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A; s; V- [, ], [4 z
, _0 R# O  R* d
4 u4 h/ ?$ a  u# Z3 q7 f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 w  v0 h4 I, D$ e' g8 b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3 M7 x1 N+ V% B3 ]& B
, P( b- Y; Y4 y; z- f8 h) i9 K, A7 f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8 V7 @$ X' l% n) u, v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4 }0 j/ {7 {4 s7 H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 X5 |0 I( v: c) p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6 O* Z: V- R+ e5 }; S' Q: d! W' X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t% O* M" _5 I' T9 I( Y5 ~" J
　　: ]5 h% C; y5 e& b! o( D' a7 Z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L  i* f! \# i1 K: G1 x
8 _; @: m1 t  R* y8 k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3 f8 V5 B5 G! S' S  v) w( N6 x0 c. `/ A# {
　　: I% x& Z5 I% z$ Z# A8 @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G- M9 [; m  q6 D7 u- ], w
2 ^5 B0 W$ B8 i+ x0 z" q" d( A, A2 M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3 }# N8 h5 ?, ?% u3 b: }# E
' B8 `) J2 X% @6 ^3 @% W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D4 k. R# x( N9 ?  K1 q) g

“哎、哎”地附和著。+ M1 C) |9 x, }! h4 U. @
" e! \% ]: Y( ~  v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 c! |, b% X, k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 \( T6 ?$ ?7 q8 S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 g9 S2 [6 d0 O# q: l3 x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B3 j' e$ T/ Y2 ?: \, K3 r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0 q& F: E  |7 |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9 W3 r( W$ }" h
* W7 _3 w; S( x9 T+ D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 I) h( M: g& ]+ E- o1 a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 U" v2 _) y5 A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0 m0 D! P8 `; q+ E  q5 X) ?4 `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 S! m, x' c2 j3 u- c/ n7 s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7 c8 y- y$ P( l6 Q% I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3 @' Q+ ?- f0 S% N% Q) M, Q
了。
. {% g1 ?& W* G8 x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s, {' {# v- d* F8 E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 p3 v; |; z: q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7 F& G; q$ a+ h6 m$ Z6 ^* C& b
. ~1 W- v0 x7 r! b7 ~' y' Y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 f) H3 J  C$ p  Y" V3 p7 H9 E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 Z! U! w  i: C; B, @5 C  d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a# y, o' \% V# u$ I* t) Z- e  V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 ?9 e; n! `5 E8 N7 t; C0 M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5 ^$ D! x0 L+ |3 c7 {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9 z" q! @8 \6 A  G! }+ @  f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3 b( A8 f+ b+ v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2 [( }& V' R8 [; m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a0 ?' }0 \% D; p2 R* Z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 X( w: t. x1 ]0 A
- V" P0 x: ]9 d0 p1 }! P# N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3 y6 G* h! _& V% z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0 r" A. U* i5 S4 }7 g$ V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 ?2 V* A5 Z( U5 m
, j! n6 H4 y8 }. W$ J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y6 C3 E/ o4 k# N, J
5 |/ _* ^2 F$ T& e  i3 e& G. ?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 f: p" G6 N$ l#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2 X5 p3 r8 _8 Q: J+ T) t
" R. @7 V; D: m9 s0 i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4 H3 z" f2 j2 g4 M$ b0 M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 L% p' [: \9 ~- p0 m0 l" Z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9 ]! N" f& R. _& u' {  i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K. m9 D, v8 b  i
, z' t1 X& O, U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f$ k2 f( J, b$ h7 w( f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L/ l' }6 m' H4 ?8 m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X5 O6 N3 ]* R% r  r7 s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 X* q) G$ K: e
- m2 ?3 p+ `; o. L4 L" j: u) f% n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v0 o2 M1 Y# L& A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 ?) @, R8 q0 Z/ X( l* Y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我要考研！” 9 n2 P* d" s4 X) [) v9 m+ N0 W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5 w2 q2 [% g' G) M1 w- e& Q
, J+ m% S  m  `" N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3 h& F* p+ A9 X0 ~
1 u1 D1 a3 M; `7 \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1 m4 [- B8 O. f- a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M# Y& g+ v; R( ^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6 I  s" `' {: X+ l+ v( {1 s1 A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H* D4 y: k9 ^- j1 B$ `; p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3 b' z% N1 m" Y' Q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O- ^3 z, U+ ^/ N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 j. t. |9 `0 d; \, \- v
便簡稱為“豬”了。* N1 g, K/ s  N- z
6 N: Q: Z& X$ c+ \) q# R' v! f  U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E9 `' u# d; ]$ w1 {
" G$ q) d! @4 n9 l7 v/ {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 @$ i5 t- n& n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0 P1 V& {; F3 K3 y
中要害。( @8 r6 j$ E8 d+ q* e, R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n! Y# u! K0 G8 }, C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T% ?' h3 l( ^/ F% K0 h! P% x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H) u1 B0 J: K5 G$ }) C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z! K: a9 G( G# P0 L* `  u; ?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4 u6 q) q# M) E' u+ ^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1 H& A# `" S' [8 Z2 H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  b, I; P2 O: M$ W1 _4 O
　　! Q5 J' U. y' s" s; n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 L* `' c6 o; n7 o9 I3 h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6 x7 d. V, Q% W0 a. Q: {! }
& P3 |/ T) v# R  O6 n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2 q  _2 Q$ ]# S) i, k4 _
5 b) U* i6 j  c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W6 [/ l: k6 u2 D! X( F; P
4 ~, T( {% s+ ^$ a" E: B# @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3 a) A$ I! s5 ]+ }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2 ^% O* r* W5 q7 a
3 ]- @: o5 o7 h$ _/ G8 F+ b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 N7 v& Y6 y: U  q7 t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l% i2 n; p4 y# U. k4 K. z) p) T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 F; M) Z4 i0 A1 O! g+ `$ p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p. \' |/ v5 j
: }" w9 J5 s# O& s* l
房信息？”, |5 S: r) }: ]9 @
+ |3 W# W% g, F2 ~* V5 R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H6 c( S8 j- @8 i( E7 l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7 N0 }) }+ r9 O# P; w9 v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 Y  t) q: U' f1 r6 z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S$ T1 E2 e, d# \
/ E, ?2 d9 K0 ]/ ?) E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5 [" B9 Q; S/ x' }9 @
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5 o- Z; {6 q" \% I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X% L( {1 u0 }! E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 ~: u/ h5 i+ R) U5 b: w5 |% }& {# `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B7 P' b. A. d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Z2 `' G9 W, h4 g
8 Y. M4 c; g) }5 ^% Y' U
市場”上瀏覽信息。$ L. e9 p' `) p. {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1 u5 i* W4 L0 b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 f) n9 ?: z4 i' R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v: p( ~& e( v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t; J% V' ?* w2 |

村。”
- X' `# {" R/ j) F* }" K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X8 }1 i9 I6 g* `: B
  n+ H8 q3 h$ ^2 J& v3 W- ?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Q% c0 u' j: Z: F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 G1 t7 m+ g" U6 G. q" p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8 y; B. L( B  `7 h( q0 C
4 Z' H" t. `; f- ^6 f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x) a$ k3 ^, ^5 d4 J3 m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2 p8 E" ]- ^4 i  W2 y1 A( [" n; N: n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7 W( D1 S' z7 [
) i* l9 K+ x+ T. @- R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s1 M! N) P* q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5 z7 z% W7 N2 g# w" H
# J3 [4 Z7 A0 w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I- B. \) L, f9 {7 s) e6 h

對方給我回複。
　　8 g: B# M. x& s3 Q7 {7 l4 e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z( `$ L1 c! I( @9 `; g
# u; j( d" q' F+ M9 o4 Y8 d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7 d1 W. E) S9 ?, e8 Z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9 c: f+ ?: y* `0 d+ V& e
; A( f7 t8 H9 ?9 q1 L; [# N( K% q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 U4 A0 ?( J. T# }/ u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M# R; l& J4 f: R7 O* h- l1 p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2 M* n* t; e. A& C# N" x  F
9 e+ l) B$ P( A3 z. G% S1 C3 k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2 t& n5 Y5 j% @1 {. w* G; C4 d
  L, \) ^2 y- u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A  n) l4 R' [# C+ E2 C
7 ]! F0 k) b& M6 t! p& @) U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8 j; F! H7 B9 m! J5 S0 n% `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 P3 |! V7 T2 J7 E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K+ b6 G4 b9 Z* [) w
9 G$ S* o# q* R, @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 x! U: k; @0 `9 J" e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 M9 x3 ]; M$ a( ?) T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P0 A# ~& Q7 T8 w" l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9 C. q) {2 U" B- J2 @1 b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u. ]* {% V6 [! p8 P( L
2 Z( z* |' O" w0 F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3 |+ @9 X1 w4 z6 [
話給你了。”, @" @* g3 u! d3 H0 I4 U  j2 q
' b" ]) z; [/ Q$ x; g3 _0 m/ _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D' ^6 S4 u' r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8 `% n8 K/ A* p! y8 S! W
. s8 A- R3 L9 x5 t# G* z, ^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 N2 p8 t6 H0 A- s# g8 u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2 D8 j, ~# h3 `: i" B; F# z
2 u8 Q/ a( i, x! [/ n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N, v7 u+ H! p1 n
- A5 q" C% X' z: d7 O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  o' E  J* `$ i" O
3 U+ h3 Y. }' J$ r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6 V/ R# T/ I( Y# O  o: e4 ?4 e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3 h/ r) B/ t- H$ X1 c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A" f! l5 L/ ^+ g! l* B
! Y  {( V6 S! {& n3 `" w" ^+ r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k: }- `2 c2 B
5 _2 }7 r5 g% a; C3 c8 u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2 ?6 m* [* c! I, D! j  h$ o
; \7 }- V& t0 X5 g, Z! R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 R6 r- [" q; r4 ^
" [! h) H- ^8 r; C5 k5 Z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7 D; h4 v6 ~5 _+ [( c$ `$ N% m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2 n" s# I- s" q( K) r6 U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g& |" ~$ W. W% @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J  O% }/ o; h% S9 S' v4 |7 C

