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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6 z  Z' Y. f0 A: f,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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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6 V" l  O2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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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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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8 b- S% D- M6 _: a. R5 l& M  u# y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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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O* L; z* ^6 K$ v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9 d3 x' a6 S$ U7 w' l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2 u  G6 Q. \/ K" F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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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K' Y& o! ^' B3 u( ^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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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3 @: X" d$ z* T- f$ ]% Z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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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9 o& j: \6 v1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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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Q$ n! _' H( T! S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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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0 {9 }! ~  I" k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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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4 g. Z) v# O) k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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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5 |! b" P7 y1 C) h0 ]' C'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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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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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F; x) f4 \) ](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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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4 ~$ t9 }; [1 ~8 Y9 v: p0 P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 a+ s( d. O. }+ K!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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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0 y$ w' Y9 g, _. v, S$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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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9 X) S" \/ H* }, L7 u) o  q+ [2 H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K+ c+ v, z4 Y) c/ D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5 g8 I4 I, H" L) }; ?  o7 o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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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N" I6 [( s8 b) y0 \1 y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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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5 G8 I, m% ?0 D- I1 D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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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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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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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9 [4 v. _- v% N/ G) k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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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r* M+ o2 i" L& P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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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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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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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0 _  {' V# z' N,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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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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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8 ^; I- X0 |2 ]8 N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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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N, k. A7 A+ Y5 K& j/ u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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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4 y* u: Q1 H3 g  O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6 V/ ?, N9 g  l; x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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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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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6 V  H! t$ a7 _$ x! \5 a/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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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6 @2 C3 h3 `+ f# h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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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4 b  L/ r: G3 x1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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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1 c$ N# S3 ~!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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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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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z/ q2 `3 l- w% n9 |" B! p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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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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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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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2 i1 R3 n* ~/ d- \! M/ l5 P* m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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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U% h5 {0 s2 }5 s& D+ @  T4 e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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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0 |& l) A1 A$ h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L* P5 L, b7 ~: y& A$ j  u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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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l+ ?: q8 @  @# v3 P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S: l8 D/ p. S;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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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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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5 _- ]) P7 C1 S7 t

中要害。0 o2 X% G' g- X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3 j, i) d6 Z5 i, n8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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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1 u* ^( W8 q5 \6 D5 l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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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_6 w% n! n% o2 ]& l+ g3 a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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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 s7 T) Y1 G& u5 _" G: Z# I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6 ^! i) a0 m2 P9 o+ Y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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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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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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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7 K4 I! q  z% z0 ?* S5 f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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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4 w* \  P+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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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5 I, w7 m0 N6 {0 ~% Y' l' a. x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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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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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n; ~: y5 V  n2 G* L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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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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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f$ E9 n5 Y9 {& k" D  H+ ], O4 q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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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6 y& Y1 h! o1 x& n9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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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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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 M) N+ t9 z1 O9 D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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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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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8 @/ K+ S; y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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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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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q' R' {% o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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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險。”+ @9 j8 E9 E6 P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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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2 R0 T# ?6 f* ^* t8 C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8 \9 k; g  Q9 w4 q. `* t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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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r. }! z3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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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5 U! o7 e; l  H5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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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l! f7 z: x/ |. 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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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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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7 m0 {& X( g(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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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 F8 `- L6 m: e$ c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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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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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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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4 ~+ _3 |+ @: q0 t) v. t.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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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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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g, Q0 e; ]4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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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h$ e% B# J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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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D# ]+ s8 ~$ K0 g1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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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8 Y) Q" ?) v9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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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 w7 W0 r# h%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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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v/ z' p- |& G) W! r: k$ p' {+ b* H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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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3 E- P: j' }) j7 G6 |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U- M, A5 m2 k& B, p$ ?9 t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9 P2 \" K7 j' D  F& d: E7 v) J: e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 N7 g% @( ]8 P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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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3 @& v4 {( s8 \3 [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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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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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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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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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7 Y! x  r( H0 u, k1 N* U6 w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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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7 ^/ m* b4 Y) X, W+ ^! Y$ a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2 Y# M' [$ K' V# p" V2 j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 N# k6 `& {2 i, U4 q. \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g! m1 z. Z* d* z3 k; H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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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9 K# N" H6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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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L" l3 q6 I+ C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2 h2 Q3 y3 [  D" [: u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L' n7 z# h9 _/ k

話給你了。”9 `9 d4 z; v* ^1 ~' B6 e4 T( M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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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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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6 S4 |0 ^/ Y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W( x' ^1 T2 R) D) \5 R9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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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8 n3 m' Q-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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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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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9 F( ?/ D: \, W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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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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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F$ o5 Z) _% X# ^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8 x, i" `- s- p3 D' n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5 y. Z# B4 b8 t1 J. J. @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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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K$ a& g6 }, A4 w5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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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7 o: a4 A2 k+ e' P$ x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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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 i1 V4 c  v) a& E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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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D: }, j: \2 y8 c!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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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O) B& ]5 I4 f: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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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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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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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9 }# ?/ i+ B8 ?0 R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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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0 r! s3 U0 f. u+ W+ d1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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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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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6 c' K' s2 m1 h
　　, S* s% t9 I* [3 ~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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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d. q+ S# |5 h1 ~6 b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y( h, h8 P4 C0 Y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l1 b  i  X, i. H0 g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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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T- m4 K  E( J5 O+ _. W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g& \/ }6 s. R1 H# a7 p'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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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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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9 x8 T- H  e* r" k, g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W$ y; m5 e! t' o. n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w8 O, U! T! u' i
. l1 w2 E$ ?/ w0 F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3 U8 @% M6 p( h' R2 @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要的事去了。/ L+ M7 f# l; D) z5 N' q, P0 n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0 C2 e7 \+ \7 P2 k# u# r0 U2 `  w8 x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E. O6 W; W5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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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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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6 }, D$ v5 ]) W8 Z: b( m# l. P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1 x) \' e. x9 o: y'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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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V( H7 K8 M9 b2 F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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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9 O+ z0 Z; o3 R9 r( H8 |8 o+ ^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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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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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g0 q  }- e2 C: `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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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0 r) n7 E* z2 ~3 L# Q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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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 q& r  N! i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h( n1 E5 x& ^- e  r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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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1 T( A4 {* ]6 T! D; d$ v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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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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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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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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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_) T& {% R9 s, X. X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0 N0 S6 H- [* m  B$ m% K5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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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1 u* e: k9 U0 E&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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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9 t- O- A2 F1 x4 H) Z; D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i- {, s  G, U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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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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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2 h, }5 a) p' q/ Y& w

