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金瓶 5 d2 `8 P4 j3 |% G. i8 s
5 o1 M4 {/ e) Z+ H 電話是呂鋒打來的，因為這兩天遇到的事情太多，迷迷糊糊的周偉一直想不起來呂鋒是何許人也，電話那頭急得哇哇叫：“喂！喂！我是雙口呂呀！雷鋒的鋒。”
3 }2 K7 o( M% D# X& }( w, W “姓呂的……我不認識呀。” 9 N6 c4 ^- n4 v7 _' e
“……，我是那天金樂酒家坐在你對面的，海發公司財務科的那個小個子。”
" T M Q7 _% f6 J5 ^& v “噢……，想起來了，甘總介紹過你！” 9 M5 R0 y ^* c, f' I3 U4 f
“對對對對對……，夏總要我打電話給你，要我陪你今天上午到江口化工廠去。”
; L4 ?8 ] V4 H8 X" E, J “什麼時候去？”
* \9 y8 r8 X5 C, g* A' V% m" m “馬上，十五分鐘以後車子到賓館門口接你。” % i$ X1 ]2 G8 l% s0 @- ?, x
“還有誰去？”
3 d& V/ z' @; u4 U8 O) d: G4 p “就我們倆。”
$ v/ O9 H- t) y “什麼時候能回來？” % v3 e* Y9 C1 W
“六十公里，廠裡安排吃晚飯那就難說了，晚上十點鐘之前回到賓館可以嗎？” ' |8 ^" f. O$ C- L; I! m, ]5 y0 C
“我是客隨主便，不過……，我想晚飯回來吃。”
- x/ w3 {0 M7 \( l “那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出差的人喜歡自由支配晚上的時間，嘻嘻……”
3 Z7 b" J% t# h, q- z “你笑什麼？”
: `* V- n" G9 |' i. n “我那兒笑了？”
& R2 N- \1 O& L+ I, A2 L 一個半小時以後，呂鋒開車載著周偉駛進江口化工廠的廠門。化工廠領導班子幾乎全部出動歡迎他們兩人，由於周偉的特殊身份，分管經營的副廠長不離他的左右，有問必答。參觀完生產線以後，全體人在廠部會議室坐下來。矮矮胖胖的廠長按慣例介紹工廠的發展歷史，重要的數據和資料都用“Power point”做了演示。他回顧建廠三十年，工廠從一個地方國營小廠發展成今天的國家二級企業，成績巨大，來之不易等等。他從中央感謝到省市各級領導，一級級感謝下來，最後進入正題感謝海發公司。他說工廠與海發公司的合作是非常成功的，是合作雙贏的典範。“尤其是戚總，多年以來兢兢業業地為工廠拿出合格產品付出了最多的心血！” - W# Z3 f. o. o) Z/ m) R2 ^+ T
周偉諤然，“戚總”是誰？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 L4 l0 W) l0 Q8 q9 ] 經營副廠長碰碰胖廠長手臂，廠長恍然醒悟，“聲明一下，現在海發公司是夏總負責，戚總這個人有一定的貢獻，但是今天這個場合談他不合適，俗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李胖子看錯他了，我們今天不談這個人。不管是夏總還是姓戚的話事，我衷心希望兩家的合作能像以往一樣富有成效！”
; I7 K/ h4 f& I6 b O 在周偉的堅持下，兩人沒有在江口吃晚飯。回東昌的路上，周偉說賓館的菜式是東昌一絕，而自已都沒有正式嘗試過，邀請呂鋒共進晚餐。呂鋒痛快地答應了，不過要求由他來做東，周偉也痛快地答應了。誰來做東是小事，重點是想和呂鋒談談。
. e& v, `7 V+ X 晚飯很豐盛，呂鋒一上來就要了一瓶烈度酒，然後把酒打開，在兩個啤酒杯裡各倒一半，把一隻杯推到周偉面前。周偉搖搖頭，把這隻杯裡的酒倒回呂鋒杯裡一半，呂鋒沒有推辭，一昂脖子喝去一半。 . v6 W+ ~$ x+ v- }
“你可能想知道戚總是誰？”呂鋒的臉有點紅。“這不是什麼秘密，他叫戚寶平，你們公司也有不少人認識他，你們化工一部的劉科長和他關係不錯，你是第一次來東昌，不知道他不奇怪。他這個人是過去東昌市的功臣，現在的狗屎。”
) }% @9 f, X, [0 z8 ?' T “狗屎？”
$ \1 O4 b( v3 i0 J& C: I I “不是狗屎是什麼？臭狗屎！”呂鋒連眼睛也紅了。“只可惜了萍萍。” 4 R5 o0 M2 z9 N- q8 `+ k6 K