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2 v$ a1 O: m$ |) w; I( ^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Z+ w0 t# }- Z7 B6 u7 S0 g
7 t, Q+ Y; `; _/ s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 B- q7 O' t3 O
  @' h: W# E+ J# z) u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n! J: r9 y7 [0 F: i, q
! D0 e1 q; s( f8 k9 }  x" y. l+ U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 u7 M6 B  k9 q' m3 f7 l
  `1 u) q# V" x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T, C& V; `7 X; R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H0 U3 c1 Q& Q0 w8 B6 N
　　9 W* l) ]; y3 M. C' k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B, u2 j9 t! n' ^0 [
% G, J7 S1 v, G8 }' @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6 h8 Y7 K7 g( l2 d$ |* v7 T
% c. [5 P+ q- O& C* \: o, e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D1 R; T) ]4 D7 g' q! m/ H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d2 f; J# r" F9 x6 G
; b: U7 k' n$ {( s' t0 q1 M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9 ^% [2 Y& \& ~+ e7 h
8 w9 b, Y( f3 j( M5 @- {3 v* _: ?/ O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2 Z. X. Z& l) E/ |
  C* Z0 Y! S" P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b9 x- \$ y5 y7 L& B& V& g% }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f$ a3 e% V, o9 Y& `' M
3 _( }3 s1 `) \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q( y( r) \% Y$ F- y9 C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V* L  h7 I1 u8 `)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D$ Z0 T( e/ X- o
% _! J5 V; O% l5 C( U- l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 D7 N2 z7 ~, H$ F4 |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 Y6 Z. U9 Z8 U: o9 x# x! R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o6 P3 T0 d$ \- y. S( A- C" W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7 v. b" W. y  m4 i& z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6 d! j* R4 z/ N) W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9 s; P6 |/ @. ?% A0 T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9 y1 W! T5 y/ _8 m5 Z) i! W# P) A
1 u% X/ H. {& ~& ~. N( |' B9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 {" \5 A! ?) [
  r+ P$ g7 p3 X1 T1 B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w2 s2 ?% p2 q# I; u  e* S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L( R1 }6 F  @' s# W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5 J3 z( a; s  l" T1 H* B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D% @2 p$ p2 `5 S
1 n! ]" p- M7 P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W6 D# v8 x% x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9 ~/ M3 E+ x/ o- S; ^6 G) N2 c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 w) }* l8 m4 m3 y2 @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5 o# ]: N# q1 U! p, K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E5 ~* l$ a& I9 c' H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l: G2 P- m  f

了個下文。* K9 r9 R& l4 \% J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 R2 \$ c, J2 {
# `8 k: Y+ T0 V% T- s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7 t) M0 x$ E  V# X( j- \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2 [7 e' ]$ ]/ ^
& G: T: N# Z; @1 C( @+ S2 A* S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X* u- h1 n5 g* e. u. |3 n& K8 Q; W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m# y) z4 N' x1 |3 A" D

通行。/ {# A* `. @& p* r+ o8 @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 r( \) r  K: @' P4 G3 n( }. U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6 Q9 J6 ]( f# W, n# c0 V0 g% @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 q" }" g( N: ~! t/ G4 x0 z8 i9 K% D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b3 F1 P) p% S0 f, ]% D' X
& R# d7 D: R& q& d; c' l* b; Z; J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8 L9 o7 F, k& y( @$ \$ X
0 x3 w% J' E. Y" M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n, q3 k$ }  }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0 `. e1 O/ G, F* _4 H  R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4 \% q+ R& ]7 J" }
' m4 v  U8 t0 c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6 ]* N; |  I- b6 q7 n0 d: ?; E2 ^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u- o( }* ~2 C7 X; M% |
2 I/ s1 V# {+ u, ]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 P7 w" `. o3 A0 ]/ B1 Z: K/ B& T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 ~( F' w( ~: W% d* r# t1 z' C4 H
* W  {9 N1 V0 U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S0 v% r# u& T

我進去。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k3 ]( }6 h2 |6 Q3 ]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 v/ E* T4 p6 d# W+ t
過市面的村嫗。, a1 T& K8 U% b* S+ Z
　　* d5 X1 m) e& _8 i  t: y5 E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1 r  ^# h& F  k  Z' O
! H' X. j* }: P$ d+ u- m: z/ n' G9 H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7 y" R! Q" F. Y/ I
+ \; {' e9 S5 e' ]. q6 W' Y3 f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V: g* j" y% [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 u& t( k" [. ~/ n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8 o, D" [6 T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5 J2 M$ y/ I1 \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 c2 w) z9 G  n
0 `- C; `* D: g- \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F2 L. ^; L9 I+ Z8 f' q9 G! G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3 L. f) Z/ s  f" Y0 N+ i2 {, `
: V$ F+ B! h# c- Q1 A" t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P; U3 q% r" r  B5 L  Y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1 ?6 {7 @$ ]" a. ^1 ]6 q9 G7 U9 v6 f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k& N' ~  J# g: B+ g4 P5 r% O; U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i4 K2 n' e3 p$ V! _' O" \  X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V; v! ^; \4 @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6 @7 l6 f) o6 U5 q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t4 E8 o/ x5 X$ ^! _! l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 B' s5 W' N) G& F( Z
1 [4 H0 Y$ X8 i: l$ K: G/ V2 R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6 s, X% Z0 {" d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0 J" V5 ~; y+ Y+ O
的。”
7 D0 E5 \, T5 v' Z* J' j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 V2 e+ L' B

間？”
7 g  c) ?* S$ S) ~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N5 t$ M; X& x/ A
- E- ]6 |+ v9 e* Y, F/ ^! ~
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S7 Q5 M$ {/ {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O0 w% ^8 t7 _- }% J7 a" k! T4 V
, j7 y. O: u+ k- l# M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5 y; _9 j. Y% j9 c% M/ w6 }4 c
9 C2 r' F* u1 v- Q# E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i1 a4 H! u8 h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f% T; p$ J3 i) @
2 ^1 M, L6 Q2 U6 E2 Y( u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y; q! A5 T; S3 T  i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B$ Y5 T4 I* v& T# O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8 ]) X& i3 Q8 S; i. B! n. _
) m1 X. {" g/ R* c5 }! F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k) P! A5 x( v; A' |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F: B. v- y6 t  Y+ b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V9 H- e4 n5 i0 Z# s# f4 s6 I
5 k6 x1 ?8 {2 S, d2 a1 S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2 m; o) X3 M' w+ a  U) b
- p# E1 \0 F( o* l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t$ ~% j1 A/ @  j4 I' j! ]! }
+ x, a7 o- e2 w-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  Q: S' n: J4 U- \
* N' \* y( G  j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  M$ E4 ?( Q' L% i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 C* I+ ]5 M+ X7 X! s6 w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4 e8 t* m" `5 n4 Q0 D) @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6 Z1 B# v$ L$ C' i' ]- v
畫。) \8 S3 S6 N+ x3 L9 g
　　" }, y) `! R1 W- }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0 x5 l8 O* }5 _# M5 @, G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O# \! j# O( v: w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 ~9 W3 v- B, V0 P: E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E' u, G1 Q: L. K: M5 [. E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I; _2 c& l/ ?7 X# G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9 w8 G' ]& l3 b& S0 M& O2 P
, |: S" o6 K. T+ z, \: k* K
的。”5 W4 e5 C& T+ e$ k& S6 ^% i2 V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7 b3 y+ g3 C7 e& {8 C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H2 R. S6 w# i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4 p$ S) K& G. [0 ?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2 _& ?; n5 \$ F! ^: `7 |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x. S5 t. s  b# P% z( g
! O+ X* K! ]& W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k& L/ j; a% S8 i) s2 u6 {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T% [4 r5 W/ B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b+ i3 n8 m5 V# I- |2 h
/ a. t3 C) ?  Q" U) \( e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C- \/ N) P! Q2 Q; C) d1 c
% D9 p  Z/ e  ^; p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Q/ U" r* v( o. J7 P! ~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 Z& z6 Y1 p0 C# C! K% d: X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 n2 D9 d( h% O2 Q  `/ @- Y! W4 j6 v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4 O2 o0 _6 t9 T" ]+ P7 r8 p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 l1 Y& G7 u& U
# ?% U- |/ t# w# s/ r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o6 n0 b, H! p2 u, l: }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J9 S0 s! x+ O: [7 ^  V- x' ?; I
9 ~& n0 C2 I7 e- |5 k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P4 {' @0 M, r- r! P1 M6 Q
) t$ A6 f" Q" w2 `) Q7 b) @3 N4 o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y" G- r5 P; @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 h0 W* L2 m( R( D1 v7 ^! ~) {$ t% ]
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6 s2 [. L5 X3 @9 R5 ^) Q* ?' s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c3 Z9 v* J) \$ o
' S* z) [9 V2 m  w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4 R! R/ H* d$ A  D+ L  T6 v8 U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q! ~) k. z$ }. y. f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K! s# l" v$ w% G8 o$ R

看吧。”- a0 D. b1 l, O" E; P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 S: p* m8 D+ d4 d! `
關上了。: m5 p( F4 |: O9 Y9 X
" G  t3 Z- l) Y- ]. j$ R+ G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 A, Y- V  h( j+ X0 ?1 F, I. S
8 q( g% u  f: v* s% p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j2 ~9 ?% ~5 C/ S. `2 a$ Z1 j
　　  _. o0 n% o5 P. a8 W  x3 \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m* N) I) x& v' j8 a. X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S9 ~& F* t# |" F- K
! F1 M8 `6 n; A0 X: }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Z; t- `. r, Q; B! R# I6 r
/ v4 F5 V5 ]; G8 g* e9 b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6 _& F3 P. u7 H7 R& b" q/ b! M6 [' Z0 z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8 G) c/ s3 J0 V" g& _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Q7 `+ l& q( x  Z  P" Y! A  C
4 J. y$ @$ Y# g1 A4 q2 k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2 w7 x3 @; g& p. A# @2 r5 k3 \, z' M
' Y$ t6 O0 }( A* }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b$ ~" d1 w% |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Q% G% ^" H: x6 a
! C" X" g3 G7 ]. b: d9 g$ P( E
臉期待地看著我。! o4 z1 [( B) O$ o  A4 B
8 t0 h: O7 H8 j* M8 @0 r! d3 Z/ \0 y, t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 j; S0 T1 m! {+ j* u+ n
6 l& \$ U! O: ?5 {# d8 g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 q! R$ M) }4 ]0 \( n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b# b8 e8 h. G- Q: M9 A3 a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v2 D6 j0 d' I1 I5 H6 G" K
0 r2 k. Z# A" c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2 \2 ~% P9 X: e9 V" |- m7 E
  I5 C0 A. y2 h7 Z: D+ Q" L0 U
嘿。”8 Y$ g& |8 _% S1 d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I1 w8 d* {+ ]4 }* o; P
& ~) Z* z% y1 S& `, K  e0 t5 b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 e& o4 M* |; _9 M$ y
$ N3 N) e4 t/ T6 B3 N& E8 a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X$ ]9 d: |8 x2 \% I9 g1 l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0 E4 h4 k0 z* c; z6 P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5 S( n4 O- M4 A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g2 q/ Y; U# d% ~! l* ]
$ V% x. U4 F8 _6 ~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 R: Z- X6 N7 ?0 L/ s9 S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 X+ V" R4 ^0 \. U3 \
! m+ M* w" K2 Z  s: w& t2 `, X% O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2 L9 Z5 k( G7 R! ~* g9 X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S% o( e! ^2 y5 s5 z
4 u3 Z, c& M* F1 u! S4 ?: c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 g( g& w$ D5 ~) @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0 Q5 p7 n  A) a' a5 o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 S) y* @6 N8 c- s# g& `$ K6 U6 V9 ~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v- l  [: L* v+ z# t1 H; w8 [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Q2 T+ G$ X% x" p% {$ C: O

