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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R0 e2 N. M5 n7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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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e; z. ?7 T% r! t3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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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m: Z# \3 q; D% x6 ^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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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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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9 k$ y1 r6 c5 `: D7 B- M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o) ~* S2 R. W0 F  ~! H$ ^* T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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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o6 j7 T- p* z, G; e)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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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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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Q% v8 M+ J: V1 b8 j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P/ n  m6 O+ ^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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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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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G  V2 j: r3 n- }3 u$ U8 w+ D3 k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N9 }. w# R% Y  G% S7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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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N: y- B+ Y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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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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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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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c3 d6 w$ O2 X/ b9 g+ Y) f0 d* G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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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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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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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3 q8 n+ {( ^6 d/ c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5 t+ {, S; H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 w; M8 \% O3 O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r9 {( @+ E"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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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I, J' r' m)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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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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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E) c- b7 p/ c8 w) @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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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z- C$ P; y$ Z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K) w# P;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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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 D' x2 S$ j1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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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N. T6 T! a$ ]4 n! ^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f& V0 p+ a4 a4 S5 {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y; i! I7 ^!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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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9 r0 m1 Z: j1 b, O5 e&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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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0 j! \" O$ ~4 s( x) i; e4 s5 C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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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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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H6 r- d2 I- u, ?  P  T1 @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h# `( x8 s9 n!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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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 S- J# R,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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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2 a5 T' T2 j" o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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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2 B* X# G; v& B& Y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C: F4 {+ ], N- I/ x$ S& H6 v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 K; E7 z! ~( Y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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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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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y- K" t( J  \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Q' Z9 Z' J/ U4 G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z9 Y' p: _) @8 w3 j.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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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j! c( [2 \$ G3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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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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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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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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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 P" D1 y6 e2 w) [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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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0 C1 n! H# l3 F& H+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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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1 P* t# E6 f;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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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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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l! X4 U+ V. \5 A4 e9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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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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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 m! P& A1 H( w9 U4 [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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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v2 A; K' J" S+ G: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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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j9 c% J4 z7 R  r! R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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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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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2 H: w- Z: B6 w) [7 O9 v'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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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b! `; q# K. L9 X" w" X" Y2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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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7 d- I1 e! ^7 X7 Y* a2 y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3 L# R, K/ @4 k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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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3 }. P, z) `* A& R( u) p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v/ w& v0 {; ?$ I) m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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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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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G  Q5 b2 ]/ w+ Z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7 W7 ?& U0 S"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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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w* i8 m1 E: u; j1 M5 |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1 b5 d$ d8 h* M* W6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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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3 o( \+ M8 `& C1 I/ i,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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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4 `) T- T8 W$ ]; m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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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2 a$ [% K0 \8 r: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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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M3 o! _& l6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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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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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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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o+ Q. r1 g6 U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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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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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R# h, c1 t- ^6 h$ t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0 l' F2 R! P% K) Y8 c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 R+ X* d(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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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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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8 A) x7 O2 k$ y% e' {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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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6 h) x3 Q5 X( v/ U)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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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2 d: Q* d0 n9 ~" i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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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g8 E4 J; y+ `: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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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Q2 r3 i, `9 b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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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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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R  X, C7 i& [) }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 m7 K! J3 F; W$ A3 d) c) ~5 U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X, [! |4 `& R2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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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2 p; ]6 ]- j* y0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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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Q& w1 d" j) r) d'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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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 e8 P' K!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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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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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F# E# R*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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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i( V# N+ I- n( A$ c3 e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g) E" _/ q2 `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M# [# R' l! u. N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0 d) m0 z( `  W. ~' D9 z! t7 M

吧。" |8 x9 h1 p7 v- J3 b/ f: o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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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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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0 P5 |, g  ]5 l* V% ]8 \+ q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6 z9 u& Q: a3 Q1 f- A* ]% n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9 {. S3 I; \, N  ?7 T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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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s3 l. U/ n4 j9 y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c+ m% E# C/ b& f% d+ C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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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z: {! j5 n& ]2 A0 \  ~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3 e( r" R  c* _0 W. z' i  J" U7 X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6 @! ~" K$ M% U9 ~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6 W' ~8 s) i) u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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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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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8 g3 D5 Y) O6 E- i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0 f) y& j, c  f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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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3 S+ O% J/ c; @" |' b  Z! g; Q) h/ m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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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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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p5 R" |3 k( j+ `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1 O' F9 ^6 D/ N2 ^2 G& ]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8 ?2 P& ~" i$ g8 F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L2 a: ]- _. i: s, H$ u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s- ?0 N# ?, s9 z5 I1 d! k7 }' w0 P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 ]/ D' ?& x% b; a$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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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4 n6 u( F2 x7 k- g0 n

話給你了。”# c# O! s# g3 w5 P8 F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f& ^# O- E8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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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7 o' F4 |  n-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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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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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G) w" b: f/ r5 ?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c/ J5 n3 \6 f" a# ^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C: d! k& h* d4 |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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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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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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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 n5 N  I* C" u, H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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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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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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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k1 R& S$ S# l& ^. e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1 o+ n% ^  l3 `+ _+ z, E/ s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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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P8 F- H( z9 @9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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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V/ P$ |. V; x$ r, t, t7 B% }) u8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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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M: [$ b3 x! L  r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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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3 Z8 ]( R2 n- _8 q& h3 k& W1 V; @

大城市差。/ O4 P% q6 H1 s)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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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7 v: J5 d5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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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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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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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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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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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D& g# U$ o5 M; ^; P, ^7 `4 Q1 _+ D8 N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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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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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3 c( T% E- E( N2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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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8 W9 r5 z9 s  @. S+ P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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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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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2 z( j0 H# S6 M+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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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6 _! R1 b( P8 b. [4 g& e. s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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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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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4 K/ F0 N. D7 S5 l%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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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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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E& B$ i& x' Q9 a+ x% H3 w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W1 n! ?$ a/ V! y4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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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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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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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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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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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8 b- b/ {1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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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5 u" {+ C7 C: H: }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9 c; d6 ~- ?# L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f& o" @( s/ H7 c- A  V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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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h1 y6 n& Z4 p2 A; p: ]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6 C6 Z  c0 t2 `; n! k#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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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_6 P' @- I: g' W, P/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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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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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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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8 k7 {7 f; L0 W, u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0 I( t4 k! Q#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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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B( J+ U* K. q4 _- a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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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i2 p6 x  s$ O& S- T( y0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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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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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t7 e- E" Z! g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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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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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6 Y8 U* @; K) A/ b/ e* L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1 d! K6 x( {3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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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Q4 l5 t. a, N2 d0 g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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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V9 x* |# i6 ~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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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n" W% [1 W1 t% h'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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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W7 S0 X9 j8 `% v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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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8 R. N  M/ }( X6 O0 `0 K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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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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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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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 v- u( r* T* {1 d; P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6 `  D9 H' N7 ?+ g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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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9 H+ i) _: v6 `+ H8 u. Z  V1 B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 |0 G1 l. q/ x" {; Q