響。6 w5 g3 a/ {- C$ g: |1 o0 B: B" r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7 [8 R  l2 I$ z4 s- O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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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4 i* d/ d' g. \  ~+ ~3 _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7 n, \2 v+ @5 y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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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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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O& \+ o0 r3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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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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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5 t9 ]0 I. Y% Z  j, V4 E

我進去。8 l+ C$ j8 V( q2 [# z8 o* y1 u, z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P9 ]/ @( c* j' m% d: g6 H; t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G* v7 W5 f1 \.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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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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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H! }0 B: z3 ?# M# a+ d  F) Q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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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5 [( X7 I- x, {4 Z$ u" M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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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V$ _% t" I. H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3 h' t! b3 m4 O2 V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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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Q) q4 j7 h  p;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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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9 W: B# m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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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K9 N$ o6 i5 [) F0 K

了。”0 e7 J2 O& C' K  t# C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7 F2 E7 q( n0 O, |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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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S6 a3 X8 n,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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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B' ?% s3 S+ a% p3 `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0 G( c  c) z! i5 U! m( l( l"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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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r7 `  ].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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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p$ g3 P8 b7 E5 h; ]5 t& n( N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X& R! L/ B- [" h! m  v% s) S' N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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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0 |  R' W% g/ I/ U" A# B6 d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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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L2 T& m+ _#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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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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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q0 v5 D6 R4 p) S& a0 ^& |2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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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O/ W- }% c' G0 F$ j' o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b: r! A3 b, Y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 E9 Z7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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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9 _$ M' U- r1 N# h$ f  Q( Y( W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p& E+ @" b' k  Y" V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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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c; m# g& }$ U' n2 ^4 F4 f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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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4 t" D- |! g* I! W/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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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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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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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N7 p  A/ h9 y8 \1 g" p) A; I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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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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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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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2 {* V" d1 Y- h5 a* E- N1 L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d& @  K9 x3 u" Y6 y.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i1 C1 c5 k6 b: u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v$ |. m: \7 j9 S4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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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s/ \; J: c9 B5 X
8 C6 s4 o, \9 F; i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k/ [* \2 L- X# u
2 W$ Z, v4 n& O& Y. S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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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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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6 b9 {* f7 ~* k2 Y' ],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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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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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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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 y/ e2 {; J" O9 `

十分清純可人。% A, D  Z4 X4 Y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6 a8 X- [' h: U1 e& J  r
% I% q& S$ Z& h$ O: K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 W- w9 A0 w1 A, d5 x  s: |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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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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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5 Z! y" B1 L' T# _, a4 U$ B, a4 w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B( w% v' E- X; ]  |5 V  [# b+ U# k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F! o& G' j5 |, V1 V1 y5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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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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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3 c; w- e+ |) q+ X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2 [% Y& K" E1 E: x  w+ I4 {5 h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o5 {3 T: u. f$ t/ p- E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X' B/ M* V0 g  ^9 n, p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5 ~* y" ~. F2 e+ N. s

( T+ X2 c! K1 R- I! W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 S: y1 b. v6 t- Y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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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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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t4 }3 D0 j5 e' C; r) {2 u4 @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K2 s- I, z/ }0 G. \5 S7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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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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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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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z$ v  i3 U2 @; g" u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9 c& x5 X5 T% q" \/ G) d$ c

先回去了。”" y8 j" ^; {: P% P, t7 M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8 Q& a+ a7 H0 i3 g4 i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0 k: m4 [) `# t8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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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c& M+ O& H) X7 D+ k& L/ [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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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9 ^/ P8 c% v5 d0 ?( C% R& F

