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3 x$ P( J6 f# |: o* j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j. t& W+ |% D. |7 f0 z/ g% b7 h- j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Q/ r/ T- _; `; a2 q9 L4 K% G
　　0 }& Q5 i! t( L/ h2 s/ J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7 ?$ X! }* j. m
　　+ ]8 b) Z% p) w' |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o0 [0 A9 ^0 w  a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m6 R5 `" C- O
　　, I5 H& V6 d) }. n0 P1 V; w0 e4 w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6 l0 ~! J1 |' f; H) a5 t" l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 M5 c) }' C' }6 x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3 s* @" ?9 _4 e) y' J( D0 f, a$ ^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6 l) e( W! z$ v/ b" |
* Y% r) I* e8 c* F5 n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2 j- W" h& u# b& h, H
7 z$ S: n( F# `: y/ w+ c, K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7 H2 z! s9 Q/ b
“哎、哎”地附和著。$ G2 I& y) R6 F0 h
5 L5 ?: A- d& C# n# L. K1 r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 P, l7 o- z8 z: V: i+ C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4 E; _  P2 s: Q. @) f3 g& i
　　8 o* K$ ]2 h7 b; q# U- t9 H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1 ]' p8 {5 m  }+ [0 Z. b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r% b9 I: t1 L8 T9 o$ [
7 C6 ?; F, A* V, o+ b7 |; v# P) d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 B, v- h2 ?, P: q% m" m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5 `+ H4 [- s, x  ^$ F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 O. i" j1 T3 L! M8 R( _  |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 }2 ~0 s7 c# D  T3 z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 B. r- U( N3 z( k7 |) n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3 K1 x0 Z! w$ z! ^5 T+ S: N+ q

了。9 X2 b! I4 t9 U$ M: w3 o, m
& v7 N' Z5 W% [! ~- \; Y" M: }7 _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l0 V0 U: v: F) o5 _' D. f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 j4 R. Y# _7 N& }  M5 Z9 `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 Y. M5 [, j# j: ]" o4 v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 V3 f/ V6 T8 h2 k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Z4 B6 {0 Y/ B, C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 l' O& e& |/ M3 F" T1 j) ]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 V3 r, I3 b/ Y% ?$ Y+ j; z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 k/ r/ l8 F# B0 s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6 q, [1 \5 q
  _0 v4 w- F8 r. k8 Z9 ~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t4 Z  \8 m0 M; O% X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3 T; R" U$ k) ]  ^6 v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7 _6 v- W8 X* M' l' R* b8 O9 v' c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 z$ l; J! a8 V2 c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3 k& {. p; p3 b$ m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 M; T3 U* |1 c- Q, ^& d8 m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 H4 f* T% f, N+ {: d* k2 G0 r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 o1 x( c1 R0 t/ _9 Q6 c8 [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t6 A8 s& [1 A8 c# J  b. Y
& o: p( {# T7 E1 k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e* |) U, [' D" l6 l/ O1 l" z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w* {& o3 _7 ^; o: S# G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3 p- ^9 ^' o1 [: S* P
9 h/ n6 ], C2 l7 g# Q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K& E4 z0 f! k% i" m6 e; g8 `

“我要考研！”
2 z/ V: T1 p/ m2 Q6 h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W( d7 E7 O" r( |+ O8 {+ @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y* ?2 S3 p* _3 J; ]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E  W" K* ?" f3 d. j2 Y. y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 o7 N" G" C2 g* B: {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G- R, R' ~) m. m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5 S3 A  r0 [- C  k9 g" ~
1 y9 l, d, `2 u8 K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0 d7 C7 M) K' k- S% k% K+ O
" ?% x: A8 U& {" M0 q: V& f- Z0 ?( \( [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n- V9 b, g) N0 _  Q4 A3 y
! H# B: k9 t9 i6 M# @: c. ~2 E* M2 |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 b' g" P9 v8 U5 D
& e- q' y. o" n
便簡稱為“豬”了。
# C" g* _8 b* h  f- D4 p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g. h0 h$ X" x9 V2 Z0 ^. [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4 \2 C9 n- ?2 V& D6 a
9 @/ S- \4 b% q$ {, n6 N/ a6 s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0 _# c  i% k8 ]

中要害。0 p: G+ {+ [5 j# i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6 Z0 j+ J1 _. x  ]4 [7 B8 }  I" i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P1 G9 M7 l$ ^) z  r& A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f! f( f- s- y& O" n' o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t0 A5 @- E  G7 X

有房子租。”
0 v# ~; J5 q/ z" t: [3 ]  O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 {, h  G' N- X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I9 O  E; X% B6 m" q7 ^5 q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4 B4 H2 D4 S* l# a# F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1 w# z. N- f) J. @6 D- Z' t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0 k  K' B3 q+ y2 E
5 {* X* E, F6 M$ S! U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9 n9 b0 J( n0 a$ M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7 g5 B: O5 k8 c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 S! k% E5 Z0 ~' P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u2 G, p* O7 w. R0 s
% r# V6 s. s. k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P4 {7 i1 p" b9 ?7 n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0 Y6 @% i8 E8 d6 \. |1 w; p1 Q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 S+ z+ p7 N

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F- @! U  M% O7 v: U( H
$ F+ N" _, q; e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4 c1 k  e; j. [$ f/ N0 l
! b5 S* K  w1 @! Y' Q/ k1 M+ P% o/ f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 h6 a8 B! x. }$ J1 j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7 j5 w% n1 k% w, g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0 \8 J* v; Y6 q
險。”' j7 S( |8 l% a7 W2 S5 E& \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6 K: J* K# m1 r: o4 ^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1 I0 z% C1 ], o: l9 H6 T
7 c& h; V- x5 Y8 P* d8 z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R2 z: D. o, D6 U
) ~2 B) s2 B/ p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 x, k' G) Y" f$ ~# v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市場”上瀏覽信息。* Q2 c. E8 G4 @+ S( P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Q+ R6 _# |& l+ @# O& L7 o8 m
- k6 _+ l$ j5 h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m! w+ ^) n- `' D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t) V! l7 w& H8 K! A
, C- |# n! B; U# P% d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 q0 C7 R2 ~& x4 G; C
村。”/ z" {/ p$ ?9 H! [9 Y1 L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3 Q/ X4 W4 C; d0 Y. `! L& d+ x$ T) G
8 C- w8 J! I7 A% t# s$ m5 i6 B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7 Z% }. n& f  `; q$ |
" m. \/ P5 Z5 e9 R' v: w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n; m  g* N4 \4 N' R
" w2 D3 ^' \$ i% s1 H7 F3 s/ b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t5 E; S( c/ ^4 n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A# H0 c9 E5 N" N4 ]8 h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n3 Q3 N* n$ p+ E3 g' g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c) w* b; z$ ?9 y6 u4 O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4 p9 j% w% l  d8 p9 S/ X( T
吧。+ M9 o$ @7 ?! \! T( }& R3 O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5 M$ q8 O* p! U1 ?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4 P+ C: W6 `1 a: v( V3 u
9 M+ E' d& d1 M5 k" |4 V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0 S" [7 u( P* w2 X+ p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4 E, P, p+ |; `/ V! ]  @) j
4 j! Z+ {5 ]# e, w: ]9 I& S) A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0 S) w7 i9 D- u* ]& |
$ v0 \, V! H; U, i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 L5 M) W" U5 J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8 B" v  y# o. ^) l# u
　　' C9 ?" @2 j. f( ?6 M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2 x. [0 H# _7 N& d# r8 N! S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7 u# m+ Z) |9 `7 w; u! s7 |& I. w: p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0 n7 m+ ^. T; c5 ~, \- x2 ~3 |
0 X7 Q# y0 z! R: {, G' k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f* w& M7 A5 |9 _
, c1 s; i! W1 N1 R. g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k  G1 B- M2 w: Q7 ]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A' s% a) k/ D4 I" p
# F0 K; u' d" y# X" C3 x0 ~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 t3 d: o* ^4 A+ P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5 T2 x& d' d: S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0 f3 Z4 y& _! y6 {2 S, s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 T$ t+ K3 u& }; n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3 @; N' n5 o  H2 R; q3 g9 C2 G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c  ?3 ^  ^( n3 O  \6 G8 X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r/ `3 `* i5 U1 F. o
; B7 S% x5 G; M0 C) P5 h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T2 X2 m: j4 h# E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1 @' p; a2 Y. U0 s* |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0 J2 y9 ~" d7 ~0 ^$ w9 Q
話給你了。”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s7 V' W& F( O* |2 p' O4 g
: t3 Q* s9 ?" j7 ~# W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h" G  g% y4 `; @. Q% d5 r
2 y8 f  ~  ^  H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P# P+ {0 \2 S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j* Y0 {: ~. N* G& c6 ~9 a
8 f: ~5 R6 q; i0 A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 ]2 E- j' C9 Z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m( _, x9 d- ^+ i) L! f
* m( F: ^# y( r% P1 r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 n( W) R9 D  T! R: C$ `. x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c+ E: z5 r* g: I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9 p4 L  D& g8 S# v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L/ W$ @1 S; J0 i  k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B$ ^, P9 i4 l! G5 O( C) y8 \
4 e% x0 [; e" _; P; A( ~+ n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0 G9 G9 v6 w9 x& Y
: H* Z0 w6 c+ Z' D% P; U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I  [/ B8 T% C# j8 b* x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 l- `* U; q# [# Q8 f% f5 z$ r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0 |2 M/ ?+ v3 I- I
) N8 R% |7 X/ y: Z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6 s6 k: E9 q/ I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y5 X2 n2 j2 b! {
: g! @8 Z( a6 J2 f$ }/ O5 M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b# E$ K- _" m( r) h# N: x
8 n+ E# P$ `% B) }9 x0 ?6 z- U2 D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3 o" z5 [' ?" k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4 L) Z- o  B4 P6 |% \) q
" O: R. G: ^3 [- |) i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  M* i7 y" r+ |- Y- A: i9 z
, k- a4 U& A  K; e8 Y& |: {5 K' z$ Y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0 y3 h/ l) d3 m% ]! \& r% q+ i

