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 |* T6 z' l& w7 l" I  d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2 n* Y: u9 h5 d$ T9 r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0 x; |' c+ {3 d0 o, o5 \' l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 u; x* Q5 h, E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 O6 t; w& g1 z: [" r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 B- f4 {( y7 ?! [( Q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3 w. |( O: N2 i. Y( p. Z& Z. ^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Z3 u6 z1 ]) u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Q3 A. N& l4 s' m$ M3 a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1 ^# ^& |0 e  Q! ~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8 Z$ [0 D% U' d% n' s9 P
3 P1 o/ E: D- e! p( z1 U, j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6 ~- E$ H: ^* }
8 [' Z2 ]3 F( F+ G3 m! E) \3 v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 ]+ A& n  ~1 ~2 ^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8 @$ Q: }7 P9 ^, z1 u+ m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N# v, I) _2 Z3 E
3 H/ z: w& ]) ^, @5 C7 y$ Z" S% ]: |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x1 S0 U5 m, N: N
& i3 G) a1 z4 O4 N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6 w' ?6 r7 n& H  E. U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f8 |/ z$ J# T# N8 k5 f
) w4 f6 @" t( Y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9 Q  G; Q0 m. {, u" M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 D3 c1 i5 ~& q  K9 F1 [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6 \/ }3 P5 y, b5 K, D
+ w, i! j1 @/ @7 P7 t' O' [( H) ^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 q) Q$ I. }. _# G9 S% S( R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 z/ y( ^5 j9 m$ C4 S! G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V5 [$ S" `  i! k; X0 @% I
3 |% i2 k$ \* N, b* d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m  G: S1 R) Q, A+ y
1 Y8 ~/ e8 T, L; k
了。
2 V- g' W# @: W1 B' H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3 J4 U! P0 G. t" [9 N% k' |
% A" j0 [) P; A8 |, i- L6 Y: ?: b* m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y  Y& C: f( f5 i/ L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 O/ U2 W3 |( [: X# N+ ]; E/ U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R  A3 d* Q0 c- v; R3 D
) e' V. B4 ~0 k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4 E/ O8 r, W$ J! V! L0 ~
' \2 D4 o* X1 p, \  s5 X, w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H! ~+ D* B9 d5 [2 L( G
$ v; g& S3 I% A1 t1 X, Z+ \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q7 i0 U/ K& A5 f" q1 Y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8 |4 z  B/ h* \- }$ a( `. d) T
! r) n$ L; z/ K2 H* a' a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A& L  n$ r4 u& }" Y- O/ H) o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J# F4 u! T  C) |, s$ r9 G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p+ }3 f; `5 a. T7 K7 B' U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V& @9 l2 z, R1 U4 I7 m6 R
4 M! Y( j. G5 P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 L' N( W+ G3 ]7 K3 _5 X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g2 |8 v5 I2 x5 M. i. W) |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8 V2 a, r1 B1 G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c6 W3 t1 @! d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J4 |$ b& X/ J* Q
　　6 k( o) `* r' o- |7 w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8 [' d3 I+ |5 x& }; z, `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7 r# [: H6 e  y
, p  t3 t+ K8 t* n0 t3 ^+ J- _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7 y/ j5 N: @6 N" x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6 j5 d+ F( c$ _- z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 G/ L" ~0 T& {0 |( _5 l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s/ p1 `7 z5 s- z, p* u
5 b; _6 q/ }, ]/ \% y8 c4 a4 S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G0 i5 i. b! F2 o/ M, E
+ V6 E9 G1 S" w; e  ^, D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 A- i6 }: A  m7 m0 l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I6 w& C2 E5 B0 U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7 S" E# f% i* G+ n0 h2 }
“我要考研！”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i0 q9 v; U( s4 W9 z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4 t$ U  K3 F. w: s3 ~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 x$ ^5 L" U1 X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4 E: n' |+ ]3 W7 N+ `$ D+ ~
; x# G1 p3 M% V4 p: {0 x2 q( t; `4 V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 P# T9 |( x& D) T; m+ S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T% z  D+ \. P6 c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2 r9 N$ w( B$ b* M% K) F
3 ^9 i) U0 G% w
便簡稱為“豬”了。
0 B, a! a8 {; \" p& N4 F: A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7 f" p9 B9 g' r: L0 }  t8 d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 k2 N& p& J4 h. u" f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8 I3 j9 M# ]9 y" T  z& C, f
中要害。
1 M, g! G3 z* U  B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Q  K- A5 R- J' f1 d  W! G+ J
" `# \6 t6 [( O- `+ \4 O# v) C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4 y* j+ q+ O+ t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J' c( ~- ~0 r$ V8 _1 t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8 s& Z8 [9 b! s6 ]4 y3 D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L0 }( k2 o7 j8 R( y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o; c. `7 Z6 a! ~, B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6 j: V" H  @4 o) R  `4 n7 [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1 @) y$ t2 g% Y% ^8 Q4 [/ Z( w  f
8 e: @$ u( u' P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H7 w& s' m/ `! Y3 X( l
& E1 F. d( p' |/ N5 H& R4 _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k' u" l! ^( p; {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 l& g$ P, l6 V& V7 V/ _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 c; c4 D7 J/ u, }% P% M% a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L1 C: Q, x" _3 W1 P. ^" S/ j4 b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7 [# a5 z. \& y0 B( d" o
+ m9 _* q3 }9 J' Z! W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5 h. ^6 l2 f% L, O2 c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9 Y& o% ~4 Q' u; @9 c7 s! Z6 b  k
2 k1 Z0 }- p6 f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T/ q( l4 E# x& i4 f( M- [$ }) @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8 k: C# z0 c+ i* I
$ [- e. Z4 U/ H* m1 s1 O' Y, ?
房信息？”# s$ c2 w+ c: I# L8 X" J" d
( R0 z% }; o  J% R" ~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0 A2 S; L  U! ^( z* |# f" V, E7 d! E8 J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 Q$ p. X: I# M$ o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5 [( f9 a$ f8 y% w: [+ h2 ~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g5 P# w6 V! R4 b8 _$ `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q, |; f, b/ {7 s/ t+ C6 @
9 i4 W( M3 Z& ?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6 p) A& r% U; p- `) g

險。”
3 V: ~& B5 K! Z/ h; c2 g; [6 ]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Q  F$ j# ~6 a4 `2 O& X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 E  E1 Q8 J* v5 e2 z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Y5 a+ B8 Y3 b: n7 I2 w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市場”上瀏覽信息。
7 a0 Z2 s4 d7 P! O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7 p, X+ Z, x5 R) t  _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 i; $ w0 N; P( {/ A+ d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Z, H( S7 |$ e4 w6 U3 L9 n; d* k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A( Q/ ^2 k4 D3 O$ h8 d
( P  S7 G0 z4 [2 H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4 g( e  J0 K  r! m. X# [
. N# V" G: E# Y
村。”# N0 E$ m. r3 {: O1 L% i: w5 ^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I& f& G' ]! G7 $ a8 _: b# L/ @' b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 A  B" N, T0 e: J6 e* j' B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 r/ \' O& [# A7 F8 a3 q5 a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5 U" K# E* T1 p% G& B$ i! Q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9 k8 _4 E3 ~) ]$ j; B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8 j2 U8 e1 a) b7 X& F4 T

吧。& Y' Z" g0 B( i& w. x# E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4 ^0 o7 i$ G" K) J3 w1 K# V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9 w% ~5 Q. A2 a0 a0 L, s$ N5 c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 `8 X2 @* V8 A, s; u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l* y5 x# F7 \9 S' N6 q7 e
5 M2 i* J0 ]7 w, E/ _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 }  [- u$ ^5 V# s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B. V; c0 K: D
　　0 k3 \, A* s( B4 X# z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i! A7 k7 z2 s' C# S. w2 @
" R* j, C& P' D9 z, A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_/ t5 e' b  G5 L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 \8 e) Y/ X/ w* c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 W& G, i+ d- ]* w/ b$ M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w7 e& j5 n" |! f4 U" G0 Y) t- G
# R6 @( F7 U  v; p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 ~; n& I: d/ ~
* a% j1 _- E2 ~# U- A5 ~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 X& h% L0 A8 `& C% q/ }! D4 p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0 B1 Q8 X1 K! M3 I1 E- L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f+ f) v1 k0 J5 g; b# f& v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 n) J/ p( y0 I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C2 g+ h- R8 f3 o" R' F7 [4 i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0 \1 ^. `" X# Z8 L
0 [" V# k+ w" t3 z; v' X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p. E, i3 D$ O4 w. b
( ~; @6 f* {" X8 z- k. ]1 }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l( Y( `2 Q/ L" A' `( x5 w
  u& w: Q4 A* t* h8 f+ v9 e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5 w6 l% D/ M$ ^! T2 {; G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4 P7 j! t6 g4 W9 Q8 H# r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n& |1 d: t( w6 m) H3 |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0 p, i; t2 V! Q. r) X  I" B
話給你了。”
) S  q. g6 p+ }! l$ C. k  f2 R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2 o& y# f+ f9 l: ^" L3 s6 X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 t# n- {6 b/ q4 P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0 o8 r; v7 K% i7 m/ T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 ^" _6 u% L7 W6 \$ U& Z, X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q* g3 R( P3 G' K8 T4 [; F
' l- ?: @) i* D* b- _' f4 G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6 d7 \% l* O( j: M) w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B! M7 @% d9 {$ z$ L
% f: q5 F$ c( t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S' G6 E' F. f0 A
$ H; G5 }$ U; }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a) O* n9 _) m0 T9 e7 [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_' c' w" a( l, c$ V0 r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6 {4 k' T. e6 Q1 H1 R1 H+ U! u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1 U: G. }2 {2 N  _4 M, `# M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 y  ]% O0 E: c0 A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 D) G9 V- r% ?3 t1 `- @0 e& D" e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 D8 L% L# o3 Y4 D- e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G. q  e/ T4 C/ j6 t, w
5 \6 a7 a' M: a, j% J; D7 P8 l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 `7 A  D4 l- B& U4 `& \9 q3 R# D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n7 F1 Z+ M0 ~# {
* L) ~6 }- Y$ P& z3 i. Q7 l. D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T4 [, m+ h& d' r8 H6 s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 ?' X# P1 A  D& j0 E+ |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8 t) V/ _& m# o0 {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c' T' D& S0 |: u" F/ c3 t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0 o/ S# u9 A" y1 c' a, w% t) A; k! P
$ k7 a. D: n4 j0 Y( ^! z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7 S, Y7 p0 {8 o) Y# y) C+ p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3 {5 Q2 V) V. A/ g; f( }6 T' |
6 M$ M0 k" Z$ z( C# N4 T+ l$ c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8 ^% H: c2 E0 n9 B9 X7 o4 S4 g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G; g5 J4 x/ P, ^