關上了。; ]( E; S% Q. ]4 _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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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4 x- N( w& W% D2 o. i; p5 D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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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m7 v# V( `, S3 D5 Z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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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8 L. z" [: G$ a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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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2 V( e& F. I% E3 f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8 y+ w/ G8 w- G! Z4 r" L& g, V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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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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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H. D! {# Q- _! v7 W/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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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K- T7 _. [0 x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 _. r  p+ e0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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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 Q& W+ t7 {  I" Y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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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0 a5 }. m6 R9 F7 ]3 F/ K( k+ j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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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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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c, j: V- `  v.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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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0 n) `7 |6 M7 f8 Y6 T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f" p$ }: \8 B5 E# h1 s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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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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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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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I& c( F4 b&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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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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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K9 A/ i9 g4 a. n* e6 B' [1 F2 h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g% U# U# t$ E1 S. J0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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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N0 K" B: Y7 E0 a$ K. W9 v8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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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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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X) s, D4 G/ s' Z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2 V( m: j, W8 Z/ n9 S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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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5 e% ]& C% B( s: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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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m) i' F* T" C: m4 [7 o3 q  I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H4 q' u: Q; |' W8 c- _; o) M
7 t; [! ~- D# K6 Y6 S
上，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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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 O" A) m- M* z+ _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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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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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F' ^; G3 L$ a+ c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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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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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2 S# ^" l7 ~9 s& ]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Q* @* C! T# @7 U8 z8 T3 r2 y2 e, W) i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4 a5 }- s7 M7 U- v# ?2 g; M.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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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n+ S, L1 N. @4 R' m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A/ B" y, ^, I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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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q! A7 U9 H4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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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 z! Y0 [; y: p8 x7 q# o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 X8 ~  p# |1 q#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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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2 {+ }+ ~: m; t! p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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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 q1 e9 A0 v* t7 |& G! v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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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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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9 `$ M4 I7 x* G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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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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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e; H# ^5 F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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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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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n. D. d. ["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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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9 G4 z' j3 q; p)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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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 E) w% r/ g5 M! r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5 U( j6 O6 @) h% l3 Y8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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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0 U. v' P# P5 l3 o/ k, E* v1 e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J- u3 x. m: o. G# w. p3 h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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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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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U5 e4 T; f+ x" k( W! i2 j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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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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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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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S% D# w* o% ?4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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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e( _5 J* Y# K' a.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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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Y  L0 @% P; b9 l4 f7 [# X- W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j* e5 f9 d  w  t5 S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k( v, l; U: Z, N( b: E' N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n( }# m) ~# e* v3 X3 d$ R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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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l% T* H4 b2 H. d; N0 `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i: A4 G8 x  y3 o7 \*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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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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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G! b% V. w. f, o6 N&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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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j  n1 U1 j$ {/ e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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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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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2 P2 A* \' O0 Y/ T( g1 B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 ?) t7 Z) F. y; G, G8 e* L/ i, ^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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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 X, }2 s/ S9 g& l+ S  d(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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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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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M3 x4 A)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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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9 y7 g: \/ r- Y3 e& C: @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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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f: Q# R6 O! O,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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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b6 }+ \/ D; G6 F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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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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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6 S0 X8 N7 O6 k+ V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B9 F/ ]. I3 }) J: m7 _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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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J3 a4 j* x$ e+ W6 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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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Y% C. ^! S- K  U%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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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R' Z' w8 y+ s' e0 \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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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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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q7 D  y3 J# @9 b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Z% T) ~, x6 }7 X"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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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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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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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o/ y  r* G6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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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T5 K6 j9 D2 V! q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1 V: t& T5 Q% N1 B! W' X. v%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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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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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D+ ?, o9 r9 y* T' }6 D: ^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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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L' C! H% a! `! k# k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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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3 _) I  Q$ @+ U6 K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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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G  d* y1 ]0 P: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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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l7 l) G; L8 s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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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8 [+ [% i5 E8 s4 ]1 H- B& s+ B* r" Z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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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8 D/ l: ?$ Z  j) y/ f" {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0 Y( l. E; M- J6 {3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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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8 r( |. Q( q3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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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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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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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V8 b* L) G) m$ M2 {3 A- q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g2 @1 _' O9 S3 N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_- J# @( H, v  R* Z" C* Y! n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4 N; i& c2 M'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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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7 x$ N; X# p/ W9 h% i  c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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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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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z7 \! o( b) b( R: ~/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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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  `! T$ E' s. G2 \) H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p  v2 `  P# g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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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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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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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X, p+ e( d2 y,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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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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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d% w0 E1 Z*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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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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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8 z. |4 _- b  F$ o3 ^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H: ]5 G5 [7 t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r, K! @2 E7 E+ \) ]# U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W/ L8 K6 l6 @6 O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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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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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9 J. f6 o* \/ ^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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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B6 M/ N, c+ e, t  j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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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7 Z  z) g% M6 v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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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q# d9 T4 j7 ?9 f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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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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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m: Y" V! ]: h. s: U" M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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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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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W& u8 Y! H) N( ?, J2 n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y' i+ a  B* Y8 d6 L; O; o3 H

醉了。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l  D6 I5 q8 U5 A2 z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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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6 [. u- U/ v( ?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3 h/ k; C' j!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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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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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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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0 G/ l3 b  Z7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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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0 R) `0 K7 X+ M;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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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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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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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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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7 m' |0 X* K( N- [/ o4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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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4 q/ c' i6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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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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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2 T0 u& K7 X  }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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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 j3 D( x1 l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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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8 o* U) t* n5 y  z2 d4 ~5 O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y  v2 ],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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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 S% ^9 P" J5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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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j* B0 ^0 P% }* ?& q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7 K9 t$ f$ J8 x/ S' X
& @3 v( r4 P* S8 j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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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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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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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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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p( D- R, ]# 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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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 _3 o# ?3 V4 e/ h/ F!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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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9 @& x0 X8 D9 g6 |/ r8 }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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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r, N/ t  X+ L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m- V3 @8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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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a0 ]8 B- z* A: P4 h) `6 ^6 h3 J9 d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 d$ Y0 p+ N9 W3 A$ I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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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H4 z4 r4 f7 Q2 {8 e* T0 c8 d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 \* @* y. U2 e7 w6 l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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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 ?' J0 Z1 e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k. h3 b/ Z0 j& ^; X, H&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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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 A, s9 ]* S9 b6 w; \1 L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9 \# z/ o/ U1 D. \6 a4 X/ k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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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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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s# h. G  Z.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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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r2 Y2 Q*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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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Y0 N$ p3 p  ]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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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S  f7 E! q2 z" D8 `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5 S# l4 l8 H' s. i"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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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6 F& `6 n& N2 }( |( B% u

齒不停地張合著。* o8 _' u; f" _4 ], K, `7 K! z/ u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Q- P; y" t  B4 [.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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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4 G% j% R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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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h! x( R1 T$ m5 w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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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9 ~* j8 M+ y6 }" w) _3 j
" C- i: e, d6 T- F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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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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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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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2 w6 ^2 [1 i' g' h" f, p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w9 `+ m1 O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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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3 v7 x" I" l. _9 y. H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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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L8 a0 {. h+ M( A* G  Z- c2 p( E) [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7 k; R% c& M: I) ], W
& K7 G8 C5 W3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6 ^& u% O9 z* ]# u' s' v2 h
  z2 s# A/ w  f/ q# ]6 r# W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2 }+ K+ F( I: e) v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w) N* g, _0 `8 }" w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h1 e) B6 k7 L8 F/ ]2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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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他了。: w+ X2 u2 y% n7 _0 G: k5 Z7 V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I. \- a8 j3 o6 X8 R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O3 C; ?3 C( j; g* U7 j
: L. d7 |7 t$ k$ U; t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t4 C6 Q8 ?. l- }" h0 h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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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5 O# D, E) d) J$ y# s0 x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 s& W! ^. v, x: f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8 o5 O* x" i0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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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s) h) V! d8 b$ N- }
　　! |$ Q& a8 N- W1 t; r3 n% s8 Y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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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4 `, B" o6 r/ q( g$ |8 u"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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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5 s  g. E9 }  _9 Y0 j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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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 @1 l) h# N3 y! @4 l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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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M8 Q7 c5 R) K# s$ T7 W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1 H, q: o  \9 o# t0 o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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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4 s4 w0 C6 j7 F" _) ]0 d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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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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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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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 s, v. G# n*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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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o7 f1 M: A: T2 Q0 ~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N9 f5 f& _( F( v+ o5 |0 T0 }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d3 g+ f! a5 q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1 P5 M% b0 c$ i7 F, f( n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M1 K. W- }5 u8 y9 B, N# |

