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裏的小禮堂門口貼著一個通知，還有幾天就到萬聖節了，系裏準備在萬聖節開一個+ q, Y6 ~2 \3 Y' E; E+ X+ o7 n
化妝舞會，地點就在系裏的這個小禮堂。 & H+ g9 |2 Q4 v' B( }8 \( ~2 s
星期六的下午，鄭彥和同寢室的幾個同學一起上街，?d萬聖節系裏開的化妝舞會做准. D4 `, n; J+ l; Z
備。 : I1 \; p) ^7 v9 r* d! C
在商業區的一家精品店裏，牆上掛著各種萬聖節的鬼面具，紅紅綠綠的臉，一副副猙
7 Y7 o8 D5 L2 S( X- b% s獰的模樣。 7 h. s' o, O( ]) i2 @/ J: y$ m) J
小繆隨手拿起一個鬼面具套在頭上，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照完了又脫下來，再換一個
; X3 s) L, E$ l, S$ `。其他的同學也在一個一個挑著面具，每人都在揀著自己喜歡的面具。
* Z) t6 a* C2 `2 f& k鄭彥把牆上掛的面具都看了一遍，沒有他喜歡的。他不想把自己裝扮成惡鬼的模樣，
$ E) S& B/ {9 W: m; E6 Y% ]他想要特別一點的，可是這裏沒有。
: r" a+ e+ h4 P幾個男生頭上都套著鬼怪面具，一齊沖出精品店去，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他們，. v* a" t0 Q- g: Y
那些年輕的女孩子，一邊看著他們大笑，一邊嘰嘰咕咕地談論著什?l。鄭彥走在最後
! ]( B6 [) _4 _0 X" y! [5 |: @，他覺得小繆他們的那副模樣簡直像是傻瓜，不，十足就是大傻瓜！ + ^; v5 `, S! d$ v. s' `) Y4 u
小繆停下來，歪頭看著鄭彥：“你沒買？”
0 v: D/ S3 M9 e7 m$ E! U0 F“都是鬼怪，太老套了！”鄭彥聳了聳肩。 ' k* Z! @9 C9 b I
“你不是想扮王子吧？” + p7 D) T. Y6 A& a# ]
“那也好過滿屋子的鬼！” . k$ W1 {5 O& b+ k1 p7 A
“那?l，誰會扮公主呢？”小繆大笑起來。 ' c& T, i, P3 [, c
其他的同學都回學校去了，只有小繆還陪著鄭彥在滿街亂轉。 7 c- O+ v) w" R2 P/ w0 ], D
明天晚上就要開舞會了，鄭彥還沒找到合適的面具，小繆勸他隨便買一個就算了，可
, k# V( e& Y* t1 @9 [2 e$ ~7 U是他卻說：“我一向是寧缺勿濫！” : }, H) m: d0 R' t2 k4 W: |) Q/ V
“如果你買不到你想要的呢？”小繆斜眼看著他，“不參加舞會了嗎？” ' ~8 T2 p1 \, S
鄭彥用手把臉捏成一個古怪的樣子，“那我就這樣，扮一下《巴黎聖母院》的敲鍾人
( B9 t; r: {( o* c3 l6 R2 D a/ \！” . F# E9 ]% x0 W9 W9 H% t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了，天開始黑下來，饑腸碌碌的小繆實在忍不住了，拉著鄭彥一頭
& M) a. Q* d& L$ d% R9 d' e5 t9 y撞進路邊的一家麵館，在靠著玻璃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麵館裏的人很多，他們叫了
6 `6 i! N( H z6 a- {5 M; g' n/ D: R) g東西很久了，還是沒有端上來。鄭彥一邊和小繆聊著天，一邊向外面張望著。 & y1 `7 p6 E. T2 t" k
“我出去一下。”鄭彥忽然站起來，轉身出去了。
) h8 j/ q% {4 J! K) ]$ K小繆看著鄭彥走進麵館對面的一家小店裏，他正在盯著那個店看的時候，他們叫的面% E; ^! \% Y# D( ?; S* s0 `
端上來了。小繆顧不上等鄭彥回來一起吃了，他自己一邊鼓起嘴吹著挑起來的麵條上$ D) c, Z5 v( Y
的熱氣，一邊向口裏送著，他實在餓壞了。
+ m' w% `* e( p對面鄭彥的位置上坐下一個人，小繆斜眼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於是一邊吞咽下口裏
& R8 i5 g/ h0 a: K$ P Q) k" e的麵條，一邊對那個人老實不客氣地說：“那位子有人！”說著，卻又覺得有點不對
5 J. d# d$ i' C，他放低筷子，?鰾Y向那人看著：“天哪！這是什?l！鄭彥！” $ m% w6 N# o2 y u% Z: K Y# d
對面的那個人從頸子上抓了一把，向上一掀，一個面具被拿了下來，卻是鄭彥。 / ?2 J6 r! v7 `' p6 G
小繆一把搶過彥手上的面具，仔細地看著。 0 F1 F: O- K' N( h% ?& q6 G6 Q
那個面具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人臉，而且和鄭彥一樣，是張男人臉。可是，面具看上
3 a* e+ e% H# _# A# L+ O去卻像是真的一樣！面具的質地細膩，極有彈性，薄薄的，不像一般的面具那樣是橡* G) B! ]4 o) Q9 @, _* ?