都是賤的。
　　& K4 O5 A* }' I5 K- _3 o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 e3 n- S& ]! u' f: M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7 O3 ^+ p' f8 S  E2 X& A) S5 w; l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k! }$ i4 m: L( o/ p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6 h0 ^1 e  \7 s9 |, H4 }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e2 |( J, s2 Y, {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e" z/ y9 N7 M0 x- {! u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p: r. Z. Z2 F* ]& V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0 k1 y7 B- l/ e
$ T0 e: `, A2 l7 K6 I, `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3 ?2 F& y4 w. h7 r/ I7 b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6 C! j, s- m" w1 z8 A3 K" D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 P5 H) r0 o. d! s% Q& d  o, n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 G- S# L( C4 d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L  L' {/ s6 }! ~. O( I1 _- J+ h6 G9 H
* X* T) j2 k# T7 C- `# q$ ~% M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3 p0 r9 Q: k7 N9 R% y4 h# Q
6 p2 o% T- n& z7 C6 m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6 E# V$ z3 D% r* y5 V/ g; L+ B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h! S3 H8 ?, ^: j* d7 Z/ j

要的事去了。  a" D& b0 L5 ~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8 t. \, v- U6 }
' m2 _* ^: F0 V9 S% I( r, q$ h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D: G% f- f- V( e8 a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9 w3 b( }8 E7 k5 H5 e
3 O3 D! b% p/ T  F- C6 w" b- `2 \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f; |8 w4 s/ O6 A! ^7 g/ v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0 w, E" ]4 Z( |; p6 h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W  h9 m  k, }
4 Z- R  L3 Z: x- s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y& w" A* a. ?) E
3 j+ }2 @$ M- k% A2 J6 Y) _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1 d! r: \9 A; F9 r; v5 N+ s5 I! |) Z
' \: t& i0 L0 g: h, T5 l7 `% Z8 z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 Y' L) ?2 o) q* M& x5 m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9 G4 Y" ^# e4 y3 S; }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0 `9 I! i% B7 b* O9 S3 b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h1 |. M' w' u9 J8 i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m7 @8 L' \" Z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8 N* b# t8 s. g. K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 x7 U' E; r; d$ D$ v& A! i& R
通行。- c4 C: ?4 J' e8 Q9 N- k& F, t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 M  g$ o" y. H- P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5 T" l% v' Q' N
* Z6 x. w1 Q  C: w/ k$ ?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 {2 r/ e  T! m2 B. n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9 b1 J# c% U/ d+ ^

致。5 ^9 q- J* P. C" R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3 n2 J/ O/ c" Q6 F! b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0 C  z) b/ `5 [9 e8 R. u" u0 B- j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f) Y2 i4 ]+ _! H9 B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q$ ~( m# s* H- b0 }" ~8 m, h3 T. x" ^; N
) I' U) X; Y( d; L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3 }' B# Q2 o$ {2 x1 P% n& ?9 k
/ f" K$ A% W$ T* {, _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i$ s" K1 {5 e. [2 s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9 T4 `' J! G" \7 v# R) c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 J) N8 j- n( i+ `
' {+ F" e7 ^0 E  w" i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z8 W$ P0 p/ u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 f! Q9 U: \5 f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9 i5 M0 M0 D8 d# O
　　1 D5 ]8 |8 Z1 d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6 z- J: e, e: r/ G
# i2 D0 B% U- e1 l1 E0 X7 [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 z4 J/ O, Y" t- m: M% m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 o4 L8 U+ C) z5 z7 [  Z2 Y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 c* @' k* {, U2 R4 M) k+ f, \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t% s. ]( v% J# S1 O' R1 g3 a; }) e1 p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4 _2 _  W. ^6 p* @( m4 Q( O
) C/ b9 y% w) @. O8 D, p- y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8 w6 q+ M& I6 a
/ x; v0 o* Q4 x1 |1 b' Z, e8 O. a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T) v# X. s4 a. U& t3 l. P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8 P- l* j7 j8 {- }* ?& E6 @# K
" m0 U  `3 x$ o  ^: V' K) F
了。”+ g, \% W1 s( ~# k; b" x2 c& R" U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4 z1 I: I$ ^. r8 d( Q: w
/ d5 N! W" x- T6 v! q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k# ^2 E1 i$ l
  M& V" K2 z$ T0 H2 k/ T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Y2 o( B" l7 y+ w0 c/ u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f  G+ i7 i7 C4 g3 `
嗎？”: |- f1 ~" r4 O# O( T' ^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i: o. k, N4 y, h9 ^* Y9 G
9 M, J( o5 _, l% n1 J& z( K# H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J" F0 j% s/ x. z
' @4 u8 C8 ?' I+ }+ ?9 r" M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q2 }# b' q9 c( Q
, c% k8 p. c; x) u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D0 N6 W& l5 t8 R, r( M; ]

了。$ {7 b* ~  U1 A; e& L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k- @9 R$ `7 p. K  |. }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o6 p. U$ |$ E' I! a$ A/ [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C. d( b; @# G; z" F/ B- B
5 W) m& \& F% c3 C/ a( t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h9 M6 V2 d  g; H  v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6 K  m) T0 x) P5 I
- e4 W' L8 D7 j. u" ?3 P5 l2 F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7 D! E5 p# }7 r6 o
3 J5 X! O. R- k/ m1 ]5 ~; f
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H8 W" v0 D9 l) c
% _; |3 i% o. k/ C6 A- ~8 p
了堂屋。# s+ [4 L+ o4 W4 G! m! n
　　1 U  J9 A3 N! T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 G) A; p% \8 N# u/ u/ z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0 ^% J6 d: j# ]( i3 Y+ I. V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9 x: o2 \" w% G7 f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 s+ o8 v$ `) ]- X! b) I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5 B  t& F) j- r
0 L' P  d+ i1 J6 b! E4 Q1 ~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 t% t; a0 K+ L4 \& i7 ?3 H2 S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1 f8 g. H) g" j- Q. ^7 K$ ~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g# |$ r' T7 Y0 j: I; I' u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2 v# e2 I/ q3 J  M7 L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1 k  ^9 X) F2 {, Q; w& f
7 S* D- F) e6 ?. k! [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R0 L: K. U) F! c: L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 o) P! k0 Y7 L& M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q! o: v7 }5 w( m5 t" p  \: [+ l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6 c# z( d+ W& o% F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V& y6 ~. q1 l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6 X( N+ X1 z* |: R/ o. @* ]+ F
+ O/ p/ k0 `3 ?- o  @& ?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7 Z* S  J4 h: H" r, z/ e; s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 S8 F2 T, V0 a2 Q
畫。
　　% z( v  m* d7 `+ u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 m. _1 T6 R  w! J; D, U! l: S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4 c. N( o# Q6 ^# ~: c5 S- h
% l) J) P7 O( m5 |4 B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x' U0 ^; J0 v3 d" B  K7 N
8 V- f$ W: ^2 ~* f  o% R) X% [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s) K- K9 z7 B  ]. @3 L& r- ~+ j7 d. w
- Z$ d" G: U% c4 X9 C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3 @. P. r) ?2 t4 }& F
十分清純可人。$ y2 {) }; j- w! N)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f# x6 A! `+ w( u0 C# G

的。”" W3 o( l# b: b: ?. o1 G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V+ Z, k8 S5 W+ ~% N1 a% }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3 y! L2 x+ b8 f% G- U, S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l' E5 f- \7 J9 U% c0 ]! t
" I7 A4 z2 ^2 W) W  q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t2 n8 n- A  r& A% a) j
4 u" b2 {7 y6 {$ K2 w2 P; q4 n8 n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D# M% S$ Z' y6 E" n
' o6 b1 O6 m; `% ~/ p% s$ B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Q8 Q  B: a- R" ?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2 {) t9 a1 d# f2 [* @6 x/ V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8 T! q* U& p' j7 A9 H# [$ P# _, y
' q3 q) _1 g# X. X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0 \3 u2 v: n+ e0 y3 ]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 V+ ~8 P3 I5 t* Y- {
* H, l' r2 M  W- n3 C+ |. [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8 o2 \: ^5 a/ `  H6 f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 b7 O( j! t+ @' y0 L8 C( |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_5 @% ~; H- E" u# s& @0 p5 n6 i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 }+ \+ R+ n) l/ t) U* [% m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 F2 e& a# w" X( \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 P1 C: ]' g5 ^! Y* X4 }2 E: w
* b8 r' L; ^( Q- W# D* R; n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9 I- M& k# i! N6 b5 r" N
7 Z$ P) e( p2 M& a- J
先回去了。”
; t# O( C( a0 _  x" h# o% L4 ], f, \, I% M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8 m* e3 Y$ U' m7 e2 i% C7 U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 e% d5 l- B( _: M" K4 T% o4 q: e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 K8 ~3 ]1 s# e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9 W' ?0 A2 K" I- d/ \/ f& K
4 J, g  [& F  H4 R! W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T9 N9 N9 B$ D/ t/ y2 u: E! e

關上了。  _5 B$ z* x) u1 F& [# l+ @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 y6 ~6 X  R# O: z: n2 l* M3 u1 b9 }% F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Z0 D0 O& l+ n) }* f6 Y& T5 `6 D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o1 Z8 R9 X/ H  i4 i" e# [5 R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 u& K3 v' `8 {4 }3 W8 {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 V& l" @; J0 K! j+ ~/ q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 J7 W6 ^6 q: v5 v) ~9 \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8 @0 j2 c# G3 v* J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0 a+ P, d- z$ S2 o
  ~/ }9 B: V: x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5 U! v, x3 S4 g0 U1 S8 S: {% b
  r# t+ z: i3 g) z
吃？”
* J# {0 L* t) ]3 a3 V7 m2 J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 W( g5 ?* S! i; O" L4 d! L" k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 [# r, k4 w( f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0 d. s  F( E9 t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X+ R# U4 x& ~% }3 a
7 `4 f# r6 r$ n/ \9 ]5 I
嘿。”4 v  i4 [+ ], H/ r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0 i2 m- ^9 J, m: f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3 ^+ {( u1 P1 l4 [2 m4 V' T/ c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W- D" e* C) D
1 c2 Q& {  b4 p1 H/ y- C& Z: m2 Q5 G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2 G( v6 i' j/ @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x) l, F/ u# _& n: u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g3 r, Y: E3 F: B3 Q  |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2 ?8 l3 u8 X7 d2 b( ]- C# q* s  M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9 H) I& q' M* a) U0 h: I# G  F  N
7 |# u* [1 O* k$ s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9 w  x$ e, J% x, z( d9 B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_8 V4 X6 z; H# Z8 }  Y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3 o' ^7 n6 w9 z% G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2 `5 c7 |, g% e; K! o  O
/ u. B8 A, H$ _" ?  Q& b: s3 p/ v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7 f5 ]( d4 |- s1 B
, E- H! U6 Q/ ]* ^6 D; r$ ?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T! M" ~& [2 R* h0 \
1 X# t# d+ h" B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 o% t9 K5 T2 a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 l8 R3 w8 w$ P" g, h% ^  Y  M4 ]
他“老大”的。
! _+ z9 @2 d6 n0 s0 n) g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1 M0 i! A3 ^& g: t5 j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2 s" P- k& S! j& R
上，追了出來。3 S8 u! ~+ J8 U0 m$ l  ~/ s0 M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 M" f( x; a- K+ W; n7 y3 Q' _8 r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A% U. M# ^) W% L" c- r) |
2 v- X( _6 |% `0 ?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8 R" e0 L1 s6 k2 i# Q
9 r- g# |/ {/ u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i( F8 g% j: n8 t' I: {! a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O  i1 }( X0 g; X( M4 J% F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6 c6 c* O9 j4 Y$ K5 W. N/ |
2 j2 v$ m) `' W( I, h# k  I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d: o+ u4 C6 i3 P3 `' f* G+ \
0 n2 g7 U3 ~8 Z3 h: [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3 w2 T- ?' g6 O* a& u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2 s! K  F. L6 Y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x( C. b7 g( ~0 G1 r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7 ^& d. x: K/ J1 U0 Q, A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a2 \' T( q. }, @0 P; ]
% o) k1 s3 x' w9 k) \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2 y* \# p( f5 B