過市面的村嫗。% k; H8 i4 }8 ^. a( C/ j+ K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2 S% n" C+ V9 ]9 p) P6 `: q# i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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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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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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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C* R, b7 y2 E; \$ t) ^, S. q& l" O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R* J7 C+ d5 F4 l- c! o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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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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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3 X8 c4 ^: l/ d" q; b0 L6 t2 g#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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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6 f6 h: f  j3 Y+ u/ F/ c1 v2 {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4 |) I" _; F) E3 v9 M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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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j. ]" r" a2 D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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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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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9 Y' g$ A)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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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3 b( c- o5 o9 v# |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D' [" V7 m, i, y. S! I1 m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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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o5 }$ l0 m% B3 |# u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 d) G+ b& Q$ k$ _$ k3 ~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R9 i' @; R4 M8 M" y% _1 ~6 J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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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 H9 \5 ^8 O# T4 ~$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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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2 y+ g6 H! s5 C6 \- k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g, U: U/ c! o3 I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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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b3 f0 Q, x9 v% M" f1 g2 ?! b# m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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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j5 D8 y% W$ L& \3 D* y" K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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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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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b1 E- p# r$ a! m& j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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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0 C4 G8 }' M! E# C+ l* Y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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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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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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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z- C! y$ M2 w& }0 Z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 D5 @4 e/ M, h3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0 b6 j8 f9 c' N4 Z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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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B' T( ?( l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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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1 r* t0 f( u1 z;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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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7 ~/ [4 M! @3 F, K0 D: W# g1 t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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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c& a3 y0 J1 R( k7 f0 H$ u8 O%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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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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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v) A* B0 u1 x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V9 W/ P* f9 x7 S. P8 O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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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7 X& B' k. f; v1 d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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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4 O/ Z2 i) X- p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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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4 U# R! b! K( N- P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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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N2 V0 y# c7 y$ t2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1 _6 ?+ ~# T% k+ P# G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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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6 ~6 f9 c! I6 W! m7 a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2 w+ Q6 [& E2 P0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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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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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9 {! A& K' X; w8 y" P7 b: |;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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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 M1 a/ W( u( I4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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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3 Y5 w1 W: w& B* B( Q' B* x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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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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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l! f1 M0 `  Z8 C6 x' G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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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J, ]# R& y* y! n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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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4 e! o9 w# T2 B# i: y, y( {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2 C4 y9 `1 _8 D-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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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2 a& K4 l* R! v- h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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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j: B& e! B' }9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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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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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 X4 j( F2 d5 A2 x( e- Q) ?% w, |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4 {- b, H, A, k3 q6 U; H%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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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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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1 U: [4 a% P9 F" Z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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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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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c" l5 w  R# G4 P$ Q"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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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2 t" D) X( Z  I1 q; A3 F# h/ @6 F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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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z7 I" d6 N% @4 s  _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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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1 S, V: j* Q! p( `& K)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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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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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4 j5 g% H( J% Y! x& c2 H0 U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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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3 Q0 I% m# e$ B, A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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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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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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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7 ^+ K, Y3 _& [" C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 w! V/ L% s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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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5 d. Y( B* E1 O- S#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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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h! `  H# a) h6 \. X8 C+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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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G+ w$ L9 i8 k/ n) I0 n" z: T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1 s( k- w: j- i( R1 p+ k8 w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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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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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B+ m$ B/ n+ ^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4 b0 N, |) |( P7 p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b8 `" {. N1 H1 {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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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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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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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7 p+ X# h5 v2 c#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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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5 K1 b. p7 W6 ]  E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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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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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3 o9 g0 Q6 v+ K" B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 R* P$ D,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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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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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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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M: S$ ]5 _/ V3 B  j$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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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0 C, N" I- ]0 x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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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4 U8 q3 S+ w) h: S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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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6 [0 z  U% z& \& ]" P

他“老大”的。/ M- Y, I+ @9 ~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4 ~/ o1 Q0 g"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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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3 E& U/ l4 \( d+ i# R5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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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j7 f# X, P+ A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E5 k0 O* Z6 s' V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R: H3 w2 P$ d' S4 ~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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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x6 @+ g. k! v"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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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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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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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7 p7 d, q5 d( f7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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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M% r) ^. L9 b, [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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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e6 h9 Q. ?* E. a& ]# A/ @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5 O: P& ~% y& N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f" \" l. c. _' C2 X) l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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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y) K& n/ O! R$ Q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2 o& H+ r& B' E4 c6 I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V! \: k7 }1 R- R+ P, U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0 u: G2 Z) ~/ k& e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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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1 V2 ?8 p  ~7 X2 T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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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1 C. l- Y6 P5 U) r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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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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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K( i- \" M+ N4 s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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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4 ?9 O/ d8 O2 A. x5 L5 a, b. e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r2 J9 }* v: l( x9 H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8 _3 Y0 D* m3 N  i& j9 p( T/ f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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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L6 ]3 {6 `6 r7 U3 b9 W*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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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Y- J8 s3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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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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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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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L7 K5 h6 K* `# ]- O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8 N' ^, I# \3 x7 W* r0 H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4 P/ Z: {2 }: U6 U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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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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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a2 z: W4 P0 X# h-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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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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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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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K* y" A$ E7 o* B9 j0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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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P7 r9 Z5 b2 F6 l/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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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u6 j3 l& g# `' V#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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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X8 ~$ t! F(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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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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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K: _/ n/ Q, f1 C  {: r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V; M: R4 o- q4 N4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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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 T( J. v, i( t&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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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Y4 f- N0 ^' L; c)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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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w4 V! r$ J9 M0 F' U, o: W* v!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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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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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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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M5 a; h7 X9 z, S" F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f  A2 P  I: D;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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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2 r- a! S9 q, x4 ^4 X1 F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1 w1 w) }( u! A/ p# P- {# T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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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x/ D- ]" h, h5 m/ z# ~# P0 \2 g5 V