他“老大”的。
: I0 s- E8 x) t$ f. `7 c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h5 F  O+ `4 a8 X  H3 A! I! H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8 J9 v6 X6 E/ X/ d) Q

往門外走。
. C$ s; K4 p: z# c( N/ U: _. y4 E/ \( L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d' t- [5 h% H* v( y, r- r
+ y  v8 Z3 \4 v% a. I
上，追了出來。5 H& v- c0 f; ]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1 p9 y  D" E& O( n* `0 ~1 x) j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f9 k, z1 {+ s8 F2 L1 a. G. b# J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J5 {, s4 V4 p% P. D7 Z' o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2 o6 L' {& k- H8 j4 l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x7 R) O7 u8 ^1 q6 k9 m
# k) E; n% v. o8 w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 J8 |) t  q. ?1 ]8 S5 @2 a5 H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7 k. Z/ c+ o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0 L0 x1 r9 a: A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M  i7 h6 F" s# J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4 |! ]' F0 B
6 D" I3 j+ f9 j: w0 d0 Y! a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g4 e! m3 F- F; B- }! }. n7 s
7 p2 {# V2 s  z) X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2 d! n# O" O- _) t9 g& Q
  @4 s  m! ~" Y. o$ u2 Y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 V, t8 }9 R, b4 ~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F3 @  D& \: A5 u" j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n1 E/ f. K/ ~( H& ~6 U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1 \- V2 C; C$ O# k  B7 ^0 C
5 D1 ]; W8 a+ U, _  F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1 F% a  g' P2 G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i' H7 I* L7 O' a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 g1 @" k& c6 M8 @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O, R, d: A: o5 a, I8 U8 Q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1 k0 F. \' Y+ H% l3 \: r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7 |& m# ~% b* L6 X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l& Q( o7 K3 h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8 p+ l' E( Z3 u- U3 B
2 @0 c5 Z7 X& a% @- Z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u7 C" K" e: \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n8 ~5 j/ J! ~. |4 m: ?0 m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k. R" h$ z7 `: n. C, e7 _( Y
5 Y+ _( N- j( D# [$ i9 q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 j8 g! |) x( y/ j5 M2 Y5 V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5 p- g* K& V1 c% z: Q& j4 r) a/ D1 A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3 P$ ^! s9 s, {5 ~

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7 m! I% w+ J+ `* E3 d1 V8 B
; q7 t7 B. r) i; g1 s1 d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i+ c- Q8 e  Q; K" C0 i/ N. R
6 R8 j: U0 Q) U1 m' [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 z4 r4 n4 r- P6 u$ }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x& I& F! Q/ q$ ?* g+ |
家屬了。
　　; g- \+ B. R1 Q: @: I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0 N- G( E6 |. j( B: v8 s
7 t/ i$ N' a/ f( D6 e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3 W! J3 P+ ]1 i* F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 n' k) z: O7 N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2 B2 E9 \0 Q& ^
* _/ _9 c7 I9 ^+ Y; T+ s9 u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9 o9 H$ r) q: V6 d9 s6 Q
6 A, I0 B0 u% @& @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d) a3 u* O  H8 d' g
7 \! x9 T9 \' C& h1 C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6 n4 j' ~! w0 Y; v! p4 X5 m
( ~, }/ t6 B$ G. b5 T) i6 q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R9 B* c/ g3 q# ]  k, `  O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2 Y; a3 c! M+ K9 A: K( @
- }) r$ ]7 Y( f+ ^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F) R. `1 O  l6 P! B; |; @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4 c" N* k- r4 z6 i9 T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R: t) Y% U2 Q' o. R/ n9 K
- `/ k; f7 u* Q/ z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2 {& Z" l7 k8 [: w- z
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o4 Y# x. r2 Z/ n% g0 [' y1 n* ~$ ]
5 p) Z% \* e- k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9 ?5 t9 P5 a: d1 m& M- U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L% B0 L/ @( e: `& M
+ u9 u% {- S2 }
的？”/ A3 {! x( K1 {, j2 {
8 a8 o; l0 \9 F( `% K! w. H7 |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6 b8 N! ?- X3 z$ }5 t8 N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n0 C' y) K/ Z* @7 w
& N+ D4 L: {: ^
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J. L$ H; ?# C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 J: d8 i- |7 E- |9 G8 W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c0 `0 _" u+ C! w& v& X
* G; b4 v" ]* b0 ?) J* O( D: K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4 W) E" D  v& v/ Z' x: F) M

　　……3 U: n3 a2 J: D2 q6 o& Z! ?
　　2 `" o2 V; P( ~  u0 N3 u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Q) q; N7 X* t. O. Y$ a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1 [5 A8 ~: e& x" b' i+ T
) N$ f* R! d( r# v9 k% k* q
地閑聊。( a4 ?* c: R. u( a6 e1 O6 r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c4 {: d2 u7 }
% j$ X* ?3 Z3 w) ^) S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2 G. r+ ]6 c, `& X7 {, ~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T" K" ?9 _( \* e  P: ~
" o$ ~- I3 ~/ y8 [- U9 r0 r. z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1 Y7 e* X) o( r& ]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 A7 k+ ?' w- E" k9 g) t3 V$ r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4 ]% M3 f1 Y$ b7 E! S2 L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 ]+ Y4 A% u3 v
* n; z* i2 D8 v+ H# \$ l
類。”" q+ r2 W# H. P* @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e; i  t) E8 {# z4 A$ [+ e, _
8 B0 [# O* ?3 \/ W/ v3 ]$ h& z' o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 a- {! q2 o$ L8 I- J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1 Y+ K6 e2 ]; A
7 A8 D$ ?. t/ ]6 Q) e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4 }, ~6 k( J: `, H; x2 b
+ L/ s4 J0 z0 N/ R1 A5 }2 S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 B* b, n  P- w3 [" L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 \% p. b$ ~- P+ t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0 |# y  w, }8 v- Z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 C* s8 }: u9 c0 j, A2 F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o! e) l& o+ y8 T1 Z  X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g& t8 I9 ]% l& P# n
0 w+ w+ K( N- E5 C/ t2 p3 q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 x; J" x( `# G. L6 `* L0 u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I: `+ h6 R6 K" T7 k6 f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5 f1 Z: [* @5 z2 O" K2 q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y' L  s. C- d  m
/ U% e% ?1 E: _- a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3 M7 L  O7 H/ k- L
住。- ~1 D$ x+ E, G+ F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e/ C- |  e9 ~5 _+ s
! c4 f$ x3 Y7 {" g" m) O! Y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4 s2 |) C3 k4 R* g
( b0 k. R! \$ a' Y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0 `1 i' t& _3 L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7 F* V2 f) p- s8 a, \0 W& U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k9 G' \5 k' A7 G6 @% @/ U
5 j4 q3 i+ I3 B. ^5 i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x8 t( p2 e9 ^4 Q: F! G* O4 E4 }
5 ], i  \; _" d* _7 N2 J5 O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2 y6 s  t( k. J$ k4 _" u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1 S7 W2 {! A9 q& G( r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 d& E5 w- ^% O! Y  q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B. O! u6 a+ A1 P) K5 w
# E* ]; ?' F5 X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P  L0 c0 i- Z- w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R& C2 ~7 C' u5 n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7 A# H8 O0 H# s8 {5 ]& i8 L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6 p" K% j+ G: ?/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9 _( `% z5 S* D! }: d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7 K0 }; W1 X: g0 |6 e
　　; }1 A; E% d3 W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8 a4 Z) I' @5 i. n( Z" y, q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5 o( m/ M6 g" A9 D- V
. J- W7 m. F( y5 M  U7 w( S, @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 V6 ~8 `  A" v/ Z* V9 c! D5 _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6 E$ w& ?' ^) \0 i
$ q% \5 {$ c% E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
3 I) t; Z1 d) Y7 a; H3 V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7 x: @8 c8 d; }6 G! ?1 F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3 m% c$ E; ^( t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7 m6 U6 w7 |1 e/ M% E4 Y8 d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8 f. P3 T* v- A2 u+ |
' v' ]) V6 K/ V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a$ `* v$ y, \( `) _, o# t# Y
* M9 ^5 z3 k" i* _5 y% `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F; R. d* N6 n4 D" b
. D/ [& U+ v8 y6 q" N& N6 ~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4 z7 B' Q% P+ V- n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4 z, t3 C% I( P( \
# R/ }' S$ l1 l0 t; k
醉了。
2 C0 u4 \. u( D# ^* A* k1 a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8 I; N$ I# j- Q: q: x
" L6 V: n$ S/ j3 t5 a" i3 e& Z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7 X% C) o- f7 f3 W2 E
, G( C4 I) ?2 Z* V# l+ G. s- l; d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 d# B/ e0 k( }1 j* @
( f* D, z: |* J8 U  w5 R* ~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S$ N4 T& s, Q! A3 a4 n* F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3 N, `) d  |3 V4 q% i- [- X8 Z
1 Q% W  O7 U' w$ |. x7 q
夢。# \, V: z- z# F2 u/ @. T: u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1 q* B5 k; O9 q, c7 g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3 O5 `: `9 I5 |) @* c
了？還是……! g( S  e) i- V) \7 _% Q
  M7 y+ ?, Z- q3 s8 R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2 L+ }; `( F" ]8 s9 k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 h  p1 z& J0 A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S' R/ z& ]4 T3 C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 f7 i5 x$ i3 V) X6 D9 B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O/ I* E- w6 H4 }; L9 h9 M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9 ?, y1 i& h: `  Q' m+ O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i/ J9 n, |& I( Q3 o! u5 W. W
9 I. K; Q, \( E1 D% h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2 R: X$ q( A1 z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b# c! r2 ?/ c2 r4 h9 K) ]- @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8 ?. N' E. \& t: e- \