余。5 j" `, m3 \" L1 G$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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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F2 N) f9 n7 l( ~2 S& U( a: g
" f- k' Q2 ^7 K3 k" q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 E2 {2 ~6 @5 \6 i,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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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9 R$ h( [! L! m9 t.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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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忘了關燈！5 L" L, n9 k# l* c2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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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 `8 f2 M2 V+ X+ q%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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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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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H. T/ l/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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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9 d3 k& k7 M1 z0 h1 S7 F-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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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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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4 I) s0 x( G: p$ A2 l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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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t5 H7 @6 y* X: Y: W' ~) W8 R)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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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4 V5 Z  B" c: v( [+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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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 k; N$ k8 G; W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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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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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1 n3 S# x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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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n: v, r6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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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1 \1 Z+ m6 ?$ I: ~
4 y& T( y+ q- o# J) |$ {+ U  M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p: [6 }! F- X2 x: V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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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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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D0 n* j5 u+ H6 @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9 r3 G! h" F+ I3 s- ]9 O) ^8 _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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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 h! a1 H3 A6 S" z5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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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9 n& g" E3 z1 P+ S! K& k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_. n, ~, b, {0 t2 \, O7 Q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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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u6 l/ h( w0 C: j& s& Q. L
1 q* I) E9 v4 C% E) F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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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一下。
　　0 O% d+ `: Y' m/ O" ~' ~* ]9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h. _3 Y- A$ K5 R2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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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v% `/ S. {0 [1 O$ _9 D! k
4 r& E5 ?+ D1 r) C4 N7 S3 t. W( @& g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2 |/ ^) d$ R& a9 q8 F
　　! }0 f( E& L3 o( K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6 f* ]( s" r) W) @% u# a& y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0 T7 O/ m, |7 ], {9 c' S
" G5 a- J$ l( J4 C: {$ l: P5 k
悠地飛向日光燈。) G- w1 h% N* i5 B% M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2 {* X" a! p5 y0 o
5 G& |, {1 N: g+ H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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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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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3 f2 _% p* g+ n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x/ ]0 K& v2 h6 p
8 J7 ^" t: U) n9 q1 }6 d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0 r- B0 r: d* R! o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D8 l3 N$ }) i) P3 |
7 G- f7 B( H5 ~) O# a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g1 m& e9 Y6 y! K) y+ n4 v+ j, T; |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2 B. S" p9 a; l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3 j5 b  ?* t" o6 Q- \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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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1 D. Q9 d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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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K$ A' `: e  W- F0 u' z% ~  y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7 U8 u, z" C0 p; w
1 J' i& }# g$ Y3 l: }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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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 ]3 u3 Y2 r# Z4 X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9 Q% S0 a& T) N# s9 [- N) @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o4 Q& {, Z, [1 e! s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3 n. \/ B2 k  K* U+ ^7 z$ X- D

　　“喂……”  L8 M  j1 Z' b- m* q* e& i* }
　　2 R! g* K* f5 T3 N3 P. M/ |# E3 s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1 t. |" E, r
+ X$ m  o7 u" l8 J" ?# d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H4 n  b4 `2 i" O1 B7 `2 q
: M8 y. g$ Q. Y1 B* z0 ~8 G1 O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0 D. ?) x. _. s, `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 C/ a( J. g; R0 N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k. {, S: b& Z9 K( ?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l0 b0 l/ R& z( W$ v  b. u
　　$ n5 }3 {' [6 g/ K
　　“我是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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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5 Q. N) J4 w+ p1 E+ M  _7 ?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2 b5 q& t2 m2 j8 W$ B/ N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3 W! N& |+ p* i4 e. o( x/ @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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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q9 K: e' \/ A. @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9 m8 d; M4 e7 m9 A) O
* ^' U6 `) t/ v+ w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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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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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B; R. s6 U8 d7 h: q% q) V) E" |. }% \
5 d# X9 x6 x) C- h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8 K1 }6 M+ M5 b) g1 A& h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Z2 r7 d, T: `+ i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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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8 A/ x0 H1 B# [; P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6 P- C$ W* V6 m* m  I- M"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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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R, N2 E% a2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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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F3 K( h& j6 T#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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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E. E! H+ ]/ E9 L; s
2 n, w2 O% e7 ]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n7 M/ u1 a, r9 w; N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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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x( n2 V( |. n1 ]" x! |/ W) [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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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1 ^3 ^5 t7 e8 b6 F# Y' |3 Y4 C4 F
( A; A: V' E. f6 A7 E, A5 w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g& E1 J/ ~' ]+ `4 n$ w0 S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z* W. }& O& E* U$ \6 \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4 z* A5 u" u. E! p! F/ Q( k* C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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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m( @* ^7 j5 g7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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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U1 b4 n7 m,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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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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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m! G4 `! a* N0 |# r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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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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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 I, q3 D6 d) z: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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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h  T; b3 b: Q)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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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6 v/ c+ [. a& A- R/ k7 Q  y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h! i7 d0 ]5 {7 h5 h; _3 h, f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T9 u1 b1 K1 k$ |+ X

鄙夷的目光。% Q* t" ^/ N! P: s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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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5 G  t% [6 }! N2 b2 z. q9 c' g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M6 `$ e3 e0 b$ l: w+ ]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b& h- I# D( |! Z: n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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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4 x6 P# m! R, M, a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2 e% n' j9 @/ k5 q; I- `5 N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T3 H! ?% E) K( B4 q* A5 U- r
" s3 a7 M, k7 J6 @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0 x3 s  Z" a7 j, z- H

