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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m0 E) |( p$ m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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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S, l7 h- @/ n: ?) s/ I/ _)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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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3 S4 q& \5 R+ i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Q! b- [' o7 H& b: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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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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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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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9 G4 q9 Y! W$ T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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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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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1 t2 W( F: |) T; l9 l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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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o: q5 T0 ]% H, o4 T% {$ y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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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Z  x* ?& B$ @" T' F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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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o! ]# u( l; K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l' F4 O/ X% G0 `  F7 {5 z3 e7 l

“哎、哎”地附和著。" g9 _$ \9 k; \( T7 C& F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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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8 N4 L4 J8 }' `' p( H# v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I5 [% h$ e# Q/ |+ `- s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y3 g( ~1 R( }1 {- t* C1 U' l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3 g4 L8 \3 h-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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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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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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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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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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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H5 _- C3 j& F  _) p- o" R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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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I  F4 t0 U% A- ?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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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7 V5 V% b! _( L3 E8 G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3 x5 K. q8 [. u4 u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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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O3 x! T, ~1 l, p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8 k# `; ]/ D8 T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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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W: h5 {6 H( a2 A3 g# y8 v- Y& x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c4 \8 T- p/ w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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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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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9 F4 r8 x& x# T+ t: r2 P3 f* x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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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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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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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f* y9 _) E4 \* f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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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S/ [- c& T: ]$ Y0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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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J! K" k& ~6 d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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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M8 R! ~6 ^* c9 L* K! V/ w6 e. {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7 }/ K% P: }1 }9 F0 f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i' {! d7 F# _" Y9 c;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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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1 m9 F: `' q! Z; \" d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8 r$ }5 ?- R7 S4 C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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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 l7 d7 n. ]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我要考研！” . L7 o* ]: @  L) U  s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9 S, R% D$ K' p# m; i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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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O' S& \, y: c- z6 S2 {# x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4 w3 M* q: N9 D0 [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m) Z& Z  N# Y4 B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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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9 g) x: A; G$ z,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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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0 b* a& c/ j5 _4 a# V; C, D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_- Y9 M5 M  x! Y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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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I7 U( {/ \! D: Y,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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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H7 t3 Q1 p3 U: s/ R9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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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J$ U9 Q4 n6 @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1 F/ l9 N! T2 h, N' U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5 y2 `# P  A2 V- p, T/ p: k$ _!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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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D3 u4 Z! n3 X5 w%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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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4 z$ ^; b2 M7 @5 {0 b% s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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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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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r+ \. ^7 H6 q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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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l0 E  j, C%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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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d: l# H7 [( v/ n3 B, ?) T" k

誓了吧？”7 }+ G) @3 X' }% p: A. _* C: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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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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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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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O* E& A9 H  o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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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t# O6 X0 o. _1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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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f& i1 L" X4 K% K5 @! \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2 z; ]& y' k. @, t)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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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y. V3 x  m0 U  R, R! u6 q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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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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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4 O' x5 v: \" x! t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8 ]/ j/ P  j' I# Z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1 y' u# \: Y* w, p) ~2 R+ r1 h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 t* M1 }' D8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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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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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v, O6 O& |$ X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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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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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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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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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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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9 B4 s2 P;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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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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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h; W, H" r, z% {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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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7 Q) @8 h) _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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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a+ t( C;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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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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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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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a) j# `3 u/ n2 N8 @3 w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H6 y3 a  m! N8 r( c5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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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8 [$ e7 }8 ~" ?2 O/ a% F

市場”上瀏覽信息。6 i( x, l6 K1 h+ k$ n5 T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S5 v. f" A0 X: c' \4 O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5 O/ ?: P- ^. I7 t0 Z* F  l! ^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P' Z$ V1 V; f' |, }. V( h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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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1 l) F, f7 M: C2 r$ O3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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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5 l, e1 O& h. e7 a: d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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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9 e3 [, h" R0 P,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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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N+ K0 M7 }0 H.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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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3 d! P. X* Z+ Z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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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g# J2 l% b% Q0 H4 \' o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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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9 F/ a3 T- u* R# V#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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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W, n) n2 Q8 s- q0 X' n" S0 h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W5 A$ k( \! p& L$ n# M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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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X5 j0 R% o' z; u! D& P2 x% C6 H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S) K1 P% S!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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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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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6 x/ z* F0 R) c/ b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f( e& ^5 f0 k5 S) J& x* g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2 ~7 D2 |" a0 Z# W0 c,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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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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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b% o) I+ C. L# y)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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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D6 y+ x% v# r- M8 g& i1 P, Z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x. S6 B! W9 ]5 }8 O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 }$ i5 R+ A: b7 A$ U9 F& v
8 S. |" F; R4 t5 B* Y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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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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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4 ?( H" L: w3 h/ j9 W( i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N1 C4 |+ G5 h$ T+ L( c
$ Z0 R9 N; l. I) K( v6 o% }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5 J+ u$ ]1 n& R1 z8 e# ~*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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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9 v" D0 g. G0 u& s" }4 Q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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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 X& X' V, h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2 z8 b! i, t7 {

話給你了。”. y# d+ r' l. j8 _# R9 d7 V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a$ j3 P; _. I/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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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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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5 f, t/ w$ u" h3 ]; @9 c, _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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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7 g, V- p" E" S6 `" `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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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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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6 d- ?# p4 d5 Q2 `1 J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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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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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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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D& r: u1 H8 n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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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 R2 Q5 t) X" O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l' t! l% q" z8 I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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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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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7 d* p& j2 U  m0 }9 [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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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8 _; w7 q. W" J: _9 o2 c9 P8 F! N# m.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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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4 V% r7 ^+ v- F) y: l7 r2 j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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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0 d, ^0 {0 z4 |) F! L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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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S$ f5 `" F! v" }" f8 I8 P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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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B  w* Z: w0 e/ V, M7 K' |#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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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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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4 ~5 o/ b' r& _8 o"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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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Z& J2 O, c2 _: i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5 d  k* O+ P& G+ e9 c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g7 p! J2 S* A  [$ l3 z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7 K  r( R1 h3 c6 }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x& `2 I  Z  y. v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G; k8 l# i% S0 n7 d
# ]: Q* u% a* w: X8 H( V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6 @: F) X3 Z' Q4 x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 [9 l" ^; c5 }; s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6 S6 _  U5 I% u$ t2 u
, _) u9 C) _+ [/ Q: x+ W" q% O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2 N. O/ u) S, Y" ?- ?- D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_- a  K7 G* N8 [) B
! ^$ o5 X/ S  G+ T/ d9 |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k/ |1 q( d- `! W2 j
! P" x+ T3 Q- k/ y4 o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O3 n' a9 `! j& ]% H4 g. K
, A: D7 s- ~6 _
要的事去了。' c3 s. _3 K9 K! I+ Z7 r2 F
8 E. w/ Y/ O4 K' m$ x% ]& h% w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6 J4 c3 z6 g4 k9 x+ Z
  J! R; O( h9 B3 N) y6 X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Z' Q( o) \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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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8 v" W: [& i* p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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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h6 w8 ?; F4 v! {) U
5 b0 c2 t% b  E  k# ~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5 @$ a; M, T& D; l7 m" q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4 W( D8 ?( v: s5 B3 J) D  g) d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d# X. l! h2 @/ {3 m0 [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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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M6 m, X. j1 U" s: z! |9 b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2 e. |  Y7 F+ A& d* ~
1 v* f  v3 v- y9 y& t2 }( S, m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1 O5 L! ?( e.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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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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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6 [( m! Z6 N' V. V" T. B! D  Y
3 W7 D) r& L# C5 I6 A' ]3 L+ F# z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通行。9 U9 c, e2 w/ y/ C" p8 i!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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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a% z! H9 B9 p+ x3 H* m, M: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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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5 k: T- B& Z3 E  @1 t- C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8 ~! a  T9 F+ p+ f;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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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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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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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k( D7 O$ |- ]

