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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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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 U5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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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y( @* d" H  E. g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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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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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p6 M' r" l  x7 W1 P* k1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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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0 U' x# i.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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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7 J# I* |' R( c$ g" e& V4 q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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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c" s) n: d' t! l3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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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a& |7 [9 }9 F. d"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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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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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6 V- T+ z" W0 e0 ]9 j- M. C0 u' q8 z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b3 g! `7 ~! \/ u' \5 E4 l, D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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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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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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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N& {, L# T4 G4 s/ @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D6 \) [, Y; C" O# @& o- ~&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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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9 i: t9 P& r$ j* f" q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3 {7 T( m! K, s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0 \% x' z  y/ A, W. p# c- r/ l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 F+ \7 p- d+ p: z6 \"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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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i4 s- M4 ?8 i6 a" D: V% Q2 B; O3 [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d6 b% `1 E0 i7 D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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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T$ H, r7 d% L9 t4 K0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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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 x. |8 @& Z: V2 e( t1 a&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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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o2 h; ]$ a$ q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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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m+ [- F6 D% @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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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f8 [  k# f7 z  U. Z& W" [; h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8 b$ v' ]+ {# L1 e3 g, p3 q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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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 l' T- ?+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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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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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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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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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p" L% J' p) T8 f  D; I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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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g1 Q0 C3 A# b+ k3 }9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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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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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k* M- L& d, u/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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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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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L# `- A/ a9 r# t5 D* e1 [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z# d# {* Z.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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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9 y' B' C: X9 e  U! a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1 @7 r; P4 G&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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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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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 y: O' i% O) E5 Q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m+ L; L/ e. O7 e+ Z& o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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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o2 x3 B' t0 X: t9 m! x9 C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3 P" U6 K; T0 L; r* W( W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Q9 S: O" ~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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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b) ?# S3 p& U/ [8 A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u5 N1 T5 x9 O$ k) ]/ I/ Y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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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P0 s4 i; {8 |: t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o( M2 Y4 v/ E4 G# N" F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m3 F$ l3 \& U* }0 T. H

便簡稱為“豬”了。, R1 E7 z( P( \+ S, R"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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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4 Q3 W8 n# t/ o0 M! H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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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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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u& x2 k2 O$ J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1 `( y  G8 {2 \) |: p6 h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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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k( l- Q( }2 i5 C6 M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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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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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6 i4 g% g1 f( p+ d! f2 u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N8 d; w! F6 s; p# z) F7 w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7 b$ U8 s& P( R1 w6 n: o8 E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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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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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i0 M5 Q7 c% R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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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q- a4 o/ J3 K$ z8 S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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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c+ P) k. k3 e3 Y9 Q3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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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y' ~. h; ]( p" f7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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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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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E: E" S: [4 }/ \0 o  S0 B7 P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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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T" u/ D0 W8 m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 h/ U2 O!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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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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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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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7 f6 Z7 n+ t& g, ?' t0 @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4 i5 g& N0 P3 m% `: F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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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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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3 M5 ]) H  a- B% M9 G8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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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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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a$ s2 E6 Z9 w# O( I; }, {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8 g( u# P) d! T4 j! j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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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 O, O5 v. C3 S; s% w! h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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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A8 a" Z3 Y" z  z/ L/ L%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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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1 I, w( c- G( W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Y$ Z8 F* b, o4 ?. w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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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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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W4 k( Z8 @* B% j/ z9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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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N& h" {% L0 E0 O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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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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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 O1 h+ S9 k: K% o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8 q0 J- F6 ~' j! c9 J6 A5 K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i% t: t  @8 I) v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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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P- G7 D6 p. H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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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K( T; v; M- C( A9 ~7 U6 m1 M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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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 a( Z! q2 N! P. ~( a+ I0 p+ {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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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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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9 A" J. N0 a- X2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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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8 @9 ?6 @7 _+ _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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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1 D( [5 E1 e8 M1 j) q! r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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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5 W+ L+ R7 ~# Y& x1 f2 s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2 Y; |) |+ m  _;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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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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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p# i% k, @% O) c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3 l8 A% b2 z6 p4 F( c  i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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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5 ?( `3 _' K+ ]: P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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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h! |9 w8 V) L/ j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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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6 q+ }, T+ p6 L  Z5 y& w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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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6 Q& @2 B+ H- _2 U: n1 d  H% J

話給你了。”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2 o4 U' g) Q* i: h$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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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y! h7 K, p" C' _4 ~5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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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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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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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1 g% I$ A6 ]7 G- F: |  b* o8 ?! y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3 v$ x* I/ \8 r) i; P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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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d4 `1 r8 v3 J: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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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7 s+ A# e: q, E8 J2 w# ?2 L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7 @. `7 C: r0 }!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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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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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 G' _! e3 O9 b#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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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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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s7 D+ `2 \' U-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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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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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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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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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0 {2 d: A5 _! l" x4 G!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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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a3 i" H4 W' F1 H7 C" @,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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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U" w6 ?) U! `7 F#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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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f7 ]& ~; c' d6 j& F& W4 O) \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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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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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2 s7 |6 ]  p% W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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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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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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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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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C/ h% q# {0 Z% P  l% S. f7 B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2 Y; P- T! @+ r1 x7 G(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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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0 f9 h% ~6 Y/ |8 q; }- Z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7 D+ H! {! z9 f+ M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L! ?6 S4 w- h4 @& j2 F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3 z1 n7 [*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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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s0 h) p0 r+ _5 J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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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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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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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q5 s) z% F* R: K7 O* T
+ G: d; K5 L: t" p" H  C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1 ]+ I9 d0 Q6 c( m* K.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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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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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i- C' N. h' x7 `" S  X1 K6 X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C) g* L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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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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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2 b# J6 Z, o$ k4 ["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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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9 E. s( h; v( N0 v7 |1 A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3 G6 E2 w$ s: X& F9 d+ Y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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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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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7 S% W* J% M& o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1 f) e7 c+ o2 M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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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v6 M) r7 c% T5 b
5 W/ ?. b' m. |2 F1 A% }, d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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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1 j) D" F+ S0 }0 m7 \3 B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0 g: D/ i7 @7 o& i5 ~+ Z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3 I9 R5 i' Z1 |% o: c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x9 l8 n- Z+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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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9 ]1 j  w5 k0 z: `9 K7 {9 m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I0 Q; R5 Q4 b9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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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M6 h0 T. l6 b9 L- \
1 S8 J* o1 ^6 X. {( n6 n  Q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t5 ]  }* T7 Q* i: `9 {- N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n% t% h/ ^8 N2 u9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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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H- w5 h7 z3 |& E$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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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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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d; f/ R. U2 x" `- c& {8 e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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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4 c8 i: B$ G+ T5 s/ `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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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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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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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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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k$ w! v/ a% |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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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4 ~. c, O/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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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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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g* f, K& S4 j% i; p! i) o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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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2 Q6 }0 H& Q) u' Q) _6 N