住。”/ s' v# b& h- D4 x0 K" K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a$ h7 c! _- @# E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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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F% h# H7 R& Q2 d8 S)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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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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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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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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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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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K1 K& U/ g5 ?5 O! V1 D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n' P% z; B7 S/ d: y5 ^) D2 B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n: j; M! E% _3 c: q6 {2 Y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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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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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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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u2 ]4 u7 s: ~/ w7 F1 }-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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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S7 l0 T. K8 r" v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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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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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_- v5 m9 Y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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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5 N! f+ r/ Z+ f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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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i6 k6 Z9 B/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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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 e3 G+ K# d7 y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 x7 S* S' X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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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7 n0 g7 F' t$ O7 \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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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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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4 F. `8 w7 z+ W; x  G, g4 ]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1 w1 [5 a0 o) T" d' t+ u% O: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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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k5 \4 J% M! q3 F4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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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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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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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u1 y! u7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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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p+ j3 E7 _2 k: z! I* D- w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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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I1 }( z9 n"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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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 w7 A) N0 t; H: u8 R# Q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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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  ^$ y6 M2 O0 R# O: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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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4 U% }2 _! o1 g

生。7 i0 s  E' Q  A0 p! Q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o4 m- V+ f4 I" u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V7 v9 K1 t! v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g: \& }  [$ s/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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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8 N7 U1 A; d  m4 \- N. V2 [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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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3 K  s7 n- \5 T! e9 Y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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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y3 L2 B) m0 Q6 O, s) P$ p& p2 h
( Z: E2 x0 a. O*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B& P8 c'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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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0 k! F* @3 k+ [5 y6 U% S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p/ v4 }6 y" l6 D$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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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1 ^) c( D# ~$ V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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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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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O' n6 t) I. z
4 P8 K, f; \& n& g* U; r+ ?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f' T8 r8 r7 C!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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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I! j) b$ N1 \5 r0 O9 M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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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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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9 ?4 V. F2 N' n4 e( Q, a! K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4 O+ O+ ~+ s  X# L8 p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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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8 o5 C" q1 i: c# w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G6 m2 X) i8 y; A* M2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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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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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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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S9 q7 m  Y0 a" [2 c% D4 _4 ^" l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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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9 S4 [  ~  I5 [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3 a# h+ n% D! w% i/ i$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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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裂，慘叫了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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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 _5 g0 I) M8 G3 T2 L( V* s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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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7 d& X/ O9 t9 z, s) e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W' y$ S; k8 _& e! p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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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a, @7 Y& l$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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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8 f" [" w! w3 i3 x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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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q8 {/ X  b( t) ~. C. D2 S' ^4 g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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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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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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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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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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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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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l; l) r# p2 k/ i9 L7 I* n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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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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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u' j9 v( E+ c"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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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5 D# J( u/ x+ L, Q4 ~+ v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R  c" f" h3 v5 s: B: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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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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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n$ p* z4 N: K$ _) F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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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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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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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 Q2 M- t0 l9 Y$ c+ Z) K/ g# ]9 X% M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9 ^, y7 d2 S1 H, Z: |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9 Y/ |  z7 D6 f- i6 l# I# `5 Q
, T3 {2 W( y( L& h& g! l. E3 p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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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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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0 U8 ]4 H' u2 ^/ }% I9 h( F5 ^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3 J# R" f; V+ m5 I+ R) M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x5 Y$ J. \*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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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1 Q& B: _- |  y/ `- j; A4 t' s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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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 }! ^) |) j) t  K8 w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U$ E+ f  _( P# c4 P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g0 ~" u* |, N$ E
# i4 X/ W7 h& b# n) W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 n" n( x# `) z# _% Q0 w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q, e9 s7 K7 Y
" l8 n5 f3 n2 G; L! C& Z+ `" g: w& c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d2 y2 F3 P9 s, t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3 d4 Z7 c$ p& m' }& p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n+ M) j% f# G- t, U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j) Q" V( S6 C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b1 O' o/ f3 S3 S) c* X7 t
" O9 n3 V. C, P4 Q( T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b' g6 m8 b6 Q/ F' p
2 |8 M1 c# z7 x* z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7 E; U3 ]5 J  k" h+ V) P
% n: `7 y* `. X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_0 S+ m2 A3 M  j9 I- _- q7 n) [7 @
& v6 ]0 e/ A, {% u0 j- l6 u- _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 Z. F$ o. T3 X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Q% \, {5 u& k& l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0 s  p5 u2 f# n/ e6 Y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3 x& g1 l+ i# H1 S) M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p0 e% F  b6 v& x

定他了。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V* o- X, G! y
9 q( F  C$ v  v' ~8 M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 z' h& q" N- _" N4 h0 o4 f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J% X! R9 Z' ?7 T& h- n1 b" h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4 f6 ?" b- ^3 c+ p! E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E8 g! Y7 ~" I; o' V' z
' Z( k- }. x3 d& {7 o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 u, x) q, |7 h  u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9 U+ r* e" g- f" X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L1 [& u/ I* R- e; R6 q9 B# w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0 k6 \( ]6 i8 J: Z( Q: M5 V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b: v& n" p+ C2 r# i6 H' r' L. r
- L5 a6 m: y, G& T7 O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W2 }0 D/ T" {% H$ _/ V  P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2 N6 X8 k0 @  j4 A- k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5 ?5 ]& {* D. ^8 F. Y2 S
$ t8 c. ~2 _- G9 u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5 ], D, E- ^8 U6 H3 X
3 g1 J: b7 ]: [5 o8 C% n" g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f9 c& o4 V+ e4 [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6 o" a# u) r, u) J  O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G7 ?- y1 l; n: p& h
/ e$ Z7 |, e9 @4 ~3 _, u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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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S* n+ D1 j) W2 G' r; }8 `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 z% V! Y, n- c, R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Y5 [5 f1 F' |) W/ [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4 h( e. w) ]4 q- A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 \8 o7 f& t4 \3 r; m# h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J9 @! c/ q+ u9 a
; ^# Q5 L+ N" _. P9 z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 K+ Y9 R1 Q/ M0 h  y% O4 i4 ?/ H% c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A. S7 E( W4 J6 k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0 i6 b* Z' j- [2 i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4 G6 i! p7 j! L
; m2 \0 |  n2 ^. H1 F# l/ E5 {6 W" g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1 P' Q* X4 h0 x9 Q! u- _  @
" W8 r0 y2 g$ a  }3 F6 |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x( {' u+ v- }, d; C  S4 _9 \' l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_9 F2 {8 W7 z( X, l* j