致。$ [6 {% r( I( q8 O1 I# |) j$ X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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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Y! l8 b- c0 s' T6 ~/ F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l8 S9 ^! m8 m6 T& p3 ]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f% y0 l' ~7 b( O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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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4 L8 v+ S3 c+ ?0 k. N* p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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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4 }  r) M3 t0 E+ Z* ?' [* D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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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 V( \5 K# i( X9 {! H'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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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3 n4 u3 X* D  \) W'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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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K( w3 r. y2 P! q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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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N7 |5 m3 ]( ]7 [6 Y$ S! b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F+ S8 k, d' T0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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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P  b5 g- S( ?5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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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B2 Z5 K: ~) S'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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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e6 n0 t* G$ ]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T5 ~" _; q. v6 B# z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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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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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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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z+ Y/ n& ?9 e' e' O0 U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d* C# D  \7 F3 I  g+ ^% y
0 s+ L# p! ]+ i# j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5 z) J: i0 h0 w2 K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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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 Y4 x) d! U. ]: ~3 V  d) U8 F$ ^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5 v9 |# O" G8 V4 d/ K
2 C& h2 v* Y( x2 u2 r, n3 B" p2 p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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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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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k7 |; ?4 y. A/ n& U  b
$ F" g/ m- _, S) ?
嗎？”, D+ a( M; U: ~1 g9 s1 O: r- W1 V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1 X7 s: W5 d  u( [$ v( A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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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f1 i- c. d! T

了。' p3 _- ]0 k; z8 D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O- t. v6 H  G1 q& W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0 j  z2 E9 j2 p;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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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0 c( V/ W$ `( k1 s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n3 F6 s! M1 R9 n
0 R$ D, Q2 z# I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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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o2 p# N  q3 p% b
　　8 t+ d, B2 q4 q! ~# v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_4 ~( }+ \2 ?6 V- A; Z9 L% q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1 Z6 _0 J" Y8 j+ G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0 a! y9 ]9 j7 U' t
5 m: W8 d5 J. I: }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h+ }2 A& ~8 O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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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5 F) r& x6 L1 R' k% o6 u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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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j5 z: i" `" |/ E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j% K2 b$ S1 W; P%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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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7 ]) t3 @* Z7 u7 I" }% H" G) a
1 C3 z+ l, M: o9 ]& K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6 h& \8 x. W: P/ R' k! l! z8 f- C5 k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1 J4 W2 e) @/ r/ P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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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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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R( _$ `9 Z1 w1 J
) {, S. H# n  ^# x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4 ]1 `1 P. S" d9 G9 F" M+ a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r9 Z- h# j7 l% _8 ?9 [. W
; l9 e) h" @4 _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2 |) i- o0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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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 z- n3 n( J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F- d( T5 R& a+ x% P.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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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G# f0 a! {% L2 g
　　3 _* ^* y2 `& V/ S2 ^) w/ J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 P7 u; Y. x/ J  I0 q' n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K+ D; l4 @8 g( t6 @
4 h# \+ @) Y; u7 v- O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o' W) X) X) {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5 |; V6 X) ^9 A4 y) _- _1 i

十分清純可人。5 f3 n9 ~+ j& A" M' i3 T0 W&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1 E9 u# n  O* b"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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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3 v, Q4 t' n  g8 ^4 ~

的。”) J+ Q( |. ]0 u1 l+ B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7 n! W% o, _0 J5 K7 p; d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7 l- H( U5 O5 Q(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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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m( h* T% V( ^0 B* _: O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6 D5 W- x' o+ H$ x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0 ?3 A) }7 l3 {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6 X2 T6 Q8 d8 p8 P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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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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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3 I/ D1 r% f3 n; m#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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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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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 K9 }9 d9 g* q5 e7 J+ T4 `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3 D: [1 x$ n' N' O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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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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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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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o2 x& h'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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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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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x. J) ^& n( X- u. l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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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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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看吧。”/ ]$ v* R6 V5 ?5 N: p9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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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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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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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m) h* N0 c4 Y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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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C5 U: w, |4 z/ A' Z3 f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 w2 G5 s1 R0 @( G% I' H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 u; S- u5 i" H- u" B! J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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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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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H/ R9 f  c% |) Z0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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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 q7 E( C1 u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j) S4 ]! @) U$ o- e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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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6 ]7 t. D2 }! \8 Z1 @7 S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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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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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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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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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8 F: P* G: N" o,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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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N6 _! F7 L9 f2 \+ G4 Y'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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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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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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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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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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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o! {) C* ?4 ], b1 Y!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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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 x+ x-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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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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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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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V/ t" s: n. O& N. R: c. D8 t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3 b9 x( v1 B' s: e' y  K/ S

