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黑了,我離開電腦,看瑩光鐘,時間是五點三十分。
1 k+ s b* R/ e; W7 b, N- |0 M0 I 做飯吧,雖然早上沒買菜。 0 h/ d$ H8 R% d5 h' L4 p$ Q/ u
我打開冰箱,翻來翻去,只有雞爪。生的,每只都被刀斬做兩段。看來,今晚只能做鳳舞九天了。 1 @4 R' m. o" n4 P# F$ [
一坨雞爪,六隻,丟進微波爐,解凍。 ; q' B( }5 r L1 f
回到電腦前,QQ裡有個頭像在閃動,九頭鳳?不認識,他怎麼進入我好友的?大概是哪個傢伙改了名字吧?我點擊頭像,查看聊天記錄,居然是空白的?這怎麼可能?
0 I6 _0 j$ l9 G2 I9 o/ N. b 微波爐嘀嘀的響,解凍完畢。
+ P b6 q" W8 ]8 s' T$ [ 我坐在電腦桌前,懶的動。播放MP3,是林志玄的‘只為你唱’。歌聲在屋子裡飛揚。隱隱想起來,今天是曉楠的生日。眼睛有些潮濕,我伸了個懶腰,淡淡的跟著唱道:我只為你唱,我的愛人……
- o8 i" J6 V- |5 u7 a 歌聲停止,片刻又再響起,是李慧珍的‘在等待’。
/ x. L8 A% \# k* |" M 我起身去廚房,打開微波爐,取出雞爪,打開解凍盒,剎那間有些驚愕,好齊的刀口!
8 ^9 ?9 D7 E8 s( N1 W8 L 廚房朝向背陰,對面是一幢高樓,三十三層,把任何角度射來的陽光都攔截在天空深處。而且,兩樓間距只有二十米。也就是說,天一黑,只要正對面的窗不亮燈,我的廚房永遠是漆黑的。 6 o; i8 V% S' l8 w4 g ^; K7 Z h/ r
各種各樣的電子設備在廚房裡閃著冰冷的瑩光,它們指示著我繞過障礙物,走向砧板。那在那裡,一把鋼刀靜靜的躺著,泛著寒光。即使在冬天裡見到這種光,我的手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握住刀柄,提起,在空中一揮,舞過一道流動的白光。
- g( y' d3 \, ?9 O7 _& w5 p& q. W 但是今天我沒有這樣做,曉楠不在,沒有人會對我說:“小心,別傷了自己。‘沒有這樣的話語,做事仿佛失去了動力。
3 ~, A8 S( L' c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2 S7 U% c5 O% ~ 我的手撫過觸摸開關,廚房的燈亮了起來,回身。 1 z' [8 L/ X8 ^7 d, R3 L9 e
刀,刀不見了。 % g& a+ [1 F: Z) y
<二>上個月是十一月,那現在就是十二月份。
2 n" m4 [( Q) V* M5 n 大雪早過了,昨天才剛剛下第一場雪,薄薄的一層,落地即化。
( |" u. U* l% p( k7 |0 x$ d( S 我站在明亮的廚房裡發愣,刀怎麼會不見了呢?
Q* y* A8 l% ]: Q i 那是一把鋒利的菜刀,五毫米寬的刀背,刀身長二十五釐米,寬十釐米,整體呈微微的弧形,刃薄如一道光影。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揮動一下卻又感覺輕靈無物,隨心所動。還有一股淡淡的殺氣,霎時便能隨寒氣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使人迫切的想要向什麼東西上砍去。
5 H2 ~: o, B1 }5 k/ r" l5 b- ` 這樣一把好刀,是每個男人都想得到的。 _4 Y3 v6 U2 b) L& W7 y
我從藏民手中買下它時,我看見那藏民眼中有淚水涌動。那是前年,在拉薩,布達拉宮外的路邊小店。那一次是和曉楠一同去的,她寫生,我旅遊。曉楠翻譯著藏民的話,她說:“每一件器物都有自己的主人,現在,月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 {8 J% D% j q0 n8 C 刀,它叫‘花隱’。因為,在月光之下,刀身上會隱隱浮現出一枝梅花,嬌艷,嫵媚。細看去,卻又什麼也沒有了。也許這只是拉薩月光的原因,也許\只是我的幻覺。
* D% ?" Q( V# I6 }# R3 D( u4 {4 Y 回到大連後,我就用它來切菜了。它是那樣的鋒芒畢露,以至於常常將砧板切碎。曉楠說她怕,這柄刀有魔性,還是送到竹林寺吧!可是我不同意,每次握住刀柄時,我就會感到力量,這種力量正是男人們所痴迷的,我又怎能放棄?