響。$ D" z4 J; Q  w! E: C2 V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q' _" x5 W( ]% I. b9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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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z4 V( ]6 S, f( C&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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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8 S2 `) {, z* H  E: v0 l& v9 F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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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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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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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e5 p& b: V6 G% {8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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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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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P2 v2 L  |. m" e4 T$ a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  W! L- @2 B! m%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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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Q8 v' Y6 J  R: z' c& j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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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W- B& o, ^3 r4 K9 }3 s5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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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v- e& X7 h3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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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7 A# o1 V) l5 V/ A& @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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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l8 P# \  Y- K" a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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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K! {2 y* D! R6 E, Y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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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D: s+ S& `( y8 n' p8 E2 b9 p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 a) l& Z2 u1 r( z4 U% w1 @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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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m, q" v0 P&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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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3 [( ?!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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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C9 l4 ^* U) C)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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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1 D6 Z/ a! H. O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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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J) `* p  D, T. [! W- t1 S$ E( a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J: g% o; b" V2 ?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P- r" V8 i; [8 M1 g%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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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4 }) _! T# |& ~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4 M# F! O( N9 l7 P; f* h9 C9 ?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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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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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5 \: p9 c4 u& S! p! Q!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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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E7 }/ x1 n2 o+ L/ I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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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P% i( d# Y+ g  e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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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V/ w( D% X7 V2 g3 `! C( y* C5 Q2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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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L( P3 D/ _. ]7 J8 \' }: d% T( `9 f8 n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 @6 g( G3 M0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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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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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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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U) U9 n6 t& G( @* G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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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8 x0 ^; c+ ]3 Q$ ^% g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I6 j$ K7 j% E. {1 `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5 Q, E' m2 a' B, y2 i7 ^. S0 g- _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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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R6 \  l7 u4 h9 B: L6 H" n: S
7 q# u: J- T2 ^% f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6 X: _. U7 D: r% \7 c- h0 H1 S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7 d8 s9 g" A$ d' n% ~, F7 h; ?( N9 @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9 l  c8 \) S! P" U8 a, e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F0 Z. f" x, L: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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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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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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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7 n4 _1 s) t; h; b. I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8 p1 s: d$ R. {( d* i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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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3 f- t! ]; e8 O+ h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 p0 c2 r3 A1 z" l9 E/ \
　　8 ?. x6 G, X+ e, Q# k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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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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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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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N( J  Z6 f/ u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  p3 h1 g, @9 S" S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V! H1 H6 `; ^- c6 A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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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k( |$ I! C5 s# O- \2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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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5 ~; ^9 d  k) p: T  x( i% I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5 {# O- J7 n0 z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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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_9 p/ Z1 {0 V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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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F0 G/ |1 w; D% V$ Y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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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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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z+ j% G! c$ K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3 w! D! L& K; C( V" ?' v3 M5 b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6 n8 V, \7 [6 N# ?. [8 a+ n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4 E% B. P5 B*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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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 C, i" J2 U- h# i) Y3 D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Q: g+ k/ T* v0 F8 o;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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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0 k0 K; H8 [# ^( _1 w/ v! 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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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5 S6 N5 n" ~8 f

先回去了。”7 y2 T8 ?6 v1 z9 g& x; i/ I$ t5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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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8 o+ ]3 |) ~: `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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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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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n3 j; y; i2 j/ t1 E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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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X& O. A3 Y4 D6 V$ {( w3 w" v9 Z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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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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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6 y6 a4 [/ q$ e# I5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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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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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C6 l7 x/ f5 ?7 a4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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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 B4 h* e) y7 w; {6 c# ~) u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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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1 ]  Q1 m8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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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p8 M: S0 z" Q7 `6 c" {( ~

臉期待地看著我。% x) ^7 S5 X, S" [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3 W1 K( q% _0 V( v: E: D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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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4 ]8 J0 P" R$ R0 r/ V& U. S5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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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i2 ]5 P' U0 i; v+ m5 o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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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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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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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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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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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H7 Q# F: e4 c. V9 p, j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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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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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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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T% m; c- T" F!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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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k' H4 L  d  k: T0 k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4 R: n4 B* L*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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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o2 Z8 h; ^6 ?+ q7 r% w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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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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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R* L6 v9 L! h+ u7 G% i" y! w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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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h& M8 z( p+ o4 N(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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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1 Y5 ?( c! K- ~* s- m( }! `( ?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 O: v! e3 G3 i- `0 Q
: ?  }" h/ t; G8 ]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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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1 Q. k: S7 E4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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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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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Y+ H3 [. W. k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C2 F& M7 H$ [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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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w( C  g2 \  \" _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7 Z- w, O6 s2 `5 g* b

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1 G+ R. Y2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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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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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0 t. s9 F' G* g- L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5 S9 K/ {+ v# H) ~% F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L) G) [, g# M5 t
% J7 ?( s4 _( ~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S: |0 R" d# H; d+ S5 }& T
9 l0 S6 u- T0 H4 X0 }; l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9 d/ O3 U6 X7 ]! W8 }+ h( j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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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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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9 K+ `% j/ d! t: E5 a- ^; h) ~( k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G) u' G. l1 w5 r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E7 U" _. i1 T5 w- i( f/ H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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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u) o! ^6 |* B* y" ]8 U9 V  U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L. F* R! `2 J* y; z# ?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g2 r9 [+ g/ E* n$ p5 |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5 N, I4 n5 A) N, p!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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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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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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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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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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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c6 @3 ~6 D4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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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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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4 X7 y9 |2 n7 [8 w4 _- m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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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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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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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w) l! M! n( I2 ~# t$ R

罷，嘿嘿一笑。, d! H( Y1 S# |- }. p. k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0 D! A# B- ~4 M+ I. W6 H(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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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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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0 F* _' A; h8 p! b2 X6 B0 [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q8 v  @0 l, d' T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7 n0 k) S* f  W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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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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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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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n$ ~4 M- j' E4 I, v. Y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N4 b5 d- b, O* _1 }-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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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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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g7 ?: u( s9 q0 p5 o, A5 {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A* K$ Z& q8 w3 `6 I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4 R+ q* G% b1 r" l