就比你純潔多了。”* S) d& _' E3 X: j8 k2 x3 Z1 [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_# Y/ s2 ^, x& m% m6 H
% t. ^5 q3 g8 o- O! T$ P% p3 D: d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8 {; k$ z8 _  L- {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i0 t" |8 U* @3 [/ [
2 q! ^6 m. w( [( k2 Z0 ^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3 ^3 R/ T8 M8 [9 U2 c- D6 P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0 A! m5 A4 T+ [8 v
7 [% {7 M5 D1 J) o* u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a2 n# {2 R4 M8 S! y" N8 p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l' c+ f; v. v) s7 I' M3 O% }
/ W; x- B3 i2 A1 n3 M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W" Q, Q; R: x0 a  Q7 u

空？我請你吃飯。”! Q5 t3 D+ I- u0 b
. `  k" U$ L, X# l4 ~9 \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6 f" g& Q2 w" K* f9 O- i# j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x6 B, T4 b/ U* X* y9 s0 p
. x  o& k: p# Z% z: l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 v9 R4 z% e, \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 U; Z/ |; k/ y. @1 q# N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罷，嘿嘿一笑。0 M' @6 s! Z. }1 J' t% a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 u  ?, b4 X" c6 b+ F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 H, x4 v# m, G) ]! \  d# {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5 {6 W: a4 R% B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G, ~; e. V' w, Z8 B
家屬了。
　　- Y5 Y$ I2 @* A9 D/ a/ e) R' m! |  B0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 X  e2 G" K) C) p. w+ Y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3 T% K$ Q' H& K$ _# p+ W
+ h6 l1 W% H! d4 P* x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8 f% V6 g: u' z0 ~  G; T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5 e7 I! d' `$ q9 Y; M& E1 o  O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h/ Q& t) a+ P: t9 {6 T. w* o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 Q" [0 W" ^7 Y; h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 e" Z! z3 i2 x, m) t, Y7 l" _( u! s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G% z2 V3 j. j
  l- m$ r: E9 ?* w2 L' k; H+ ?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J9 o: m. ^; k' |& z6 ~
待。”' _; M4 t: q- B1 E
' P% F: o2 _' S' X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7 j0 @6 K' w: g% W5 L: @
& `7 p* c0 E) ]. v5 g+ Y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0 i6 B1 O0 ]! W$ K& B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7 d, L6 J9 f! `/ D* M9 m
( N$ X7 \5 W0 s! f7 a$ Y. }' b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X7 J# |' a* ^, G9 z3 `, C" M/ D
7 {) Q/ C: |0 z# L* `  D' h1 ?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3 L3 S2 N+ Y* _3 u
2 _# {" w9 ?; w$ E: b- r) j
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K" ~- M6 d. d# n7 {' M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o9 ], [+ F0 {8 w5 d
　　……. q: F4 _7 D) o8 [5 B& Q
　　# g5 K3 g9 {9 A7 @6 }"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9 D# c$ H+ J( k+ }5 f+ f# J9 g
& @: m  G8 F& K+ D+ S9 T
地閑聊。
/ Y: q% O, D. U; D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6 N/ Z+ v3 ?- O* [
! [% }& T# ~) {4 h+ w4 l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 k1 ], G0 ~' ?) `+ A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 Z# u+ W) f7 C2 u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E5 g7 X+ ?. n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r4 j$ v  C1 _4 }$ d* Q* V- J% z8 x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 n7 h6 Y: L6 A, W$ z( G- ]: b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C8 }) ?) O- |  ?% T7 s; d6 u

類。”
. i$ `8 d2 c4 [8 f: p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M* W1 D7 D, {- o0 O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7 Y, _$ e! w8 h; I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K8 k" x- ^( }, _! l, Z' [% ^
2 X, J+ ~* R5 W$ t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7 L$ S$ G- l  V( h5 C: ^7 K
" Q! P: h3 {& {$ ~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 W- u) |: B2 V, _8 L# T6 b- t$ B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V4 v, q0 P: r9 y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X9 [8 B4 D4 u7 i
/ K" H$ a0 Z3 G" Q- Q1 ~' Z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 O& N! q/ q
( e: ~6 ?( H" [2 s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D+ v) P4 o) B0 S
: u6 J6 j# J/ r, i9 k/ T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6 ^5 c$ R3 |* D4 W  V  ~- e" s
" Y  F! [& @; [: _3 g$ c) ?6 d$ [! Y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b, O7 t# _9 S4 Q2 p2 h1 n! d6 @' E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8 B; P# ~1 `8 P- G* ~3 L5 q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9 {; X& y8 d4 Z% T: {1 q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 Z# G- u! s. y/ K9 {
( @% q5 D3 G, |: L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 K- ]! F! ]% d/ C, l. O, V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6 W- {6 a* J3 k* n0 @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v3 q8 @7 W* E) H; P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N; ~  q* X$ a1 `8 [3 ~, }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7 z7 y% x+ A* j% {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7 B1 C: u( W0 Z$ H7 n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8 }  U+ |6 q- ], @, n8 C, B' A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 p. X/ p5 [! c! L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 L' J7 j6 }& b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x# e& x4 b2 Y1 w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N$ Y$ J1 I" \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Q4 F6 }2 c/ L) Q2 P
) p. P" U8 E6 o' p/ V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_9 ]1 s+ m6 U. {$ `3 a; P
9 p: Z! |9 {, J: Q$ e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4 }) e) Y3 U. n9 Y+ {- G0 q7 j$ q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2 e$ J: W+ S9 T3 H" a* S# B: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8 i  R3 [3 ^; m+ |2 n" x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 o/ M* K6 j/ d- h( e
- h  ?: n3 t2 o8 E6 P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4 V, V; }, W  ], Y8 g) U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J- q* B" y$ u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0 W( `* d1 t" N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k3 h" n- _+ C- [  H
, s1 H4 M5 O& A+ \* R* Q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3 o* P6 u& y/ _( q: X& J
% Y! F9 Z0 R. [2 }5 N9 L. w6 d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9 x/ L3 b" \. t; H' m. B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U- ~! Q0 |: z! k0 r
" h% D2 ]' H) w3 c2 e9 z; p+ N' v
舞……
8 T* ?; ~2 n& h+ D: N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b# {! [" o4 v, `! N: ?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0 [6 N5 }1 L- S6 M5 R/ J  r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F# o( Q% T3 K* x0 K
4 ~1 m4 `+ @# V! Q! R) X/ n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Y( ~5 k  [; ?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Z) {, a$ a1 {4 I7 |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 Y! d; L0 v- Z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 F8 Z% \1 K7 \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x% f, `& i" i: x0 r, K  \

醉了。6 c7 p! i8 v0 W$ k. E2 F7 R( n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3 J% p! {) A9 ^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1 m) B1 g9 j2 b' s0 `$ o) \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6 t4 U. Q7 y" u3 r- h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0 G9 x0 J% f4 ]5 w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 l+ ]! w, R+ K$ d9 V% u4 ~+ N- J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4 e6 f& F. T: g9 K# f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 I7 t8 t0 E& S! G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7 x3 C/ \& }  D$ L( ?7 F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l: I) @/ J) d9 f
% \7 h0 `2 D9 l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3 c( H7 ]' X% T2 Z: F. ^2 P
了？還是……
0 b3 ~3 v5 z7 V" m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6 u' G: D8 o6 H7 Z$ `7 w2 L" |2 U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n' {! x/ q, u- C6 K1 B' F7 X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3 E' Y# {. I/ e. o9 q
& d) X' M! ~9 `$ W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0 n1 k0 `8 M- c" J5 j$ W! U
- y5 d8 Y" Q, y8 u! H$ E. C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h" d; J) I* c- E5 v* q& P" [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Y/ y- I9 s$ m0 U' ?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 v$ O( ~# j; x  ?/ \4 z& P; ]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8 m6 G* V6 L9 V
　　1 Q1 K5 z" s, r/ x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K' P/ |" G1 P# l4 o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Q" ^! _8 A1 l) ?7 W( @
) Z2 Y+ D' f1 l% [) E% O
真以為見鬼了。 7 c, |% M& p- {0 f: R; R
( e1 a% A' s! s. Z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l( J0 [4 D4 m$ ?: W( A! z% e2 H
$ P0 P- i1 _1 H4 ]/ S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u- e0 ]" P  ~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8 v, |2 x$ W8 l$ {. a3 G6 u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Q& z- x  ^  V2 ?/ b8 x- C
& ^) ~+ _) M, e* y. \0 ~" f4 _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6 p  i5 a! u( u; S# c' K0 f5 \) k( m
7 N! O) d4 G$ t! _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c9 P# v/ j6 N$ G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Y2 E! i6 U6 e( g" l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 b* T4 W- \8 J( N
' q! H. H& d3 ]) k* W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1 ]4 Z( p5 o0 I+ X4 T6 g" l* S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5 J+ U, K1 z' g0 N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0 \: D' p" Z& k# S: ?
% T/ D. \  o7 Y# `; F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0 {6 B; x' b. }% P
& h7 Z6 _8 G- |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F; Z4 w- J# r, ^) J% c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q! t7 q5 m5 J( v0 p  \" r8 Q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 D8 W' m6 R5 z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0 q8 b2 p+ r4 l+ G5 W5 W
! D3 c7 j( ?8 s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T1 r- C$ n# J# T- H' g" b) Q) Q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8 M( c: m1 U% Z* w* i& S; x9 i
. M) u; G, B& s& r2 o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7 T/ ~7 _& r% c
　　! y% D5 l4 t$ m2 ^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2 B0 N$ N- |$ [' Q( Q
  ~0 \: b  `! v. M) P7 s  A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4 F, c3 T3 |" |) d1 J( a7 J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D/ l, M- C% Z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5 [( w0 l! Q# \4 ~, G
- W3 A; d4 J/ g0 f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Y1 C& b1 l5 n