3 ^) G" g: \0 q& F Z6 H) c) R3 | 曉楠因此悶悶不樂,後來居然出了車禍,她死了。那是場莫名其妙的車禍,據目擊證人說,曉楠像是被什麼東西追逐著,拼命的跑,眼睛裡有駭人的恐怖。更讓人驚恐的她身上的傷口,細細的,劃的很長,像是手術刀切開的口子,卻又只割破表皮。這樣的刀功,世上罕見。 2 \. _$ g4 w2 V, m( f6 K& |8 d
我停止回想這段記憶,努力平靜下來。
& F9 x- D' e, }0 w, g 刀,花隱,它不見了。這間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花隱會在哪裡? 5 n+ Y1 j: M$ S9 z% W9 ]
<三>客廳裡的茶几上擺著一盤蘋果,在昏暗的桔紅色燈光下,蘋果的形狀有些異常。我繞過鏤空屏風,走到客廳,彎腰,發現蘋果居然都被削了皮,而蘋果皮,薄如紙片的蘋果皮,全都包裹在蘋果上,像穿了件薄紗的衣裳。
3 g$ z/ p9 I+ {- ^" n 詫異,莫非……是曉楠回來了?
2 B; C5 b1 }2 l- g 人鬼情未了,也許世上真的有。 7 ^, u! {3 l O6 \3 q
進臥室,曉楠的遺相還在桌上,微笑的面容依舊嬌好。 1 \7 Z, f2 {0 o. B y# w* S
床單有些亂了,像是曾躺過人,一個嬌小的人形。一些煙灰散在上面,沒有碎,一節一節,輕放在粉色的床單上。這怎麼可能?我走近了,再看,什麼也沒有。是幻覺。 6 L' T s8 t5 J) I- }
我不吸煙,曉楠吸,而且只吸一種叫‘一枝筆’的女士香煙。曉楠說過:這樣才優雅。曉楠總想做一個優雅的女人,而我從來不是一個優雅的男人。所以我很奇怪她會喜歡上我,就如我會愛上她。 ' r! `( A& o5 O8 B
‘把它輕輕夾在手指間,在脣上一抿,擦燃細長的火柴,慢不經心的吸一口,再吐出一團淡淡的白色煙霧。你知道這有多麼優雅嗎?’可是那些優雅,都變成了過去。
! U' h3 W( p% a3 R: V: c* G" K 轉身到客廳,蘋果還在,只是皮都完好如初。我的目光透過屏風,刀正好端端的擺在砧板上,那麼的耀眼。
1 \7 k' A$ X5 K' W/ ~, @! c; |& F2 I+ R 幻覺,一定是幻覺。
+ ^7 S; R- I2 X2 A 我正要走向廚房,身書房裡突然傳來‘嘀嘀’的聲響,是QQ迅息。我的大腦有些麻木,與現實像被隔開了似的。我開始想,那聲音確曾響過嗎?不會是我的耳鳴吧?再不是幻聽?