地放大。0 j2 _2 C1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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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s9 i" e/ B* t- _/ ^$ y
* Y$ V4 u( L1 W4 s9 }7 h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Y4 V: l/ l/ ?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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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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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E$ }6 {+ a9 ~$ J9 m' i
　　$ \: Z$ ]2 k4 o0 b( _2 P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6 X- r# x* M! \1 P( E" S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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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U, Z/ G; z% U
* {4 m0 u, Y0 O( C! U2 ?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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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6 y7 s& x' S# u  F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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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h) r2 Y3 F0 ]5 E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2 ^8 p. C8 s7 @) t, l6 z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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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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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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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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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f8 h0 r+ S/ f- T# |1 j1 b: [. x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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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 u$ Q% t" ^2 b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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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v3 X4 G8 {6 ?) `! l6 c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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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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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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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n) Y0 S) {3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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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6 C6 d, l4 q6 ], C! r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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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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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P; X1 m* U4 M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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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5 ~' X4 [5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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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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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m! ^& V) q. N2 A2 d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3 y+ i2 \; d" @6 X; B" b. w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 o/ L. A0 o9 I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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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1 j% M. b+ e* F; I&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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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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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6 `  [, m;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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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W# A! ^3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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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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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9 S/ [8 N(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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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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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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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R2 q6 z% p7 H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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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1 m0 w5 J+ C2 c1 i&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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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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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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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H3 N* P" p& `& Q2 _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0 Y( l+ u5 _6 @4 ]6 ?8 C) ?2 ~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O; _2 S& j0 R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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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Y% Y* C" q9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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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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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 t  ~  y: \( R+ |: M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7 n& d, H$ |& o* y* u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D9 g. X$ j5 G; N5 B

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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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l" E- i; ]0 w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W2 k) x1 [+ L* e& e%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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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8 V2 b  O0 F0 o+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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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_" V$ b- w" H: q9 F9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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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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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3 G/ _8 r! v# A3 v9 ~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K4 l5 M3 w% n2 c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z- H8 g/ |!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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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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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P4 o# q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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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R2 Z0 B0 n, y( ]3 p9 m2 b- }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u( p4 Q& ]& u7 _6 t" y$ d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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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6 ]; b6 J0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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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5 j& V* E# d0 s, g' n1 K! f  J& a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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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5 v/ G" v3 p  O7 }9 R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Y+ S! G# ~% ^" z; N  A5 e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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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u+ }& b; o) a# n9 @%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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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2 @' o' W- @. U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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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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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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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W2 [& G% p/ h* J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6 |% v/ u% G. w9 V8 s$ U3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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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c; _: d- g  G7 G3 s9 M  o- M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i4 n: s2 M, \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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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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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0 g9 T0 v8 c8 ^, w

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 J6 J& o: r( r# Y  I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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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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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3 x: T) A: y' c, X8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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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7 Q6 I, a, p" M" D( P1 j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9 B1 y4 `- Q  w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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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B8 `, j. H+ {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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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7 x. X; G! M1 c0 l, `3 P- n7 y7 R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S: b3 y- g0 F$ B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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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H& r3 c9 n" \4 i( o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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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3 C1 s& E1 Q( p: R0 A) y7 z

見你那堅毅的臉”……1 d# V9 B. z1 L' O( I/ Y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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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4 z  K" X; Z8 u' l)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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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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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5 Q4 s$ s! b: w' ^  Y.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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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l; e: Z% @! K9 {, Q7 ?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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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9 D* Q3 Q# X5 D4 K7 k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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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E- f/ C: j0 Q% e

些匆匆。6 y- Q1 O) g* p+ Y. n2 T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_4 {$ h6 `1 h  D8 @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 @9 K0 m3 d  W9 |. G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P: l# }. o( a5 O2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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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6 U( W; a, j  F$ H" h1 _, m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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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8 N! G4 B* l" E+ Q  N#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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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4 {# g% j* |5 M4 b9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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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L( X' B-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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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D; p- l6 F5 X) I0 o

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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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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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j3 ]2 b; E* ^0 ^3 _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T, j: I3 k5 m, ?. b4 N0 d* D3 x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y: _4 ~% p2 w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6 q5 F+ y" n0 W) t2 m) |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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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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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5 c# m' e0 [* h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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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l1 H$ F# Q9 a$ P3 _$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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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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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5 A* x2 I$ u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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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8 H7 u! M% T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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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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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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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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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T  q8 j6 B2 [0 T0 Z4 A'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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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U# v2 L1 }0 D4 d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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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6 ]4 e# [( g$ `8 @/ Q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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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7 X% ]) @; U1 K4 F6 _*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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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4 N9 c& q' g( Q6 m- o: A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o+ L( E' C9 m# h8 i' P+ _" C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a" g4 d6 [1 |0 J9 M" {/ g- \7 X1 P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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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a1 L9 [$ o8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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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 X' B' D* S& b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 K/ I, U, T- m5 W.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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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X& b! P" i) f9 v: L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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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7 ~  F3 h4 Z7 |3 x+ g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a6 B6 p+ ~4 c. h, ^. X; f3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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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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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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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Q9 f3 w4 Q8 z( G. j4 B  v% F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9 N7 s: o" I; s( w- n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6 O- O, i  O1 }% R-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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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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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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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C6 p& c+ D# {, m4 A/ E/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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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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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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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6 I. J* K) {8 R1 `+ S/ H. i9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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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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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I- g2 y% a' {  X) q. G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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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g' @- L  P7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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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V0 {! P2 h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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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1 Z3 O& U: k+ Y$ |; P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8 V7 V9 V4 U: x9 l5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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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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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 f* _$ v' B4 Q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4 r6 p' u( j* r3 `' B9 n" W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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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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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r- P! D; M& F% p$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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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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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2 {- ]5 x# F" j, E) F- X! \7 O6 _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6 }6 E1 P9 J2 N6 d&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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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F, w5 Y5 s- o9 _2 p; x4 Z0 h# a
( h. }9 L- b9 R4 _9 m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7 V5 H/ l* }' E1 u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 _0 f* c0 f- {9 f, `; A
8 `% \9 P7 D3 Z: T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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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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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q  {0 T1 a9 H- A7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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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2 g$ F( n1 S5 B& ?3 a9 E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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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a$ x7 p4 n2 t3 l0 K% b# u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 |+ e: G$ K1 r6 v: y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  }5 B, S4 p: W7 q( [6 J' R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8 `% U6 M$ Z1 \! E3 }5 N# |( u" j# p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8 O& Q* ~3 [# x) W
2 K8 H. c4 J5 V' e( E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 K( k! B9 }* v1 _( i& A' {
& e4 K, d% U9 ?/ n! D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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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x+ }* n5 J6 |5 q) m# ~
; h. b$ k; S& `9 p% y, p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8 u$ N3 x( i, `% Q$ \8 x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7 X1 ?! y4 p: f) x1 C  x2 H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2 @8 v0 b! W1 k) ]' R
3 r7 F% c+ V/ [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5 Z  v5 P4 B3 K# g9 b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3 ?- Z2 ]' `% F$ e9 T
! {3 F- i9 \( P+ e
動鍵。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0 f0 i6 Y/ _( V, L3 e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4 W& e4 k( H1 N, G, v* M8 j. }+ c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 q# y3 w- U: B" k! q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9 o3 {2 t8 V/ }- i4 V& Q