齒不停地張合著。4 e' K- i5 N' K, G( b  n
9 W$ \$ R5 O. B4 `' H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5 s$ B3 F- F/ P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 w- d, d, k: [. ^8 J- }3 I( c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6 i- i" k# @6 ^5 {, u) F0 }  S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 @  f$ i6 J0 f9 j, T# g" Z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u+ n: S' k! I5 M) C4 e+ A* ~
, X6 ^7 s5 {0 |5 a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4 H  Z0 p9 j( y5 X9 g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I6 g4 @  N* V, p, i3 r
3 r: S# k. s2 l+ V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8 [$ Z3 j, X0 j3 @# ?! X7 [
0 q5 Y7 m" [/ Z, T4 F7 I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 Z9 O, s! ~/ p( a1 z( a+ k" i' T/ q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C( v" _* n9 y- d$ r: W1 B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2 _7 G% U& i  s3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h' t; N) Q& i, D5 q$ b
# |9 E* _, t7 J3 W" T, V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I% U7 X/ g+ \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 ^3 u: x8 g0 W' ~. Q  a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R7 q4 I" P8 ?0 N( G. q* X- L
  T& e! e$ u# @- j- J) F4 \
定他了。+ V, X; D3 w* d0 h; F* q
; Y+ A' Y4 U. ^) k9 b9 m" w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5 j! n& `+ B+ Q/ d' ?: z  X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6 W- I% E2 ]% B5 z1 M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0 b4 w+ w5 s7 E5 K' {( v% o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L0 J& @9 F/ B6 a9 t; y( Y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 \; d+ p7 W  h; r; ]" o# T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N0 L0 I! w9 }3 K, q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0 A# a2 d/ o" S1 H4 Z2 H2 ~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0 n" Z6 p5 d' Q$ V. J
* a$ O4 J, O7 c: a3 t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0 l) n# M/ C" M7 f: f7 \: _7 i8 Q; K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 Q- A; n& [: ^1 G4 k/ J5 a
3 _/ C5 D6 l- q# D* c) a3 H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6 }' |: g) }" M
( I& v3 l% ]0 O6 U+ ^+ F# S+ E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8 @% L1 S8 A) B, a4 ~: A4 r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6 w6 ~* R+ D( I* z; g/ x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5 p+ N; a. A  g7 k$ ~" V- H5 O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u2 Z: b; Z$ J% [
7 p7 v; \& a- j/ l$ {8 \( o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4 }/ h! a) T; U- E
% x. @. a: E2 M3 P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y# L8 X) _- J3 X' u6 k
. J& G0 p6 I( p0 _% j- s4 }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X& M- G' f4 `. p* i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6 ]6 B, E4 r! B  w
# e, f* ]6 e9 W$ Q3 _4 X  g5 c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 v' u/ \  ~/ }9 }
; T. G# D6 A2 s2 G; K0 L9 ^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2 H9 t, D# a# ^6 |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8 s: p; i! L4 F- H, V) Y
7 P; M. h/ a( `; Q1 ]  C- c- L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 E3 `9 d; [* w1 L9 k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 v* W/ y! P3 x* n+ O& D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m8 X7 I( R  k1 o0 `; k- ]
; S' v1 S3 C2 ]3 O* J- {6 ^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0 K# V5 i- i' n2 \( G! E9 I9 T
' P! C! \4 a8 F; m% m( m5 e
　　對了！忘了關燈！
. K2 d7 i/ V- y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g" p' y, _- K" q" P- V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2 k, J3 u7 f( U. m8 \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 L6 }) p( A( A4 Y" ~! D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3 L* M2 f9 B% M* x/ u3 M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P) M% _# b5 ?2 z/ Q4 g/ n" _
6 F# i- ]  w4 [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r* ?2 h' W% E: v/ W6 G
- B  v3 ]$ \, Y3 E) F
地模糊混沌起來……. B+ k' F; z2 s6 q( m9 f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3 P# k0 x# r) w' z  `* p
# ?8 N* m" ^7 i: _5 [# `
　　……
0 R. d: d( C% I4 {' ~" }: ?2 S0 e
8 n9 F2 n! Q8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3 n; p( ^: r6 }& K) _9 C7 i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z& X& u6 K6 e* e+ J. S' Q- u; {
% ^  ?  @' o5 A' K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S2 L. n6 D; ]3 e" w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N0 O( c& Z5 p2 c# q; p
0 _* r+ G& K" l, j& Y" A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3 m7 u$ \7 @, q8 v2 S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3 w# \: _: V# n3 v; \2 b) p7 k2 X' X! r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f# H3 }: t4 s9 ^/ {5 D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G  X+ f  ^+ y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7 n- U1 ~% K: M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 ?8 x, T( Y& L' B+ R0 F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B" v, z1 b) W3 {: x0 {" G/ q
. V0 P- I0 R& F& a  P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b* e  r6 d) e! Y6 _' l2 j; Q8 u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6 B, |: f3 s; |. `3 p2 A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0 N6 C/ p, H3 {; d1 U  E) t: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9 Q" x" s# v  C5 U! {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h- X0 w4 o  Z, g- k6 T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9 M+ v1 N9 k. @6 `3 x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 f% U3 X- Z) y; T0 j1 s

剎那間停頓。
　　6 ^% K' X7 }0 w+ P$ ]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1 x9 O& m$ t- N" q6 Z% V  `% @. F; L
" ^6 Y2 Y% U7 s4 e  }5 n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D* ]- @" T9 S5 M/ m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r; o! S2 J: y, ?$ V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8 v' }0 L( Z( `" u/ v) s
2 w8 }; i" ~, {" M; B  I' d$ q
悠地飛向日光燈。5 g2 [1 V8 _" k% y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0 W  s4 k" r# C! z
* e5 Q2 e# S3 h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k4 n6 q/ S+ T
0 X6 f/ r( V4 Y" D( \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6 s; C+ u7 W8 J/ L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 ]6 `4 U6 @& }8 W- m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I) ]$ J( q) [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7 Q. [8 S5 V- Y3 x& s' F
# v' h# J8 R. M6 h7 |* Y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C* n$ n8 h! C6 ]2 j
* t  q5 U- l$ [  ?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 c! G- E; Z

已。
9 L4 [0 J8 \. a2 X% H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 E) E1 {2 g* S
4 n' i  ?, x! u" ]7 T5 a* b' |; v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C0 ?5 s' k7 r  a
9 @) a+ q* I8 S) O1 t% h8 d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0 r2 B/ @% y; A( U# h$ _, L' m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0 L4 U1 Q/ F7 G# M* X0 p* k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g  c$ d/ f4 F7 F6 V* l/ F; X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6 I9 o% h/ t" D- \& X
: U2 C4 X( _$ L" X9 p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e* Z: ~- a. F4 i
+ [/ X; l1 ?# I2 R5 {. h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C% Z% A5 t0 o) \8 U5 t( \! C2 y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y  w! R( o1 ?: {1 O% j0 r

　　“喂……”
　　- J, w( v7 [  w6 ^: }  s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4 ^2 e+ ?1 h8 _& V( }; E4 J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g$ X) E1 q. s$ [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6 L' k( n4 y3 O0 y
歎息。) r4 U! S( g1 I9 q  E* t) w0 O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6 A% G. ?, [2 W1 Q- U" I

遏制地急促起來。
" |+ `9 G2 z! |; D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7 L2 h! o' N; ~% U3 t
5 \8 b; T! c$ `6 k) |' H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m( _* Q1 Z: Y% U6 y, \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f( s/ G, W' h- g( |
5 j' j! `3 c$ v6 f8 `' q- v  q: k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Q0 l2 N7 ]' f$ K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6 E5 ?5 r: y+ X5 I
. l6 v; {) \, `3 o. H3 |8 R8 j4 o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1 u7 j! _: }: I  ]$ Y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 Z# o7 X3 M, j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l; v' O5 L# D' F

不堪入耳的髒話。& R2 @4 O% _% L2 ~& u0 j
3 |- ^3 B- s2 d9 k" T3 i/ J- |- b) Y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 [5 M( C* d9 H2 ]! `8 z+ ]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p7 `) s, E$ l4 V/ W
. b1 [2 S' V5 h2 v& `8 A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R6 J1 J1 F) F! x; k
* I3 ~' T. O6 d3 ~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0 c% a) l% C/ Z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 M) r/ q( X8 Z; g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k" H( g( `2 C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5 R+ w! R$ |' R# U: h. _
/ b' c9 @, n1 D0 l* d1 o. i
勢。
4 |  z1 T1 |0 d) r! }! U- T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H- N; T9 Q3 H% r: ^8 K
# f, b8 c' I. ?* g( c; Z6 R6 v! ~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7 k8 W$ Y' k, A- h( e9 f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g" `9 a: l+ q% R5 T# N# P$ {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0 a7 R- n3 B8 U7 j- V; D  d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6 A8 Z: q7 F; U2 r& p2 |) Z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1 _' N4 V2 ?$ f8 K9 O/ o/ s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7 a% R" y8 ?8 n0 M) N% W
& }$ w& I0 {' K$ {6 z% s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 ]3 o1 V! {5 R# q) S8 a1 V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0 j' Z! D8 A! ]
, t1 ?8 W$ ^% `2 I  T; c8 {4 j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6 {# y# x; `) v7 W5 r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 W. c  w, O% F' P7 ]7 I$ {
清風，一生清貧。6 ]" h+ }5 V4 W- S; Q- K$ r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z; x' X0 E( L+ X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 E) V: T3 A1 Y7 S4 y/ t9 ^
得四處奔逃。
( e& Q1 q. S1 y6 L: M) H4 v2 P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8 V, i2 ]1 e( [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1 s2 w2 ~; d( \$ }9 B" S" |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K* m) x. d, ^  H
( x6 n8 H6 D2 Z4 N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 q, A7 m2 l6 w! a2 i
後放了。
' a5 b$ j$ V  p8 |) O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0 i5 `( D  _0 C
惡：歧視。+ Z1 K% l: q0 F0 V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h; P5 I2 x- d8 L: g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1 i- K( f1 c7 ?0 u/ Z
' K' ~% `, |% M7 ?* Q0 d# [9 j7 j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F1 M* I* l, a: H7 O4 {: Z* }7 C
/ S- R# _( u1 P, ]3 }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鄙夷的目光。' k, Y0 q  v: t/ Q/ Y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H  e, [9 M, N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S% W, q- T3 k, E% i, z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 t, ^$ h+ F8 u* w. j$ [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o/ _: l5 s! n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B4 O1 i/ E$ G& _+ B, u3 {
8 n% @  K! x2 k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P$ u( P- Y; F" C+ \9 Q+ H% O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 H) O+ T% z  f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T# I$ U  ?; C  C; I+ H5 E
* Q0 r+ R" G5 `+ m% V0 g: C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 E* P; \5 G. O# g
+ c- w, Z* n% e* L4 X! m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O9 K! n' @: E7 C) [
　　% `1 S! ~8 Y4 U2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 B4 Y. O; F) ?! \1 o) C
- j1 r, k: n! e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E. a7 y0 A( P3 L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6 e: _3 s5 L+ D
( K% x7 }$ ]0 ^2 ]  F% k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0 z% U# J; A" `8 t, o7 M1 `. Q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W4 f% m) _5 f0 b" L# A
, n. O+ f* Y9 e, p' Q1 L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 Z9 q: A" @) w" o  W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 g" ?& W; {! t" _- g) i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Y9 \* M' I; t2 J. O. K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蓓。”
　　……! ^& S+ S$ x* M  i6 U# f
" U% K: l  ?8 e" u9 @, P: e$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5 k+ `' S) K' \( A
　　! C! B7 [- I* w; K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W/ s' w% A' K# V! U1 a8 C- T
# ^' n4 R2 V7 u; K% z, q7 }; U% U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F% Y: u8 X9 W( N8 |! q& n
, V! F- |+ a; Q2 w9 \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j+ O9 _4 j% g6 O  e! d  g/ T0 i( R0 s
- C! H! f) T" G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 K: _/ y9 S6 b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f( V. Z: k5 S1 G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I, V( r6 _: y! K
$ t- B0 g0 V% b: u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6 X9 l! G0 c- l) H4 n  o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3 V! H; {4 E6 ^  q6 P& T6 x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S- l" J2 \8 q1 s! T3 `. A, X3 c; S& ?) Z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X7 l+ F# i3 X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 [$ B3 d2 F9 r9 f0 B/ y# Y6 Q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B3 s2 R2 l* @& ]& u* \
3 h) q5 \4 g4 E& ^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w4 ?" u3 A8 {- Q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7 s! v5 Q. o: J: B: }! A9 Z# Y/ n5 z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 P! s1 P4 O3 Q/ C* V9 u2 a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2 F! Z$ e8 V; B+ [

