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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刚刚重逢后的巨大惊变( Z4 O0 O5 }5 K% W& J, Y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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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某个地方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通常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而我却偏偏例外。在我的感觉中,一直觉得应该再回白虎山疗养院一次,虽然我感觉这样回去和前两次回去没有任何区别,但不知为什么,白虎山疗养院就像一块磁石,牢牢的吸引着我。必竟在那里发生的事使我四位朋友永远的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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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一天,我开着车再一次来到了白虎山疗养院。和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来我抱着一种放松松的心态,只是来看一看,看看这里的变化,在寂静中寻找一种久违的感觉。楼依然是那样破败,荒草也更多了,几乎把甬路都湮没了。这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那口井,那条地道和那间很大的档案室依然和半年前一样,只是灰尘更厚了。当我无意中走到陈叔的房间外时,忽然心跳加快了起来。我慢慢推开门,仿佛看到陈叔依然坐在那张小桌前喝酒一样,其实屋子里只有我自己,我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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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I3 L4 X) f" w9 V$ a    这时我的目光落到了桌上,桌上有一本书,灰尘几乎把封面都已经盖上了。我拿起书轻轻吹了一口,呛人的灰尘令我咳嗽起来。我看清了书的名字,《东林野史》。哦,这是陈叔那天晚上看的那本书。也就是这本书,成为陪伴他生命最后一个夜晚的见证,第二天我发现他时,他已经死掉了。3 O5 Q" u$ I6 m7 z! [

% I2 N. r5 ^& Z# S8 v- M2 w( j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虽然我读过很多本古籍,但《东林野史》确实没有看过。我耳边又响起了陈叔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又听见了他在给我讲那段巴人的故事。我便耐心的翻看着这本书,想找一找陈叔说的巴人的传奇。奇怪的是,翻了一遍,我却没有看见任何有关于巴人的记载。陈叔不是跟我说巴人的故事就记载在这本书里吗?我再耐着性子又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仍然没有。难道是我翻得太快了吗?我拿着书,坐在阳光下,一页一页的翻着,一页一页的寻找着,从头到尾却都没有发现陈叔说的那段巴人的故事。* C/ n' J( P0 x

# B+ i6 V, }& F6 g1 O- R    我的心里泛起一种无比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了?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个夜晚,陈叔揣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讲述着巴人的历史。而这本书里却偏偏没有这段故事,难道他记错了?我站起身望着远方,心想:是不是陈叔通过这个故事向我在暗示什么,而这个暗示又是我理解不了的呢?" M: |8 R& e# `# H* P0 i6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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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关键的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是真的有那些鬼影,还是我的大脑产生了幻觉?毕竟我看见了死后的陈叔和飘忽不定的白色影子。- R' {6 O. O" i7 }

7 T  e0 n  v# d* \1 I    我没有留下过夜,片刻后就离开了,因为我实在怕夜里再有可怕的事悄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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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t7 x8 l2 u) G2 I# L7 U    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更加不可思议的离奇经历,就在这天下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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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d, R, i* y6 a6 q  y# A    一场大雨骤降,我改乘地铁回家。在地铁站,我买了一份报纸,边看边等待列车。人越聚越多,忽然有人碰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身边是个穿着雨衣的男子,他戴着雨帽,深深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我往旁边让了让。这时列车来了,我进入车厢,那个人紧跟着进来,我坐下他也坐下。列车启动时只见两个年轻人从地铁入口处冲过来,四下张望,忽然其中一个向车窗一看,像发现了什么,此刻列车已经加速,他们在后面拼命追赶,但转眼就被甩得无影无踪。那个穿雨衣的男人站起身看了半天,似乎确信他们没有追上来,才又坐下。我奇怪的看着他,感到这个人正在逃避某种危险。他慢慢摘下雨帽,面向我,声音沙哑的说:“欧阳,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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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7 H& C5 K; i) e    天哪,是何渐林!他满脸大胡子,神情憔悴,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从前的样子。我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他神色紧张的说:“我不能跟你说太多的话,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在追杀我,今天晚上9点,你到北江公园来,我们在公园湖边见面,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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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半年你在哪里?”许久我才说出话来,那声音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很遥远。他把帽子又戴上,说:“我在四川黑竹林里的一个村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些人一直在追杀我,怕我暴露他们的秘密。没时间细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再详谈。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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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8 V# x& E0 {( {  T1 y    他把一张纸塞到我手里,快步走到车门前,列车停下的时候,他第一个跳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 H. }$ ~6 h' ?

8 x" x: {. p* ]0 X" L( I    这次意外的相逢简直就像一场梦,若不是手中的那张纸我还以为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错觉。打开那张纸,是一张手绘的地图,地图的名字是:黑竹林。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一些路线,纵横交错,上面还有几处骷髅的标记,代表着危险。显然这是何渐林自己画的。/ K" _4 N: g* v% ~

9 _4 S1 @# p! f9 L    谁在追杀何渐林,他们是什么人?我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收好那张地图,直到回到家中,我还在想着这件事。7 N. V0 Y2 t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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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相当难熬,越等越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心里十分着急,好不容易熬到8点钟,我就来到了北江公园的湖边,吸着烟,盼望何渐林能早些来。然而一直等到10点多他也没有来,我猜测他可能出事了,心中忐忑不安,慢慢向公园外走去。6 U# @1 r, `" X( \

# q5 g6 h3 P$ n, a% H- g+ _    夜色幽黑,路灯昏暗,凉风吹拂着大树,枝叶沙沙作响。寂静的小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心情不仅也有些凄凉起来。当走到公园门口时,忽然看见马路对面跑来一个人,穿着一件雨衣,正是何渐林。他向我招招手,穿越马路,直奔我而来。看到他平安无事,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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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辆大卡车呼啸着疾驰而来,猛一下撞上何渐林,何渐林飞出十几米远,重重的摔在马路边,大卡车随际拐弯沿着巷路逃之夭夭。! {, s) M; I9 Z5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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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几秒钟发生的事,我跑过去再一看,何渐林已经躺在血泊中,身体抽搐,口吐鲜血,已经不行了。我抱住他大声呼喊,他睁大眼睛瞪着我,微弱的说:“头发,头发,巴、巴……”随后就慢慢一歪头,再也不动了。他死在了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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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电话里讲述有关“头发”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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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扑到井口,眼睁睁看着何渐林躺在井底,被那只手拖入地道中,何渐林的叫声也消失了。( s1 S6 k  s% f/ P& m2 ?

5 m) x( F* O, p: w, _3 |    四周一片死寂。! `' b4 B1 M. @$ |2 F. V8 y

# h; i# R9 V/ _; `7 K. o  n% y    我跳了起来,再找那个影子,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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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K; ~; \: e7 h# V    月光凄迷,旷野幽寂无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完全没有了任何思维,窒息般的难受,机械的抓住何渐林拴在辘轳桩子上的那根绳子,唰一下滑入井中,也摔到了井底。但我很快就爬了起来,顺着上次发现的那个地道,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c. K, Q* O2 j) e' O/ a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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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闯进地道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进来,也许是个错误。地道很深很黑,黑得没有一点光亮,连我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站在地道里,时间仿佛凝固了,无限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我的手在空气中茫然的挥舞着,什么也摸不到,很久很久才摸到地道的墙壁,心于是安静了一点。我想: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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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M2 f' l) X# k. h, c    这个时候,我忽然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威胁,那种威胁正慢慢的向我靠近。- r$ z1 n# a) I6 P# Y6 u#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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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会有一种第六感,在危险到来的时候,第六感就会给人一种直觉,似乎在地道中,有一个人在向我慢慢走近。我的心几乎不再跳动了,他在哪里?我看不到。忽然,我清晰的感觉到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那只手无比冰冷,贴近我脖子的肌肤,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2 a- v) O% O& r

* U: H1 c! b4 f    我大叫一声,猛得抓住这只手,黑暗中好像一个人也向我扑来,紧接着我们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我跳起来,双手拼命在黑暗中摸来摸去,却什么也摸不到。我清晰的感到有一个人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而我却看不到他。4 S) x: |& G* j: A$ t

9 J0 o0 W0 R2 {5 |: a. _+ I# d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但是地道中除了我的喊声没有人回答,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当中,静得就像坟墓。我不知应该怎么办,昏昏沉沉中,混乱的大脑忽然想到我还有一个手机。我急忙的手机掏出来,借着微弱的光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奇怪的是没有人,地道里空空荡荡的。我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慢慢往前走,磕磕绊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地道,又来到了上次来过的那间档案室里。档案室里依然是那么沉静,没有一点声音,一排排书架延伸着,这里真的只有我自己吗?我不敢肯定。, a2 t4 s; r' n" [$ c: G2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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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跑出档案室的时候,迎面吹来了清爽的风,我终于把心放下了,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根烟,胡乱的点上,吸了几口。这个时候,我苦笑的望着手中的打火机,心想: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它呢!抽完一根烟,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把思路理顺了一下,刚才自己的经历是如此诡异和不可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大楼里的鬼影,何渐林从井中爬出,又是一个神秘的人出现在我身后,最后伴着何渐林的惨叫,在井里那一系列可怕的遭遇,都令我有了一种坠入深深的迷雾中的难言之意。* `0 _% o1 H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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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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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天亮以后,我回到了市区,并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宇,陈宇带人来到现场,待现场检查过之后,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值得怀疑的迹象。只是这个地道,他们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而何渐林从此就消失了。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他。白虎山疗养院的事,也许到这里该告以一个段落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何渐林。为了找到何渐林,我到骆晔工作的医院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从此这两个人在我的生活里就这样消失了。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7 m9 i: ~" x# [: l& ?