被窺視的危險。! X7 a. B. t/ y  V3 t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k* V0 U; `$ Z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4 _6 A2 C  u6 V+ T  y8 |" ?. O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O! }+ X& Y+ M0 h+ f: R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S' ^, ^, Z$ w9 c+ ]3 N
2 m9 q7 h8 P' K/ W2 u& w3 }
地模糊混沌起來……% ]9 c7 Q. d: k, M, X. }+ D/ w
# ~& e- u1 |: M/ N- U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c$ J$ N) f% W! O
1 E$ C4 t: l  n# [  g' s; C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 J/ r/ p) x* t2 K- S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6 o, ~' a2 ]0 N2 Y! K+ e: V/ I( q0 c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4 d2 `8 H# C7 a+ k7 `5 b
) Q$ G7 {$ q9 d+ H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 D: h/ u$ V$ n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 m( G, c2 b7 S0 r0 Q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 R% ?+ [2 u! {" X0 [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M; @: y) N( ^  Q0 f; W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7 J' j* l6 n: u7 E: @6 Q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r9 d9 e8 z- W, e
, H5 c1 L6 H7 J# c& Y/ x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3 l& o: P+ R. X+ s
女孩。
8 s* P+ q* Y2 C7 [9 [+ P. F% f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 J1 x6 N+ H) [" f7 |3 f5 g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5 D8 [) E- h! m- w; n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3 t+ f6 W8 w4 q: u- ^9 G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q: B5 C' H, I  a% u* i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 _! h# a0 D& t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V3 k+ }% w- I( E- d5 @! _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F. ~( F0 G. N4 {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Y2 h6 M! D# q2 j; Z( A
的勇氣了吧。' Z7 b5 A+ j! G4 ]0 L  K( |9 q4 B* d
, ]& J! m# i' l& j6 q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8 o" Q, Y4 z/ o3 {
1 ]' z6 y' A9 c
悠地飛向日光燈。5 ~! ?& g) ^) z7 M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m7 Q6 Q/ B, G, C  }; t# U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f; N2 ^7 ~3 c) S/ j- I, n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 R; b+ o. r5 M2 M' ?7 h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2 q8 z5 z( H9 o  g  S. @7 X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3 }" y9 n* M7 a: I6 p, l0 R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C3 @& T8 P6 r3 x7 V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M6 H3 }7 ^" m5 U" @' f
; @" |8 u( o5 m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p, u7 S3 l, s: q8 B2 v, D
. {) E- C3 {4 @9 q- o$ m
已。. E1 S3 _0 \' r$ t# Q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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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W' l% I' k1 p0 `- {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q+ n7 ~+ U2 _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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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3 ]9 B* X- R+ _# {  w# w+ p, w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 l& {# \  G/ z4 M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q- x9 e, a) ~2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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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X3 v0 O3 r9 B; R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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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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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 |: u; t0 ~) b# r1 \
; N4 H9 l! _% M- o% c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Z7 G; `. l7 n! U5 B& M
& o( M' \+ i, _4 ?
　　“喂……”
　　& C5 I6 G& t.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1 Q) L# c5 i) f5 X2 O! H5 j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2 k- ?$ U& `5 u6 r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F/ j- e1 C! N

遏制地急促起來。
1 v. K1 `2 U& g1 t, d+ n2 o' N$ H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 H) p0 x7 n' ]' W: }
& ^, F4 Z* U' H( y8 l. ]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8 i; d  M3 N7 r( n' o5 W7 V2 U&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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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7 t& Q: u7 S) f: q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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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3 a. Y8 ?0 \" ^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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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K$ V! K' C" f1 t, g
$ H4 d6 G# d1 Y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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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u8 |1 W) C9 p3 Y7 x
0 F: Q4 G7 S' F( B! E+ [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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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5 o' m, Z$ w* O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O* R. G- O3 F5 |! k
7 g0 v- ^( N8 I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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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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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S# q! l& q7 D+ F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 r, v0 s* z5 B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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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 Z) C$ Z9 c; Z
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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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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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 [- a( J3 C; E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9 f: N( i  L! l( p% ~0 e
1 Z+ U* k) f  B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q! u& o% l4 j. W4 S
2 U0 {  Q# m" c0 `+ R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1 o: k! P$ x: P: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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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D# b* n- S; Z% H( A2 N7 ?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V9 e' H% z% C) Q
2 d$ j" j* ]  E" O6 N9 W( r0 A$ n& Y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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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清風，一生清貧。0 [, L6 d$ i4 S7 s  q4 I'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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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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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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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9 r  C: r& ]! ^9 S0 I0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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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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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 _1 G( L# N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7 o* Y/ F6 w, R0 {) ~6 @& p, Y8 n
3 O, i7 l! Z8 [9 T
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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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i9 c9 h; [" B4 }*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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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7 u- l# J6 x1 S. q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鄙夷的目光。
* J' D$ c4 O5 t  ?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4 o7 g: g- V3 l: W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q" k9 D9 j% @& v8 o/ Q  m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o4 R6 N) e% q3 @" }' m6 ~7 h
9 S: a, `, m1 x" E  |8 X8 ?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4 K6 l9 N- W& k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C% z2 d  _0 Q+ `
, J8 L& w$ N# w8 x  E; Y9 ~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9 p  x' B2 e( w+ N( {# R% S: u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l& y8 B$ k6 @, Y  U& v
% b1 L) i6 u8 ~0 f' y& I; w1 x
地放大。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z6 w, Y9 f/ c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Q& i) \. M/ |3 G8 H
0 c" n7 ^% d& w8 _' s* p/ B: {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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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o" F" X& \+ [
/ [( }# z# y3 T8 m  H( K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7 a0 Q; t; m% l& t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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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3 C8 Z2 y4 O# \# A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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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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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5 q! Y8 @0 @$ O0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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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0 w: A) ~* _; l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C  g( {" }! k* F( l5 b+ T
5 o  W6 g' B& }0 n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g8 x+ u) h! M  S! W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M7 O8 D4 I( ~)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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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4 C! q( r# h/ `2 ~
麼。# V9 d) L# L$ t) A0 s9 ^) e1 g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t' Y' O8 R; x1 ^
- R5 Q/ d2 {+ O. Z# m
蓓。”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6 [. j+ E1 w6 x$ {# y6 k7 |) Z
　　  y8 Q8 F( p3 p) R8 P9 C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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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m1 p! L2 D$ H2 F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 N6 ~& Z; Q( |