真以為見鬼了。 8 D: \' u4 b) V: K/ a; V; V( |
3 T8 \" I  J6 c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 u$ A( _9 P" @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V6 g" b$ E8 A) n- J! @
: ?+ h6 t3 @* A" e5 _, O  H- a( c1 ^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t# [; }1 M) S- s2 L: q; x7 Y
% j5 k: [) j8 v. p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j# x5 R) @1 f0 \& m  Z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1 Z7 W. G+ z! m. g( ?2 @3 R0 g
7 }0 h: D" a7 _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9 C2 @! T2 j5 W, V: x8 f4 m* h# e+ \  @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y- B3 d0 I! h; O3 t
- J+ B1 [; {9 X7 z$ C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0 F% x6 v* A! }; w% L- p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T9 v7 u6 Q% X- x3 m$ ?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7 I% d5 E5 {6 P: ]% g' _4 j7 u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 f1 U+ s7 O1 U! T, p4 n
) [  M& e- p/ }8 S8 O: c% R9 w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L! S8 X  F, g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1 ^6 g" F) ~/ j; b/ P! t8 u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p) v" A3 [) G. L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p; j6 |) v4 W* R; F5 N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q/ n% b5 ]" Y$ @1 y
9 n* V# j- N5 B0 U( \
齒不停地張合著。
- H, ?6 J) L8 h3 W) ]8 ?- z- `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2 V: p  J5 t( b+ Y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4 @9 d1 T1 P" f) [* m5 y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8 `$ |9 G' i, |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2 m9 ^; a# i7 r
　　2 ^7 k1 P5 j* O) H" Q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2 v2 [5 w  ^4 {8 y" R) P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_8 U5 X/ `; O0 ^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1 K/ ?9 a& Y/ t7 G7 s
( a0 F, E- V+ T0 b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9 W9 G3 _/ S2 S; f- o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H+ R& U9 C: z1 x  V9 b, J
) z* D0 H- Y4 j( }' ^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v, Q! O8 v; x/ u' g" y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 h; H0 Z" s! Z- c; T7 y% P
) _  u6 E" [# T/ t3 C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7 h5 ~$ f4 T  _% Y' w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P  {; r6 t- T6 j8 F2 @) a% j3 T, j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S5 z8 q! g& z# M4 m6 V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7 C0 B9 N0 C7 q* H: H: p
) n. J; M+ [, Z
生間。  d0 m3 @) B2 P2 e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G+ h, M/ z, P1 a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 ^; `, e. E. q- Z9 k+ ]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o# }* m( r: _
6 [/ t" G; O1 C' c& f# V5 r  e$ ?# Y6 b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Z* z5 |  f# w5 n! R3 X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3 ]1 `8 R! K% s; J# R; r
3 x: C' S: b, @
定他了。! a2 M4 \9 I+ K
1 F0 c# v4 Y  r' x- T5 V5 B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5 _( ~- C. n. o& P% Q
  ?) N$ x) q# G; G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V4 S4 f/ J% m8 s6 q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7 g) @: ^  V+ K5 Z( D
# L' @" q* e, a6 {9 K2 i! Z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3 U2 N# I4 l$ P' [/ i
4 N3 y& w7 [/ C% `0 V9 [0 g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H! K- U: ~7 W& i+ h, F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 D0 _# Z6 l7 }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5 |) ]. J, J9 w" o( q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 @- L3 N9 r% n. d- K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 M6 n  X) s, {" l3 n7 `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9 j* _% w$ N- d$ J0 c/ t& E. ^( J* X
3 X4 d7 c7 C# l+ x  F9 U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8 b$ j9 F' a) M  d1 p
: |9 |& N$ d: J5 Q" V" Y) \0 ]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9 ]! [; b8 V" g: K9 V! n; H- x
5 }+ }! Z6 \: F  `/ }6 Y# n. o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N- q, r- A. k* y/ K8 p) h3 ~" w3 E: ~
) O& x% k( l: T, z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9 `9 H5 c/ ?- C. e
3 d8 D; I3 m. E( G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6 e9 e% S# K1 H& K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1 r5 B4 P* L( H' r  m7 ?+ a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3 {8 G5 v: K5 X8 U0 N( E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p+ V7 W6 Y  ^6 X$ y$ E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4 i7 z( a( z& `4 O# v7 N
. U. x8 E- Z) L3 h- M4 N8 j" X- {- u8 O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j* R, e# }5 Q$ e( q
) Q. z) D6 d) q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3 D9 I# p7 a8 n, x* M5 \3 W7 Z
9 ]% _# v9 e+ |- b+ [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N2 n1 E' ]) ^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v% c% `3 M6 Z- g, g7 \
; r$ f+ R& }& c1 {. I( u8 Y( v* |
余。. _2 L% ]8 N+ g  p# W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 A& p: _% l1 a4 d  D3 \6 c7 h9 j+ s
3 {+ V& S! P& e  R% x) k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5 g( m" i6 o; l; Y
1 v6 f7 S, `-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6 f6 g$ [* s4 [/ p* d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3 F4 v  X& o7 _% N! K6 z) R
　　對了！忘了關燈！
3 l, s9 J: g% N" g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 u5 l  S" ~. L8 b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6 S3 j  R7 c% B. s
6 Y/ R! R  u! e8 T( d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I1 ^0 a4 I( i* D
! s0 }$ O( E4 K  n, c* E
被窺視的危險。
+ U( U/ c3 ?+ u4 J/ g8 K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9 n$ Y1 F5 u% B) w3 N  r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T$ n3 y2 F% d; F# k% ?
* f9 j2 g" J% T9 A
是……
" c  n- O2 ?, f/ k# ]" S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C  ~" F  U, I6 j3 ^8 ^  A: r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 y" q9 Q; l# |, [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 N# b' |# ?5 R5 i1 [* O1 r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h0 Z$ Y+ ]" ]& H* s* z( k
" ?( j& H7 M! }2 G. @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m8 \7 L: V1 L3 I2 h/ d$ F/ w
: V3 z3 t2 b' V. n0 m: K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0 b3 ]0 ^! M3 C; B# s3 x1 Y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 l; ~5 T3 E' g% `) Y6 }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4 O. [" z) y( B& b
8 [" f8 M8 @+ t6 y% b/ J" ~. j1 h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c# z% c. ]5 c5 R  G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B: |- I6 F7 j8 G& s3 w
: z  q& N5 \' m3 b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t% v( z: _+ j6 ?7 p
2 g- p' X" e% [) D9 m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u$ N! u) h( C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d$ P; g# f* h  S3 s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y5 F- e/ ^1 d' A0 {! e0 q* ?5 I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 u8 @" x5 f3 O& S9 A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 V+ p. ]5 N- s0 c: P# F+ q5 Z
眨了一下。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n- ?' j: K4 P6 b5 ?* B8 A# D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3 j3 j; w7 Z4 y7 Z* F) b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p" J  r0 g" g+ m9 L4 M' J7 Q
# q% S! W2 G2 @( Q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7 r$ J" o1 Q5 O: x3 C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5 j) X5 K8 X4 |

的勇氣了吧。5 c8 y* Y4 d9 G$ C- z5 T% X
; W+ d) V# W# T# L! j- A0 R* g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J/ O. N7 n) S$ o7 l5 U

悠地飛向日光燈。1 ]2 O$ i: k* z! h
+ b* E: }+ }+ i; m6 T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u+ _( z  Q/ t! m
2 a$ U' U; L0 ~8 w( B( e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7 k" v  R/ h! n% @
9 I' E& `$ _' W: s: i5 i  O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r: V9 C0 z  L4 }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W/ f, H) `; z$ J9 y4 }4 V
- N7 c! L$ }7 u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0 B! o4 a% z" Y) \% a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0 ?, \2 z& P3 y% X1 a& w0 E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9 U$ k# v4 r* ~) f) H: N$ g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 s8 v4 a0 g# c8 U$ p& x
已。0 N3 v$ d; b& [: @, k3 C. E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5 r5 ?; f, h/ i: P
又打電話過來了？
3 x. \# _* v6 R  p6 |. j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3 D( e' W" T8 b) G& w% R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8 _1 r& D/ e' K5 b5 W- t1 H) F; \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6 D4 `. @+ J" a% L2 L0 k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 J  R+ j3 ]4 a5 ?, w" C4 l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 z4 \' K* \8 D4 K3 C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 [2 E, ]1 N" b, N, D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T( l' X. W0 F2 k6 y8 E! m% m
8 |, b9 I/ A: Z0 I. b/ }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5 ^' K/ d7 c% w% R' y1 S5 _6 a$ G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C2 O, {' A7 w$ g- k! a% Z
4 K% q" P4 T" Y& v& ~$ h
遏制地急促起來。$ o9 p2 h2 f2 ~) l) }- {6 p
+ M" S  K7 c- v& q: @* D9 _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5 E+ U3 b8 P5 w. s' J
* l% ]4 L3 F! A* h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1 e, A, i; J9 Y) W1 [% I1 K. g  e" @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l) @8 h1 |# Q
& [3 k& N0 v1 ]( w; h) H
漫過我的腦際。( m- `4 x. I2 I
　　' t/ z, o0 N- d) A+ b6 |1 u
　　那時我才上初中。) y( e- x5 x# H) e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P3 n3 C# x1 ~2 F
; T# b6 H4 q9 `! f4 [+ }# {3 k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 J" z9 ~" }4 U. p: U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 ^4 ^) e* z4 V. Q- e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2 W% z/ F: o4 }$ @2 d. {2 k9 i
9 I) h+ W0 b, {8 \& G- j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 J+ Y3 g0 I$ y- s* n
不堪入耳的髒話。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7 C! F" K. q/ N. {& N1 e! |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 \+ l- q+ s+ U5 P9 x+ c6 d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 @8 A! Y" l$ z  n6 a; W! e  A# N' G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 Z8 |6 c/ v+ R' I& m
' k$ J; w6 x5 {9 l' E( w2 r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N- C# p3 I; D5 A% @  P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0 f& F8 c; y, K% M$ n- h
1 ^  n8 G6 D& h9 T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i* T3 u! C" a$ Z/ c3 Q! v
! n/ n. C% o; ~8 k$ x) v: `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1 j( J* o7 G# v4 K; b# T9 i* [2 S
勢。! v& F- f+ W' |$ J1 L
/ ^( i, O% c# @3 q9 k$ {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7 m7 p3 X5 L! a" ?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5 p4 o. U$ K: k: _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0 q0 y' H* V. I6 j  s$ F/ x# M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 [& U, S3 |$ A2 v* z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I, w, q5 F5 ~# `5 a
9 u7 \: x6 q6 L9 ]+ c) [# s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4 _2 N) h7 R
" B1 [1 ?& Q. Y" M( w* E! m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 {' i7 g. O6 a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 J6 }5 {, F) h$ Z
清風，一生清貧。9 T$ ?( O* f+ ~4 J* M
% \2 C% r' t. T; B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5 c" w6 H$ t% y6 `; k% B5 s; Y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4 Q5 m% j/ u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 x& ]1 i) V' l' s/ o" \6 o# A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9 l. ]6 m) X  k! Z' \; W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後放了。 9 Y) \3 R7 g9 ^4 s+ `& [
8 A4 q& s+ e* Z! M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4 J; Z( p+ i) |" I