他“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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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1 d6 K& ^! y. }# o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h7 m( C. v0 _& o" u7 @
# [, u$ ~# F2 C# q. p, x* T3 q
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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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m6 \, L) @$ B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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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H+ G; X" a- i8 g4 p!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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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2 j8 q* ?: d$ a. X6 z4 Z; z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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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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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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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u$ R4 M0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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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5 M6 m  y" O8 o% B$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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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j# ]* ~$ j#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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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n" ~3 Y0 T( l%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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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2 \1 R2 x) M; s! U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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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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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7 k( F8 j4 ~8 j& A7 j5 X6 M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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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k! g( L2 M. N7 C, b1 c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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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5 Y2 }6 p8 ?, n) p7 W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m6 G' v, C8 q% W" I  Y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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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9 E! V( X6 I: w. q8 J"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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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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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z" s8 ]: n( B( v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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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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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1 E+ _  C0 U3 ^5 T7 U)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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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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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7 V& R! G" x4 v) r' F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2 w6 ^# m* q5 o% [8 F!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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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1 x% C- _9 q, q$ u8 G+ r6 |2 c+ S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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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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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1 @! K8 h5 P4 \* d" x$ X3 n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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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 {! I# S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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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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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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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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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U! x8 X/ P' S6 Y2 k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I% m  Z  O$ s6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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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8 |) ?+ H( _4 ~! f9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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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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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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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g' F7 o( t1 S4 {0 e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2 M+ p! l- D+ r5 k2 `/ m7 r7 ~* ], N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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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q9 U8 u! r. l( \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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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9 R7 [) i* M! E' K' ]

待。”* C4 w2 e: @9 u2 k- G9 e) i;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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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6 B% j0 m. _! g6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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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7 G+ d, ^2 y- p, H% j0 N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t/ t. G# P5 R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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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1 b0 X; y+ o; N% }! x9 W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5 s" X8 z& Q7 U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R- R& ?3 m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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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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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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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l. I/ e# B5 b6 K/ l/ i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0 v; q: }8 G3 V8 U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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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X7 o! J3 W0 J+ x) A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T0 D) y# [' V(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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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7 @2 @( C$ |" ~  y5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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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0 W- L, K& h#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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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1 @% m+ S4 {1 |, K) i8 Q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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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y! h8 P6 A8 }1 F6 m- n% r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 b9 N, q) l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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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8 r5 x2 n! X1 P3 J8 P0 e& t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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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 ^- P; ~7 `( t3 y& i( s4 O
類。”. L2 \" Q$ h.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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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r. P8 s0 k+ B8 S6 e5 J/ \& ?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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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Q5 `2 @' E. O* ]" J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3 v: a( X3 Z6 s" F5 }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7 m& ?3 J+ V! K8 @  v# b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i, n/ R$ R( u+ E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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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9 R  k  i7 N) P) C: Z2 c* J% @% U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 f- N" S2 {; y$ q% T0 o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I( T. S* ^, b3 L( c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D9 _! J7 l$ Z2 k! _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0 r: N) e, ]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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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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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q" F1 p3 j3 Z! V7 N( s$ h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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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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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 N& A! K)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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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O+ P9 f, C& d-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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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6 ~' f' O: `) j9 M1 D* s7 ?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B% e" M+ \" f, h3 T. ]; W; s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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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C( w6 b9 f; y$ K- _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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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4 b, I) B6 _( Z* O+ v; D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p/ f7 U  ]+ k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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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V0 t/ @: Y' c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6 n  ~. T6 p0 c. O6 B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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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R  g2 u1 u%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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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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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N. f2 i, v- A$ b"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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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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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J3 e# z: d2 m4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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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Z! R* j: i# B4 U& O* |$ R; z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N& L/ O- }7 S. c)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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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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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2 B9 l& @  i  f0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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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v/ L$ H+ U) q) {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 L- d5 p" i2 {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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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4 ]1 Y) {. ?& T' n" H) N9 M" b. ~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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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5 _  T1 s% s7 j8 E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2 _) G* V  g7 u) J1 t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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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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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 h! ?7 [- p9 k, p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 L/ ]6 z3 K( c: r1 z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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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 Q+ v& X) J7 R* w) Q& {5 m8 o& W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3 }! m+ B( p4 }2 D" P' m9 w7 {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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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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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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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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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7 g/ j2 X% b4 G8 \+ T

醉了。, B  m: t5 [; u: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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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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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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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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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2 z; r( e: A- P9 K' A  R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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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j! S1 c1 r( b' _.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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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u  J  i1 B2 @) R0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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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i( {  [8 K0 w% G: ~0 f+ i$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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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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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4 a5 n. B- n1 O7 v5 M1 y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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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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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T. G' v) k8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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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6 B: c$ H0 z! ^: k% L6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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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W, N+ u% I" R) k+ ^

了？還是……5 E( u7 k& l+ N- f  i7 S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8 J6 M' }- S3 C8 T(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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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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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M' A  a9 V' S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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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t: \/ N" {# h3 x  o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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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0 s- g2 u. P; {6 S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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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g; C# B6 X2 b% j/ _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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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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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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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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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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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z  u. @) P2 B' U$ @# @' e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1 r0 r1 i7 }* Q(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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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J/ G* m% u0 T% P0 |5 Y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i' F) q6 g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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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0 W; m% N  K& N  |) I: k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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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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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j, v; @+ A6 R0 p, N9 C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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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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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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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0 ^# ?# @* e* A4 l* w+ N" k9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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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H' Z! Q2 b) r% \6 e( L( X# F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x1 f6 {6 x, t2 `8 P$ N' E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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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F7 W6 I" X& ]5 X  ].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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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2 p2 K# |4 M* X$ |: S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9 _; i/ X8 n" H; J/ g; C
0 E3 A! j( J' o* S- |
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K% ^7 }8 m" q. E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i3 D$ G  b* u1 |' m; V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 l+ m* i7 l& J1 |! q* Z: v' ~' t
2 p' {; n# z& ^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R) C+ a7 U$ C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I$ M) s$ G3 p3 G- f. X) r# ?5 F. n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8 E. x3 K+ Q7 r0 s$ G! R( i
2 f* ^4 d1 P# V5 [' v' j% s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o- q) r, i, i" y% H+ D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O/ [$ {1 N( T* S$ B8 G' r- j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9 f- [7 ?. i9 h1 z, U$ C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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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P4 {" _; h% q& C& i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4 c+ @0 T  ^9 A( P  n5 {' F' ?* T. ^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6 k: w8 ]( y0 T, D8 p0 C. Y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Y4 O& _5 X& }
4 W3 m( V! K' c- Q3 h6 G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R, @0 Z  J- `; N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m* G7 ^" \7 k6 E

