$ R3 v; p1 A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V) M* s: E9 H
( u1 \. R# z, Z, G) Z3 m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S* Q& E" V; ^! m
% `" L# q  [+ w- `6 r) L5 h# h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2 Z; g! i& j/ e! u/ A  ~" J2 e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H, z& J6 m. t& m6 W/ m
, H( Z' d5 I2 x- H+ _6 p( C. R0 ^
裏。  i2 M8 ?1 t! v) o% Z# A: _/ ?3 Y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M  a, a( B1 J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2 S) l8 V* i- y; U: J. |, T8 c4 X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 f( W" w. b* L& E6 C6 S2 F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9 |, ?  b/ u7 X- _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4 [' A# B  r( x$ R8 b. B& F- n5 B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 z3 B; r$ h) `0 j4 n' V( u1 a
# e! Q3 Z1 O7 I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9 Q7 m* @# ^$ u1 H6 J: W
# q* ~! G+ m' j- o( [" X6 i! m. F
個寫的哦。”! T/ f. L+ W' H$ b
- ]. L# J6 M9 L8 Q' s* Z! M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9 N5 ]( G8 j6 C) @/ [+ M' H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3 m: \# O+ }: R' t5 `- j
風？
1 ^6 [5 l7 k& `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O/ ?; s: j6 A8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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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 G. n) J5 z& d+ _* C, r& Y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R% S( @- ~( ~4 L! e% I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3 i3 i8 w. B1 A) o
0 u% I8 u' a9 m$ o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2 _3 m9 x1 r0 g- v5 ~: C, h
# q" m& ?- C1 |3 H- z. ]7 s( R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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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7 N: c" d1 n; K4 T' U, z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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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
6 _( a. L! a- k/ ?# x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r" ^# l* J" c( q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 I1 f- r, s5 ?" A3 _- _
) P6 G- Z+ Q7 v6 @0 X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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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v8 x$ z3 R5 E'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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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8 _. n5 r. G& |# j9 Q7 n

你……”三個字。 % b% S; C" C8 y8 Z2 I! E5 V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 \; }7 }6 w3 H$ H
" Y" n5 ~3 v. E, o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5 h: R( n9 V* L* x) n3 k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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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m3 J, B4 e4 ^6 h7 q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2 y+ X  C5 Q  ^: G4 y
" v+ q/ P# a. i5 W* S7 L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P5 q* {9 |, j# F" P& V# \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1 n, v* F# |- _3 o( k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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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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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7 z8 a; M/ B; u4 o8 q
( N" }5 ~* X6 }0 H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z! e" j3 R" m* V7 ?# E8 m5 B0 Z
5 @( d) a% F9 o. {3 A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l$ e5 f: l- t! v# T. G

見你那堅毅的臉”……
　　2 Z5 ]5 d& b, q" J7 A! R-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 n* S& I# e; _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5 |! f8 E' n+ `3 L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d" ]% I6 ]7 n1 x! @, c
　　4 F1 p: D+ L! _/ L3 z/ f1 g* X7 Q$ C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k+ F9 c* K%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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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w: n+ X5 a" N& [( y0 ~0 r2 Y
) W: a9 b' J' ^2 n) p2 @3 p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l8 i9 a& o3 L: u& R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8 T6 S; X: W2 ?! o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E* J+ g# X3 W5 U/ ?9 r
4 U7 k6 B* i( C* ]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4 ^7 _2 |* J" W6 |2 \6 J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9 |: o# D' |& d" [2 H8 y
$ \; H' t5 Q# t; v! P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 t0 g6 S- H" h3 y) A
的手，被她甩開了。$ Y( M6 h3 H  m4 y  ^+ ]
: K- L6 l/ B) `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4 D# u4 T6 a& A6 Z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2 ~! s% d' n3 [" m" X3 P4 W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g9 k0 R- j5 {7 M
2 ?+ Y2 |) ]6 h+ W+ I. J2 q+ k5 ]( [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F) A: U# o8 v( X' E
+ O- ^; S  H. C: a4 O1 H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o' {8 i% |) B
　　( `9 ?8 T  `$ A' k9 v, [5 D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a8 T& D* l7 O. V8 M
2 k- v' k, d4 G1 q) f8 y: U7 z
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 a9 h6 E" i3 ^5 W3 ^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G! u. \; T) h3 _1 y; p3 l
: I9 G% U7 \& Y& V3 i/ V% Z  ]; Q8 P
　　一時間，恍如隔世。3 t0 G" |6 ~, ~' ~" w! e, X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c( L9 M' A2 o! }$ S
　* `5 Z% |3 N2 r  p& r; S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x- [3 e8 J* L: |& D
: y) o% D2 ^! s6 c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3 Y( {2 {9 d; T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6 O6 F* ?8 e9 [! m
6 J- f  h$ K$ \- c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0 A+ Z' Q) ?  z/ K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r8 J  N* M1 U: u2 f! w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f4 _4 R% s! E3 o, T/ H1 M$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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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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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1 y! F- a' A* I: M9 m6 H4 X2 `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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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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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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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I0 r$ x" y. T6 z7 d( Y) {+ s7 @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2 q3 d* Z6 }7 M1 A; f- ?0 d6 E5 R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8 p. i1 l( f# c+ _0 p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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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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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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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1 u$ Z2 W' y0 |
# j6 c% s1 Z7 D6 d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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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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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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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3 K5 D* I3 ?* A6 q' J
: ]' M  Q) D1 r; [7 q9 K0 |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Y- W0 O4 C4 R  L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0 t& f3 C2 I2 E" e1 O
* P8 t2 Z2 y/ T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Q% l' O& |. f) w! N8 c+ i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 B6 |$ h/ {4 r  U; v8 K7 s5 Q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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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A4 Q+ M0 O8 g. h  E$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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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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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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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d, I7 i6 ~) o/ C: u: u# R+ T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l4 B; ?# w. z5 \/ {/ |3 r" _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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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5 g6 f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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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a0 ~# f/ C(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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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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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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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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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_7 F: A5 p: B! m8 Q6 q7 _6 B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z+ N/ ?0 g, }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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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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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n0 }% A: @3 \- }!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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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8 k0 N, o) H2 w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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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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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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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L- p0 R) R0 F5 b& n% J; j0 Q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u& l/ e5 Y) E( Q, {: O+ o
: y4 h5 |+ b# M) q5 {& I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I6 e0 Q; n, b1 X' O2 U: {* x