負起這個責任。1 D$ X! [9 u4 R* z1 b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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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o$ A' F  v) v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 a  B- i, l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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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f6 A5 M, L- J9 F( b4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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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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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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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v& s( }: g, l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2 J# u6 J7 M. B$ H, _+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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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0 b( t- n0 v6 R3 l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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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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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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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2 }1 \! R: d5 p: @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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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1 d7 J2 ]' r1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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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O7 d! m, \.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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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B7 P6 t# `0 t# ^; A0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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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e6 Z* L* c  Z) k3 D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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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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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7 t( |# a4 e) k1 o& m, d" m" u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E  K  y/ C8 W% S7 N& Q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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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0 W; k0 z3 k) J: b* e7 z3 ?5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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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5 V) F. g0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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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K! u& S- w+ E7 \8 _
　　, X3 k$ m9 u/ u& e+ V8 r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W! [, A3 q& T# t6 r2 [9 Q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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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 p& F- k0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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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f9 h( H- R" b6 v# v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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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g: h) w: O7 {, J9 r% @+ n& B: R4 E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5 D# J# }) a: f9 S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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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N! w: x+ v/ c. G/ x( k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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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4 }/ S/ d5 }$ L/ U5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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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4 \6 ]: f3 Q# M. F% S& Z- Z5 _/ V

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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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z% B* m4 U6 T& G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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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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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P- P$ v8 ~, J) ?* E$ o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1 C( B* n; e/ a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J) n8 R# E7 q1 [! r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q& o6 n* s6 b+ L$ {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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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G$ W1 C, h; T( v; Z; j"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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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p# s+ |# W/ y- ]& W-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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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_1 Z3 t0 \% Z6 K9 {% R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2 B" f- ]8 F$ _% ?* R(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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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5 D( x, Z6 X+ x9 u7 Y

裏。8 H# t' v! u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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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6 @9 D3 o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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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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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8 D% J2 D( [2 l(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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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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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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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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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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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 D+ x4 e( r; G& B: ^0 O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7 s7 h: ]3 a/ H/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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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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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3 D! P/ C# c0 k' G& R+ N,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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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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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R. _4 q' J.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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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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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7 \$ Q: u' U' f' n) g, F, M+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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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t3 P0 A( }0 O/ k# X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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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 j+ t% Y+ e; i9 \, ~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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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 n9 P) P& J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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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1 E. |6 G+ V$ \2 y& T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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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z! _/ \# m8 M* `1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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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9 E+ x  F3 O8 p' G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1 H- M; b$ h- q( d* y. w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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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D3 ?" B7 J, [" U5 d/ g# x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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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e. s$ z, |# u" P* Z1 x" V7 h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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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T( a. o- N+ x(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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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 n4 a2 t. M6 ~- R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I  ?# u% k$ |$ _8 O, B1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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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0 u9 v$ E0 e(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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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T9 C- ~( C8 h3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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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5 W& h1 G)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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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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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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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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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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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8 B& \% L7 h% ~0 i! z7 n/ J' a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2 J  i9 U* e% a& O6 ?1 G% K) z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B7 w' k4 w5 w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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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X$ r9 \% S  j- J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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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G4 B2 N/ j0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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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8 q  m) v4 h! c0 s1 N1 [+ ]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6 k$ K% H6 C; b1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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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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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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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  z! m. U: |/ h, P1 H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 A, }. Y+ h5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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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P) H- V1 ]4 C5 s, A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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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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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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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9 [# r, \, ]. X2 p5 }# q1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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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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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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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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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7 q- j' B2 J: [$ L9 U. s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z) B6 X" W2 a  s4 B! y5 [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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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F4 z  Z: {; `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g0 c6 u( T2 N& Z%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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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4 I/ |# I8 X0 W' o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1 ~" s- `: p, o0 h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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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B: Z/ F( Y# o/ G0 c( O(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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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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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0 W9 z! w- ]8 P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8 k, H7 O7 p1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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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1 w$ \* k! l" m% ~! R3 k2 V!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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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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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6 G' F6 `) c* T$ d/ y0 J: C, H2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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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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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8 W) I2 H/ R5 i( L% `9 A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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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4 b2 s$ w: l+ N9 v& L& I2 V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F2 Z6 G$ H, H3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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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2 y( J3 l* r, {% U0 w, J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1 `8 U: \( A( a0 x7 D( \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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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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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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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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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d: U5 l9 @) s%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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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5 a$ h" V1 w3 [# B# \0 e
9 D7 }0 ^% b# ]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 d( m. {1 a; H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m! V+ F+ M4 U4 h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5 y4 u% o2 [, z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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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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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g2 t% J9 _5 k+ ^; B. d: d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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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t+ P4 C+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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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A" |  E8 h/ e: z  T* c- b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2 }; T3 ^1 k9 x& q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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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j9 ?/ R0 H8 F3 e)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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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4 k7 o- S  |1 k9 M2 j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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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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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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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f7 {* ^/ i; {0 W4 w: y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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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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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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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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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J; q6 [8 Q' @% G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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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P2 z  u4 R+ w# {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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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1 G* ^5 h8 b* O/ H) W8 \% f2 M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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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M. ^) ~! P" m9 m6 k