定他了。2 H. H: V+ G6 Q* U* P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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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0 p& N7 q6 [2 C* y6 r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b! t  a! o. P# m+ m" [( `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8 r/ r4 t/ F) I4 E$ [" q7 V8 Y8 Z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5 {3 V5 Z- g" o* T% H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3 L) y- K5 U6 f: u4 H# }* U/ H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C) K+ G8 b! |6 ~- ^4 y1 S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Z' _3 n3 y: x0 [* v  w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6 |8 t9 `/ m2 L% X
1 c8 e' N) e$ r' ~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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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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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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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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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9 {0 K% e3 p; E' }$ y" f" J) L
0 `) D2 u4 Y, ~+ L* [- Y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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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L- U  i" f5 n# a5 k
2 t8 A! P# B9 O, J  l; Z" s5 V# N& ~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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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 q* i( F' U& k1 e
6 E$ Z5 n! [( d. l- ]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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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R& g4 ^; M- @. V, y  T3 S2 |+ G6 l
( D$ X; S& y8 B" R$ X: y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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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6 u+ N8 M0 T- \& {3 T' o: Z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5 |2 v/ F% w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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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9 q. F; {- @/ Y" U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8 L. h$ O, K. Q6 ~9 c: t5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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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
3 T1 t* K- Q  I' i6 Y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9 @- @' ]7 K, ~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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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5 g0 `" R! L3 {" z6 \

被窺視的危險。4 e$ P7 {6 ?- Y6 b/ [- `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 N) S! [! x' f/ i6 X2 `1 L' T
5 \' k4 A8 {* K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1 P1 }: c7 o. T  {* J3 |  U8 B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2 w: B( }& T1 Y" C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1 b8 z. T3 }3 t5 r1 @
0 A. m8 ]$ B. y' `1 w7 j7 d5 q*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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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L$ e4 {+ |6 Y2 s+ L! @" m- d0 C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E$ U, O' b  f( R;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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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5 s" e& N( _- D: H( D4 I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x2 f2 r  b' a7 L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o8 k: Z- h. V8 y
1 a! D: j, I" t7 H% K; v: X. x' C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6 u9 k- c$ X$ o+ @1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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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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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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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R9 {8 ~6 _- j5 z: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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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m8 [9 N$ T' Z& ~, m'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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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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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6 C$ I( g$ R" |% k. [, V
4 K0 r; q. D1 z
眨了一下。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 N6 k2 w4 t. r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X- n* p/ Q' N$ y) G: T! h

剎那間停頓。
　　5 Q; q( v5 {, m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5 @/ b1 n0 V-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 g# q+ h, w% l3 g3 X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1 C2 I( D# o3 d) e3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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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勇氣了吧。5 v6 F2 F5 O# D9 A# a7 {1 k9 H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悠地飛向日光燈。
4 w, l: \/ y" I) M! N; X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A) u; N1 H2 Y$ U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k  X, ?( x) `; U/ n) q
/ a, r/ X& u4 h3 S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0 h! z2 O" ^5 v$ w- z7 {0 z: v  T, p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k. C/ B" l( e; c1 e# N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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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8 F6 n1 a: c. T. c&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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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Z' U( ]5 M2 U4 d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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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w! M" V: D4 d3 R9 {9 k) ]; F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 |1 Q/ k" Z: C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O2 _+ ^8 e( L1 f6 m' o2 ]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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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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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y6 G% e. K9 l6 q! P( E
3 Q  W+ _3 i, y6 H; g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J" W1 C$ c5 m/ X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 l  B0 j; N" [* m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i, \3 i* ]0 O9 p5 M; W: y7 R: Z
" P7 ^8 J! j- I$ m! ~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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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0 F5 R) [  O8 C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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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b1 K# ~. [3 ]3 w+ G( _4 o) R
( p+ s3 M  d. B' j1 `4 W* E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T7 A$ ]& Z5 R0 W7 r

遏制地急促起來。
0 f8 W) d/ s: Y$ n  C. P8 D  M. _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3 k; r6 Y0 X& G
　　" C! f# e' Q2 `  K2 M( `# K
　　“我是東蓓……”
* i; q0 n8 m4 f0 l0 C& v% B- r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 u9 E/ Y7 O3 X7 M) N: D- K/ i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3 o. D" i( L$ j9 }/ H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b; {!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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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b3 ~7 F7 i' d+ l# p4 ^5 P; o3 [
5 L, l  H/ h* a6 J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9 W) S9 Q  x& O/ F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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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w/ X3 O9 L6 n/ P6 j7 p9 e
9 C8 f9 o, {- n2 \0 l- V% g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H5 N+ [) ?. }$ X4 k! \; |; Z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f& A! g5 y; h6 y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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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8 L4 @4 q" T+ n0 {0 R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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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A1 M; V8 h8 K4 C/ C3 W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E  J9 e6 g6 R. @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2 s. n# V9 Q. f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4 D8 g# Y* o" C' K! s' u4 y: m
( X+ f5 u. v# T  v4 v8 i
勢。- a6 p3 n& k9 R" F: @! k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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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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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8 U- Q6 c! P+ a, o2 F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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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 }5 Z8 ]/ P! T7 s1 v%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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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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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2 t* x( \+ Z' e% b( Z& X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C" Z( P/ j9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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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 q7 j8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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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5 O5 X6 I1 c/ q3 \% p!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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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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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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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w# S1 {4 ?/ k+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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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 e8 ~# [5 X! L0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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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1 L8 {4 E+ }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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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L* M; [2 j5 B! y: U; e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1 ^) F6 @1 C- _8 ^/ _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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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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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i7 B; Q0 l5 \) c* c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8 Q  L" E: a1 D; k3 v0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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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e/ y4 @3 S$ w  r6 P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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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6 Z9 O% _" s' Y' r1 R  \  z) N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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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W7 I* i. X. {;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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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d/ L  d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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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N1 ~6 r- V$ e0 O9 ~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i6 ~# j7 f( H/ E0 z; L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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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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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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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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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1 E2 y$ c' v- U' c6 U4 L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6 w: ]! x+ W) W& t
& k# Y. \& ]8 \4 s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 }2 p% v6 M( |4 H$ I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6 R9 ^/ K2 P0 ?2 O. }
地放大。
+ }8 M" q9 n. o, b$ K2 k9 k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3 c- K6 {2 H' S/ z* h;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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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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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T4 X" x% s8 S. M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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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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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4 q6 }- q% }( f# T( I9 u: G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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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8 k* ~2 Y' ]3 `
2 j, i& O. ]2 ^& o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3 R. B9 D/ ^. }3 N& K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2 u$ N& O, d+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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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v$ y$ ~% K% ~8 u
( v# _* _3 b2 R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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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g7 J9 w7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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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0 ]$ H: c/ C! j! b&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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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3 n0 h# A, \2 @4 k) I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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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L" r& Y9 n9 x1 `  g9 @, r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 I2 A5 m' h&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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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r# ?1 n; I-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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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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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9 y" k' P% r4 h/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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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a$ Z; s. }8 h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X1 `  |, o/ n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0 D" l1 K1 T'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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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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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8 B- l  l& ]& l1 V6 ?0 T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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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2 |& `4 _( O3 a0 m/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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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0 {  }; v) y6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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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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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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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M; I% c5 C9 H! j;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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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_. H0 T9 c& S+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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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s' u2 O# z  F- k9 q. X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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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S7 p3 q6 m; C- J& P; v8 i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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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V8 z9 p/ W5 b( ^9 P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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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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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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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b" U& k5 j2 i: v# ~! p$ c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h( z& G* V3 e( c; _- z3 D( s' Q0 j
　　% f( C$ q9 b& N6 B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T9 A9 N- P2 j2 g. H-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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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F( i' k$ C4 k- |$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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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5 h3 X, a, g& Q. Y
( X7 k- i4 j% G* g7 m: c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8 d: O1 w& |$ c1 O5 E7 v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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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 H' A4 J) ~& O4 J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M; `" m3 F- I0 i8 m1 z$ J% Y