查殺了？; [6 ~  a. s% H
  X& R; I; V2 `5 K% A4 n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_. v, R3 p/ x& j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5 ^( l- E1 \% |  a3 r9 \" O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5 n6 |4 G: Z$ v5 y; Y+ F; X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0 \" f7 j3 Q- w
+ |/ x) i1 a: h  T1 D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 n: x* o% p" o: T" F  F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A( ?; ~) o/ ^4 ]
* N: Y- J7 w1 X& t# q7 [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3 j2 `$ D: v. s8 j. {9 I1 X
9 A. @4 A1 h; s. \% Q" w( R* z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b) f( H# B0 Z# d0 ~
4 \0 q1 I" Z0 d* M" k6 y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7 U/ H. A: v) c0 [4 u
( |* m  w' g% N0 w6 _' H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j( v- T7 f5 @  O8 E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5 c- f9 V- s9 R. ]! `. k% e4 S
' w9 J6 e+ s7 s5 L; ]) k" f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6 N' @8 g+ M- {2 S& U) z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S7 |. T" i; q; ?
, b; {% |$ X( U5 m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1 P3 S9 D! {9 o" N" N4 v# z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2 s& [3 c# ?* l1 q

景，令人不寒而栗。
  V$ [$ Q& }6 ^" p/ o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3 J+ ~, {' W- W% `5 e  w, Y/ u$ |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o6 N; ~+ G$ R" C! I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3 m! O( {/ |$ S$ E9 M# H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T$ a) B: }; R' G  C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0 D  k" z/ v+ u" A+ x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5 Y/ R# V( ^* ?3 v: f5 H
! Q/ ~1 s( e" _$ @- W  e" [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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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T+ K& U4 X1 f& U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a; ~" d2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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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6 N; [* v: K) g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E* |- b4 Y. l0 ]
  s. @1 p; Q0 ~1 n4 _. z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7 r+ ?- q% `7 g# T% q0 }+ e. z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8 n6 E" f' `
複正常。) _0 d' e$ B0 g2 }& O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w% x5 d" f- n, O% e! A$ T% d& \
$ L# e& k' X( Y. j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n/ ]' o3 d. P- l. V% f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9 z: p- f9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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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V# W7 T" V6 ]1 r- F& n
$ X, l* k& k: d/ ~  \! P! O. `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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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退。
8 m2 I9 Q' D. f. M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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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C4 R0 B;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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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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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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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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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5 k9 O1 L+ Z" C' ]2 z! b* Q7 j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t( {9 ?7 b7 a; Q4 a% b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1 C7 V! {  i$ A! \& k9 T8 x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d' O4 y! R' R: X; @( n7 U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 {, ^- O! v7 ?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Y+ _, v9 k! z# K5 g& z) ~
4 q; ?4 X4 r+ _& q' w& H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K, F# N) ^$ t/ `# c

上了櫃門的把手。' \5 _4 j5 M$ o% f
　　  `3 R2 X$ o2 U. J1 d3 X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p( l/ Q' d8 T$ I/ @* v
8 K7 _+ f0 `8 `# o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3 l! e( [3 g3 m8 K  w. A  @6 x5 Y
7 ?$ j# F9 b7 |* J* n+ o( j+ B+ }$ l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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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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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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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8 T$ r: ]2 O5 s. G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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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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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6 ^2 o( |( J2 I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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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u7 ~" F; A2 X7 x6 Y% \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 y. A2 w' w! ]- K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c5 n" i0 C% D
7 ?9 d/ F' h5 d) Z7 j/ f
也。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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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6 g+ n0 m- t( ^  ~. F1 ?$ G; a9 K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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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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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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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4 n# R1 W!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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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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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x" K4 ~1 K: V' \4 U

西在不停蠕動。
* i! @1 ~5 c8 a3 _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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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8 J' j. f# ]) m2 @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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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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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5 G: |0 l: k: E: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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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u# \2 d1 k& p$ M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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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d! \3 e6 I; u  i% U" W9 X0 `- r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p2 B0 \8 u+ \6 _7 h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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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r# E' U$ k' P5 B! X8 @4 h
5 Y* k: _. {9 r, Y% E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6 v1 k2 r9 G  d; Q'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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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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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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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D1 e/ F" u, Y* L' m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2 k% W: h* P2 G3 _5 G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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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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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7 K& K+ C' L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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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8 a; X. d! f# Q  }2 Y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R2 b- j2 ]- ~. J6 t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 L4 u% Y' s- f1 Y* Y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0 h6 }! n$ p$ {4 R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y) D  {4 k8 M+ V& q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2 `# q# l% B& `, t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4 Y' j. G' F7 R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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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N* G! Z7 y5 u+ S' S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8 Q' o2 l4 G+ J! f4 ?5 l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k2 C& G/ O# b8 c

