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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N% f8 O0 \% c" z5 e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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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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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1 w5 J! ~" D5 v& @- C; R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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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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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S+ U, U, C+ q3 V. ~# H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H" t) v7 |5 Y# D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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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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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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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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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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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8 E9 n% P% q4 o' L' }, z* m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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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B- U1 u' F& B( W5 X3 [9 S5 ~9 ~8 i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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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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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C/ S+ ]# ~! f/ h- ~3 Z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O' X6 h6 ]2 z1 c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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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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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 l% m7 X* `5 k5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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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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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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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Y  Q9 V4 I% e7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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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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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q- e! I  g' N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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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9 H/ W  p1 [) [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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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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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W6 H/ ~2 m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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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 y! m' T5 j. Z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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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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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g, W6 F3 o! h# S8 U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8 M9 d" ]! D+ O' f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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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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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Q' O. q, r( j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u) B3 W. A2 x5 @: v0 s4 c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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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m  O3 [) x* B. ?% D2 j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I! ~# {* h/ M+ m9 x$ t; {8 \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 C3 o/ F+ j0 |: Z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7 o) z+ @# o. E, E8 b' x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5 C9 a# W( a" y6 A: r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5 r2 v3 f6 W) I- U"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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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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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h7 j8 N( Z- q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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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0 b7 U6 ]6 ^1 h4 N0 A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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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p, e* j; K: o2 H5 q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7 z9 u8 ]9 q; u/ v1 y5 C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5 ^& a) |1 x7 i9 Q3 p* ?7 v* e) a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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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V% W; X4 l7 _/ j/ D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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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R6 k& }' \8 F; T. T6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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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8 `* g, J( [- G1 |5 _# b4 O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c  ?" W  D$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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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7 |- E" s7 ~6 x8 f( b+ W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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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v( P6 k8 {4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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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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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b8 j' q7 d. @; u0 T& J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W5 J7 ]2 |( c

“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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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t8 g* b: Q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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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Q% W: \2 W& \# e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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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8 d* E% v) r&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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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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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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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0 W  u8 |! ?1 r8 b4 N3 s. w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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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h6 @2 A% N- k) U3 o& u4 _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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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3 |0 z- f4 v- C% k+ w5 [8 k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5 n7 D" U# p$ \- A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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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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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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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3 @( E. i& h. p; X3 L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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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o5 }' _6 y/ x  d' {

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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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1 f) U" }2 F9 N3 g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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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6 c& S; y2 ]7 H) U, N6 v2 |* o, _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2 n0 {' V1 L) K*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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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6 k/ {: ^# ]0 f% @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5 k8 P" ^4 r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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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5 Q2 d6 X5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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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L2 P# B3 q' h: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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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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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 w$ h8 k5 J/ l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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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 R7 g'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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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3 a! }) B+ [( @) F- j% u& 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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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F  p! A- B. ]3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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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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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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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3 S- e( V2 d, I1 d& i6 Z& x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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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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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C7 C+ u. f+ M6 s1 e  r# h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9 b/ N1 T9 l: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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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4 A6 [( e/ E0 d+ {$ }! D6 h

房信息？”; e& v& t7 d% `$ B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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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m" ?; ~/ q/ T# l4 K' E( W6 a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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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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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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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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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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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h7 J: @4 G6 R. l1 X)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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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F' x2 @1 V" ]$ c3 d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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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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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_& x8 z1 Q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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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1 f2 [& f& R4 d( S" N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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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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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市場”上瀏覽信息。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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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G) o5 @! R4 `7 N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x* A% g5 l; `# X, z: m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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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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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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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1 q2 l! U- [  C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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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5 f- ?# o6 j/ W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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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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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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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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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x* N& M) d/ V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3 r% ^+ V( O' u1 T0 f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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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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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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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9 @+ [. h) S* d* i- g' O!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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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T8 O- a( ?' f7 [6 _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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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6 s+ i2 a  D/ B* y8 O5 i) H$ Y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4 d$ s9 @" N8 w  x9 v' t0 v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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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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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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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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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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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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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P" X2 [9 v/ |6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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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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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4 t; z3 b/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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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2 V; b: U4 |5 E* c/ {6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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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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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2 X" P" S+ [&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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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6 i& Y, J1 O4 z& e2 d9 o" Z+ g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I6 C. T) g+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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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G9 Q* l4 T#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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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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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d4 j. y3 g' y7 q0 t' t3 w4 A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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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Y# X% O& D1 j, W) R5 `  T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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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F: V( I5 {$ Z# S. e

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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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c  _1 L  S; y" K3 I: k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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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 \  V. f" u  {. N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z: ~+ P  e* A3 m" X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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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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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R1 g0 K) B9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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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3 f, N+ V) D- q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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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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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p+ S4 C2 T, W! B! I5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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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4 l& j- h9 N) |' j4 }2 U: F- t3 v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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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v' v& y% o4 N7 R7 I/ O  l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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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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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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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l+ |3 z* K5 |#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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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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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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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7 ^$ m/ h& q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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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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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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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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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7 r- [  w2 f. B+ z6 S& c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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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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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z9 T* H! O7 m/ [* F! k6 J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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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q1 @; M$ p2 T7 q/ G/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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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7 M% `* t1 ~4 [3 l$ V$ Y"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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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b8 r9 Y* W5 p" R* {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X- O5 H" d) C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要的事去了。8 @- Q) o9 r2 |- G$ }  d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i4 q8 y2 ]9 i' K! @9 l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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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P8 K* S) a: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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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Z/ l& K; @7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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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5 }# r'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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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O* _8 t7 G/ @! _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F4 p2 U) [$ r. W3 C0 g8 Z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h2 r8 Q8 K/ d/ s8 ]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9 o1 O' |! {8 K' n3 l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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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t5 }2 ?7 f4 u" L" W: n4 J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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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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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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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e7 F+ [' w& A#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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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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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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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A6 y% N0 t5 q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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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通行。# q& h/ h: G  _$ X+ E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3 O$ r& Z, p. y  u0 |  M, C"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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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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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1 T' {& b+ x6 K' }+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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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n) ?6 @6 z0 i7 R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j" m% s9 x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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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3 }; s0 X- C* w+ J7 C" N( [9 \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_$ f+ j0 z" j- s6 b7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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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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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4 ~: @$ m3 \. H; v" Z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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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V+ ?6 k/ X, \& m3 ]( M7 k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4 s& H7 ]0 U' V5 r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2 r6 {: }; [6 {* g4 K" c! g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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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5 F0 `( \7 ?1 Z) 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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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l, N# T5 c9 u7 e: b* K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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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n5 g8 \8 }3 b5 u2 U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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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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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_. @3 N7 O* Q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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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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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P3 }0 ^3 F) @# f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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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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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t& |' D. I+ I6 h0 g1 |8 l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0 R; f& j7 t9 T, a  ?/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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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j5 P" a( z! ?/ d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9 _5 [7 d4 U+ A" J+ O/ ?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2 Q$ h2 W7 p0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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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C- ]: ]# y* M  H$ U+ w0 T! u

了。”+ V4 n/ H7 \, C5 T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6 e  W3 p4 p3 ~3 q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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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4 ^% a5 Y$ U, w+ N$ `&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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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x/ Q0 |# ~7 g- h" W, t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s# |; x2 \8 Z" @; [+ y

嗎？”1 }/ d7 D( a/ \0 I" X- m( s"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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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G+ o1 d1 Z6 f* X( `9 r* a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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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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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U" f6 e) A* f) i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L0 W. m4 A9 B1 q!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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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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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5 W0 b- Q; i3 m" G# j0 k( n: L' P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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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r9 @6 t  v, Y0 ?