的對手了。  C6 h- \4 p2 d! M6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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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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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 T5 c, ^* l$ j. V! E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G, [4 Z- b% p* H) B
0 w- m; D' t1 u& @5 w- z4 @8 T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d3 [0 |3 o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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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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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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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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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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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d4 Y4 z$ q( x5 E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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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c! b/ H5 e- [5 C3 g0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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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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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r9 r- n0 t1 {

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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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z0 p- l) n& I1 u  Z$ j/ H% a/ [2 E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0 }4 g, N# ^& k) f; ~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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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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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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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4 P! B( a; n' F9 `/ S# [  M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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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0 ~5 H% P/ j) x' f3 @2 L
( m6 n2 K+ U- |: Y: r3 t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u7 ?! j( B$ \/ n

風？  }! H& f, B" Q* {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 Q* g1 t1 `, o/ k# W# h3 p# Q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7 ?  Y! S8 t% `3 [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8 R; g5 N3 x3 M, J# N$ c. Z# C
: m% D( }, L- r$ [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J: F0 i$ F' a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K; b( K# X" E. Z6 f' r7 N# m
* O0 t2 `, J. V3 `3 C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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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4 K. G6 S6 c( |, v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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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S+ M% l$ R- j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 A+ C6 S* B( L2 O9 u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3 \3 q& D) ?4 [; m. X) \

我想說的話吧。1 a  T( Z/ V4 [: W2 f1 T" H! L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4 T$ u4 \+ z! m9 ]# ]4 e# \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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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4 d0 D( Q( m"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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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1 Q! _+ ?% F: _2 s2 Z) _+ |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l. t* E0 o$ O1 c  Z- }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3 [2 E; n+ D9 a, d& u$ z: Y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j! S0 B1 W8 S2 p3 \2 Z7 K: @
0 o: E. d5 V( D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K( K/ {% q/ a+ }. Q. C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1 _- `0 S# P$ u% Y$ `: i( }

始回憶。* R# b6 T, d4 b. L8 z& s
* Y" G4 b% Q* S; w/ `( H( F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 M/ O" ~8 [! x% g% V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A: ?/ c3 }" [# _+ \8 `3 E

見你那堅毅的臉”……
　　7 P2 p" ]6 Q! N!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l' |" q1 Q2 ~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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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g! l, U6 P! o9 ~+ P6 q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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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6 G& R' \2 {: c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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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2 V7 K6 w% h3 m% s)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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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4 b! ?6 I9 _! C: q0 u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b6 K2 ]4 {) ]4 T9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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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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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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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2 g& ?! o0 P7 [5 x+ b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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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M& O9 |& r- N+ U,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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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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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L& |! @* Z: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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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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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f2 e$ r/ t+ A) c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Q6 r. l; M$ s$ \7 w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9 Y  E. {! q' n) J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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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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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2 a$ v' [$ x" P( B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f' A6 a: L) i+ b' F0 w
　+ I$ N5 k% h1 m9 \' S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w) V/ p5 d5 u/ n# }6 G: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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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q1 K% J/ h7 Y6 R4 V; ~/ y5 Q
, W5 W( r4 W: w6 [  Y4 m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F/ F2 r3 T  [' d7 C  w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i/ {9 L  f. w) w3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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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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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Y$ o$ q  v8 Z- A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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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3 y! K& x) l5 E9 g6 N- P/ T/ V  j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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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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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0 P8 N& R/ n! J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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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q' Q, I) a: M4 t  `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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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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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Z  g$ l/ A" a# J) k0 N( r* ?7 X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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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2 F1 I9 p! F! s, \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_( e  G9 N) [  O6 }/ d: n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6 c: L3 |4 p! a0 M7 b1 u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3 e$ J7 I- D  _: A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S# J8 C6 c$ W" v) }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6 x, }- R% z, `( W3 ]2 ^
　　: d3 a' Y. r. q/ J  y( h' Q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D$ l( @+ a,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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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h% e/ H0 Q8 U  A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4 w5 D6 l" p$ k( c
8 r# w  G. X5 q# }! E6 o/ N/ s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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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Y- ]  q6 x; E/ O. \. k! A! ^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w' ]7 K: a2 ?4 {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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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 @; _+ W" L# }2 z$ Z; V4 N1 Z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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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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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 E1 H8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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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K3 w/ `: b# G! L7 _. H4 Y4 K- y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L5 P+ C% w# Q$ o/ s

幾了。& q& H+ m( ^1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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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c: q" W, H* d4 A2 z0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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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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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l8 f9 W. g4 R  J. h-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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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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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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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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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1 c1 k4 E9 g1 C& |+ v8 J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5 g! k4 r; Y2 i+ {1 s8 W* }5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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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8 ]5 [! T4 W5 x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Q0 r  V! v$ F3 y
! i% x  M" ~+ l( |. j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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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n  ^  y: a) ^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t, d' u2 \4 p& I* C3 }' |: X: ?4 S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 f/ L2 t) n5 Z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 i0 |) Z$ F
. Z; L6 a! |9 Q; p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子。$ @/ p. {8 ?/ [( ?: H0 @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2 u/ Z. n$ s' m" ~* j( ]. @9 z/ _0 u