子。: R1 ?/ v: P2 Y- P& o- K8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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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6 d+ Y6 J, [5 [8 C: c

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l3 h: B# Q5 w' a, c! |/ B2 W6 V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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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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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6 w9 ?" p4 q5 u' f% b4 ^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Z0 V( O5 w; q5 i' Y( k: [8 B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O; M( ~6 A! d- \!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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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4 I1 F; {- A9 B! Z1 k* y4 U* N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g5 Y  ~3 k, z& W* ?8 O

險，難免異常窩火。7 l0 Y6 ]- N1 A+ B: p4 f/ ~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m: A/ e8 p# L! m- k8 Z
) G8 {5 U4 E, i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8 ]. U3 b: h# [9 r/ @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e6 ]; k' S%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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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V5 P9 b,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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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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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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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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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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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8 R* k9 T6 f8 |+ k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 t& _( y# T$ S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m) y/ B9 w2 J9 c% x0 s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o( M$ D/ ?5 z, Q  H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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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啟動了。0 s  f, K7 R. W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r( i6 P5 t+ b1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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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殺了？) _8 X  x9 ]9 m/ d#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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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X5 v- J& U6 z/ ?( B* F& u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 o  I; j" Z0 {5 G  O& }* W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f* }! _7 X% m/ k% `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P3 W+ `! z% ~8 x4 v" m1 ~5 q+ O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5 O, J* d% k2 d4 l! a% M3 B& _* }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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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V, H5 z$ t; p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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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 i% j  A3 V1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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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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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b+ q% ]9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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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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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R0 U" W' |( w) C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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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8 U" t# t4 l4 t: }* G! U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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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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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h6 J% ~: p$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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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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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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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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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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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2 f! ^9 u8 V+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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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u/ Z) b8 A$ X, U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u3 E1 P. U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w+ d# y9 F6 o3 A; {1 x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V/ c* D7 W! a, l. @' p! U
　　, }: {- n  Y  l5 k/ X; a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1 @( v$ r- a# F& x; l- m5 |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I: V: a' e: ~- I# u7 P, G
7 Z7 K  j& _, T
複正常。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y! f( B! D8 J- a$ U% D7 E/ _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5 v6 m' z; H: R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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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s7 D& C9 t" u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3 D! @9 h, ^  O9 }' T# i, S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v+ _, m5 `8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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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d( ?/ t! o9 k3 V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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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8 P. a  y8 b#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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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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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1 }. I# O, e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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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退。6 \' ]# t" ^1 h1 l!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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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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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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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7 {9 ?; d" V7 ~1 z7 k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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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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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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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M3 v) X( z. m" ^' S!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2 Z% h. R- ]. T4 O+ N: P!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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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r, o( r, l* ]6 A4 r8 B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6 O) X: v& s# f/ o9 a, R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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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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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P( m- N; W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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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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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z2 u5 Q6 q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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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櫃門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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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E3 t  u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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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  q% s2 t' I' l6 Y% j9 p- L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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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2 O5 Y" _; R5 t1 ^( `4 l& `  x( r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e6 Y; C. L* w6 u- a" v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6 I4 G7 k8 q) q- @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4 v$ K. T& l  ]3 L. I! J, L* }( T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E3 j5 ?4 K3 `- a4 V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T$ w6 K3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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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3 _+ _0 c$ M6 W; h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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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I' ^/ r# k. X) ~& @: ]. Y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Z" C$ K9 D9 I;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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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p9 l2 }( h! c5 s& e* H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 e( }0 l- z; @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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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2 Y% m9 ^) t. t  l% y) ~% F$ S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8 H; G7 w+ O9 [