的。”  r# E0 s, c- d1 G3 g+ r6 h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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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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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p7 z4 W% E: [- D. Z: A( l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3 I' X3 i! d/ K% _( u1 _6 T4 N- D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k' D+ ?0 y' s- U- L/ s* [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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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i5 {* x$ Y7 D8 C$ N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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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H9 O" T! d2 _7 z1 ~! s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_- w- M  ?3 B) M; z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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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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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0 w' W' M( z, S0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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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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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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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2 l* G* Y1 p5 v1 Y; ]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2 G/ s- {: h8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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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q; v) d8 J4 U  d4 I2 q( m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0 H6 F& Y& O! i: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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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C' e3 t! k8 s% i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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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1 {* U( o6 s9 S' e- ~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 {, }7 g* p5 f7 l: ]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7 k9 [; m- a* m$ n4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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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I' x& ?0 ^) H; \, F" Z! B( J

畫。$ Y8 D) \3 @& j3 F6 K  `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P' B, R; j9 z& B)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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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4 t& N! `$ ~3 ^/ _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P, n1 d4 e. t: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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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4 }1 B5 p& I  Q+ [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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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y4 _+ j4 o% A  G6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C/ |9 ^+ p7 k( [1 [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5 j9 D+ b/ k' y5 Q-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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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8 \2 I: h5 w$ K3 J& i& T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  x# H. a! c+ X& X- s+ E+ \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 t: z8 Y6 C" X3 s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 t" g: `9 M, ~( i3 ^. U. f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W( Q( \2 e$ o. c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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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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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S7 C, b" E& ]" P/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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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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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4 g- f& |" W( e, w1 j& y6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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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4 n7 i: }/ h1 X: g(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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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J* m$ `0 `5 K7 s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j% l8 x) g& u.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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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9 H0 F2 N" A) }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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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8 I$ Y2 o, d9 T3 A2 @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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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3 o9 c7 O4 R$ o) q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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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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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Y0 m/ Q3 {: i9 Z

關上了。* h5 e3 k! R' J! k& x. h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0 T- }* i7 e0 P) v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V# i: C2 {+ q( K# u' W8 u$ K*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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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8 D. [1 q9 p. B  `9 C& `. p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 x4 {4 Y; L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l7 o, C2 [7 _  ~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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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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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6 ?5 v7 G3 M3 ^- x( j

臉期待地看著我。" P; N6 S2 X/ c( C* Q7 C7 u0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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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v  C" [. F2 s) X0 R+ y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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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8 Z0 i; y. L* P! l: r9 g& x; \' _: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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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7 x8 m) g-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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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9 e/ O/ z9 B! S% W5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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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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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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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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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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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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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F3 m2 v" x! Q1 d, @* Q9 F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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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5 L$ }6 Z9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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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5 {% w& b& N/ z7 P8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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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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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7 ?5 J. t  a! @4 P- m2 S' V3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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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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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8 x% O: ?' y. _2 u, P2 O$ ^" d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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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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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8 R% O  k- m7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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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 S& X/ r5 f8 {# a  g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 L& c/ D5 t, E: |* {1 N3 s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S8 n; f: Y- v; a; R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  Y7 T; I. k5 @

他“老大”的。+ M; l# n2 w4 J' w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r" w) i" E3 [2 M
2 S. K' E' ^9 M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q1 F8 x1 X  @

往門外走。. c, o$ E(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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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3 `1 z1 O5 M8 F)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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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9 U; ?4 |. d# X# v. C# y3 W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3 n- [% p  ]+ {: i7 f* z
. {5 C2 T* `; e1 C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3 L- J" R: ?. ~, g- {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p# a2 M& W2 n6 G3 `7 p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3 x: h+ A5 K( p" r1 g) n5 O
# `6 j. C$ U* n, }- d9 O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W' |1 x' v! g
- F! A1 J" z6 Y7 Z: x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r2 v1 l  m8 @# n, l
0 Y3 C# O9 R  D+ M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Z7 ], l( O: X/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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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2 X% P( z$ C2 Q/ ^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2 z. A, j& y2 d. U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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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1 }2 I- E; |9 Z7 S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H- r5 D' u' A3 z" g/ C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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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C$ K. a/ c' V0 c5 M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2 ]- X; M: F"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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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v* `( w" \/ S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0 L& J( c3 ], B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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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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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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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R; P6 \# q: K, x/ w: J, k0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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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X' o$ I/ ]! C5 ]: y0 _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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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2 V4 q3 ^& f9 X. M% C1 Y-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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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 [( E% ?* B& i* H3 S$ e6 y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5 _- E2 {) ^; E1 u$ T, @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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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8 \- J. f4 u& N* V! A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N. J: F# ?! Q8 D' b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2 {) X6 u6 G* b' S  f, A# q% U

罷，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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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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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H6 G0 K0 r- C- m( i" w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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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j0 ?$ u: f( q. H1 F+ i