惡：歧視。$ W" y* D  i) Q& p, c3 ]" G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 n! @, a$ E2 T8 ]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7 v$ [* e3 H! }+ Q# l
9 L+ o7 i7 j8 v& Y& \: h) ?' q
鄙夷的目光。
9 _" E: z! E8 z( ^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5 y* E1 x6 f4 q
, U4 l% _) r0 g3 U+ c6 m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 b0 B" z# A: D0 p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3 \& r7 I7 ]8 M) [$ e  n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k9 c9 r6 u1 b! y  i7 Q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Y# V7 `: V( p4 H
4 A  |, ^- _& b2 o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K, f/ E2 S6 d$ y$ v
9 Q7 e5 j+ i$ D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 ^3 L& f8 M" t# s& A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 g& l, R7 A! t6 i7 i7 X# @: w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 w1 q7 o: G* T) F# j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7 y' B+ R3 k; A% Q# {6 c9 N# F( K5 a' V( _
- t9 }# m, R) N& x7 h5 e( `3 W, x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z) s! B% R, z+ A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k' M  B$ a8 V0 z2 l& O, [/ n% e* G3 h
! s% W, \/ [, ~. g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W% N/ O$ x7 v; ]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4 g' [/ O4 V/ l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 _$ d' p3 W; R3 ^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f; W0 I4 B& _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1 A  G" F9 q4 a  i# t$ D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5 D$ u5 \2 m" p. u  \8 \

麼。$ X0 p) `  E  n0 e; b5 U3 }5 X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V9 _$ @9 V3 y  `+ Q. I

蓓。”
　　……
! u# v/ f* e$ ?" g' X! b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 e5 M, b* T6 z7 _* H- w- H/ e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8 u/ ?. W/ {1 p$ b2 a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5 S* ~8 M& Z- c" g. {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2 [: p# d0 n3 C0 d$ q% \# s& u+ W
) L" _8 y: ^$ i8 A, }0 O3 A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 y# \( p% Y. k) G& r0 O+ c6 @  {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 r$ P* Q) |4 A; q5 ~
/ @8 W: @6 `  T5 V* l
　　……: i9 O. G' ]& A$ e/ G
  O9 g" ~: n9 V9 |1 @! u- ?+ Y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T% H% J+ P8 d3 m1 Y0 X8 t
3 m9 h  Y* N2 F' O0 J6 j' E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5 G7 r2 x! O; p5 g' F! j$ v
; d$ M" w1 w* P# ]' |2 ~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0 {6 `7 J0 G, @8 K" b) K. x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C" h2 K1 E2 T% L  D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 @4 D) F4 w  K  ]3 T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3 p* B7 o/ C6 k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6 W/ @8 O8 ^/ S2 ]( ~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 C$ `: N8 {/ [2 R2 K  Y; X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g1 q4 O+ u  K8 e/ R+ h" u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3 }% Z( l# F1 v: K
8 [/ A& D" p& b  r6 h8 ^2 A: d  y
室繼續看書。
. d5 |& h# @: c8 D; U; i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D  `, G, H6 L# f
) i% K* Z. l+ r/ x5 h+ k! i! r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Z! d5 b: [5 r$ \/ A; v" s
1 q7 |$ e; B" w4 P: z1 a4 [! P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h8 ~& M/ u! f3 o2 m( u7 a
  z( _0 o& z1 i4 S1 `. R' z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0 |4 ^# H( |* H9 }- _0 Q9 K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 m0 [+ Q) [5 t" {, i# ]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d6 R! O8 D+ a+ Z4 A
9 M. q, a/ t, \2 E5 N) S* Y2 a4 D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  M- Y8 H$ C( y
3 ]/ `6 |, @" e( R9 I- G1 A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 Q' ~, B- r7 F' H
- C# l; R& J- @- [/ b1 k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_% B8 c: E2 P& M% L+ A. H& h: K
# X6 g! `8 m2 I0 g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_7 v7 p3 \2 T. m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1 G1 O8 \( c- F2 ^
　　: z& ]& A/ z( u  j3 D: E% u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c! o  t$ Q8 w- H1 t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 h  H7 K' D7 ?
1 l  n) R6 ?  s+ ], p* p$ ]' {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Y5 Y4 U7 F# M* K4 }# O5 j$ |% o8 R
: Q# |7 B5 X8 F0 P8 q. ~9 w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  d' t3 I7 K8 G
1 X. c( j5 _, t# o/ c8 C. K; |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 h, ?$ v; _( h( H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b$ d5 R/ c( H! Q5 g2 N
" i1 }' `2 a7 S1 o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 r# S4 n! _- A# y3 {: i% N' S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 W/ Y. C9 l; E; d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5 G' T7 e% T. i$ I6 @
" n- R2 G- X+ {4 N5 D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F4 q. s9 L/ [" w* L% q7 b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9 r& ^  e! x2 e
* i! e% G; A' b' o. ^
的對手了。9 T9 H, S; K, G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r& G+ g% M, p2 O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4 h' M0 K6 \5 ]$ F: Y7 E$ K( S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 ?( h8 P5 b9 E! H, w8 L9 I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 c) {6 R5 ~4 T0 @! x3 w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 [1 P& G# N2 `) f& q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5 n3 V0 ?6 ?9 {0 z% l' ?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K6 f$ W" m% X. i
: N4 M% }, M" ]) c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G$ Y+ @  ^# Y& a
( X( {! j6 R0 x" i6 P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 o: S" r! n3 b1 A* D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_+ s, R) `+ `$ G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9 f4 l+ Q& S" Z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t; ?' J5 K, q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d4 a( U4 G. f' }  |$ [) k

筆。
  Y( P- Y; {1 x. v3 k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3 n$ a- D+ Z3 G$ g6 V
* J3 C2 R% V- u( v9 W& n( r
風？0 D: ^' U. {$ m3 \: c( K
. D8 x+ l$ v! n+ j7 z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T2 ^) }2 h' D; L( k8 r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z' b" U! x- a/ ^6 L7 S  T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 [9 j6 f, ^, c5 S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Q1 _- e( q# Z# \
, k' D+ m/ l' U, K( r, H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 c" C5 a5 O3 c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8 s" U) [( z9 e& u: [. N/ U, \
5 i) g1 [: P* D8 p2 j. c9 V0 c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g& t- h" o# [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j& G" G/ w# `' ]+ G9 l
9 K# u7 D) j# x5 A1 j: \0 X& \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 I0 M; s! ]8 ^& ^  K1 J0 M" w
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g6 _: G: S" e. e4 h8 d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 X' A0 g: W" Q8 d2 @& b
你……”三個字。 - J) ^/ l7 l" g7 w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2 q4 N5 m5 q$ K: }: P# w9 |* p! e
+ q3 Y8 h; h$ n% L7 p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 p  l1 U# K7 T  X4 h2 p) A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 B+ r0 k2 y/ f$ E0 L5 T6 C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6 A$ f( b) S' U6 {, T' i5 Y
& r+ ]7 \* G& z& m8 Q; l+ a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 w5 R$ Y6 ?9 {5 T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 X  r* t6 Q( U
% t0 R" A% t7 }4 t: X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1 h' E  J: u) W' h) z4 w/ F
, U3 \0 T- I) i. L( G; I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u4 W1 Y' ?/ X
6 S6 Q6 R4 [) f4 }  {9 Y  S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 W) t' F7 s0 i( z7 z: z: f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5 n  N( ]0 e/ S! Q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 `/ x2 q1 Y3 [- E0 F8 J% j
見你那堅毅的臉”……* f$ B( b6 Y& `, f5 {+ o5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A+ N5 B8 r% ]* w0 ~- C
; ^# t3 r+ M5 ?: N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 b6 I+ {7 _' e/ W3 u1 }0 E  `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w0 S) u8 o, p; {/ I+ Q% \
　　) ~9 Z2 `! U( T3 w& i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2 U; B) W# k/ ^! m6 {! e7 R
0 Q8 L' h- a# c. d# E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w9 C, f+ p$ n8 `2 j8 z# L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Y, h0 L) C/ S: y7 ]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7 C" M3 V# l) R  r. g. i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 t9 `6 f# [$ u% T  M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 B' }& P0 K1 _, K7 |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的手，被她甩開了。( R% L" d/ ?& e$ k
/ U# F, _4 d+ y! \1 y- B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4 {" V7 a, B) L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G* K. r9 E( y( F; i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T' ?5 ?" p5 c- t
, E8 d6 f: _6 b1 ^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 }) o( E9 ?
5 [" W  S6 Y* P8 q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4 [# }2 N* J+ L0 d
! s2 ^, Q. d9 c3 v) V1 ?* V- U  e; X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1 s: f4 V- D+ P- X% K