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3 C6 a2 ?3 ~6 e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x( N) L' j! d$ \8 P: v, O$ N
- O9 ~6 I4 l; M, K# X# w  B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1 g2 @; B/ k! ^9 z  f
, x2 s! H) N0 \1 \* z8 H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v) N2 r/ h4 F9 p! b) ?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3 O; T! N$ c; J0 ~& v  t1 h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6 e7 d; W' o& q& |  F- ]: c8 [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 c$ x7 g. v4 }$ I
# u2 s$ E& G( t; X* `% H
都是賤的。; m, {% M* m! w8 _( {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2 ~1 ?$ N/ B6 `5 W3 M3 N6 ?' U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 ?% U1 n3 y' {0 a7 d; H* M( p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z, Y, o4 I5 I& G! l: l- |4 j5 C
9 ~, J- G' T# j, ]# W7 v: }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 w. h# X$ T- t' n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5 z$ p! d0 b8 S6 T- I$ o3 E3 s
: R5 D( x3 Z) x$ E- j: f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 U9 K- o) ^7 y  p: Y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 y& i& p6 I0 \0 o. M! z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v* i& L1 s( q: y9 q  @8 D
. a: J6 }0 O/ n% b& W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0 z5 ]- W+ I% S8 S! O' g6 }# n. d# z
! q7 d3 L- ~, i3 L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a( _5 K0 N( L5 D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 G2 c" v: o3 w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H' M. ?' z0 J& C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j) ?+ u, h4 T. z! p- p
) l  h) c3 H& v
要的事去了。  j! K! l' M! S- O5 v7 U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 d# `, z( Z5 \# P0 e( }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 C2 C6 L% v( X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 @$ z, r  D- R. D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8 s: a% w+ X. k9 g3 `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N# y8 K3 q( v, l. Q
1 F7 m4 g3 `- m) P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n3 p( n7 Q" {; P6 g
/ k/ ?# E; \8 O' w/ u8 |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9 a8 {+ s; B* [: E$ f2 l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J( I2 e0 V2 C. s. [8 n6 I! @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P0 Y9 w; x6 m  G

了個下文。
+ }- U# x( f2 T0 H/ f. r! a  W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 ^- o. |* d  L% V1 F/ f1 d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7 J$ P' @, _) c% K6 a
9 W5 k- w$ L7 z0 }, c2 G( G5 v; w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 J  A. Q" ^  ~9 y; K  z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o; }6 @% t9 v# P: j4 ?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 j- N1 Y+ p1 |, O" S* n/ a' W
  Y+ O6 {# ~" O( p: w9 |6 _+ h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 C) w7 W) R' |* D. J3 j
通行。5 h0 H6 Q) l1 D+ @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5 t' M2 a( {! T0 `, f$ ~/ J3 E
# Q% G6 B0 v5 D& K- H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 L7 Y* f/ T' f$ i0 L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5 Q* A; h; w% |: s+ D, f  r& b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B7 \  v2 {' P* k, n
9 r: `+ m6 p2 j4 p/ t9 n
欲說還休。
% \) V1 F! Q+ h) [$ r0 @& h7 [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8 u( R# z+ V2 u6 c8 b; l- B3 I
7 F2 x; n3 Z. N& W3 f$ @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 V& c5 I9 ]+ R: ~' l7 g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8 G6 J. P8 J. d1 k/ }! a1 h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2 b/ v& O6 z9 J: P0 V/ |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9 h4 R! N. X1 G" q5 `4 d4 L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k6 q$ D; Q' k) E; f
. [* e3 k, s3 K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6 g, l8 }+ p* ~& W$ R3 z
  i( d) T3 j' D% m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4 Z& I: a. _& s* {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i/ e) c& ]# }' q8 V
! c2 w% N  G4 q0 |! v" K  f6 r7 i* `7 l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 S6 {9 |! N1 [0 E$ ~! _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6 B- a! }( ?, i
) L1 `/ z1 Q. E% o- h
我進去。7 z' K' n# X+ b8 M2 s4 ]3 J
5 Z$ K& ]2 T( R$ F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 G& {6 U- w, |
; k5 B* i6 ]) E" f1 C# X" K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 U& j" J7 z- }6 z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2 V! G  C/ P7 S) [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 `' T" J0 A6 J; E* S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8 N  A" a, y7 Q8 R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W7 h, r7 p9 C! }
) }1 Q/ E/ D9 [- W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z# O! q# S- f6 f1 ]" x2 A
9 g3 X0 ^/ F! n5 A* S1 ?4 F8 Y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5 Y. c. Q: z2 [! o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8 C' m# Q/ f7 ]8 L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z( ~% D" q( R3 s  N, @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a: A5 D6 v3 _9 `1 Z
4 r# B* X7 c% [( B% Z1 r5 l# j8 Q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7 y$ f" V5 J. f7 e) g% [
3 L2 T3 k0 M2 d4 |; o0 W9 [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 p# W( l. ^2 b! o0 q# L1 I/ J0 U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0 {* o6 V+ b( f3 |+ y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 U. f- b. k7 h! J' U" ~, n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x9 \4 q" F# U2 O4 b& T
嗎？”& \% Y+ S2 V. m9 F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p% E+ g# G! p, a
! ]( i$ i1 a8 D; N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1 B% M/ r# v6 D2 ]) y
) n9 L6 ?8 c5 u% c# P! R& A# F- [2 v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b1 g& N2 I# H) ]% u" K5 }
! g* C; A$ z+ o: [* @3 l, r% e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6 ]5 s; n  {$ B2 _
. |! n5 J" G5 b" U8 c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m6 c& V" N( Z- l  b  q5 t
; t' E2 e0 L( K* g' K" t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2 v6 }3 q0 K9 {" [7 z7 J( Q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 B5 _9 N. E  v# c3 ^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f8 ?& `3 d9 c
. `+ v2 R. J% S1 o6 e, c) {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G# ^) b! a) U+ L; M
) [% A, \2 L$ }+ G: D! s4 a* T
了堂屋。
　　" @' l- W6 k! C# `( u$ U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H# w3 \. C2 m0 z; u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4 D) {( i& p# c( ]( \5 d& S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7 ?$ @" S$ j- g1 ~# \7 b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7 G4 f; T& U7 y, u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s% c4 r4 a: F( N! V' t2 V: P
1 w  j; w8 N* C) g' R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8 A. s: w) C9 a2 S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6 m) v$ d- K0 L
7 F9 w( d$ y  ?' n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 K7 o* D. i5 q) c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h; z. y: R/ M+ o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 L$ U  {  ^/ @5 F, C* M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 ?8 g5 u  V, t& }) k) l2 N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A; z8 f* f) Y* x- Z7 P
( J6 u! Q5 o; G! \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g6 ]4 H% e5 B+ c! g
; R: C: C& I5 M- w7 B% O( k9 ~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X1 K2 L9 [5 \# a+ @$ B- E
: `5 \7 J0 J- c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x9 t2 a* K$ o: [" T
/ F( Q& L7 C7 h0 s( J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2 Y. }9 j  s# U1 C2 \' e& `8 _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9 e, G5 w9 \" c. r! s7 Q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1 ^& Y/ ~: ]9 v. n1 B. {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b% v7 U/ Y& ]
7 ~, N: M: W. w' A0 O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i4 u2 U; M- V: ~
, L, j& ~  p* l. ?, F3 E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h' `* j3 f/ [

畫。
　　5 `8 @' v: u* h/ A( ?# B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A$ x$ _1 [* T) n6 C- i" L6 }
2 |. C3 o' x% ^' k$ }+ K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1 v4 l: r4 x6 @+ ]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Z. B9 V* L; h( n7 R! T# x) p
+ s8 S/ x- Y& X1 H
十分清純可人。9 d2 b' z. S) g- L
; h2 G/ I+ m: m5 {+ }8 m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0 W# a) A' c3 S. F; X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M+ K, p, ]0 s( ?  J1 p
1 E" X$ V# {0 |' W3 ?! m5 X6 I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P; B% z! r0 I7 j1 B7 F( p
9 z7 H  ?+ B: r% P4 j, v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_% D  O( h7 Z) ]) m
+ p: b9 f3 U7 P7 ]; m0 O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2 {$ _) W% w0 G  Z# A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4 ^( w9 t  N( b
　　3 [) x% C2 c; a) P/ h6 D5 a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 v' W1 x! u: S  a! B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u2 I: a. a8 o$ C0 E) j  G$ f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q2 z* v- c$ ^& ]( q! n7 k- I& i; ]
# W. r1 \; W, ?3 o2 A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l6 _) R; S3 C* k; d. ~& j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 O3 h6 i6 V& u$ {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 q& O0 h  d5 Y! k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W& E; J  E, J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3 R9 p0 r: L, S, K3 G, ?
( E/ h! G! C) g  |5 a+ w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5 G4 u3 Y  S
) d" i) K" }% Y3 ^: y) K- _7 v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8 m& H! `* F( h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 Q# @6 n  S' n& N, S; I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2 v0 K& N; [  J  j' ]: G; c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C+ e6 ?2 E  l+ t

先回去了。”9 \9 }9 g7 C+ X& l0 {% R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t; G% @& k/ R* Y+ B! j; d* [
5 R  P4 v, I5 Z! a# t5 w, l, l9 `1 z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0 i  b) d9 n  @. J0 n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8 W+ G- F! `4 p' G. f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B/ [$ o  d1 r+ l- Q- K
, |& F1 g) V& Y9 @  C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3 L7 \# O' }1 d4 ~& [! g3 j# H! Z! S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6 o3 V7 N  Y' h, f, l: e
& T# e" r+ w. I0 B7 r' b
關上了。
# M; a; K+ X7 J9 H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3 |# z0 {! g) {6 e; a3 w
　　5 _& l% D) ]* }: F! e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I4 C/ O) }6 Z! q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5 F7 q  ~4 e* _* v( s' p% u, q7 C: C0 l
+ R0 I2 [' F& t- `0 h9 R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i" u4 }5 B  X) x2 d0 n
* t% O/ y! O# @) x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9 @: \/ n; s3 m; F6 |7 {1 D* T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K: V4 h0 I2 W; W0 W' O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X$ y3 P9 Q* V! `* U