3 o$ {# N' i, k# f9 Z( h 但我還是走向書房,液晶的顯示器上有一條迅息:“我終於找到你了。‘九頭鳳?你會是誰呢?疑惑,我坐下來,回覆:你是誰? , _6 C$ m' ], e3 P( I. o, ]
剛剛發送出去,立即便有回覆。
. `& ^" {0 w# W ‘是我,花隱。’花隱?該不會是我的那把菜刀吧?我回覆:你是刀?
m3 a! v* o5 k ‘是刀,江南於百斤打造,流落西藏,現在,你是我的主人。’這怎麼可能?一把菜刀居然會給我發來迅息?我迅速敲擊著鍵盤,回覆:“你找我?‘’月光始終是需要影子的。‘這太古怪了,我沒再看立即彈出的回覆,而是起身走向廚房。
; y" ^) k, ^2 r% P, s. \. p# U( q 刀,刀又不見了。 N9 U, e0 G/ X# N2 x
<四>妖?
/ [, K: X, v* R3 j 我的額頭開始滲出冰涼細小的水珠,它們聚集到一起,滾落眉頭,我的眼球感到了來自冷汗的壓力,分外驚悸。 & Y! y% Q& B& t2 `( t3 K
天黑了,而我居然在家中遇妖了!
% B3 }- y# h% [ o 吸頂燈突然閃了兩下,然後色調變暗淡了,像蒙了層薄薄的黑紗。更為恐怖的是,門窗緊閉的屋子裡竟然刮過兩陣風,陰森森的,吹的人骨頭都麻軟發顫。MP3歌曲不知何時已停止,電腦音箱重複著古怪的嘀嘀聲。在我聽來,那更像是猙獰的鬼笑。 * | u4 I: c7 s/ J2 b4 Y
我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裡,曉楠說的對,這屋子總不見陽光,走進來有種陰冷的感覺,像是有雙眼睛正盯在背後,仿佛隨時都可能有雙冰冷的手搭到肩上,回頭時卻是張慘白的臉,呲著牙對人笑。
3 N/ s) X2 \! r; K 它們就隱在黑暗中,寂靜無聲,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 Q* ~+ ?# F3 q0 S1 p" i: R9 h2 ~
站在客廳,我在猶豫,是該離開還是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的繼續生活。 : x/ U( C# v* c6 ^6 t7 ?
我在徘徊中走向門口,卻被突然響起的門鈴驚出一身冷汗。心跳驟然加速,難以平復。但我還是決定立即開門,此刻我最需要的正是訪客,陌生人也好,不然我將瘋掉。 9 I/ r$ R+ M2 v
“你要開門嗎?”
o! _, h+ C/ L2 k 背後有女人說話,驚的我幾乎撲到門上。卻未感覺出那柔柔的話語間的幽怨。我努力勸自己轉身,汗出如漿。在鈴聲中,我一點一點的轉過身來。即使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9 e4 V! k `% e7 ~: e5 Q8 X& u
出乎意料,那女子竟嬌艷無比,一襲古裝,粉黛如畫,全無半點妖氣。我顫慄著吸了口氣,開始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 g& U* G, j3 V, H) n* R+ @' \ “你要開門嗎?”
! u9 v7 z8 k" O 那女子雙脣微啟,再次問道。
# T- [' H+ \" j/ R8 { “你,你是誰?”
7 c2 C' e7 Q2 R 我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畢竟這女妖只見其可愛,不見可怖。
& N. ?2 j+ N6 J! L8 U) G2 E" ~# n7 L “你應該問門外的人是誰。可憐她竟會為你殺人,更可憐我至今仍無法忘懷於你。” 4 S, |+ w& a+ k9 }! r
難道,門外的也是妖?我一步躍開,躲出數丈。
9 o8 C: B5 s1 N* r% ?( F( \: a 女妖盈盈一笑,上前開門。而那一笑,便幾乎勾去了我的魂魄。 & R* H2 |/ r9 q% z, C# F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是曉楠!
, q2 @( z" X" j+ G$ r0 U) L6 I% [ “你終於還是來了。” 9 t r+ W: b8 b; O
“你不也來了嗎?”