撒落。4 g4 W0 @, d: f. ^) j
　　2 t4 Z  R' \( x$ B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 S* J& C4 X. f6 `* }( f
班級。
4 ?) q0 K% j* u9 u; @7 ^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3 w1 F4 i: v! V" Q; c8 |5 I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1 V2 O5 t% O: E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x$ L0 ?0 O' P7 Y0 t' @( f5 L4 @
) s- V5 [4 Z4 t' L) N% b+ _/ Q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7 G* k+ {. w" k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6 _. j* P% N' X) a& R8 d3 x
　　一時間，恍如隔世。. d6 |! V( ]# m! s- W
　　4 ~% l( D5 b2 d  u$ E1 u8 w* b0 c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 Y# b- _$ n0 w5 z: ~; x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v6 z2 W0 f* a6 H( s6 L0 [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 x& h* c3 P& e. S# Z1 e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 G- f) u) g3 N6 q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m  ^  X0 d. a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u% y' f3 o9 Z( @& Q
1 g! l: d- h# Y& [9 z# i% y: D. O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v' u! }- O; a# S. X
3 Z# Q* |# Y' p9 @; I
　　恍惚間，時光倒流。9 X9 Y0 Z" Y$ V8 ?4 E9 m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H. h( A* Q/ d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 m; q" `2 q4 |/ x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7 x: A9 \& C9 [( B( Z* t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e: W4 @! r8 L0 R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6 z8 X! c% C: G* T: Y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5 x' Q3 P/ t" U  P; A! y0 W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 F! ]$ c+ T- t: I# ]) v) Z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9 Z3 @/ g# T8 J
6 U0 d* N7 q& B. E5 L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t+ o3 N8 f3 g# O: U2 i" t, R  A
0 D' V! H. i6 x& I5 \- i, c& H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4 @! U$ |$ O2 p* a% W* Q+ B& T
4 F. e) K4 c: Y1 k' }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U' i: ~9 K- w; f# Z* q2 c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 G; Y) X6 h. }  U, A6 E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0 o& @6 i: i) r  p" i0 X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 s) J9 K+ t, J0 @1 @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Y& \2 d& c8 z! m
& e8 Q' Z/ J- [2 q  E. R: n! K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O+ V* \$ G& ?. K0 t' E/ Z
　　- j7 D: o' _% R' E( Y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k  [0 _% {& m% A# B8 Z% E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L& C5 g& T# Y; b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n- Q7 f$ M6 {+ j" w6 f
, q; Z# ~" y9 W- w4 ?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 e# S2 s9 F# H# X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F! T7 v& R  O& V; H
/ ]5 W; R1 j$ J$ z9 d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M1 l3 d4 K% z
9 {: C) p' s/ f5 F0 j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6 U7 |6 a' I& A8 T
" H/ M6 J# p  L  [! I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 o% ?  X* `/ R: g) Q
/ k0 g- |$ e: ]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 Z5 E, D6 W4 g7 ?0 {, S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4 ]. ~7 J( I: o2 p6 N/ P( r
$ l; {; Z4 Q: l2 d9 v. A) H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8 ?" R9 e$ n) K- J/ r2 f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1 b% ~: y/ X; p4 I: x$ `* d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o" D$ k7 g5 l- d8 d
6 @% W# j; k$ C, U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B' c0 o+ t+ _  F- O" w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0 c  U" [5 |% J# c. g

幾了。
7 C+ W4 E  x1 F3 o  W% q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1 [2 [) Q, d2 J/ U  T5 H
, Z2 ]7 |* ?" k# K' ^6 C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6 |1 R3 B) [0 L8 w6 a4 o# e
1 a5 X# s' Q8 j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8 V1 `: S' w# }1 O8 c' x
  \; R* q/ U5 {' a) U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6 t1 c( ?& j) b0 M/ q7 i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4 ?) l6 W. ^1 r" G* \8 m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7 D' k% s4 W+ ]% n" V
- Y8 v( `" B% q; q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 D8 N( P$ }& P" `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z; n8 K: p) k3 O. b3 C
* G( {' K: N7 L  e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1 _. h) t4 J& k; g4 E$ h: a0 g  \
- v4 |4 ~: n& Y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7 c0 J% B: z8 H0 ]6 r$ s* P& H9 r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6 ]+ t2 L+ h5 u& F! l& i4 p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7 e0 x- \1 n2 h4 r, a; j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 _/ t+ L) V: n. s/ R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子。6 J9 V1 b- `* i. U7 L% X) w3 x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 u6 i2 o1 A8 N1 y! q6 J' P  J
是嚇傻跑不動了？- q% k" ~/ q; E# I8 j: W1 L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0 `1 t6 J3 J7 m/ _0 G: b: r: l. ?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k1 u- u1 f9 {9 X1 ~" d1 P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f$ k# x) X3 J' _* L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S1 @. Z; t( N9 |6 {
( t+ m+ @0 ?& S* a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5 e3 n" E, t2 h- Q- G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8 X& P3 _6 u* c
5 c  u4 t2 u6 f7 n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8 j( Y4 L& [8 g5 K1 p2 Y
9 v# b. C! U$ i+ z1 n
險，難免異常窩火。8 _" q5 ]* P- g$ S7 D
　　9 U" J4 [+ K3 N  M' Y5 U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B3 p( ?( r: O" T7 L* U, L+ T
  m5 A5 P0 @) m4 ^" {6 N% V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r* j8 j. p! w' |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3 i1 X' o; e+ m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f$ k6 t+ t5 Y9 ~2 R6 a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8 H) ^3 `1 D; x4 e, c* i: E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 ^1 q3 q' y9 {' C7 W/ F& v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6 t2 [( m  [: T7 C5 S% }* d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1 f0 M7 |6 O3 {
, v/ s. n& v$ u# p2 h. ?0 H% M5 G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 v) H( B3 t/ u  _$ O: I
動鍵。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X6 b9 m0 t$ I0 L! l2 v- l' ^1 @, c. \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Y" [" V& Q  i" N' s/ H
, a" z6 O: J* H, \, U7 Q: A" D3 y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r& H& U' V/ c. o% Q- s! R. I

正常啟動了。
& u5 h2 }, L4 ]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8 \/ Z0 v& Z1 m- Y- }& ~

查殺了？
7 X6 R* }0 Y9 b( s( }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d2 Y0 }. O* X: }. H: A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P1 X6 X0 P) X) Y
5 P- k6 h* _3 K% j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y( W, U4 q0 ?, Z: a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S  e" l/ b) `  Q+ p$ `3 @# P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1 H, _  h: [' {9 ]# W
4 p. o$ A+ h( ^. L6 L1 U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r) f, G6 K. Q% w2 n  y
) j+ G9 v$ [2 A  k* i2 N6 M: t0 j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c# s/ E/ \: \3 W- P# y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 r' g' |3 P. S# P* }9 e+ J8 B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3 x% U: R7 H4 _9 N
  A7 T$ F4 ?1 C1 i  M9 O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F! p; [2 F8 P' Y0 H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 x6 w3 h7 d" D) t6 G" v* h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 Y  S0 u, S2 S6 `3 S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8 ~- q- Z+ j' o' h, b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I! m8 y2 F$ t. Z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9 W  W. n7 l" ^1 Q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z6 y% b/ B' r- a% V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 H1 z6 O; L+ r9 K- n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4 ~( J# P  C' T3 Q2 \9 d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6 \+ X# Y/ a) @; p7 q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6 T/ g$ y8 Q$ y) Y4 m8 V/ k
- L, @8 n  _3 c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 j5 k' N. c3 m7 z
: y' M& F7 ?  M' e3 Y9 o5 \7 F, I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 E$ j5 T! Y7 r* n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s9 r- }0 _+ d; b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M, {/ Z% B  t' p4 P% Y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Y7 E# I- V" a+ g' Q' W2 H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u0 I9 o5 H5 v! m7 t
# d) h% ^; W+ ~0 y) }! W7 o1 K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 h; w3 z: Q; e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2 k8 L  \& m4 |, v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 Y3 h) g" R, {8 D  g) [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 d. F: t2 P
$ ~: L$ X% X2 e+ I/ {7 L: N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y( y* _, g& L# w8 b, H
/ o' N! k7 @/ e' e# B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2 U5 r1 a1 J! ?( \1 V. Q
, O& n; @; ]0 [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8 \) D4 K* z" U8 |+ K; e
5 {/ j) i6 Y; ~: H; }4 b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W6 o5 w, `2 Z: D  _8 ~
# ~( w. n7 d- l+ x/ E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 l( q8 {# _* v' G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8 L- ?* y% H0 U+ U4 s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3 W+ @" R. _- F3 z4 a
: v8 G/ C% E/ q' }5 T: j, X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 @! c6 o  f1 _) b: F; \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a8 P7 ~- y( y0 c% [: B$ C# L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4 L5 i" j; ^* ]7 |# U) N4 W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H" @5 Q) S. Z*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0 K+ _/ d! i- M7 Q) n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9 Y& |  V% z5 h* e8 K7 _5 {
8 g3 f& s+ j( n. d  H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 o# e$ e* _& q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v1 [( S" Z$ J: x: i7 S2 M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 J) R" w3 I0 E, P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 l  b# n  R! d0 K9 @: ~: P2 t4 V$ \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 @" z2 f4 F9 A/ Q; c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8 X& O0 i, _0 e

上了櫃門的把手。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E! R% I6 k7 q% l' i3 v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5 ^7 P; [! h) r; Q  t; p% L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5 D/ s, i$ R3 R' ]3 S$ l. q1 V
% B6 C% G( Z5 A% @/ {2 @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l$ i) L9 O( q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8 S7 C: r  ~# L' {, _2 }$ s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9 d; N9 w2 R; V7 B+ |2 n9 L
8 _$ _8 B2 H. b8 i! k6 T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2 s+ r; g$ f# m+ V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7 O; i4 [0 C1 r& ?
6 G$ z; G* W6 E1 E  z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2 w2 I+ c  S& H. b* t8 v

也。
* P% S/ y! T2 J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F+ u4 @- K1 j  A2 a
  {$ J( F# p6 R, N; M6 B- h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6 t5 s) Z7 o; a2 I2 S0 E3 y( N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8 R, I. J5 e: c* u7 ]# w$ L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n0 ?, Y0 z( f4 h" v% x

屜，一把抓起了它。& c3 g+ G4 v8 F& A+ c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R/ s$ O) h. U0 u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3 D9 a7 K  @7 u9 f' ?6 h
7 w6 I" M7 ?. s% U) O* c: y+ ~. X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 Y+ X6 d$ p4 F3 u" \( H2 o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_) b& {( U  t) f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o, W) p: \: @  Y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c5 p: n9 x. \& q6 D7 p- X( G