家屬了。1 ^; a* q# D/ J- r& q6 P6 V* i( ^
　　% n- `' x' e1 B$ _3 u2 J! t-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9 F6 S1 {! [* l- @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2 X7 g. D6 @! F+ k1 P" h6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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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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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9 N, f0 Q7 p9 Y$ x; f# g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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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9 x. {: W5 I  U. h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q5 s% _) i& g# R  g5 t0 ]9 k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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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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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Q4 n, M2 H' B$ e#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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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k& R, s. Z" X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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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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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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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 H( }- ^3 h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1 ^) |- R0 U7 {3 K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 Q( {2 R' Z4 y2 {0 ]3 Y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3 l! a8 g: J' v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J: D8 e# l6 E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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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I) ?& m7 `' B+ `/ t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7 c+ Z6 I7 u  T! B2 J! n* \4 H0 H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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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k3 j% }1 D, I  H6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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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 u/ ]7 k: |5 u( @, ~% e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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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N* J4 e  G3 X1 ~+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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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5 H8 b5 e. O- s2 |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T6 v( I* N- t/ r  G9 Q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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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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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0 d, @9 ^" f7 F5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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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1 L- m9 H; O& A9 s" p6 q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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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d- ^" q$ q9 c4 r: r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類。”6 A, i+ F& d, g$ q% ~7 F7 e+ r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F9 c# w2 A  }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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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a/ n3 w4 H& s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c$ X" N& r, D# s/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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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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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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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I5 F. u0 I  H- v%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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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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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1 b, u/ a8 S: T2 g1 `  g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A- F8 e' j( D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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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6 L( ]6 I6 _, }& e4 h" O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 b3 C; L' F9 d; w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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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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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t, Y, {+ G, s* N7 ]6 ?$ w6 Z# H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e4 r/ l' Y, u' a1 z'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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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2 M  M' c, C; y# Y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 W$ s3 R5 k8 O1 I2 W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d4 _1 s( Z  Z: c: E: {3 k4 G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D- C( k: B  y" Q1 \' b
1 {& U1 w: d- G! M" |8 g$ F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0 S2 j2 Z! ?+ R4 @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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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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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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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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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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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3 [: N' C, c2 l0 Z2 k& y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c  O. @0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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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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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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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2 s% u0 e6 O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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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Y. C) W' f, ^! t
0 [  B5 G  l3 a, v8 G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g/ e8 P0 `' K7 V5 _! K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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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1 `! _; x0 g8 U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R  C' `( Q# c0 ~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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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s3 m. w2 s* M8 q+ y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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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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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c& J' J' \7 u9 U1 v. s- q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2 F; n% u) D0 Z
+ B5 a( N" n% k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J+ F5 B+ O# Z1 ~" w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1 y7 i( _" H4 s6 o4 W: [. b8 [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f- a+ H$ r8 Z; d' A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5 O+ _% F. R0 C4 Y( {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3 ]$ A0 R4 @3 h9 S# ]!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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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3 i& b( p7 n9 J6 j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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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I1 v% _+ ]" @2 [, `) z. g* \" ^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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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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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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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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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4 ?; v, K+ W1 e$ E* f3 h
1 s) E9 y' F9 d; b, ~* \4 J; `; U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O/ h1 h* K% ~) F7 G% S3 J* N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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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b8 j* e; B- I8 [+ M( o7 Z( N,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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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 i7 \8 ^7 ?0 Z* p( {4 @; {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 X8 A2 N. v"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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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3 W) @) v( |' G7 S3 t( U+ X" h

夢。- W, i8 _% i+ t5 u6 Z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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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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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X5 f! U+ r3 D" ]: h8 \- \
! {' Y- t5 \0 u" {9 |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F6 B3 T$ l  K7 X9 b7 x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I# H" _8 b. F( x5 C1 l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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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r6 f, I- g7 V(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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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1 Z+ g; T; \* h$ h0 r! X( t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o. A' [! x8 k/ A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h$ `" u& Y( }9 ^' H' u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9 j, ~  ]' `  ?: e; w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7 D* I6 C0 T8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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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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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8 H, D& T: H$ _. ?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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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5 I) z- t; V8 s(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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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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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 L1 q: f( [' r+ c3 A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0 ^- u) G( P  ?- u3 b" ?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X+ V1 h6 M, i& l( r$ M# a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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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2 Q% g) t$ w& i$ [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k1 y$ `" F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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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T0 B5 p" g/ q# M+ J% k1 P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 p3 V3 E5 Q( y  l4 ^! E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v  n# a2 v8 |* f9 s(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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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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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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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G# ]$ m) h1 _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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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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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C. `) K5 x  t'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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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4 K" i7 F6 k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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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U% P- d7 I;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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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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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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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F4 ]' [5 D+ Z6 [) O4 r/ ~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6 j  g: c, g! S
* {# e6 E/ y/ H& i; F, x% M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 t: ]3 C! S3 ^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F# \. t3 C7 C# z2 c1 A+ ]5 R
2 s. {/ w1 b! _( `* }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 Y$ r) W% \( J# Z/ M/ t& w* B2 W; [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4 v" z) T4 O. Y6 d, b8 F& S- |! D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i, y3 }" j4 o. {: _, A
3 C8 E; ]/ T( H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 D0 Q$ Y5 }* H- M
齒不停地張合著。
& @, C" ^" C9 ^* G" ^' c; r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8 A, ~7 q7 z# S4 n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O) m) l; [$ i5 l. Q, T6 \
8 t+ V+ ]1 p. d: E$ K+ L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P+ h- L& J& x$ r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A7 V3 C# ^8 ?6 f$ V9 U9 I# W$ A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c3 S, j/ T% x1 A. b) L; E4 Z
$ F: M6 }0 A1 q& t, e& `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 ^8 U, m$ x. c7 ^2 O+ [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7 }6 A! u" p5 I: O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b. L% J5 J4 S0 F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u% [* h0 ]( v
; `" G) _0 Y1 z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D9 f7 r% h7 A/ t! Q1 v: Y
! E* f6 D' g6 @$ S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z5 |& V* N6 U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6 X: S+ H* u; f: l7 P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K$ ?6 e) X6 j; p; l3 Z" C
9 Y- f/ C6 o+ R* e% {
生間。  r' \) S$ C3 ]% i' Y# U% K0 T
　　- E0 B! D' V+ S7 R/ b! ~/ m. ?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t4 z) z! G! j( w- P- d7 j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y8 @& k7 \+ a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Y* P$ v5 x' |9 N5 [% b, B"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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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d+ _& Z0 @: J; q/ `3 X
; @0 t$ q; ~6 C) f; x2 w0 Z( P5 }
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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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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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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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2 Q2 Z+ \4 R  c. v  {; V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f$ a( }% ~& k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R& x" L7 l1 v3 G) m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V$ k* Q1 R5 A% O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3 S7 S/ R5 Y7 [# v5 y
, w! ]$ B9 h) p1 `9 g- z& f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 W3 d1 F% q; Y% `2 F# K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_4 f) o  e6 h# ~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E3 k. P* n% Q: M. P6 O* y: n1 U
　　4 U1 U. y; ^; E1 N  E/ }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z) |5 ~9 C( R$ E
2 K! ?! J7 I5 @9 N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5 c, F' d/ E/ \. \, W
3 N, S7 ]/ D2 p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 ]9 `. M2 s. b1 I& V: M" e: ]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D6 ~5 ?: }5 ?( x! `- `8 Z% V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 `: s9 [8 c% ^( Y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9 I3 l! ]3 m8 `7 R" m6 f, s
3 a7 `: N4 G! E1 I/ X/ @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f  m8 P( ?6 [8 {/ \  B% o& R
& |' B( F* Q: L- b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U' \# S; n: t6 c# @2 y3 c. g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 E" V! |# M$ H% z: ~% H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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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O( y' m: _1 n/ V* G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z7 ]% n3 Q# L. W( \1 D0 |3 W
. ?1 _8 n4 C5 [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6 z6 P2 m2 {* q; o4 {" _" j
余。; k3 j! f" O6 Q& a
7 c8 q* W2 W" B) m( e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2 H7 n1 Q8 o3 Q6 k! J6 q- o, N
- Z& b7 E0 l2 }$ U+ i' n. Y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p* E2 U6 z+ ?5 I1 v! Y!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4 l6 {3 I  j3 }9 V- H1 r
+ P, }# I& H: G9 O! R; E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7 T2 @% `7 i0 j3 d. s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N! J" I/ r; w" H. o  O3 T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8 N7 U8 d' W; |1 A4 H% N" h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B) o& u- s0 A" ]& w" p9 |
1 z- }5 n$ T# `6 Z4 |+ E( O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A9 U& y& t9 b
  z$ B! L9 i5 Z2 ?* K! J9 B7 v" j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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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K' {) _; r9 e* T' S
  B- l- U. U- S' q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4 c: @- q  E( c+ O9 E1 t
! i6 Q8 ~; N, x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w4 y" j% _5 K# c! G: q  r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O" H# q) X( i  J