待。”; e% i* [: o9 L9 A' G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9 D9 }9 C9 w* W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R# u2 b& e) T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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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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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D: l: \) ~7 U& w; r* d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  a  W5 I9 P) _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d0 n8 u" R9 Q4 n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_6 M2 _6 l$ v3 ~2 n" x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q  V6 u# M* c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g; A+ j" P" l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m, N) f; }! }6 K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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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4 E) q6 z& g9 i% t! V/ J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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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B( G# u9 ?7 }, O6 e- D6 S; i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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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t. L* \$ ^0 h" m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P- B8 m) w9 h2 \' y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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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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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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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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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R: ?9 t, m8 V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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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N+ j* V: C$ R* h3 {& R- E: M1 }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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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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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5 ?0 l  g" U; Y4 Y1 B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3 y% y5 u+ V2 L2 R7 A6 v+ l6 w# A. e, P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t" Z: H$ k6 B4 ^3 K. A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u& b3 v$ e4 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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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0 P- M  K( P. e) V7 ]* c+ _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 A/ A5 a  ]' z' M$ L/ `& S
0 w# w8 i# s* b2 s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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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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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G$ |) e/ f& C" R, w4 N) A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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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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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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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Y) d* f$ ^+ Q  W  S1 ^* g) F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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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a8 r6 ]* l# e9 Z* W: c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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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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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p1 b; b! l' N9 v+ |2 p5 V8 ?$ k8 |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9 U' e$ {; l% B; Z! L8 \. G3 x
$ y% a8 F" F! A5 W" Y4 G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8 ~  i9 T+ B" a+ M6 |3 [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o  O5 ?! ]! e# _; R
　　4 w0 W. K& M" q5 p* |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g0 l* q1 a# T+ z8 E. F8 [6 V  `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7 V: c: d/ R* O: @% k* F0 \
9 C# W/ x! o' T0 e) E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 }. r* C. W+ D; g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 H$ J6 k4 f& y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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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0 B2 c& n4 m1 b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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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n$ z9 [& b& A: E.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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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S3 J; K! E: W: H: f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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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S& I: |% G; X$ J' Z0 o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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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8 O: h) x$ ^6 k- b& J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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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D0 S' o5 r. B6 V: U)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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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k4 ?$ D' ?) P  l
& G4 G: H. U; P0 |" z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t  x8 _: F4 M! S9 W. F8 i9 B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v( e- ?" V  `( G( o. ^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 u; l3 |1 i5 s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b! D, \0 ~( h. z& F' q

裂，慘叫了一聲：“啊……”
　　% J' K7 D9 v5 V. I% y( X' n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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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4 j% c' N: A( i+ C# Z5 j  G2 \

夢。& J7 ]+ \# i/ }1 b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V! ]+ ]( {* l- T& O1 F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f0 o0 r/ X: f4 r
7 ^- v$ f0 q: I6 z+ U% Q5 a9 p7 Z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g* k' c3 S  O- R% x" C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Q- s$ ~' D! N- ]. R1 j3 d' N' E/ v7 y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o  w7 {9 |8 ]1 U4 K
* `# ^8 ?6 b8 O9 v4 i1 ~! Q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5 t" G; L+ v7 L) I5 N% `8 z* |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r" u: ]* F0 `) S7 {  f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L- k$ V( T* R8 H! b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X0 R8 G. K5 z- ^, y- ?8 U
) y5 S" g, u6 q9 o8 n
死。. _  ^  z% K. o7 l0 H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x) ~. Y$ H- S2 j3 I+ {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o  j; J+ |/ z* [! m% r$ w1 {
/ b6 p. d4 h: j- q$ i: D3 o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2 Z/ r* j5 w  A* Q, v/ N. [3 A  O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 ]/ \) R3 {8 a$ W/ m: K& X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9 `5 z% t5 |  V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4 s" s7 Y1 b9 U( J& q2 X2 f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7 E& l+ `# M) x3 ?% `; E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P# z, S, B2 p, P+ }) d
0 P1 D: h  s8 r! M" e2 n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u$ f1 ?9 [; N; R% [7 _) a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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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T# b/ S, O( j( Q0 P; t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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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G' n; M( S4 x8 g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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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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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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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6 Y0 m) o; y- W, U( p5 _/ j" S0 x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U% i/ i+ f, J  E, ?1 T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w" @( ^. t- \- t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7 x0 f* h% Y% F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O- W9 {: S1 g  v7 g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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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 y, L# _: D# a8 I: `$ [
3 |1 X. k, v, V5 O8 d& Z7 H" \" `7 y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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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9 [, x" M: b3 C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Q  B/ f# C! @  `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k! z* F1 a& l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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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N  B, n8 y6 g$ |2 h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7 O3 k8 Q* R: |4 U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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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o* r4 P  U/ l- P4 u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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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2 D, R2 R( Y%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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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u3 n; K; A& n

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Q& x0 T7 _  R( ?9 r& w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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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2 ]) L; a/ T) S0 n8 }! p: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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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4 k7 D( u6 x4 J- }2 d4 j. K
　　' G- _5 r4 m& d& ?  j( ?8 X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5 Q# n* f( c, E" I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2 F4 i: a+ r1 T( |# d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o; k% }% b2 u: y1 q% G/ W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2 A* R3 h  R" u5 ^. Z, b* W1 ^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X/ E7 [5 w$ l- u, f5 k- R5 f5 {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z% ]# U, b) l1 I! F$ W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t/ f: Q! s$ N+ v) G
1 u; c  V! @& s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U; s. `, G% B; U& T. {
1 L- S% K8 m* D* d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L( F5 n3 z, m: \+ @* \- \
0 ?/ }2 ?3 a2 {! W) `0 z' T5 b/ L0 O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A+ E# u5 U" R( g. l8 _: Q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a" H, y5 r5 B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6 A8 Y# a4 i  q' l/ l; [" Q