來……6 t! j) G; ?7 A/ c) i
7 y0 L' x4 W( H. h0 |$ P. y3 q! }0 c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f3 y" e/ j' |* j( y9 d4 ~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5 n% @( F! t, ^* p% D" U2 x; Q- g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 Q4 p: ~" }; O% [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2 U. @0 a  k$ h$ I& R
1 b* n: u  r# \5 b1 @% f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 Q* @4 Q3 v* d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7 T6 c! L1 ]( P/ z+ x3 b: R4 W
% L6 H5 o; o& K. {  s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 P" a3 P* i2 i1 I
了。/ W; s, \9 H% C2 G  J% U  _  z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3 x4 V2 j5 c7 _5 G" b/ p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1 n8 K7 r: t; `/ a: z$ ]" E" I% B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 p9 C/ J; K7 F  C: v
步。6 r/ v# d, l: N! Y6 I: h9 a' ~, f! t
  P8 ~! [  v, [3 P+ `$ K$ a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X2 }9 b$ u. {; D* k, P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e) a8 r* ]5 y# J7 U0 P# r" h7 S  ?
4 [' d/ F# N0 A* H! n+ Y  k# X7 }1 ]$ F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 H  C% p5 q6 I& `8 \9 K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 {% B+ j. M1 g2 P( c! S2 r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c- R( u( B3 w% F8 S0 R/ [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m2 D; B& r) @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 T, D* p0 E2 V( a0 E" @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9 K$ [' O) o7 U1 X2 i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2 G2 S* k5 j" ^" R/ t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4 B9 d0 M; s/ Q* e# A
- s0 u4 w% L# V, ~- I0 O* p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3 D! _9 C% ?% |. c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9 D- D) o) K7 ]. J& e: j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8 `1 ]3 K- W* E* V$ D5 [( N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 O9 R7 h$ B2 L) B9 {. c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j. L1 `4 Y, n7 `" {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L/ A* s0 O8 k9 F/ ]  U) s1 ?
: j3 N8 J, K4 b! A; l* @
開。
" i: b0 Z5 H% Y" F- J* V: Q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2 k' _# P" ]* `9 }5 R) E# y
- w9 v8 D  f! N* n, c, G! c. L. f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2 Z$ |+ m6 c6 n) {: e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2 ~4 w; r5 ^$ ?0 Z! g9 w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C( ?! I0 z" {) _8 V' x
0 |  ~* B5 \1 o  ]4 j: N: V
懼意。
/ Y9 Z$ o7 w+ H* x3 K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 @1 U) r- W7 h8 x0 Y$ r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 r2 e$ \8 W. c6 r' f2 s% O' q$ L, ~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h7 E/ \8 _! Z" f
! S" n8 C* O! V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I7 l% Y9 l* `4 g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A2 g" E5 ~1 g
2 h7 v8 R" S/ m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Y+ L/ z3 C! T9 K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 F+ {( _3 W! j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R; a. c: U. }$ D( u# n! v
& q2 {: x/ s! G6 K, c! u; n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J. B% ?5 w. ^! K& `
　　0 c( q8 |2 m, P" c" y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0 N0 X! a4 @' B  y9 W1 d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 I3 B0 L1 {& S  a3 ?8 f: F$ ?' a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 u5 r6 G9 d- q: Z
; X  C" ]. @( ~4 \5 q! q! o# w8 T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r8 x* [8 J$ v) b4 M. q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9 C- `( u* h8 i; C8 r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 ^$ [3 \" t7 e6 G5 Q, X( D* j" \
盒子裏溢出來的。
: B- ]6 ?! v# J' O8 f$ k2 A) G+ @: Q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x! L, R* v, Z& [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c4 \9 m; y' m$ H0 B' U

人。”5 w( D* l" O2 v8 f7 J
5 f  o8 w4 M8 e4 X( \: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j5 D: _3 \% c' V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V& ]9 }9 }  Y5 E) |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y% u6 ^2 O% x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F, Z4 a' ]0 Y/ b6 L2 ]: _7 [3 A
* j  Y1 \4 b" u& W! S3 t% V) P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U  G, p' |, L+ @* r( {
: h8 E2 ?. @9 l0 ~. _2 ^; a
滲了出來。
2 O, Q  V3 Z+ q1 u8 w6 D- ?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 y8 u8 J  C, @8 _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 Q, C0 t$ m+ _8 L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4 c* s/ J& |1 a( ^2 G9 c5 l
$ E7 N1 M. `' a1 I* A2 o, y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u% a& C; C, N. q% \/ ?8 f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 k/ \& v2 O/ M) _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U5 {6 j& \4 w) v+ S3 R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 a; j% f( t( N/ O) Z% d( K) g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5 y% }% p2 U4 ?7 o
) g. c9 a9 l. [5 F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 I/ z. ~3 k2 [; N  K# X3 N' c& b; d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1 g3 z/ z( I2 N- T% [1 k# t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 ~. s1 X3 E7 {" w9 ?. ~1 _" t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u6 r; L# g' |& @' G+ @
, I' ~$ H/ {$ j( ]$ m0 Q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 T2 f/ _2 B$ g2 O0 h
% b2 n$ k. t; k: G9 k7 X6 u7 X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 ~& u4 o" R: V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G$ L- \  h! n
) `( D, c; }0 N. J" V) d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4 K& B$ z( b5 k+ Y
9 U2 I/ p# z6 E7 H% L/ M( j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6 ?4 B* @# g/ W: c! G: ^/ v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l9 q! t3 T* q
- p* ?2 [: J/ S+ P4 G/ s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3 {: o; ]. y$ }! W# I& u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 \# `$ T8 O5 f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7 G! U- G+ M. z. h7 _4 f1 U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j% X( c6 O3 \7 u: K: r# O4 E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I0 V* I+ [5 }/ ^; N: X& |6 U
( s( }2 i* h/ j- q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1 |; X5 P% }- D- @9 u
9 a' g$ F3 ~" [4 Q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 x) \$ z) `1 z% B) C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v) j% t4 P8 X) s  f) u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9 t7 \4 L8 X) U. H! o2 c
4 Z) {9 q8 K* Z% [: l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8 X- K, V" @5 `6 F1 i8 p  X
8 U# h( o3 \7 q) P! S% h+ R4 `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1 {  I1 j2 N: X  ~& {/ U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 N0 G# W  ^+ w; f" z: l/ G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 [/ j7 q, F; g& s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4 f+ K7 j9 r- n' ]
' x# C5 {# |6 @8 C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h0 o. H- ~- d- A1 F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1 ~2 j! E& W$ T: t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l7 D- ~  w; Y: _% m% s' w
* h* G* q8 C7 k- X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2 K8 U  \+ H8 z! y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Z8 ?) b* l# ^9 C; N" N$ x: P! q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5 |" l  s( A- V/ l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c: F: g" S! U% v# O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X& P. ]/ X5 q  e- N! l( `* V
& A9 v& Y" r+ _( h. t+ l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K" ^9 t0 D  ^) J3 X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j; I4 K' i+ u2 z( h1 P
5 K, W% M2 g( t4 V, S8 [1 I# B/ E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 `/ P5 d. w$ O% }1 n5 N1 [) [
' o: g6 f2 Q4 k6 N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 T) H8 _" y: z& V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 v, {! |1 A- H) e2 \
發。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 h; g8 B5 w; G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Q" x( b/ |( _) D) [  P0 Y
. W" ~9 r% Y. w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F1 O0 D" P4 `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 g) J5 [" [8 Z
$ m/ v0 z  X) `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0 V" S7 t7 \  G- r
' G$ v4 r/ @% A* p2 J- ^$ G: C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2 U: _; D" u2 y0 E+ Z
. N8 F4 `( ]* i7 h
聲，滅了。" o2 @' Y. w4 V1 `" y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7 l. l! L0 H0 @) f& z  S7 T. y1 ~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7 a& v9 x+ @. ~& B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_! n0 ^- ]) G6 t; p# u) T0 i
! y9 |* T6 k0 X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4 B8 ?4 v' m; E( }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2 A# x1 E( z8 l$ J- U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P) p# F  T& V8 ?- z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8 ]6 F3 D4 Z* v4 C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k) G1 V: D+ u) a, ^5 s3 g4 U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 Z, x! `2 P, Z% m9 z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4 ~+ L+ T- Q; Q! W( G
( k/ h8 a/ Z( \8 q% N1 d/ o+ V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3 _/ l  z+ ?: [6 {! M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2 q- f) Q" X" S3 `, I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5 r  @  D. T! y( o5 V
* x7 z2 w% E" k0 S2 c% Y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K7 P; o& ^  R, h. h# z
　　" \" F7 l3 ]; Q* {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 N3 J7 x8 s* |4 s  X
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 m1 L! ]: w3 u9 O6 ]+ P# x9 }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7 U' D' r* K( H8 Y4 s6 j, g2 Q- C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Q7 ]" M( R8 R' H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 f/ g+ g1 O* R; V3 S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6 y* r- Z# }! m1 d) H( b
6 o, _7 R; [$ h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8 ~) a- j) N( f  ~4 ~0 k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5 N/ q/ W7 d$ z7 i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N) e" F' m6 t- u
6 |9 j% J* \8 H2 ?' }7 ^1 y+ O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Z' z" I5 O4 z0 Z  Y2 f; `: {/ e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5 G4 s/ P6 v% d# V" r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 W5 ^! U. b$ R: q" U" p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y  @5 p' V& V2 |
- f) u# I. S6 s/ m$ _
吱……”。

　　我的心緊了緊。5 R- ?* U$ S8 j5 R$ W; V+ W% C3 ~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j& e8 ^# c* X$ ^1 T

了。
9 f* u6 I3 O2 w, |6 x5 n/ o
　　我繼續看畫。# H& p. F7 W2 B' L
* G  T$ n/ h. K& Y+ z- q, H9 f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Z4 u+ u" q" c6 @$ h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1 O# }4 g1 T7 j( j0 B: @+ ^4 Z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 Z: x$ }6 j) N6 f; [4 W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 V' s. P0 T! J: b6 G1 |) L& @) _& a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5 T( b% _+ y% i
( `. i7 A. W9 W0 q, d$ t1 ]
“喵……”

　　是一只貓嗎？
# ]: U5 v( R, t5 Y; f" i( F# A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9 L# k' {  {" v% [2 u( K
　　“喵……喵……”8 I. g- ~, |$ M% M3 W0 I2 z4 t8 t3 s; [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6 k2 D# L; v/ ]$ T! `
* `6 w8 b1 e+ [- g/ t5 K* C9 M' O( p% r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0 I) z2 |* e$ }9 E
* u/ B: o5 G( M5 l- K( i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_/ Z) I7 j1 ?4 s, ^% X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7 e: I! J6 O  A% q' }( C* t2 `% V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I6 A4 \5 B  T2 i
* T. i/ Q! y9 d) K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L4 k: h* {; N) G; x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 G! s$ \0 k4 |4 z& c! H' a, C
8 J8 ?+ s+ p# I' y0 x( A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 ?* E9 O9 i7 Z3 y5 `3 Z( B& |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7 u2 S$ S) `$ s. t% X9 W* ]9 j1 \
$ [( N  y; R, K) O3 o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0 ^5 m% \  A7 Q- H5 N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A7 z: g- i5 z$ o8 i( P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 X, P' z+ ?! \# `( X$ p1 }& v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 K1 E# C! o* H: ^8 r" Y2 V% r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 R0 J. P2 r- p8 G! w. `2 Y% C) m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7 \$ F; r2 i: C- @. J; e
. |' V4 A6 ~: S7 M1 X0 K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1 H5 q( }2 k7 ~8 H! Y5 Q