臉期待地看著我。  g7 ^+ y3 p* h9 B! [9 D6 h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 E9 d; Q7 k" d9 ~$ \4 m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7 v& M9 \) Q3 ~
* i5 X& q3 M  m) E; S2 e( ^2 r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y4 ?) M+ U0 Z# r* x! I5 q6 t4 w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 g! o6 e" r( ?7 q$ y4 U. i
嘿。”/ y6 X* l1 d% X/ W+ L0 p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 Y, t9 t1 ~8 H, B, j' Z" m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1 \$ j& B7 p4 X$ v! n* Z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F3 n2 Z4 k. ~& E8 M
( y/ L! V, a) N; V$ ]# ]' a! M$ H  @! L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3 a" E' \/ h$ F( h8 m7 T- `4 i' x
6 H4 [* C5 {' }1 Z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 U4 M$ I3 c1 t; p% i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O& L' P! c# x1 {
# f& d4 ~2 ]  k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G$ `' Q5 p( W2 l
+ p6 J2 h8 D& l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9 F1 j: A+ C" C1 M
; f" c. U. {) x4 A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_- J# E# |8 c. l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8 O+ n9 O9 g! n6 ~
, f" `1 N* N) U* u7 _0 u/ E, n9 m9 N' ~+ m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N5 o  }" }" v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K4 k# \2 {& z" H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n$ _9 m* `" m3 |* A0 ?  X8 F- T
" f5 c6 J8 r7 Q: d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n6 ]) t0 h' Y' ^
2 ]( C+ l! {! L: h/ k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t/ Q# s9 [/ x9 V- z0 S
; d! g: v9 N( ?/ D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他“老大”的。7 x' @% f' ^# v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2 ^6 H  [) G% N8 _* A& \5 N
7 P3 V! `- \0 M4 b2 q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2 O* s  _+ _+ x( O- Y6 t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Q8 H9 ?  ^# X) x2 E1 o) C
6 `2 m5 u) I+ W4 A( Q5 I1 q
上，追了出來。" d' }6 L/ l  d1 v
　　/ _. P+ z2 P! D: r, C+ s: y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U1 s  r% K. ^( @$ p$ R( h* N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6 P( {3 \7 t/ r7 J4 B6 j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4 y2 U( X* n: P9 S$ V- }, I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u8 J2 h5 j% z( N. q0 z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 j3 b: S  _+ `; g# p' a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5 `) `4 c. S  y* x, k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D2 r& U8 W1 I/ ~- t: W8 G
( o4 N( [, p+ B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 q, j- S. K. K$ f9 X4 H2 F# G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1 q' ]# o$ d& Y0 P7 F# X
+ @, Z8 k$ A- h4 \+ n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u- {/ L& i$ `7 Q9 P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 W3 G) _4 U6 S* p+ g% L1 y% @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 C: e1 F$ k& v4 z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0 a1 u' {9 h8 R4 q$ v9 A
) B0 t4 C' U1 U; C- a
就比你純潔多了。”
' R. h; H" m! V+ V, ~* ?! C% Q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 o9 z! m* V" ^/ z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a3 U7 J: M7 ]6 o/ L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 n1 D/ l% i# E: Z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0 d  Q: M7 I8 }0 _: z+ z6 w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a0 J: U! @% |* j, Q% Z9 Y
. N& G1 j) l7 E2 X: _7 F  U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a2 P( X  C, I  |7 x  w( e3 U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8 b6 n" i" }; ?; |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0 o: x9 ]7 m7 [, E- Y
4 [0 [9 v/ }- E- i' U9 m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d  O1 V7 W. o/ L; _( x
% ^! {0 h, V! ^0 E% b5 O' `- v' ~; \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 |% @' r- w; Y9 @/ a. c
空？我請你吃飯。”8 O. b( P7 U( a" o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1 j4 {' x+ U- l5 A$ Y& z9 Y
: B9 v: }, y( R# p% V1 ]7 ^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3 L$ W; C7 m. H3 H. y5 Z
& U9 ^$ K- d, K+ {4 w! r. r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s: k8 U. L; S' i6 t$ Z3 O5 E$ B
3 @% P5 q( ^! p9 \( `7 h4 s& T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 g' a8 O5 f: ~; ?9 I, d! z

罷，嘿嘿一笑。) B4 m' t: o; x
8 z- `" R' k& p6 Z& L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 R5 \4 w% T4 j. }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2 ^) F/ l$ C# ]2 B/ [! k  X- M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 n' [8 W* k3 L0 t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n0 _5 m! U" F: R
　　! ^- p7 k3 x2 k0 x( k/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0 m% a1 {4 F8 o# l( [3 b1 b4 n& A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_6 [% u7 n5 [. l6 U$ h% T0 Q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8 T. `8 z8 P; L: D0 U
0 B  ]$ A; Z' T" K; B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A) _+ [: ^% d+ v& f( j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5 G; u& l/ g; ~+ g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y) o8 R3 d! Y2 f
  r1 b' I7 H7 \# n& }& H4 P9 E( c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 w) j8 Y; v" M& n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 _( ~5 |" C& q6 G5 u! o( V& i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2 D  n) s$ U3 n  G9 M
9 z/ r( I7 y8 d; T* M, |7 g
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4 I: Q% ]9 \9 [/ |6 i" x! Y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v* R; I* B4 O2 b5 m' \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2 q9 D& e9 v4 v0 r4 A

的？”
. w+ R& O' L- B+ t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 r% p6 z4 G; \# `* h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q9 I8 x7 ~6 \* p& [; F
* |; x4 J( ^  \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t# T& B) C9 i- u
# T% D; q/ ?  ]8 G: p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7 U  ^$ ]5 _1 s; Y

　　……, J3 f, j2 P1 p8 K( s  z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Y( e; `) W2 A; w( O* @9 O, J* j5 k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k% r) S; ?; |) y2 u4 v2 d9 o% j

地閑聊。* K) J) o# I2 Q+ L
4 _; G1 Y2 I+ d2 C0 I1 e2 o4 [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V/ e% `9 K' u' W/ O$ s, |6 G. q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3 o# c3 @/ W2 E: j4 ~' G  r1 q5 j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4 y) Q$ d, @/ r
: m, g/ {& t7 D2 ]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f3 \7 D! m% u* }. @8 v% d/ |; M7 B
8 C5 k- f1 {0 ^/ G; l5 `7 X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x1 E1 }# g9 \. N: }6 F5 F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類。”
& A$ K1 h2 {' X+ E0 y% J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2 [" Y7 Q- p3 |4 j, _# x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6 ~0 c. ^# y! g# Z
/ n' F3 M& ~& Z* L$ O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4 R: C7 ]3 R  W+ m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g7 x0 g/ @# l( P- L& s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J' ~& ]! _7 s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c$ \% [) m  O) P6 D8 D6 W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6 |: `7 p3 h$ h5 G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9 _2 z: ^- a/ h4 ]8 }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M1 f6 j, z; ?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 R' T: n7 @8 B; d; \- D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 }- y8 U& K. l4 `: A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_( w+ [! s  G0 E8 Z4 q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h) K' c* r2 ?5 x6 v) ~
& W9 _4 M2 v. e; o4 O6 Z" K7 U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2 h, N- N; \% B
/ H: J3 ~3 `. R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4 j7 Y: O$ q" o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 a) y- R  p0 X) |. q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 b( _: @- c  Z% ]3 K# A7 q+ I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I' M" z' m) W0 o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2 {5 h+ ?; l- O0 x& f6 b
+ }2 v5 B9 [, Q) ^2 r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4 B5 Y4 M* P( a4 r
5 u3 M- D" r* a3 d2 v/ z* i1 G) |6 m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1 T' f9 m8 z' t9 l' D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N- Q- D/ ~' |# O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 A4 S7 w- T& \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8 O; ^, A% k! b  C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 N% x# `2 a5 h# Y3 v/ `8 k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4 L* R  t. h3 O: q) z% ^5 O& a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6 N/ O# O$ _4 \0 u
* s  U# V  K+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 z, H5 Q8 |/ S* ~% R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B4 u" Z- ~8 t& j$ x) M
' S3 ?9 k( w2 o& n7 p3 p) K* r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_, Z3 ?  `: E# @! y) X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D2 s  D+ J8 g1 C7 c
: d3 U# v! _' K* V8 a8 i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 W1 W3 z9 e9 d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9 p4 m' d7 j: U# r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Y  K; N* G5 o" a4 h  f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 F5 j. V5 Z% w; l
0 q* M. ]9 h# P0 P, I/ I) `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 c- V) V& e5 H; t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4 S6 e& w! t! S9 z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 }5 j, Z  e7 t  `2 q8 m
5 @2 I+ c3 M  z5 l5 P  j& @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8 H2 C" h5 E+ c5 H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 X6 m# {- W" z. y% R& k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 Y( G! S% t0 f) I2 w; W2 l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I- C) n* O4 a9 M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h( b) x# X% c7 D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2 u# t& f8 ?7 d) p; \2 d/ O( B  W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j" D  x' `5 K) {( I
6 K3 w& Q( c8 d! D5 P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b  w9 a3 ?& O
( V4 v( M  c: {% a* Y6 S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1 p8 _2 I* d5 }$ _4 k9 |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j0 i- w, A7 m
' }. A4 k7 |' |& O. D3 z2 j. ?  ^5 K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 o" K7 Z' J4 K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 N2 r0 Z- C  Y1 q. ?; X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u# H+ K  N! ]
; I6 h9 V- Y' \0 [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8 W! G, k# E1 e8 A" H( u  H: q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4 O  \: J' y& q# O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 e8 ^& t9 x0 _; O; y* }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3 ~7 I. j+ b1 g! r6 l, D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 `8 G. w- w7 `& s* R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V2 |- Z$ P+ D# |: m2 I4 Q4 ?
# z: |7 g' x; U1 s0 _- A$ P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 O4 ~: _6 [0 c' o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W+ B) S, I0 ]5 @( a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M  c( M3 {0 O
+ F; t- [# y8 x2 t* H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 I+ G* a2 y# C7 i6 }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V4 ?; E4 W0 l1 L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 b9 r5 K2 o  l; D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 K5 y4 W# E4 v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5 a7 ]7 E) P/ c) d/ B% S  D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6 S7 Z* l9 {6 c1 f, B* d5 T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4 o5 F, O' {$ \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6 {1 U; d, b/ q