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Z7 B) ^$ M2 t- C- c/ d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 W+ e: D: [& D. G% d; L0 {
; r# _5 c, R$ A1 j5 H+ [7 @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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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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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b# o! l*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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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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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Z6 Z) d0 E' H3 D

險，難免異常窩火。9 U, X& e$ F, f* p5 [: H: i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q0 B8 A$ Z! G, B/ H& x-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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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3 }4 M$ i: o; @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f; X/ g# g. u/ _8 p1 t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w) g4 u$ m% N% b
8 L$ h* \' v3 m$ i( t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J7 H5 W5 I2 Y% v+ h
6 U9 e4 S# Y, \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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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 N; f& t; K8 U0 {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y; @+ z: U# g, V  ~: N7 v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6 C1 `$ S1 {( x4 m' u3 P
動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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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r0 \! V0 G1 U1 J% _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K2 b1 D" q) J. W4 K; I' m" N. v

正常啟動了。
7 u5 Y% S4 q9 I  H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 I0 o1 e6 R5 `( \
查殺了？/ t! |" C3 |8 Y# c) \) h
, }4 P1 B9 K7 |7 v5 u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 v, y5 j* V& I! Y$ C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4 n+ v% [% G' ^* V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b, w! G) ^  H* t
8 ?9 @* s% G4 Y% M0 M4 w. j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 r2 E/ }5 F/ O/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 Y7 m3 T# `3 z4 Z7 ~7 V. ^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6 `: K8 A: }6 d0 H; W& M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 W+ U5 D; q1 F+ |. e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9 d; ]* Y' ^' k7 x! U; u. e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2 T! P0 P3 \* w; Y4 s3 _* @6 G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r. T; c9 e: D! j

決鬥。8 r# `1 K0 }4 ~) R+ p
- r) B9 E- G* E- b" S% v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j. z- d7 G  m6 a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7 ^9 l% F6 [* ?6 `/ ~  H8 a( d
: w, s) q% V1 z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G6 O8 i$ }! e: _+ I
4 @/ x: j; K4 a; f" P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1 h9 h; z4 |3 t! \7 m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5 ]) o* j+ l4 z  r5 T
  n- x$ R5 x' ~6 r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R6 q- J3 |" d  v' I. u  n7 t
% }0 q* ~( f7 m2 u/ E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X6 G! R. I/ b+ c0 `0 @. l) I
5 o7 l; O" B1 J( A) F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l" j  M- ?. |
7 U4 d: P3 P" u- d6 P0 s. \+ D( V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Z3 r" [3 L: [& f/ I3 L, ^8 C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1 ^! I5 |7 d  [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I- ]/ N# n  e- b7 P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8 @: a: ?5 h2 ~4 ~8 Z0 e8 z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 }* T# y- _# R7 o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6 E5 K9 S3 x1 a& d6 _% i
( L  W, o8 D' t/ z" X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6 V5 k- v' H# `% U4 N6 Q/ ^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7 u% [. N. |' S3 V: I% b; W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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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M) v, Z8 I: d2 P* h+ Z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7 l% c0 F% h" u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s, I$ ]/ Z! Y3 I& W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r$ p" H! w" m' }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 k1 K- d" x% ^# ^
複正常。  w3 a6 o2 r4 S; E0 A' D
9 H- U  f4 x+ s; j, d( s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4 p; }: S: e; V5 P% \& ]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 N4 w% K, \  t0 C. G
% A+ w5 `( Y4 u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j! ], X& S7 q' S" G9 q: q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Q6 J$ b2 p# D( b& `. u
+ k" v+ Y& l9 I6 z5 E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1 |: Q# T: \8 ]- p& d7 D  X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y4 @! s/ A2 V8 Q0 L; z
1 D3 r( S, ]/ Y' q$ ?& A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P6 o! Y) W8 P! |% k- I: g
* N! P6 k9 T$ a2 g3 ['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 Y( G7 t. Z! p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G4 _7 o; @8 P' L
消退。" ]4 x! D- T: K, B( d' v9 a
$ n) r. B0 ^( e3 X2 [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 ~" f5 Q8 s) z$ c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B8 [6 B0 V) e
. w9 e2 d4 H& I7 H- M* W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F4 n: ?! K; p5 n- R
2 I: I: a7 c- ]1 i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F- }. E8 {0 n, {% K
. Y' W2 r$ ?% r3 h$ t* c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F$ i1 j" O- T+ ~4 i
/ P; z! g, \3 k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1 w/ m4 G0 {% c6 S' K* b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0 |7 T& ^1 q0 H0 ]1 R5 a9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r1 k  [* G0 u) h' o3 Z( D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q9 ^: [6 J; p1 s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5 M/ g5 e$ `3 r. m

有些涼颼颼的。3 X9 z9 u2 r  O4 U. A
# l& W1 }; k8 o& v1 U! a" i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V' ^; I2 m! I0 w/ p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3 K& R3 Y' y6 M- V. B/ I6 a0 r7 o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7 W8 r7 S% |0 m/ _# J
　　8 f- |3 K3 b  \, y0 e# _4 L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C  M- p- H: w$ y  U5 ]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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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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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4 [: \* u' X( ?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2 O+ O4 j2 |, S1 X7 t
1 B$ C8 |3 H( G) ]. h' {$ I+ k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H% J9 P3 K, s/ |0 {
8 ?6 ?- y) I# M4 Z" ~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 D* w& k/ c: \- Z' b' m; z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I! B" q; P$ v/ k* `$ \- @2 i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8 U/ @- v5 ~, Y# R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g( X+ Y) b- @  U% X: v! W
8 u  M- P, v$ k3 Y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o- ]7 u# Z& U9 F; [: U1 t5 U
& ~4 X7 d$ n( k3 b) a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7 Y2 T3 u8 F9 i( W5 u  G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7 l% v) f$ O5 H3 N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9 w; s5 e% G- Z. s/ Z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T) X2 v1 }; g: j+ \
2 V1 p$ T& W! s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 a8 a0 e, _# F% \* v+ F- G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2 W: I- ~" H) ^9 |