8 E: x+ N8 S {. Q+ f 兩個妖怪相視一笑,都輕輕的嘆了口氣。 0 M# Y0 o/ R7 ]- g
“那就今天吧!我不想再等一千年。”
L0 L I7 D l0 _% E2 Y 女妖說著回身撥出腰間的短劍,白刃一晃,我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7 r. _- y# [' |4 b4 {+ z
我驚奇的看到,那一腔鮮血噴涌而出,將吸頂燈染紅,然後失了頭顱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這真奇妙啊!原來換一個角度看這世界,人與妖或鬼,竟沒有區別! ; o7 N- X8 H P8 t8 k
“你說,他這回會選擇誰?”
6 K; r+ Z3 D/ b v/ M+ [ 兩個女人席地而坐,妖艷詭異的盯著我的頭顱,微笑。 8 {" q3 `1 ?4 S- z- `: C6 ~
<五>曉楠坐在北面,女妖坐在南面。 ( a& D" a) ~, i4 \$ Y
她們臉上都掛著微笑,那麼嫵媚。真難以想像,她們會害的我人頭換家。 ( Y& m" Q+ E g* L9 N( D6 ^
“妹妹,你還是老樣子,始終比我美。”北面的聲音。 . D. O& i9 G& N. t, y- L0 K
“姐姐,你不也一樣的嬌艷嫵媚?把他迷了千年。”南面的聲音。 4 k* o2 c2 e# J6 D. ^7 r
“可我知道,我感覺的到,你始終會找到我們的。”北面的聲音。
& I6 Z$ r$ X* }' j8 i- D# o" |: ] “姐姐,當日你將我推入煉爐,可曾想到過他仍舊不會選擇你?”南面的聲音。 , ?- O0 j- W% Q5 t, s
“可是,即使我得不到他,只陪在他身邊,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樣子,我就很滿足了。”北面的聲音。
% ]. r: v; X& I$ P/ g& s2 ^- F “呵呵,那你可曾想到過他每日裡將手在我身上撫過,那麼的輕柔,像愛撫女人的軀體。你可曾想到過他日日夜夜的把我握在手中,在空中虛斬一刀,那嗡嗡的響聲,像是我們纏綿時的呻吟……”南面的聲音。 * U8 }: p, v# a# a
“夠了!可是我得到了他,一千年,而你只有三十年!”北面的聲音。
; i: J0 y- ~* O8 K) C, a! l! C% O “哈哈,姐姐,你生氣了。你在發抖,鬼是不該這個樣子的。”南面的聲音。
8 i6 l7 t# U$ F* r% b) W$ _3 c “你呢?不還是一個刀妖?”北面的聲音。 6 o- r) {* ]& j
“妖?我的精魂附於這柄刀上,一千年了,你可曾想到過我被壓在西藏眾佛殿下的痛苦?你可曾想到過我每日裡看到月光卻無法翩然起舞的折磨?你可曾想到過我思念他這個男人的煎熬?你可曾想到過我對你的恨那入骨的痛?你可曾想到過我歷盡磨難終於又找到了你們?你可曾想到過,我回來了,卻不想再爭了。”南面的聲音。
' m s. N; B; }8 B 我聽到了嗡嗡的刀鳴,那樣的輕脆,在耳邊繞行。 # v1 r4 ~' X8 n# O8 l& @/ h5 B7 s
“不爭了?你?”北面的聲音。
% }1 g, Z9 _9 O8 _1 Q" y “讓他來選擇吧,畢竟他是男人。”南面的聲音。
) L2 X' e/ x* A* w 我看到兩個身子俯下來,在我正面,領口低垂。我面紅耳赤的盯著,說不出話來。那樣一股攝人心魂的幽香,讓每一個男人都難以抗拒。
7 M( `- T% h9 A' y “你說,要我們中的誰?”曉楠盯住我的眼睛,問。
! G- d* u' ~9 o' ~: d “這個,小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J2 c1 V$ [4 F1 Z: M) h# ^ 我問那女妖。曉楠恨恨的嘆了口氣,而那女妖則吃吃的笑了。
! \ s( @# l3 f$ r9 K3 B “儂家的名字不是官人你起的嗎?林幽雪深花隱處,儂家不就叫花隱嗎?”女妖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那麼的溫柔。
/ f, `6 Z! E0 B: ]' o8 ~ “噢,噢……” 6 j" A3 n5 v5 W& V. O1 f
我笑了,然後看見曉楠緊繃的臉,立即收斂起笑容,嚴肅認真的閉上眼睛做思考狀。兩個女人都忍不住笑了,花容月貌。
+ h; I" j. p4 i/ |) ^" V, T “這樣啊,曉楠,是你不對在先,所以花隱才會找來復仇,讓你死於車禍,所以你們打平了。這樣啊,這樣……”
" G+ v: J7 E7 q% g “我們是讓你選擇一個人愛,又不是主持公道。”
: d2 Y) G" u; N# |8 n% U; y6 U& u “就是,快說嘛!” 1 l! [8 t& g/ ~
面對兩張嬌艷欲滴的面孔,還有低垂的領口,那麼多的誘惑,讓我難以決擇。我繼續面紅耳赤,不再說話。 ; }) A' a. D1 R; s p n
“你一定要選擇一個,一定要!”
