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 M" ~. @. m* V3 i2 v% t( O' W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 G7 d4 ~6 `4 v: X  G3 ~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2 F0 T$ B* Z) {0 P8 u. l
/ }6 z) o" m  b2 a0 O" D! R3 C# I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 k# `1 t5 ~, I5 L& Q9 f: i9 b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 A- a% c: J& i% ]+ _& q) N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 W- x9 O/ v3 Q  K+ R; e3 ?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0 z2 w. a4 X$ y! a4 l" p. v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 ?" o0 I+ o* h3 H" X. ^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s/ h: m+ v3 X) A, c
( f1 Y; G, i& q  o- }4 @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1 H2 t( \6 @/ g  H
2 o. d& [* J* R; J' P2 u  \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9 @' t! B( Y* y% z/ p, Z/ X' z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 a! |3 s& H' ~) r4 C$ V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 E# l+ x" E1 K8 _4 \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0 E+ u7 x1 x" M; w

“哎、哎”地附和著。
! d' f0 `' e6 l% N  a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I8 V& `; u6 E  H
0 _- q6 {# N6 [8 O( R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7 e: M% }% _6 `  q9 Y3 [' \  D. x+ S" t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q$ z9 J$ @& i5 k% A  Y. r2 K
1 _. z0 q2 r1 N; Y! [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 {4 K3 z8 o2 p. v. I6 I) T0 i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5 ~1 t# a$ B  Z6 k  g( k6 _* p
' t' H- ]0 }4 J9 }& K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w( K. j4 q  ?. ^( O8 J3 D' h' Q
1 k0 V1 [) S$ p2 X8 G$ s& m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N3 X- Q, P5 }* J1 K: `" E
( r  H3 @* P5 y& L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7 O0 R+ z1 o* U& [8 d" Q
4 ^+ k3 F" m  a0 n! a
了。! E* J/ e. u. k  t% d  v# G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r2 j% d/ z4 S# R1 f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 \3 w) a5 y( h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w6 S3 a4 S5 W1 m% N3 S, B  w1 g
5 L0 y0 V6 Z7 f" |. B6 p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C% r. i1 h2 H. J& i+ m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2 z- l$ B3 H% \: ^6 P1 [  \; ~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y# Q* N: x' X" n. i" D; ?9 r
　　( x7 ^) h! ^" c! c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4 Z& j, \6 i& V: ~9 z
* O+ p7 ?7 j$ R) m, b9 `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w, C) J6 @- K3 ]* O! F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8 h( x' `' q5 r' Z& s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6 ~# ~& c, _  l. i0 ~# d2 S" K8 e6 w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 V' Z% X9 x4 i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6 u5 ^  {: `" [2 Y. I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9 G& m' G  G. |3 A& F
* x- f- ~% n  t) Z+ Z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 ]6 E' P/ y7 D& V1 }% V0 ^% @4 T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2 C! o# O( q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8 t2 }+ j9 L' _  G# l0 K& m0 x; n+ x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N: X* W. I. k; z  B5 s% V
: s; e9 k6 ?  _6 t! N$ |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6 I* L; l6 U0 c; B) a* J
* X/ b  h, O4 z7 l* \. ?5 j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C. z+ ^4 e! l) {& ?0 W* J2 Y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R; l/ S- D) o7 B! R  ?$ s  U& `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s* E- S1 G7 C- F  E2 ?# K0 |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L& T/ O1 E; E; M. V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L, A0 z( n) Z, d& k
- I* N. G; e3 k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y; |2 j6 k# p0 j/ P% o' V2 i
, z1 H6 D% P- S5 s0 S" `/ x: s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 z; V- m! s$ i2 H4 v6 r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2 l. Y! l' j, e1 l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l4 z: @# ?' K/ ]7 m/ d- p! N
6 H( W" _) k& o
“我要考研！”
, ?8 i* c6 n- F$ v0 {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 H% l# m# C' x2 B
/ t. I: e% w: r' A5 ?* t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r" q1 P0 X8 Z7 ?! ~1 j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M  ?9 z' Z# X! m5 i- \
0 t! F  t9 c( ~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6 w6 j5 q4 z5 c% I- T* q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g6 [9 }; A1 e  `% l1 i. j$ {4 F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 j3 |: S7 b! f5 W' \+ p$ d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M4 x$ [! o/ N. W
, o4 K- n2 j! N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5 w8 D# s; v2 ?% ~( j) Y$ e
5 b7 X  ~* K3 X) r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n; k, _4 W8 Q; ]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 x" o- T* B. b: y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2 d0 {$ Z8 p. @/ B5 K; [
( c. }3 l) [7 z
便簡稱為“豬”了。" R, N7 _7 E2 j( F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 k$ r' F% v' P& l  U7 T- y2 U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6 L; o% G  \/ ^9 W9 ]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6 p/ ]" b6 W. f/ X% y/ Z' B$ J
中要害。1 h& @, p% Z7 n) i; a: ~
6 D1 s8 _, r! A, V. G0 f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3 ]+ R4 |, T' V6 U, m
7 X, Q2 N1 _! U' N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H1 a5 e1 `* z& W/ ~& b6 A6 E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 B7 g& u3 u% J+ u; C, h
9 f) E- x! u% V8 h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 A8 I* z$ A: N9 U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7 d7 q# O! \9 d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 b( u- b% `( f" I
$ w4 H. Z, p7 k# U! |; a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S& W: [3 A" f' |  n: u" Q
6 P) {$ @, c+ a; x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M& P+ s2 I; |5 I' W
  t" N( `1 |; z5 \+ Q: E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2 }- N6 l% u$ m: M/ S) R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O4 l; a, h0 \- w5 K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3 ?. p; d7 }' p  l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7 h  l8 [* i( f# h/ J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F7 m" R5 B; d: ~9 b
/ e6 t1 i% a& M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9 g( D# g% p7 [6 X2 q- T5 c+ J( k+ X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 K7 @; x5 M: N8 D. G2 z! r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3 u( S. I, N6 [+ K. N
/ B. P  r2 z* q4 i: m% C  `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 ?+ y: M9 P+ k# k( b) V3 ]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6 T- i( M  n6 \& O$ x) F/ P! w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M- _) i9 y6 J
% `6 ~7 e" L: t1 V0 L) \" h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3 N" I' L* n- k/ a6 w" m

房信息？”
, R) d- b% b. Y4 |7 e! I# h$ e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5 f' e7 P" ~2 J/ G6 P. E0 C( ^
7 @4 ]/ b9 M6 n6 y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 H7 c/ @, {$ Z# q- E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 u3 d* o  c% T- Y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8 ]! w3 B" v$ z4 R' c5 Q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 n: ?! A$ z; Z0 F; U3 J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8 k3 D/ g) R, N1 C% P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P" r4 |8 `4 y: q, z3 j4 o
1 ~! c7 S1 U+ T5 a+ `. ~# H  D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7 P8 y; I3 i4 H" E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8 _. ^/ u4 `9 W1 W, t" D% d7 R
, c% g( i) Q  U4 \4 W9 q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S+ n- M1 t4 w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v4 G& R1 n: q' H5 Z

市場”上瀏覽信息。( ?$ U" p# \; `0 Z0 _( [) \( }
4 o, V4 ?% N/ v5 s. k+ |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0 T/ h% e: {2 K6 o
! D: W' C, ]$ J' ?2 d, p" ~% I# t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c7 n7 {2 I) g5 C2 q& ~
0 t. `) d* w& s: Y  j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1 r4 Q: g4 P# |, z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1 O$ ]- G3 T" F, J
* ~" T! @, j" F/ j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m2 J& C4 t' ]0 G8 L; A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8 G9 ~; f+ I8 G, y. f/ z; R
+ s* y9 q5 p: v/ p$ B$ E  b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3 D8 m' W% \, g# \" I$ }3 F% ^1 j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6 \7 c. n) t% F2 V! f, Z$ t9 G
% N: A. b1 w- X  G3 E4 L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r8 Q) C% \/ Y0 I6 `( Z5 R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9 I2 ]! a# R" \1 F3 X- Z, j
! U% q) {# K9 k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e1 P) Y/ t% u3 v+ ~$ y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4 P6 v" D0 }4 o% w9 |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 t8 D- ^* j8 W! h. _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O. m5 O5 c4 `( O& I5 K, j: p/ _
$ C2 p; |- d2 {8 D7 H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 J( ^0 S  J0 }) m+ O8 J  L# d7 F% M' v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k3 v5 @# Q/ f: ~. y& Y5 V7 J