西在不停蠕動。/ T* J) w6 T0 ?& C! T: b: H/ ~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X/ c* L2 P2 T, h0 B4 L
  C4 `4 R5 R& \$ r0 p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4 G4 u4 }- ~8 Z4 v& E5 T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 R) @& g& {' v, m+ {% q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9 m: G2 @2 }/ d0 a; t
來……
* b6 [5 a5 G* d  d9 Z'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2 B1 r* X9 R4 N' }* @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P/ c" k' |8 g6 [6 e
, G  ^% v0 k& S* [8 ?" ]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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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l. Z8 x+ n! {5 `4 J- H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 ?! G+ A6 b. ~$ h1 _: R& B8 z( a, e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7 C/ o' E0 c- S+ E( D
; q* m0 K8 z) m1 g
了。  V5 `9 s2 m( j* w9 b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7 [1 Q- Z- X. ]7 I* M( f% p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7 M8 b4 B- M  Z, R2 x4 V# P) T
8 F4 _4 r- X% V& B" E3 f& ^$ i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T9 [, M2 f( I* D, \9 i& M" }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_& F. d  H9 a0 I) ~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 P! X# t0 ]3 X; W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3 o! T& u: \8 K/ O2 I5 g1 D* g5 x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b  X8 J, I) V0 d$ z0 [
* X/ b. M. E2 a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a7 _& d! Q4 u- M
" W+ M' @& {) O8 d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6 F4 E. A! b: K5 x6 S8 m
- [1 ^: [' f8 l6 i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 ]. c2 r7 U' {0 ?) _) @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 R8 a2 v6 m8 T  {6 M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W! d3 A9 _! D5 F* e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0 d$ D4 A+ b* @* c$ Q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 V. Y, S. S4 k$ [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  P/ Z' X. y+ H; b- d  T: ~: M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 b8 o% j- M. O  G" a$ s5 Y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8 \, S7 t! f" J3 j, S" ]
% D- L; |! K6 v, y  M. V7 j: u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5 T2 I2 y: w0 P: L
3 J# ^: y6 j7 p% g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t- T( {3 d, y3 T" l7 e
5 T. G) L, g7 x& g7 X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1 g5 F* f( ]( H, X+ I; [8 p3 e
當”的碰撞聲。
# p: X& ~" _* F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 B" y9 h& `+ q& G9 ^$ a- ]
) R0 G  c4 T& k: R0 e! l1 m$ V! ?7 @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 u2 e7 ?  H5 u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5 c- @( E# k* l8 A6 i! V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6 z0 d7 q' q2 h# C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6 I; ~  n0 N5 h6 M4 j% E7 b

懼意。* a: o# L9 L3 K- y. f
5 D' p, h7 i7 k" P  h3 T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m  d3 t$ Y. q+ |0 f
- t0 G7 T1 c. z9 R" O$ a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i; D- o( H- R$ T# Q2 d
5 ^, R3 @2 w! e; W- P  |5 o$ W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9 P: ~; P/ w' Y  ^8 S- m) q' R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7 ~. P4 k, X3 J" a' A* c1 Z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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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O. K2 }: c& m: @6 u"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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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I: W" z3 Z# x2 m0 w4 O; @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2 e: R5 q7 z, F5 D8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7 T4 Q' g9 M# p4 S/ K% ]# _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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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1 A  r# Z  c- K1 x+ ]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g; H: k+ \7 y' z* _
　　2 X0 `7 q- W. O9 [4 k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0 C; t$ M4 h  A( ~+ T
  ~8 \% h2 ?2 {1 h; E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 Z+ U# C, l& C; a8 u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0 Y; Q# K' \1 ~& c$ Y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5 f7 a# i; c5 B4 h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E7 P1 q/ O% }* }/ o6 h$ n( _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G2 Y& I+ O;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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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 x1 H; `) S  @, ?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4 c; h. f. A+ Z, D" {. X& x/ D
7 N( c5 R# \& a/ D7 d; Z6 p- ~* k, m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4 B. J8 B; D3 h: y; V;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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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a* m& @8 R# a8 A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1 X0 R& Y  H* H7 b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 i' r! e1 g- |- L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5 m; r" P3 ^9 L* M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V9 v% d0 e- h% l/ {, \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S. |* L6 S: U'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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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 [7 e. g6 o% ~  a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W0 N+ ^; I7 r- M" u9 w& K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o& y" \' ]6 _" C* o/ _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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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p4 A- [8 i) q
2 ?. U  `2 B# \6 K( p# h, Y" V6 I
作各不相同。7 v; {8 a0 O; U5 l* k$ }% A2 `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 C" k9 G" B( D$ f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 p3 N1 b- _) d7 U9 L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i2 |, \0 w+ p0 o( ]6 {3 j5 M
+ k$ O/ u8 W+ S! Z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 l( R" H" ]  ?" G3 ^: c6 W% ]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 `% \, k' e" V2 h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1 ^# S2 T3 i% V' Q# {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S" b7 S, v( Z- {. F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9 L" i6 F) q' U/ y; Y% Q7 L& G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O5 ]5 ^, [8 Z& D: t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8 ?' G# r* l. [% p+ u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 }0 D# N4 ~! ?. u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1 k8 c$ z; O& w$ ]( t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 w" \- X  H* G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c' }: V0 N8 R; O- G9 {5 F/ }
2 Y. h) }) Y$ H: [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q( I% I' a4 t8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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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s  b) |5 b# m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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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y+ f9 ^2 ^, N* T$ e2 e) [$ d% i; {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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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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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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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M. @, Y& D. D6 q.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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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e) e, l, z* e* N- C) H. ~- v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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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E# j2 e' C, x# U4 P/ s( D& S  r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c; @( u; n" O4 U& z4 z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0 o4 F' [  M4 u; E2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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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F- r) C$ J$ o9 d* D; i4 ~. {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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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 R0 d1 A& W9 _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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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W# R: m7 c5 V( W7 P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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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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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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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X) B2 m( }% J0 k5 p

發。3 e0 t) r$ d, g  m3 I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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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4 R* o/ n$ x. Q, M4 l9 z5 H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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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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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3 o% b' \%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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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8 o7 j% P/ G! L" I8 `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1 w, u0 w: {! q0 e* G# u' b

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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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f! |4 |+ \) Z8 r7 \. f&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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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a6 R6 ?0 a2 f: F' n3 M. v

覺。5 s# z" \3 g. P2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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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r/ T* h4 o* |2 q) n8 [. S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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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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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d) a7 w+ [, a6 {6 ~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4 V4 V; G2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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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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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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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 X- J7 s2 u/ f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5 F* d6 Y3 o& g7 E

的心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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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 p4 [0 N+ K9 R& R' ^$ v) U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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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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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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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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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K  T' P8 n2 _: |3 ]4 J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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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l" K" L  i2 J/ B  A% c% y) O, y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P- c" Z3 Q) }( m; w# z6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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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1 D. Q# j: a, i) b/ J+ ?( K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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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T6 F! L% E8 B( Y0 v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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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2 L; O' w0 h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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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2 ]/ |$ t' d9 r2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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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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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1 H) B+ i, ~  Y7 l