7 @& `8 \( T0 U9 ~) l 花隱的眼睛清澈如水,曉楠的笑容欲言又止。 4 m+ Y' F& z0 }' l |; a! H# x
她們,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好處,都是無雙的。可是,不論我選擇誰,都會傷到另一個人的心。這該如何是好? 3 W. @# ?( y- N) o' w3 u8 D7 }- o
我沉默著,閉上了眼睛。
8 ~- [9 q5 r8 \# r. D “你說呀!”
: p D' o: g Y& X8 A9 R6 l “你說啊!”
! ~* l/ ^5 m4 o ……
0 ^& g$ D* a) M. x, }2 d <六>如果有兩個女人愛你,而你也愛她們,你該怎麼選擇? $ N0 O1 K# X: A P z8 [
寂靜,那麼的寂靜。我甚至能夠聽到細細的空氣流動聲,在每一間屋子裡涌動著。還有地球磁場穿透一切的聲音,茲茲的響著,那些門、窗、傢具、壁掛、包括我的身體,都在被磁場穿擊著,發出悅耳的叮咚。
6 z# }# j; }" C, R( k 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3 z( O+ O4 @8 m) U5 h7 d C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電腦前,屏幕一片漆黑,主機已關閉。 F. w8 s' x% ~- g( g/ m
我怎麼會坐在這呢?剛才明明已腦袋換家了,那一腔的鮮血,吸頂燈?我抬頭去看,明亮光潔。還有曉楠和花隱,我記得,她們的笑都是那樣曼妙,光彩奪人心魄。為何一剎那間全都消失了? 1 c3 B) L: L/ O& k* f; ]
這是怎麼一回事?
& P0 b a: a; k) t( } 我站了起來,走進客廳,突然聽到嘀嘀的聲響,驚的我險些跌倒。是微波爐,裡面會是什麼?不會是一顆半熟的頭顱吧?我想像著,眼球也許已鼓出眼眶,額頭露出白骨,還有雙脣收縮外翻著。想到這裡,我胃中翻騰起一股酸水,涌到喉頭。我停止恐怖的想像,有些畏縮的打開微波,沒有頭顱,只有雞爪,切口很齊的雞爪。 5 j$ t" \ l f4 s+ z4 y/ X0 u; G) W
將雞爪拿出來,我長出一口氣,也許剛才是做夢了吧?也許\是太過想念曉楠了,從而將前年到西藏買刀的事與曉楠的死聯繫到了一起,於是做個怪誕離奇的夢,這很有可能。 " m. u8 o" J) L4 N3 L
我是個心理醫生,懂得如何科學的解釋無法解釋的事情。
7 V4 }/ s3 V" Q# L& R: U p 我拿著化凍盒裡的雞爪轉過身來,一眼望過去,刀,砧板上的刀,不見了!
# K! R; L4 b9 a1 p9 o 我兩步走到砧板前,花隱真的不在,窗台上也沒有,廚櫃裡也沒有,它也不在刀架上,不在水沲中,不在我眼所見的地方。我拿著那盒雞爪在廚房裡團團亂轉,找不到刀。 . Y& j( P! ]0 l
難道,剛才的,不是夢?