開。. c* M9 T& a0 N# C) B; ~
9 q4 e2 b7 ?) p& x1 i  |8 t9 Z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Z* y/ K: }- t( W4 o# P" R8 N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1 O# Z, q" Y* K, w# [! x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J% l, m, ]! f2 ]8 C, v8 _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6 o0 K/ r  O4 I: Y# \8 W3 R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 [. h: ~2 z  X  R2 ^# C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7 x6 [! A: ?' L# h) h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1 W% k8 N+ k3 d7 u: ]  ]; k; u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o7 A/ z' o; y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8 x0 }! r7 Q1 [2 k7 G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8 C0 \- j8 S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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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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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8 @" I: v& y2 _1 p+ V3 ?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A( ~3 D% P3 X9 W: P9 t5 j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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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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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s* T" d$ y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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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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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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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U0 _( X  P3 w/ u, `$ e# G7 s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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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3 P1 k! t4 I2 b7 P! P% D0 Q# V

盒子裏溢出來的。
" X' q$ ^' |) D# }6 Z$ ~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4 C2 z3 |' z5 o/ X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 w3 U" R( ?/ R* \

人。”3 M5 W' _+ m6 y  F, \$ B2 _! e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P- w: ]3 \* u. h'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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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G' R# m( B: \* Q; a7 M4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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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7 ]8 @3 |, ]- O' @( ?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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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O( U( R$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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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4 I4 I7 w: m) d2 d( Y  e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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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1 P# G1 X: a+ x
8 r. x  O/ B- w: y7 f: x. ^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4 ^9 X# e+ v" m5 ^3 _- c- ^5 V! s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2 G# b2 |, ~1 l" j+ e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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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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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x5 d5 K6 ?; I8 E8 u) M6 i. R6 Y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5 n- c9 D* i1 d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L7 `/ L' x# ~
8 q6 r, @. U  y. ~! W+ b  X( D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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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S4 G7 j; C) U  u4 q. U" _" H: Q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d+ K5 Q( L) U" I
4 j3 Y1 T* {; B  \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5 r) p) N4 K7 ~' U9 P0 H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z! i; W' R; T6 G* Y, C2 r3 h2 A$ S
8 K8 g1 D0 ~' e" [& m8 C, y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5 {: P$ T$ c9 ?8 S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B4 R7 d, ~  q7 j. D+ j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1 ]# R: X& _- j6 L7 E; T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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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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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o0 L; [9 ^: r!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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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  ]% Y- K; U  T4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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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M: r0 h/ Q( g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e# Z& N" C: F5 z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s8 B, t5 W3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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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  E+ w! l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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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1 V, x. q# n$ m+ R# [/ x, w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l; h' a9 H* I  ]; J4 v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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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U! Z6 \5 l+ Q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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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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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0 X- U6 Q6 g; d% `( U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t4 y+ Z$ \0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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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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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m* Z- O; q- V5 N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Z% ^4 g. q7 Z  g' r! \
了。3 {& C& r* j' j1 X% e) Y) k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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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W6 X) j' ~* s! L3 ~% W6 r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2 q3 h- u. u' n( D) ]/ f* D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5 D  H2 b4 J; f$ k/ z, e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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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Q8 \" v0 l  Z  `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T! p" V& {5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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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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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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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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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1 w4 t! p5 V4 G3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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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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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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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S! J/ z1 c  T, m  i9 k  n3 p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3 |% l" F  N; K% j6 A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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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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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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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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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A6 D2 N  o7 p9 L

聲，滅了。9 Q! h! R7 }& K4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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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q5 t5 B1 M; B6 u0 f; Y*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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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3 k, \7 h7 \; y; p1 K( C4 E! @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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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M5 j% n- H' D1 P& H/ I  r( R1 m3 s7 I

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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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A0 j9 v0 k. \5 `1 K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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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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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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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U9 F, g! _6 p1 Z) I( ~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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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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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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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0 _: M7 u# b5 f5 f9 e2 q+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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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S2 s( p, }! V9 _  q% p9 R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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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7 r: ?9 J* R) I(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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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9 q0 W8 [9 j8 d% }% b8 P&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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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M: L& x5 ^( y+ p7 P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p! k+ }- U& K4 o  x5 X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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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c2 R- u7 v6 u" w% [$ d( o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L! ?' O' G3 r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Y2 _! L- q  L( s4 A, ?9 e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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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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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4 v8 \: Q7 L  i. o: c8 b" A( A+ m0 O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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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2 a/ z1 b4 D8 q7 ~3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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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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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 K. s, |% z7 e3 Y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8 m2 d3 D# [6 `2 e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4 r  Y' i3 J2 F" x/ d

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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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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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t2 }- ]* S9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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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緊了緊。4 N! S* a8 S, n)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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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9 S9 Q7 }! {, e' i, `5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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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2 H6 `# d( R! S% ^  y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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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L5 [: x4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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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t5 u- v  Y' K" U9 d6 z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n0 ], ]) ~+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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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z. j5 w  i4 |#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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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是一只貓嗎？+ w" A- R; Q3 }* T2 ~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I, g9 Y9 q( Y, }7 r1 u

　　“喵……喵……”& J5 c4 D, Z5 T# ~+ H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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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4 d, T" D;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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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f1 \$ N8 {3 n9 ~' \5 k1 Q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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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2 ~, X& j( [) ~: l' @: v* G  N-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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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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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1 [, P7 ~8 s4 a4 `  U- x!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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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1 X- B# }8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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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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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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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r* X! I# D/ j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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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4 |7 S( a,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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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6 C7 g, q: a$ v;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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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9 F; ?/ [+ w' G9 P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8 R8 w: K8 y4 \$ t8 L' c1 [$ r. o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0 o  C0 y* d  |' B0 e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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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x9 M6 z3 p7 }( x. o: D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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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2 p1 k9 P/ S# s0 e, I6 G1 ?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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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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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5 q8 \  e4 _" Y3 W; P