　　……
1 m" E' M: R8 X  C' m3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k& X/ C, S1 E3 m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4 v$ l: X% d# T, k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 A: Z: F* b" {6 g6 z! u/ X' ]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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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 s! O& n* J8 I( Z0 j# G4 }; D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n8 E& E9 E- y
" W6 e* l; ?. B8 O) d/ x6 ~& R8 H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 A2 P" L( _* f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w1 x! m5 X8 [6 L5 G
9 R, n+ \% M: Q0 ~8 l3 p( q) o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r# k  [& }- l  U1 g% {1 O5 b
& `; @0 Z& S! }% _
女孩。  G; D9 H* V- {9 o
7 w: v( Z7 y$ G% Y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 x3 f- F" ?  v" l4 M
眨了一下。
　　! t4 O! Y: D( A9 j4 A" _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W% {8 A6 w: z
* D  h9 V6 `+ w2 ]& y" ^2 S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1 y7 K2 @6 F: [3 _- C+ p1 Z& y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6 g% h( C2 A6 ^" J
' r6 G  b7 n) e3 }  N# u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9 X# y. m" B: G: ]- V4 U, M9 _
5 L0 H6 _3 u7 u' l% l1 e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m  V5 y# |4 ?) D- ^/ x$ D

悠地飛向日光燈。
7 }/ w" J4 m2 }; ~' I& |( J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 \) }2 Q4 _$ q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C  ~7 `" D' V+ W/ L3 _$ B' Q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t5 `' {1 M4 ^3 y8 ~.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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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D2 G0 O2 C. ~# K% T/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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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n; ^' `; Q, `2 p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1 U: Q/ ^, O4 N2 q! n4 ^% K
0 ~+ l- F9 ~9 d! P8 G9 u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7 s- c1 v3 D) f: ~
" n. U- I/ F& g6 u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5 {% Q5 v: F% W2 ]" p

已。$ r/ g/ T8 E" e
" @4 n$ v$ N" M, B3 t+ G% D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N2 B6 T- m. l: C7 G1 e1 O

又打電話過來了？
: q. ~6 V" _  u5 p) ~% @6 c2 @, t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s- {% ?, |8 Y  \7 |9 h3 j0 f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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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M5 K  b7 v' M  c0 J; ]" e
2 W# M$ R$ V& t! u' o2 S& g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F7 p& o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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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4 y/ f5 m& z8 F+ p& m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p7 p2 i( h) x' ?" j& a2 l/ R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0 w, u' D+ E1 Y$ E& a8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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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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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 F: _! |; a% K

　　“喂……”  i! g0 P# Q- w1 I$ A; T& g*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7 W5 @, @8 _5 I2 J4 R7 E: p! U7 C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9 @5 N7 m" Q3 \# w! ^, p$ L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 _# G/ j+ F$ D
( d$ r! a4 ^: Z0 J9 M) J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S5 K' @' n7 Z4 l/ X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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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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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8 K7 O7 J1 [  C
　　3 I, [! R2 X2 `7 ~3 `( v% A* }/ W
　　“我是東蓓……”: }  t* [" D" [5 n9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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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2 X/ R/ e" K: u* ]( O2 ?) D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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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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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9 Q. a7 e4 G( [3 Z8 F! p- H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q" \& H, ]0 ^2 M+ C- q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7 R% J" }' r; W- P7 W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 x2 \8 F  k. S# m* P1 d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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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 d' m8 _& I9 t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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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4 J% y( t# b# I) @4 `& k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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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v0 c& b%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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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7 _* z& Z: b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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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8 ?( E# p) u! y1 _) Q; I8 o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4 J: |. L) U0 U# B4 E
0 s! G- b8 }0 L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S9 H& \. {5 S/ t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u: c7 F; y4 m) w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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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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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j7 ^! A9 G4 \4 f- J5 F3 A

　　! a# q  i" N" N$ d, f: B& {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a- [. H# r- o+ {( @) t6 T# P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8 e$ H; }# n4 @: H7 z0 R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A$ @% k: R) {7 `, K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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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 _; M+ q) \* m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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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6 T9 f+ y' Q7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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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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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 ?% L4 P  V& D1 _+ }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6 [( J3 r0 r. w) Z& Y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4 P$ a' d# L  ~/ Y7 G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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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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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x& E; i" ~) d