西在不停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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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8 |% h" G% j*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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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C9 d8 q2 y  W: B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7 l( J- p, ~& R' V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6 K5 Z# x" \4 M8 q+ V5 I" y$ _) j"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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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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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m3 _0 z: H% @- v) t#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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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e* T2 o* n% ^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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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0 h3 A3 v7 w# N2 |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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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 K6 I(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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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J+ M  X: V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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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o+ H  j! i7 H5 }( P0 v6 @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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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h" x- @/ s9 ]& f$ t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L9 v' Y' }  S%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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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j3 N6 ^6 l$ v* z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0 A% |3 E. C; i; U. m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D2 e% z- g/ Q" n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1 Z9 u7 E: b/ z$ O9 H9 Y: g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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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2 ^& w+ z4 Y' ~$ u*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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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3 h4 Q' p6 w# }: S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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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0 {1 R0 S6 P3 G7 f9 O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o/ D1 }! F- o+ ?- U9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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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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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4 H! u- U% d/ _# R7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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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1 h$ n/ Q# B! @(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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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2 u4 j7 n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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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q; p4 m# x: g: K: U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O% J0 M! w. ^8 n* I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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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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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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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b3 d5 D9 e# ~/ U# i5 l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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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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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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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A# t  N1 J9 X8 h+ f5 _8 @6 W2 P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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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意。. L, L9 J: d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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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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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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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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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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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5 ?5 z+ b  d. v  O) g/ |4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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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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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r( C5 h3 D; o* V4 q+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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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B( z5 f: V& j6 @1 s3 ^5 u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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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7 s$ ], ]$ I; K3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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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I* i5 x$ r0 J$ h# ~

盒子裏溢出來的。0 t" N  ^; J  }+ V. |0 T0 c* c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2 s0 _5 G& V2 g, i- E# j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5 T8 j) u( L' m' Z$ l3 X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0 k7 |$ j" o- C0 F+ J4 H: R+ `& \* b
6 u  i+ _8 C% D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x, p9 c& ^( o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P# l; V( H0 i6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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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F; I9 {: [. Y  ^7 w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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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0 x6 P3 F( I1 P3 x) f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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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q( Q0 @+ g' K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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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6 e7 O  g/ |+ o, y. }/ p4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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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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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5 p1 u! n; {&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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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5 V1 E2 ^# _8 _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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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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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P" _- W'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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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6 X- ~6 y; ]4 s2 t. Y/ F#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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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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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8 _- H5 }0 ~/ E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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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3 O3 f& y) R* T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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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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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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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k4 a5 Y6 K) m4 d'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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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D$ Q- ]7 e' U* }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Q# ~3 }3 I) e9 G- e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8 F8 ?$ u+ e5 M. p# j) G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2 v' v: }9 Y4 R2 s, b9 o) N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 H  b9 H6 k; h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3 h7 e: [3 @3 N* o6 }1 m* T)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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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J, ^. q  e  j, q9 J6 }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b! m: q( ^7 C& y+ @# u9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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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7 \; Y( n+ B5 Q- D9 M/ z' M"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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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4 l; }! s  M- b0 ]8 t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1 }! s  |1 a: u2 ^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4 K4 e8 k5 w1 e& Y; s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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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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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f5 f+ S& w4 F3 f/ z, W4 D& X9 X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9 ~2 R* m; y# U: m# J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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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_! h1 Z" J+ V0 x6 ~% u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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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j( C- P1 s: C  V! X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G& P) z0 V4 X3 c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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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m6 K* j( b: ]3 V! [, y2 u) A; G
　　, O2 S2 U6 {+ t* d' ^$ J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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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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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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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7 Y: L# t3 I) \2 n" G# V+ K5 v9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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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9 c5 q/ B' ^5 }7 G& O4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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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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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K7 g& V$ v. G2 Z- \9 _( i' K" `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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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5 `, y1 `3 q3 X: Q3 ^
; ~& P# m3 X" G" x% q3 F0 K
發。. u. c5 y3 K. D! x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 y! `, G- D0 T7 h) R; }4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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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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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A) J* r& b$ b! G1 u' p4 H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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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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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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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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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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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7 |# K' g" w3 f" {+ f