, g- e- T$ ^" P    时光一晃已经是半年之后了,然而在这半年里,我始终无法忘记白虎山疗养院中发生过的一切事情。有一天,我坐在电脑前,正在查资料,忽然电话铃声响了,我接起来一听,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欧阳吗,我是骆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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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骆晔,你在哪里?这半年你在干什么,我要见你。”4 O( p! X, i& B& u9 {6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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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见骆晔苦笑的声音:“欧阳啊,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半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令我现在都过不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告诉你,白虎山疗养院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不为人知,也许这种力量也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它的秘密。我们那天去游玩,你睡着了,我们无意之中跑进了一个房间。当时,我站在走廊外面,他们几个人进去之后,我听见了里面的叫喊声,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何渐林、刘欣、方娜、王迪四个人,忽然匆匆的跑了出来,紧紧关上了门。我问他们怎么了?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王迪才说:‘里面有一个奇怪的人,正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跟我们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猛然推开门,奇怪的是那个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地上洒满了野菊花,只有窗子是开着的,看来里面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我感觉到很奇怪,继续追问,而王迪他们再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里面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在做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动作。他恶狠狠的跟我们说了一句很可怕的话,‘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当然我也只是听王迪这么说,当时究竟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后来啊,就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感觉到了一种威胁,于是辞职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说的这个世界是指大都市,而我现在隐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农村。你不要找我了,过去的事我们就当它是一场梦吧!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很开心,有机会,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2 v, N1 b5 S( B$ j$ _

" z0 D5 g' y3 {' b3 c/ p1 `7 S% h& e    电话嘟一声挂上了,我默默地放下电话,骆晔讲诉的这段往事,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感觉出来了,在白虎山疗养院里,确实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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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看见了一个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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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u) Q7 n9 i2 t8 T    古井凶灵?什么意思,我左思右想也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古井……是指哪口古井?还有凶灵,指人还是指什么东西?2 |/ W' e9 W. `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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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渐林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几个人之所以遇害,绝对都与这件事有关。白虎山疗养院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我决定第三次再回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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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1 ?1 ?1 x  ~3 {6 T& Y    第三次来到这个无比可怕的地方时,终于没有再下雨,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我把车停在院子里,慢慢向楼中走去。尽管阳光充足,但疗养院依然显得格外阴森,想一想连陈叔都已经死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变化竟然是这样大,我颇为感慨。疗养院已经彻底荒废了,那些老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此时此刻,这栋大楼里只有我一个活人。想到这儿,我多多少少也有一点恐惧。4 B" G( k/ L! J; z, U" W, t#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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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何渐林电话里所说的,我从我们居住过的那个房间开始出发,仔细寻找他说过的那个房间,终于在后楼长长的走廊里找到一间铁皮门的房间。我慢慢推开门,心跳加速,很期待能有所发现,然而房间里除了几张落满灰尘的桌子,什么也没有找到。" u2 C. A1 I( G/ l2 ?: n2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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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留在了大楼内,楼内已经没有电,格外阴冷。我点起一堆篝火,默默的吸着烟,十分感慨,心想,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里呢?这个原因连我自己也讲不明白,但我确实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准备把那口古井下的地道走向弄个水落石出。0 s- z+ ~# Y9 L  F) R)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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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午夜时分,我有些困倦了,缩在睡袋里迷迷糊糊即将睡去,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像是一个瘸腿的人在艰难行走,拖得地面沙沙响。我猛然惊醒,这脚步声太熟悉了,陈叔不就是这样走路的吗!我曾经听过好几次了,绝对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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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C* B6 E' n- D; J4 E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走到我的窗前时,竟然停住了。我紧张得打了个寒噤,探身向外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把身子又缩了回来。刚才我看见凄冷的月光下,窗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老人,那老人瘸着一条腿,模样竟然像陈叔。我忍不住慢慢再次探身向外看,这两个人站在窗外一动也不动,风吹着他们的衣服,不停摆动,那个女人的头发也被吹乱了,看不清她的模样。而那个老人缓缓抬起头,向我望过来,月光照在他脸上,我立刻大叫一声,身体向后倒去。# E( U9 }( x# d% @- i* n7 w

+ s; {$ G# L/ F, O5 P  o    是陈叔!就是陈叔!! l! G* y5 \! l

# [1 I& T- I, X0 m& [    我看见了一个死去的人!- ?0 e4 S! W- E/ }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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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长时间,我才清醒过来,拼命向窗外再次望过去,外面一片死寂,月光如纱,没有人。我像疯了似的狂奔到楼外,四下寻找,空旷的场地的确没有任何人迹,一切都跟往常一样。难道是我花了眼,还是产生了幻觉?我站到刚才陈叔站的那个位置,一抬头,正好看到我住的房间的窗子。绝对没有错,我确实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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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轻的吹着,树枝摇动,像在诉说什么。我呆立在原地,胸膛起伏剧烈,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忽然远方传来“哗啦”一声铁链响,尽管声音很低,我却听得很清楚。远远的在后楼方向的甬道上,闪出一个影子,好像是个男人,深深低着头,脚上戴着铁镣,每走一步铁链便响一声,他带着哭泣的声音喊道:“冤枉啊,冤枉啊。”那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是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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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景相当可怕,但不知为什么,我却一点恐惧的感觉也没有了,我的心被一种超越恐惧的东西紧紧攫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5 n& w4 j' M! s+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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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山疗养院的前身是一座监狱,关押过许多重犯,难道这个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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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9 t  w/ {+ S2 j* ~, B1 N0 R! \3 B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这是唯一的解释。( u/ k5 P1 z' h7 y& _* i

* _# h# f- b' y  e1 |( d& r3 \% l    那个男人渐渐消失在楼后,我如梦初醒,飞奔过去,楼后并没有人。再往前走就是那口古井了,似乎冥冥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我不断往前走。我慢慢来到古井边,竟听见古井底下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一根绳子系在井边辘轳的木桩上,不断晃动,延伸到井里去。像是有人正拽着绳子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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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着井口,想动却又动不了,浑身颤抖,几乎失去了控制。是谁在往上爬呢?在这午夜的古井中?是人还是鬼?/ C8 j5 R) y! `0 m

" {1 r; _' R; A$ t0 d    绳子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喘息声也越来越响,终于一只手伸了出来,月光下这只手惨白惨白的,抓住了井沿,紧接着一个人头露出了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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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0 j0 K6 V" I    我永远想不到这个人是谁,他也同时看见了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僵住了。  F9 z; ~8 {0 U" b;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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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这个人竟像呻吟一样说:“欧阳,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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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Y0 ^( ]* m  _& V" F  A3 P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是何渐林!# U: Z/ @3 O9 r- o0 S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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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大为疑惑,半天才用变调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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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G8 F( [% N4 i    何渐林一脸苦相,很吃力的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等我上来再和你细说。”忽然他的表情变得很诧异地说:“你……你身后的那个人是……是谁?”& Y; p6 ]! ^& b"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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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觉打了个寒噤,浑身直冒冷汗,微微一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月光下一个影子,离我不到十步远,仿佛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站在树下的阴暗处。我慢慢转过身,努力睁大眼睛望过去……是他!这个影子我在疗养院档案馆里见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我大步向他走过去,他一动也不动,就在我离他不到两步远的时候,已经清楚得看到了他披散着的头发。忽然,他抬起了头,头发遮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相貌。他向我扬起一只手,我立刻停住脚步,感觉到了明显的威胁之意。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奇特的邪恶之气,肩膀深深的垂着,瘦弱不堪,目光有些凶恶。我紧紧握住双拳,压低声音问:“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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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G" @1 y& c+ _$ P    这个人不说话,也不动,但眼睛一直牢牢的盯着我。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何渐林的惨叫声,猛回头一看,只见何渐林双手死死的抓住井沿,头部不断晃动,“欧阳,救我、救我,他们抓住了我的脚!”他拼命呼喊。8 d3 x2 e8 R) c& D5 C

2 ?! [7 H' f( |* v; Y* s6 R! p2 t    我顾不得别的,慌忙奔过去想拉他,却见一只惨白的手从何渐林背后伸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何渐林带着绝望的喊叫猛然坠入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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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古井中一双蓝色的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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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井口,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7 J  v# {# |& t6 W1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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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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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鼓足所有的勇气走到井边,向下望去。这真的是一口很普通、很普通的枯井,没有任何异常。井边还有一口古老的辘轳,一根绳子一直伸到井底。我深深吸口气,抓住绳子拭了拭,还很结实,便慢慢向井底滑去。我要下去看看这口井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又觉得非这样做不可。井壁是用青石垒成的,因为下过雨,十分的滑,快到井底时我一脚踩空,仰面重重跌了下去。井底有很多枯叶,跌得并不厉害,我马上就坐了起来,那一刻我竟看见对面井壁有一个凹进去的小洞,里面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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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吓呆了,血液瞬间也凝固了,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恐惧,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这双眼睛里跳跃着蓝色的光,恶狠狠的充满了杀机,就这样一直地看我,我与这双眼睛呆呆的对视着,不知多长时间。忽然眼睛消失了,我才反映过来,一下子扑过去向洞里张望,不料那双眼睛再次出现,和我相距不过咫尺,正死死的盯着我,我“啊”惊叫一声倒了下去,坐着用双手拼命退到井壁上,胸膛起伏剧烈。9 @+ f  T* P9 b