生間。7 w7 s" H) O. q( k& X& ^
　　  B, v) i* X9 `+ |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Y4 y3 h5 T+ L- x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4 p. ~; Y% ~" ?" p$ o: ~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 z( l% F6 n- s* F!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 _( A; r7 a/ s
定他了。
2 N( y7 Y; u+ F* W. V8 a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 d. u; w8 a6 M5 j1 w& o. P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4 `' u; J  W3 X  \0 G( J* \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3 t6 j2 Z4 r& m# @$ V0 h1 K5 L1 N2 Y/ f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o2 d; Q0 B5 p$ j+ y" n4 I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k) S5 l" a, a/ p) ?$ K# W
1 T* _/ a0 ^' l5 W" x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4 P0 b+ G7 R* g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_# U) }& s! o; I5 C9 |7 U
2 k. E1 l: y  G- C3 L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e* ?- }& ^' _' W4 V2 M
' {; C* j0 V0 v% Y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5 f9 L: b; S+ h* z9 m) q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N( c7 G' m6 M/ B% Z4 H
　　" S& J$ L' E. R4 b2 Q- K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T# `2 w3 M3 }; `+ P
( N2 N* c; j8 ?" v2 m6 P( E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x% `5 E0 @# \* p" X' j4 z
' |( _9 Z* _& V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K: N( L* S3 x6 c; b: z. r
0 s6 \8 X3 @4 o7 V/ o  Q4 b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6 I" i0 l# h! `( w) H1 x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 \6 `( \# U# C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8 C7 Z5 D, g0 Q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5 Z; k# B( G: d/ b1 `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9 [& ]+ z* e2 @: J- E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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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9 l7 x# z0 a6 }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P- l, M, h- F" a7 X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1 j3 p1 A0 D8 o2 o/ q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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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 R% \  D' d( P7 e) U
余。8 Q3 L/ N( H+ _5 Y; t' m+ U6 d
' K& v* m+ T8 y4 {/ ?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b7 P4 c! i0 h
2 n$ k& V( ~3 f7 ], K6 A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6 h" `' H3 s5 j( R* e2 Z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N7 b8 E% U8 p* V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E) A+ f2 E9 k
9 k2 J. A# y) W( [6 f; t4 f( |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E" }3 \" ]+ X) g4 p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S5 L% @! b& K4 M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4 N& s" W; Z$ d7 c% F
' R6 K& C, r& `0 }1 i
被窺視的危險。/ U& h+ Z: g# t' k" \3 L$ E% ]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1 k$ |) x) q2 u- K8 _. |
是……6 L! _9 y. l! }. Z- O. x% {9 {1 O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Q, K' O  ]3 h' [2 D8 f! Q) X, v
/ t6 T$ h+ v3 l. W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 G1 \2 i2 h! u8 F! x- K( _. R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N$ Q7 S, r0 |' C7 k
" L! e8 d" w; c2 Z( y; E( L
　　……, W: y  _" C1 d2 Q! c; ], i- o
7 x+ c, Q  x* C6 N* N
! k! L$ ~; A: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7 h) o; O, K) {7 f# S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2 |  c# v  {. \. W! l9 ?
6 h, i/ _* U& \$ L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G8 z5 o6 ^/ [4 f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O) J: ]* Z$ X- m, M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l2 @* `) Q. u% B* \# `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Y8 C: q" g$ k* z
% c) E8 w$ o, n" E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 Z- g! F, y8 }) }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B: Y; z0 Z: j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7 d; K" V9 m# g$ }  e0 E9 b0 O! T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i) v* U7 G- s# z) w4 c8 g- F7 T
3 W' u% {, ]% A7 F; b/ i% K3 U5 F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z# G8 \' [( t1 M1 y! f
7 [& o0 O% M' P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3 O" i( J2 @- I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8 \9 P9 U3 o1 U
* T7 H7 ^; @* t& _  H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6 Q6 I3 ^4 Y) O  ?6 w7 n
3 g  X. A# e! f5 `4 `' u+ E
眨了一下。7 _/ ~! A' w  o  E3 a  B2 b
　　9 a% k, R7 G- i0 ^7 Z1 n! S' G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G2 ^. B) V" f: b9 P7 W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 @( u9 q7 v1 H6 D: q! w

剎那間停頓。) l' ~! V# ]/ j& `/ w
　　& L+ m' C* x3 G! t/ d) ^' C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 a/ Y- Z& H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t1 _$ c! |' w. R# X  U9 ]3 o

悠地飛向日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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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0 J6 n( F- }: v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n/ ^' N4 V7 g; {! m6 r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 A, m5 O+ v3 w/ ?$ ^5 ?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 \+ e4 ?0 ^6 H: V
: x: h2 p% _& G1 L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 Q4 E9 u8 W# H. n$ q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6 M7 u: I0 U) E1 _& Q; z% }4 ]
8 T0 |- Y' i6 }8 i9 ~$ E' z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 I3 W9 S) ^4 G6 _- k4 s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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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5 Q' @$ M( j! F  p( p3 R$ f$ d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8 x: O, ~$ t: n% f) T3 B! x9 U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0 P& ^3 @9 I1 q& R# C& |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 J4 |( I3 o, p7 R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6 s. q" D+ V2 W1 d, C5 K
9 ~% O" @( \3 @" r  }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m. i0 ~, _/ Y7 k3 ~8 |. K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9 @" ?# B$ ~; @) \! _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6 d& J# p  r% A* W! ]2 u% b6 k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 i/ Q% X7 ^; f! U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Z2 ?" |+ E) a# X. M# U. N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喂……”
　　5 P7 [, P6 x6 f4 Z: I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 C; C  ?% r6 x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 T  \  y0 F# \0 I  [. g4 Y4 Y
遏制地急促起來。0 s6 L2 _& m2 N* p2 C
% D& k0 G- V) u( _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g* k/ {% b7 M4 D& ?
6 q/ U8 C, D5 A% D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5 Z2 W: L( ?( r! b
0 C3 q7 p- ]9 Z, p/ K8 y/ p
漫過我的腦際。6 b+ U, L+ t# |" Q  ?2 j
　　& L" b" t! A5 g" h/ N
　　那時我才上初中。7 o+ M9 o- ^" G; f- |7 M, G2 u
2 j) E' h1 A, y/ u! F' J. ~1 C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U  x3 H  q3 E) `; I6 `5 z0 }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N. ]: r+ r! C0 W0 s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3 q2 Z: n8 y& X# R2 t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7 p1 m) Y/ \+ K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n/ ?8 v0 w2 S0 ?2 s& l( a