1 g& C/ i" S6 _6 c0 G3 v( } 客廳,書房,臥室,甚至洗手間我都找了一遍,沒有。
* A# B0 m( s# C 我頹然坐在客廳的沙發裡,這時才發現自己還緊握著那盒雞爪。於是隨手放在茶几上,在鬆手一剎那,我感覺掌心一涼,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沒有在意,我托起下巴,開始思索這些古怪的事情。兩腳交錯,左腿搭到右腿上,腳踝被鞋帶蹭了一下,有種涼涼的感覺。沒有在意,我繼續思索,卻忽然感覺手上有什麼東西爬過,低眼一看,居然是血!
C7 {: [ o* U 慌忙的站起,才發現腳踝淌出的血已浸透棉襪。
5 } s& s3 V% f 這是怎麼回事? 2 E3 ~2 j: ^9 b& e. {; ^& A3 k$ J
我向書房走去,打開小藥箱,取出藥棉紗布,止血上藥包紮。
" B/ J9 V0 m% K1 G, u3 U 刀?花隱?一定是她。
" J2 v6 m( k/ f' L ^ “出來!花隱,你出來!”
. q, y% T/ u7 J- I% S+ w 空盪蕩的屋子裡沒有回音。傷口開始痛了起來,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的。
1 ^( Z" H4 E$ | 我要找出花隱,找出她來,也許會有結果。
$ J3 m5 u$ ]7 @+ D. {6 L; F 打開衣櫃,倒出CD,翻亂了儲藏室,把廚房又細細排摸了一遍,沒有。 : c; p5 y/ H8 S6 T9 |
看來,剛才那個夢,也許是真實的。那麼,我的選擇還未結束,她們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在廚櫃前的地板上坐下,開始回想那個怪誕的夢。
; b0 v* w8 G$ O' j8 d7 l+ j 花隱,曉楠,這真是難以選擇。 0 I# \. U; D& N2 j
我想起藏民的話:“每一件器物都有自己的主人,現在,月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麼,我是月光還是影子?還是兩者都不是?或許我是太陽?沒有我就沒有月光,沒有月光就沒有影子。這道理很好理解,但是,該如何選擇?
+ j$ q, h: u; A3 ?; C1 y 這不是做遊戲,選擇了就不能悔改。 & e f% e& l' o% F6 R
花隱,曉楠,不論選誰,都會傷到一個人的心。那麼,就讓上天來決定吧!我掏出枚一元的硬幣,心中默念:字是花隱,花是曉楠。然後拋向空中,後仰,伸手去接,卻碰到了背後的廚櫃,還好,接到了硬幣。低頭去看,卻一頭碰到了冰涼的地板,滾了兩滾,停了下來。
3 C: O3 w: @' B/ U 我的頭顱,居然又掉了。 2 X. K( |5 p' Z* [# [
我看見自己的身子仍坐廚櫃下,胸腔還在噴著血;名叫花隱的刀,則插在兩腿間的地板上;手半握著硬幣,垂在大腿旁。
' Z# p/ ?6 m+ J- k2 d 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呢?我拼命的思索,每一個細節,那枚硬幣,究竟是字還是花呢?這太不公平,已經有了一個選擇,我卻再也不會知道了。
1 V- [. l. f9 J# k7 D% Y) M 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不清,朦朧像退了色。然後,我像是又站了起來,看見了花隱還有曉楠,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互相注視著,沒有言語。
& Y3 p x7 R/ S1 i- w “又要開始了嗎?”
# P8 @ t9 U5 m: b 我有些靦腆的問道,她們則仍舊沒有言語,默默的注視著我,仿佛地久天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