後放了。 % w' R, g9 B0 q+ n1 g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 r) E, |$ }/ j) P/ ~) @
惡：歧視。+ W/ s5 g6 Y) ]9 V1 G5 Q: B0 j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Q' u# L0 K; v* [" \- W& |! S  E
+ i' f  O, s6 x4 D. v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 `* U" W. [5 L$ y0 l! k. Z2 @1 m
鄙夷的目光。. M2 H: ]+ j0 f* T' ?
$ W& D  U, \$ W( u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5 W) R: u* H9 H" }/ U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 [% q0 j9 e% ?; M)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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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S3 t: }* K3 v9 f# v$ T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z  k4 e( z' }8 E! O. w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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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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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p3 E0 D8 s0 ]% a
. B4 Y1 @( v4 F# F; a9 b$ F2 U
地放大。+ K9 I/ v5 j8 q" }/ t3 i* J% R) o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 m' t# j7 C5 ~5 H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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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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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1 l/ G7 ^! S6 Q2 Z: C
　　. A8 g) c5 K0 e& P* S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6 N( H  A0 S3 M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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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n6 E8 g7 G4 Q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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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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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0 L" K) x3 X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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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2 p3 Z' u: O$ A" i2 Y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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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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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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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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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G5 p& V3 s3 G1 J* V& K9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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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3 B5 q3 r* D: X.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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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C3 w+ u9 b, {0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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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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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 ^6 c$ u* H# t8 s# n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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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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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z) J$ V& l# E8 J'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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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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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k# c# ^# b8 `+ a" S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h  D" h( a4 ?* D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l: f$ \% ?- Z3 _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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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0 z& l9 \) z&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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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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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1 N( t2 Z4 }/ |" V2 f; d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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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0 |. B+ E0 p4 E. l. E# ?7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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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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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_4 d& D/ P3 |; v3 }# J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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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5 a: a, h0 A* N/ D9 k. d% G, D! l; u% f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Z' j0 D4 \% v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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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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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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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K1 r$ G; y& d  @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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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9 ~4 T: T) a6 M# F* ?' B! E+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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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 v$ T&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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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6 {/ I- k$ F8 B1 D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1 t! a+ l/ I+ s" H( V7 D$ k& V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x2 j) q0 x  f0 u) A' q9 g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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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 G2 x5 r- @2 A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h- @' {8 B)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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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h  T+ ~' }$ x+ m5 J+ h# T0 N/ o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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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4 c* }$ q' @# W: e2 N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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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 @7 c" i* `: e$ \

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r) ~- a$ s3 U, f4 e. J, L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G, \4 E5 D8 [7 @( a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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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L" s3 F7 }; D: z; v: z; G

我。8 x* _: x' d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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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3 A9 ?8 E$ P" _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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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  s" T: i5 }+ X- F9 W9 c7 E! u3 T4 f

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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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U9 f, m6 v8 j6 p3 P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7 ]- J4 F0 V3 b4 ?5 A0 ~2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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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2 X+ V: k( ]9 `, s4 y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7 q3 f3 l4 Q, X, w6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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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Q/ Q5 \5 K2 v( L7 m* G

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0 K! L. B8 z3 G  F& m" V: O
+ `! A& S  X7 n% G/ [- |7 a+ m; k$ U; r
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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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 {( K% U4 v& t3 E7 |8 \

風？% \9 Q' h4 ~$ ]5 k; N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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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6 B1 h+ U) ~' w! T6 u6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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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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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W3 }. N6 H& X& ~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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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5 e% a/ h0 r. X- N4 h- k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5 D$ p3 X* p9 }/ a,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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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2 r6 |( M3 {5 E% e; F1 m4 c  s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5 h2 y, K  v# ~: _(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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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s: f2 c6 P, Q. o3 f3 x: d7 X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c" D, N7 H-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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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6 F% C6 w1 G2 h6 y6 \! b- R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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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h0 C8 D; I( u. Q# s5 s; D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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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k3 D' e, ]9 [( l!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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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0 y( N8 F* w2 {2 x  x7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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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 }9 O' r$ _8 |) g6 {;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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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B; ^0 S" L4 V* Q+ P7 n" Y)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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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P5 I. W3 D# A% T4 v* F1 P* l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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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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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8 v6 ^) h+ r: n9 w(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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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R- r3 w7 Y& \( A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u7 G% F4 R, A4 ]& Y8 w* d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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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 e) G8 s- `7 \3 w4 p1 g# s. H' ^! }$ o3 b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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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u6 O$ H9 o* Y7 x  G0 G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R3 H  R8 D+ e/ q& w1 r

見你那堅毅的臉”……
　　: ]; K4 f" g4 s9 q1 U- ^  P, L, K6 A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k9 Y4 `! a/ ^  S! b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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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 u4 d; K  j' ~1 a+ M% e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7 v; |" W7 _# D7 P' G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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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1 s( l  v/ L& H7 m- p;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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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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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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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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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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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2 s3 ^; p6 ?! D; q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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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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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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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8 j7 B0 ^3 r* l0 `9 ]# r

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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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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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5 k8 }, U; @3 g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W2 B% s' n; d* A8 W6 t" V! r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q0 m& c" L/ Q& k0 A: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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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e1 M. m1 a.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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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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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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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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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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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 n1 g+ R7 K* ~* v9 \9 l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9 I$ R) ~) S/ O" y7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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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L8 H# i* F% V7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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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Y9 ^4 |, [$ @3 O/ s. k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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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9 B+ y1 O1 X+ }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a; \& \' f( |) y$ P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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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A% I9 p8 {4 u" v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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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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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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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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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b5 e* x6 w+ |# r/ o2 Q$ R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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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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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B0 {: J; y4 L/ X  j. b( |

中午十二點了。' r* `6 I! X1 w, z$ ~, D3 v# e
　　# V: {  Z) T& ~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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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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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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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6 j$ ~3 D( @2 ?8 A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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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2 S8 E# d. u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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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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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e, h4 i( i- h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8 v$ J( y5 g7 J9 R/ L, }; c6 ]$ O+ V: i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f, _9 Z2 f# z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K9 ]" Z( o% B, M# o  ^+ u( e. A3 e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F" m; I) ]1 G+ g, n& E3 \% Y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6 j5 {# ?5 t' {0 q*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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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W" }( J* ]& _: J,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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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 H! P  M4 A. l* m8 H$ M1 n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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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l2 L- ?;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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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n9 h3 u- t; G0 w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1 `( i/ v# J. D1 f9 C# b4 n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Z4 {: G+ z' C4 y' {" H, _$ M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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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2 S7 a& z2 q9 J! R1 J7 f1 c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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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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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6 Y6 {: {  ], \'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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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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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T  V" p. N+ \! P4 F+ M7 Q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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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5 o3 \0 c5 D- Y9 ]: B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5 S! H: }; r  U" B, |/ H3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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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k* H, u/ m; F#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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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 @  b( j6 Z,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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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5 ^4 A) t% {' q6 N" r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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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8 I, N7 }0 V4 L5 C* y3 V- D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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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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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S9 k9 E) H. q! V