不堪入耳的髒話。
9 z: c  `+ q* H8 O! W6 w- k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Y5 t! D1 z( _6 D6 N2 J
4 c& [! D9 J3 d0 P$ z& H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 y/ k1 j( I  N) o, {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u3 }: W  D! F) [' q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 {3 o7 z' \) o, }6 ?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3 J  {) `9 z# \/ @! f4 {3 J7 U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F  }+ D3 D. f1 ]* n+ j' B/ X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
! e/ G8 q# c; h9 }- T9 l* r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f' p* i4 M5 X% l2 _8 B& m!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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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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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7 D. a8 s3 X% r$ P3 p! X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B8 S: h# S1 V, t+ x  x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4 w" E3 |9 U! h2 U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l4 M9 R8 d" Z" n. e( O6 b6 X4 M

　　6 A. y1 ]8 B  S: _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7 l+ G3 Y( q% r/ U& j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9 y4 U3 ]+ Y4 h* I5 U' S5 S& |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 R) @5 X* g  z% x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h6 G/ ]* c# z! y*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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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7 r. Y, z) {6 c7 b# j
0 \  t% C. C8 ~9 [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清風，一生清貧。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6 ], C! @) J5 L6 b6 k
得四處奔逃。6 c9 C& u' r+ V- {9 O+ W( [3 y  `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 K2 N# s; F; L! r2 ^  G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 v+ b- M( k! N1 _, D" C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8 w) Z2 S! L- U9 p
6 |; o% ]1 o. ^: P3 C( ]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u& O$ Z9 c# T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 f' o; @- w: }! b- A' k) |
後放了。 - `) e6 o6 @5 A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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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5 y( D; j0 s.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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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9 @" D8 ?( C5 X9 y1 I- c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9 w; Q' K% H; u. E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3 ?9 G2 Q) g* {* n; P* E
+ `0 `7 a4 P# p9 _- m1 J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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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A# E8 y6 v; }  ~* x- D" D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D" G' X6 G8 r: ]( a1 `/ i$ K
* ?: {8 s. t0 h1 q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d; Z! z  B0 F. R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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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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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 [* A/ D* X$ _; Q0 G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v* k( y9 t9 B0 [. z! e9 b# z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U; h4 |. B" Y: X) X6 Z$ f' |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5 U& v; S" o* Z+ l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f% x" y! {6 X4 o* o4 a% i. w/ F2 R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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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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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1 L# E7 G0 M, o4 ~$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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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6 Y* [2 \$ d9 A* h
' ?  K, q6 \: H$ u1 G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2 V# q. s6 b+ q$ k# Q( w5 A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4 _5 S' _! r8 C& Y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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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X' K5 @5 ]0 u& {5 ~3 i6 Z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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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2 J; g1 V+ S#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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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R9 c& C' R; c* @! z4 z( \
* H  ?, `! R' ?2 s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0 d0 D/ ?! n+ P# G
" x1 Q2 @% z* y) C$ h2 O7 F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C0 O( t6 G" c3 x7 K

麼。5 T, d( d4 i/ Z9 h, y
" ]* `7 {' ?. j5 t7 {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R) j. y$ Z0 o$ a* P

蓓。”
　　……
% v2 X% @; M) J. v+ ~# y0 g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g) F: S& M$ e- ~3 X( i9 s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2 n/ G/ j5 S* X$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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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7 o5 `0 _7 a* |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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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9 o1 t! U: b' @4 W) O4 N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a& _' c2 j7 g0 d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1 h$ |! f' B3 Q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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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6 {0 x$ R$ f5 j$ y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V  u! P0 f! z5 a) [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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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 a$ l$ ?3 U% x' |( X# x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7 v4 w, U  a$ J; h" X4 q6 D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3 b/ w% Q, h/ e( h1 a
5 y$ X: j2 H$ h' C) g+ A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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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1 I( o2 @8 A# l9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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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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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4 @: P+ j! ?: j! V; _0 @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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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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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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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7 x+ }8 L6 M) \!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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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0 B7 Y5 f; X)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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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5 B9 }1 z0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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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G$ T0 |3 V0 H5 N/ h0 Z) E1 Q8 P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1 f' w$ C9 U5 ?8 F+ K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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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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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J$ T& x  |+ T' Q: t. \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8 E! X( d. P0 W4 j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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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F! i7 O- I! l! H% I8 l
( S' ^! L, M4 Z$ ]2 v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2 c$ }5 d- J- p. X- V3 ]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B4 f* l, n* G$ v5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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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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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t+ K9 K- {)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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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8 g6 y/ \9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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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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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r8 G/ W/ w/ X# C* Z; L7 C# C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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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 s  g0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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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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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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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F, t2 d- X3 T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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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 A; h& F& }. T. b9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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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o$ P9 L" t-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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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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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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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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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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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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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W" T1 m: V$ O. ~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o7 c$ n6 n6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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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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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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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v0 e3 m( k$ z9 V+ k6 t- J
* \3 G/ V( e2 B+ a3 V) N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5 a4 w# i$ Z" [$ P" h( V1 u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T+ }- _7 y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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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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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3 d) H# }, Q. c4 Y* l' [9 K3 X3 e
' K3 r( J% g% X: ]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3 P+ m9 }1 d4 f" G8 `+ D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6 J- {* X!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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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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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I( l+ G, z5 z# M6 b* s5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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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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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 a7 U9 U' G, J* H6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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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8 s; F: J+ B+ z6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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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M0 k. |* ^7 u. B% J2 A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 z  M! p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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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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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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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 \4 B% Z1 H& p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9 i6 I8 c& g( A6 n* \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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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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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0 @! {5 G8 W0 e& G+ Q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h3 ^' F* _! n# }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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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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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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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見你那堅毅的臉”……6 j+ D% V4 S9 L4 C- l5 s- d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Q+ @- }) q3 S9 b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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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t' s' A" x4 z( a6 n7 c&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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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f8 o5 G/ i-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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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3 B- F. N" z" w7 j$ s( q. L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c; d7 |9 }( u3 Y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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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w, C7 A: L) X4 }) J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1 B( w7 `2 `6 [( h0 }$ e/ W6 e0 ^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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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6 M: `5 n6 s* r& _2 r" ]) {5 T' V

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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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g1 e3 c2 P$ [1 p1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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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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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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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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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u; t. W  }8 t'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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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B/ r# b/ W$ c* i" j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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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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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6 u0 O  P. L6 Q7 ]( p2 a3 k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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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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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0 ?( G: A# ^7 \7 D8 y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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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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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3 \( D- y( ^- F3 n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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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I6 o, v. b' _3 J4 [) A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6 k( x' S- F%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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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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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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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p# z- ~/ n& }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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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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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T. u& Z5 ~5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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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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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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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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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V! j2 `+ F) n! r9 Z$ s: ?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6 I9 s7 j8 W4 ^' R)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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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P& f0 Q- s0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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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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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1 V5 e' Y! s: w. S, |2 s5 R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9 o3 U4 T) I3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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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6 G; ~% z1 `! \: t% n9 d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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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2 D$ n8 W# `" n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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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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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 v/ w8 |" ^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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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C4 ?5 d6 f8 [9 r+ l