膠鑄的，而是，而是像一種極細膩的什?l皮。面具的做工也是極精細的，雙眼的形狀3 S- y: _" s. p6 W. q- N: X5 C
和人雙眼的曲線一樣，眉毛一根一根，像真的人眉一樣，嘴唇處留一個洞，在人套上; {0 `7 _! U# h. ?' v! s
面具時，可以露出自己的口唇，而唇的形狀、唇上人中處的凹陷和嘴邊的法令線，也
/ \( r, K: y: k( a; S! n都是極細緻，一絲不苟的。無論怎?l看，那個面具都像是一張極逼真的男人的臉！ $ x' Y( V5 v+ Z- e: x7 U& r* Y
' V6 `( f9 {& Y“你在哪裡找來這玩藝的？”小繆興奮得也不覺得肚子餓了，“像真的一樣！” 6 R7 N' K5 d2 P: J7 l% V* C: Y: d
鄭彥用手指了指玻璃窗外對面那個小店面，“我剛在那裏買的。”
& b C$ W7 _" a1 z$ @1 n* L- \小繆咽了一口唾沫：“一定好貴吧？” 6 W5 {! Q; G0 E; ~- i+ ^
“不算很貴，比你們買的面具價錢貴一倍吧！”
0 X1 O1 V6 B7 R) R1 E“劃來呀！我也要去買一個！”小繆說著馬上要站起來，一副要衝出去的模樣。
6 h/ v& ?2 k! _7 y3 C- u“別去了，我買的是最後一個，老闆說貨很搶手，都賣完了。”
$ Q8 P4 t/ O, h9 R F* q5 ]“哎！”小繆長歎一聲，有點喪氣，不過他很快又興奮起來：“好哥們，你是不是可
; o+ j4 g2 z6 N# {# a8 d以把他借給我戴一戴？”
( C2 I- \+ G9 T) @* |! k) z7 @“當然可以，不過，要等萬聖節舞會以後！” % n' w1 a. Z1 d( {% r
“現在不行嗎？” 0 X. |6 F# y# T/ ?% q1 W9 }, b# d; \
鄭彥一把搶過面具，“不行，我現在要收起來了，等明天晚上再戴。我警告你啊，不
R2 A' n# [8 ~* c- b/ z# Q ?: l9 e要把面具的事告訴別人，否則以後都不借給你戴！”
# x g! B/ t J$ n2 a“哎，好吧！真不夠哥們！”小繆又抓起筷子來，“不過，說真的，要是戴著面具，6 ?6 I2 O, P3 F# c* r1 m
穿一件高領的衣服，把面具和頸子的接頭處蓋住，別人一定認不出你來！” : F- [5 H. Z2 U/ R: x
( I& p V7 {% {8 o/ W" \6 ^鄭彥在同寢室的人都走了以後，才慢斯條理地打扮自己。他採用了小繆的意見，穿了
a; z2 Z, b7 l3 M5 \9 f1 m* r: w+ I! Y一件高領的白色毛衣，面具戴上後，他把面具底下和頸子相接的地方細細地用高領掩% e$ M1 B! D, Q( O$ s8 g) o6 _
蓋住。他對著寢室裏那唯一的一塊巴掌大小的鏡子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什?l痕?暀F& A: k5 S" J: w! Q# \; o- z) @
，這才出門。 6 T9 _6 T& C6 ?! u- u
離得老遠就聽見小禮堂裏那低沈的略帶恐怖的音樂，禮堂門口也有紫色的燈光射出來/ \: M( u7 o" n9 u Q9 C% r
。
$ T# F6 n/ L; i# e鄭彥走到禮堂門口，正想進去，卻被門口做接待的幾個女生攔住了。
7 v" r; p; L2 t, U9 j“今天是化妝舞會，你還是去化個妝再來吧！”一身黑衣，披著黑鬥蓬，帶著黑色尖7 p+ `; T3 I" Z3 m4 L6 f
頂寬邊帽，化妝成小巫女的江雲燕用她那做道具的掃帚攔在鄭彥的面前。雖然她戴著6 M( \3 l: ?4 `! j' d
用羽毛做成貓頭鷹臉的面具，鄭彥還是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2 q2 ]% c0 o- o, x
“難道你認?d我沒化妝嗎？”鄭彥笑著問她。
. U$ f6 K' L9 U& n: C! E; @" a“難道你認?d你化了妝嗎？”江雲燕學著他的口氣反問他。