乎要擇人而噬。0 v3 V: {# F( V" f  |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7 s- |/ B  c7 ?, M9 M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z. k* ]# A& W. J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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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a% B. D8 b! w6 v3 y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8 [* ^" J2 e- J/ q,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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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b" s( \4 V  d$ i0 G" i" o! X& c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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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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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A) q0 a&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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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0 L3 ], J: B7 C: _) ]: o+ R% m8 b1 _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8 Y! S- B- }8 C! e; r: R: }/ y) I8 l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7 c2 O. b* q7 W2 t! ?; A# o- O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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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 `0 E  d- w# h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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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j% K" U4 X/ t. e# }+ T* \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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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0 o  s0 i  L" e: O3 J9 R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M# a  a9 c; R- j/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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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x4 p! j& o; K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6 j0 F* f$ R. X8 g
) x9 G! ]) H3 x7 d: d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K2 c: D% }; E' d
% U  ~2 F' k" F: k9 V/ S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t$ ?% ]+ g9 @: p
5 l0 @& ^# e: G" b3 N5 p5 ]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h+ Z* B* N' |8 P
# T" i! R+ |2 S% |4 M
服。3 D5 \# h- p+ W7 a6 ?9 V
; A3 D/ H) |+ j% N% x, M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7 F, }4 M0 q# T# g: E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U- \& m% I4 i5 _; Z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t0 K2 K# V. b. F( ^+ h- v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8 Z' U: V% w5 y) k8 v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t- q, o1 ]; W4 N, e; m! H

動鍵。( V4 g7 ]) K  |/ S: w
& v2 j6 F! L! t8 }. Q* P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B8 L* W3 K4 l; ]0 H0 M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F2 H; J: n% d: G  L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J4 u; ]$ _  ^
; l. Y) p9 p) w6 x$ u& B
正常啟動了。
. K) _& ^9 V, R' ?/ g- X% i3 d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 v( `4 m+ k, H8 v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3 J6 L- ~6 o9 A9 T0 k. D
3 l7 N2 \4 a. T; A5 E) e& p7 a0 S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M* M  ?: K4 O4 Z4 ~
8 [$ p3 j2 P: j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l0 _0 p4 _: c) {/ ^
4 X4 t6 ?7 |2 o7 D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8 s; U2 t2 B! Y7 ^/ ]
% u% c# X8 [- d% o5 O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E% g: s! M/ l; |) V
4 h# G' l! S) @: i- Z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q* |5 a: t' u
/ x' i/ }$ v" s$ z! }- d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 v4 S6 ~% S( L, ~+ b" e9 ^/ {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 z4 A+ j) P5 B. Q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9 I" O; q  ~- Y9 T  R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7 w1 M. {4 O# Y9 W
+ B5 ]( V. w3 V$ h: K$ P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E. p* I9 f$ K# z% m' e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c) b! R3 T% b  \5 m6 z) l8 U
8 e2 a7 u: J$ D! g) C4 Y& {
決鬥。% r" D4 N% e8 n" x) Y+ x+ u5 p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C9 x0 `/ h8 q( K; w7 h
0 G! D7 |2 f& E0 c4 |$ p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 l4 Q$ Y) q0 N/ L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J) z$ k; W) H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7 B/ y: ]' n0 G) u- q
( ?+ Z+ c. u. C) r
景，令人不寒而栗。$ A$ s$ P: o! h! u2 V
0 P$ r& S  R& N, z: F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F: L9 Z3 T) |8 I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P, x! T0 s7 y7 v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1 D/ e: K4 u( e0 r: V5 w+ O
/ q7 B' a* [4 |6 d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W4 K% b7 O) T2 c0 K/ y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 |9 A* g5 J/ d% S5 }- i2 J& J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8 Y8 q6 t1 H& [1 L' ~% s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Y: W5 T; p: _( ]( l' p9 {& x$ ]
9 J+ r8 q) P% G0 d! n' S4 Q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0 N9 Z4 j0 _4 |# l6 W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c* O: K; g9 m1 y8 F, }9 M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Y# y. a  B( q5 y" B! G
; Z; F6 ?) U, N( {% Y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4 b$ D6 c! O$ h" [* {) c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0 e7 i& u& A$ M6 u) q6 I2 W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v6 Q; g" {6 N  \: Z. S

住的念頭：' L7 G" `9 `+ y1 F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U8 K9 o/ }9 y! g  r" r* r: B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x8 E; Q  w- V3 f4 W( t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 h6 x1 ~, r" d' g4 g( x4 d
複正常。- {8 O+ r) W5 H3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Z% B4 H4 x4 J4 ]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O* u& Y1 `5 S) O
* d, o) {( a8 a9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0 v+ z$ C2 R- s1 |. {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1 V4 H) C0 n  z- e8 f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 w; I" j* j* b& J0 d6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W" T) U; ?6 c+ F: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6 C: ]) e# M" ^# O  Q+ w- N

消退。
9 C7 |- L! ^' N/ H5 F+ e+ [1 H$ \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B# t) o& U" L" Z7 k
  d5 A" P- l6 z) n, t" a  N, a% W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 Q9 T$ ?; }0 s& F$ O- K3 E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5 l' F; `/ `/ \% y" E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4 c' H: A1 f  ]% I3 Z$ q: p% I
- n, n; p( L4 N' _3 x, ~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8 v8 ~0 d2 `/ z  I9 S' t% e7 X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l) L) n  \( P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x) o7 M# G+ g2 `' l
$ h, m2 Z4 _) P0 ~6 J) Q7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5 k$ V8 U/ Y/ `8 n( u& b5 M" H8 s6 J; `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I- B& i/ B0 h' Z* m

有些涼颼颼的。$ K: L4 O9 S) z1 b- g1 _1 p
5 A/ f, a6 z1 s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 [/ ]! ]* F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3 ~4 I+ V3 R. b6 N% @7 O7 p4 K/ ?
9 A; z1 A( |9 ?' U" L- a5 E6 |0 P- O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 r' v- n; O! @5 i  @
　　9 v4 n5 o$ k  O7 _7 H( G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4 Y. x% T' l2 y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 S& M7 \/ X! d* j3 y. [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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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5 `% S& f: D2 s2 Y9 m5 q/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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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6 s9 ~! v& N. w2 ~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U* a2 `  y+ v4 T5 I$ M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a& r5 Z; B8 z5 C& P7 A9 t. z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5 z- d0 z3 [6 ]% a1 c; |7 \$ d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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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H$ H, ^( K, Y, ?0 C
' ^! l% S/ y; @! H8 r3 T& L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 l3 }" ?. ^: E/ j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 u7 A6 v) Z4 L" Y3 ^
- G! \$ i. m3 K  m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6 {' }; d+ h" z" {; W
$ e& l5 c$ A1 x) k0 C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5 x# _  i& L1 J2 {4 s; l
% v: {% ], U1 H( h, H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8 Y( S* I( A2 \9 K$ x
1 H; x7 K# B, s$ K4 d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f- R- ?  [9 |