& Q, s% a$ i( }/ p9 F    眼睛又消失了。, D! r% h* i) }8 e7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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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那里简直无法呼吸,刚才确实是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绝对不会错的,真的是一双充满妖气的眼睛。可井里怎么会有眼睛呢?2 I) H* I6 q3 \* T

1 w8 M) d1 F+ f9 G5 K9 _4 I    这个时候我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落上了一片叶子,然而还没有等我去拂,它忽然动了起来。我忍不住仰头一看,像是一个白色的东西,……那是一只白色的手,正在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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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跃而起,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着,抓住绳子想往上爬,绳子竟“啪”一声断了,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慢慢缩回井壁的一个小洞中。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脚踢在井壁上,井壁“哗啦”一声倒了,露出一个洞口,一个白色的影子紧接着就不见了。, r4 |! n8 X1 B, S  z

$ b7 E" ]# |: @( V' `' l* ~    我听见了奔跑的声音。0 s; |0 \8 G) i( K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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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井底不知多久了,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向洞口里一望,居然是个地道。我哆哆嗦嗦掏出打火机,紧张得打了十几次才打出火,火光逐渐恢复了我的理智,我举着火机钻入地道,一边无法控制的喘着粗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地道很深很长,火光照不出四五步远,前方一片漆黑,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我的腿几乎都要瘫软了。就这样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地道逐渐宽敞起来,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铁门,几阶台阶延伸上去,我终于走出了地道,此刻我竟发现自己站在昨晚来过的档案室中。" L; o8 r" g8 b5 P: `6 W) D( S

& M- Z/ l7 ~* h3 h* J    原来档案室和枯井是相连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只好报了警。警察来到现场,经过法医检验,陈叔死于心肌梗塞,他们也调查了地道,同样没有发现。他们对于我在井下离奇的遭遇表示怀疑,我也没做任何解释,因为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真实的,正在作笔录期间,陈宇赶来了,他神情凝重的说:“欧阳,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那个叫方娜的朋友,昨晚在江边被人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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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6 V: {! X& k8 k. B    我望着他半天没有说话,方娜竟然也出事了。我摸出一只烟手一直在抖,竟然打不着火,还是陈宇帮我点上的,我缓缓吐出一口烟问道:“尸体的周围是不是也撒满了……”" a# J! X: E; E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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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宇的目光在烟气中变得格外迷离,虽然我没有再说下去,他却知道我要说些什么,点点头道:“是的,尸体周围撒满了野菊花。”* g, q1 m* z7 ~6 |! O3 U$ C$ K2 ?

7 A9 T8 P3 Z& z' L: ?2 @    “那她的头发是不是也……”3 f+ \2 H# H! G2 G/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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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宇微微一点头,吐出一个烟圈,低声说:“被剥掉了。”' ]$ {3 j) A2 u$ \! R)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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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源不断的寒意涌遍全身,我的心跳无比剧烈。- ^1 ]3 N. ]# h& _/ o*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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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准备怎么办?”半天我才问他。陈宇苦笑道:“警方要对你们采取保护措施,很明显凶手就是朝着你们几个来的,好像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誓不罢休。现在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找到骆晔和何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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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h$ [( J8 J" R2 w0 ~4 T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的话。陈宇摊开双手说:“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他们。”. a; t! R3 `9 z9 D4 n; m' A- _6 ?1 m

( q- A) V- f/ D3 y    我沉默了半天,苦笑道:“我不知道怎么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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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骆晔和何渐林一定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因而躲了起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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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K3 w! b    当天我回到家中,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大约是午夜时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我骤然惊醒,这个时候来电话总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话筒,轻声问:“哪一位?”9 {/ [3 Y+ f2 q2 W0 v+ f

2 s5 s# P' h2 W. a, I* z" B6 A( P, y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了一阵抽泣声,很久才说话:“欧阳,我是何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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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4 D4 m7 r3 ~" S$ q+ G    我急忙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在哪里?”* k+ N' Y$ E/ g! t.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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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抽泣着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遭遇到这种情况,其实不奇怪,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我们真不该做那件事。”6 C. F2 K9 G" C8 Z2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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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紧双眉问:“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说的是哪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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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N$ i/ r. r    他说:“当时你睡着了,一切可怕的事就是我们进入白虎山疗养院一个房间里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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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想起来了,我们来到白虎山疗养院的时候,在那个房间里我的确是睡着了,醒来时他们都不知去了哪里。后来他们回来时也没有说去干什么,只是脸色出奇的苍白,仿佛有什么事瞒着我。随后他们又去给死人画像。而此刻仔细回想的确觉得很奇怪。我追问道:“你说清楚,你们那天晚上究竟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0 V/ @- g# F9 C& g1 H% {  ^

% C% D8 A9 }" {; ^    电话那边的何渐林抽泣着说:“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根本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你睡着了,我们没有打扰你,就在楼里闲逛。不知不觉在后楼最里面的长廊里,看到有一间是铁皮门的房间,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和尚做法事念的那种经,王迪第一个闯了进去,我跟着走进去,结果……”2 U* y& E, f1 o. m: N

" L. {% r; X8 |! Y1 K3 T1 K    他沉默了,我只听见他剧烈的喘息声,似乎极度恐惧,我忍不住大声喊道:“你倒是说话呀,你看见什么了?说呀!”/ c# j% g( E1 H2 |  r0 ]9 [: u

* `) I7 o* k& y3 y$ f    何渐林继续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电话嘟的一声挂上了,我大喊道:“喂、喂……”然而电话那边再也没有声音。我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挂电话的那一刹那像是还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无法听清楚,我的电话是有录音功能的,打开语音信箱,倒到头重新再听,结果听了几遍也没有听清楚,我反反复复听了十几遍,终于最后一遍听清楚了,他像叹息一样说了四个字:“古井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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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段神秘部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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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v5 p7 c: B5 w    我听不懂他的话,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头子提着他的马灯,孤独的向外走去。我原地愣了半天,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个糟老头子肯定知道一些内幕,此时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便追了出去。陈叔已回到了他的小屋子,又开始喝酒。我坐到他的对面盯着他,看到他的酒壶旁,放着一本名为《东林野史》的书。《东林野史》是中国一部写历史轶闻的古籍,显然他还有些文化。我追问道:“陈叔,我的朋友死在这里,你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这栋大楼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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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P: N% H4 c( s# O% Y    “秘密?”陈叔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一个看门的老东西,土埋半截了,我都不知道我知道些什么。就像这本《东林野史》中记载的巴人的传说一样,恐怕永远都是一个谜了。”3 E, y0 R# A" t+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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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人?什么巴人?”; Z* l7 h* A, G/ J0 z1 q

# W7 S; T# J2 w- d9 f    “你不知道这个故事?我简单给你讲讲吧。在中国的古代四川原始森林中,生活着一个奇特的民族,他们从来不和外界接触,自称为巴人。传说他们守护着一批神秘的宝藏,有着极强的战斗力,骁勇善战,按照部落的方式生活。他们也从来不去招惹外族,也很少跟外族发生战争,就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着,只是通过狩猎向外界换回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至于他们守护的宝藏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q  M% E7 v  s; V' q

. z/ e: |2 f( K) Y9 d% o7 r, n5 m) |    “巴人的部落世袭首领制,老的首领死亡之前才会把权力移交给他的儿子。据说只有首领才知道宝藏的埋藏地点。后来中原地区不断发生一些大的战争,群雄割据,战争也逐渐波及到了巴人的领地,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得已和外族参与了战争,造成了一定的伤亡,部落人员减少,巴人只得退入更深的密林中。三国时,孟获的部落逐渐强大起来,为了获取更多的物资,占领地盘,扩大影响力,他在深山中修建了军事栈道,侵犯了巴人的领土,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争。孟获很想获得巴人的宝藏,来充实自己的军晌,于是对巴人穷追不舍,两年的战争打下来,巴人的部落损失惨重,这个时候诸葛亮的军队进入四川,建立了刘备的政权,曾经七擒七放孟获。在孟获归降之前,诸葛亮的军队封锁了山区重要的交通路线,这也给巴人的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前面是孟获的进攻,后面是汉军的封锁,形式相当危机。3 g4 ^$ b5 B  w& G" E2 `5 N

$ a& B; ]* u# f5 F' O  W: ?' `8 ?8 M    “这个时候巴人的老首领已身负重伤,临终前他把儿子叫到身边,进行了权力交接,并告诉新首领要保全实力,千万不能有灭族之灾,要撒到更远的深山里去。此刻孟获的军队已经把巴人困在一座大山里,背面是千尺悬崖,旁边是滔滔江水,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而奇怪的是他们缩小包围圈后,却没有找到一个巴人。一夜之间那些巴人在中国的历史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再没有人见过他们。一直到现在。巴人的传说是真是假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小伙子你说这个谜该怎样解开?”- H; i* Y. X% S' `

3 }/ a. m4 h/ \/ `/ M    他没头没尾的跟我说了这样一段轶闻,真是让人莫名其妙。我冷笑道:“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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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陈叔又端起他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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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我总觉得你跟这件事有关系,既然来了,不弄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 `/ K' m6 A3 j* z8 C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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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早你再来找我,我喝多了,要休息了。”他不再说话,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F- K8 ]8 P* x3 Y, w6 {  `