7 W5 P: C/ P& S: m4 V“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可以讓你看看，但是，你不許叫，也不許\告訴別人！” - [, x/ g1 E; t! o' [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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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江雲燕從鼻子裏發出一下極輕蔑的哼聲，但是她接著就發出一聲尖叫：“啊
/ y0 y0 T6 E: ]! `. p* N. G！”她手中的掃帚驚地掉在了地上。 7 t* \6 Q6 M! J% l, E$ ]* e! w
鄭彥沖著江雲燕做了個怪臉，走進了小禮堂，他聽見身後的那般女生在問江雲燕怎?l
' B- C2 s3 }! V# C4 r了，江雲燕沒有出聲，她一定是嚇呆了！
/ Z4 j9 e- U! t5 O9 J整個舞會上，鄭彥成了最受女生們歡迎的男生。
$ I# s" ^0 [! Q9 H8 U* n女生們幾個一夥地跑來看鄭彥，一邊和他聊著天，一邊用眼死盯著他的臉，鄭彥有時
; {( b! U+ W* g& e9 H" ^. M被看到臉紅，但是好在他戴著面具，別人看不出來。
" x- h/ d6 F4 f$ b; V3 m( Q他很容易就請到女生跳舞。在他們系裏，男生的比例是以人數絕對占大多數的優勢壓8 W* B' z3 D1 u, b
到女生的，但這並不是什?l值得高興的事，今晚就是最好的例證。
" d9 X/ }0 B, \大二、大三的學姐們，今晚也放下了尊駕，懷著她們的好奇心來和鄭彥跳舞。她們當
) l! k: b: _ D0 H' g/ g: ]- ?然不是真的喜歡鄭彥，或是鄭彥的舞跳得多好，吸引了她們，說實在的，鄭彥的舞跳7 P( i T, }- r* C" @1 A
得簡直可以說是糟糕。鄭彥心裏當然明白，她們只不過是找個藉口來看看他臉上的面
& Q+ u1 B9 m- y" P具。
* i$ d5 T5 V/ C+ v女生的小消息傳得真是快，鄭彥心裏想，他記起自己看過的一個科幻小說，說科學家
; k. X( l. _$ D1 R- N }+ H們在研究蛾的資訊傳遞方式，據說是用腦電波傳遞的。可能女生間的消息傳遞也和蛾9 a5 n, K2 b4 `* N" E- B }, i. R# W
差不多，他想，是用腦電波，不是用語言，男生間的消息傳遞就差多了，黃色笑話都# s: ^, C# p6 r6 T7 P5 E
不會傳遞這?l快！ + N5 c& L, A4 G; J3 d0 l" o3 O
舞會的高潮已經過去了，鄭彥的身邊還圍著幾個女生。這幾個女生是抱著懷疑一切的0 w- ?) N; i1 \# t0 g
思想，來試圖說服鄭彥取下面具的。
2 A$ Y/ w6 X4 |# M+ e; m7 ]不過，無論她們怎?l說，鄭彥就是不肯取下面具。 9 P' T+ P4 O L
不對頭的感覺是在一個女生說了一句話：“你一定是和江雲燕合夥來騙我們的！”之7 \/ t, n q0 j& `7 d
後，鄭彥“呵呵”笑著，一邊用手在腦後摸了一下。 1 G7 t- H* H4 Z* s/ ]
這一下，鄭彥的心裏打了個冷顫，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但
6 m# U+ ^6 \8 S! F$ D/ J9 B; S是又具體說不上來到底有什?l不對勁，他的心裏有奇怪的害怕的感覺。
2 j$ c" S' R1 q9 t& S3 @& U舞會還沒結束，鄭彥就偷偷地溜了。 / Z3 ]/ Y% z6 }4 ?. {/ i' {
一路上鄭彥用手摸了幾次後腦，但是卻沒有發現有什?l不對。他很快回到寢室。
0 {. l, Z$ W& u9 l4 q1 L! ]' c打開寢室的燈，鄭彥輕輕吐了一口氣，他伸手想取下戴著的面具。可是，他的手卻僵
1 I9 ]3 _$ Z0 e/ ]7 G: K1 y n在了半空中。
& n. _# K( z% Q8 M! h“這不可能！”鄭彥心裏想，莫非他的面具掉了？要不怎?l會摸不到面具的介面？可4 W5 ~2 y% ~) T! s! g; l& h
是，剛才在禮堂裏，那些女生圍著他的時候，沒誰認出他來，說明那時面具還在的！' x! u' a5 I+ l: D9 S9 w2 g/ Y& @5 {