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X! ^- ~7 x5 h/ q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F9 t0 s. v: @& N: ?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 Q. i8 a! i( e9 \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P0 ]. q# O1 ~0 g
) q' O& c- q4 A$ M% I+ w0 x( U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m2 P# O# ], P6 Z0 B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9 k7 Y/ _7 l) M; y7 }2 W
5 M3 x. n/ ^" W( S1 ?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 V4 S, d6 k) ~, {! b9 u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c* v3 F' Z* h+ \6 f+ \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9 \* v3 B( o4 ~1 t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 n7 E1 i5 `4 s9 u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0 O9 k# _7 l0 e! f8 X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O7 h# o- b8 U" s0 Q+ K
. i3 S7 A( a7 d" H! Q8 Z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 k& h6 P% d8 E1 {. h' l. M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 y* N1 @. g8 x
. l8 ?" |; F8 X, h+ F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_  P% P1 I, \  d$ l( N
6 F% T# O( P& H+ @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q6 y- f, M+ m+ L2 s' @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b7 ]$ U+ Y8 z: O/ h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0 z( X' S/ I& X3 W5 ^: H! J
話給你了。”
( D+ O4 R% p& Z+ c% O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H  H8 e( p! ]
0 h1 b# e, l( {2 n" c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1 _  K! q: y4 X8 w" [# i- C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F$ q2 \# s- `, r. p. U, q$ M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 k" y, R( r! M8 _3 E1 E4 L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0 c2 c2 W% G+ y4 ?- H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O3 m! g! [9 o; z' [* R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L5 d# i/ o% y, e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 W' f4 i6 {1 U. \3 e, w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0 I, j2 S6 U! K% G+ N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 ?/ O5 q" R. p% V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h0 j1 h* P/ F2 S; V
- H& z3 q! Q7 U2 O. Z9 b2 A7 S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 j, h9 W+ k4 C8 {0 x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 U: m' }: C. g
( x/ v1 J6 r3 u& x( E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T4 c0 |8 ^% C2 ^0 _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4 k" ~: V& j: f% H! G% ?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 v7 y- ^* r  _  Z% S% t: X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4 K0 |( h7 V( M2 E( y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r+ G6 I8 q! G6 Y
: ~) R2 z% {8 E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 G6 W7 M% s* u4 e7 M9 d9 O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 y$ Q% S8 ?# I- o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 z/ g# o  e0 @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 M' w8 B/ _, |0 [0 T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h, q: ^. @, T; ^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2 N: V0 X* `: x1 F6 p2 I1 K5 n. w
6 P" l$ F2 Q  F) E, j. ]+ L
都是賤的。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5 `4 y# l% W/ t& w& I( R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G. b5 i7 t7 w$ W! j
- w+ ?) Y3 L: R) E/ Q% w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1 J5 N8 R; J4 w$ `) P) a
" m- e  b% n$ f6 v/ [, h. x9 l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I" _' p& i: b. i) l0 ?) Z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 m& W9 g# I# q; f( }  l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7 R' A: U, v, D' J" T' W" \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D1 v# r  [9 s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7 g% i3 f2 m8 J0 `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7 ?4 N; Z$ a& q3 G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6 z+ G! Z- q, |6 S. ]; o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 W4 L9 f6 y! ^  R, `, F7 M$ L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0 g% F9 N" n% A0 c7 m# G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 X/ C6 c  ]) t' J4 h( z% f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y7 _7 {9 A9 _2 Z
" Y) }1 I  X* A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m8 ?/ Q, b, o* v" N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m% r/ i) y5 |+ d6 O1 z
$ g1 B* w# I+ E! D  O!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 b* S) i# Q0 w) Y- T" J2 X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 r  h" h( m* ?: a
. \9 M3 x% D+ c8 t  g2 D# U# p" t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 g4 U: n2 p) h1 d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6 M9 g) g/ a  \# Y3 Z, O, [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X& J) f3 B+ q% u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z( |, ^1 `& A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F. U' m" C1 x- @- G( T5 T9 |1 H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Q/ W6 [$ b6 I8 O8 T
1 U. c0 D) C, g8 V/ g! `
了個下文。0 ]8 {5 Z& a+ S& `
& C# S3 {7 d8 e4 Q6 B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0 F* @" x' T0 U: U* \: \
+ H  S) P8 I7 W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 [) D, A& |; D4 {" S6 S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8 b4 h% Q# n  K! c% T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 L* n1 d6 s, [3 |1 v( D# N+ B- o% Z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8 T4 \0 \* r# ~' a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通行。, a+ m9 x4 b' a' i4 c$ h8 D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C( W, m: d0 U% F* ?! b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 g" B, l& M9 W. ]4 R% R+ |  f& f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5 \3 P0 `3 w; S+ }; d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z. H, W: D( b) K2 D1 ?
% t  V( }$ i" {' G8 H3 m, @, Y
致。( M+ [" A8 r7 v. j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1 o- F) t' h7 d: n, `+ N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 l5 g' h: g# b+ ^$ [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 Z, ?' j, b" R; Z# m5 b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O4 }4 G+ Y" Z6 F& U7 N- H! G
5 T: q( ^& M, z/ A# J, S
響。! D# A6 m5 D$ t$ Q1 M* \; ?  V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 ~( P, P, t- ?& H& ]7 S! g0 o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4 E6 [9 |4 e; y4 M' v2 ^, e) C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1 `$ m# V/ H( Z( L# J. G
# A+ [8 T  h% p, p: i  \/ y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8 U4 k& ~# D; M: L
4 r. P( W6 ^8 `+ Z2 S# ]! M8 p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9 j: k& `& Z0 C) w; T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L; n9 @) ?1 I1 X0 X! N- B/ k
5 @7 d& i# b' ]. n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9 S$ f% T  f! U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p7 s- Y: {& r( r* U5 L
: {7 L' W; N! z6 H6 g: f# a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c& x& w2 X) g. f
2 B' d+ J6 `; C$ l' Q+ o3 z0 Q/ l% e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4 T2 C* {& X: c' q
過市面的村嫗。' o, v, i& `4 }  l4 \& Z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9 u4 ^9 d  j4 S+ M) f8 j( L
; L# M4 A4 J5 U3 |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G+ F" ^4 _1 `% D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5 q: b$ P3 A0 C2 O
+ E2 V0 P* w( ^8 g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 J+ D' u4 ^* w# K& c+ K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0 t3 \7 M$ N. z5 [' z! _( j
6 F( J. R4 F8 Q) i$ Y( S( Q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Y# G3 S; }1 Z# `' _8 o5 P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6 G- k3 c8 t5 I) M3 c, ~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l) t( \/ w/ _# U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 Q8 T4 p+ n- D, g4 P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G7 \7 q8 J0 c9 X+ N
, }5 X' n8 Y4 l8 G. M5 d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y% M4 n- t- m9 X3 ^3 ^% P4 l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7 u7 b5 C( ?% w0 b% y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q( H: W' {- l& A" K
" P0 R. k" V6 O; d- c) y1 z
嗎？”
/ A7 q/ d0 g+ O. |9 A% N' N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C, K0 d1 N2 `
* n9 Q; n' w9 e* V, B# k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4 Z* O. Y  e' R0 p" l% _" t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e7 n- v: x: G  u: q
" k. ^6 T' B2 G9 Z# _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 I. x. M# N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f. ^2 J+ v: Q$ L/ m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Z! T4 k; O- }. s- ^$ A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9 @" Y' {1 e! T% Q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r( _. C- C3 Q9 q; O, }
, r5 H$ I% k4 X: Z! D; m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 v: r# O; Z* {2 c! Z' l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 d5 Y: H/ S' E3 [7 J7 O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5 u5 A- `9 i/ X3 ~6 ?/ y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 Q5 e# E' [- t( i' G( g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5 @4 r* g: Q0 c9 O  S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1 E" Q) K; {1 o4 M, F
; y7 o4 |" s4 A4 {3 a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x0 B+ G; v2 Q
' O* c& _) p* K6 _9 K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P& N- a! V' L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I2 G) Q/ x( p
7 _. G2 C" r2 b" _. q2 ~# L0 U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i; r* A  l* S. Y- L
- V  z/ T! I7 |4 F, Y* D7 I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U, l1 P) d1 R& N
; ~6 U. f9 k. i, ^1 [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0 D6 t) g! h. B+ f% ]
: X2 R  n: D% i" L1 J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m. ~; T* I$ C* I- F/ P4 j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o4 P5 |3 j3 b/ k$ S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a. A# U( G/ l0 ~, A- a) ^- \
* y0 Z. p: x9 Q. ~! y7 m7 x8 ~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6 Y$ @( }  G: P/ m4 g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a8 f' F' J& L% M: L6 x1 Z& e& i; S) T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3 c5 ^: r" W: Q) V5 t
! {3 E8 Y9 t" }; M7 n& H. C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 |/ p/ p3 X! \- W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a7 v; @8 X% c: g' ^
) b4 S5 t1 \0 {. B" R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8 {% T* _* [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 F8 t/ {0 t$ I0 l5 T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2 I4 g3 K1 K; c0 E: Q( R! |( A
7 |2 n) m9 J4 R: O  N5 T. A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X# R/ G: a7 f2 r. z; O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0 [/ K6 [& B  C
: O6 b$ t& ~7 U4 w3 T
畫。
　　9 c0 Z5 {" w9 G7 R4 L& p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0 ?) V1 K2 F# d
3 |4 @5 Y& ]) h- x7 Y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R  s) b" V0 O" U$ D* u: f
" U5 ]& @& {3 ^4 L% d9 r: X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i( i2 ~. R$ p5 V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J* |( S  [/ P
7 I8 @4 d. L9 C$ s$ d
十分清純可人。! {* S4 [) l4 X4 C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4 B3 Z6 I% C3 Q. }/ F- X: e9 o4 U' |8 K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7 R5 y# |$ _& x" d
' X8 d3 D  R, y. A; t4 K- ^! k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z) e/ n; {/ {9 h, @8 `& }) w  D
5 ]. a( q5 s1 `, |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0 Y: t& t, f' L- B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9 o- s4 h- ^6 L) [% W, }/ X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2 l: Z+ y, ?; w1 `! H+ _/ Q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9 C$ P$ {$ K# E, E! z( U
　　7 ^. I! o3 ]/ y6 {/ ^% |6 a2 i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 S1 {$ u* k; G0 H; Z4 z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7 k! ]. R* m, R5 ?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 g4 M* s& f% i9 ]9 Z) {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 U, R& p9 n2 {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 m$ [- Q1 I$ C  W/ A2 T1 M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 v, W  t7 ]* L7 ^& J9 a% `$ D' n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5 m- i9 ?( n2 A8 J  {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g# W6 }, F9 b: j* X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K$ W2 M2 r; _( X: y) K3 q$ U$ G
: m; R: ]; C* {- L) _' T# G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v: t1 u" G7 l7 O8 T# W% t1 x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4 L; e& M7 y% P% e. ?7 X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 h* S8 c5 ]2 i: C& |% J- T) x
先回去了。”
' K' V8 J  g% k# i& Q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2 {% v! _3 U% k0 x8 E
. I8 X" z* q# q: g3 F# f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 m/ H& L! F! [* V% D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8 d; t, v6 X/ h; r
關上了。* ~: @0 M* [2 N9 V. f# \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2 ^. N( X( {: p! x/ \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r  c- F/ t& a9 w0 B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2 F9 M) V9 A8 s( _# x8 j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z, p' Z0 {  x; C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r9 Q! V5 \" {- n* F1 L8 d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t8 V9 b* l7 l8 F7 a' C
7 S' [" _6 W$ b6 t2 @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3 U3 L) [1 \& U# h, j5 Y, p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9 X6 f( x! C: k! A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T; ~3 n7 r% |8 N$ O0 a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o1 y/ Z& D+ K0 W3 R4 \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9 a- f; l3 `7 G6 B* ]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x7 I/ `& Y. u: J  h) v! t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G) a2 @" u$ P- S1 y2 [
  `) z1 {6 o/ n7 n+ r4 ?$ A9 [
嘿。”
0 `! \0 j+ M8 D$ H- k& k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 D& w+ z9 h9 [- T5 e. p/ }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 a6 o- ]5 |( ~/ B4 c4 b1 x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 X1 C4 ~7 Y$ G  V+ S; q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 U' A" @2 g1 v! L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 T% E  _: O& C% S4 Q  x  t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 V% y, W+ `4 ^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5 {# P9 u4 Y6 y8 p0 \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4 N! T2 B! C5 N+ ^8 {; z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X+ y' ?& r& _9 ]( {
; o" Z) h# o  n9 K/ N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P+ \0 Z. N; v) C" ?
9 l5 e$ N! t5 |3 B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d: ~9 P0 K- e/ k; X- g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9 G7 m/ }/ ^  M
& V/ U, e; I3 y% `, u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1 ^4 v6 u" R+ i6 b* q
* Q. D* }6 r  c$ _) T% R5 e
他“老大”的。
" H, `& {$ U) J: q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g$ m  n5 @( g$ m4 Z, q5 F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 n# m9 O) q/ T: N" C: W4 a
( q" k3 B, Q7 i' u$ k; }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N% n/ s- s; O