真以為見鬼了。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T* f8 {7 h/ k* t5 l7 {; k# Z
- V; M- s: _9 g2 J6 G* Q+ u/ C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z9 A; ~* g2 h0 i* o: L
1 U, q  K/ H$ @) y% Y: T0 @( t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8 _( @7 ?; _1 H- ^1 s5 @! T5 \' h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M" g5 ^2 a) i, f) p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S/ f4 y2 o: o/ ^4 M# |5 v
5 Y4 Y: n2 H- y+ _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I" J' N5 O9 @4 W5 y
% n; D9 e7 K0 T, X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7 I3 V  l/ P& _' M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1 b! O2 w* J. t- x' b! [* a+ }) }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L- O3 ]1 b7 b  g) D9 L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 v9 \6 G4 L% A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l7 E( r% p: r: [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Z4 ^9 A0 p3 L- }8 J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5 |. G% b. z( i8 ~( s; {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3 |# s. z& b" ^% ^' E4 b, u% N+ d
8 E# `% [+ }: d0 n' d% f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3 X  G" [1 O  m3 s2 c) r
5 t/ ^& E3 K3 e" ^, l- [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x. I  w% k1 Y2 \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 h1 n  h; I: a2 Z% F! ]7 N4 h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8 d" b3 C1 J  J  {( r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O: X' B! Z' i7 Z0 h

齒不停地張合著。$ s& ^- z1 t( ^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 f6 L' L8 l6 M! i" H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y& |: U5 ?7 c8 ]6 k0 F! I; ~
　　% X2 Z: S# d/ R' D. q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O3 ]9 b7 b+ o2 P9 \+ ?6 k
, [( P; P" G9 H4 D; u, C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N4 R5 x9 l- ]
3 |8 I, b1 d& D7 U' {" {# h  v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 t5 f1 Z. p5 s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k, W/ |( w# G# h2 i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F  b6 q* H# f! _# ]7 T2 ]4 r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j0 k3 _- p( S" }  H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a% b7 u0 G/ D( S
# i2 b8 A7 ?& {& |: V$ A5 y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2 s. {' ?; K- s; i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4 P' q7 F9 G& `2 L0 b
. S  Z4 y; n* U; t. M+ O9 |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1 ^3 U0 H& D% x- V- U7 C5 }' O  m# i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J  z! v$ I  `5 D8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 `$ I- B5 j4 L) z% y" C% e
生間。7 \- |* h2 V! Q3 a9 O4 P
　　) D# p& s; o! B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3 x# l, ]0 Y7 u8 \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e& @" a4 ~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0 S6 w3 F# J# b" X3 o1 Y, ]% Y2 K2 I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0 @8 u2 n$ t" r: S) n
# w4 |$ `% ~+ f- G4 z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3 o  l2 G3 |/ ~8 t9 J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R6 f/ P1 _0 j' ^) u# k# Y4 b' j; Q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j  y4 r2 l( j1 ]
2 b5 `9 G8 f* O& Y6 w( U2 |5 P& j) {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5 V& T3 F8 f1 }, O; i# D
+ c' |7 i) W. k* P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2 f7 X; q4 r3 d( f% `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5 E/ _/ j7 n+ N* e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 a: m# x  t% g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G) e; W( P- {, k
, C$ {  D: r0 G; ^2 h$ u2 N2 d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5 L: P0 F/ q, a  O8 \( z% ^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 z! g8 u- _& i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0 ~. B7 _% g/ g* y, ?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O% h) l) x; S  n; G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l/ k) U! u6 V/ M
: C' K* D. o6 H) R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T$ ]. R# c: [1 M  |3 Y4 T: P. R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9 @4 I) I& L! R! B
4 H  c# i* L: m7 D9 Q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 q, `8 z9 C9 T/ v: f' d2 K  y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G2 W" E/ n3 y7 C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4 A$ _8 b: O& S( B% I7 H6 u$ c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t' y9 V2 C1 b& A1 P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 u; v. y4 q4 F) J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A, d0 V7 y% V% j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W9 ]# k6 ~* D7 z" e8 d
3 B) l0 Q# l/ x7 G5 u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1 R6 V5 e! y8 N/ O5 Q
　　對了！忘了關燈！6 }$ g. o% q$ P' \, j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J$ @6 X5 g* w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W  S- B% J* t5 q
% ^/ G. b  B- m- `& B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y+ u( l, W& a, @: |
  h0 Y* Y" Q1 f; o6 M
被窺視的危險。" J2 T7 U8 h2 t& b* _6 K& C
6 C. C9 V/ Y$ n, ]) r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5 @* Y5 L! w& q1 F: m, n
) o3 X( W0 I+ A/ `+ J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_( t# c5 k( O- n" A
1 x1 U( N, Y6 g# t0 w
是……
, ^) a; k7 b' D) ~2 g8 b  I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D" j! Z. w% E7 V+ \3 s7 K5 E! {* B
% Y, P( G1 K+ u' X5 R( f- ^& M1 v3 W( P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N3 x. T. J" n5 ~' @, R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 ~" ]" z: K# V! L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G. g9 B; [. b' V  a% P/ W4 S  v

　　6 c+ [0 s+ i4 ?$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7 i3 S1 n1 @! x0 c, r
5 `5 b7 P, I* m! d$ I# Z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b6 B7 b/ d6 H+ q$ l. A/ Z4 f
1 T4 o( T' V( @- [/ V8 R* d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p% `0 z$ W1 Z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4 A  A; a1 E! u: q( m, p+ w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7 S2 q. N7 G1 L9 ]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3 S2 K2 N, t& `1 c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C* J, R9 n  p" @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k. Q6 }+ R- c) c9 G5 Q. l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u7 F4 ?- A' T. V- i
. p9 |, E' D9 F  }
女孩。" f3 C8 M1 F! q+ N! p1 w
6 N3 _# I1 u. W/ Q" [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 m" L4 I: v1 S) M0 _6 w
眨了一下。5 Q. ~% Y) Z2 h9 O, n. g3 P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0 X. `, t5 g7 y. }+ c# j5 b" O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e; l, i+ Q0 R  }9 V- y! ~4 {2 X! `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5 ^7 c/ k/ Z2 g+ i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5 ^4 G( a6 e! }: h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w" N2 x. \1 b% j1 D6 ^2 w" W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m# L5 Y: Q7 a/ f8 m3 n, U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p1 k) x$ d4 v/ E3 e/ c6 R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m  J" W* @3 P7 L- c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u8 k$ D7 R4 I% N3 U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9 X3 R; F; [" e. o6 v2 q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e9 V& U+ O! N7 @" j/ K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1 S  f2 T3 d: X5 n9 `& F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 D$ A' O* _4 w& p' s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v8 G7 `; a/ C) |6 f$ c/ D5 d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 M5 D# B7 J9 A& Y4 E3 ?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 T) w8 Z* p% |6 p% F8 v
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4 N$ d- _/ L- Y" s6 W
# _: o& T% i, K
又打電話過來了？! D3 v' ?, I" {8 j- M6 ^* T" f
; E+ o4 n: }3 o* P+ @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U, F3 k0 o9 g2 x4 K4 |) W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5 J) O9 R8 M* `0 U9 \+ H( }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N, d" {8 R' J. J' Z% h
. C* g2 `( U0 i, Z- F3 I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3 N% ?* R. ?& q( M9 Z( G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7 z+ ?6 A% U0 g/ V# v$ e9 Y2 U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g: I( s! i' I  ]4 p4 m
- [4 i4 w7 N4 @  c8 P3 p8 Z! w
　　“喂……”6 Y$ r, T% d2 k' \' {" S5 l2 [( i
　　3 `1 i" ~$ E( }4 H. w. I+ M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q# a# w0 F. C
0 C0 \* x# Z2 g% v3 \( m5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c0 ^- y, S5 O9 G% k6 z. R# r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Y: \% Z( I% `6 j! r2 t/ W. r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 S; N* @5 {- m
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b5 e- C) s. k% U* L' |6 G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B" w. ]: F( f
　　
　　“我是東蓓……”
& C& @0 G) U5 ^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 }( ?. _! e; \% X6 x
漫過我的腦際。* v  R; R# w/ i- ~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C% a/ s3 @2 l0 Z' x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7 G+ K+ y/ }: R5 }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 w, r! \: R; P; J5 b
5 ~& b. u/ L0 X: S& c; L: E; V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 E4 E; _3 _1 W" z' p" o0 j
不堪入耳的髒話。- g1 n% m- c% F) G: M
( T* v- }8 {1 M( E2 ]5 t- B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0 Z6 Q! d0 W1 j9 @& F
9 O& P, m/ N2 I( Q/ \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 ?. O8 J! ], `( y$ [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0 S& s9 C8 u+ \" J+ }% `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3 X4 f* p6 a4 y! A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3 e2 B) [0 r% I& E' B$ c: s  c7 w8 ?) s
: F' Z$ |$ g" `- q# W0 J* v. |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 O9 s5 y9 w: V# Z8 }. b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 I1 m. r+ S: K+ P7 M; C) W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j) R( F: L; U2 S. j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0 m# D- ?1 e# {0 }& e

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8 u3 E  Z; O: }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F5 c, P5 {) D7 l" w; \( h; y
  R: u% V# d4 }2 H8 \6 p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m9 S# r) E. S$ T8 l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9 j# b- `4 u/ ?$ k: D
, |% A) v* R' s" J( y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 Z# F$ _5 H6 ?$ r( H, }& `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 T1 r. F& I1 B. v$ ~5 N5 o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P0 U6 A9 A$ K4 O
9 ^- y6 e/ l- @  y. E4 q$ N  J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8 R" `" r% k# W6 v. {
- S( U% s6 A. Q4 P: l: U6 Q( d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 n  }* M8 e% ~, ?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清風，一生清貧。
& u  L: A0 h  w9 j5 t/ Q: E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9 I  f- [0 }4 B% A
; ?. z* ~  r* B0 i# C' Y. @4 x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v+ u/ R2 N$ X. C
& O, h( R, ]/ z0 Q. @
得四處奔逃。: q! ~- ?$ b. i* Q
$ A. g* u! y3 W( [- A$ F. q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2 y; e9 V% x& w4 P2 `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 J; c" x" m9 I) {% A3 J
後放了。
, s  D! Q* u# \- n; o" Y5 O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y1 B8 T, Y% L
/ Q9 q3 K7 d- Z8 p( O$ o* a
惡：歧視。
8 j1 }$ Q- _* M; K1 b) ?$ l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 o5 I4 N; q) x  D3 b- F* }$ {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D' Z. o+ w* w, h, ^" n! d: }