他又想到那時他摸後腦時那種不祥的感覺，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對了，就是那時他
: k+ _, u5 r, K摸後腦，覺得，覺得他好像根本就沒戴面具似的！ ( r3 p8 A' \) J5 S" g9 s& D
鄭彥出了一身的冷汗。 * R8 N6 l3 E& K. D% E! g5 \
慢慢靜下心來，他向著寢室裏唯一的那塊鏡子走去。 ) e- B) I4 |# ~. e/ @! y1 r
到了鏡子跟前，他卻怎?l也不敢向鏡子裏望，那種不祥感再次浮了上來。 * u+ p/ n1 y* ?8 m6 J
鄭彥強壓住內心的恐慌，極快地向鏡子裏望了一眼，這一下，他不由地向後退，終於8 _. J4 k# q+ |& }2 A! D
退到一張床邊，他驚嚇地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 i, Z4 T% \' i6 i) F剛才，他在鏡子中看到的，赫然是那張面具的那個臉孔！ , G: @5 P( K. z N& Q( }
鄭彥慌亂地用手在頸子下邊抓撓著，試圖找到面具的介面，但是，他什?l也沒摸到。$ T1 V3 ^0 O8 e& h$ t2 T6 D
他不甘心地又跑到鏡子面前，鏡子裏依然是那張面具臉！ 3 w8 Z/ t1 T4 d9 }
他一面照著鏡子，一面用手在頸子上摸著，但是他感覺到他摸的根本就是自己的皮肉5 H. O- ~) `8 G6 c/ V: }3 A- Y% p; C s
，沒有一點那時帶著面具的隔膜感。而他，更沒有發現面具的介面！ ( G) U- K- Q9 y- Q9 _$ d6 m
鄭彥用力揪著頭髮，一陣疼痛傳來，那不是在揪面具的感覺，是真的在揪他自己的頭/ h o- g. M, A; x5 `/ z
發！
" ~3 y2 p' z* N, b* T2 F不知過了多久，寢室外傳來嘈雜聲，舞會結束了。鄭彥聽見同寢室的幾個人說說笑笑
0 o3 J w; j* b5 ]地向寢室門口走來，他忙躺到床上，用被蒙了頭，裝睡著了。 : B6 e0 m: D+ Y8 f2 x5 u: x
可是鄭彥睡不著，他聽見同寢室同學在興奮地談著舞會和女生，直到他們都上床睡著
! r7 @9 e1 T g3 p了。
9 J0 I7 ] E7 p“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夢！”鄭彥在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對自己說，“是的，這是一6 Z( ^3 t7 {# ?, X" G
個惡夢，等夢醒了，一切就都會好了！”鄭彥不知是什?l時候真的睡著的。 " u9 t- @. N- J+ ]# L6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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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上課遲到了！”鄭彥在小繆的大叫聲中醒來，他迷迷糊糊地伸頭向外看看
# F* g/ W/ i! t% s，卻被小繆的話嚇出一聲冷汗，“你戴著面具睡覺啊！操，頭腦有毛病了你！” ) F8 q# |. }) J: E1 _4 h
鄭彥猛地縮回到被中，他用手摸了摸頸子，原來昨晚並不是做夢！ ! h. D, ]) m( z0 D. o9 @9 i1 B
寢室裏安靜下來，教學區那邊傳來隱隱的鈴聲。又過了一會兒，鄭彥確定寢室裏真的
; i6 @: E# U8 f0 c! q; i沒人了，這才把頭伸出被子看看，寢室裏空空的。 9 G7 r/ }7 V& A7 r
鄭彥一跳下了床，來不及穿上鞋子，赤著雙腳向寢室裏唯一的那塊鏡子走去，伸頭向& ?3 k* n$ x9 r8 Q# P$ P
鏡子裏一看，然後他絕望地閉上了眼。
' i; s/ R- r) w: T- j, q鄭彥急急如喪家之犬，從寢室裏竄出去，也不知要去哪裡。好像是被打的落水狗，一
# r( y. ^8 V5 x6 S9 j1 |路上盡揀沒人的地方走，最後來到校園裏較偏的一個小花園。 8 b$ ]& k/ n! s8 l- n- R
鄭彥心裏很亂，他不知道該怎?l辦，他找了個石凳坐下，想安安靜靜地想一想。