聲，滅了。* \) n) N: u, `( U: @( n*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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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2 E, i  @/ y( ]$ ]8 y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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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7 U( W: O, k6 V$ z' k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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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 U' w4 }1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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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S* Y. t: L2 ~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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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d5 ?1 C5 x; l1 I2 j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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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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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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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V' G7 u; M. o6 O+ {! U! r/ R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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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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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C5 r* y$ m& O2 [0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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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5 E1 g0 o$ G" y- \: }  N"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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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U4 X' d, H5 j+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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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t" U8 w1 r: ~+ m4 L0 T- k" t9 ]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4 V8 {4 n) p; F# f; o  G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d" h$ |8 S9 D0 x)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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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P5 T  N" _# R* a4 K

的心安定了許多。/ @' ~4 y) U1 b: N7 `. M3 I2 y, M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8 C4 g5 B! K: G0 ?5 B/ l5 W, Y' }9 r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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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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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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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N( l. V3 d) P3 x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6 I: v) D1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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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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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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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d: _: D" L: o" V: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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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t! a7 j# r+ \' U1 f, L" q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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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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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n  i5 x# l, |, p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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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u5 Y0 b: R- _; _$ _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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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T  Y  A& y+ V0 Y+ Q+ p; ^. v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 `$ j' A,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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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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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6 L& ]  y' G$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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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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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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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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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_, [% L$ l0 a6 @: s5 _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1 C8 j" E7 O. Q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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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1 s  `1 k; x8 O-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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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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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喵……”. j" |) u5 y1 ]- \& g) p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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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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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 O; _; V) _) V%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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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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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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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7 J3 ~% v. [& t0 x0 D*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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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g: |4 a* R) c0 B& u1 Z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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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k* {7 \3 L) R#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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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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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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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_" a$ C0 M# S! q6 H3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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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1 z; Y, @9 p2 G0 ?# 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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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8 Q* |& W5 s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I1 b# W$ d  U% C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I$ k7 f% v, ?; i" D+ o& r5 C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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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M) `8 f8 l! T6 v! @& Y- W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P- }9 Y3 X# ]( n0 W7 M% y1 T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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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K5 Y  P. N# C' [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A/ z% P6 \6 A& x1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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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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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y  k6 o# t6 o, }; S& D4 C+ }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上，那就麻煩了。( _4 C0 ~7 v  F, \; ~2 w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Z2 v0 w) T: d0 j( i* E7 w- z# e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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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9 ?  _, K6 g: y1 q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n) W  @1 a7 g; }7 K9 i
* S0 k  b! _( W4 B; G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6 |  G! ^' B! Q4 y$ D# c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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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7 @# `1 |, ]/ D, l5 q2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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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H. o# v, f4 C3 C# m
2 t/ C* p: P4 q1 G: h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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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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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3 i$ x6 z6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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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3 w$ |8 V6 {  y2 b
. U7 x5 ^+ w$ t" a& `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 I" F$ u' P, {7 ]: c* w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L- a* n8 O% X1 R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5 l- E& P% D5 X& c4 I* x: p
不經意，億萬斯年。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  \4 c* ~2 _2 h4 S6 R! \& T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 C0 @, g& E, L5 K; z
: Y( }- o  |/ r2 C% i/ X/ S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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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b0 t# }' v$ I# `7 u1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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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 V- g+ }# Z% m2 y1 s4 _1 c# B. T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0 f. E5 o& H5 r% G6 l) I( E* C  |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6 M* @, F# v5 ?5 p% {) P" F
) G, {/ y! h. F/ a) n& c; W+ n( A1 D! b
苗。4 M1 Q* s1 ~% u- m1 J
" r1 h' A- q/ q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4 x9 A: j" ]; w& r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3 {0 R2 N' J% x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P0 A) x6 }" I. Z+ b
( f# L+ f0 x. S8 E" K
下。- `% A  h6 ]: d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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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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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1 R: J6 \9 `% p( v& X5 }$ t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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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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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魔臉瘋狂流轉。3 K, s4 G" ~0 `- z3 a/ a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6 O- D0 J2 {, l