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0 b% x+ [: q! X6 R0 D! l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5 e% Y8 H1 c2 g, f1 U: v& J$ i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H8 {+ g- ~4 f7 g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8 w: {6 }0 t8 T, S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 d$ b8 H& [/ ]! S$ r
; n8 U4 t* b% ]! _9 h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5 {  _8 j8 b4 c2 U
+ L. @! U- I2 r7 _0 A  r1 ~7 w
地放大。
9 j# q) S6 q: [% J: j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2 Z+ y+ y- Z6 a8 }7 T% {% V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2 e$ R8 u. |) C, F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h( f4 f* c' X" p( [+ m: S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4 Z! i7 A5 C: H* o1 i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P% }1 T- X. g* r* q; I
' w3 h0 H" x8 ^4 \2 \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5 m, T+ v1 T) |; M
% ]# W6 J4 [2 a- k4 B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u1 D' V7 N# f
  [4 O7 j, Z6 H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 k( @" |% E1 d& i' y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4 t* ?$ b8 P) X# _0 X& s0 k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A$ F5 L5 y( Y* s" @9 x" D8 y% Z

蓓。”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p8 \; o0 r+ V; X  U
　　% B* O/ @1 M+ x! B) R" ^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0 L8 C  G- A! O# a3 ^4 v. k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3 m! l7 G% Z; c) g9 r
7 w% U9 r5 F" B: c
負起這個責任。1 j" H9 d' Q$ b" O, g1 K! a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w- c' u) z+ W: Q% m, n
4 v4 \/ k2 L( y$ D4 @+ Y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8 }( P/ M. e' A7 _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c  K/ w' Z8 g7 y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 {/ B$ a  v. ~6 q5 U9 l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 S" J$ X4 ]- v* _( I3 z$ n1 y0 |" `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B/ i' F5 |/ i$ _; C# J6 Q. d
( Q9 w; \! l; \2 s; w6 Y2 u$ ^- H' U: j; ~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 H  C( z% {0 K5 \- z: f1 H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A$ L; b. U, ?$ b- w/ p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 V& H: c! n( o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 p7 |2 ?% ?' I  f5 p" p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Y/ J4 {5 c. \. J: T! [5 Y0 N) {
" O3 O) f9 f* _2 y/ p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i; a5 [, X2 j  F
4 X5 v- o- m- s0 d! G0 J
室繼續看書。% }  o8 P' Z0 `; H7 E" K# m/ b
: t# ^& j2 \: a0 A! P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 H% o( Y, K% Y% M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F! h* M+ Q% _$ a, j' m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0 J+ y3 O3 C; }, }6 U; e
9 |3 i$ O9 K. Q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 x0 ^' ^9 O0 S8 F1 d& E1 q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T6 d) Q+ ?! B- c6 k9 j; e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Y' q3 M8 M- v2 e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5 I& v9 S: J/ t! k) m: ^' i# A4 R6 E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 E6 M* M6 F3 B# H" E. U- O- O, V4 K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 ^6 I' t7 X" x: L) K6 q7 U5 e3 n" I1 P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Q4 C4 |& M% H
) a& w: l; O5 K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Q8 b5 x2 I3 b. u& d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I. m$ l! k) y8 F9 u* O! ?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 W& [4 z  V3 O3 g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S8 M# l' e- b; [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8 M" p# P1 o* {( m" d* M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9 Z, A+ y2 y+ d0 o( U$ _( }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W3 Z5 T" d) _* s* f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 i6 Y# F/ t" `6 H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 ]4 ^& _5 b  l$ y6 K+ P5 [2 e
的對手了。& l3 J. x6 A$ m2 X5 W1 e
2 M, G1 J+ E. j: U  Y+ U/ }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B/ Z' s6 p3 K# _5 ^$ ^# J
. b- j2 h2 B! O9 `/ \1 s/ I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K2 y( r9 ]/ O# h! ~# R
( Q  H/ A4 ^+ i. B/ R/ P8 F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 S! l$ r1 Q" o2 F( Q  L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9 i0 I" g$ ?- H! m: _0 y0 T2 J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D& Z; Q( U8 Z% R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r# w+ I5 t$ w3 y' e4 e3 X" a# h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 t% A; E5 u# \) W" K7 x7 |3 q/ W
我。
- W' z5 @1 \& q/ |# W  d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8 L% e$ n; a# E. {0 K# ~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4 L0 B( T% _& M) a& i3 `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l  _% v% y) {: x7 g& N$ e  U2 t% c
" v) O- f# H+ l; F/ j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P; R# }" k. f4 R  G/ D* |" y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 I2 {# \/ o6 [7 I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T) ^  L3 l3 {3 p) }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 d8 O( I! I8 X4 o, i$ N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6 X) r8 f1 M3 {: n+ h! b
1 X) Q: g3 u6 Q* I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 q2 m0 R  E, M- v1 d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6 q+ B. }8 j8 v1 N& N5 e3 f3 @3 e
0 v, b* m( u* o3 b5 z
筆。5 z' d1 }, ^) c# S# U% c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3 V8 |+ d% g; ~' ~% L4 M6 o- I

風？
- L5 m7 j" P2 G! K1 d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 k5 I3 L! V8 w: u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o5 g0 s4 O. A3 t* L* o
' {* J5 U, p1 N5 o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7 w' @$ ]; [3 Q: K/ n6 g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9 p7 G, O+ d' {' P) K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8 d+ w) ]8 i) z( D2 {+ c1 R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9 M" r0 z0 r; C3 r8 K! @, ?" Y' m
0 t: x" J5 o. D/ ]( M+ v" `, p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1 A2 W# @, U+ Y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I9 u; ?7 y- z1 U0 Z9 Z
, {5 O& H+ S7 S6 ~" Z/ C
我想說的話吧。$ F) L7 J2 T7 R& k; ~9 |: @( X% K
2 e4 A4 ^5 x" X( _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0 [3 }& e' d  k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Y8 _" e( l! d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c$ A, E0 D; j9 L- t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 Y/ ?5 U# J4 P& d# K
; o6 i0 q+ \9 j' o# d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S: h& }+ |' o! \7 v% U
' a* k8 L* d6 n4 T' ~- w; C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S$ {$ w& O; F/ E7 D9 [+ ^7 R
! y" G" N  c2 Q0 N8 T7 [) C4 N2 r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t& E5 ?( ]* Z' a4 k+ V. [8 @7 D
- i# y# k% e' T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7 Y- |. d/ ^/ D. }) Z9 b( q( y' w# n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1 |% ^( J3 Y4 Y) k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L9 P, w. L! i3 u. H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5 o# x* R- ^5 d' X8 B
始回憶。# \. e0 a; U4 @' }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o3 Z- N; s3 ^! `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2 W# K! H+ J3 |5 s3 U& L" v
* D0 |" _2 q; c  b! `: ^1 P9 ~
見你那堅毅的臉”……) z- Z& o" Z7 o- w. E
　　) p& s: s+ L4 b$ }. @0 ]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y7 l; X" w, Q- p- P3 S$ i2 O2 `. m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b6 ?7 X1 j2 {
$ Q5 Z* H0 v9 X# {
雨？1 i9 \. k/ ~4 A; n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 [# f  [8 C! Q/ g
) I7 v" N0 ~8 i6 e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7 A$ B3 c$ m" u; c1 ?
! W# S' }, h2 v5 s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 m0 c5 A' Z# s! d  L' g9 n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2 t7 M" h6 Z, b* ]7 g! _2 L4 L
6 E* i/ Y% U' {2 D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3 w3 H! b% M0 O- ]& {9 R0 R
9 w4 X6 I* E0 t% l) _3 d) N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 T2 N. [" a4 b  u* }7 R
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A9 o+ I9 g+ W' E4 k" S
2 G9 R; r- y! Q- |3 o) }4 U* n/ Y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7 M: _' A; j2 r& o0 m
0 B* i% {4 M1 R7 K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 C$ q: e- d( N( n3 q5 B
的手，被她甩開了。
3 m, z" ]8 _  y( \$ _/ q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C7 Y0 c/ H& C& D2 ?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 w/ V! q, C6 P8 V7 v/ L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 U! l- a! {' C8 V& B2 j! v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6 W# {0 H2 b3 Q% r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2 U+ U9 o8 H9 N4 W: h3 _- ]+ z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 k  I3 j: l/ ~* G# C
班級。3 y+ d- u; S8 ^. l
: Z2 ~0 k$ q5 `3 C' }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0 k) B) u: f2 V( p
) D7 C' ?4 ^; z2 ^3 `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9 l5 l. x) V1 S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r, E/ K4 D# }! h' @9 h
　　+ q+ y) Y( j6 u9 J3 A0 b1 d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8 m6 D' }% g* I) f: e4 V

　　一時間，恍如隔世。
　　; M$ Z# q! ?/ W* C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 D& `5 ?- ]. V+ k% u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a4 N2 s- f% T1 f0 d' S0 _5 G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9 D$ b1 o8 `  o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0 `1 z+ X! \4 I3 K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0 u( V% C- E0 v  d' A

　　恍惚間，時光倒流。3 r6 u. l$ K, ^+ ~( e+ D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 F8 b7 h+ c8 K- W  l1 w. e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L/ n+ g5 s* O
8 n) U$ O. _8 x! L9 }7 ^" T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f# O$ T, L# [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 Z0 U6 ^6 o' F! Y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T& a; h/ i1 T- K
! l% w! f, X9 K8 {4 i) |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0 L/ ?" K/ x* _" d% u( M' J  x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N0 D/ H$ q$ u* s, @+ H7 P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2 Q" U9 M: R5 B; e* Q6 \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8 Z8 l0 q; `8 _! a# {% G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7 a( s! `- y/ K; d  \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X# p2 K) [( }! x' _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 ?# m- N2 ?% C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F3 c6 l3 Q6 V( G- ?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 b6 _' i7 k" _1 W( d0 E5 z! f% g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s2 g* ]. y7 r4 D% p9 x/ c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f8 q+ D" c. E