上，那就麻煩了。1 Y; h, i% o1 c& E' \1 H) G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7 s% ~6 P7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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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5 _1 d* e4 W  v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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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8 k# M( Y. H* _0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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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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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q4 }3 X( h2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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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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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7 r1 s" r: ]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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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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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9 Q( c& f5 R' Z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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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1 c5 E8 i6 V8 H; F2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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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W( M# P# f3 j, V' w* o; z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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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0 ~0 P" Q, k. k( g2 {9 O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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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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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r% V* C" ^) g. H! u% l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q$ N' c* P  P!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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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5 f. U1 f6 f* ?* C/ e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A* N3 W+ _,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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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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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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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X. k1 G* a  c) [; ?(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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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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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G6 b. L. z( E( k0 t$ F4 k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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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j, J9 L$ t  ]: D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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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4 q* v- D; b9 L- D  n;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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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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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6 H, O/ Q* }3 L+ T" U# C& o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9 I. E9 f  ~6 u& f( X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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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1 v- s/ D3 G6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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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v; T* F2 M+ v% c5 B  Y

　　熟悉得令人心痛。) w% z) f+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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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A- T$ q; {/ x0 }

魔臉瘋狂流轉。; K6 Z* H  k# Y  E1 f% o( s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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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9 t8 _' C9 _8 a% E5 f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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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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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k0 }1 O5 l- }%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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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0 D/ O: f: \! _3 `: G6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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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Q( o2 ^2 V;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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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0 ~3 @! R- Y$ ~- r!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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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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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A3 [: o! n! w' A  I3 a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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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Y. d8 H; }0 y
2 l+ l, w, k, |% E2 _$ Z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C2 f( i, s6 ^  f9 _) I9 E5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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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o. K3 z9 ]. q3 X8 A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t- z' C$ S! w9 v5 t- v
　　: H- a  z8 ~2 R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o8 [, ^0 f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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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 Q9 O+ X! s1 G+ p. @0 k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8 _& M/ z: h! P9 Z$ I: k* f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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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Z5 y3 f) V. T' U) }6 y% |
& d1 L( w, D+ C2 G+ }. K3 c+ N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0 ~( O3 W/ Q

逐。9 U& s/ v1 P+ q; r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 H' o/ B  K& u; t: N) r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v3 K% c6 B1 Q  \! z/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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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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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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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Y* W1 m1 m' Q; E/ `% f! g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5 Y4 p7 ?& h2 t% c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6 I% J  v& }% ?: h
* {! U  r( v! N/ N, r. W- O3 _
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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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V4 `. T2 i9 K6 `6 t, Q/ z2 K' O9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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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6 V* E& Q: _/ Z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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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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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5 p+ A2 O' {. W' d1 W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K0 a# l% C! N: d/ E5 P6 N7 k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 a8 X" D* a" \* ?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D4 x3 X% P9 k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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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t/ Z! ^, K"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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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8 s% H2 e. K! j. F* I6 v)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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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4 m  p3 o% h& l& \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5 a4 X( l, L6 O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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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5 D$ C9 D0 A2 Z% a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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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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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T8 a0 n! q5 T( S, J7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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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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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 f% ]! h* V, {3 `5 }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A- p: O1 `! y( x' N0 q$ [2 Q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W% S% F3 M' g7 N(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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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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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B, `* D& M  G% h;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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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 {4 q7 w1 E1 \1 m2 d5 \
　　8 Q& x8 v! ?+ R6 M* p- p% Y' {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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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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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u$ Q8 p) f3 q) C( F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1 I- l+ B0 Z& O1 W3 n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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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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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t/ g  C+ s0 }! |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c; j$ E7 T+ P. a; m; R1 u( ]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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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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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A. F7 }1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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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i4 b! N% m- s" I# A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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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s! {; B, h% H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q9 ?% m2 f# [0 n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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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 i4 m& Z; G- \" h8 d5 |) `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6 s0 g0 Q1 k( ~1 h0 Q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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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o+ \& l4 G. s&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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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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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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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7 z0 {) A( [2 S# e5 A& N& F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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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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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1 @' U!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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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r$ z4 Z% Q; g5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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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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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M2 m# _/ u8 z# _0 a

不是個好人。5 }2 f5 r, b) u6 d* p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 E$ {) k, e8 L% w1 T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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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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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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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7 S8 k" @9 @) j# h: i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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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s9 ~2 _- U2 O# F; B. |* x& `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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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2 t% S; e6 x&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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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2 o3 i0 l1 U% h)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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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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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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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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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 {; x( X* p; \) f1 i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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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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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3 e# Y2 F# c'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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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6 ~% y8 C/ [/ G6 r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 A, r" s8 ]/ R  Q1 C0 E8 `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5 s8 M2 o+ `# b# Y; W

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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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8 l# f% X0 t! T! B( F, p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c" {2 R( Y# j' x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T: h( o) f8 b. |* W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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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n( r* G6 q; f: X! f0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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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U  x/ Q* D: W. {* J' P* Z% b4 L+ }; t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A& I4 Q/ t1 u8 f3 u* m2 U2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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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0 w0 ?; A; q( p- p) K*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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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M7 Z+ G: J6 m/ e' M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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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d6 z+ g3 h( k# X' L$ ?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0 f* m) H' E4 w7 m5 [1 X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h. Y5 ^% |( b% B6 g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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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I& p0 t8 U# s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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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3 Z, x, P1 K  }7 ?4 i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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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L. S$ n8 d5 S% C6 z3 N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8 d8 Q- x/ H: D5 Q7 `2 V4 z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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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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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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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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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y* g# Y1 C& R: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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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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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R- v/ T+ N% D( I'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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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v" L: Y2 @0 @5 Q$ q6 w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G, a( A) `) M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7 l: t3 w; a! |3 T1 b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R8 X; R9 G2 B3 y' u* d! B4 H

上的灰塵擦去。3 o, g' |2 ]( o6 v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5 Q* y) B% @5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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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6 y/ o! r0 C# l# @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D& Z0 u& U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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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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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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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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