7 h4 I: U2 }' ?. K: v3 I    我抑制住愤怒,说:“那好,明天我再来找你。”- ]% P+ {1 d4 L3 U8 B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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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我开始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反反复复思考今晚的遭遇,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奇怪的冤枉声,白色的鬼影,阴森的档案室,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加上这场绵绵的细雨,一切都像是在迷离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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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9 M3 Z, f4 ]3 E$ Y# Z( n    什么时候入睡的我已经不知道了,醒来时天色微微见亮,雨已停。我去找陈叔,发现他并不在房间,一摸被子也是凉的,显然他出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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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 d! l4 e" r# J2 e    我在楼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出了楼沿着小路我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寻找,周围树密浓茂,但杂草成堆,透露出一种格外的荒凉。草地上开满了野菊花,虽然昨晚下过雨,花香却依然在凉风中飘荡,然而这花香却令我感到深深的忧虑。野菊花究竟和我的经历有着怎样的奇异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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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 V. V3 j7 n    当快走到那口枯井旁时,我猛然站住脚。) H& j0 D" U! \# N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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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了陈叔!4 p$ D% }7 b! B

! j+ O! r6 c$ t  i- h    陈叔背对着我,跪在井口边,头深深的垂着,一动也不动,后背的衣服早已被露水打湿了。我不明白他一大早在这里跪着干什么,那情景相当诡异。我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依然不动。我轻声呼唤道:“陈叔,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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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5 y7 q! D# m1 D, D

/ g- y0 l' n! v, C! B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没有说话,他忽然斜斜的倒在了一边,脸朝着天空。我惊骇的大叫一声,倒退两步,几乎跌倒。我并不是惊骇他的倒下,而是恐惧他的表情。陈叔整张脸都扭曲了,脸色铁青,张着大嘴,牙齿呲露,一双眼睛空洞的瞪着,眼角几乎都瞪裂了。他的身体仍就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胸前紧紧捧着一束野菊花。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半天才冷静下来,屏住呼吸,浑身颤抖的走到近前,一摸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再一拭他的鼻下,呼吸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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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s! t# j3 Q0 {    陈叔死了!4 R7 r5 r  o) C: W1 }% S, y

8 k& w: x% R3 i+ k5 r    看来他是半夜时分来到井边,跪在这不知干什么,一件突然发生的事,将他活活吓死。可是他半夜来此干什么?又是什么\事能够将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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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目光投向了井口。% a6 H" f- V$ C* F

1 E5 \! E5 y. b  w    陈叔说过,他有一个女儿跳这口井死了,我还看见过他在井边烧纸。是不是他在井边跪着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呢?他面对的地方正好是井口,难道井里忽然有什么怪事发生吗?他一定是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情况,超出了他的精神能力范围,以至于将他在一瞬间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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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就在你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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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9 Y! n. q2 W    这糟老头子接着喝酒,不再理我了。我苦笑了一下,思索片刻,起身向走廊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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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尽头果然有一间像是会议室一样的房间,门没有关,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摆满了图书,周围还有一些存放档案的铁皮柜子。显然这是当年疗养院用来给疗养者休息阅读的场所。我走进去,空旷的室内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充满孤独之意,书架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不知多少年没有整理过了。我穿过书架,来到铁皮柜子前,一拉柜门,立刻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我咳嗽了两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一照,那些档案基本上都是患者的病历,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本疗养院当年的院志,于是蹲在地下仔细地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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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9 r* K3 F+ B( q2 [    院志序言中写道:“民国三年,白虎山匪患,数十人相斗,死者众多。山民谣传,每当月圆之夜便有冤魂出现,寻找替身,常有非死者,山民为之恐惧。- Q; F9 A4 Y2 w4 q: @% p( P.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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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山自古即是凶恶之地,常有怪事发生。然风景优美,物质丰富,曲径通幽,唯有道路难行。后修建监狱一所,关押重犯,达十数年之久。在西南场有刑场一处,处死犯人累累。9 p7 r! D. Z; o- h( _8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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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六年,监狱发生暴动,杀死警察十数人等,犯人潜逃,祸乱当时,局面无法收拾。监狱另选新址,房屋逐渐荒废。山民传言,常见戴有铁铐之人,口呼冤枉,出现于荒屋之外,极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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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政府修建疗养院一所,起名为白虎山疗养院。改建房屋时,西南场发现骸骨三具,另为安葬。疗养院布局合理,环境优雅,初始游客云集,后逐渐冷落。西南场现为档案馆和图书馆,存书万余本。”! s+ ?$ N5 c2 B" B2 A$ V/ C4 R+ g

7 T5 W$ s( F6 q5 w    我的心一动,放下书看看方位,这里正是西南角,院志中记载的刑场就是这个位置。想到这儿我的后背又是一阵发凉,正要看下去,忽听“唰”一声响,像是衣服拖在地下的声音,我猛然一抬头,只见长长的书架尽头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如同飘起的白纱,紧接着就不见了。我惊骇得一越而起,那一刻我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半天才追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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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轻脚步向前慢慢的走,一排排高高的书架隐藏在黑暗中,似乎没有异常,但冥冥中我却感受到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危机正在向我接近。忽然身后“唰”又是一声响,几乎就靠近耳边,我顿时僵住了。楼外虽然下着雨,却并不是一点光线也没有,楼角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灯光透过档案室的破旧的窗子,照了下来,把我的影子也照在地面上。这并不令我恐惧,真正令我惊悸到极点的是,在我的影子之后竟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仿佛弓着腰,离我不足两步远。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得像石头,动弹不得,只有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E" P% U; n5 x) L) ], ~5 n: o6 [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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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不动。我已紧张的无法呼吸,究竟是谁在我身后?可能仅仅过了几秒钟,我却感觉相当漫长,影子猛得举起一样什么东西,那一刻我如同遭了电击,骤然回过头,模糊看到一张隐藏在黑发后的脸,具体面孔没有看清楚,但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看得明明白白。“谁?”我惊叫着喊道,本能的跳开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摔倒在地,一刹那影子也扑上来,我下意识一脚蹬出去,“哗啦”影子撞在书架上,无数的图书和灰尘落下来,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大声咳嗽,拼命爬起身,等到灰尘散去影子已经不知去向。我寻找半天毫无踪迹。' d" i. X7 |* U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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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踢到的是人还是鬼?) w% h8 Q5 k- G

* G- P7 K5 c' ?) ?  Z) F7 d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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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n7 j+ Z1 j    我怫然站在那里,窗外一片雨声,虽然路灯惚亮,我感觉却没有一点亮度的光霭,四周是那样空旷,几声来自远方的夜鸟哀鸣,似乎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5 {* r" C! U4 J. i; J

+ S3 {: s/ w9 f: j$ Z) X( w    我不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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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3 m# r4 i8 b: E. K8 }    一切迷离的感觉深深困扰着我,这个影子我像是在哪里见过,不由自主想起当年生物系那永生难忘的恐怖经历,想起了曾经美丽的王珊,以及她被剥掉的头发……& ?8 H' V- T! _6 W) D/ N: @9 d- L

6 ~, k; l" ?& u* a9 I; h. c    忽然,从走廊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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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叔那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提着一盏古老的马灯,慢慢走过来,黝黑的脸皮被马灯照得发红,冷淡的照了照我,说:“你看见那个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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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h# \8 ^    我迷茫,恐惧,恍惚,惶惑,头脑有些晕眩,机械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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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c# M8 Z    “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没有人来打扰他的清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呢?”他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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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R+ V1 B( }3 Y' q6 H- n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直喘粗气。$ F' p# T' z! g6 r' ~$ Y, X/ D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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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叔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走近我,弓着腰,切切的、压低声音说:“他在这里。”# g- s7 D" ]" |# i# g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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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脏像是猛然被人一下揪住了:“谁在这里?”2 Y* v. j9 n7 W& m; r1 X' I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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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陈叔伸出一只老虬枝般的手,指着我的身后说:“他,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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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依然是这样大,我永远忘记不了这一刻,周身彻骨冰冷,整个空间,在这一刹那,在我的意识中,全都凝固了。我缓缓扭过头,脖子已经僵硬了,几乎回转不得,而与此同时我真的看到了刚才那个白色的影子。) R( |* k+ x  y# t* Q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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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只是一种形容,那仿佛是个人的形状,穿着一件白纱样的衣服,看不清脸,白纱随风飘荡,一闪就隐没在书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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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5 Y, P" h& ~5 a; |% U    我疯一般跑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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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2 x/ I: p7 U6 S0 s! X- {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7 r# Q0 R/ J0 n9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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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奔到陈叔面前,声嘶力竭的质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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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叔平静的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在这已经很多年了,我见过他几次,但从来不去打扰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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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叫我来的,你现在又说不知道!”愤怒在我胸膛冲撞,握紧了双拳,情绪有些失控。这个可恶的老家伙,他的这种可疑的坦然,令我有了更不能摆脱的感觉。/ Y1 j! j, d0 e; s3 ?3 B