中午十二點了。# w* F- F% U% w- D
　　3 w6 X- S7 j# k, J* E9 e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8 {- N9 [2 [7 A7 @# {8 s8 b
! Y3 m; {1 D5 N) t% N6 i# p  W( B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g/ N% d7 @- v9 i! L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C' R) ?) T: |! A! y5 I+ _
* P" Z* |' w2 x# d& X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p' W) J: G2 s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0 B) s& Z7 \1 `6 Z
5 f! D( L- M$ z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7 k3 L) W( b. X) m. J+ {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 Y' b+ K# z  a* _8 ?5 x' V+ Q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5 k& w' C  x- _7 x7 ^+ K( G
8 J2 E2 m8 W! T* U2 C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F' W" q& Y' b% i) i& w" J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4 r: t' O! @0 |6 {. m1 o% _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e/ y# ?2 ]; Q9 m$ A1 G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U6 G- j" a+ x& U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6 i4 W: U6 K7 B8 w
2 K% M/ e7 L/ R* d! T, }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g/ j5 g# i: _3 _% p5 x/ e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G6 z* P( D3 k( h1 b8 q: s
! c7 [( T3 k4 e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6 V9 P, q8 N: _# l* o2 v, `
- W; Z1 y0 G  d4 e' l3 z0 N3 @2 |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4 L6 T# ?3 J2 q
* R+ {, o5 H# w% h' D- }+ ~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2 |! Y$ f/ {" N. R
) }/ p. h, L. Q2 @, _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 h% V% H. h2 L& K$ A( g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4 u" ?/ l5 C1 G0 y* }( a* l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n1 `/ }! `) D; k* z

上面落下的。# C) J, R6 l6 I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 R. Z0 x2 x1 ]& t! B
# i( j% S5 E6 i7 L" d1 q0 G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 X2 p9 R3 P+ z1 v8 x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8 y- W' b3 l$ X# o: O/ G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 n3 C7 q$ {2 }) A! ~# F. e- I% e" ?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W* @3 t) M5 Q$ B3 W" [1 C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 u0 _$ T1 J/ q/ \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 ~2 [2 P. u/ U7 `; n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3 W, T+ p' g& K  s) F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H- n7 {4 X# h& y6 w7 g3 j5 j+ O

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P- j) A1 h, {, \  h4 a! F- H4 s, h

是嚇傻跑不動了？/ T0 t6 T1 g6 A, D$ h; [6 C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2 c3 D% d$ ?. G
* ?, l5 D$ h& ^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H6 a/ A9 b8 N2 N* h& m0 K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2 F# m8 I- v. u$ H# O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 K+ j* X( i" x0 A; r1 k% p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h" C- c* h+ q: }/ Q) E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 R; M: K$ R" k0 ]" }, m9 ~
險，難免異常窩火。
　　0 H" V* f, U2 r4 z$ {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W. N- J% ]5 ]6 `- w. B9 u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0 z. }* o1 \# S2 o5 l; k% s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 h( @* m3 ^' y: I) [! ?1 Z. V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 {& B, c  C. q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s2 {/ Z" f& i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 K$ j& x; x* o% r% V' x. {
服。& v# A! i9 d, }8 h- |/ o' P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4 `2 m# I' r$ \/ j4 U6 r3 z8 f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A. r3 H% Q8 i/ F  e# l! @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3 i* Q" O, {% |) d) x( r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5 U8 {  K  H  k( x! e7 Q6 U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3 s6 D5 t: A  T
動鍵。4 m3 S( t8 t, u( o% \% h3 |
4 r3 R3 t0 n! O' \" N. ~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2 L- S% M5 ]& X/ }$ G( Z1 o: A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 d# |1 D6 E1 ]6 A/ Z
7 K' T/ [) a4 y, s/ o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查殺了？% ^/ r9 S9 k/ A+ D' q
: B' R% |! \0 N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3 J* ?9 ?. E2 U" g2 `/ {
. V  p& v% L- l! P4 x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4 P( R' l) E6 C. p. X7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Y# ~' P1 f( F/ ~- P+ i
  j. G. O% D; J" H* W( z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G+ D0 d2 u5 G/ g2 }' g
( |9 z  c" r! R" q+ p0 [- a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 _: N& a  [0 z, z* T7 O; p7 _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 s  T3 k) M+ b: A; J1 c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0 e+ T7 Z) T# v7 G* Y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l  @; Q* A6 f; s
7 |" k7 Q7 w: j$ T# T0 L% C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l7 j  P' _9 _6 H- d2 i/ n8 F- l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0 J3 R) b+ {* p" `% b* r4 X  Y
, {+ @0 ]$ I9 }, m6 \
決鬥。
7 d! d) s/ T6 }; C;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0 a2 ^( o9 v( F6 j" Z1 W7 \( Q1 U
: {) }% ?5 ?% ?! y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4 R3 J$ p5 x7 H1 J( E6 z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d' k, C! u/ @/ E# r
1 a+ @3 b, C# `. V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G0 ]4 N) N9 k( Y/ ^, `$ X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w+ ]( g' _- e* p2 ]: I5 C

景，令人不寒而栗。
$ o8 E, t9 m( B9 j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 T+ u! ^1 z* h8 \3 k( s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6 e# P8 v7 \7 ?/ r2 i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S2 S& X! i* ?8 D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_& B) z: F1 r8 z
. P7 v6 s4 F3 ^% s; v4 n1 I3 ^) \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4 v- M3 h- L5 Q8 f. {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A8 A* [5 t5 w+ r# w$ V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s" `$ S7 W0 b3 y" z: _8 c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N) d: u' t$ N0 O2 Q
$ r6 i+ J/ J2 c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0 d* q; _' e  O) p/ o5 V2 f# y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7 M8 `' [: B$ ]- w, Z4 q+ A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6 b$ a- t1 X0 J7 l5 A; B$ C( n" P
' T; V& d( S: B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Q1 t. g* x$ _  D  m6 g" a

住的念頭：6 j7 G3 l1 n+ C6 T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2 ?* g# \5 w6 i- O, E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u& u1 V- u. g& t7 i1 e+ K
' ?4 X% c/ B9 n- S6 M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6 Y, S3 j4 }* H/ M& t
3 q3 W! g6 ~* h$ K3 M; t0 ?
複正常。
9 l" P0 c  \6 s1 Y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q; r! ~- ?. z1 }2 E, k8 u
* g  ^" X' X+ I- P) I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9 Y+ _! y. u  I$ X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 g0 z& w1 W! S7 C" t+ q& \5 S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4 P- v5 H' Y- M$ Q* a: `, F  X
! T7 ]- q$ J,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 z  |9 o$ y# R4 G. \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2 u3 v) [9 b# ^9 O
! ^7 v2 ^; j7 t1 t4 W7 Q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 W# h+ J6 H/ E- Y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7 R# ^) d. E# Q8 E7 s( E
5 A! @6 `% y# K/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9 B" O; J1 K# n# ~# |  Z$ M!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L( ?, m2 r$ H% ~6 S* w4 _
  p0 S" R; T' o4 k0 n1 E/ G2 G6 ?6 N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8 p4 x! t  h( a2 z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u) L" I2 T' i: W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5 `( r/ Q% u- v  D2 G/ p5 d" S$ a- r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b: Z* o' i2 H+ \# L; W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m3 a/ }: k/ x: i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5 E0 t: \0 f* A' f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p+ }% p7 m& ?+ O7 [)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 W4 P# F, r"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x& }  C4 Z5 z) ?1 o: P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1 I' n- r$ {! r! _" e# K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I1 t  z6 G: D  \/ O

有些涼颼颼的。8 |1 v8 s; a3 e1 \. ]* }- K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9 f) S: I1 T4 a6 y+ h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 ]3 T( q3 |) _9 ^1 ?
/ h7 X! \& D/ X; n: x/ M4 a0 j# m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V- C, F# U/ w

上了櫃門的把手。/ ]5 I) Y2 j) E
　　# N6 {9 Y  k6 w' Q' @9 {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5 P' M; x6 d- W+ M% S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q. `! j' A6 j+ _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m7 O& S. N3 h2 o% A+ F+ T2 t& P: \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 G1 j2 R: l; M  T( X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j7 j5 F. O  J- p/ B
# [* }7 J$ f0 m7 o7 @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5 O( ~; M) ~7 }; ^2 K! L
2 T+ m, y, ?* `. y$ s2 d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g; I/ [* n; J5 F. [% R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3 z0 |/ ?/ U5 J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3 F1 m; ?7 n0 T+ G6 k; Z