上，追了出來。* f( g. S) f* ]$ V9 q5 Q$ G
　　  `! a/ O# g# o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v# H- }4 c  P6 X, P! A
* K5 u0 E0 J# ~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 N- ~7 o8 b3 A* i/ {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v  J4 J3 B9 `; ~- {9 T2 _
! j; H5 P: E5 O0 v$ Y% h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6 v& h) Z* d  L0 q' k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_; l3 ~) ?9 w7 @; ?$ ^
# B$ x9 @" E: j3 M: y7 h9 j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7 u4 G  m! C( {/ X9 B) E8 \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8 q$ \4 P6 N, U/ _; y4 T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6 {) Y$ Z" ]% q3 v4 [0 [" r1 `" V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Q6 H  V/ z( n, j  ^
* x; {- e7 |3 |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W: M& j2 q8 O- y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L, j7 c9 m3 r  ~5 `$ ]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 q7 K* F; `3 }6 d1 ?, k
就比你純潔多了。”; J, s- x& g# H, ~5 P* ~: ~& Z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R% ?% ^% s# }/ ?0 L$ J
4 y5 p. P6 _+ C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4 x, [. E2 v; t) j$ a) i$ f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N) b1 n5 }  P  n# U, z# k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3 K, m' n; p9 p7 L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 @3 v. O5 M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2 p  y) h6 D3 O+ b: U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7 f7 k$ ?: k4 z# J$ c
9 p# d& S, G3 H: e2 |+ Y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F8 }% |* z8 b6 L6 I- N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1 |. E0 U# B4 `( L

空？我請你吃飯。”
3 |7 P/ E8 R' D- w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P: \( |( O* `) U
; j1 g! A/ w- o% K$ z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2 f% U* N4 i6 k' ?; C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u" b* ~& t6 t9 U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t. m. T# @1 I: r
: Q* b8 H+ K6 U# |" j, i
罷，嘿嘿一笑。( e( l. d. p. p3 W1 ?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5 J: L, B: V, w0 h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f3 b# x9 E
  `) ?; P# j. }7 I, R* {2 ~; e
家屬了。" G3 S6 _% u$ S, I# O3 ^/ r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 @' F" ?% s( ?1 X) h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c9 A! J- i6 J6 D4 s6 @0 R
# `. `: M5 C7 L) H( f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8 X9 x- \  c8 J$ u6 P/ i. v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M# x$ `! |6 ~) l0 m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3 i/ }$ O' s- _. k# o% [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 V* q; Z+ u' [" j2 }
( S8 N+ S! ?1 m. |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7 R. ~& R/ @  c4 f
; n) z3 w/ T' w# |$ Z5 b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6 E$ X% c3 B. P! R: I
3 w* n7 n# @6 `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Z9 J6 ~. G: B- [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7 c+ |% [9 K7 d+ u4 l
! t7 W: T9 F9 O$ \4 J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L; e- W2 Z. P9 {" ^
* U- I$ @, q. V5 t) U
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8 d( j5 e% S1 R2 a2 {( Y. J% u9 ]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Q: f1 n  U; y# v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5 H# J, c3 u8 _% F7 P' ?

的？”
" b* Y2 r& Q+ {9 J+ N5 L3 r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9 v- G, g0 B; ]! B2 D: [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j9 `7 z' i- p+ M5 ]: D
4 }! r9 y! O) X! I+ o
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 o. e! z" ^8 e1 d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D2 M; H, e7 H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y  ~( w: Y8 l6 X* x( X: s
9 I0 q. Y& Q' j% ]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d- f8 l* ~+ m/ q0 P2 C

　　……* r1 R7 u# J/ }; [" t
　　! n  E) M! b+ n6 U" F% J5 x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 j* O% ?/ S  X! j, J3 ~+ m! r1 b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3 t* _8 N. J7 D- ]1 E; E* M3 a

地閑聊。# j+ s! w) V  N6 N- c/ Q8 I  K2 q: k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1 I& t8 g+ B* A/ X$ |6 L" K
- m. E6 E# i* z4 u; A$ Y" u8 R' P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 a8 H$ s9 I* [: L1 ^
) L, R% e# c4 L, ^+ I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0 m  z1 A: r' ?( }* m1 g2 p
- p4 [6 U5 z9 {. _0 k* v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 w+ @  e7 K5 D. d* W* Y# x5 e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Y8 F  \+ g2 V: C* X
類。”) s+ Z) C/ X1 p9 k
; J& B# X/ d/ _$ u% O: R+ C4 [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 q9 ^* r6 p, w" X: Z. z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K% R2 B/ a! X: Z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3 C, W2 H& `* h; A& p2 ]" v# W  T
) s9 A4 n" `" T0 ?; h+ m- @! c' z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1 l+ @( S6 R* ?9 {1 p7 A# [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 i: _! Y( n# A5 I: l: W6 E/ G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m" ?8 q4 E5 u2 z$ R" O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5 t4 j: H% V: r9 Z/ A, `/ N8 R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5 v# J7 q0 J6 a) E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7 v, z' e2 m# A" }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6 ^# R  d- i/ Y4 O- q! A8 h
4 T! _' [+ i7 t0 n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5 J% R, U3 d5 q& H4 Q% o- O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3 H' w# a2 t+ Y) q! x$ X+ |
1 r# G+ q. j5 Z4 t. _, L/ k: p) b& x* ^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6 L. I, z3 v3 F- W. I% j& I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2 w' B, T+ z* k+ {) Z9 x& Q6 M9 `/ F1 s
8 d9 T0 F) \2 o+ u" e/ ^) U5 \  |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4 }8 n) C6 z! F2 M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 K+ C8 h4 a2 I9 b9 t- @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3 N4 r; z' |( m3 y& H# m/ A" D
" L& s4 ^; u9 c6 L8 R3 ~# _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8 c& @4 G0 `  x9 B( h# x; p* E) k
6 p& a+ J6 m/ {( K3 m1 F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5 {! m' H" ]9 w) t$ C2 O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 p. E- f. a# s$ y+ I3 c5 L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7 e1 Y8 n. \; ^' d  N
* j: M  ^6 s- s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 W9 n" H7 u* |. m* g, b
生。2 ?3 G8 U+ O+ h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1 R8 z* f1 z9 f# G( B4 D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5 V& d$ p  a; N9 ?" R( i  w
- C6 D/ M* {7 x% d# g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6 K1 D: X+ @3 `' y: j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 Y( Q; z1 e7 J/ }* f4 C  P' P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U! M2 [/ w* `0 }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K; s& J2 a8 C; a) c1 N
3 |3 m& P  a, ], I  T' d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q5 J+ G8 w! ?- R$ E%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g4 D" H( \7 ?) x- S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2 _/ p. E6 c; I5 b1 u2 d9 O
　　/ F5 V0 v# m# a" {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 H, l  [, ^. ?& C0 g6 N: l0 |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6 Y: A4 w3 _0 N% ~5 q) r5 [
. H- i6 w4 B4 P3 a% ]- y0 C+ }
舞……2 T: G( o  a. b6 M- k
" o. O  J7 H& K: {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 F) p7 d/ U- R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 X3 f7 ^" F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R' G+ @: D9 `. H8 m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A5 r: V1 \# Y, i2 B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S& K; e0 S6 O  U2 D3 o, R) ]
( P3 x0 g3 S, w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7 H0 m. G6 p% w7 c, y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 l" [" A9 x9 O% R! T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f7 J3 \9 \$ w/ X% E# ?! H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 t) r3 O) X! g$ N: ]) b/ N! P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r3 F- {/ ?6 B$ x* U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9 {( [4 v( M6 y" F9 c! d  d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 L) m- T. C8 d: b1 c! Y" l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8 \8 o! C. \0 f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H0 [! T" e* M! p# ~( z6 G3 _7 V. t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 t! {, R7 f  r1 C! H; ^9 b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3 j- I# L4 u! c9 x; Q2 N, x/ u! W
2 s/ q9 h/ [. N* f) L# I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L: ~; s+ |7 [9 [& Z: `- ]
9 H2 {  C* c" m; ?
了？還是……& W9 `( @3 E+ w* v% m  y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9 a7 O4 ^: z. {+ Y
4 P1 c( p! k2 D3 `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 D' C: W* {) p% B1 w9 @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 Y5 {# o: }1 Z/ a  b' w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F4 ?' y6 k4 B# L( R. u, B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M: w" a& A1 j0 L/ R% O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 [7 r) p/ }: W0 C$ G# s8 }- ?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S$ Y+ s0 k8 F/ f
2 z# }- j& N3 W! Q& }* d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d) N, _/ ~9 z  {2 W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9 H/ \( d" p; C4 d6 v8 x. r2 ]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4 o4 f( R' w- Q. f
. z! S( y7 p$ v$ x! W; y1 J, b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M  Z5 _; g( j8 N! z' m' b
8 i. ?! h. [4 W+ ]8 p: j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 s0 j0 M& y+ c' v( P& K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W( I2 l) i0 z9 H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9 T4 |/ ~+ U0 }2 Z
0 {4 P: a! N6 W) S- n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K1 d+ Z4 p' a8 ]8 v8 T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1 E. L, S: k6 S; p( W
0 r( v% J# ^3 c& a+ [8 n7 S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H0 R  n+ N8 d; |, w& {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1 Z1 c( a  Y1 Z- t) C
- u% r5 B- _; r: u9 b% l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3 [' b5 k* X* a% o
2 u, x" ~% J& Z! ~0 f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 W0 N6 _# }; m& p6 |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7 |3 W0 ]+ o6 L
* Y! |' B5 \9 E8 Z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x& ]" c9 F! A4 h9 k  R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k/ z2 m+ @- e( r1 W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1 B1 s0 w5 G9 c( b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p6 Y# b9 _; k6 V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  c9 o) O6 c' H9 U1 {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U* c$ y" }1 R! |# M+ w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A  e# p1 _: J' _" F3 V8 C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0 F5 y9 l* m2 i# h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5 f# O1 a. T# S+ `5 Y6 _+ f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 Q" h" O7 D5 Q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5 e0 k% O7 E3 o/ g/ H" q* n* g
齒不停地張合著。
3 A, Q4 ]$ \% k6 x+ i+ [! b  k1 z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6 X" u+ q" c' y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8 h1 Y7 L) ~' ~- R& ?: t
: w# F# z$ v* p5 L6 R; Z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8 m0 \) s$ B2 c; x3 p$ z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k7 [& R( u) G- \
8 O- _) k7 F1 k$ {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x7 ]+ J: F4 {8 A# s$ B: \
4 S$ ~( g! b0 k* H0 |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 ^6 k9 f: r3 t+ f3 Z( l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 l7 f+ v! K5 k" H# h$ L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6 F  |+ y, c& i  t# W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5 X' {) C# R0 x3 X9 W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S# A; ^- h6 p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0 a$ e( s8 \+ n) _" g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4 q1 N1 L. G: K1 \5 H
, j: Q2 P9 V0 F9 F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2 e7 U9 H4 S+ K3 U9 u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x& u. Q& v: M: U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N% c( [+ f0 y! [# P* x
6 M' h# Q5 y5 I7 ?4 {! z$ }( y
生間。
　　9 [3 m) K4 A; c7 C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5 B: j6 [; \- k' X. a9 b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 m" a$ i4 S8 ^" U: @" g* W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P0 P! n4 E7 m: k4 y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 c1 ~) x, L2 v% z9 i8 D' S( v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 ?, ?# s0 k; Q0 _) k0 y$ n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s) h0 I9 c" P. H. b" e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Y9 J* v8 u& |( ~( u
0 A2 C$ C$ }: N# V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 A, l. E  G, t' E4 r0 }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X1 I6 r& |/ O5 U4 u" v; I
  C5 ^6 p7 F# O  [  q  ?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n6 D0 g- Z# p1 n- p
9 K! S0 Y9 N) w( g7 V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 M5 ?8 ~7 d+ G* T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i3 Z, _3 k. q; M- C6 Z5 Z
" ^" w5 ]/ @) k1 A# q  @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K" {" [$ W* F) ^& M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U6 Y, ]# @0 _2 K2 e; [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H& D& ]" _6 G# q- R# m# K& F( g- K! R
5 p+ O% I' [( m: h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 J8 I1 h* l) J  B8 h4 B$ u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 Q8 b+ W& ]* c; i3 I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m2 Y( a( ^- Y8 D
. d" m) r  x7 F. G8 |3 \$ y4 f. c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C' ]# P& [" s) G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 G8 d. E0 p( G- D6 R3 L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w. |& J1 f% p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2 V: t) r0 G" m2 t3 U1 v
: k2 x% k2 }9 X# x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8 h( q9 T5 j2 J6 H5 w