; L9 H# c5 x( [$ M    “这里就是在样。”陈叔举起马灯,还是那样平静,“我也许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你又何必来打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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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这里发生过多少可怕的事2 c0 _" o" w9 v8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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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娜的话在此刻听起来就像一句咒语,让所有的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而她接着说出了一句更可怕的话:“已经死了两个了,下一个会轮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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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窗子吹进来,我闻到了一股野菊花的香味,只是夹杂着血腥,让人恶心。是啊,下一个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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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F& W. z) u: i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星,远处楼房的灯火也显得格外朦胧,今晚似乎特别寂静,少了许多喧嚣,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却比这黑夜还要沉重。我始终想不明白刘欣所写的“井”和“头”字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井”字,难道是指白虎山疗养院的那口古井?还是有所暗示?她手中的报纸碎片也很奇怪,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报纸或报纸碎片,那她死前曾拿着一份什么样的报纸,以至于使她丧命?尸体周围为什么像王迪死时一样也撒满了野菊花?他俩的死又有什么联系?假如是何涧水那些人干的,应该来找我,杀死王迪、刘欣究竟为了什么?种种疑问萦绕着我,越想越乱。5 d- D2 t& d' U.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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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荡,显然我一直处在黑雾之中,就像着了魔咒,无法解脱。2 w- Y( z& M4 s2 S# J( q, z1 Z0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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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我瘫坐在沙发里,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头隐隐作痛。我想今天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查找刘欣生前去了哪家图书馆。洗漱完后,匆匆吃了口早点便出门去了。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几乎跑了个遍,也未能找到刘欣去过的踪迹及她所说的关于“野菊花杀手”的报道。& S* f0 T  ]2 H7 r# D

9 \$ r: e" O% F( y, }5 M- k& Y    我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的开着车闲逛,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刘欣家的附近,忽然在车道左拐角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门面吸引了我――“老工人图书馆”。它看上去年头似乎已很久远,在高楼大厦的对称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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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欣会不会来过这里?我的心一动,往往最近的地方最容易被忽视,人总是不知不觉犯类似的错误。我停下车走进图书馆,高高的书架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看报纸,他看到我进来,慢慢放下报纸问:“有什么事?”我说:“我想查一下,昨天有没有一位叫刘欣的读者来借过书?”老人拿出一个登记本仔细地翻阅着,突然停了下来说:“你找的这个人来过。”我的心跳加快,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是什么时间?”老人一边指着一行字让我看,一边说:“她昨天下午一点钟来过。”我一看果然是刘欣的字迹,便急切地问:“她是否在这借过报纸,杂志类的东西?”老人摇摇头很肯定地说:“她没有借任何东西。我记得她像是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离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刘欣死前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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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X; a1 t& _: I0 N8 T4 k2 l    一天在不断的寻找中漫长地度过了,可我一点线索也没有,刘欣接了什么人的电话似乎已经成为她死亡的重要疑点,毕竟不久之后她就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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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脑海中反复出现刘欣留下的这个血字,她想用这个字传达给我们什么样的信息呢?难道真的和白虎山疗养院的那口枯井有关吗?王珊留下的纸条也指向白虎山疗养院,这个地方还真是不简单,为了解开这个谜团,能找到一点线索,我决定再去一趟白虎山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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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便一个人向白虎山疗养院出发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一种暗示,天又下起了小雨,我的心情格外凄凉。一路上,我已无心欣赏路两旁的风景,脑子里充满了种种疑问,中午时分我到达了疗养院。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古旧的大楼笼罩在弥蒙的雨雾中,显得是那么阴暗冷寂,仿佛是一幅被岁月磨得失去颜色的画卷,静静的矗立着一份沧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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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H) z' q$ ~7 u) D6 @2 u    正当我呆若木鸡似的瞅着楼房发愣的时候,一阵沙沙的响声把我惊醒,顺着响声望去,只见陈叔拖着一条腿,沿着湿湿的小路,慢慢向这边走过来。他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好像不希望我回来?”陈叔微微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是啊,是啊,我真的不希望你回来。”他遥望着那破败的楼房,神情变得格外诡异,“这里发生过多少可怕的事啊,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唉。”他转过身又慢慢的离开了。这句话令我浑身一阵冰冷,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F+ @# J) P8 c% ~  w

9 u# r( y4 R1 H( F4 s9 s3 y    雨越下越大,我冒着雨穿过楼房,向那口枯井走去,远远一望,枯井掩映在一片杂草丛中,仅露出黑黑的井口。周围长满了野菊花,王迪和刘欣尸体周围撒的野菊花,和这里的一模一样。难道他们的死真的和这口井有关?我越发疑惑了。我加快步伐,来到井的近前,仔细观察,然而这口枯井再普通不过了,看上去虽然很深,但依然能够看见井底,也不知枯了多少年了。我很想下到井底看一看,可雨下得太大,我只好跑回楼里,又回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因为王迪的突然死去,以至于我们连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便回去了,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8 ~) |) S, [$ h

# m  Z3 G$ T7 ~8 p# x4 ^    带着一身的疲惫,看着故友的东西,不由一阵伤感。叹了口气,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我躺在硬板床上,想等雨停了,再到枯井,去看一看。也许我太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恍惚间,我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冤枉、冤枉。”还能听到铁链的声音,仿佛一个人戴着铁链在行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打了一个冷战,不由得惊醒,屋内一片漆黑,我的心跳加快,起身去摸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屋内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仔细聆听,除了窗外的雨声,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想也许是自己作了个梦,或是一种幻觉,可是初来的那晚不是也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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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不安起来,探身向外一看,没有人,再仔细一听,声音已经消失了。* d; u; B( z. E& z) O: Z

5 }& q% m3 {- M: L! }/ k7 q. q    必竟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咬咬牙,离开房间沿着漆黑的走廊,向楼下走去,整栋大楼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没有一个活人。来到楼下,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丝亮光,那光线像梦中的景象,飘渺而不真实。走近了才发现,在最里面有一间小屋,门没有关,陈叔靠近门口,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似乎知道我要来,没有等我说话,他便沙哑的说:“坐吧。”我有一点不解,问道:“刚才,您听没听到有人喊冤枉?”陈叔沉默片刻,喝了一口酒,很平静地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你上次来时就已经问过我了。”我总感觉陈叔像是知道些什么,于是追问道:“听说以前这发生过许多离奇的案件,您能给我讲讲吗?”% u6 ?7 y- A8 [( ]# J% ~

' ^% B/ f( Q) D( @5 P  Z7 N    陈叔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他就掩饰住了,他仍然不说话,低头继续喝酒。我等了半天,我忍不住又问道:“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不能说呢?”陈叔终于放下酒杯,微微皱着眉头,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凶狠之意,他站起身指着长廊的尽头说:“那有一间档案档案室和图书馆,你要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吧……”他把身子向前靠了靠低低地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不过没有人敢到那里去,通常去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要不要去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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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停不下来的恐怖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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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G3 A8 h) {# i1 c% I    我还想再看一会儿,但骆晔却沉不住气了,他大步走出去,一直走到老头子身边,问道:“陈叔,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人全神贯注地烧着纸,丝毫没有觉察外界的变化,骆晔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他瞪着骆晔,神情有些惊慌失措。我也走过来问:“陈叔,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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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l: ]8 T+ S/ G% D: Z! |    陈叔呆怔半晌,竟恶狠狠地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N# t( X: U! W-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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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晔冷笑道:“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烧纸,不会是做贼心虚吧,说不清楚就别想走!”: M! S9 H$ S' y4 S

* p8 Q6 x: q; |1 w5 w, V( m    陈叔脸色铁青,胡子发颤,目光凶恶。我向前迈了两步说:“陈叔,我们的朋友死在你的疗养院里,你又无缘无故在这烧纸,是什么意思?”$ ]. P9 ^8 k  k+ p3 T  A$ f/ l"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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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全身都在发抖,许久才叹了口气,慢慢蹲下来低声说:“我是给我的女儿烧纸,十二年前,她在疗养院中当护士,因为感情的事想不开,跳进了这口井里,今天是她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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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骆晔一愣,这确实与我们没有关系,沉默片刻我问道:“陈叔,刚才你有没有听见楼下有人在哭,边哭边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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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5 y2 o+ R8 q6 S    陈叔嘴角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他凝视着我半天没说话,但我明显感到他的神色颇为诡异,“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可能是风声吧。”他不再理我们,继续烧纸。现在也不能再问什么了,因为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沉默片刻我和骆晔彼此闷闷的回到房间,这一夜再没有别的事,直到天亮。我们不知道吸了多少烟,更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怎么\会发生如此怪异的凶杀案?毕竟找不到任何动机。留在这个鬼地方已经没有意义了,乘车离开时,陈叔和那些面无表情的老人们静静的站在破烂的长廊下目送我们离去。车子驶出大门之际,我忍不住扭头一望,忽然看到陈叔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种表情令我一阵毛骨悚然……! |/ O% u1 ~" O: S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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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城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探望刘欣,这群朋友中她和我比较谈得来,又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对于这件奇特的案件她或许有别的看法,带着这种心绪我来到她的家中。刘欣刚刚起床,还没有洗漱,神情憔悴,显然发生这样的事她的心情也很乱。见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没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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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J- E4 H. b; G8 C3 ~/ s( {3 g' `( k    “没有线索。”我坐下来搓搓脸,格外疲惫的回答。刘欣慢慢倒上一杯水说:“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骆晔为什么要激王迪呢?对王迪的死他要负责的。还有一件事很怪,我记得看过报纸上说,半年前白虎山疗养院里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一对中年夫妇在疗养院里过夜,惨遭杀害,他们的死法似乎和王迪很相似。报纸上称之为‘野菊花’杀手,你说,这件事跟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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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奇地争大眼睛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淡淡地一笑之后,神情有些严肃:“我只是有些怀疑,但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没办法跟你详谈,可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知道真正的答案。一会我去图书馆查一下旧报纸再说。”我反倒没了意见,只得起身告辞返回家中,一路上默默的回味刘欣的话,她似乎知道什么隐情不愿意说出来。; F( s8 U/ T. ?* k) y$ i, i. X7 |