“萍萍是誰？” ) z( T1 z3 r: [2 a! N& w) A
“他女兒，死了。”
7 K8 d# t0 s) ~5 `6 e “死了？怎麼死的？” T# N; {) ~ C, W+ p) H2 S, M
“這小女孩，從剛學會走路就到公司來，越長越漂亮，好可愛的小女孩，扎兩個小辮辮喲！”呂鋒不回答周偉的問話，自顧自地沉浸在回憶裡。 # q: T, c- t) A& D
“憑良心說話，我們海發公司是戚總一手創辦的，要是在媽的外國，他姓戚的早就是億萬富豪，幾輩子躺在床上吃海鮮都吃不完的錢。”呂鋒眼睛潮潮的，“這個人聰明，聰明！搞什麼成什麼。”
3 V8 N) g0 a1 L ~4 c “不是你們夏總負責技術？”
7 M5 {% B) X2 u “夏總？不是！他給戚寶平提鞋吧。”呂鋒撇嘴。“夏總，他夏乃時是戚總的學生，戚總還不要他做學生呢，嫌他不專心。”
+ z8 L0 Q+ c6 g9 B5 t. | “你說了老半天，戚寶平現在在哪兒？” ( l e& s* y1 G3 \
“死了，自殺！” 1 A% t/ R4 _ |) C: Z- N+ C
“死了？自殺？”周偉大感驚異。 7 w5 _" p4 [6 ^, N" r: T
“死了，開煤氣自殺。擺在殯儀館一個禮拜都沒有人去管事，不好做結論嘛。” ' U* @1 g$ c" a
“什麼結論？” 4 Q0 Q" e# a; ]3 L: h2 h
“他是個貪污犯嘛！”呂鋒用餐巾紙蘸去眼淚\。“我和人事部的小王去處理的後事，……，算了，這事都過去大半年了，還提它幹什麼！”
* \) t- {* x6 W 這些話大概憋在呂鋒心裡很久了，今天終於借酒為媒一吐為快。這些話是不能在公司內部講的，話題涉及的是本公司的是是非非，相反對沒有利害關係的外人講倒是安全的。
* b' B+ v/ W' N5 N& C/ `, U2 j 鬧到最後還是周偉付的飯錢，呂鋒已經喝醉了，爛醉如泥。周偉面對癱軟在座椅上的呂鋒一籌莫展，找輛出租車送他回家吧，根本不知道他的住處。他攙扶著呂鋒回到自己房間，將他放倒在床上，然後在寫字檯上打開電腦，做自己的事情。
3 O% q; O& n _' C 無意間掃射四周，房間還是早上走的時候的樣子，那本“湯頭歌訣”還攤開55頁放在床頭櫃上。周偉心裡格登一下，還有個衛生間幽靈在這兒哪。自己解決不了和鬼打交道的事，弄不好會吃虧，還是要討教見多識廣的外公。 % H F, `; R+ a. P# ?' Q
他撥通家裡的電話，指名要和外公講話，不一會聽筒裡傳來外公的聲音：“怎麼啦？大偉。今天要和姥爺談什麼國家大事啊？” 9 J4 X$ A7 D2 q( {
周偉詳詳細細地把這幾天遇見的怪事向外公講述了一遍，外公基本沒有打斷周偉的話頭，只在關鍵的地方問了幾句，講完了，外公想了半天，向周偉講了下面一段話。
- ~$ a- ] E, ^2 }! m! ^ z" E4 P “大偉呀，這事情並沒有什麼疑難的，我只能簡單指點你兩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頭一件我要告訴你的是，鬼沒有人可怕。外公活了一輩子，只聽說人害人，沒聽說什麼地方鬼把人怎麼著了。打從盤古到如今，最壞的是人心。不是說沒有厲鬼壞鬼，那太是少數，外公沒碰到過。你講的這碼子事，我估摸著那鬼的心腸也不壞，要不其然，你小子早被它害了。你學的那三招兩式，千萬不要拿出來賣弄，一知半解，徒然害人害己。
- y4 n" b1 R4 {( k% N 第二件，鬼不能吐人言，想告訴你點事，得造夢，要不得想別的招式。你說的那個四君子湯，我估摸著有點道道，你想想看是不是四個人的名字或者姓氏。
) E* p7 U( D( j) n4 o 你說的那個七寶金瓶，已經應驗了，你想想看，不是有個人叫什麼戚寶平的嘛。
2 s& o% b1 t/ n: c z P 佛法最講究因果，種種今日因，盡是來日果。今天做了壞事，他日被人追償，天理循環，報應昭彰合乎天理人情。但是因果報應並非銖兩悉稱，一絲不差。賴賬不還者有之，過份追索者也有之，罰當其罪固然好，罰過其罪有時也避免不了。種種差錯又是今日之因，又會造成來日之果。萬種頭緒，百般纏繞，造成世間萬相。你適逢其會，卷進這件冤孽公案當中，好生為之，不要為情緒看左右，為自己造成來日之因才好。”
: b, _3 B# n/ o$ z# Z 周偉恭敬受教，又請問了老人的飲食起居，才掛上了電話。 % t1 h$ G$ F5 _% X( V6 F