余。' Z7 X& |0 q, C6 r: j/ g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2 b: p$ S3 v- l5 E" |7 G- d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w7 H( H" }3 m2 Q4 ]2 h
9 U+ J8 j4 t& E' _! b, Y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3 \+ ~4 C! K% R. P! y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  |1 \) |$ v' k1 `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r1 K, i, B8 f2 I$ ~2 O! ^/ j. U
! f& X: M' \) u  o0 O: p' O* q2 ~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2 m  n; u0 t& I( M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5 b$ {- a2 k6 m# h, L# z8 }
被窺視的危險。
# Y/ U* @3 @4 m/ j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 M9 G6 M" w0 o: R" C
是……- j; e! y! `8 |% U0 |1 f) ~, X
/ j% a. f5 l; \0 b" O4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7 o# c6 G* [2 S& j. l. y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6 b( z3 ^  H$ `3 P' v8 o8 {1 }9 {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G+ s% d% H) ?/ x, u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 [4 J' n: @* Q3 |' a- }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4 d  U8 I( N* R9 K/ j
' a% v* K" M/ a4 g; V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 }+ q# \5 F" W0 E% s$ g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U; p1 M0 r+ _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 N& }- o8 S' J# @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 t6 n' E/ ]" i- k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5 U3 C6 O6 c! s) \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A8 n5 }4 u7 M% U# ]7 u
- B! `/ F8 [8 u( ~/ G8 j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I) W# M: K& @( _. v2 c4 c
3 T4 D/ W" f( C6 s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4 T* y: |& y! D
女孩。
, z2 W6 I  w: f6 e( t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1 x5 H4 ~8 {" L5 a# I

眨了一下。% L  r3 u* Y, g/ H5 g' M: }
　　  I3 P: C9 {8 ^8 l+ T& Q6 [$ _  S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5 x, g/ k' L( w' c& ]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O) M( `) D9 {7 l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Z9 ]+ f1 ~/ v. h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N% S) N% B1 ]$ M6 K
7 Z/ U# K% e1 U1 l7 q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4 v8 c* |4 h- [2 m4 X0 L: N% {( F
2 v* b1 I& |* L" O5 g. W$ e# M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A! D; m8 u# k6 W8 h& V# M* w+ q
, Y9 m/ y# ~% ~6 W( k. W4 }
的勇氣了吧。3 ^2 I: r# w" F+ G% _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c/ v2 G5 m% P
悠地飛向日光燈。
" R" F- t7 e# B1 n8 p! B0 _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C! `) N  z! H( L5 `4 s% F
  g( m, A  K* M  U4 \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l& f% \0 d4 g% L- r9 ~3 Q
- m% U% O: t; m/ t1 |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I, Q: _% i5 m5 L; Z/ B( i/ g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E- h* k" ^! R3 w
4 ?! O4 O6 A$ c: e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 [3 ]" l4 y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 t/ K0 L5 |$ k! f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I3 v; D: L6 h0 R0 b& n
: G! L; y, `& x0 [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2 W- p, r3 b* }2 y9 `8 A( ^; v3 m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 Y5 s- a+ P' C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2 a* R& Q7 S% U4 m8 L) Q# w9 r
; p1 I* s: I# ^6 [" ?+ g; o" l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b9 f+ b$ Q: x% I9 `' i
& t% M6 Y4 J/ X) y5 N+ t$ X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 c" S& ?5 K9 s) v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v" V& L7 U& P( U' P5 W
" Q4 P1 P+ K/ \. I/ O
　　“喂……”
　　( y2 j: }0 s; b. a9 _/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p( u! e+ I: ]6 S
! L- a# Q1 t6 I* Q; \& I& e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 y+ f2 i0 |# O) z9 u" k4 m% ]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 |& W% R% K% ?6 g/ z% ?3 D: {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9 y: b3 l$ O. w4 d( h& Y- W+ u& s. n

遏制地急促起來。; P  t9 t6 v0 e, ~$ U6 i
# c% B/ S5 g! y  l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3 e; X+ k% M2 c% D; M3 U+ Z+ _5 {1 C
" {6 I% G! n* h* F2 p* r5 F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D3 X) ~+ |" S. C2 o! n" Q
　　4 K* F! k) l7 F& o, `- a+ f* Z
　　“我是東蓓……”
' l$ j% a" k+ `2 ]. x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5 W$ _, Y5 \/ \( R& x
漫過我的腦際。0 r$ C' y! z2 x  u' P2 k
　　
　　那時我才上初中。9 V" l+ P% {. I0 L/ {9 z% U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2 f0 ]7 }/ ?, M  }* J  Z
$ v3 A) |3 l4 I5 u2 S9 J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7 ^0 p& `4 t- L+ O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6 b9 t, x4 @( X. i  [
, `4 c7 Z' M6 h. [! ^) Q9 }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8 k0 f) v2 [& e/ S( Y
9 H2 v" c8 Y9 J! `# g$ L% |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t( C' s6 X$ p5 X
+ W& E6 L& g+ ~; \8 i! W9 ~# A* _( v
不堪入耳的髒話。7 {( U- U3 o- N3 _9 i" Q
/ G9 m1 e6 K& X$ Q4 X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g6 A% k2 F; Y% r0 D  A# v! K+ w6 `
7 W6 W6 Y" F- @" q% C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8 M4 `% k' u, H8 L4 ~
; F2 }4 @3 L( r* u1 A8 o$ W8 ]: N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6 j3 L5 r9 y/ Q! Z3 i  o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3 m' w% u2 C( j% b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g% ]& [7 m% V/ C6 o' F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I" O5 c. u1 j) s; ~' G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q% ~+ B4 A/ o5 z

勢。, c( g, {1 }; C: N5 ~" F
5 H5 Z, M/ d; D- I8 j5 F: M( Z- j! G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x7 ^& g7 o2 k) \: \# B# @2 j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1 C( d9 h) d& x. }; V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 m2 R4 c/ S. M$ c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l! E% j4 a  e" R9 ]- F# p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3 O* A) U. u; a3 N2 B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e$ p$ J* n. E; w" h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e. w) C7 u1 {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G3 h) u& y. {4 @( H; b7 [

清風，一生清貧。$ Y/ F7 P9 q6 q5 O8 N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Q) ^3 @  z( D2 W4 S
: N0 n: H1 P: v& m  B2 O7 c' D& m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N3 T: N) c+ V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 X5 z8 H# W3 w) k4 W: p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 `# o  T7 T% d  T$ n' y/ q) y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後放了。 & O4 z& x- G. _2 N
, B4 B5 o0 |: i! e8 Z' n3 k9 |7 S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5 S# X8 l) M; D' I

惡：歧視。; i3 u, \! d/ y! Z% ]1 @* z
8 l& ^, v" L3 `& a/ G5 K# A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7 }7 ?# F9 t& N: T1 ^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0 R- b& {6 ]1 b7 C$ Z* z, U6 _$ D
土佬。
, ^2 k/ t( J. s/ t" E9 {8 }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J$ f0 L4 O- U6 S3 W# ^3 U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o; g! \$ x4 N) U1 U4 A

鄙夷的目光。' ^, K5 g& u5 a* ~& n0 n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 q! N! i8 X: A3 X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D6 q* X0 C( m' G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0 x$ P) J% w( l1 q" }& L8 z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3 x) H- Y: ~+ e
. ]' `: U4 [$ p: o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6 v9 l# W7 N( D! j" ]: }: h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q' F) e9 g1 L; T( X
% B  q- J/ z  o. ?" k4 p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5 M8 N* m! S# B6 J: l: O7 @& C+ N" f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 J% l" i2 p
  s6 i/ W; t, l2 @& O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 ?. C0 d# e: y4 b* E8 y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K: _  j8 C8 Y0 I$ y7 p& q- z7 S
; A* w( N4 h4 l) f' ?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 J, K! s  y5 Z. t( w' D
" @& V- ^! P6 K# k* i3 S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m4 i% W1 F" j) p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4 y4 ]: G7 |4 J; H6 r: L5 U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 v0 m1 i8 j! `8 ]! ~8 ?& e& ^& T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0 E9 O$ n9 n  d8 J9 `6 o0 K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 D& r  H0 s6 A5 {9 O" i0 o
麼。! r" r4 k* C2 `( G/ J3 H$ Q
* m) A5 j  a; S+ B, y/ T, ?" ~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4 v! t$ r6 J9 X" c7 c! t* L9 D* n