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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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B2 T2 T! H# a: S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s( h% X$ ]8 _- B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S& \# a: J! X: X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b& A6 e$ y% s( h; c( K. B
$ [/ R  Z6 @7 p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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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5 O8 h- L7 _7 @9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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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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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 ]7 ]5 v; ?( }2 }/ |  C0 A( K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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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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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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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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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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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 e" _, Q$ ^# U2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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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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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x0 T& E! j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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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5 c" N% g- d9 V7 V4 c
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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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2 `7 ?& ?. U4 f- Y; Y% [
' q$ ~- a9 @$ y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2 U" m9 {& N! t  v0 Q) `/ h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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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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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V. X9 t6 ~1 @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l. T7 W& a!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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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l; {- n4 ~  |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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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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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5 M% E8 y' L0 Z$ S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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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7 O8 Z: h3 m. l2 L% n# p$ _0 b6 K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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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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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t, v  ]' `- E; @( \! S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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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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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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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x- }& I3 ]; D7 E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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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Q& y* ^+ Q: H# ?! Y% n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k7 f" J$ z7 w+ X! `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Y8 ]5 `, K) q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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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D$ w; P5 W6 q3 v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Y7 J$ l) `$ l& W  h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 [: E9 f: t, x1 u& I, n3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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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r" G" ?3 M' D) v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g2 ?; l% h. \( t- s3 f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W1 B! `' }( S# V9 {2 h9 h% g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4 ]# u2 M) N: B6 _/ n- i" f3 }! J% t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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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5 O, ?; K& }/ T! u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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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I& b4 Q- J! k, k. p% \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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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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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W8 X: X3 F1 X' w'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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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U) d- Q+ j4 d% u/ k8 g'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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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T' J6 j" N: W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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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v7 s+ S8 s! M6 v, J5 W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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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v! Y6 @) Q$ ]9 h2 n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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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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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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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i3 Y' d, ]* S5 Z7 i%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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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5 I! E, @. V5 |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W2 A2 [9 L& H# D5 R.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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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s1 S" K6 M! O6 a- t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9 U- s; e+ K) t0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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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v* ~( S' \% Z, V4 d7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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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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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3 `3 f, A0 t+ F+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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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4 w# m: K3 R6 J9 w  ?: |/ K& t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 z% n5 O  D- R0 S) f$ p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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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F3 B+ ^8 V-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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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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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h- c% C& U7 k; M1 T: F3 ^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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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X4 L( ]' h" U- Y  h6 a9 s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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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5 B. `! p, B" ~9 h/ P. r8 Z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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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v1 Z& e/ b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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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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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3 D0 p# `2 ~5 h! x2 T* a2 V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5 Y5 @+ q4 u/ L)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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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W! P) k4 T/ c' D, r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6 p+ J; h# L9 s& d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7 [; {7 C, l) U1 d- K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J& c# F, V/ t7 o& c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S& @' s! G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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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l8 L  C4 W; I/ X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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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1 q& e# Z. G5 P3 p1 K4 ~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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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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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p# I. U. L' P0 P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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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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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2 z9 Y* r5 q  r) {" w2 U! K

了幸福。  f; n2 ]# u/ W6 \4 \2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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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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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1 m7 W. f+ Y- Z2 Z0 J' D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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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w% Y9 b6 P. M& S1 w/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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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2 L8 s, k0 F; f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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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r; A/ j4 W4 ~5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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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Y) P3 R& e! Q0 m, L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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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7 n$ Q6 n% M$ f5 E" F3 u, k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Y4 D4 n1 M*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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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8 k* b/ }; X# C7 `* y7 t7 y8 A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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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6 t& t+ S' V#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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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6 P0 q/ `) o7 G;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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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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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K# X6 V& A; y* w4 J0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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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6 X7 E0 J: H" \: Q5 e$ w4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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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9 y- {: l2 @) G4 z'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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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K: h* S1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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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c8 n( O# Y- b& j; T0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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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6 x% k. b: Y+ p" u; l; P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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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4 Z% b$ f6 M. E' v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8 k, t8 f9 {. D% n+ J/ y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s9 T6 Z9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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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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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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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s8 v2 Z* P' {) w) y, I8 r

霧氣升起。, P, R3 T# X4 W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2 {$ K& R  t" c; }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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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 v0 _- |5 i: b8 Z/ K; h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1 R5 Z1 t& P) ~( J. ~- Q6 O0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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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5 B$ W9 ~; `% l) _" \7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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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2 {; A* f' l3 t6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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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g8 d6 R; h' ?% u7 U8 p; Z

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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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0 L% w* g( T5 l# Q' g"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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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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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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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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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O5 g$ R9 R# S'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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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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