西在不停蠕動。2 L3 Q* j5 _. Q" I+ D! N' t& l+ j5 Z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a! V" r8 B. K" W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G+ R4 w% Q" g* S1 ?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3 ?( m$ b0 a$ N
  [, \, h% D7 h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w# n6 ~. |: n; [/ B

來……( D6 L* j4 u7 v8 r)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2 o: ^' Q$ L% ?, ^* {  D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Y1 ]. B  s! G9 Q! Y" p5 W) |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7 Y! S" J7 q5 n3 k+ C+ s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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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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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0 F/ f% n4 o* @+ O7 u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i& U! u, l# {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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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2 z/ }! a& P5 R7 x, j$ f- y9 t

步。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1 R8 f1 a- X( {( K
; p6 `- h$ r" i6 U9 m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 l8 [- s7 O" e( B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4 M$ b# Y. v  K9 f%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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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9 }# _  ]9 M0 o2 x! h& P/ k7 n* e+ [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q% m2 U) Z% S1 @4 Y: G) h" H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A% S3 I5 e# _( Q
7 P' l6 O) f" U$ k4 ^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4 [" _3 u( |9 ?, c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8 {/ x' x- S' w5 M. l3 i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3 Y& P* R# @. d  \  ^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 W8 U" s, W- \9 v" p2 Q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9 p) k+ z9 H6 d7 K" v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5 H/ m8 b2 W+ J$ U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3 F+ q) S6 ?! k1 Q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4 n# C) R2 S* }# |
* {( U  ^+ z0 E! C( M. Q8 g1 C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g" [; A) q; R3 F& k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2 h! B1 ]9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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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l( F( H. b* q9 g

當”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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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6 d" w% @+ v1 i9 F

開。" K! C2 T' Q' C5 f. g9 o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V1 |9 U4 t5 ~: |; i, K: T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b0 g) |/ S/ b3 \' F2 B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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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J% h, Q; K; n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7 R  u1 Y* W  M& C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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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T0 P: d6 k' p; R; D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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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y$ _( i* R! ^1 L$ _! o$ W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6 U5 q% C  s9 B+ W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9 y- Q4 r' [; ~/ j! S) x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M8 r! [( d! d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5 A6 v, Q, y1 K. c- @* J$ E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 p: F& O8 h- n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u7 ?7 i2 |1 X' M" K7 V# c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3 c& x* ]' M' Z% i% |3 y5 J9 I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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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a2 C& h# l- K: O& l'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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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 w2 i1 ]9 {% E8 A7 y1 M
6 {9 D3 D4 P) {7 b& @) u2 b$ w7 b) z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V3 |" l. K  O) ^!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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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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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3 k* z* m2 r9 v6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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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V) q5 {1 m; w! g; W8 T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 s6 U. M# l) W! I* X- t$ l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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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R1 l' Q! v6 p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I9 M2 E5 F7 _# a- L1 T1 X6 F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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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3 O/ Y  \* Y5 ?; n6 T- c

滲了出來。9 I- B7 k5 @, c( ^1 A# z+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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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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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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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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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y9 r0 v7 N7 S1 r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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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G. v, G1 q0 j1 s) y, F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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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F* @% [% g# [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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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5 m; h: k& m+ j0 ]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1 D( |( m/ A6 t4 ]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r: S) n7 j- C+ |2 p& w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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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z1 i' A% a) q3 v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m" {, _!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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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_( m6 }) F1 `3 @3 b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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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3 Y% J( r$ v- Q)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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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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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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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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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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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B0 E3 R0 T  h8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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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1 F# n7 ~3 X4 V/ H. \6 ~'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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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1 \. i6 L6 n* U5 ^.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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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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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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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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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a$ t6 Y2 w# j8 C/ }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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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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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 e+ y9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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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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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y1 D+ p1 w1 o; Q+ G+ k' N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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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 ]# Y- D' [* C' e$ O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5 ^3 v3 _% A! H2 }& S4 g-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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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H1 ?) _0 h# x% a7 V3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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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x5 @3 `" \8 A. p" j  e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1 ~3 @' s7 p1 _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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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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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G( M' f' K" }7 Z$ A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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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5 Z* y4 c+ v, l* r1 A+ J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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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8 @9 s- y3 Y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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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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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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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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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m8 r: Z5 W; g4 V3 P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N- A! @4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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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4 [+ V+ u4 [+ b& K9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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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d0 s3 t' h8 M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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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6 Q5 d2 X' e3 g" I1 _; J7 p8 s5 Q' b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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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D5 \1 N& T! b

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N4 H: s: `0 I5 p# I" t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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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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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O; X% Q4 Z& e# c& e7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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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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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 ^; ?2 q0 O' J4 Y! h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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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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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V0 X4 ]: \3 I6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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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r, D* X  d- p5 H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f5 Z' i$ Q$ A8 N; j4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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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2 E2 P1 p#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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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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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1 D/ S( h$ Z; J$ m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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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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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2 o) ]& x; ?8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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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5 U* `: |/ w+ Q! i; [0 J8 R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V* D- `, }0 G# T4 ^7 @

的了。/ f# Q2 h4 f- |$ T# [8 H. A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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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6 {5 B/ z/ G$ u( y, F- b7 X  ^6 K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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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D" u6 K. v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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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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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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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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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q$ _1 c6 P;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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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5 i" h$ Y) X& J. O& U4 C+ B" A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1 \: o$ T' s3 S% k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u1 i+ V7 [! {$ k4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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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3 U$ N7 }5 Z+ t" O9 m- c( _2 d- b

欣賞。3 S3 n5 y8 x$ {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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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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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8 x6 I/ Q  [* N

　　我的心緊了緊。) Q! n+ s7 ~* X4 _2 W) `3 N$ i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w* I* Q* D/ y/ o/ H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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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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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D& ?2 _- M2 P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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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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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N0 L& W3 A6 p  U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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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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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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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6 u- q- ^0 T, m% a7 R