蓓。”
　　……% r  K* ]) R9 {/ u  M2 X/ x
1 \, k/ R1 p& N" A$ o' v: n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1 G1 M' d; t0 s, \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 A9 r; Y. M* |# ]9 ]. s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P* W; X% X: Q8 Q8 l5 t; V

負起這個責任。1 {, ]3 ?. C3 U! ?
. ]0 v: {. S$ ]; x, X  i3 c8 |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P1 U/ Z8 E$ L# h3 e. L. u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F0 S1 T3 `+ @+ X5 f  J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R! c  Y6 ^/ V# ~0 F6 m6 B, D8 W; n6 K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  I( s! C) C
/ D5 S! v& q8 y: a1 A4 N: x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j- s6 W6 R* h# y2 e4 L4 y4 k4 P7 h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v6 l. M9 }+ C& g
3 f) L" z* K7 b7 _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7 e) O  w, q) c1 r, A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L# I; [: X; w! F: `  M9 Z+ \3 B5 p: g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7 i- K5 @( t! k- R1 @3 r, T$ b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a5 n: L1 T+ R; f8 ?) }7 Q
7 z, A5 X# {8 P" @+ T! R) ?/ {0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3 B4 N: i; Z' R0 N  |3 B9 x9 ?* L
% @* [2 L' O$ t+ @2 @: Y9 z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D7 O1 U8 h3 d# g" I* B
! k' L5 G# x0 g3 Q& {7 d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Z; p) ~2 `0 C

室繼續看書。6 h4 g4 v9 F  x5 s9 j2 K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 E  u+ Q. m* y9 f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q; o  w0 F( O6 a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9 ^- F8 B* W- l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3 B$ p$ X0 S! d+ G  c
4 P2 p7 k, U' {* s5 W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i9 M& i/ H" B. G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I- N1 X6 m9 p6 |0 B0 }; H
8 v& H9 u* q0 o; M" e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 N' E5 l. \% l  t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w  }/ B$ x* [+ B$ b
0 V  s' y  @6 P4 y! V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9 k0 o) B: {( M* z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9 p; A- Z/ [' E3 \4 |" h0 e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 U$ h9 K" ^7 U% e6 j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1 ?" p: Y+ C( y, z) E0 E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I# W9 K: j3 Y6 s' P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4 C* i3 b" x% g( n0 p0 `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2 Y3 P3 A/ ]9 T  X* P( q0 e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 ^( o1 L% p+ }& a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T& Z& [7 z& T# {6 _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c! R; l; R0 g( q) m
6 ?' h( O/ s6 n7 I/ w; `) ~3 z% g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6 ]0 u0 n0 y' }+ [2 w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2 L- [7 N. P# o% A, z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0 m3 y4 G  Z2 K+ w& S/ ~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g2 e3 K$ x" X1 C9 ]( i, r# F: l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d! A0 A6 T& d

的對手了。
" I# x1 B2 A. ^) J2 T; ]7 G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d3 Z- _% g6 \- o, H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L4 }: v# o, |' y& U. d) G6 ]% T7 g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2 r0 b" B: L8 d& f- l! n0 u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v( [) C8 N% }' @* A# }3 g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 J5 |0 z" n5 D& G0 _7 T
　　5 h4 d9 V2 I* N7 n. w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4 E0 r7 }: W) ?. R
我。
$ I, s, R5 k( @8 _# c- a5 d, t( h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0 W$ J- w! M4 c; p' _4 G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z% Y6 G! I' G* x0 X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 y" o3 C- B  e% N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 z! D' o, ]" ~4 E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O! y5 @" N2 w) w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 N% i3 D* B8 g0 i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5 a% |( d, m2 w) U; H. U3 Q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2 T: l$ C% `1 m8 e) o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8 `3 b; v3 x' a1 N# P
, O3 M5 T3 `0 k4 D# e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 p3 L6 |( J" q) b6 @4 ^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 P  I# l5 o$ K
* v# s, P! N( ], z% y* u
筆。
7 R4 ]7 i' [! n+ p2 P7 t! d- ]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5 b8 t3 K, }, A

風？4 G$ R- h- z  r5 F& ?
# c! X( Z# ~* r' |5 N. h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u; h+ l7 s# E3 P: Q
) p/ K7 H' V. c8 }; O/ p5 ~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 ~' q. F: M3 |- s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 e$ x/ ~7 L8 q) Z' x0 c4 A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5 A% _( C" `* K6 S3 m+ z
2 J) A% R' R- \  t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 I8 [7 Y9 m0 K+ B$ a5 G1 P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4 D# Q( q, l! t# x+ U1 j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J! z+ ~; Z9 Y# ]- t
: ^$ c" T& r1 Q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Y: x$ T! p8 R8 H' r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1 I0 x+ [; q" N! P: y! P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6 q( [& |9 W1 Y; Z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3 [% r; C1 ?9 N: L9 Q
- |" R  T2 V4 `6 \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2 c. N' [2 U/ a
( h. j& ?; `' y9 \+ D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r' H. U$ ~) a4 _7 T) @
) Z" L7 T2 X; m5 B: K/ R: k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 G3 p: L% U7 a6 D1 [& g1 r" `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0 d, Y- @! a% I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_  F* `1 x! J/ w7 W+ }# m
5 }/ r1 B1 k1 b* k8 K3 z* G4 X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1 s% N; u9 g  s6 V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d  X# Y' C8 |- J1 q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I  d; x! H1 g$ ~6 V$ u; V7 ~2 ?2 |5 n
% d4 d8 S2 d8 ?+ X' ^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s2 K/ j$ v/ J; o
7 J. ^1 t# \. Q+ ~4 p5 B" o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m1 j& \: p. s0 `6 J8 e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 O+ V: X, W$ z  g- ]' D" ?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 ~( C0 B/ K4 a, t( Y/ M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7 O/ b4 n# x& h& j) p
; W' p! J# c4 ~6 w8 h) k3 B) h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 h7 H& H" H; O
0 w# ^1 j( T: x9 s% s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9 @) ^: s# z2 L( M9 k6 a" n. C, F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9 C, w# i0 y, r3 b0 V* {2 i/ H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 U4 r2 k# M$ z& f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 t( e3 w0 S5 [* H. P
見你那堅毅的臉”……
　　. }" N& X+ X3 `, f7 x1 n$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4 _) ]" }* |7 V4 Y2 |# K; ^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 ]4 z9 e' `3 k% ]3 ^3 J+ L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0 w& }5 E- m! o9 \5 U9 u; r4 |
雨？
　　6 s! ]- i: e1 b8 T3 T, j) h% F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7 ]2 D- N7 _% y
+ k7 E6 T8 t. w0 V" n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M# F4 Z+ ~5 \) @$ |' I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 l7 [1 B: K+ I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M, `- f$ G& F) V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1 s% `) `" D8 Z6 K7 m# v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7 S2 R; U- p9 y1 Z* R. I4 W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S0 h7 Z1 }" E: q  m
! m$ G: f* P! i- g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w" U) Q1 l$ u8 Q
- w; H. w. {" z5 r4 U9 X
) L1 X5 y% c! a6 i- i) t; _3 z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b1 x$ R/ W' F# ]- t8 e

的手，被她甩開了。4 M: L) S$ I' Y( A( Q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 F$ u4 O% U$ u1 S8 v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r. z" \7 H9 F  V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L; L9 f* k4 d) I/ z- N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7 Y1 m! o& K# N" ]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c3 O6 D/ B  Q) j+ X4 v# _/ F2 H
$ {: r' {% U8 n9 k5 z& J$ U
撒落。7 J3 t9 q: ^4 |0 y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5 v' o5 M1 ]% \4 ?( C# b
班級。
  L  n9 F  e* |: @. t: @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t0 Z8 _% f3 h) e. w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b( v" F" u+ ]/ v. Y. Z
2 j( f7 @1 w% Y2 J3 I4 ?# d0 t% U, p3 {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1 ]# Q* o7 {# P0 S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 q1 q/ P; A' ?/ }5 k& \
　　一時間，恍如隔世。" r% T" @' E/ `8 O  y1 s
　　& W. ?  O0 \6 G) h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 l; c0 X/ k6 W% _5 z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t1 f1 ^2 I0 ~! g/ D$ q9 b1 @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Y7 z, @/ h; W# i6 D. q
* ]& ^' w/ b; }/ P  d$ J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U2 j7 w# u* o; M0 M* }( i8 k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 a0 o% k; V
# v& @6 M9 ]: Q8 ~$ ^9 _2 i7 @' A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 m, I6 w8 g6 s. f" w0 O# ]0 J4 r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0 h/ n% s, T. y# P! d+ W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7 I# f( d, s3 C  r+ q6 e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M+ e8 P: q! v2 j. A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9 H, e1 q" ?: ^
% c) \+ \1 N* D# E+ C) n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6 B' \3 ?$ U6 Q# C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A0 {0 S0 @4 v, b: U) ]# d" A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R1 m: v4 ~) d% M9 b: w! h& H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 l0 t  [. N, C, U8 R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a, r& P: H+ {, ^6 k0 B
/ [" I- g. y0 d1 t( @/ u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2 z9 V3 Q, d5 y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8 [" t% ?2 G3 Y7 F4 D' M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 L- L+ i9 {' {% p% \1 G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 e( u* j# Y+ W; G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7 l/ S/ ^& Q' u- `( |$ m( v, y8 [7 K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Z4 _; P: U1 p- P3 I& {
, {9 a  ]" z: O, n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C+ p! w, P3 p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v& E3 `/ ^4 k0 t

中午十二點了。
　　. J$ \% ^4 D8 r4 {3 N3 G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3 R6 K) f# Q: x
+ _, D/ ~8 T9 q: s. |5 p& `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_" x# k' ?* q! [2 p; I
% {0 T0 _2 ^# m0 a) t9 N# I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 p4 c$ P% Z8 |6 [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 v* o$ M& ?  V/ L. v1 N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 w) y+ T  O2 [9 X! n6 A4 q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9 K$ j; B+ x7 |* L  W* u- i7 ], n
! W& o& N; ?$ n9 I7 z$ D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x+ m1 b! I( w" H% f" Z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_, n; W+ l% O8 ^) P
& e9 o6 O1 v8 n4 U$ A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 z  ]1 S' M& s$ Z- d6 B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1 j9 r) R, x) L! s& I7 P  q* _1 ^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 g# w( H: V4 A. c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 j6 x5 ~3 \. @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N1 a$ D' r4 d7 N
4 a8 p8 `' ^8 S8 @- X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7 L" p% F4 o, ^/ l$ }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 F" ]# m  O* g6 y: H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 d( z+ c% p% A! n7 ^5 f
幾了。% }4 W) G* R; v) u, z4 |9 E9 \( C
! b* i% P" H  x1 M5 f' |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J6 C9 M4 ]: _, D8 m0 f, D( u4 h2 j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 V- r7 s7 {( y: t& y7 z* m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c# [0 _" g8 O0 h5 m* S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 z; l& u( }0 k7 G$ n; S" V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 h! v3 }0 N4 K
$ N; m( ?% f7 B* g) A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0 \, z- R$ b, [9 e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j& X- V+ b, v# f, d$ \1 E& _
7 W+ _6 l  G  |* x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m8 d( f6 }" g+ d  z% P5 ~5 x1 U
* e: z! t8 ?0 n9 q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1 ~' Z% T% X8 u" c% A6 v% p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e; n8 F2 _3 g  ^6 B4 ]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F1 {' _( _+ R. f
+ J8 E% n6 c6 a  ]0 w
乎要擇人而噬。9 [. w( T- m& M! m& N! j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 ?! q. Y3 A2 p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I; Y+ T1 t0 s$ Y) i