被吹得飛了起來。7 X% n2 o+ f) S9 U4 ?3 z
' z- G: E7 ~' W# @5 D" C, L$ p2 m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K3 X2 K, \" Z0 K
  Y3 I9 x, g% v* d. N) R
上，那就麻煩了。
- Y3 h; |: z) _* X) w' @: v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3 }8 u7 w1 f% W& G1 L
' Y+ A: z5 n4 A: [( v) o3 Y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8 Z: D- X% Q% j# q! J
　　2 n) b$ x; g% w/ }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Q6 w( W$ ]7 G" h/ w+ C
7 g. u/ i1 X- l9 I7 o: i7 }) A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 ~' l, ^# K; V! U0 |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5 y) J  T9 p& y2 W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x" O1 i8 [- J/ ~) e4 E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u, l$ R! O# N3 {3 ^* v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8 B9 Y" w" J6 S& N8 V2 K: B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 M6 v" H+ v( a  T  o3 ]1 \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1 D" P+ {, f; j' q1 R) B1 j
　　2 P% d7 e  ?/ k( n' C6 X9 i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 V! F  p6 D+ E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7 k; ]" l, u. Q: _
/ H: ~; L% J3 P2 M$ }$ h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I& q; f, d1 G) L5 C) c
$ i9 M7 v0 K5 u2 I7 Q
舞……5 [& J+ r3 H. l4 X1 P$ s/ A' l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 V5 W' [% X! _( b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6 N, w+ B3 l) T$ Z/ \, r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 m4 s5 _. k5 P5 v( U5 W. j7 Y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6 J7 P5 G* G7 S* g) {0 @/ X. F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 `% }, ], W; H2 J
苗。2 I6 b! }. A) l* s/ s) A9 d
4 a! r% @: d' o, j5 }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Y" g2 }& r9 F. @/ p7 T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B8 z$ V/ s8 t6 z9 T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v1 A: y1 L* H; J$ S+ x4 `
有些熟悉。9 f% [: @9 C* g( ~. Z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4 b4 i9 R" M! X4 u8 ?/ e" X& \6 h
& ?' l2 [0 C3 R* I  ~4 z1 k
下。# S6 |% F8 F7 r+ M. v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 V- B5 U  w6 D# ~% |: W1 [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5 E$ T6 E5 F8 p+ M5 p$ @
" \; R7 x5 `) a+ t  z' ^4 C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y4 d* o& U! X2 @! E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 S+ z" f' }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4 Z0 f+ W+ R6 A' X+ o

　　熟悉得令人心痛。
5 _5 }, ~" d6 K( z3 v6 E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 a# U* r5 ~- \
魔臉瘋狂流轉。8 p. m# P/ Q8 C" P3 A# N5 ]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b/ u' P% u) n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 O0 c$ v; [2 y  b% w! E% ~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0 _% ?9 k' ?- m, L$ k  X. f7 C# T
1 X4 A& p, v! i0 _1 Y. L; h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 K( ~8 q2 _& Z) M, b8 Z2 }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y5 f. T$ {3 }9 \# n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T! k2 o5 d' m# y! N3 R' j* k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g+ ^3 ~1 I$ p- _4 G2 Q* C" ?: K5 Z  [
% I) u1 E% E2 }- o" G" y( c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W3 {: M, Y; c0 i#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V  E: L& v% g- u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 y1 {2 A/ E& z0 L8 I
8 e; o. [  W/ h3 O. @( B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 [! ?  x. ?/ {4 X& G( }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0 @: \6 U" J3 X, V

坐。/ p3 [# ~) [. G& ]# M2 \1 ]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 N- A5 f# H* M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 j" c5 y' P1 m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p9 h5 Q9 S2 ?' Z) h4 E8 V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p: |* K$ a$ u$ ~$ k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3 x7 b/ ^& m. O' w
$ p0 R, |- W  u" S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M  G: C2 A5 i
" F- G, o9 x) z7 v1 j7 i8 ?7 o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2 H2 l% F+ @& n' c/ I
了。”1 x, o7 `* \. U9 S1 p  p
' l" ?$ O( M3 s/ f+ [0 q) i: Z
　　“唉……冤孽啊……”5 C+ A. }$ ?/ E9 N
8 }) g9 i; q# i9 N0 D& d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 `( x( s# l: |0 Q/ x+ L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q% W9 @: o, a# L* R9 ~$ i& x; d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h  v2 r  x# X; r- M! _
; F. X3 G! ~7 [7 o0 m
輕松愜意。6 c% v% C8 F/ d5 o  J$ b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 \; \* ]$ A1 m
成為了魔鬼。( v6 O0 ]( V' _) X+ t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4 i. }* l- G9 q# G
$ m: R' m3 X  ?4 S; t9 P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9 r  Y/ W# P+ V0 @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 R5 W: T& H1 ~' x4 w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X- u$ W) r6 Y3 G- `0 B: u
% y3 d3 p% z  _4 Z0 D( h0 Z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G: r" A# z- w, |) T8 U/ M8 |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p1 r9 W7 B) i8 ~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7 X) [# M! V* H8 U: v% s3 p& }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g( u$ C  \# g) s8 w' d
( b3 V6 O  d1 p% c, _& a: D8 t6 |. Y/ q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0 d- @6 I$ n1 [+ s
8 `+ N9 \' R, f& f2 @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s1 w3 r1 ]  L1 [$ A
7 m. I( [' G$ K: Q+ w! ]" r5 S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i* l0 S/ J# z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1 n6 v4 F1 t- L3 U- O0 a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8 U# U: ]8 d: @& r4 F0 ]

的聲音。 , c. ~2 S# t6 o8 P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f2 m- c: C( _; i' p& y+ b
% V% ?3 E# p4 I" U. }! @( r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 a, c3 t6 v9 x' T
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 ]  b% K6 K+ b; o
5 B2 _7 x9 W$ u& F8 r4 e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 @$ d% X% M1 U6 c+ s' f0 v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 T& u6 m) N/ _2 _) z  G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o8 O4 f; X# g( |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8 U7 [% C4 w  \, S) Z. C( k8 k
; ]8 w+ t9 n9 \# T# e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B0 Z- `- {  B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D# O- ~* N1 s8 q& y! h0 t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 \7 z9 z' e9 {- r( L% E
, \2 ]1 A: b+ b  G+ }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X; e. u  @0 V' V0 l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y* P* b+ ^5 b' t8 A: F" z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2 \$ D1 V7 @: U' ]2 P' z
; R* g. v6 t9 m& q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 `* V) T6 ?8 C/ r" M) K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 _* d8 [" J& {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r$ d/ ~% G- {3 l6 t! Z9 Z
) ?7 F& @7 o' M% v" V/ C7 P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3 |  y# O# D: {9 J& D+ L( }# T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O8 e2 k/ ~/ G% I3 ~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M$ _# t6 Q; h: K: L9 `+ J
: j/ ]) i. Z1 u! Z1 F( Z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R5 K. I- Q9 Q& R  j; U7 }$ ?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 J# a# j8 D: v  s5 `; y( }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Y1 Y+ v/ U8 W$ m: Z8 ^
" e  U! O4 Z- ~0 K% }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5 j; i! @  v( _5 S" F) {
/ o7 [, C% w& l6 v( z; E' ]- {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9 q0 }# i0 C! s/ V# T' @- ?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5 e/ v7 L9 X6 _/ T3 E8 p
　　/ F: H  \3 \" S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q& Y* i/ G& h# R7 E, L
& c% R/ u- ]. G; w( R( n( x1 d0 Q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 g9 |  c* i; W) ?& w# r0 J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0 {  M! ?/ a0 f0 p% f/ L) _
不是個好人。
" D# X9 ]2 p! G6 ^0 W- G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i9 G* O. v/ }! ~3 K) c, m; x
  ]8 H  \5 R* z. v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t  Z+ j1 @, }
+ k5 k' x4 t: K/ f9 s4 r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2 m7 j3 Z( }* I4 n# m; P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c! P& b4 R2 {: M" j/ t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6 c$ [! {1 m6 T3 `; Z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 `4 C. d- d( C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6 N$ _4 M/ ~3 z% a. j7 B; m. r0 c
; j2 z8 I. g: t5 z2 j" N, \# C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3 I, X2 H1 D6 E" \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2 \. S' G2 N6 t2 {( S3 n7 r0 S
8 c+ S+ ~% s" z. ~3 _6 \9 V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7 t" u4 m: {6 ^% |! }4 ~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8 `( E' T- L9 d  \7 z4 d2 ?9 F5 W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 e: W0 ^* B. P+ v  O9 i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c8 i" L3 F* U! v" d- L8 y# n* T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f4 j9 h4 |4 i- W$ u7 N% l9 L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b* }8 ~2 p  S9 F2 z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6 t2 b, H, s1 F+ n! S( b: r1 V0 i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 H& @0 w/ x2 J: o* @9 @0 t0 n
了幸福。3 U+ n1 R. d; j4 c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l9 j3 _/ f  d7 D7 L9 ~6 T+ x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 X$ x+ H+ {  f7 z6 b! V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9 y! r" C3 h, @5 f
5 {( O2 O* s4 ~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N$ ?  T4 O6 r4 {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i/ X3 g. o1 [$ Z9 W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9 O( L8 M1 g: e0 r! z( P) Z
. x) B' d' I0 `# w) N( E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e1 \4 T; w& J2 t$ X0 k
6 S2 t/ L8 U5 y; d( d4 u% b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M. O/ j0 ]! Q2 \; A7 w

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W- M- G! ~6 Y9 Q  G" d; \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 _, ^/ A  I# W' v9 _6 L; |6 X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 l# o8 q# S+ n  `1 S9 o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2 t9 u% T. R2 `8 T4 v
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 }( o5 t% c6 m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 x( W8 M. v: r: R4 k( ]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 A+ j: z6 y0 v4 N" U! {* h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 E7 ^% K% O- ?$ l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y. _8 d6 j) ]# ]) E# {
6 X- r2 p5 \( A+ H- A& S
行將他的手掰開。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6 l0 B# x8 k3 p7 z, `& D
霧氣升起。& z( x  ?6 R. R  Y5 L+ m, o
. A" Z* t; q2 m0 L. I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k& G+ N0 P" S) f, n1 T3 O+ c
　　　　: W# ^7 \& A& J2 x9 \8 e2 V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8 U5 V$ w$ k- r' D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D* d, [  c4 \6 |2 _" Q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6 a; H$ _1 y' g; W, C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7 _6 j  u; Y# R$ D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Z) a/ F  {' d& j2 g( M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w( X  K, B; [. C! D* x" r
1 Q* a! l5 W; @5 S" Z7 t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 M2 G2 {. d, l0 o# u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M9 ]# ?, Z" X  ^0 W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2 p7 ^' F8 ^2 E5 h2 a$ z; U# m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