室繼續看書。# L; n+ G  l5 M  o% @  G: [
% p' @) ?  D9 l2 A7 Q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J- v- ^- G1 H" Y
) ^* ]" l* s2 c) E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7 W/ g- _" {8 A; H' F/ Y+ i- q6 ^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 M1 Y1 T3 @) }- l1 r  w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A" g6 U: g8 v" M# ~( @& b5 a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f8 Q! o& t" P  x! h9 \; B" Q- V
& w# {# X5 `' H0 t0 l& z* e; X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n$ T6 R; o2 W( x1 ~8 a- }
; Z3 Z: c) v' z9 k" O1 u8 ?- g- _6 E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 |5 e; ]% h# z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P* r+ _, W, F9 o
' x* m' W3 N+ i" M6 g4 {' n, @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6 L. @5 Y7 `% b' T7 {: C# @6 b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3 d6 u! o6 O% |8 ?+ W- J8 `/ T
. v, j' [1 y4 A! h. a  M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J; v6 h5 a+ K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 r, u* }! R  F% B. Z5 Z; t2 t* l4 c
$ h( k' a% z# h0 ]5 R( |- u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6 j8 x8 z- x4 H/ o
$ r" K3 C/ N6 n# m7 I2 V" S- M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 R6 {6 N5 |5 ]0 f) C; W9 E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J! I0 H  ]7 D; D; L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z% g" [4 A+ ~, X3 I* t6 J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6 r  P9 L7 c- y$ s0 l% ?& Q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 l$ v1 ^% x: W" s- h
的對手了。, c9 J; j' y* ^; t$ E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D! o3 d  ~, l, {
; T! C: [$ r" e( U  L$ O- |9 Y; G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 ]& G5 S# |8 ^+ u) `& g* m( v0 d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 S+ z- M) A1 f: ]" f3 T" J/ F; C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E$ l5 g; X! S9 g! t* {/ o
# V# n# }  b: H' i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 ?* W2 A. i3 j5 @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U7 r) C( f) @
% A  J- r( }6 H/ \+ d' @$ r7 a
我。) Q9 M+ ^  t1 [0 ^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5 ]' s, W  a# l  g) d( `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 M7 s1 A: s: ?4 t* x' {/ D0 G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n( M( M/ `. k  y# L1 ~
, f8 n$ r: I" ~& ?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f$ u# }: s6 P; e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4 W' e3 x1 z5 B+ B: I! S8 w
, I7 B( i* z5 l3 u/ O- s  ]8 u8 a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O# M( b9 Q; B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 H4 F2 i* P. z2 n, I: f+ s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l1 o7 x8 {3 Z1 v$ {* Y! k7 N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 j' [4 P2 W
; t7 K# b* e* ~3 k4 s, o; Z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 X. ~  H5 H$ p/ O! S3 F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 N% g* }. o/ N3 Z
個寫的哦。”2 m, k) }/ x- F' ?
; l! C( h( P/ ]: b# q" P$ [3 y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D1 {2 @. X; s4 {5 W  W2 R
& y4 p  ?6 X8 D5 k8 K  h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風？% e  ^* x+ d/ N4 |' j- U9 y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O- @: \' V+ ?; s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5 Y3 @3 G7 @2 W- P0 s
2 i3 B: U+ j+ p$ O$ @2 ]2 A! W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9 K: l% x4 z1 Y1 \: E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0 F2 `, C$ U2 m! H$ O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 \* b* {" o6 _# [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 S% C7 C% L$ |6 I1 W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d( l/ `1 H! Z3 Z; j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3 R/ A  H" ^4 C  \4 z; v: o7 r- Z1 W
4 o1 m6 v% H. L- M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n1 z5 Z( S% K1 g
我想說的話吧。
8 [3 R, L* u9 I0 s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H% a% G, X& e' a) U/ E
; z5 f/ I3 ?3 N/ [! L9 v4 @! h# d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1 l; E+ B  W. n: M8 {7 ^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4 @3 }  x$ M4 n6 A4 K" i
你……”三個字。
6 l1 ]9 }$ o. y" _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1 P4 ^( ]* |! ^4 _; `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w  p, f, A( E8 {4 p8 H% v# m4 w
% |. J3 @& ~: [4 I5 J$ o1 R0 L# y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q: s2 P3 O! n0 e: u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K; a6 ]( G* P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 @& @$ X' r8 V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Q1 H3 L) a7 g* J7 r4 E* r: z* t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1 K  b* b! P* X/ z4 p5 u4 _
始回憶。4 h/ [  x$ n) T7 w; C" N& g( r- y; i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5 V6 Y& p! r. g7 G3 X8 G* G, B
) W! Z9 h" z4 L" w' E# m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 P3 n- K2 i- {: l- g* D3 t; n
見你那堅毅的臉”……( J! w4 L2 }: h' P: ^% J; q2 B+ x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6 i* F! M4 Z4 s8 K' t9 ^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 w. t' |$ f9 Z: N$ d% ?7 j" W& U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 P% G2 ?$ ?- u$ z- U/ Y
雨？
　　4 s3 l1 M7 V1 W+ I$ N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0 U/ w5 Z9 P) F/ C( ~
8 T' S) A, G9 _* H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y* X) X: r; A6 l
, j+ l9 Y: {* l: a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y# ?5 o3 Q3 C8 i& C1 ?
" v4 {3 a& n( N( \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 I; `* K, H( A' f, j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1 \2 m8 o4 j0 u
  x* l, P) C( C# U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6 w) q$ J3 [5 s- R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4 k: p! ]5 k& d# U" k+ z
的手，被她甩開了。3 G; i6 J: D$ H+ O0 I# B) F! L$ Z
& b% q- J. q1 w6 b1 i! G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4 z: X" }3 E$ E( g- S
$ S' M; H& b! p. j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0 V* a8 j! X4 |( I- Q+ w% q) H6 n7 k
, p; S6 h! _$ j9 ]; C- [4 C2 B4 I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0 I- ?" X: v; Y, j7 c# s5 s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3 g* `' `( _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5 i+ n* z( D! t; p8 E/ {
$ E. b, M- s+ e  z5 ]; P4 p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3 V4 R! ?; |; }7 l
撒落。- `- d0 |  E/ b( }6 M4 U# l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U) z8 r0 |$ e
7 D& q. V: s' d- w/ \0 _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 k9 v9 N& q) {: G8 H& m  c+ @0 g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Z& L2 V/ Z9 C" p  u5 A
0 }5 m% o5 v8 V: ^$ W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G5 W: \7 T: c
$ r& d  ]# ], U) M; w9 B8 I
　　一時間，恍如隔世。
　　$ u# x) e% r6 L6 Q1 l* |1 c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8 V! _8 r5 k- f7 Y, J: W, i' d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1 Q7 ?7 P( j7 d; p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v6 ~4 v( j- k9 K+ e
4 ?/ H! n2 v, s& e% y. Y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 ?& W& Z  o& T  }, _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4 I$ U: c0 x$ T8 O( _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 D" H# M& x7 F- k% q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X" U3 Z$ M' O: i# @/ M) v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 a" [; W) r3 D8 {" Q9 E7 ?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N: p: Q% w& B" ~0 Z$ G) ]
% x# ~; L7 R9 w# z  k% I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4 C8 t) p4 t* S  G3 I) h* }) o
' @/ ^" k7 H- t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7 G/ n4 l2 l' W7 Y0 q) v7 R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Z+ Z1 O( t: Y$ @3 [+ q/ e% S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u( [$ E: F7 n2 P. ]
: O, K& X' _" r) D8 h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h4 A: E# m* l, _+ Z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 W  [8 ^3 ?  H7 T1 n' t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 R& l. f7 u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9 D  D1 N  I* l$ Q; o' y5 ^. W( A. j
* Y8 ^* o0 l, @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R9 V! ?$ A7 q/ z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 ^$ _4 q- o4 g8 l+ h, B1 k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9 }# X# B. f' Q9 v( G
中午十二點了。, s, I2 N7 l7 M2 J* L" T3 ~
　　$ [( P' n$ b( J8 P4 C1 U  G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m; B# ^, A  ^0 O  H1 o- s, r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 z/ R: `$ ^7 |/ \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_; H4 q' y, t7 |) {, i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2 Z9 Z" A* F0 n7 p/ |5 S
+ a* J3 ^. q; x5 c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 {8 ?  o8 o/ R. a$ }, h& a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1 z, C4 J; n/ \! {1 k: \' }
$ w; @+ `: j, p: d& B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5 p# S! e5 Q( {) v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4 R9 B4 L' N& g! _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4 K6 V9 Z6 }& R
# t/ I* H( c4 C( k3 A7 i4 c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3 w) C3 s8 ]/ l# [0 }7 O