- o! K$ Q( z# H9 K    此后我一直在床上呼呼大睡,做了很多恶梦,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清醒时天已完全黑下来。我倒了杯水打开电视,还没有看清电视画面就听见播音员说:“死者的名字叫刘欣。”我先是一愣,刘欣?不会吧,上午我们还在一起,才过了几个小时她怎么会死?不可能,也许是重名。然而下面的内容才令我大吃一惊,“经法医鉴定,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似乎与人撕打时所留下的,更为奇怪的是尸体的周围洒满了野菊花。”听到这里我如同遭到电击一般,头发都竖起来了,野菊花?源源不断的寒意涌遍全身,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抓起衣服急忙向刘欣的住所赶去。当我来到刘欣家时,屋外已围观了许多人,隐约能看见警察在里面维护现场。这时,骆晔、方娜和何渐林也陆续地赶来了。我们一起穿过人群来到现场,在隔离线外看到刘欣的尸体时更让我们一惊,她的死法和王迪几乎一样:身体摆成一个趴着的奇怪姿势,头部昂起,鲜血模糊了她的脸,她的头发已经被剥掉,脑袋像个血葫芦,极度恐怖。尽管面容难辨,我还是一下看到了她的眼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方娜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她震慑的东西,令人悚然到了极点。我竟然不敢再看第二眼,扭过头去平静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转回来,刘欣的衣服破碎不堪,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看来她的死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过程。3 S6 A# n& z. \6 H$ o

, J7 g; n7 K5 p    迟疑片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坠入迷雾的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当中为什么会有两个人死于同一个方式,并且如此可怕。她的头发怎么会……我向方娜他们望去,只见他们的脸颊泛着一股死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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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a7 B9 H- v4 \; a7 @% x4 `    “欧阳,你怎么来了?”听见声音我一抬头,只见陈宇从室内走了出来。我叹口气说:“这个案子是你负责啊?死者是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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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朋友?”陈宇语气很奇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说呢,她的死法跟前两天白虎山疗养院的那个案子一模一样,还有她的头发被剥掉了,也同你以前的经历相同,好像我还见过这个死者。对了,你们最近去没去过一口井?”% l# `; E5 S" U2 W4 a

7 J& ~# n* R6 g    井,我的心一动,立刻想起了白虎山疗养院后院中的那口古井,问道:“你什么意思?”陈宇点上一只烟,一边吐烟一边指了指刘欣尸体的左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刘欣左手的指尖下似乎有个字,看了半天我才看清楚,是一个用鲜血写成的“井”字,还有一个没有写完的“头”字。显然是她临死前蘸着自己的血写下的。一股凉气从我的后背冒了出来,刘欣死前留下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头”字是指头发吗?我不由想起“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的事情,显然悲剧仍在继续发生。陈宇接着说:“我在她手里还找到一张报纸的小纸片,我分析临死前她的手里曾抓过一张报纸,但我在现场没有找到这张报纸,可能报纸被凶手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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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旁边的方娜忽然用一种走调的声音说:“鬼,鬼……”何渐林制止她说:“你乱讲什么?”方娜浑身抖作一团,指着刘欣的尸体说:“我、我好像看见刘欣的眼睛转了一下,她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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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诡异之夜的怨恨之音; D  R# e3 ?7 o+ _6 o* ?2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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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后楼——前,仰头向上望,楼体陈旧破败,连墙皮都剥落了,外表显得极其荒凉。我一直走入长廊里,停尸房的门依然是挂着的,拿下锁,敞开门,我探头向里一看,王迪的尸体还趴在桌子上,血迹已干涸,他的衣服破碎,仿佛被人撕扯过,脸上手上伤痕累累,皮肉外翻,惨不忍睹;他的表情很木然,又像是一种彻底的绝望。我克制住内心的伤感,开始寻找线索,希望能发现点什么。整整忙了一个早晨,一无所获,除了我和骆晔昨晚留下的脚印,地面没有第三个人的足迹,几乎看不出特别之处。我在王迪的手指甲里找到两根蓝线绒,因为是证物便没有动,此外还找到一个装有几枚图书钉的半截信封,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尽量不破坏现场,也没有动任何东西,最后闷闷地离开了这个依旧弥漫着血腥气的地方。, ?* F; M# |+ M1 |' a!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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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在中午时分才赶到,负责人正巧是我的老朋友陈宇。他们双脚满是泥水,看样子费了不少事才赶到的。技术人员立刻对尸体进行检查,我们也被带到室内分别录取口供,盘问相当严格。对于我的问讯最主要的其实只有几个,由陈宇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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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 u% q* v- _0 H# X3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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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何渐林,他走在我前面,所以他是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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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有没有发现特殊的情况?或是看到可疑的人?”, U, @2 |# o/ c4 B%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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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渐林说他好像看到一个古怪的身影,但我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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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4 {- W! b/ _4 b    “他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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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T2 h+ i0 T$ b; U. N4 ~3 }    “他自己说像是一个腿脚不灵活的人,一闪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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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j& [9 ?' v6 c1 u  P    “他有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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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u% C& H. e0 g/ B9 _2 l2 @    “这个我不知道。”. I0 A8 o( Q  _6 E( e

; X8 w+ |6 Z0 N, {3 Q    随后就是一些我认为是常规性的提问,例如“你们在路上碰到什么意外的事没有”、“谁有反常的表现吗”、“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等。我耐着性子一一做了回答,最后问他道:“你们打算怎么破这个案子?”# D& h4 U  Z4 P3 G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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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要等到尸体的检验报告出来后再做决定。”陈宇叹了口气,“初步断定是凶杀,现在还不清楚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不过我认为凶手并没有走远,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我们会封锁通往城中的道路,进行搜查。欧阳,至于你们,三天后要到警察局去继续协助警方调查,不经批准不许离开本市。”( X' c6 S+ ]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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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他扔给我一支烟说:“你们也真是的,野营干嘛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闹出人命了,真够刺激的!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你帮我分析一下:一、死者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野菊花,它代表着什么含意?二、死者的伤势很重,用什么样的凶器才能造成这种粗糙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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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静地回答道:“野菊花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而王迪身上的伤,骆晔推测是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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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出来的?”陈宇不解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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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晔说他是被人活活抓死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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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6 t+ P8 p$ R, e" u' a    陈宇打了个冷噤,沉默无语,这件案子疑点太多,他也有些迷惑不解。半晌他才问:“那你有什么建议?”我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不过是出发点不同罢了,我觉得这座疗养院有点不对头,准备留下来看看再做决定。”' [4 h8 T7 ^! o! R# A* U

9 k- q/ m1 {- U) L& T3 P6 M    陈宇轻轻敲着桌面,叹了口气。警方办案,特别是命案,必须得按程序进行,尸检是寻找线索和证据的前提。“你可以留下,但不可以破坏现场。”他说。我点点头。等到一切证词都办理完了,我和同伴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都不同意我留下,我坚持要这么做,最后决定我和骆晔留下,何渐林送刘欣、方娜回去。当他们随警方一起离开时,我有一种直觉,刘欣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态。上车后她紧皱双眉,忽然翘起大姆指和小姆指,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方娜也从车里探出身喊道:“欧阳,骆晔,你们小心点!”我望着车队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心中一阵凄凉。2 J4 z" `8 s" J& Q1 G7 `

& \1 L* [) X6 u$ C    天黑后我和骆晔躺在木床上不停地吸烟,骆晔的心事仿佛比我更重,一句话也不说,大概还在内疚吧。我想凶手可能已经逃走了,这个警方会追查的,问题是这家疗养院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正因为如此王迪才被杀害的。我的想法是先从那个陈叔身上寻找线索,毕竟他一开始就告诫我们不要去后楼,显然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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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九点多钟的时候,正巧是昨晚王迪去停尸房的时间,我坐起来想倒杯水喝,骆晔忽然拉住我,不让我动,他聚精绘神地倾耳细听着。我也听了一会儿,似乎在很远的地方有铁链的拖拉声,“哗啷、哗啷”,声音不是很响,有些模糊。渐渐的声音清晰了,一个男人悲伤的抽泣伴着铁链的拖拉声传入我的耳鼓,他哭得极度压抑,极其凄凉,并且用一种沙哑的怨恨之音喊道:“冤枉,冤枉啊,冤枉啊!”哭声越来越晌,仿佛是一个戴着脚镣的人由远及近向这边走了过来。我凝神倾听片刻,无限的寒意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只感觉浑身的毛发都已立起,双腿一阵颤抖。我看了骆晔一眼,他的脸色惨白,额角也冒出了冷汗。与此同时我们一起冲到窗前向外望去,然而楼下树影摭蔽,夜色又太黑,什么也看不见。7 K+ _. ]# A! E- q! |