; T. @' S& g5 ~4 u$ J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胖胖的女生走進了花園，她好奇地看了看鄭彥，鄭彥聽見腳步聲1 O4 u0 P7 u/ y/ Q9 Z% p+ M3 U& A( B: F
，也不由地?鰾Y看了那個胖女生一眼。 0 Q& [9 Y+ \$ J
那胖女生卻呆了似的，她瞪著鄭彥看了好久，突地低呼一聲，轉身飛快地向花園外跑
* B2 M$ j7 z8 ?7 w8 O0 ?去。
6 U7 P/ ?; ^( Z! I" X, b% s) f/ I莫名其妙！鄭彥在心裏暗罵著，可是，過了一會兒，他想起胖女生的神情，不由地害# m% }4 T- }5 R9 C
怕起來，莫非她認識他？知道他戴著面具？鄭彥想到這裏，忙起身向花園外走去。 ' a; b% d/ H7 Z+ y2 Y6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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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花園門口的時候，鄭彥看見那個胖女生和另外一個長髮的女生正站在花園門口。
) g( @' ? R. S2 H) S+ d他轉身想回到花園裏，卻聽見那個女生在喊他：“你等一下！” , V) ~, k' z* L5 m
鄭彥猶豫著停下腳步，卻沒敢回頭。他聽見兩個女生的腳步聲，一下子，兩個女生又
$ G9 h$ ]0 O% r! i0 a" r站在了他的面前。 6 |3 |& r v' }2 a( K( k$ q" ^
他看見那個長髮的女生，滿臉的驚疑，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他的臉。
5 @- t9 O N2 T/ h" ?“真像！”他聽見長髮的女生對著胖女生說，“真是太像了！”
M0 j2 \0 R7 z. V& v胖女生看看長髮女生，又看看鄭彥，“你說他不是邵勇？” : F! ^7 F) }3 |& ?$ F& f+ {. ~
“不是，”長髮女生吸了口氣，“雖然臉長得很像很像，但是邵勇沒那?l高，也沒那* {+ m8 |5 {, k, D0 p, I! W% Y
?l瘦。”
# D7 e% ]$ q; N鄭彥聽著兩個女生的對話，不由起了好奇心，“你們以?d我是誰？”
) t# |3 n4 b: F- ^- J: n' j) y1 }“你認識邵勇嗎？”長髮女生的聲音裏帶著絲絲的顫抖。 ; X% @* F# d; p6 d6 J$ h
鄭彥不解地搖搖頭，難道她們以?d他是那個邵勇嗎？ / ]- M/ D" [4 f& N
長髮女生眼裏有了點淚光：“他是我男朋友，去年萬聖節，系裏開化妝舞會，我和他
( _% K/ `4 [% L' C, |" d) p在舞會上跳了最後一支舞，第二天他就失蹤了，我再也沒見過他。你和他長得真像，+ [2 j3 i `+ K, y2 M
連左耳垂下邊的那顆黑痣都，都……都差不多。”女生的聲音小了下去，開始嗚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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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l？”鄭彥心裏一震，“那他在舞會那天化了什?l妝？”
5 u/ h$ L$ g3 O; P. L- H長髮女生有點不解地看著他，“他戴了一個像真人似的面具，很英俊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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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t7 g* T4 x3 K5 L鄭彥的心裏別別地跳著，他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他想到了一點什?l，卻又不太明白