幾了。0 e+ j# N) l% q
+ k4 O8 C) S8 j- T3 D+ Y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 e( L- {- [9 Z; S
. Y- l2 l9 D  k! y1 F; S' ~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9 n& Y6 E) P( z! O) v
5 ?$ B( ~# K4 ^$ m1 r' O: t1 n9 h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C( t; b/ e* p+ h0 `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 t7 n* K6 Q2 a1 A( T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i( t9 H: H& g$ o0 u( E  ^

上面落下的。0 r  k5 b- w/ L) S( ]5 m. \
8 f+ L4 R. \: J7 i. ^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 t/ F# I! g0 c4 H6 P1 h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 y5 t; t4 \# e6 N5 |7 G0 H0 u/ l2 U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y/ v6 E+ P; n2 M; y/ x
% `3 i% i! c( f/ k% P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0 P& |# ~" G# C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9 x7 H' q/ Y7 Q, m9 E- A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k  @1 l7 C5 j' s1 u3 ~8 ]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F" P: p; T; ^$ p
1 g, R: C5 Q; j0 A
乎要擇人而噬。
: m* _! x" P2 z1 n, y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4 L" W9 N( z$ T: _" O
$ O1 V' c. L0 u; C2 E: l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1 E! |' m$ V0 v* m9 u" O(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 z8 h, ]0 {; M, V0 j
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1 v+ S- u3 v& i' N  k

是嚇傻跑不動了？
9 Q& z$ Q- \$ s: P2 w, O2 G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G1 v9 Q' {8 P8 }' u4 Y, h1 s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 d' q+ @! l8 ~' r' @) _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5 k* S9 g7 J2 [& b9 h. K& M5 W, p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O* t5 ^% a; O% q- F& b
: D6 j0 a6 N+ Y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2 ^& P+ r+ _4 W, l- @6 D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7 I0 U8 ^' p, }5 c, c3 Q; L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7 x4 c4 j, K: P: Y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5 d- v- Z5 E" Q" j
8 o5 E( b- s( o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2 h4 l2 L$ m* j2 s
! B, X* }+ }4 ]0 Z5 z4 O7 i: W: c$ D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g9 `4 z( B3 p/ q6 k! [4 I" n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3 G4 D4 j5 d# `% i' |8 p
% Z9 i/ G0 E5 h/ ]( Y& ]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q# L9 @9 P; u/ `) i: K. l. a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 e8 L# Q: j  |+ Y7 X5 v8 e" y) N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1 Y6 N, ]1 d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O+ S  n) o: q( z1 Q! ~: q7 D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G5 y- T( z8 m$ B/ w8 I" {
' ^, H( S. H: H6 U- \: z. ~/ E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J# d5 a9 b! t9 ^# S- ]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 n4 V9 k: L1 h8 H0 z
動鍵。
* I) `6 N1 p4 F/ N6 j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I- \3 \0 h# W- b3 y( Y
0 k+ F/ y8 R% ?' i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7 R0 F5 e; }/ J9 |( s$ c$ A7 R- b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W% `+ _  f* g2 ]& C( d

正常啟動了。- x- Q$ \  g6 A, n! [- r( N7 r% H
0 j8 r' L0 T2 X8 C' S# r1 Q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1 @: [/ X" p' }% P! l3 ?
查殺了？3 t; ?4 G, X- P: C
2 t+ ^5 L% `% T! w* i; @3 M9 {% u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L, z$ F" G' O! M2 K: w- N, r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6 Y. B. q/ H6 L; c6 O7 K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N, S4 }" F4 M5 s* o, I
+ u( |# ~. P$ y& t$ j5 ?. E* x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2 w* h  ~8 H! ?5 [: X8 W/ ~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3 L$ ~* `9 U& K& }! b* x-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F& Q( k& G1 t& j! V
) b: I5 g  F" g, S! O$ V- a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6 Q: t( ?3 q. t. p. Q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U( m8 W( u4 `* K6 R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R5 d! U- B. S4 Z/ X! t; `
8 O- m# O) w5 U: M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n& j3 M7 [1 k* T. t5 a4 V2 R
5 F* s+ F* _5 J9 Q  u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8 O" d; U. B  i" y! h" J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J( {* ^2 N7 Y* t) K, S5 A; T9 B
! t* Z6 ]0 f9 B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z% j; K" z: f8 f' I' K8 E( ]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r+ c* o: ]) C" x* }( E0 O3 Y. S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e1 N' H4 Y$ @. {/ ~" l
, K6 I1 L% r: C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 ]5 w- x  }% Y+ s; i8 Z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e% f( c; O6 R* W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7 Q& @$ J8 |. Z2 u3 R  ?+ \- w. @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2 {+ t8 K  I1 X8 |' p1 Y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M% ~$ q; T" U4 d9 X/ [3 T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G( C( t# s! s& f* V5 l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0 u. j  Z5 @& D  |1 x6 ?8 ~! M
0 L' [* D. k7 x$ Y" y% U4 u! r) l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6 m6 _( C5 q5 h* U( n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5 t4 X) l! O! ?5 M7 v5 t
5 W; p) n: J5 d, x% r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4 U2 T% |* q& T! N# b
% j, t9 u" r. {* p7 D  R# ?  k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l  |3 ^" b- d2 l& m8 h8 ?5 W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8 v9 Z; F1 n4 ^2 k, b3 \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 A) h; }+ X9 b* A0 {3 ]7 W. U- u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2 C# \, c- u+ S0 `% |( b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 G+ {( d' y, x1 N- \7 Q3 n% G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L/ `1 Q/ ]; z, b  ]6 l" f5 M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2 Y' R# x+ G6 f$ g
) [# F  k$ [# d/ W4 a6 V2 \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M6 c- c: ?: r1 R, u7 i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 P8 r5 k3 e$ S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5 _' @6 T; [5 H4 t* c

複正常。6 o; z7 y. V2 e5 A3 K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 ^" b$ l; @, k7 Y2 H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S5 ^/ {% Z6 m  M6 I  c( T8 E
0 K& Y6 S# b8 y. n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b  A3 C5 b; ^" ]8 E: x9 `- Z% l" L
# Q9 l6 v9 V5 r4 C4 f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 U$ t! z, b2 u* j: J' O$ v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C- s7 O2 ]  K& L* ^$ t& {8 H
消退。
, g8 z1 U" b' Z: N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 N5 S- q' P7 f5 c8 L; Z
7 k! G/ H$ ^6 M# Q0 v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_! P  c+ g: x, u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_7 }3 b. N7 Q# Z6 q4 g6 ]- N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f: {5 W: J' r: f6 C+ [
7 f8 ?3 x; t/ s0 q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2 k4 y# W0 _  @
" }& L: r9 j! Q: T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A" `  ~9 P) {, N- i* O+ b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1 m  y* }, F* t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v% Q: f% C" t- L- P)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O2 H7 W& B& m% q! I9 N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 o  ?& t/ m/ o/ R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5 g& P# R3 p  n+ Q" r$ j, Q8 z
有些涼颼颼的。4 Z* B- i/ S: b$ ], T' @
6 Q* b9 |! e( ^0 m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1 p4 w4 q! v: s2 ^3 O6 B: G* t
- Z& I  `1 n: _  d3 C3 U" C% Y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5 D& @( K$ D; ^. O
$ J! ], L: y9 r; D- y6 U- K' T
上了櫃門的把手。- ?! m4 u( a  |: I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O& }2 `) q. @. V4 ~6 P; X" E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z- }3 ?0 ?9 B
2 V8 _" k2 k4 T4 r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1 V4 x7 D0 h' {8 y" V  O
, S3 K8 R0 b( L! r2 C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1 {: ~% M2 w/ P
! M, a& F1 s8 s3 d# S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V% n6 k( W. t6 K. M" l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 f7 ~& r( g5 O/ b  ?
也。3 W+ f4 p. j; h& v! q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7 ^" Z2 T3 k5 ?! C
! n3 D8 J8 o5 P: e5 y+ M# @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F0 h5 R3 W( k
, J; S' z: X; v$ m4 ], ~( e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2 ]% x% l; l- F
屜，一把抓起了它。* X1 U, A3 ?+ Z! O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d# z1 P1 Z7 ~5 @7 y- z8 v+ \
/ p; o' R% }/ z6 D% M& t; ~  t& A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b- O: l% V9 i6 z" V: U
* \$ n4 v3 K6 c  }% @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 f* S4 V8 S' X6 F' U4 k0 Z
西在不停蠕動。
8 U8 z# Y( f5 S- k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7 J) U6 i9 t$ u7 X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 H: b9 h$ K( d/ d  [% \0 A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3 U. }8 r: x; x9 \% V8 d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h! T; |0 n# Z! {) d5 D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j% A: B- a3 g8 B3 ^, z
; }3 a" D; w+ N+ u' _
來……
8 J" I+ Q$ Q* V2 ~: t. j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7 p  T# `% I# V9 W1 W
7 v: r5 V8 @  b; q8 F# C4 G* y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7 s! {/ j4 x. |6 S  q) K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r, w5 o1 A
5 c7 Q3 C0 }7 v. o7 i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8 `+ r" O2 O/ q) N1 {
* G7 G9 D2 L9 n" n3 Q6 p/ G$ U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 [+ e" U! i5 E! {+ P