; Z) C+ j6 l: `/ E+ o    “下去看看。”我低低地对骆晔说,他点点头,我们两人直奔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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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t6 C3 r1 c- U% p: g    等我们来到楼下时,一个人也没有,高楼与树丛都格外寂静,面对此情此景,假如不是骆晔也听见了那奇异的哭喊声,我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路线,甬路的正前方通向院墙外,中间穿过我们住的这栋楼,只需拐一个小弯就是后楼和后园,那里杂草密集,还有一片树林。我同骆晔小心翼翼地走到后园边,并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向回走时,竟隐约看到林中有火光,那火光忽明忽暗,我们立刻围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一口井前,边烧纸边念念有词,火光映到他的脸上,正是陈叔!他在这里干什么?烟火飘渺,周围显得十分诡异。老人用他仅存的一只手,不断地把烧着的纸钱撒向井中,自言自语道:“造孽,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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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他是被活活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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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j: V) p  b5 m5 w+ ^0 g' s5 A    我和何渐林对视了一眼,寒意骤生,这么晚了,谁还在外面哭?喊冤枉又是什么意思?事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王迪死了!”何渐林浑身发抖,一字一字的对她说。方娜和刘欣都愣住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方娜的脸色一变,语调发颤。何渐林大吼道:“他真的死了!他死在后楼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也大吼道:“你冷静些!你去找那个陈叔,我去把骆晔喊回来,刘欣,你们呆在原地不许离开!”1 A: j+ N#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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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步跑到楼下的长廊中,昏暗的灯光下有一间小小的水房,哗哗的流水声回荡在楼内,更突出了一种死寂感。我跑进去一找,厕所里没有人,又急忙跑出来直奔长廊尽头那几间亮着灯的房间。隐约听到骆晔的声音,我闻声推开一扇门,只见他站在一张床边,正在给一个老人压腿,还说:“没关系,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了韧带。”他转过身望着我,愣了愣问:“欧阳,你怎么了?”) b" R( Y4 O' J4 W& }8 W

+ [, N0 q" c1 v+ B4 [    “你在干什么?”我问道。( [2 B0 B# b( H( }: z6 H

9 A5 c+ {; C4 n    “这个老人摔伤了腿,我给他看一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n; H6 z0 B* v! ?: Y# a

! i4 M! v. K% Q8 A3 ?    “你干的蠢事,玩游戏玩游戏,现在玩出人命了!”我对他声嘶力竭地嚷道。他惊异地问道:“你说什么?谁玩出人命了?”我怒气冲冲地把他拉出门外,边走边说:“王迪死了,王迪死在后楼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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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2 A( t4 L    他惊讶地站住:“你在开玩笑!他怎么会死呢?十几分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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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l) Z( c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感到身心异常疲惫。“他人呢?”骆晔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后楼,他拿起手电说:“带我去看看!9 z- G& ]' F9 G) _& {7 z4 B3 _(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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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来到后楼的那间停放尸体的屋子里,骆晔大步走进去,看见室内的情景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慢慢靠上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死在桌上的王迪。他毕竟是医生,早已习惯了死亡。此刻我终于恢复了最初的镇静,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手电光下我这才看清楚,这间房屋很宽大,东边的床位上停着三具尸体,都蒙着白布,西边,也就是王迪趴着的那一处,放有两口棺材;王迪像一只标本似的,姿态古怪,他的模样令我不寒而栗,仿佛是被人特意摆成这个姿势;更令我不解的是,桌了周围撒满了野菊花,有的野菊花被鲜血浸透了,像一种宗教的祭祀。5 S4 W# c% V4 a0 |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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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晔没有搬动尸体,他摸了摸王迪的脉博,看了半晌,站到我面前,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沙哑地说:“欧阳,他确实是死了,是活活被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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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 l! O; F    活活抓死!我全身战栗,抖得如同暴雨中的枯叶,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 d5 L/ q' A( r) H. e! X

8 J  R5 T8 M* e, y. C# u    来人是陈叔,老人看到尸体后显得极其平静,只是叹了口气,让我们出来,他慢慢将门带上。“这里以前就发生过许多可怕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呢。”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意。当夜我们就用手机报了警,警察让我们保护现场,因为山洪暴发,他们很难尽快赶到。我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惊魂不定,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骆晔坐在墙角中不停地吸烟,王迪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此时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方娜只是抽泣,何渐林在一边直叹息,而刘欣睁着大眼睛一会儿望望我一会儿望望骆晔,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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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 F* ?4 |9 y! E4 y    我思索片刻,大脑里有了一丝头绪,前楼与后楼相距六十多米,王迪是跑着去的,三四分钟后他走进了停尸房,在十五分钟内遇害的,他显然和凶手搏斗过,但还是被杀害了,凶手在他身上撒满了野菊花,然后挂上门和锁离开现场。可这就引出了三点疑问:一、凶手为什么要杀死王迪?二、撒野菊花是何含意?三、我们去找王迪时,何渐林在楼前看见的那个影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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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把第三个疑问对何渐林提出来时,他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敢肯定,欧阳,只有一个黑影晃了晃,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假如是我眼花了呢?”( `2 d* b) D: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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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我也没了主意,因为我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个黑影什么样子?你再好好想一想!”骆晔焦急地追问。何渐林紧皱眉头说:“假如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他肯定是个腿脚不太灵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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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脚不灵活?我和骆晔相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方娜向何渐林身边靠了靠,忍不住说:“那个陈叔的腿脚就不太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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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胡思乱想!”何渐林怒视着她,“王迪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王迪?再说就算这个疗养院所有的老家伙一起上,也打不过王迪,你少乱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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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9 H5 W' r; W" C, ?$ y    骆晔抬起头说:“也许王迪与凶手无冤无仇,那么他杀害王迪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王迪发现了凶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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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 U7 {2 ^2 w, n. K    方娜小声说:“你们真的认为是‘人’杀害了王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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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d. U- k5 x' ^) H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这句话弄得毛骨悚然。刘欣摆摆手说:“不要再说下去了,一切推测都没有根据。我想,凶手定还在这座疗养院里,可能正在暗处监视着我们,大家小心点为好。欧阳,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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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她走出房间,她面对着我,一双眼睛幽幽直闪亮光,半晌才说:“我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你明天早上一个人去现场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新发现,记住,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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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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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容易破坏现场,假如有线索,一定要注意保密。”- e; ?, u9 q9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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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刘欣这个人心计颇多,她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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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9 O2 g9 v  J+ z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案发现场,昨晚由于天黑的缘故,加上慌张,没有很好的看清楚环境。通往后楼的小路狭窄而漫长,道路两边长满了密集的野菊花,其间有十几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我仔细地查看了地面上有没有可疑的脚印留下来,但什么也没发现,从距离来看,前后楼间的相差六七十米,王迪与凶手搏斗时可能呼喊过,因为太远我们没有听见。此刻我仍想不出他进入停尸房后,到底看见了什么,又为何会死得那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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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惊魂夜,无法想像的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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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叔的话极有震撼力,我一愣,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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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楼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怕吓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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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问话了,这里是山区,那些被收容的老人们死亡之后,很可能在什么地方简单的停放一下就埋掉了。虽然这样解释是比较合理的,也没有特别之处,我却隐隐觉得有些诡异。当晚我们就住在了二楼的一间大屋子里,刘欣和方娜住在对面的一间小屋子里,房间很肮脏,非常潮湿,墙角布满蛛网,窗台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住人。我们胡乱收拾一番,幸亏带来了睡袋和帐篷,将木床合并在一起,躺到上面。灯光昏暗,无事可做,大家于是凑到一起闲谈。我的头有些疼,不想说话,渐渐的,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停了,旷野幽寂无声。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他们几个干什么去了呢?我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吸着,心里想着,王珊母女会在这个鬼地方吗?她们留下那张纸条是希望我来此地,救她们吗?……当烟快吸完时,他们几个人回来了,我望着他们不由一愣。王迪、方娜、刘欣、何渐林的脸色都很难看,神情紧张,有些惊魂不定。骆晔走在最后,倒是一幅很平静的样子。" B( o4 ^: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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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1 n3 q" T* H" u1 c* E- d

6 P# h, h6 U2 ?9 ^* C/ P2 i/ ?0 c    何渐林言词闪烁:“啊,没干什么去,我们随便走走,只不过刚才被那个糟老头子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王迪忽然说:“刚才的事别提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不敢参加的回去掏钱请客。”& n) S& @: D& q9 |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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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想干什么?”刘欣很冷淡地问道。王迪这个人好动不好静,他总是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那个糟老头子不是说后楼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吗,我们就去那里给死人画像,一人画一张,看谁画得像,你们敢不敢?”他抓出一把铅笔问道。老实说,他的话令我不禁毛骨悚然,斥责道:“胡闹,人吓人吓死人的,亏你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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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退出了。”王迪有些得意,“还有谁要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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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6 P* k! {: R+ c# U  U    “我也退出!”骆晔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我是医生,解剖过的尸体摞起来比你都高,我对这个游戏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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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0 t3 O8 [( |# q: k* L    方娜叫道:“我也没兴趣。”大家的态度令王迪很扫兴,他小声骂道:“一群胆小鬼。”何渐林把脸一沉:“你不胆小自己去,少在那瞎嘟囔。”王迪气得瞪起眼睛,呼呼直喘粗气。骆晔笑了笑说:“没有用,其实他也不敢去,只是想敲诈一顿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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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r6 g3 ~/ G' l8 ?    王迪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别以为我不敢去,好,我做给你们看!”他抓起手电像疯了一样冲出门,我去拦他,竟险些被他撞倒,骆晔劝道:“你别管他,他就这个脾气,让他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趴在窗前一望,只见王迪拿着手电筒一路快跑,直奔后楼而去,黑暗中那道光柱一晃一晃的,渐渐消失了。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总觉得他这一去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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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6 ^3 n0 T3 X. r4 ]2 j7 r    方娜埋怨道:“骆晔,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就是个倔性子,惹他干嘛!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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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 F7 }% p" ^" ~    骆晔冷笑一声说:“既然是玩游戏,就要有个结局,否则就别玩。”他的话令我有些不舒服,好像这次出来玩,大家都不太开心。沉默片刻,骆晔起身向外走去,何渐林问:“你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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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厕所。”骆晔沉着脸大步走出房门。我坐卧不安地等了近十几分钟,王迪还没有回来,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是不见他回来。“渐林,我们去找找王迪,他怕是出事了。方娜,刘欣,你们在这等着。”我说。何渐林也觉得事情很严重,马上拿了手电筒和我下楼,我们穿过阴暗的长廊,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甬路前往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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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由于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意。地面很湿,路并不好走,在手电光的映照下,远处的高楼若隐若现,显得格外死寂。当快走到后楼前时,何渐林忽然站住了,用手电筒向前方照着,我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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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8 J: _5 I. M, [! \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样子很怪,你没看见吗?”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摇摇头,他又照了半天,毫无发现,疑惑地说:“大概是我看花眼了。”我们走入楼内,大厅里空荡荡的,通往楼上的楼梯有一道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看样子已封闭多年了,何渐林走在我前面,他举着电筒沿走廊来到偏侧的一扇门边。门身陈旧,锁梁上挂着一把没有锁死的锁头。显然并没有人进去过。那么王迪上哪去了?忽地,室内传出一声低低的闷响,由于寂静我听得很清楚,里面有人!何渐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慢慢拿下锁头,抽掉锁梁,轻轻推开了门。借着手电光我竟瞥见紧挨墙壁放着几具棺材,心脏立刻剧烈地跳起来,这种情景无疑很恐怖!何渐林向里面走去,我抬脚刚刚跨进门槛,就听他大叫一声,电筒落在地上,整个人也倒在我身上,我们一起摔翻在地。我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何渐林一声一声的尖叫着,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失去了理智。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种惨叫,那完全不是人类的声音,倒像是野兽的垂死呼嚎。我拼命地抱住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8 R# D  m, _0 P( L; v3 }2 B5 ~