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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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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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F4 z4 J$ Y) h3 z6 j4 n6 X& f3 e' F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O2 E# r# |, y8 _1 i) i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Z- \. j- S*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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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5 V& v2 F4 m7 r" O. h. z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t! k) B1 j$ m5 Y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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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6 ~; N' r, ~; W7 f! K" w% N5 W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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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H$ ^5 T* a- P; Z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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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3 c6 V" N5 Z, g" Y: [9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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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6 l# A5 A! e; D. u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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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7 a! q7 S. D" b6 F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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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7 b; R8 _% l5 w! H$ [2 \: i8 d1 x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4 J; N/ O% d# U+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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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D4 h, R+ F+ F9 X, W$ R. \
+ c; j  b8 r; R$ |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1 B1 C/ V0 M0 m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M! u8 R" B. ]0 ^+ V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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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0 `( s0 X& q5 V% @( t

上面落下的。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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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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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 ]& I% w! \9 c# }8 i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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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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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T7 _7 G/ m' K4 \# x1 ?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 |4 k  {+ D% t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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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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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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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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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g  }9 s0 b* T7 b6 K- L# m' f! ?9 v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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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_! D- ~1 Q+ U7 A! a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1 A6 J8 r% J/ g1 h4 v+ n7 F5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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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1 V9 j1 z4 r$ B; r& O% @3 w: T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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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c1 Z( z# h; m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0 X& c2 r$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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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0 f* z) \! o+ E/ W3 k. ]" U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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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U8 U( l* E) l2 O3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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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3 ]! P( u; ~& u

服。( D, i$ m5 F" K
5 O6 A5 X0 ]2 m, m: G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J$ s' e3 F& @% L6 s. U; u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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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N$ W5 A+ V# j2 `& l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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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7 d1 `* F0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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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鍵。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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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B+ E5 b! C$ t$ M8 L
5 d: f2 M% I% P( o' H  l7 X: k  ~
正常啟動了。" @1 @8 r1 f/ l9 a# |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4 U. Z5 u2 ?: K9 s% d

查殺了？
; _  G) ^! F0 P. M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6 E7 @6 @& e" E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p* }, k# p. W) A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R- `9 V/ A% G# d" W9 B8 r# |' f% I  g
4 }3 Z6 i/ h$ ^  j1 O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d0 M1 u% r5 s; e3 _$ j7 F* s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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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R  z9 B& K% J& ^% v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5 ~/ g) c  C' x7 T3 ]
6 F) A/ R9 V: p0 e0 x% J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7 Q/ c0 {% [' J4 Y: U
  A. t0 Q  G( i& e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e5 [8 |" i" u1 u* r

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a0 N, X" w, y, Y1 d1 }
! D5 U  g4 p# n0 [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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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4 s3 v. k! ~- i9 z' W' J
* Z3 n* v( y+ L) [) n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8 }; z/ v& t" R0 A! e! F& I9 ?
& U5 k- y( C" [- F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p) T9 |8 [7 v9 q,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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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R0 F+ ?7 Z# ^4 j/ m& D- z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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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2 p0 ~& N% k6 d* l/ i& K1 a" x+ h8 q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1 U% U# p7 x* Z# V7 R/ Q
! E9 K  m# _6 I# A' \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R, s: U! f9 c4 F& |4 R& a6 O
" ?; v& z% g, N4 u! O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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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 ~" x0 ]! b, N) }) S0 g, C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R! E7 o7 n% ^
! r8 k1 T* h; V/ ]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6 ~+ X" Z' ~. J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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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g) l. k: t  o/ ~

住的念頭：$ I, l( Q* y. p' d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9 c! ], N$ I. F+ Q- r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E: W( v7 ?7 C" i
複正常。4 o- `; n% r. y. |/ F, G; l
% X' I! G. ?"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0 r+ G8 F3 l; H& m9 Z: v- p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 E! ^' v# q% k# m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x5 S" Q  w0 E& }* d
2 a5 t; y5 T& P7 q3 [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7 S* J* U/ N$ |6 C2 T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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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0 |! r7 |" ?; m; j8 V( V: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3 ?# d# n& a; ~- F6 v. ^% ~; O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3 b5 E& Z8 I- H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Y- y# e# f1 j/ ~) f1 ~
  A0 Q( H5 `" d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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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x4 h& L# f; ~: d8 Z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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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2 e. S: |/ p3 d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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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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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9 X) h" L7 O1 h. ^$ `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i2 a4 l; E9 V' I# m+ J+ o) J
0 U5 w% m/ l" ~0 v2 S7 x
有些涼颼颼的。: x! @, \& S, X! @& c0 E! P. E
4 _8 M  ?+ ^2 c/ ?" h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5 Y, t) p" W1 m( z
! m. y. s$ }0 x0 E" H. Q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M/ n) e. y  J0 R) O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4 v0 s+ y. o! r; @1 D: ?$ I
5 u. E# a9 ]/ m% \, s# o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4 c! ^3 g" V% N6 r6 I
3 @1 C; `8 G3 h/ g) m4 `+ M
上了櫃門的把手。+ {; r8 X" ^( S& S
　　- v" N9 b8 H7 r* e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1 N3 |/ R. a. _8 {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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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2 q# m( L9 u5 Y% U
: B3 o  m$ {" w  v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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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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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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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O& b) e, f9 V1 y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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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c& k& t% R0 K+ u* y: O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G; y, G5 `# H3 E0 z6 L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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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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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5 Q4 R6 e8 z) G7 }%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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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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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8 d1 N$ Y) m! C+ r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6 G$ m- }3 p%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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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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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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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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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 W5 ^6 b+ F8 ?* t;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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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  |: T# N" j' X4 @* r. u( D3 ~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2 ^$ g7 c) l9 n0 ]5 v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 O' n* [) `& ]+ _5 d" T0 E- v
9 b: J% [* B9 P. D5 c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7 ]2 S0 l! \! n& I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6 d1 n* l5 Q  @- F* o4 [1 r
2 r  n- i- R5 N' \; Y; a
來……2 K, p$ ?" G$ V) j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t: v0 ?; ~: I- X* u% N+ G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M- {) v  e9 P) z3 N5 K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N) E1 @6 V+ m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9 z& N4 Y3 v$ A" ^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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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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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1 K4 {0 R  h% w' C/ p) J+ S! ]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0 \/ u2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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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I8 v$ E2 }& V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A* E! L5 z6 D, F