: A" j. H# I( K* ?+ z" X。兩個女生什?l時候走的，他一點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賣面具的那個老闆。$ r( g5 v;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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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彥來到那家他買面具的小店，胖胖的老板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算帳。
* `7 [! ?: M g. R$ ^6 G, o: @“老闆，我前天在你這裏……”鄭彥的話忽然被卡住了，他一?鰾Y正看見那一排掛在
. T+ K# j% t l1 K! Y2 c' ]牆上的面具裏有一張不同的面具，一張像人臉一樣的面具，而那面具是那?l地眼熟，' A2 m8 U3 d; I1 g- l
是他在鏡子裏看過無數遍的那張臉！他自己的那張臉！
, X7 P8 I( M0 I" b% D( M“你想要些什?l？”老闆肥肥的臉上掛著商人慣有的狡黠的笑，“面具嗎？” C# w/ @7 A' b8 g
“這面具，這面具……”鄭彥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 v+ l: B' ^: o" l- @. O7 S: v# ?“這面具可是最新品種，戴上後和真人的臉一樣。要嗎？”
8 z" E5 K( h5 e* j鄭彥看著老闆臉上那仿佛熟知一切的笑，恨不能一拳揍扁那張肥臉！可是他壓住了心3 w; C- a2 R# \! `9 ^/ g
底的火，指著自己的臉問道：“能和這張臉一樣真嗎？” ! p% ~, S9 O' _) Y
“當然！”老闆仍笑著，壓低了聲音，“你一定會喜歡的，半個小時，保證比這張臉
1 v: R3 e, M/ K5 }4 s還真！”
7 z- ^/ |* X: X. q$ c老闆開了一個高價給鄭彥，無論鄭彥怎?l說，他一點也不讓步，沒帶那?l多現金的鄭
+ Q6 [+ ^0 ~8 U# k彥只好把來上學時老爸送給他的那塊價值不菲的手錶抵壓給了老闆，說好過幾天來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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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彥戴上自己臉孔模樣的那張面具，偷偷溜回寢室。 $ P$ l5 Y: j) }& v, W3 k* ^+ u
中午，小繆回寢室喊鄭彥起來吃飯，鄭彥在被子裏哼哼著說不舒服不想吃。其實，鄭
% m; [6 h0 }9 r$ D8 _彥是怕他一起來，又聽見小繆的大叫：“你怎?l還帶著面具呀！”他怕，怕一切回不
+ }# k2 U+ y7 N. ` C1 k去了。
, e; K( }# N$ i! p) x0 P下午，寢室的同學都出去了，鄭彥才從被子裏伸出頭來。他用手摸著頸子，沒有帶面
: b0 y _; i$ p! ? V. C6 @- |具的感覺，再擰擰臉，拉拉頭髮，痛的。鄭彥下了床，小心地來到鏡子跟前，極快地# c, |% a/ y: i/ _0 G
?鑑揭V裏面一掃，他心裏松了一口氣。於是再次?鑑插A對著鏡子中仔細地照著，真是1 ~- I. Z* y, F
他自己了。 , Y2 f r4 ~9 @( d, J) ?2 B+ |9 e
鄭彥打扮了一下，帶上足夠的錢，先去飯店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然後去了賣面具的
2 |% K2 _9 V1 a+ Z那個小店。 $ _% ]" R5 @( J8 V
胖胖的店老闆一看見鄭彥，臉上就露出了微笑，“你來了。” A" Z5 r6 P9 \
鄭彥也笑著，走進店裏，一屁股坐在老闆的椅子上，“是的，我來贖我的手錶，表呢
, c- H$ {# O3 u3 L？”鄭彥一邊說著，一邊向掛面具的牆上看去，一排面具中果然有著鄭彥前兩天買去