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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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4 q# L  T0 W0 l% [3 |

吱……”。7 x% M' y" n+ S- b2 k

　　我的心緊了緊。  {. j! o9 b! @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6 N& O$ W$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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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X. u4 [% I5 p- N8 c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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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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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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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2 o6 x+ @4 H% Q7 Z6 B3 U- H% _. q  ?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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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5 ?( _6 `, d0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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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Q5 W. m: k0 I* ~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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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0 q2 q  J. i) M. X$ Q

　　是一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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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Y. ?/ V# t5 W) T( z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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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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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M/ y1 T1 g! z6 x& @0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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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d1 ~- o" t) r7 W: f9 J$ v2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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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5 d( m- T8 ~3 B/ C% ]- t+ [2 m* f/ \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8 i; N' C9 \+ x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0 Z* ~. t- \2 w+ Y& W(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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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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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V( A8 s7 x) m# V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 }/ K1 p4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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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g: g5 D/ f  k1 D( _: E' W- x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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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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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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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a# [1 i! l/ b( |2 a# R/ G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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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 h7 P" ?3 y" m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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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7 e7 U2 `: g( ?+ K3 }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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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v* x* I7 f6 V% h8 w# S# k, G$ T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T+ i8 C) f' p5 |% g, j/ q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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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 [, B8 m3 B5 D5 a* s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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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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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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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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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C+ Z2 m5 V8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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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5 y! K3 D. M' H, l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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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1 f& E/ ~1 Z+ _0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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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N; l, k) E5 k  s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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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D. m2 b; r&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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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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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8 |5 S( I, W3 e' ^

不經意，億萬斯年。2 _1 n2 s- j9 g$ c. l: E- D8 Y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_& Y2 R9 l; _$ `/ G1 k"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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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T" Q  E4 i/ P- T+ N

舞……1 [1 f$ N% B1 @# i- r) Y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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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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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i  I4 A4 M4 D# C; y*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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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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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6 J- U& ?8 L( L) w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L& ~/ Q! a% h# t) @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K/ j1 V6 ]+ @!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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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L: s$ P2 k3 e- X1 r: o/ u

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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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 ^4 h' O& h- L7 E: ~, n+ g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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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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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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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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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5 W1 P0 n' ?3 i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2 }( ^# [& i4 z, L)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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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l  i+ b# n$ h, }5 y+ U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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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0 `- g, ]4 V# B! }, ?. X; i; p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O* p; p+ v+ t3 j4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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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7 }8 B, H6 q*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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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h; M2 Z( m2 D9 C4 p. Q9 q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G! s0 c%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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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d3 u4 H# C+ i* x: ^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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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m9 W* d* C8 \, N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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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i7 y, S* l( T' E  l: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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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r" E( X- G0 X8 z0 b$ T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B+ s1 h/ P  ^&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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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Y  W- J6 N! S2 M2 R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2 t7 j* N* n( X4 k: e' }1 K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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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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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s6 N$ J; z; t$ x

坐。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4 F& z% V. D( G. b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6 Z6 p7 z# R0 z) p+ I,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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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N% d; M1 o, D5 ?2 A+ |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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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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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0 }: t$ ]. H: C9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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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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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0 L, q6 z,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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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u; u( e: W6 H$ Z5 J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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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 y% D3 d: D9 \! K$ F/ G.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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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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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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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9 a  P1 ?4 L$ [" V& _3 N% u8 W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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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b$ B( A" P4 u; }' G4 U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y/ D& x4 \/ p% m6 t5 |8 ~2 [0 q3 {+ L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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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a2 a0 @" k+ ^6 T& g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1 v' w$ `/ _4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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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1 L% [  B2 }/ l7 y* |8 J' ^. y4 w, [

婆終於忍不住了。3 A# h/ R2 {) N7 u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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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 p& e; V* S5 z4 E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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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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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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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3 s1 w4 N8 l6 Y" R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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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I& i0 R, h- L1 ?  o1 d3 C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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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2 b5 Z+ i- b1 ^1 B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Q' s) b4 R1 G5 P2 P5 l9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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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6 Q1 {0 R5 k$ S*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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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9 N1 O1 d; D$ x( \. Q: D: F- N$ ^

的治療，徹底殘了。: e$ A. {# y; O& `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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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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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k8 F( X2 f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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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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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R1 U' F" e9 w0 i$ ]7 M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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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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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0 |+ ~1 E# A9 X+ E) v4 \9 a, I) e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Z/ y: `$ `" d! C4 |-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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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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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W3 Y! c7 X7 f. M  U8 l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6 y5 v( S5 }. O, v/ C7 p! F2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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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C; O3 q3 M! t* ?7 u( |1 I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S" M6 s+ D; B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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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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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E" N  H0 L- I: S2 ^: E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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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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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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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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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9 l4 @7 o+ u' J0 v/ X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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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8 M$ H/ Z0 f- v' k4 v/ v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L4 |  }& W1 a% n; v: ?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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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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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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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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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V$ W( {+ h: x* L0 m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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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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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r" Y$ s/ r+ H+ _, F1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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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3 M2 S3 C% L. X* r6 Z$ B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 _: F1 {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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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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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0 U; d) ]2 R1 ]2 J& f7 ?1 o! o!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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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i' J7 |+ x! x0 n: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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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b3 |% p: h- S8 I; j1 y) T$ P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 B. C" J8 I4 |" y3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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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D8 W% K! N. h& @' B2 K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6 ]/ g% P$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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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3 b" A% R6 F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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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B' n& i$ `$ J. N- i/ X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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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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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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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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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K1 [, I/ c/ T: D) K(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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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Q; M- F# V( \8 _"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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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  P5 n: J( C; {4 F/ n. j*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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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b" q5 c( t  A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e( p2 l- a5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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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9 V+ K7 H3 s% d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1 N, `: I)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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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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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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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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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3 n/ q. _& J$ e/ D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7 _5 H" ?8 ]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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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T" K0 f6 y7 N8 l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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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6 ?2 g4 ]! X0 X: F0 u; A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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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 k* y4 _- K: g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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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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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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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g2 `$ i8 C, V0 k3 g!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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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4 S4 q. f, O  B)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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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 f  H# o: L5 P

活。. M0 U! n. J4 P,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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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 p  S: K( y" {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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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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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z' H; E) x- @$ U  O  D" N% {; ~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2 g  j" r: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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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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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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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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