步。
) Y! C4 d  z7 \3 W6 [" G% Q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2 J: D8 y( R8 G, @& W9 @8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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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d% W; [/ i# D1 Z# ]: o! D' L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X3 C' g4 j% Q$ t8 k
3 e$ B" N: o7 X- t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5 @. k) W; s+ [3 d
# @4 Z+ W' f: v9 ?" D9 K2 g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u# X" z; f  ]8 Z- A9 @% O
3 \6 }( }/ v1 L  k* u# X' p& B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1 u8 {# r. R* J4 a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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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4 Y3 U1 S* i9 G. Q" X
* I* `2 M$ ~- H5 \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y5 O" r8 T! A+ ]6 ]& J" q
- Z* r& u2 m6 S3 ?& u, y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L6 D9 F* a& T: d7 Z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X) ]. I9 I1 z! T7 \1 n  h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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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t4 r. |: P% `; ?* O
  A" \7 D! F0 B- n9 @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4 R4 Y& ^' z2 T0 G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4 B1 t0 C2 C& h7 b+ ], K8 P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4 w- l7 a5 J; W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l; b% }, M7 q
( `: i& A: l% a1 Z( `3 U# v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 h0 `+ B+ W. G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7 ~1 p  M6 ^' s. F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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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N' {$ _! y7 {) _" z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z, @9 J3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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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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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1 D, y! \( N/ R  U.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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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6 O! I% b  g8 H2 M4 q6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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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1 g; }0 q+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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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M: G; A' k1 V/ s3 y$ a* Z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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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5 K. G+ l. q) m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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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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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N3 X1 z. }# w# r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0 y& q  q9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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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3 \* p/ j9 }: J% f/ z: Q5 v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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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k8 g; ~3 v! ~: C( K7 Z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0 y1 z6 }" S6 C/ K# H# u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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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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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n' ?) Z1 k. _*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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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0 `; M6 g4 q; R  y1 [: d7 ]

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p3 \6 F! O& J5 B( G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R/ D' X) O. A+ U; q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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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P9 {4 \3 t3 z2 A.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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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6 K6 t8 [& r* h5 F1 L2 N-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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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4 e1 a8 I: S. z9 F" W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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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D# h9 m; C1 v, J- J, C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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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 c5 D* F/ M0 p( N3 P
, m# T; c0 O* h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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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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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i6 b' L( K  W0 B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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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8 f7 f" h6 `4 w3 r1 f) `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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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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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0 c& A0 K+ B+ U* `. u5 x/ c2 I

作各不相同。5 L) k$ f! p% K5 {) m  i( w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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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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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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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b$ K; U; @, U" X* k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p2 u4 F; C$ f5 q7 h8 [4 g) q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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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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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3 [+ Z4 [! b  Q% {! Z; ^' E) B" Q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s. I; u5 y  n3 G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M, S7 T7 h, ~1 m& c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 a1 I  M4 X9 @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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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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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2 K, E1 [, G8 J# }5 D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V% O/ T5 F  ^9 O5 Y3 k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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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5 c, o2 [0 _; G6 |4 e) O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t- Q$ e. s# b! K4 Q#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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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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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B- q0 m  @9 t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Q+ i- Y; r2 f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b/ w% h% f: i$ K) I%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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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3 F6 e  t. n5 Z' ]8 D)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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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7 G+ ~" i3 F$ l( \.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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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4 i* h# k* H/ }$ I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9 I+ r& E  K7 h0 ~$ r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l. v) f0 l. p' z: j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4 b5 E- Q*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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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b4 ~) o+ P8 x0 u- X3 P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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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m$ X) ]' {;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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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0 h0 j2 [# e' V-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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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8 f3 e3 R! V( V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y7 \$ S4 W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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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2 w7 r# e' b2 }! H  ]- y  U& z3 O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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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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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1 {. j3 b& a- R$ n-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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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y+ l8 ]" B1 W: Z" Z0 _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8 _5 H, W$ t4 w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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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3 W; l3 J6 u' P$ V+ }5 v+ V: p( d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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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1 g+ x$ J) V*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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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m; `" x% p/ ?. D' t4 _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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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w/ g9 E) \+ I0 K+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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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2 E) C# B2 ~,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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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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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_0 i  |, R/ j) J- S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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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9 v- m6 `5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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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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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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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3 @. p9 G0 `0 Z0 w7 C& W3 ^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 H2 t# {!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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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K; p. S. m$ w, ~3 N) L3 l' H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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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P/ J1 [' M# f+ \, M8 |+ _,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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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r$ G& ]4 w6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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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8 D, b) |  J! A( Y#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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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5 T4 O5 j! _6 c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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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W  z7 J; u" E1 k, H( ], b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6 t& g* C& ]$ `0 W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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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R% n* X0 W3 T%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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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4 F# M) B. h. y7 I; V- u& P# j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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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 V8 e8 H7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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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7 _( ^- }' v# I! C5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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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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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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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F1 s2 |8 o* V( S+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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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z7 V3 }) h/ O" G+ }$ l; H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r7 U: e5 z3 `+ ~: b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6 x5 w+ g; y0 t6 m: `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3 n9 P8 [, b)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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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I0 v$ T9 s  o6 f, L* Y/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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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1 @) x* J+ g"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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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O8 J. E8 u8 Z0 ~, p: w- |$ Z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 Q) ]) l4 f

吱……”。

　　我的心緊了緊。5 Q. h  M2 |( k- x) Z( i% N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O3 G: k( O# ^% `5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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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繼續看畫。# {! p& k; G1 N$ ?7 w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7 _. }$ i9 V2 a& O: _& z4 d;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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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Y' N2 o" P) E9 z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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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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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 l. R! U" x' V6 _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喵……”

　　是一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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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5 }9 q/ f& Y* c; [+ X5 j" d