子。
5 z2 }8 [# B5 l1 L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E; r! X! v& _6 r+ s+ c

是嚇傻跑不動了？
- A$ z& T3 k6 k% N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 e( t; [% }  K- }& h( p6 E5 T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R; {% l3 v4 }1 T& y2 c
: ?0 x, V) N; N# [6 {" J3 }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0 P* W3 A# q& }7 ^6 B- Q
: X. ]' l# _$ }5 w$ W1 Y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c+ V$ b" ^( ^1 R, G& D
0 E. Q! H  G6 {3 m) T3 L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3 B1 D3 a2 a9 U: P7 K3 \* e. r+ D
# E, w; U9 p( i9 A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7 x5 }6 r3 \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6 Z$ M- J$ z2 |
  r5 n, P( |8 K/ w$ @% q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j: b) j, a% @. l1 _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Q- A1 d( K5 c- X" R7 x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 i: f7 {0 e/ ]& Y) d. j( y. k9 g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1 F. x8 q/ _) {3 b0 r. p9 L
. f& i9 [+ g: c* h( x. }5 [1 c
服。
" \. m* ?/ |9 L- J3 [1 E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 f* z$ a5 g0 Q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2 m5 g% a+ a$ |( y5 j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I  J5 p. Q+ p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k3 D2 m3 z; g/ ?$ u( ~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k/ l6 W/ k$ ]. L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o: }, l4 E& F# r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F& Q. w3 B6 ~% j
% \" Y( A- f* _3 o+ D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e( [/ a! l1 ]# R# n( d
2 o  X: e7 }8 t7 f: a8 P6 O: b
正常啟動了。: U6 G1 B- O# ^$ H" l( T2 X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查殺了？# ?& d  [: Q# i. o' t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2 E% A1 g7 |/ m, C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2 W& d- n% ~* I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F; N7 d* {0 V2 C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x8 E8 c8 u" X# o+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2 C. L* e! U  I- Z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y, v( s- L9 Y) I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Y) x: U: @- M) T
0 i6 w5 A' B2 E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 b/ b( U5 t, |: D6 v& d9 ~9 R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B3 u4 [: J$ U; A+ E; [
' ]- O8 j1 W3 F0 `& |. d8 }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0 }- K! A8 K" Q: t6 f- g: M; Q+ T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 U* @4 G/ ]1 E  @  J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E5 X2 f# u; M5 f
( h; x9 E3 H" s" Z$ I; _
景，令人不寒而栗。! U/ k7 ]$ l; V$ c  G  ~5 |7 C
& J2 v+ f: ]* \! }3 B1 H  v" e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i% K* p8 B3 z# U
3 H7 j. a3 _0 c8 _  B8 @* d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A2 a  I  L' r# C
2 S6 F/ v3 q" g3 S) d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y3 M6 n& o7 S7 p: j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 ]4 b  ^, u5 ?7 n5 ?
" K1 a9 ?  ~  y2 }. I' d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L9 e0 B$ K8 V& f5 R* Q0 d: M, f+ C8 o
/ \) W, I( a1 i' j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 S( X6 t" _5 a+ I
+ U# H7 L' F3 j3 Z1 j9 n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h4 g7 S& j8 W+ W$ B- p2 r) B* }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 G  _  u2 i7 U+ ?  E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7 s8 m: Z2 H4 c# r" m. }* B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2 V. p4 |. x( s2 Z
9 G5 a$ L$ H  S# \( S$ f7 y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A4 I; D# u) o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2 q. V! }$ e  O6 t& C; m
0 T8 Y+ t) X# M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 Q3 `* _5 i4 l' H1 u/ I' ~) x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3 c7 M; M: d; g, P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5 @% v, v& |7 G' ]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8 }1 i4 L& Y6 u  z
" @2 K1 o/ _' ~2 e8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3 `# q/ n. H4 X, j0 W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F! m7 A- n% B4 k+ D3 Z
! Z8 W; E# `8 F( {9 O) G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J2 I6 n) @( i. T8 e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K( Z4 H" A% J
9 U5 L8 F4 K. y7 L6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B. Z# N. r* r) |
& k  X8 }4 i: ^9 q. D" E- N- r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d8 z5 l9 G$ W
消退。  I3 X. ]( |8 a9 f: a
8 U) C7 i$ S: O3 r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r, ]8 X) V% N
4 y% R( |, K/ y! |/ v1 m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  ~! P+ A! C* g7 M) |7 R$ ]
5 j! [7 h" G& D! |1 O9 _% T( N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o% T. y% Q! m: ]
/ r6 ]1 Y" i" k5 \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8 F% p. s+ R2 f5 @% y: I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d5 n' _8 H  ~% x+ ]. t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 c  H1 I8 ^  w9 P6 R9 R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0 W0 j" y! |5 B0 t2 v  T$ `'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5 P1 z. R5 N6 H3 p& y- u2 s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3 p( m* c4 E* \! B6 ~( {: K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_/ t  V" q, e' H
# G' Y* y: x1 ^* O. E( ]- X. R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I+ K' n5 k& d6 I$ Y0 C9 q
0 I& _: {) R% i; h& u
有些涼颼颼的。
& ~0 l5 g8 ~# j9 _8 A& D5 ]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 H0 d8 D/ X) W1 g5 H  A0 [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9 |4 p' S3 s. q. q8 X3 [
　　5 ]$ ~, D% {' K" m- [. i$ }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 [! O8 @% Z; H
$ {* ^% ^* E/ ^/ q& A3 j# J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5 V! B4 F1 h0 J8 I: s) b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9 j. L  d4 K& d: Z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4 c" Y. w; r7 u6 q" q* V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3 x: Z- O6 J. I" P4 _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1 {; Y- N3 e" ?( z& A& T- i; @
/ [+ G" u" ]. s. x; z6 I: g: x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M7 s% n+ @; v! @! n* g  E
; N, o- ^- @3 w0 q6 A7 i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8 @, K% T6 C5 d9 ^; m$ [
: P3 k" _6 W+ Z& H- l  X! k
也。3 G* k% z- H" B! z$ |
& K' @& q5 m; T" [1 c) u$ z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6 g5 ~1 G5 U/ J% B) p9 G4 j: N6 A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 F6 o* `( n2 R- Q  K9 k, f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e8 P& T( [3 A) P
　　% X) }5 C* B+ D5 r: ]& d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6 Z  O5 D7 A: E9 P) N, h

屜，一把抓起了它。6 k9 N! i; d3 h- r# Z
: T  H6 z6 B, _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8 o) `* {% r8 A5 m: |5 F- V8 Y0 ]& U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7 z' E1 [5 e* M$ D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 |: g( L! @& ?) r3 M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3 ]( b0 }4 q% B$ u, j
西在不停蠕動。1 z4 V( y! |0 }0 Z- e0 ^4 J+ Y( D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N$ j8 Q% P' u. V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U1 z) N& `' h+ M, i7 ~0 a
$ i2 p; A+ v7 Q. y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 k7 N* s) Z. u2 q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2 n' l; C+ c& z0 u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N2 V  l: m; S& z9 j! v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2 r, K8 m4 o( i$ M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0 R( u, H" _: T9 n0 Z
; [/ \% G/ d9 [0 ?# `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9 T2 r$ T  c& N6 X' e
' [* J: Q  s( W4 v6 q* m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W1 t2 L, C2 Q9 V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w8 h$ C5 N, _9 D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 q" z6 g' Q% m# Z) A% c0 J% j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8 {7 Q/ Y; x3 @/ o! f% u8 W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 S4 U+ k  Z4 g; z; `
步。
5 o2 S+ h' M* }# _. U" p/ f  m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 D3 ]" Q- J  v1 ]) {1 z
& G4 o# V  j0 z/ B$ R6 l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D6 b! j$ q% g. o( W5 t- F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8 A; f# R" X/ d) r1 X
; n8 F$ }; K- i- l( V- y; g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6 f( @! r/ a8 g/ F: B( y# O1 f- i* R- `7 L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Y8 ^  j) U; B" G# U' u# ^" L: ^& b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5 }( J3 T$ D7 m1 z3 q
% o( N6 Z3 G; {; T9 g% \- @8 `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B! Q6 z& B7 `  `+ H
  U" X. \3 b1 y8 {- O! d4 k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r7 g  @3 c% c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4 W! J2 H( I; f0 {% o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 f) h$ t& q* k+ U8 N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r' i) T& d- Q, q  ^  d( O% b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 i  Z" p- v3 y0 I# X: f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W& u0 O- Z  L
6 V4 g, |- v. |! N2 ^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2 Y* c  L" w( C3 }5 G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1 b% I) a9 z. Z