險，難免異常窩火。4 X. B; V% g, X+ X) \1 Q1 n)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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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L: A- A+ F& {9 |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 e: N2 E2 l5 v7 ]. g& _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S% i3 ^4 u- s8 H& ^; r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 u% z3 n7 c9 C0 q" u# u
服。) [, [/ g+ d  J+ x: k
, _% Z) H2 ~: F4 O- P; i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J6 M* M0 t' a- n# c
) c& i! v7 d' T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s+ L0 Y7 E3 [, l. d3 l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9 T3 @7 ?1 H* W- d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N0 t. |. R0 p7 y0 e; Q, T  M# d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u8 p& U) X, W3 z- G
1 ^3 y6 ?0 ], U# n" F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 q; Q5 Y2 q: Q* H0 b* ?' _+ Y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W7 U' J7 p- G4 h1 p7 s
2 _, S3 ~' |' H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 |) z) l7 v' Y3 L% @
正常啟動了。4 }# t" [; {2 F0 l5 \
& s- @8 Y$ S) _' Y1 G9 K, x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 a  l8 h9 \0 Z# ?2 u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V) V, Z" x: M! A% W! R4 A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 [8 G1 M  n.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q+ m# Y: _5 ?! g* Y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G! y+ m) j1 N; Z; v$ l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2 d2 j! N) l3 E2 o4 l6 C. }: ^& z# J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5 @' w5 c1 w, H4 r5 K1 h
3 G5 i6 h4 S" m' Y& S: G# Z2 Q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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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 v. U$ l& D) L4 p, V$ T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6 a# `" e7 a3 y7 |: m$ j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 A) V, E& _  c! k7 |( v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6 ]5 G/ T. ?6 v/ s
) G- ~: k! ~" T3 |8 M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n# ^. S" ?5 r8 l- s

決鬥。
5 d7 P2 X5 B! Q+ N% L) N: r*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K2 M9 B0 z% y  S! k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 L: H6 V* A9 }3 r- ]8 J1 c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 ?3 L- j. m
9 @6 U' t2 e3 R8 p  W- w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Y  _5 u! U# B& ?
; s  x. {( V, C3 j7 }& b* Z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6 i9 L  o1 v8 |. {$ A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L5 Z0 L* x7 v6 p  P
+ f: w, Q5 j8 B! }+ @+ _, T) m& R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 d7 ~. t! F" \1 V4 S, o1 V* r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5 F$ c2 W8 ^; o3 B6 F1 Q  [
7 ]$ l! L0 h4 q" {4 k4 J8 j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4 ]$ ?  d: ?6 _0 B1 O' |# `
0 D4 ]* C! B! e8 r3 z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0 k- a' `, J  D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3 c" H  I( d2 C- M  @1 P
, Z( g8 a1 L1 I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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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 J8 u5 D3 M/ T' \, N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2 J; F: y2 g. N0 ^& J
! c  C9 j: `' }" O/ @6 Y9 S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5 T% W% p3 k0 t! O( Z$ I5 ~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R$ F& c: ]0 N
( H4 t( f  g9 ]2 b- Q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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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r: |$ \$ S% U  I' F6 {" }2 r
9 v3 R& |3 t+ J  K( A' y
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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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6 `, L, Y5 o# }3 Z$ ^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0 |) {/ v; s( K% C, {/ E4 b4 h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1 o5 K* ]  V2 @+ Q/ H7 c
複正常。% h& O. C" U) ?/ D" [
0 x  R, {$ S& s( F# V) ^) m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8 R& R+ R* C: l8 R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2 g  p# q4 h$ [: G4 y2 n& E( f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7 V9 J6 e8 J3 ~
, |, q4 ^  H( c0 `/ a+ c! a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e, u7 ]: i$ |& ~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 s2 i4 _/ r/ V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h' l9 `2 a& ~2 Y
消退。! h. C2 L1 C6 ?% G4 v
/ Q3 r; ?* j% n" G6 A' W+ a) M/ ~' n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9 D) ]6 p( u9 A1 a  a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 H' M6 b5 I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z$ r: D& y5 D9 O  r* X
# Q9 G+ \& a2 Z2 O& w- J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  g( T& J' `* u) `2 @0 K* |
8 w/ E. [  O3 J3 N4 B1 o* S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d3 ~0 w8 q8 B: `9 H' T" I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R: Z! a+ V- K6 U0 P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P& \* t9 N4 ]  x) R
6 ?$ j- R! y9 D1 h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5 S: o8 q2 D. m/ V1 U' X% q
. A- M* p7 h" Z* P3 ]4 s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4 y' x. s4 C; `5 m4 R5 L% m
2 f$ H/ z) |: y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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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涼颼颼的。) t$ r/ ]* y9 s# g9 e
* j6 x9 d" Y% m0 g0 `! @$ r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6 g  G7 B) j  l: e+ Q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p- M$ M! Y7 B, h
* }$ L0 X* p" O% W) y' P. }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 q2 t, m- v2 F
4 l8 Q4 |' }- }/ L: K
上了櫃門的把手。
　　6 g" _3 c+ y3 X% C8 ]  U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A$ I0 E/ q5 l! B. G: _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7 A9 _+ W- B* G# ~3 v5 K: a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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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Q+ C  z: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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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z: b! S+ |5 N7 b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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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8 i2 W7 [1 S: }+ v5 M1 `0 W0 o; Y
7 G1 X* [6 b1 B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N' y1 N- T5 U. K4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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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o2 a7 l  o9 A; a
# n3 i8 q, L2 j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Z* v' T5 ~7 }1 |! d( q
) h" M4 h/ |8 Q# p) A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9 `2 C+ p$ T9 p- J+ c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9 W; G" I. w3 B' ?, x
  K% b8 w% p- u; l: l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Z  a: J& t8 S( A) z7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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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 y" s$ W8 X5 b2 `& d
# g3 |5 p4 v# ]* G& N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8 b: X: J* [) d& I7 T
; O6 [; z  c. c! f6 ^7 ^
西在不停蠕動。
4 G6 T1 h! n6 z1 V5 z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A6 p2 D9 P% i8 B2 k$ V# u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X; {% |- l6 o3 M, V1 q/ J) d/ Z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 d" X% `& r9 o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 R( G% b4 K: }% H6 u% b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8 j% i6 k: O3 g: J" F8 ^" y4 M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7 R0 j* y* I1 G6 X; {; t0 x
% Q; g8 S: z7 E7 T-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 e* }* ^  k! q3 a3 g" g% r
了。# M( x8 D) p6 [- N) i
4 a5 r1 ]) E9 a$ C+ G3 S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1 t3 x8 N: |, j* e$ Y3 m
* W4 @1 ~7 W( L% c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n# K. t6 d8 H, t
1 L5 u/ P9 _$ a$ {
步。( s7 C3 F6 P" a5 S: M. R
3 G& [" t" I% K1 w9 Q+ E9 F* f5 o  f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3 z. K/ c3 P- D% G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n, j5 b5 u  q' @, I( f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G. t! S' C3 \" \; @# `; r5 S
8 M4 w/ P; o' ^4 e) t0 @5 ]4 p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1 ^% A- G7 k' K3 }4 c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W, I. E' _& F6 D& D. n4 v! `
. a" y8 d  n( v2 o9 M( O- p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4 F  g0 N0 G0 I3 u2 U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Q* z# k+ o9 p6 R! q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6 Z/ E8 f6 @7 v8 a3 L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G6 D! [0 K  m4 }; D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s& A1 ?' v9 }( I6 W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2 H5 E1 l$ c6 C7 G3 U+ l% d3 l. E) [" L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p! N/ H) \+ Z# E  ^% C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G! {* c5 i, s- x' |8 P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f* d* T. t, |+ }8 q+ f% Q- x