% I( |+ N+ z( X! a的那張面具。 9 o& d# }5 ]; C# G( c0 }
老闆拿出手錶遞給鄭彥，鄭彥看了看，沒什?l問題，順手帶在了手腕上。 2 t, `% F/ C |6 u D' u) T
鄭彥掏出錢來，數了一下，正是差老闆的數目。老闆笑眯眯地看著鄭彥，他在等著鄭
& h v0 D4 U7 y A1 s" k8 r5 [彥把錢給他。鄭彥卻又把錢放回了口袋裏，老闆呆了。 : }! ? W; j! D0 X9 u- h& _0 M
“我想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鄭彥慢斯條理地說，“你的面具是哪裡來的？” / n1 r' u) I' d" V! I, X6 l
老闆臉色變了變，惡狠狠地問鄭彥：“你想賴帳嗎？”
! I5 h5 ?3 O/ e) A; U& I' N# Z“不，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錢給你。”鄭彥笑了，“對了，忘了告訴你一聲1 E/ [3 S+ N1 @+ G
，那張面具臉的主人，”鄭彥指指牆上的面具，“我知道他失蹤一年了，你不想惹官
, l% Q4 z, `3 g9 j% J. G司吧？” ) D) A' T8 b1 w/ I
老闆臉色變了又變，卻又忽然堆上笑來：“我看這樣吧，我不要你的錢了，你還是走$ b. _* R- {, n0 ?
吧！” ! k2 W' [ f, H* V" @
“你不告訴我一切，我是不會走的。”鄭彥好整以暇地看著老闆。 : k7 {% J8 D/ r4 c0 E
“你別逼我！”老闆瞪著鄭彥，瞪了許久，又笑了，“你想報警？等你報了警，警察
9 D: i8 K7 {- b) m來到這裏，你以?d我還會讓他們找到什?l？” 2 h4 l5 x7 F: Q' y
鄭彥笑得更開心了，“你以?d我會離開這裏去報警？我只要在這裏大叫，街上的巡警
+ r( {: n4 R( Q% n, O3 O馬上就會來了，你以?d我會笨得離開這裏，給你時間收拾嗎？”
: O! X; r8 a/ v; E老闆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他一屁股坐在一個木櫃上，連連歎氣：“你到底想怎?l樣% Z; c4 ~5 [) h2 T! `.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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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好奇心重，想知道面具的秘密，你告訴我，我決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 Z8 i7 ~! t1 u
“好吧！”老闆長歎了一口氣，“你告訴別人，也沒人會信你的，我也確實要找個人8 w8 V, J% Q$ v( m
說說這件事了。幾年前的一天，我的店開張沒多久，我剛進了我的第一批面具。那天- N# o, z' g+ E0 C' l
有個老太婆拿了個面具來，問我買不買，我看那面具像真人的臉一樣，不由起了好奇- U! h9 R, ^1 A8 z
心，但又怕她開高價，我賣不出去會虧本。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說：”我把
* }. c1 g' @# {貨寄在這裏給你代賣，賣出的價錢給我一半，‘於是我就收下了面具。沒多久，一個) |1 ?' X; r4 I! O R
年輕人買走了面具，第二天，老太婆就來了，她拿走了一半的錢，並給了我另一個面0 F0 _/ n% y/ a2 j0 }
具，卻正是買面具的那個年輕人的臉！我嚇壞了，老太婆卻在臨走時對我說：“如果
. f y) n8 u: f! t是和你賣掉面具一模一樣臉的人來找你，你就把這個面具賣給他，告訴他會恢復原樣
! r j* d, Z7 n6 o5 R的，但價錢要開高些。’果然，那天上午，一個長著和我賣出去的面具一模一樣臉的
4 S/ _7 W7 l. v: K年輕人來了，從他的聲音裏，我聽出他就是上次買面具的那個人。後來，我慢慢發現
6 q! b7 i( h5 O% x& s了奧秘，誰買了面具，買面具人的臉在幾天之內就會變成面具送來我這裏，有時，買