當”的碰撞聲。' f' o6 L# A7 n) C9 E( k1 M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1 h6 H8 a' e9 S/ ~
6 Q+ M$ `6 G; ^
開。, j4 y7 g+ A. t  L/ W7 ]; w
* ^; k$ N! X1 e5 G- e* z  C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p( E: c1 ~. ^0 B% Y
: |  }+ i, N5 r- ^, d  Y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W$ u* j1 J8 c" d) z! R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7 n. b6 o- k2 Z
. O! w9 C! q! c  y1 o8 I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8 ]7 ?/ L* A( T* I4 n% A3 M  N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w2 |9 E5 X1 i$ ?
' T6 e# X! w" `, ~( Z: @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_8 g/ _' j+ B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U/ c0 Y  s+ Q1 M3 }# `
$ ~! ?2 k3 c5 _9 J  j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 J) I" a3 N( R% Y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2 s7 H" h. N. E, H2 {
3 J8 w' H$ t  @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N; L9 O9 j! ^9 H! l
0 j1 K+ r: a* n6 c5 }% \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Y+ g% G. o* _" Q& P. k" J
6 s8 i( Y& f/ S9 J! k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X/ J( p% @7 h. k/ ^7 {( h
2 x% ]# I2 A; n" g1 K! \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 J0 R. O2 l$ Y$ {) m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0 n7 R. `  e) G6 }4 U/ i: J5 I$ B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0 B( E, u1 ?% V- S
　　3 y) Q% |. D/ b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h( r. r( N/ I# }" R
; _! T+ Y& |: w2 z; N0 P" Y) |  W4 }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z1 v! \2 m3 H, F) ^6 O. Y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9 {: i$ [+ \
; H. D, }) U$ ]5 w& d6 t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 ^' s; T6 Y) U; j, `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z* a" q" A% E1 |* D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0 v2 y" d" K4 \3 o, K" J- y
' y: ?% {9 W, H
盒子裏溢出來的。) T6 t3 Y* G) b- b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 x4 w: O/ L1 Y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 R5 V* \6 K% Y/ a3 ~; r8 ~. E9 @
* ^/ a$ j. e) f) E+ E2 O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1 L1 t& o/ p  h& i+ C2 g$ S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V! n( N2 J( P% a, O& ~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1 N1 R2 e( s2 [6 `0 s; }0 [* P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i% R* D) r2 ~0 l3 b& W3 G2 p
. L9 j. b8 Q8 y! @- J% B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7 u9 i  k; M& q) F6 s7 O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0 m7 f9 d- M3 d- b  d- L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9 M) h4 h+ K3 a1 e/ t0 z; ^
& Q, {( @5 H: I% f! Q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7 q1 b) i$ }; E
8 N" B1 T% [( Y/ P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 R, W1 Q; d( R0 I  N7 Q4 u( \. y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c6 e1 C5 K" d- h; T

作各不相同。* `6 I( K( p% H3 T+ o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l8 v4 }6 |1 j1 ^8 S% n: A, d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 _8 [- h8 \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H, `) X+ a; W9 H# \$ s) F# D
8 l: X9 A, n, d6 ~! Z/ z8 E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 {8 S. B8 {) @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3 b& j/ k7 p, a0 }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X1 C# I& z( ^& ~2 S5 ~$ ]0 _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A. _& X1 Q* m% K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5 D7 L# n# d: r, W) B; b5 H' S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8 Y  B7 V& S5 n3 @4 \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9 @3 ~9 m' j9 J: \# e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4 t6 O# b; ]6 c
: n5 v) \0 M6 V  W5 y6 y" C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4 U) s2 o5 d2 {3 c6 m2 Y
6 w# r6 v4 a5 h: x. H6 D) O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 v+ P0 ^$ b  [, E! V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7 y; H: f6 u4 m' o7 v
) n" S7 H. a# o, A. L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0 k" E$ `7 v: c, J7 y
  _- h* c3 y% H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7 h8 M8 W. X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8 m# k7 k* D6 v* V( o
' P. G8 y6 e1 w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C5 R9 a  d2 m1 L7 t4 [
+ L- X+ B9 O' Y6 E3 D' E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5 ~$ V. \2 [# ^- c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U# l- R7 {4 o3 ]+ p* z* i
, n) n4 {1 E' k# j4 u1 r( R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W7 s6 z/ y6 F  }4 M) G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 ?  _8 r. i7 w) Q8 c! w2 Z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1 _5 y. w9 g$ K# m7 o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V; n% h" U+ I% s5 I7 W9 S
; d9 Y1 e/ _9 x+ m2 |9 `! y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 u2 V  [" W& a$ o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 [5 S- e# X. f- O. k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 Q' H2 h$ H. F  ?% c. w
* `- Z. x" }. b# b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j+ N: L6 X) O3 \$ g
' j. x& l, K& {- u$ D  H0 L3 M# x5 `# u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2 i( c+ V8 I- ~6 U' R( I/ v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 m9 Y4 O5 @! Z7 q
發。4 ~3 ~0 h9 F) {2 f1 C* A; k
* \# O& I: e2 o5 Q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 q3 }- b2 x- y. ^) M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 Q( x6 G, r6 o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 }9 s. b* y, @' @  K8 ?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9 o4 ]2 o! N1 M. b5 z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 Q1 _, i7 M  Q& e, A8 ~
8 h: b" I1 V3 w$ l0 A% s  k3 S2 H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 Q' ]; ]! R) |4 T7 s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x% p; s& T* h' a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0 q( i/ S" D4 V# k9 ?6 @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m4 \1 {9 O' r+ N$ ~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6 H/ z4 R& R4 u. `0 Q+ T3 @% X
覺。" M' p$ R, _0 f6 H, S! R" Q# R8 f. x2 V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U( ~# Y& e9 ~& @, L6 X" g  B
6 O  u, Y* Z5 X( T! p+ i1 b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 d' A; f; J8 U6 N+ s# t) {3 f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6 W6 [4 }' V/ i+ b+ \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6 Y2 y- j4 B' I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0 n$ y3 s! P% b+ ^. q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Z" m7 p* l, u
, ~6 _5 p" l: H' c' s& U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 ?$ w% ]8 M# p7 ^3 W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6 \# ?3 m6 X0 k* G' Q$ O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M' s0 s/ g  O( N' `
( T7 W0 i& p5 W  E% o0 g; j& j1 \. b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o/ p! g" s& X7 k2 c' B1 F% c2 z3 K$ }
) `  k6 d& V; }' v7 L6 X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 X" z6 U1 W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1 c) B# E  f# _3 J' R5 z
+ u# t; ^0 h8 `
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7 g, w; R# q% B/ r% q, b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F' o4 S7 d+ e9 w/ G0 S; D& y
5 @- r) ^% T4 Z/ h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2 D7 X1 s1 F+ _( _7 Y

的了。
; ~  }' e9 x% H- `3 S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9 `% Q+ r9 K0 y: w0 D! E  p) s& O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 [# I7 H% v7 ~3 Z6 ^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U, G6 D0 h5 X: e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P# M- M4 |2 q& J: C6 S+ v* K9 k
7 o# l3 V# R6 ]# u) i6 w- a9 g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7 s! V, y& ?& X: _  Z0 p3 }
; t5 K, H) f9 X$ \9 W! C! j: ^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7 b; J0 U: T! H4 F# u& R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 i5 k+ S/ _) s: X3 S1 R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 R- N& B. L7 K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l1 c( o' Q  Z9 @# A
! B, _3 ~: m9 p; E) H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p" `" z0 f9 R# }
; Q  v1 J( C4 P, C4 A% l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N& [, h7 n  W6 E7 o& A% i5 B) T$ r

欣賞。9 m  p( b9 @3 Z0 q9 P" C2 W! c3 O
0 P" p" P3 f( R! K1 A7 f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t% t1 T0 z, s1 A. C

吱……”。7 S- B- T: F& ]
# Q7 ?, U+ y+ _: c$ V8 n) y: y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了。
" c' u) _* e7 e) M/ A( _
　　我繼續看畫。
. o9 l3 O; I$ c8 ~, P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7 B) F; i2 Q' f* x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j3 `4 a/ }% X
/ h7 w8 ]+ `# ^* F- z2 f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1 x; V# S0 o' S. @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喵……”  b: m4 k: U, F# d9 ]# @4 Q3 X

　　是一只貓嗎？& @4 ^1 \3 [% ~+ j; Q
" E2 W% v9 V4 p3 _/ f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h  |  E( m9 C0 m

　　“喵……喵……”) Y5 t. B% L6 B" [: \4 K2 K. s; v4 a
% x7 m: X5 n, |8 u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7 o0 @! q) o: n1 G' G) f
3 i% d+ T% f: I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5 W! s# o1 Q0 K/ @% q. {. `5 G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9 \/ J( O" C1 b1 v+ K
3 p1 z" t* A4 e" x  L2 U- Y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9 Z: g/ J5 I9 l6 T1 d3 v0 R
* I9 F8 w' w( T2 F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j2 H; `  B, L6 g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 B- C8 z1 J+ X2 Y/ Y% H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3 d+ [7 w3 g' X5 F5 e" a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0 [% ^- a6 t: ~3 ]9 x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9 F+ R& C+ Y, ^; M& J) [
0 F6 [9 R% v( w1 G' j, h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 M. Y' |* V* @( G0 s9 e# ^- Q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O$ c% B" S( o9 r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o4 w1 H# @9 T
" c7 t) T( j: B7 y; x- m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8 A6 }% G2 n; Q3 P' ]4 u3 T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7 \5 A' r8 \# F. p' c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B; D; z8 G4 s9 G0 F
+ {: p4 x& R% I8 N; d  v% ?& i' K3 M" k% `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E9 f3 U; f' K! x7 M
( K. a6 o, o' ?" S4 c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9 \+ b% M$ D5 Y% ]- H& ~8 X
7 A- ?( e9 Y3 G. D. a1 |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7 O; B. m3 R( q' f+ ?( t8 D/ s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m2 i9 g! l9 V/ G
8 X) [' u; q0 u
上，那就麻煩了。" y  F7 z) y* Y* ]
& e. H; Q9 [% ]6 l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S$ e2 E, }+ h" ^* C/ J: W
" F! v! P/ w- D1 J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4 A! j8 ~4 D& a4 m8 M
　　7 @2 z) H$ T+ L* L4 _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 `* L9 A  ^& x8 a3 Q3 i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3 [# m8 }5 |2 w9 F$ M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K6 @( W' j" J& m" G1 O& w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 M5 x1 E1 x! {+ }5 H6 j( {6 f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6 G/ U$ F# T0 }2 ]8 {  u  C
5 F' U: }$ O" b! g& P' B- V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v) `; h) p0 g# q, [& ]
, c2 s0 F. M+ X, q1 |) h- N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8 O7 R, u, }( v
' i/ g8 y2 g$ Y1 z1 P" e  R
　　在虛空中對視。% k% C! f' T6 s* \3 |1 y* ?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t9 I# u0 r5 F; W  @0 D
　　$ e- \2 ]/ r+ I0 Q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x8 d& h# x! s" F7 z) q
0 K% L9 G6 l4 |3 y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W* T: Y! W" b* A- J3 m& A

不經意，億萬斯年。
8 J2 z" e2 [' O' c! f! i9 x3 u0 r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 {3 H+ i$ j- Q( j* @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O* P" Q! `+ I" D, ?) ?( x% ]