　　是一只貓嗎？8 M5 C9 q1 V3 z( F4 M5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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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U; a: P$ N3 F- P; P  v7 g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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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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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 m3 P! }; t, b# n" U( ?+ [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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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6 P, L; q7 _' w$ B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l% }8 @/ o- N/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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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O* Q- e1 O+ {0 L( j4 |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6 D2 X! O: R9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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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V6 ?+ P* ?, g) z8 ^

好關窗戶。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2 V# E4 z) T- L0 a' ]! ~. d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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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7 T7 ]8 `* Y  i3 d3 o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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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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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3 F3 a# r9 Z; ]+ ~+ p-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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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I( _" y! Y4 y2 Q- ]+ G  `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0 V8 p$ @$ V' }) s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G6 p$ e# C$ ]; p! y7 w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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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R2 x+ `% n2 q3 _, R" S3 C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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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h$ M' @"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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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l, H) Q9 k4 N'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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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 W$ Q: _3 t-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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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4 Y' G* w& x* v  a* W. w2 F& W& a! T5 d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3 ?; z# Y! z: y: ~5 j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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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R5 E0 ]5 u$ F  r# N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o( L0 Q-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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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6 `2 N: _0 x& ^% w- B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1 W6 `2 }2 ~  d. D" k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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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6 z+ d: _4 u  D$ B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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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I$ O% t6 d' q0 C) T" u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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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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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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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2 U1 W5 M9 m5 d- b( l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4 j) Z; e0 C4 [+ ?5 c3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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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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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j+ n1 a- B1 \3 z( n6 ?)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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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1 V0 m: w% O8 Z8 S: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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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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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3 |! j# B& z$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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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2 y) c. J2 q2 V, q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6 T* H9 L; t5 b) C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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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5 |5 w) E  R* L& q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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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k. b/ v  T4 c( O' w

有些熟悉。9 y$ o) |. ?0 j! d- x& I9 z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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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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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B% S' v& }" T8 N( W2 B' f4 G' e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3 L  S# R! R+ e"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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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p4 G  c: x; w9 p( Y* v1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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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 H+ `# k: m5 }2 P! f)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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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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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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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2 r- g7 t- e" e6 x9 A8 }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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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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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6 w8 j. Z#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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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r( B0 j) B, g, j+ s4 j! }: Z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3 A) q0 a/ l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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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 o" P. t: P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 _; ^- }' ~2 S*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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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8 K5 l8 D' e  u) x0 T& ?7 Z

天。: C  V5 K+ i$ ?- \& ~$ _
　　% `) ^4 e5 `3 @- ~- [! ^+ q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3 m8 e! G! L7 ^8 v4 F# ?6 B; E. {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u5 x3 N% R3 \: C1 l+ i" M6 X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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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4 W/ p4 J& z# `+ {2 \7 W# K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A2 m- C( B5 @/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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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3 E. }/ D) b1 _1 i5 `( l

坐。- R$ v+ M3 l; h' H6 b  B. H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5 e$ Y+ A7 |  x' \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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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_" |* W/ b  H) C%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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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O- o5 g"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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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p4 w* {3 B7 W3 n6 J. D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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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0 }' d/ B! Z4 N/ Q) l4 c

　　“唉……冤孽啊……”! O/ F5 ]* s. p9 _+ F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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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t  r* m- {1 P2 ]9 y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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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5 r2 r8 t% m/ k, u) O' D

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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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P- M$ h$ f1 n1 Y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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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8 k* x- A6 z# D1 T) m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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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_. B% M! d* Q( Y6 X) \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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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F# o6 u4 I' T/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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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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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w0 P4 w*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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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W* B; s; M2 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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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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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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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k& R4 O! n: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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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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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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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9 J9 V- W1 ?- K: Q; c. |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2 H9 q& Y  n8 Y# b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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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b6 T2 m#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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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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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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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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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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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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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4 Y8 t9 l/ ]& O6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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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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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0 L: z! h$ z' a* z0 j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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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w4 o  u) l) Z) Y. M% x4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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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0 n* b( w% r, x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c: B# S1 y5 c: c9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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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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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0 A, D6 ^$ K) g" X. |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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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T+ w! C( K8 o+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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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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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_) z3 ~- e" a: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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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k2 L7 W$ c# S$ m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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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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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f) I5 i) e# p7 T4 n' t5 {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z- b: B' V(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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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3 N7 X6 @2 {0 c  K! ]; T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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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3 H8 X3 W* H, r4 a7 z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a& t7 b7 I' I6 h! p* `4 M7 o2 Z6 |

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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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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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X) ^) X" N- ^2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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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4 {! z5 ], F! w9 J3 {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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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2 E) b4 }9 `8 c! N7 M3 ^% B)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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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2 T# b) f6 {" e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4 u, k6 \2 I0 \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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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K5 t7 k) L2 `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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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R. m6 q2 e6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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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U6 j& C, M0 d$ ~( i" Z, `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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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A  g8 w( Z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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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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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v1 U: m1 T" ^/ ^! t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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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R" Z% F+ v3 Z' T0 c& C. c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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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4 b. D5 q% h+ K% s' z% R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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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q+ O: w- R5 K2 G: O, @6 c. i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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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P9 q  t  d9 N$ }4 ?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U" z4 F, @+ k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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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_- R3 R! C5 J9 T# L, |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s6 M% G% j+ A; O4 _9 t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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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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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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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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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d# u" ]3 k# q  p! L  V1 ]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3 u6 s3 x5 _. Z& E$ X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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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1 l9 Z1 b4 k1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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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r* ?' r. o7 a9 d, D3 k$ |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2 K) z# {9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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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a$ |! D, e+ a- n/ ^0 C: }

水身亡的。6 O. \- p5 o3 F6 x" Z7 F3 L: d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9 p6 H, a$ S) J5 ~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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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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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8 i. Z4 g; o# G( B1 ~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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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6 N# r. L# M/ ]) `+ c! U6 q) U6 @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c$ {) V) B7 e0 V4 @0 ?' _& O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6 N+ R. V% {" q/ {9 e3 N2 n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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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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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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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4 |5 f* V7 F& F2 d% s/ b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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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2 n) [8 B+ |& z; N  q9 Z$ z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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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5 q: [8 I3 N' Y. W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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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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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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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0 i0 \- o. N1 ^3 `5 `5 l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4 [, R3 ?8 z( F  d% {7 u( c) p2 F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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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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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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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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