當”的碰撞聲。9 p0 ^9 _3 J2 n: \% C! Y
1 l  p$ R- \. Z. S4 N# I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q2 x8 p3 E$ p8 [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7 v. B' e$ j0 B
" f' g3 V' m/ d- o% q, v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U% t7 f. G  \0 }4 C6 t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3 X  F) o# r& S# u+ r) a* x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C; D3 `' N# j/ \, q

懼意。4 O* `0 C8 O- P/ I. ~
0 _$ r( J( \5 n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 X9 Y1 o* S, U# X% Z, [/ k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R5 r+ e/ P0 H  E1 ?# h. ~- k
8 {$ e4 e) C& B& n5 {; D' u) ~1 R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9 v4 I6 V9 G6 ~4 N: A: k0 M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k) `3 U" d8 @7 B4 j" y5 q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s: A' ?- C$ P/ ]; S$ y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2 `9 \5 M7 Y: D) }. c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 o* A' c: \+ b. J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3 ~4 W: Q( b% u% S7 `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1 d9 [$ U9 A) x7 b$ Z,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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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 ?, n1 M$ k* }3 p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6 L& ~1 r- O, G# E  i/ b7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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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L$ l; l$ h* u  e- Q+ P' k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K$ K/ Q) L& L, l+ }; \! D5 L8 Z/ Z
0 Q$ v0 x: R9 R! u% Y* D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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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_% K9 V6 u) l1 D*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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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5 M1 b6 S: Y0 W; |6 G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y' m3 \. F+ R& }&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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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x4 C$ D( t  D, g% q' V6 e" S2 g- f
- B& r& G' m1 N
盒子裏溢出來的。+ m5 t9 I; L9 a: o' ]) j8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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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I" @3 d" n2 ?* m6 k1 |4 I6 _" H. a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0 a: U& g! d# l! }9 n4 S( [# H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 i+ P/ a9 J+ R: v0 Z7 J1 F; z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E7 ^& \5 |2 U) a/ @. g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o+ @! P" }# y* w, q
) M* q( }4 I* u* V; B6 O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S9 b! p4 |+ m, D, W* v
# Q% D* F) P5 B/ J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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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b% a. v(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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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6 `* `8 t) t$ Y$ q, o% g. f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8 X$ v5 v( J( K* H4 a+ b6 f, ]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 o" f2 m9 A4 n3 i
, t  M/ Z8 c; g3 h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D, c, {# W  ~+ c- ^/ d8 C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 K, L6 d# V" o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 D5 x  V# q
2 a, n6 B/ t5 z% d5 q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h. `, W" r) }! x2 {1 N( a+ n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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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Z* V" J* @, c* W: v# w) A
( N9 g* g. h! t! L  w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1 K: g  S1 E6 d, G6 m1 Z
! X: o( R( R/ {+ A4 z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X& j9 w; l; B, E- N8 z9 M/ _+ |3 h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9 \7 R& ?6 i0 z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5 v/ A6 G* p&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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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g$ W3 {: C- r+ q: N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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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8 g1 g/ }/ x(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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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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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H. e. }: C$ X9 v% W6 N5 L, k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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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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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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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_1 M. _$ C, i8 A( B7 @8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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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 J' Y# z! |  n( B( @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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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_1 p$ O4 {4 U0 a%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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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7 q# S1 D. p' f. D1 d4 V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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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2 o0 Z' K! P5 c8 N0 M2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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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v( B' P" R3 i5 ^& s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U4 }. ~  }/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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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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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H4 a9 O6 C/ |+ I8 N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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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8 \1 `; r; Y& [& r9 R/ Z9 Z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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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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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3 h' ~4 @4 C0 ~. X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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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J+ M7 [7 C  {$ P8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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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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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i/ X0 ~1 z- v' w' j% l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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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5 c% B& f4 x( ?$ z8 k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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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4 m' }( h# i( ]# f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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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v# f3 S5 o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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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z: V" S. M  b2 ]# V9 O2 m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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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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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6 ^& c% }8 S  \( c8 u) D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 M$ \- u) {  i6 N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R7 J" i+ E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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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7 g! k2 f6 k. N' ~( b( p! D!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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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9 C1 l) s: ]$ @  ~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N& b" K2 C7 P: J& X: D- Z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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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8 z+ X2 e& I* z$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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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5 `& u8 d( |3 [!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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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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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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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8 i/ z& g2 h  k/ L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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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8 X2 J7 C8 Y0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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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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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l5 y0 }9 r3 X6 s& u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v: R8 F8 @! ?0 V- T0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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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8 m9 w# U# W# c# i2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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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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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o2 H* h& J3 X. [. g# o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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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9 @* v" R% v) R5 _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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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6 P; S" {2 Y- e( }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h/ P( t(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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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 n+ {) G  V,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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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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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I: K9 |" m/ Z$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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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r4 R1 s8 {+ Q#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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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8 r% W! y5 H0 ~% b1 B7 c- v+ r. F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H3 L/ q( l%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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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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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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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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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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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z: x5 f$ V7 b- L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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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J# M1 g2 v' C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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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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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2 W6 @) |: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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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 Z9 Q/ l9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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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8 J/ A# G% o" E% }+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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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n, h! c* T% q1 A: C1 L, y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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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j7 T, `- o! @0 T; l' ^6 n7 n) H1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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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8 X+ ^1 B2 @9 z  v+ v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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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q5 H0 l' k: n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F2 g  a+ ]% ]# e! a7 P!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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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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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3 y, ~6 U$ G# r% F

“喵……”