了。
) k2 u5 J* U) Z6 ^; X. `- `# s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 P+ n( G% ^9 {6 K, n2 o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c' E8 h$ V. ]4 E9 h4 n
/ y; Q+ I" W! T* w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0 }3 ?! s& v; h) B
步。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3 B! k. t1 R+ m9 q& d- j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L5 F/ |0 C3 u3 X
# u. V; J# Y2 O- @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_9 U1 g3 m2 o% b6 u& m( H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J2 G: }4 y& f8 x7 ^2 r& A
* p1 Q7 i1 M' A5 {4 ]' w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4 p7 x" X6 Z$ [2 G9 V( u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8 h3 }: H  ]2 e& {: Z$ @( R
, O) Z0 o! P: r9 q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7 h; S7 |  ^( \: e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N6 C2 u% I$ O) }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E2 |. \( o  F4 b9 K
+ b3 j& I+ O* ^5 |+ V( z0 b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M% g+ _  x; L6 X
2 z3 {' P# W3 L3 Z# ?" ]9 W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e/ b7 o0 A. t3 g
* t6 O2 J5 \1 l1 Z* r3 s* m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 {+ i" t' [1 C# Y; d% l: e; c
當”的碰撞聲。' ]7 y! r2 d9 }: j0 n# ~8 V. q# F7 o: g
7 q7 J* _! V* P2 K* n0 d) h4 U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 c& P2 {' g( [( K
0 f2 {7 P3 L& A/ ]' W8 V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x2 ?& n: X4 Z5 S4 M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6 P, P/ F; D# r2 O* s
5 I. {+ t9 \0 _% B( q: `& Q( C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8 l4 R& v% v7 B9 D- o& j5 l7 h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 `  i& y2 D7 X. G* e7 C' b& t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o; F/ V' E( [+ \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 |! Q- u* _" f6 o+ b6 \! _) x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2 b! Q$ Q; @7 c% k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4 L" p* b, ^+ |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1 v' _9 u" s4 d7 p5 A) K
4 N5 A6 ~9 [5 K, X: z( b. H9 [&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9 M7 e0 L9 ?6 D/ x& J! [/ }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2 t% |  l% n, T1 N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8 H  r8 @+ A$ U6 `8 F0 ]! f4 ^
& n& \$ y( J3 n' Q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4 R1 C( ?- X4 H1 Y' H. r4 i* g
5 v2 G3 H7 ~9 @* e7 V$ z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8 z0 v, F9 K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 t; ?# D' W- m2 p, p$ |7 A8 w! O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K9 h) x1 @6 a8 a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T0 ?! x2 l* D6 i- S
1 c, \% i. c* i1 e+ C/ Z& B$ o% g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1 G, I6 _) ?/ k4 @- Q% v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o* q3 V- c) f1 J4 D* _& C
盒子裏溢出來的。7 B) x+ N: S9 k; g0 h5 X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 l. v* D* }& Y: H: }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C9 B7 s: |0 D: p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 R! k/ s% k8 y1 ~# {

人。”% y% u, T, r/ C6 @0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4 r' V, Z8 N! [# {. I3 A! N. ~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 x9 d& H! v( Z  d/ a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 @3 |' j2 a% X8 h1 ~$ `2 P, f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9 @+ i/ l0 ?% @6 ~2 `
滲了出來。
2 ~, l/ d$ H, C. m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h+ `! B" ^) {+ W$ M
; l- I+ T( p) m% w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q0 f6 [' P' c9 \& @! ~. `& ~9 k
* Y, d: X: a) @. X5 p0 ~% N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t& u- _+ m! I, H2 z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5 W- v$ k. h2 Y$ @5 A: h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X4 S/ R0 r/ W
. v; B0 ]  E$ a& o% b: z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2 b& {8 ~' K- o3 ^7 n5 \* S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5 o- U8 }7 Q8 u' e3 _5 L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6 E) w& C1 B) c+ I
- X2 ?6 Z$ `& A6 ?+ d$ V  |8 b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5 q- J. e. U% ~9 L  v  d- }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Q5 a( m# z5 P$ L) g
, M; Y* R, H6 ]! `+ z; E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 `& C! d3 E& O4 R& ^' n' s) v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 |, S) K; ~1 M4 d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8 `0 v8 v" ^2 z# r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m* n& N( w' u) Y3 Q+ @  ^0 Z
" L" B0 {0 O% N: ?9 P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8 Q9 o5 b  ]* a0 Q% j
, \: y0 d' M& S! [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 y& A2 a( S9 ]9 G5 A. E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9 X$ K4 a0 e6 X/ O* S2 M2 q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3 T8 b4 |8 x+ [$ j; o# r% [7 Y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8 T0 N' p0 w- \
! o5 v- [/ ^& P, D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z; ?9 U0 C" ?4 @. r% D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j; b" p, s% Y! u5 t8 |. x) e9 x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3 y, n; W! w8 ~* Y% ~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8 _  J4 R/ q9 D  H: W
1 T, u* _  t5 ?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6 T: W, ]. q+ [- p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4 S% d+ G. t# e3 J! Y' r6 Y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i! ]( d; a( c- d0 c( L
$ [) _" H4 d2 K  P; z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 V; x* ^' X  K& O4 B) }* T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 M- l& h2 }, Y! z4 X/ x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W: _2 y& n1 O* {3 |& ^3 }& X
1 }8 ]! c( _. F' M% U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8 p- t& M2 s: g$ U1 F8 ]
5 `3 M+ @6 B  x6 z& p+ T# Y6 S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 z# g7 z  c, y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 n! C0 U9 m$ I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1 a9 d6 g. p* b5 Y& c
　　1 a- |' u  d( K& ~- D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 Y2 A: A9 O  r) W+ `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0 K( C0 \( F* ~5 v8 ]
6 e% u8 s9 i$ z" J! [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1 n3 J9 H, E/ Z8 a, i- j
了。  a) e% ^. y0 ?! ^, G3 @: G- }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 X) g% F# l; k/ w5 F6 B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1 ~1 j5 @5 M* n& ~! V- w
) C$ M# ~) Q, k" p2 M0 e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8 ?7 c  K& q9 ?* J7 {1 P: S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2 k: k8 n' w- D. F& c$ [* \1 S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d2 {% X2 O" o; o* \* x; p
; V" ~3 ^; t, J1 Y* M" j) @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 G$ ?0 N9 e8 U2 Z4 ]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1 Q5 O* ?! y" J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7 e% n5 S5 Q' H$ ?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y; ~& o% r0 y% |+ g, W' `

發。0 S- \* k9 s+ q! e, w
( i  F. B9 X$ T& U1 s5 n. }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6 l; {! D! C$ r$ H4 j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c: o$ i; [: v) f' M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5 _' G" o7 O8 e# |4 f) V% ]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 j4 H4 {2 L, z" H1 t7 D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 ~! Q& V* s! y& u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3 D) a2 Z. z& i2 e! d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3 Q# B* h- N7 r* `- U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
/ d$ d0 D2 L3 K5 D; U- x0 \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4 V2 P, a# e/ c$ v
覺。" C2 B% X( I2 m
, j) K% [5 J8 c+ f; ]& M* B- B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 m2 ]# t) h, x) V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 k7 N' K9 o: |6 K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H% c6 V! E3 X* N* u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g- L$ I; q( `) r0 I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 Y0 k; `. }! D$ i9 P( z! o$ z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3 J, |2 ?1 j1 B( w4 x
8 \7 {1 w, v& r+ N4 D7 Q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O' J* \' N* j& ]& _, c3 @
& `& _: o8 D8 |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3 ~% K/ Z7 e4 [. w- a- |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7 o! L9 a& j9 ^( [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 d8 s$ E( v* q' u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7 |3 C3 g  x9 `  j7 c" Y
　　% y" P5 D: C8 f" o# ^. d6 G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3 W4 B- c+ M* ~- T* W6 T& r) V
# C4 M1 V5 E2 Q1 C' o
的心安定了許多。
/ V$ R8 `$ w( h- j/ {1 [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5 ]0 [- c( [9 Z! H) T$ f- h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6 q" R2 g" `4 q# z, T

的了。# |' ^$ ~2 I: f' B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6 h0 G) a+ Q& S) V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5 j& M% F5 z8 v0 R' [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x7 ]1 T6 A. o) G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A# G+ V. v9 ~1 g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6 a% l; ^( p4 {3 B( e, R& _3 _
- K7 _. x* X1 E" K1 a  f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7 I  \4 p$ P2 }: x2 E4 m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3 _& E! O* e) b* z" J
　　/ R2 ?6 _, p) ~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V+ ^; T4 o6 K  z# F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f: H; k& H" T& [
$ S3 D2 [4 y& ~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z! e/ H0 B' r: F5 {0 j3 c$ p$ b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q; z. d5 \' F" d1 Q4 }2 q8 i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r4 C; u3 t* [+ I# h
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 C' k# v! P; K" @  G/ B3 s
　　我的心緊了緊。$ ~5 N7 h; Q' j7 A  `+ q0 f3 [, v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O+ U9 M$ s$ g& t+ }4 x) p; f

了。5 d# O- t7 R/ h+ p& C( e3 }' F

　　我繼續看畫。) K* i% r; V2 G
+ M$ D! ~( R1 J3 P7 K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0 u; `- u0 ?9 x+ J0 {
1 |6 r0 \7 I; ^9 J) I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0 R7 K  N. r$ f3 q% A4 s( p; A
9 r: y- w, Y# z+ H- V+ h8 A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Y! A" |5 @# Q  Q; [2 u, T
% b# Q) t' N. _% Y2 t0 h/ L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b+ B$ _- K4 ~' L. M* x