　　“喵……喵……”4 W' s" z) P) A$ W%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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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T% V9 [' ?9 c5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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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 V! ^3 _' n4 e( w  }, Y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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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7 T/ m# a8 z% y" N  Z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0 Y6 C7 x4 A3 A) Z- V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1 N9 v( ^& m7 R& I; l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T' Z/ N/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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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Y- `3 F/ u% ?" N+ C7 T, _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N+ L  c: M  X1 ^9 \# a7 [6 s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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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X& f. l: K(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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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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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8 q2 D% R) H% s0 F% v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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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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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0 C2 i( B7 G! W& G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0 G4 V: S  G% ~! F2 V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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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1 _9 N$ a$ A; M: V8 m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u$ L! V3 T2 d) s7 W+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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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v8 t6 Y2 h" `% ^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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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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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H! \' Q5 Y9 D2 f5 O3 G, M/ _

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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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上，那就麻煩了。; H% E8 j" A: @& O1 _9 X( P9 e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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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V8 z! @7 [8 [7 I4 M) l0 v& D0 i* }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c* e8 z4 P, g6 _2 s: B" y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u  ^* G. u$ q; b8 U- _4 v# O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1 Y$ I/ P* D  @. o( h) Q1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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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k! A# H: W0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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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F* @5 f8 B$ H) i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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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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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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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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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5 N% ]! d. l$ K' E  H* j0 H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9 J+ B. g( x& a# e  b) A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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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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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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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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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t9 f) E1 p; Y) A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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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a8 B5 {& A* g5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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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6 I. m& \" g0 k4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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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R2 ]5 X, |% G8 o% P3 x! E*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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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9 A! l# E. B% d* Y, M% O+ b% w5 K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8 \& N/ c4 `9 O  p9 }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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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 E8 W9 e+ {# _5 w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z* r4 A1 B" R8 y& w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n. Q- i& I# n7 c5 I/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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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X* v# v! F# @- x6 i7 b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p9 J7 j+ C+ x9 Z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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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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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P; h) J) O/ T  j!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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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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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2 D* D7 u" }- k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8 Q* s! ^- n9 {( I

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7 E( g0 @6 ^) c" ]9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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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3 j& z" D" M( V  i2 n0 f- @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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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2 q8 I& P* f7 p- c* ]5 c- W7 R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a- b& i, ^7 `. O9 G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7 }) H; q& ~$ n7 E0 g) ?3 G& P# z, n

天。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6 Y; u+ T2 ]: s% X& }; e9 T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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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L) t0 Q# ]1 i. _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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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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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9 ~$ p* z4 S. g# i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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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S( {! E" ]3 G& _

逐。/ \9 C5 C( ^. b( ?, C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_7 N, {8 Z, y# L) h
5 \% }' G6 }+ W# r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l' {- `2 f. d& \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 F& x" a9 R# u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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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唉……冤孽啊……”7 G  R7 ]. F# a( \2 S: g& U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7 n! ]( n; A( t0 F: _* V# f/ ^
口中娓娓道來。
　　; H) z# G& Y# _$ a3 s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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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H# w! r+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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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3 D, Y2 K# G/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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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9 n3 p, w. [. \1 k3 B/ l5 ^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N: g. l. o4 z4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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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u0 \* i( k8 o2 E9 Q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k6 K( E5 I3 A) ~- r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q( |1 W2 @* m1 Y7 v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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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6 S% N$ c$ P4 Z6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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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s" O* t& E: M# U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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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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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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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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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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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6 y% K; \- {* t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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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z* D: \( H9 N8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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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 p/ ~3 ?' l5 U' z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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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Q# p7 y" M" q$ R4 S' z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Z/ b, M/ g: ^, D

的治療，徹底殘了。( ?$ m& J4 d6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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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I. D" b! l% q: y* D1 f

恢複了人性。! F1 v& e5 j* U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4 y0 r; Z+ Y7 y7 f1 g9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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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5 c1 I0 [. n5 ~$ K$ E5 l7 N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2 d! d2 I6 `# j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R& i' X8 o3 `: _% q4 Q5 B0 r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9 U# @* i) E6 s) K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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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3 c% o( @9 q8 O, w: R& x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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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d  T9 F& w, X. l: S8 }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5 \! ]  {7 X2 t( [0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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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9 z8 D0 m' R% w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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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B; W/ n1 J. F6 q& X3 f1 z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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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p0 N9 i1 M4 b4 T; p8 y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 V( F0 P+ O: m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x0 D/ s" w) o2 ?. R4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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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u( \% {& S9 x; P/ H, N% H+ e, S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U; K. n' R* B8 e% a# h" t: U- f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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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3 `0 Q! W' X2 _0 f! O" N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X# S3 r* D6 o.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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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7 i9 ~0 w! w) j6 {1 c+ N; p  f$ |. o# \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 Z! _2 o& i7 H# z) \& o9 R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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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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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Q3 K: Z: S. h+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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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5 A) T( O4 F( l7 d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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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 L/ M% k9 J) w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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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G  P+ b$ B,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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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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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T4 X4 B, |- W, ?( ~4 F7 ^  F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a7 h1 Q3 g" `4 Y+ }0 y7 H1 F"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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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L" y  `8 D/ y7 s  R8 u% @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X, S- U5 s) M- @# Z  Q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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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4 X7 v- Q5 Y/ ~9 F0 k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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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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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S0 ]& f, `( r. t- d3 o$ J/ h% H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 G4 L2 w- l9 V  K' C. D+ p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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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 @+ `( {% J7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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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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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1 |0 \% g  ?5 P6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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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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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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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8 e& A$ ]' T!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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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I' H* J'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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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B$ }0 A6 M4 U  M& f8 N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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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1 I, V- l: G1 j1 G+ v( J0 B-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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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a2 t  L" B6 q5 O. y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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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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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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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0 O4 k- F% \* n1 q+ w"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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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0 H0 L1 C4 g: f3 V8 U$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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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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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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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 Y; F9 f: t$ b' I* q5 A0 d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2 D2 g/ Y3 y: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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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 w1 k+ J5 K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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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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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e* P+ W" h$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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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P3 s" j5 v$ h9 z)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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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5 s: a: d( X: K3 H, n/ N8 Q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F$ z& e7 L8 n! m! @1 i" F, ~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i: k1 R# }*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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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0 K# Y+ @% o/ C0 X" v8 ])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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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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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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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2 a6 x* U9 }0 b, G+ Q0 d1 j1 L1 i

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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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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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 M" [* Y- v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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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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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6 m% a9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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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8 J8 ~& i: W3 T/ i. Q0 o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6 ]) M$ @$ V' y# |0 x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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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9 H- z  D$ W, m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u/ |& ?9 r' w3 t6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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