　　是一只貓嗎？2 u2 h  X: A6 ~+ j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4 `: ?3 Z* g2 n8 h5 C(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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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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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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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l. g. {" C, W8 h7 C) M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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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0 g7 `! T7 t$ n% V) z4 G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 ~1 R$ Y6 Z9 j" J0 x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s+ ~9 F, Y4 z#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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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u* a, K7 x5 h$ D: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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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B, \" U5 E8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p( }2 S* b- g: U; v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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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  {* k0 Z4 h+ \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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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Z& G. N* W2 G* `- a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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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D/ B, s; d7 s4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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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7 ?7 r  b+ [/ F" x& \/ a' ]$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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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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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4 ~: R9 y0 q* o- d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5 s. s( ?, |- n* ^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7 x3 @  i$ \+ y: n  |.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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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A6 f! |8 c4 \
1 k( h1 s" N* ?2 i8 _' z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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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t8 c: A- j; \& W%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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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2 n" ]+ a! z# v' s# j$ w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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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V( D" ?1 ^% {2 a%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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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2 D: T' x" }8 h( K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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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5 ]+ B( Z/ {- E: D' f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3 P6 t. n, D6 n8 }. C) w1 @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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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U  L' C, l, h: K+ g! z* T# d, n
& \" w# _; E5 a/ D% i+ M' X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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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8 |6 `- E2 {6 f) G-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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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N4 o. e6 w9 R, h( b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u( P, y; E4 F* U6 [8 V& p; S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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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0 g2 j0 g. t; e/ O0 I! D7 {7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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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p( [2 _% c1 b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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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9 E. ^4 l* M) ]1 P; |8 d! a1 D
6 Q- }3 k" U" B  ], P' N& K9 ?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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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9 G8 E* `- o" [5 z1 A- }) G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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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p) u+ T6 o) X: {+ Y# F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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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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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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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1 a6 A/ Y4 J7 T1 D$ N0 f4 @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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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B, [* k# w2 Z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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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8 T2 u' h- L4 ~" c! E6 ?
# `. ^' x- N8 K; x
下。+ Z, R4 G& T1 A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P% a6 P( W  E4 h+ }# [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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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7 A, J1 a: X3 ]% w0 w9 ^, P
4 n: c! W! n2 ^% S. L3 M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 N7 b; Q5 X+ B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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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k, c6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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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Z# `; m2 c+ _( `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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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9 |% `, M8 x4 s+ y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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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G% U( B9 O0 M2 M2 u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5 K, L3 n: R* A! ?! P9 C/ A0 ]  q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5 q. e" ?8 o) P: @  e/ a0 ], j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j$ V( l: d3 G
9 e: A& C1 D0 Y6 z! Z1 u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8 [6 q: o. t0 d! Q; N4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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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5 [& B- L% I( @+ U$ I4 }& l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7 k- E% R( c. G4 |+ z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m" G8 P6 j9 T2 [8 Z' o
( |+ T0 x% L8 ^+ f" a+ n) r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 l" n0 ^6 k1 V' G) Y% y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3 `3 T& {- L6 [/ X- K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b3 F# R: M# L$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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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 L4 [# R# y( S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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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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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 H% ^4 z& R4 Z( q) [% A7 O
逐。+ F; t2 a+ x. Z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9 L5 R1 D4 A( V, V6 D' t  M2 P5 k, q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4 C. U5 G, q7 l5 w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m% f, O  V: J! m
0 a: ^5 b3 s2 G) ~5 L- c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7 o5 l/ E2 V: e$ h, t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I! @  G- {! x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0 u' G5 f+ u, e( d
輕松愜意。, F/ j, ~) J) E: [  U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6 ~/ E  X8 d, q. g.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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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3 b# X( d( @4 {4 j
. D. U2 K, a- c7 q* P1 I1 _0 |: f
成為了魔鬼。( _! g% |; {! r9 h, p7 A
, u0 o" L4 ]' f0 E8 g& b5 Z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3 k( h/ t* Y9 f) L, v2 b7 @9 V8 n
  A4 N% x% \% v; g. l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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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r' p2 E% L  z  q) r) `
3 S: H/ g1 W' ?! u3 D: i+ p# b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7 V+ I1 k6 b1 T; a" C6 h$ D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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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9 G3 c$ T,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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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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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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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 `! Y$ X& q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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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O) D% Y3 A. Q1 ?- |+ B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 g, ?6 B# b' ^/ c/ ~" V9 R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a# q+ V7 ~6 t4 g2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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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 m/ w- Q+ v  }# \) _/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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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6 F2 A1 W0 ?# ~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 r+ F! z/ c1 `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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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X) x4 P0 R& y/ ]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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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 E) ~) ?. k: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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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d! e1 }( n$ {0 Z% Q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H- R% c6 j1 l1 n0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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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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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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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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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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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1 q- Z9 x& V5 c! f/ c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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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v/ O) t. [/ O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3 W* k4 d' Y% h$ S3 F: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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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3 }+ J* t: e: {0 X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S- d, R4 ~$ n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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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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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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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N6 W/ `% n2 @1 X' e+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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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T# t$ \6 X, Z7 R" s% I7 X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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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n8 N. v$ ?' K; P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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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1 v8 {0 M8 H) w9 p# z4 c! p4 w0 p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 v5 P) Z* z) X8 o3 O) ]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x' g: ^. r+ G$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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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u  }) y3 h3 l7 q; d& z. k# B0 x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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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q. @) c& G# a7 `9 w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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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j: @' c4 a%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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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4 d) ], x2 D8 H(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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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3 v! x$ I8 w6 Q# D9 y# L# H" u8 E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 h5 e; d% Q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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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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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8 R/ P2 B+ o2 @. ?)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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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3 `; H  w3 y4 P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7 Q' O  w/ g3 l( I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 }- N0 E( T! J7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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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5 M: C* Q1 B  X. e6 V( ^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M5 i" Y" x* r  h: ]: V' u  n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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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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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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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b$ l3 b; D(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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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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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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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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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O1 A. B8 @* M; e

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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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n& ^; U8 ~9 |& d  P4 I8 T1 o  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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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Y9 i- Q' {7 b6 D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 X6 y# q4 r: r# v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i( `+ u' d: \" t! }  Q' r" f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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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3 ]$ ~' r+ X& v4 P"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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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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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i" Y5 a0 q) U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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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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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4 N: {3 E* E9 l% P- V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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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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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8 L$ d9 M2 i1 |4 ~7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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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0 G" G: n/ i) r( r6 t# B: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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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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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0 ]8 o8 e% @# ~$ N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P) M4 Y! \2 f/ {/ L3 d7 T- f) j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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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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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2 a& r7 F1 r7 Z1 y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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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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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Z( ]" b* [8 _

% T4 ?* w0 b0 E! P3 [7 V  @6 k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n* j" H* X' g-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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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c% S. T' P0 [1 F# I$ p

活。' e& l, j  ~* }5 _3 Y;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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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8 [. X7 A5 S; Q4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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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S# i. n1 K. u) s- E( F; e' z6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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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y. u7 @$ j' p* o7 ?;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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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L8 ?) N0 n: W$ _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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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8 S" E' O0 e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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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w1 x% g, S1 u+ _1 B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7 ]. V) p- D2 y" Q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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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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