舞……/ ]  u% H0 C5 M; y# k' C
: s' |4 @0 ?1 G( ?% m1 x' Y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K- t3 [' K5 Z' s$ m& ^! S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 ?8 q7 G) o% r# y3 F3 S/ Y5 W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h+ f3 f6 W. F) O5 J% J2 W/ Y0 \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8 u, F/ L" R- t; p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9 c* l6 X! m2 c' G0 E( @* |9 G, ~
　　1 E9 |0 A' A- N/ q" P) D0 g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2 K5 g6 x" K3 d, \; o! b; y
苗。
/ c0 Q5 J: e9 l* G9 f* m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c) l# [  ^/ J1 c. ~$ Q
) ^! x" @8 K, W  x7 }2 @+ g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4 G% c1 U  Z7 ?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I/ T6 N5 P' F# t0 `* A. B: p

有些熟悉。
7 I# B8 j) [8 r' @3 L) Q% J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o' c0 u' i+ e6 x! X2 P

下。, B9 @* U% }" E2 e  a5 [0 ~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5 L. B6 ?5 A$ ?+ O/ X
% c+ Z9 ^# o6 i2 w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3 _( B. y( v& J8 y" Y* K
8 X; X+ r' i  ~, k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U' T" W" E) {9 G4 k; ]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 L5 c1 u8 g- W) O

　　熟悉得令人心痛。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 E2 f& n8 @+ T7 }
魔臉瘋狂流轉。2 _4 A$ ~0 k8 m5 D- i2 @2 h: \0 t% s
, r( |: p# y! l  _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t( a; g4 R+ C+ m
　　! z0 N3 w$ o  P8 x. g& P. H+ h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 D) o  r! a+ a- M0 ]; a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6 f% X' v9 `2 Z) J4 ^5 w+ |# b% s' r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 f, M5 U& K% o! S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 G# {% u8 J8 C. V. ~* |7 y, W; j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 p8 h5 R& y4 e1 D# B" _  R' y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O- P& t/ S8 q6 _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1 H% o" X8 L  s) x; ?+ K
天。
　　; ]" E% z; r% D! D+ q6 f! M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0 S' e: y7 f1 w3 H0 L, a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0 ]) S6 E+ M( E. W
+ K2 e+ S1 u& f' ]: e' j5 ^) V' @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5 W, q+ p, \1 q1 L2 A) W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5 P( ?8 y- h% x9 F, i/ i
　　% }! W( K8 h; e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3 W# h7 h! I1 C+ Q: G# U4 Y

坐。
7 V; u: o* {; s; U2 T( b" e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7 d7 @7 ]# Q- F- ^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i0 H# O' U+ ?' D, H( J, z
) j" l: V6 J$ }# m1 P  ~- v3 D
逐。2 F$ p" r7 I2 V8 t0 `" o6 _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s# [' S5 }5 C4 x& G
& Y& m" y# `  O' [+ c/ u( x/ A# a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2 o; j# J3 m5 U# ~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 L! j4 H8 g! q7 N$ o" c$ G+ a
了。”
7 s# o/ v' _" R( W: P: G; J
　　“唉……冤孽啊……”
3 p# F" \# K9 M  p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 v: w  t# y* x2 j% S
口中娓娓道來。, }) z' Q) I( v5 @
　　6 `- h' o8 B6 h% m: \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5 r1 o- Q/ B. h9 v2 A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5 C3 p; `# `. l, q! X. w: x
輕松愜意。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0 s* G# M& H& j% F4 x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r. r6 L9 L* A: T7 |8 d

成為了魔鬼。
6 c. o$ K! S+ a6 B  R3 V- y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6 [- Q& v' k
' x) d5 z3 G$ y! k; o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6 K+ A: ^5 r2 u" V% j( t( \
. ~) W6 e" g/ _6 z2 H* w2 C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7 G! R$ I4 ^: s4 B6 \- _( v! Y/ Z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0 z& v, S3 g  _$ T: k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s& u; v' @4 v/ T7 s0 R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0 h$ V- N- C( `; r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7 ]: |4 F) A: f/ x# x4 p7 @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3 Z! B5 m2 b0 y% Z; \7 H
( }5 s" V1 C3 j+ }5 m/ R" U! R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_/ V0 H, u( T* q5 I0 i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a( k* P! Q6 q4 N9 k
4 s; S6 X/ X/ y1 G4 m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1 }8 G& W& D7 q  [6 J
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4 s$ m2 O# v2 r, f
, A/ H* M4 Z0 N9 S- ]5 C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d/ K! l+ p# |& M
6 m; c4 \3 n2 Y* T4 Y: L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6 b3 |( V) k$ m, T: y: P# f& p
. o& f% R4 ~( }3 g+ U' _0 ~4 o2 X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k7 p$ l1 Y# O# H% [9 P

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 n2 {/ [0 h+ ~# u

恢複了人性。4 a1 {8 K& M% v; P- |9 q7 w
0 d5 T9 E3 H+ J5 m: y: h4 f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 k% p8 |- Z  V$ ]8 `) |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 l) j) |1 R0 E# ~2 B1 r  O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 ?" w* G3 C1 r" o/ [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V( w5 C  W) i1 [% A+ z- D: t
/ X( G3 s; J; h1 _6 M9 }6 S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 G) u- {& k6 a: c' t) j9 L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1 c* f! I& n; b% V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 Q" C1 X' E9 r/ p# ~% [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M. g: S( M+ x8 k: C; L3 Y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n. J- C2 z* b- @- ]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S( R+ }6 `/ ~3 {$ B
! ^2 f3 s4 |0 x* f) I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 B1 b/ C& k$ f* I/ K  S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a% r; {( Q$ s4 y1 E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 X; z* r5 X% T( S" K3 J7 V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V& W# F/ O. D" L" j4 {3 D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 ?& q) h( a2 P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4 F. |1 Z9 v: X( a8 T( s5 I  p  ^' G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L% F# i. i' P: ]) E" E
! Y* ?' F3 P% N( }5 V9 P+ {. _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p( I; ~* ~+ \8 d2 W
" K6 N" G4 y! j" W0 ~$ J! p: }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_0 ^8 `$ B6 Z" F8 u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 Q# A7 L2 ]3 r: ?4 l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8 D+ m( u9 i1 n6 P' ^0 C2 U, i' m7 B4 B
7 t3 O2 c9 `* q4 _+ W+ o% H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7 e- z: ^; Y& H% [$ s9 ]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Q7 Y* z! C8 J% Q5 d% E% u
　　! x& `; x* Y( E1 V. R7 R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5 z: U: ~$ L1 [
+ V/ ^3 \$ w3 ?# c5 x# N% |4 t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5 K" X: H6 W, i# z2 N$ ?" ?7 n: b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5 U2 }" }5 ]- d3 z
不是個好人。9 y$ `5 U; f8 |' f( L+ k8 l
: w4 Q  C  S6 v* X: v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v, b# Y3 m# Y5 f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p) K5 ^2 L+ M  }0 P. V, Y  i
8 v- g% Y2 s% c! u1 Q8 B% b; b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w. U+ A0 \* @8 V+ ]  P5 Z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W" \; Q! X! W2 ^$ K8 d7 F- U( c: ]
8 ~. X. y/ H/ S( }" I) z' x0 y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5 l9 z5 x9 Y7 C- l) m. {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9 I0 d3 c$ K3 @6 ~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Q4 W! X4 ~  ^: ]
; w. a; t( p& {5 [5 }& Z) ]- m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 f+ f, y# e$ L! R8 O2 o0 ~9 s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4 a; K0 n. P3 Z5 w+ l4 M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s6 q) q& E/ O! _2 w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s* H4 f+ x. C: I" q7 _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4 _$ o5 ]& ?6 z- \- y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_, |; I( b) ?
; {3 A* G: ]' H% j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t. k8 l; I" E$ h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y+ M9 U# G" c3 u. B; }
+ a7 S! ~8 p; n4 J$ S: C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5 D  z# c0 ?6 j: Q! A2 Y, ~
0 V+ [$ O8 E+ J* R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P' F. C# z  ]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 R! j8 A+ Z0 u6 s
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z( t- a7 {  w2 t9 `7 y
7 O1 d3 p: r+ n5 j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g, w* a, |: A# u& t
9 g3 s' W+ L* G+ n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K1 ^0 @: J' {0 V
/ m9 ~9 J. j, w3 g! q0 q; r& s& u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4 M, {7 D! U* T' i4 i

, }) K# p5 P. r5 b, r5 G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1 l) j6 q0 o2 Q% Y9 F3 F% r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8 h3 M5 G* b) D4 D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V1 z9 U; l, z* T5 g
9 U, o) p5 H8 z+ H- O: J
的。' S( t& a9 e/ g3 U7 k% a. h' E% I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 `) \% H( M" D8 O& X% T/ T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W8 d" a1 ~! ]  W0 i6 p
2 C# v# }; F$ {1 Y8 l/ x. m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2 N& O- }+ O- ?# T& ~: N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 c$ b3 i1 n' a! ~
  H! i3 L& V; }- [6 \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7 {6 _# a+ S9 x& P/ N- ]3 F
. ]1 k4 D; Z7 K, T
水身亡的。( Y8 z' \2 @; Z" k2 x# h
9 ^* L$ u7 u! X( i( j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 p5 A6 ]7 \7 j7 F: w$ p/ P" x3 ^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p2 o  n; y$ d& H6 k
- H! M: d$ I& N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d8 l: P$ R; @! q4 h4 I4 Z% W
　　  B5 i2 W2 K% v: r( D+ w7 X$ W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3 B8 z7 m6 _$ z6 F* v- ]! O2 R) u/ y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 U' |) f8 ^& Z1 [. ?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k( `4 Z, Q# K6 a, c, s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q4 m# g8 u% T
7 v* H7 F0 v& Z" X& B, L  [4 [: e
行將他的手掰開。" H" D" Z) t6 T- X/ q$ \  K. [
2 c0 r+ e( D& H3 b/ {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q* ?9 A+ L5 |& q) w1 R$ P
霧氣升起。0 v' P0 n+ h9 K; @1 L
; {' Y1 c# o' J+ |1 v+ D- \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a: ^  o/ V& r: _2 s' {
# G! T- p4 }& D6 y4 Q# {1 |$ a2 w7 R
活。& {$ Z* i2 e. L. p" _$ ^# _' t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1 S- v3 K6 z, n# @7 H" j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A( T; g! X  ^4 S4 l, |5 w
& f9 O: z) q. J4 y" W( Z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1 I) ]" M0 d2 U  U* s& x/ ?- ]7 R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0 s$ Y  a, ]0 |, c8 T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7 p7 L: `, G( F  H, G5 a6 J. n& l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6 i# B# l# q5 L% F5 ^! J
上的灰塵擦去。
0 T& N7 P: ~$ U3 J$ A. }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0 x' A6 z; I1 J  b1 |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1 q  S! r) D$ M) _3 n7 b4 n
% x2 I; v& q; G7 \4 S8 y; k% T% Q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W" ^$ _: x( `) A. F  f8 \, a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0 ^5 ]4 B. c, f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