也。0 ?7 U6 C, Y4 {2 m; p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k% c2 o! H; n6 ^! E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f! }5 G9 A- @) U5 @) |7 ]
% J; _) c* z- X$ E  O7 h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8 X; |4 }( E3 ~+ ]  u, Q
屜，一把抓起了它。! K5 ~  I- d$ z. n6 K+ M6 A
8 W/ U, f1 Q! [: G' y  s  u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1 I& b: `7 {5 G& a6 V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 w  B+ |2 ?# R, r- [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8 z1 }& b! g5 B  ?2 z; s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 Z% n7 r7 G/ P/ T$ s( Q
西在不停蠕動。
0 e5 |- D7 q/ X2 _6 n5 k# |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R: ^1 O7 n2 e3 t# |
8 R; K5 Q$ `9 U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 Q7 r: O5 d8 ]  ~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l  `" Z4 I; k4 j' G) X2 N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 X+ U+ n! Z9 R; k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9 r* {9 X# B. Q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L# K6 F" u: j9 l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L+ n1 q" e7 R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 W% E$ L' i, q: l0 ^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9 V& A3 T3 t/ @9 \5 l; V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 x( B8 X+ C- R6 |: f7 _
8 a0 F' E3 Z5 ^1 g& M) Z; s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h5 S- M+ x) F
$ j1 O7 v0 P1 O- _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Z8 @' K5 Z5 o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Y+ S- T8 _( ~$ r' O/ A
; \& w* @8 }; [; j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7 n- b5 c, e" v& N! z
步。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 W: V* H2 M( W- }* B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9 ~. E; p5 p+ V0 o) V. |- Y# p, Z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 _3 O8 f& ]7 Z6 w6 L- U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9 I4 }3 L( j' ]/ L
# {1 |+ h# T8 ^3 M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7 X7 w! s1 q9 M0 g7 [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 ]2 J; b/ Y0 q; W
/ {+ u  n1 x) Z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e( i' Y2 D: A& _6 j
, q4 C# }! {, @( i. ^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0 Q3 L7 g$ k" d
, N3 E! ^' Y5 A# c$ H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A" l) ^! J. \& L* ?8 X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 e( B. H- }1 m- p  d# M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 o9 H' w% j7 t! J! o% L8 m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9 @! C! _' C" E! E7 t! K  `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2 d# U: i# q" [
, A% d7 P- k4 P" Y% [4 L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B8 F, ^; o2 C- O
2 a* r3 R7 b. p( `$ Z/ Z6 n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t! j# q$ f$ a, Z: Y2 K
" W' L' `0 f8 u2 Y1 n
當”的碰撞聲。
9 G. x# O3 g) v$ }9 ]6 |- Y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Z7 C  X, e& X. S
! C0 M' c3 W9 Q1 c# J! l
開。; s' Q/ L/ `% q$ b- ~5 {
# `! v5 j3 c) r9 `' |4 Q6 a9 u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 T" S4 {$ h6 K& `/ _7 \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1 I9 E- H! h% l+ k7 g! P, P+ e# v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L4 h) e9 N- r( X; U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L, N& S& `! p2 S; I( t
/ r' {5 Q+ q( ^( k
& _3 R- N" b8 V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 u& z9 u6 g  X! s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5 U3 R: j% D) B
- s: q# d3 p0 j" J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 M8 |- v& k1 H& B* R# d+ ?2 M- ]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3 _1 _0 H- N+ X' @2 a: F; m
7 m& ], i- Z/ t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2 ^" u, V( r4 X  f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6 B, ^/ q6 I/ b" N  Q$ a0 m%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7 l% A' M5 Y, U  Z0 d/ j9 A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1 f# \0 m" `  v8 m0 x# w& v* j1 F' n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6 \% I( c% c& H& O6 H
- ~' |3 a, w( L* j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e1 b$ K$ W& [9 h- t/ ]4 j7 I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I' |' X; j  A: t1 j1 I+ _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 C7 e; p3 }2 G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9 r- v! G1 ]1 n% J
9 U# {2 ]& p9 f; v+ e6 H9 C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6 M1 J7 \9 U: _3 p2 A1 o4 U7 q
) z; c. N# Q0 `4 o$ ?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3 J' N2 I9 S, D0 J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盒子裏溢出來的。- O% V& Y* W8 \" z2 i* V" ]  x+ t9 C- p
6 {. T# j* C( c; d- h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F$ t- C5 c* I" z9 d0 E9 B
4 n* l4 ?  r( u( l" j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D% e* Y  g# m8 V; s; y7 M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
5 j% t& f% `$ R1 P; }%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 i) g5 T$ U+ I2 e+ `$ z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Z: h  Y5 H1 w9 a& a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 G3 K: y  V3 W) y: i4 x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 d7 x( {  G/ R. |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0 h* S: T; }( V) R
6 G6 \2 H7 S0 [9 u  Y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 m' M. L* e* W. N8 [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a! J1 N( N' }! V5 |) U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5 A- U9 a' F, d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1 z! ]8 h  d" j( l+ k/ T/ i
( s0 z. F4 j$ \  l# b* C1 `. D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3 I2 u+ _* o! Z0 ^2 D6 A# S
8 d& U4 k( Q6 {! g# y& u. R
作各不相同。' F5 Y4 f0 \$ _( `5 Z2 b; `7 ^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9 l9 w" x0 |* g" W+ L% m+ O2 z$ ?
% [! F) A0 V1 Q4 K9 Y. G4 m0 P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D; K! \! p' e# Q+ H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B/ b: ~/ S; L* b2 A* Q' g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5 K" L0 \& i& ?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H" Z; B( P( E+ y! I7 t8 u7 S  E: X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1 [( U, R& U6 }$ d! q- B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6 s1 }  A. t, e& h+ k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8 w0 _  e. P* l: A# Y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p6 P" J$ e5 T7 T, a6 R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B' l8 F; ^5 K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 a" s/ X/ Y0 |- `3 O4 \/ O. W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 Z1 C8 h3 s+ Q4 |, N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7 d. l7 I- ?# T: i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 f! ~" g( _' Z0 f, U$ X
6 F9 X3 s* P( x8 @) @7 X2 |/ T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2 _# z# V' p0 z9 ?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7 b, G$ b) G0 f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5 z" u' A! P/ g: I
7 P2 n4 p4 H; Y# t! m; G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6 t" r- v& L& ?4 U& b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Q& o0 q  L, _" a9 {
5 ]( _% F% @. \. J$ [3 R: q; x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H/ `( V. R9 K+ I3 v7 V# H2 ~
# B2 {$ L- B/ v9 j+ ^" r: B* [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 @& W2 ^  S+ k7 a1 E7 i- z, p0 D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0 h* s6 _( f" I! ], T( t% r8 e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2 x0 b1 b  i) T6 k( ^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1 @$ D  M/ B8 q) c$ x4 ~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4 b" b, V% l. a; }# _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J* c- m% `" ]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 m9 v2 w9 R  W. M$ A, x  v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3 k- h  a) H4 J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4 o" W: _# {9 l& t+ |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 i3 Q8 i0 t- j  d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0 I: w5 l% M% w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9 G3 w' ?, D4 ?# ^  f  Q# T; n# n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9 L% p. |1 \( V
! Y0 ~" D! V$ x8 a( n- G3 r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8 m4 o- h% |4 t' l. A+ w
# w0 U# |/ X6 ?. P
發。+ d4 V7 P1 I4 q9 v2 k' N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l" h5 E% a! t/ C  }1 h
3 U2 B: G! Q$ G  r& u5 w  N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T2 r4 r0 p3 G0 n  a/ s7 x
- y5 a. i) w* X/ P6 G$ I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4 m: e% b* \/ q) o! G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v- I* ^& v# i1 r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n' l  P$ \8 t
) p" _" _- ^! S& F6 T% p- y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 y# h- c, V2 U5 l6 o' Z! f' K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9 F3 P7 a" [& {" t' }" b* g
& f' j9 Q# V! ~) A8 L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D- D! f8 \* `0 Z# h9 c/ R& H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 ]; A! n* y2 j6 g+ J$ l
覺。# }& L7 f, I7 G+ ?# f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 Z( Y9 ?" v! T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F. f. H/ D; z0 w
$ K0 P, j, s, A4 j2 A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 @& x' o4 @* r4 o: X; v) J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6 b% Z3 |7 E! |3 b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 u9 Q+ Y1 ^% d7 T9 ]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 D) J1 e4 W5 W8 v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0 ]7 K( v7 Q1 A0 h$ C, {' P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7 I! t! ^4 n; c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4 O3 V$ h& Q7 I  e4 `
. ?0 `( E5 s: E# ~! h( W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 _& P% W9 f* q7 u( ~7 P9 o0 D0 `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i, G% ^7 {; ~! `2 |
3 W: s) \# C5 M& z' c$ U1 D
的心安定了許多。
0 P  q) K& _4 E" T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1 [9 j& s2 K4 F5 s0 D- y# M- Q0 W5 Y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1 _/ g* X% T+ F9 t* ?: n8 [
的了。! b7 K. U* H* I  e3 R6 {: v2 c7 |
& }- G% G$ g/ f8 |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m; m. f/ B: q! w7 x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9 u: Y4 u  D! G2 x) d; T  }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b% b- V, X0 |' {. E- r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V( u* Z) ^" p" E" S) {
2 n2 _: u) I6 C. a' `  t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0 s+ ?) ^% E. o4 _. t9 i, ^% H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6 ^& E" A' P1 W6 P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V3 ~# @- I$ T0 R
　　. B8 S' X4 q# B: p/ n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 C) \1 r) X! V5 [" O2 H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 u9 S* m) `! N7 O+ t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9 p" V1 e6 T3 A0 y
3 I" f8 F! K% X- ^8 q& f9 X
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1 A5 g3 k6 ^7 L
了。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6 B7 [' S  N# d, e5 y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 |4 O: k! D. G% t& T; Q3 }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V" @  V" ^2 L5 C9 S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x2 i% s: |/ F' {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M" Q, `0 G+ ]$ u* N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喵……”  H( S  {' V5 F  M# u% C