周偉拿出一張紙，將金樂大酒家參加筵席的人列了一個名單，和四君子湯對照來看，一下就看出了問題。酒席上有四個人是和藥方能對得上號的：
- Z! [- q3 l+ f& s “陳重……陳皮
0 _$ W9 ^' Q. M" p 夏乃時……半夏 1 }- p# v# z) q6 ~% ~' e) E$ j* O/ U
伏國棟……茯苓
1 v9 r4 |' f# w* S5 } 甘春雨……甘草”
0 g9 b1 i( ]$ h2 Y. c- } 看來這個幽靈的胃口不小，竟然同時有四個人欠他的賬。周偉想起外公的話“賴賬不還者有之，過份追索者也有之。”，最好能排解這椿追索四命的冤孽。但是要排解也得完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非曲直，那對不起，還要和這個衛生間幽靈勾通。 * R* X, w5 A2 T0 ]7 S
他重施故技，合掌對空默祝：“鬼姐姐，我已經知道你有極大的委曲。可是人鬼殊途，交談不易，你給我用書打啞謎，這也太難為我了。咱們是不是想個別的招，你能說，我能聽，……哈哈，對了，QQ，咱們用QQ，你這麼年輕就死了，又不是七老八十沒用過電腦，你肯定會用QQ，不不不不不，咱們用msn message，不不，用雅虎通，不不，你會什麼用什麼，我這裡這三樣都有，賓館的網絡也挺好。來來來，我這就上機等著你！”
& B/ f) T- N- o0 {. C' u; P! O' Y 說來真是神奇，周偉在機子旁邊坐下來不久，msn message的在線好友名單上就多出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竟是“七寶金瓶”。 + B- a8 g& \6 w
哇！周偉大興奮，真牛呀！我現在直接和鬼魂在message上聊天。管他什麼密宗顯教、牛鼻子老道、長鬍子阿訇、黑衣傳教士還不嫉妒死。我現在做的是前人從來沒有做過的事，開創了人鬼交流的新紀元嘍。
" [ `& C* d* ~# x8 q( E$ |) b) ~ 周偉手掌汗津津的，打出兩個字：“你好！” 6 Z6 X9 c. g5 ^6 u' A5 p
回音來了：“我死得好慘！” % |8 S8 u9 a! b4 m& V
無論是多麼有思想準備，看到熒屏上跳出這幾個字，周偉的身上還是一陣冷汗，脊背心麻麻的冰冰的。他抖抖地打出一行問句：“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 e( A- E6 d$ ~& `$ j “我是戚萍兒。” * O. D' V8 Z8 q, @5 q) r$ K
“你有什麼冤屈？” " @, I4 |* b( h+ X
“我要四個人為我償命！”不出所料，來了。
% w& C: I. }% d* q2 i- L' L1 | “是四君子嗎？” ! ]4 P( j. M2 L
“是！”
, g. a% v) h$ V1 c. X" y$ Y 周偉和鬼魂戚萍兒聊天聊了一個多小時，他心無旁騖，非常投入，沒注意到呂鋒已經醒了酒，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看他打字。看到周偉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伸手拍一下周偉的肩膀。
0 s/ m! s& m4 x3 K1 R/ H/ m “呀！”周偉大叫著跳了起來。“喂！你想嚇死人啊！”
' N8 E! j- o( _5 I1 B6 s! K! V “我也不想的，你怎麼會這樣經不起嚇！我不過是想和你告別罷了。”呂鋒也嚇得連連後退。
; ]! Z1 b& V3 _. \) F/ ` 送走了呂鋒，周偉給馬平川打了一個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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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1 12: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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