$ P6 a% f$ K3 U% A* |面具的人會回來找我，我就賣他自己模樣的面具給他，他就會再變回原來的樣子。大
* I, [+ p% ^0 k9 H, f7 t4 G) i) }9 Y多數人都會回來，但也有人不回來，他的面具臉就等著賣給下一個人，比如你買的那
! t& l1 L0 I) x& c個面具，就是主人不再回來要的。再後來，我自己試過，戴上面具半個小時，那張面9 q. d/ ?: A) h
具就成了我的臉了，第二天，老太婆送過來的面具是我自己的臉，她嘿嘿笑著，並不
- f$ m& u$ }) d7 P* A3 K2 R* q9 d# q找我要錢。”老闆說著，又長出了一口氣，“我就只知道那?l多了，那老太婆總是神
: T9 W' R7 ]& j- p; [神秘秘，我找不到她，她卻總是能找到我。也許哪一天過厭了，我也戴上面具，不再
2 v/ ~9 q6 l: z9 H換回原來的臉了。” 7 u3 ?- I+ m$ U
鄭彥也長出了一口氣，他站起來，把錢掏出來，遞給老闆，老闆卻不肯收，鄭彥將錢3 B0 I+ T+ t+ O" a, z' b: M
放在椅子上，走出門時，回頭對老闆說：“也許哪一天，我也買個面具，不再換回來- t% ~* j+ r E- @9 Y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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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r9 Q% D% I+ j* G0 _) }( n' c很快，學校要放假了。 1 {. i3 _) z) X, \* y% P
這是鄭彥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假期，鄭彥和小繆上街去買東西，他們想看看這個城市裏, J+ r: K8 F, ^% ~# d
有什?l土特?{，買一些帶回家過年。 " P9 l. j7 O8 \
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天已經黑了，小繆拉著鄭彥去吃飯，隨便進了一家麵館，靠窗坐/ c0 q; O, h: o* [" p5 x+ N" \
了，鄭彥卻發現正是他那次買面具時和小繆吃面的麵館。 # C G* e$ `8 i, d
在等著面端上來的時候，鄭彥對小繆說：“我出去一下。”
6 e) v# h2 {4 e+ W" Q H5 @3 Z鄭彥徑直走到他上次買面具的店裏，看見胖胖的老板正背對著門，扒在收銀台上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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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H3 W: M“Hi，老闆，生意好嗎？”鄭彥像老朋友似的向老闆打招呼。 - `2 _% D: f B) B' `
“托你的福，生意還過得去。”老闆邊說邊轉過身來。
4 H, b$ U8 @1 A$ _+ f3 m& W: k鄭彥卻看見面前是一個三十來歲，皮膚有點黑，國字臉看起來很誠實，大大眼睛高鼻
% c3 ^7 f" e4 \& s+ R5 d: v梁的人。這張臉和那胖胖的身材好像不是很相稱，看上去有點好笑。
( B* K2 l! k, U* S. k鄭彥?酈_頭，看見那一排掛著面具的牆上，有一張不同的面具，白白胖胖的臉上帶著
/ e4 x3 Y. H m/ q6 {0 F點狡黠的笑。
8 B0 q: A5 Z& `; Z$ z卻正是小店老闆的那張臉！ |
![水之舞 (6) [1600×1200]](attachments/ext_jpg/20070914_5376c00ccc5a487e1621NZmnIMvT8TCJ.jpg)
發表於 2007-1-19 0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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