“喵……”
8 F/ `1 j# `. ?) I+ Q9 z$ A: @
　　是一只貓嗎？! ?+ q7 _: G& w  O- S+ ?8 |' N' B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Z' v! {+ @. w& }5 L) s6 Q- c  A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w$ D/ X: R  i) d! Y. t
! N0 x1 L+ P& w) j' A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9 \1 F  B0 o& \0 w+ \* R
; u8 J( Q0 g+ q  X; O) W% z8 R/ A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c0 A; h5 i5 z9 U& ]
* e( ]5 q9 u9 J0 R2 N9 I9 m4 i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3 W9 @$ B  |. s- S7 x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 _2 r5 D) J1 Z% j1 w- T5 d) R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
; G9 V  q+ e; g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s7 Y1 n: d3 d8 }5 h
/ J0 M# r4 ~% U% m8 V1 c+ N- v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 N  U. z  G, j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a6 r8 L7 }  F, w- a# V
4 H0 p, U9 S- v' h! e2 R+ i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 J' N% |2 Z" x( t4 |2 y: z0 Z% a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0 d! R) x" Q; ?9 j
% F6 u) H$ x9 ^+ T% G: J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 h8 w8 {0 a+ [& `* w! S. m8 b. n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w5 `. @' `4 K
; ^, ^# H( T  D2 o# v3 o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w' N! v, L, d3 d; A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d7 U3 d4 Z: i/ n2 e
- |! v- l9 p( ~+ t/ ~/ p3 I* R  |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 c1 E$ @* d4 u0 f9 ^* F% I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Q9 R6 j, s$ k& ~
2 V. S4 M( p% a' r8 }& y3 m
被吹得飛了起來。
0 d. v; q; t$ _3 ?7 C4 j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9 A% B5 X. m) j) _  s# K& j
上，那就麻煩了。
% ]% R5 L; x; y) {1 u- T. c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b: o# W( N9 ~9 P; M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6 b9 k! U1 n! B5 y# q3 h/ X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 M( f* U$ o. s$ t% m# O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 j8 S, J% r0 W* `0 w6 T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i: Q# w+ w6 C, C8 z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3 T; ~9 H- r2 ]4 M2 h; F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2 d, n7 ?# Z, M, z# K
  A, u% i" l5 `$ f- k7 F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4 {" s+ g7 X& Q1 u! F: e
8 l, h6 {7 r& z8 T. u! x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 ~2 }5 O( h8 _4 f2 p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b: |; c) F+ n: H8 ?6 x9 _: Y" f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1 U! K- q/ {6 ^4 s2 k- h
不經意，億萬斯年。4 \: p0 Z/ ^1 }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 H$ s  e% T. F9 C
- w, z) g3 E) Q( v3 K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 j! F9 ]; E" S% ?' P
舞……/ W: _2 M9 M+ v& J! b6 `4 V' m2 T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0 k' j9 C1 Q  C/ l5 t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6 P% X6 F8 K" a: A6 L4 m
" x% @: l: G( J& T' E$ |' C' i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2 ^4 J! Z3 ]9 e  c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j2 ~' `/ v! T6 H4 P9 y% n
4 t+ L+ n7 N6 |, j; r, ^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 F: H, S* ?" G2 f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 g& I6 t# d  Q0 e3 t7 P; k
苗。
6 w* F1 L+ L, U' g4 G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6 b1 G/ l7 x1 y: r. ~
  E2 X: H% U  P: r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2 t  x. i) m1 S6 u& g" R  v
3 m* t, s) B; `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9 ~# a, Y2 H1 [# b" o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Y! L0 H$ N+ Q% y6 {
有些熟悉。' K9 o/ A/ Q0 f9 p
! k5 V- P1 i% U- n0 v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2 z7 g5 I% g) l0 L% i
下。3 f% A' @) O- Q+ ~* f( ^4 b
+ H0 W: C1 W" q4 W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u$ a4 [$ k: ~# z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o. R6 U) k. l$ ?% t  Z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Z5 e0 A) L4 s% @% N4 F  ^
  q, ]8 F& z6 m, B8 ~" v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 q( T4 H( G" A9 z  Q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 {( K# f% F& H5 n
　　熟悉得令人心痛。& r5 A- }& e3 @
$ s! F/ P) [& k& K, X' V0 c# C# m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 c; W$ |5 H# N4 x# d! V3 G1 P
魔臉瘋狂流轉。+ s( `. }7 h0 K2 }+ a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I% k% W7 J& l- s$ w, Y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7 I4 s* ]3 {( V1 ], f+ J6 [
蓋著被子的一角。
2 a# l" r3 }' s' `4 H# k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8 ^4 r% U: Q) {/ I0 L/ _8 i* s9 Z
& S3 e6 N: x* \! L/ s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L3 h0 t( _9 C
1 e! u2 @, e+ ^3 d& {* ^, h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5 a; r% q/ S# w* n. f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N5 p$ ~% n: Q5 ]
" v7 `9 d. ?. I: H: R6 l4 `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G8 O$ c7 r0 u! Q0 f5 ?% @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I  a+ w0 h3 b. n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5 m; e8 _2 B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U! m* r( W% ]2 Y
) f: X0 M7 f$ ~7 p1 W1 O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5 e. L* I& z9 J: y7 H0 i: L, I
% o/ y$ c$ P( P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4 o; j! K& c) H9 F  {; p
　　+ @" |7 ^- h4 I* v, }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7 I8 |* I$ ]5 V( ~- @

坐。
1 |0 t  c' U- G- [+ M! [! {8 y8 B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Z0 m" F8 m/ |9 F3 u* b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0 a9 h5 g  c4 u" d# t' }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8 B" B8 l) ?  f" U( d5 J- Y
逐。0 _0 S6 [- \* V1 ]+ j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 s% w! P4 X# k8 r. Z/ u
* l, U8 b% R  b/ S' g- q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1 `: I  H$ T6 y, C
! p8 B# J6 g/ _# C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 B; M4 L0 @" H3 N0 z2 M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 l3 j$ k7 G) O$ P2 ]+ A
; x3 Y) D7 x3 Q
了。”

　　“唉……冤孽啊……”3 h  Y3 {- O/ P4 N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2 k  w5 C8 m# a! ~0 N4 O$ K2 w
' R/ i4 y' B, I  A: ?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 [+ z4 X$ k7 v1 v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 x# z5 X/ G; [! ]
9 [( }3 S* K" S
輕松愜意。# P8 @1 u  t( u7 V. K; g$ q6 N
; b! v1 Z' I# \. u/ z; ?2 I: B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v0 q$ p# B  @8 H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z) Y: |4 e  n9 d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4 A+ z0 x' N! h2 ~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6 V3 m8 X  G* y* a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l- g2 r" w0 T: h7 q( V+ V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3 T" J2 ~% }4 l8 A7 }  m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6 A6 J0 s! ^4 F4 c; O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 u2 `5 \/ L& \2 [( G1 u- w$ k
婆終於忍不住了。
  V0 @2 i' C3 a9 m" M9 {# z8 M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I/ K! \' n& r8 G; q' J* p2 X  K) ?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j" R3 ^4 y0 c! i# c8 n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 m: M$ l9 n/ V

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5 M- F$ s: L) g9 Q  G& b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1 V  N' k: f- ], N# `! u* w
' K8 C- L7 c9 U  }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 H" `4 C6 i% y  c2 |' V0 p
' p: z/ ?' r/ V6 b3 t8 ]4 f
的治療，徹底殘了。
　　4 ]6 e  A8 J6 B& z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 c! z. r/ o" N# L2 y4 z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f3 I" }+ z9 h2 V) x* w! Z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7 q# L  u# E# C6 a' ]0 y9 j: i
! ^+ y/ a1 A; C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0 G) ~* {( t7 A3 U! w$ M" I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c: e  d$ Y, y# b  }, l5 n% w" F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6 n& N5 n/ L2 ^) d/ Q" ]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p* S  k6 }) |) m$ N. }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A" j3 g7 Z( E) i+ M
* L; Z6 E* B: Y9 C  y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3 {0 n- M- k/ N* Q& |" M
# c, g2 x; Q8 J# ?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H0 i, L- O7 F) t. }, f% D
1 ?' X0 C: e9 X: t, x( t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 V. C8 N! {4 ^3 l8 ^6 ^) t+ z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7 T- `2 G, r4 O- J' M2 h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4 F/ w# d% W# U) f) X
) ]' y' [  W+ g# ]4 \! z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a" Z! j) ^" e/ Z, t0 i( p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6 r8 V) c, B+ [8 A- o4 d- r
+ t2 s. Z0 l' e- }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p4 C1 H- X  [! i) G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4 I. L8 G2 @# L0 \% k, m6 @8 u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7 J3 c# @7 d: y% E: h, K* s' P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 H& m# H6 q  p7 h* C4 B/ l1 n: R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q: x* n) z/ x( f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9 C! G# v7 ~5 L8 v% [3 w0 Z
1 K4 Y' `7 X' w1 }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 C' }" Z5 ^* C0 W) m0 n  p2 X' |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5 |% |, _0 ~, U" O" _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o, s% A; {! W  R5 g% u; {2 K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5 G. P. n; d# }1 \

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 b6 d$ W+ _1 f& m3 P
$ h* M/ Y; _! y8 F3 T  @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1 P; L% q  _# x6 ~+ f1 P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 y. Z/ N, r6 q3 K+ n$ _* ]+ B8 y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m+ d1 n! K& \' H) r( n: ^' e
/ @3 A- V) S, C+ {, c* `' H$ v1 Y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S1 N! `2 i2 g3 h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2 h5 w: Q2 F3 e6 u; w( W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M: |2 i) ~% m
* m+ u# ~  m6 \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9 Z8 v0 k, u- h( h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 d0 S7 h2 m) z5 @3 l6 t5 h5 ?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4 K; m' _. i" `, f( d$ E* w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3 J! O1 ?4 C& f, u+ \3 x& d& R% {
0 b) Z# i3 N- l6 l- m. u% |( f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M: }+ S/ B3 H/ Q; k; R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 `2 _# s4 }- v" Y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 [8 j8 @- q) W5 z/ G( t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R: p: L) C& w' R7 L; }6 h
: P' S8 G% q, U' H$ r5 g) n, V, l  z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m0 U8 Z7 ]& F* x0 Q( p3 |. ?% g& B$ N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d  g& i% S. i$ o0 s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 b4 ?2 Z" l& V, M) K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f; r3 E6 L1 r, J" S( k
; U) M( M5 K% [) W3 i* C$ K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 P4 p+ S; {% K7 s( {. |" @8 L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5 t1 c5 A1 Y) a
, p' i, S# `: U8 t# o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z8 ~' e% D( Y: e
; l( k, ^/ X$ B9 p6 E; |" a7 v( |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s: ?# \. [9 b! R: I
) L) b0 R' \8 H/ q, s- w9 }! L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8 [* ~6 Z# f8 C! w
( p* q6 \: L4 G" G$ K1 Y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 V, j. {5 u- l3 ?, l1 _9 z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 v" h5 _9 Z; R1 K' X9 B' `
的。5 f8 K+ A9 D( w6 i) H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2 e- I! N2 \% W
) b  V' i2 i9 S6 I. |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o; }& M; z% @1 S9 X8 c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X5 m5 }; @" [6 A! r
0 Y. X& G0 w, c; M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Q# ?$ Q. B1 Z$ y! B! y7 c$ J
/ d) ?- Z5 G3 j; _3 a1 m! d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9 j7 x: D5 M* j) j8 W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7 V3 w3 n5 l/ M" U& n0 _
6 A0 n# r9 l% C% e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3 g( t& E) B) {' N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8 \/ ]+ l9 k$ T8 j3 {
. T" F5 F7 u  B$ k' K; X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8 ]. N7 s/ b0 l9 L  L' ?4 T3 A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 s* f4 I; t$ A& C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5 N$ X! e+ d( K* Y/ p6 ?" x
5 u5 ~$ c& {0 Q  x0 j9 w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1 Z# ^$ h- F3 `$ ]5 q% F
( P. n/ Q  ?" S& H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u4 Z. N9 I" ~5 E
$ _" C' `' _# K; x6 D7 N
行將他的手掰開。/ q4 P/ [" G% c9 T3 V
5 ]  e6 s' i% Y4 A" L

" N) K8 b% i1 J. B+ L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7 m% A: |2 j" I9 `$ k- V

霧氣升起。7 v9 ?/ B' w0 b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a, T' _  Y5 ]% ~. [8 i! E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2 X8 L; i1 A0 X$ a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z1 n+ m: q; Z7 l
4 B7 y! ^% E% W, y6 o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w% y1 i# v6 S4 i0 |
, c2 Z7 B7 Y4 `' n9 @9 k% P' h3 T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3 v6 h6 @7 T  _% g+ }- z; i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y$ K$ A$ w3 w6 b

上的灰塵擦去。
0 F8 c* ~6 u- V" j1 x! B: A/ H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i6 h% z$ [0 [0 W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9 v0 |" `( c  j' Q- }; _" C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A5 c' ?9 |8 D. ^2 P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f" _* ^% y) w: }1 M2 H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