　　是一只貓嗎？# A7 ^8 Q4 K# x; O( ?
6 E/ d0 V; S' h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J1 j5 b; x/ a! V" H; r7 r
. @% `& m8 {2 Q% \" k8 f% I/ o( l& K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0 G" V) x4 |, N' B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_) b* ?7 i7 C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 Z# n) K! {  X0 N' Z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6 C7 }8 H" n* b+ w( N# G
" b- j0 a  y) v, M/ {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8 k/ q3 j  g  b7 W0 }/ N* @  ?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V+ V2 O. A9 ?/ h( G6 {! l, Q) ?
; [7 J" z* r  q( @1 a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7 z' i& ]' a( }  q
好關窗戶。
* n' w$ H, y9 H9 v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 M% p) ?$ N7 n' Q4 A6 K" d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C9 [* O; z" S# ]) K* Q& L4 u
" v8 m# O/ q+ x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6 d) I6 T3 B. l' X* q% D7 m! Q; N2 ]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 J' e/ @' o- H$ w+ u# A1 v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4 i: J/ N3 K2 ?9 h; ~4 n6 b1 g7 o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 O5 L; `8 x! R3 n( K5 H
: Q5 L1 H) o' Q) |% a4 T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 N( Y6 H. ^. k. v' L+ E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6 A0 x' R- `4 r- ^: n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 @9 }9 U% L1 i) [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N$ |0 V& D2 z3 b! p0 s8 F9 X
　　( T  W' l7 `' W9 a2 a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0 a- v! U1 k& O( b$ d6 ?
( Q2 J- \! O8 H& u6 E, x# t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4 Y5 f, Z9 t- [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 O; ?+ k2 P6 S# S) F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5 C0 c; Y. d/ N- o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2 p9 ?( q8 O2 E" L3 z" }, C3 |7 ]  @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U* L! m- K4 W& g' x" ~1 N6 W6 O; e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B- d- l+ F( p5 }+ R' m0 X
　　+ }( x" L( x4 f8 C2 v' k, h' l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6 l$ U* I- _! S, t  \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r" J# X1 Y5 y8 t  |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 L: ]! A/ h4 O5 {8 K
. y. d8 E+ G$ B: z4 F# e$ v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2 }0 P! V. q% T* e, W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9 l4 E+ R* p5 ?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y+ u) I! G: i4 E5 L$ G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 [7 k( X, Q7 y& W6 c! W  u
1 x' Q8 ]! D9 _/ w5 ]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4 n5 N6 T) k3 V5 Z5 E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K4 D5 b* r( p# c" M+ A! W3 z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2 Z9 w( n+ C5 G! U& z  I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k/ m! @) g8 O* c  F8 Q: r2 R3 m
1 F/ P& W+ C* n, i* n1 }
有些熟悉。- h. ^  r, L; T+ a" H7 P
6 j! V+ {2 r! Z6 Z; k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下。# O4 a# K+ k  _' w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Z. f7 W+ _- n! |
) P6 o) D& T9 \# M# r# t6 w9 r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1 C3 T3 S4 A2 m) m6 Q: k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 c3 Y+ X4 j9 R! Z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 k! F, s- z" x7 ]9 ?6 |
0 b. p6 T! i$ I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0 ~& Y+ k' Z" O0 R
7 w8 E  r- X8 M3 ]# w
魔臉瘋狂流轉。
9 q& D$ Q3 S) d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m$ v! u$ `; J* I2 o' M

蓋著被子的一角。
  J7 ^: p, a, @( r0 O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 r( b1 y. y+ O: ?* \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b  u& s/ o. [: K% D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 z. Z9 F2 M6 i& k6 W4 e6 }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 y2 `0 [1 ?# s$ X; z" H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7 L) `5 q3 d* ^! _! t; i, e

天。
　　+ U- s9 t, C6 K0 v# c9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6 W* S2 H- T, l8 x- ~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X- g# b0 {& z' [1 r% w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G; h- T) p0 p% J; m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S! F7 w" X7 A+ ?$ f6 _
$ Q  I" ?; f9 U0 t6 X: \! e6 e9 b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y1 ~# `) W$ x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0 O4 c; C* O' R: G7 \
" E$ Q$ ]& m+ \8 Y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j9 @" W% _6 a  e2 ?7 ~9 z2 A
. l9 L1 i1 U" F& \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2 a% ?6 y4 i9 n2 Q% ^0 J
: m$ x* l- H$ ~: X/ o8 K/ I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2 j8 i* J$ ]9 |0 ~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 {2 K1 ~. E& R) ?2 x: W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 r& C* B& m; D9 E  a+ r( o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w0 S" Y4 |% ~) v

　　“唉……冤孽啊……”" w) ^  u" }0 g6 n8 V
% y+ |3 E; Y9 [2 b' [* U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R! v! ], h/ n

口中娓娓道來。: b- A2 t, ~* A. Q7 Q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O7 U; v  M% J' i6 B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
& n7 F  i6 P0 H, L' r4 Z* _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2 J$ o* M, _. r  K# W: g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e  K% Y( Q$ M6 c4 j
/ @& A% ~' a+ z0 V4 F1 X
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K) `+ B- e# a3 X' z( F6 @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M. r  `3 H- a; g0 `$ f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 h1 W$ R- X7 p" `  K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6 Z3 g1 J: ^  \( I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 d+ u7 z! G0 j$ z) }0 O& W+ f9 G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0 X1 u. ?& y% @( ^
& B- |  |8 ]+ L6 Z) R* A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D% k$ a, }( K* R! b3 N. e
# U: f1 E' W- y+ G  F5 i$ U7 m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 j- r! N  e1 B' Q- ^
婆終於忍不住了。8 k5 L9 y- s' X1 t2 \
6 d5 {+ _1 B4 J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a" o& O5 ]4 t! z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B* Z9 d& O+ a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 ^. l) U: U& S  B1 m, S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b7 L5 P. e6 M% O  L1 W0 d% @3 m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i1 k5 t3 T$ N( _# Y
& \) e2 m  i" ?8 H: ^" g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X# ?& a7 T+ R; m  i
( u2 c2 y0 J7 W: X7 n
的聲音。 9 z0 X  [/ n+ k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z! q& U* @2 Z9 @: g" V
: Z: F; c4 b, L- U/ M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 X% n' e6 _: w/ Y. ~: M# m. h
的治療，徹底殘了。
　　3 y% Z; R* Z' H- I# b; R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 [& p  O% s' E* Z# I: T
恢複了人性。. R( w; V- e+ P8 m' x! `! K
. ]+ }7 _- R8 k  R$ e( C  k) i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 ]- O; y, N4 Q- `( D( _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L4 r5 v0 u; Y  s8 U2 Q8 h6 l( ]7 s
7 Z0 ]# h9 i( h$ _5 q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 _/ `, @$ q8 `9 n6 Q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  F$ y( v; v! d3 \" O8 \, b
; Y  V" O; I* e9 p' ]8 ~1 h9 Z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 u1 q# n/ S) k6 G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0 E) a9 |7 \) [0 c/ K8 t% e# V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 h. A0 _& j0 m7 U5 ^& t7 V7 K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7 s& p. s" Q' q( a, |- F. w2 |
) d& g4 ^" A/ r5 Z$ S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 L( ^! v- v3 z% m2 x7 O1 F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6 Y1 d" L" a8 R4 t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N+ o$ s6 b2 `0 |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6 M% \5 h4 ~) H* G
  N2 V' }8 i- q4 S8 ?& {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1 Q# [' X$ a+ C: E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 A4 t) m; O  W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 M2 D  D: r3 p8 a. O6 Y2 _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 X3 a$ m+ E% R+ O+ r* @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4 ]! n$ E0 K, L5 _7 x, L: s
& B9 X4 w* g+ {- G$ d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2 T/ F# e. g( m: {) I" _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7 ]* E. r2 v7 k$ S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b$ z6 `0 c6 ]2 z  b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 D. J0 t# W& o" `5 U; Z! ]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 G7 U2 E& C( @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v! d  ~' O8 F+ y2 O% s
* W# ^/ ~; S, E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3 }  e$ L' j( T$ y0 F8 r

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1 N+ b6 f6 t$ h! `. I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 A* X6 G7 X$ c8 Y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 p: A0 W$ o& h/ b1 a( C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m. f, R: C% }+ a6 k8 X
6 r/ k: `' `$ R6 l% q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 I2 L. A! [/ ]"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 T5 l1 G! O3 @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x" _) L& Y8 B
5 ^5 _" b+ H* [) J. e& e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t# O0 g% E1 w* S0 v& q# Q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 _; b& i7 b- P! r, x" k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0 D7 H& e& M* N* N( A# t
+ l( |" D' C8 m% R, Q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5 p, P9 E6 j0 \2 k: e' B1 c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2 U- j- h/ N* x# \2 ~" b8 Y% A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d' Y( V+ t/ D
/ x4 r0 `; L% b2 @- @/ V, s5 e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2 M" q6 Y% W) o& G  _7 I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5 ^% K5 R% l9 m, h3 _( S! G
, j: |6 v# @2 r6 o! P" E0 D: X& t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2 a* N! z3 D( o. |6 V$ h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 C: ~& A/ i! E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4 {8 I! Y2 d) u& e8 `0 A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q3 z# E* b! C8 {8 J0 a) Z; H

了幸福。# I* n7 H$ D; W6 p+ e
9 ^$ j$ k# R! x- y6 P2 t+ n& r' m( M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5 F, {( ]9 J9 ?, w+ x/ C% A5 u" u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 |5 P) H: c  L# B* \, B# `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0 Y: a6 A  B$ y( A0 c7 m/ B
! v! I6 E" L# H' ^9 [7 [3 u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8 n4 {3 a3 K5 W; F
* I/ A+ |, f& B2 M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G$ W5 ?0 z( i9 a4 z$ U/ ]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2 `+ S# ]! ^8 l# ^6 P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4 H4 R& S# b7 h. \# J; X( l# t
6 F" j6 r+ l! ^- _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5 d* T7 M  l' _; _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5 l; @& M7 \( @, y2 |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 M6 b) ^& @3 `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X1 ~( A# [/ T( @8 \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z* _* d% d2 a" |  t/ x. l) q& R4 ?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 C, e( a4 U! ~
; i0 z+ i/ _& e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 P2 u5 g/ Q& b2 c6 U3 _* p3 [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M7 K$ H; H3 `* |" I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 U) `6 ?* ^$ q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 f8 c  G; N( O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 z9 V& E: |( R) R% N
5 k# O, d1 m2 K) N* G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t" ?0 J& M3 b: m# {0 [6 e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2 o9 H9 [& c  @! c

行將他的手掰開。' S7 z! ?, \" S$ E# x! s' S) x( N

& h6 i" D: W& f' h; F- r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0 m9 ]2 [0 ?# ~, Z6 a' H) T1 l
0 [3 l3 b9 e% o2 Y
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 k" m+ l: J' s
活。3 e* X" x3 ~0 j: `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5 b* S' i8 ^* z: F; A" d- z0 [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1 B, S2 s  U, w! ~0 @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1 [! }  T/ V3 o2 P* v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2 `  ?2 ]( Q$ {) C' K. M: ]

上的灰塵擦去。- k; q: ^+ T: U8 S
: n$ V: {+ F5 t/ t2 ?! c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6 X0 q1 {" e: B; u4 Y! t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O8 T! W7 _# `3 v" C8 m6 O) y7 C
/ F/ Z  X  `0 R6 Y  k1 k& P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 p/ Z9 A7 O6 z1 F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 ^+ A/ a2 a8 ]1 m6 P2 Y3 G
) {$ ]3 F& u. R( R, ]% m; Q( C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