$ C% k& L( [7 q3 L; l( e% U    何渐林不说话,渐渐安静下来,喘息浓重。电筒还在地上打转,我抓起它向前方照去,立即看见了一幅无法形容的可怕画面!我想喊,但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连呼吸都停顿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看到了王迪!/ O0 p* w, W" Q+ I8 @2 m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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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迪面对着我们趴在一张桌子上,他的姿势很古怪,下巴顶着桌面,头部立起,两臂前伸,双腿分开,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我们;他满脸是血,皮肉外翻,惨不忍睹,但神情又十分木讷;鲜血正顺桌子向下一滴一滴的流着,在他脚下汇聚了一大片。: ?, k: E. r* f8 Y# ?, s/ M5 u9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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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迪,王迪。”我轻声呼唤道。但他毫无反映,我鼓足勇气一点点的蹭过去,哆哆嗦嗦地伸手在他鼻下一探,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何渐林抓住我的胳膊急促地说:“欧阳,我们快离开这里,他死了!他死了!”由于震骇过度,我的脑子混沌得像浆糊,被他拉着昏昏沉沉地离开后楼。我不停地问自己,王迪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是谁杀死了他?1 `% G* t* B$ P7 O! E' A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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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跌跌撞撞地逃回前楼的房间内,竟看见刘欣和方娜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何渐林还没有说话,方娜就一头扑到他怀中说:“你们可回来了,刚才有人在外面哭,一边哭一边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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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气弥漫的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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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秋天的夜幕很快降临了,像黑色的雾笼罩着大地。没有一丝风,无边的寂静中,周围的景物都显得幽暗而凄冷。这里是一座位于临近白虎山的疗养院,地势很平整,院墙由青石砌成,一条林荫小路蜿蜒的通向山坡侧面,高大的树木掩映着古老破败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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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资料记载,早在民国时,这里是一所关押重犯的监狱,后来不清楚什么原因发生了暴乱,被大火烧毁;由于远离城市,场地开阔,此处又改作枪决犯人的刑场,许多重犯在这被处死。一直到二十多年前才建起现在的“白虎山疗养院”,然而新建成的疗养院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件,许多人一住进来,不是突然发疯就是突然死掉,并且先前没有任何征兆。据说有一个小伙子住进疗养院两个星期后,竟执刀砍死了三名护士;另一个陪双亲来度假的少女,在疗养里住了五天后,用手术刀把父母残忍地肢解了。谁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丧失了人的本性,干出如此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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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t* T% i5 f+ P- n# \    由于经营不善,疗养院倒闭了,被政府接管,改为收容所,专门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此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白虎山疗养院”的奇异传闻,若不是因为王珊留下的纸条,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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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恐怖经历都是从那个游戏开始的,假如那天没有下雨,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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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还要从王珊再次失踪后说起,时间已经整整过了四个月了,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没有王珊和她母亲的消息,何涧水他们也没有再来找我,然而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时间拖得越久变故也会越大。前些日子我终于在网上查到了白虎山疗养院的地址,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怪谈协会”的几个朋友。怪谈协会全名是“怪异事件及亲身体验历险者谈心协会”,名字虽然长一些,但这个协会很有意思,总能听到一些千奇百怪的事,见到一些拥有怪异的人。有五位会员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一定要陪我一起去白虎山疗养院看一看。我答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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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 _4 A7 e2 l    那一天,我们收拾好行装就出发了,算上我一共有六个人,活泼可爱的方娜,冷艳稳重的刘欣,总是吵嘴的何渐林和王迪,还有一个深沉而文质彬彬的骆晔。白虎山远离都市,还有一个叫葫芦湾的沟塘,传说风景十分优雅。这其中我和方娜、刘欣、何渐林、王迪相识已经三四年了,而骆晔与我相识才不过三个月,他是一个医生,平时不爱说话,但与我很谈得来,很喜欢看我的小说,又有许多怪异的经历,有共同话题,虽说相识时间短,却已经无话不说,感情越来越好。大家毕竟都是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很兴奋,只有我心情沉重,总是吸烟,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何渐林和方娜是恋人,两人坐在前车位上,我同刘欣、王迪、骆晔挤在后排,何渐林一边开车一边让方娜给他剥香肠吃,王迪被他们亲昵劲弄烦了,大声说:“开车时别三心二意,我可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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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方娜转过头骂道:“乌鸦嘴!”# [; D$ }: \- e*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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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迪是个运动员,说话有些鲁莽,脾气也很暴躁,大概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骆晔转移话题道:“我听人讲白虎山疗养院里,总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你们说我们这次去会不会也碰到什么怪事?”6 I8 q( e8 I* H2 P& T6 ?" ~, m

, I  G, O: W: \0 A" F0 `$ a    “这你得问欧阳,他最喜欢研究奇怪的事,对吧,欧阳?”方娜说。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何渐林说:“那家疗养院我们不去也得去,因为欧阳有事情要调查,不过,欧阳,我们想先到山里游玩一会儿,拍点照片,你不介意吧?”$ m7 g6 _) L$ _1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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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也许是我的情绪感染了他们,大家都沉默了,白虎山疗养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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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白虎山疗养院,下车后我向前方望去,只见在山墙的包围下,庭院内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青砖铺成的小路曲折地蜒伸至楼前;楼房有四层高,左右两边是突出来的耳房,窗子大多数都已破碎不堪,屋檐上长满了草;几个呆若木鸡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听见声音,他们向这边望了一眼,面无表情。这里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生命的意义已荡然无存,在身后那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又有谁会想到在这并不遥远的地方,还会有这样一群老人,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禁不住叹了口气。方娜拉拉何渐林的袖子,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w: B7 g6 U8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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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渐林瞪了她一眼。正当我们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老头子走了过来,他其实并不太老,大约五十多岁,但满脸都是皱纹,头发凌乱,显得极其苍迈。他的左臂衣袖空荡荡的,一条腿软软地拖着,走得很是吃力。“你们有事吗?”走近后他问道。何渐林忙说:“老人家,请问您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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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陈叔吧。”老人疑惑地望着我们,“我是疗养院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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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叔,我们要去山中拍照片,想晚上住在您这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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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用诡异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我们,又望了望天,摇摇头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山的好,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 ~; {1 {% A6 l*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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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仰起头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只在西北角有几朵灰云,王迪笑道:“您老别开玩笑,下雨?天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下雨!”. X. |/ J* K$ I, J5 s

2 P+ S1 S8 O9 G; q6 X% Y: ~6 T9 u2 Q    陈叔不说话了。何渐林忙陪着笑脸道:“我们只停住一晚,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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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子木然地嗯了一声,转身慢慢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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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于是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一切就绪之后,沿着小路直奔白虎山。谁知背着帐篷走出不远,天突然暗了下来,密集的乌云霎时间布满整个天空,看样子大雨将临。我们慌忙向回走,要知道在山里躲雨是相当危险的,结果还没等跑回疗养院就被淋成了落汤鸡。那雨大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简直扑天盖地,震耳欲聋的惊雷接连不断,仿佛要把天空炸开,树木和房屋都在雨中瑟瑟发抖;狂风咆哮,周围一片漆黑,耀眼的闪电鞭打着大地,令人触目惊心,而电光消失时,天地又合为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雨越下越大,像万丈瀑布倾泻下来,大自然显示着那慑人心魄的力量。我们连滚带爬的跑回疗养院,全身都湿透了,王迪边扭着衣服上的水边骂道:“真他妈的倒霉,早知这样还不如听那个糟老头子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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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说不可能下雨吗,现在又抱怨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刘欣冷冰冰的挖苦他道。王迪刚要发火,我推了他一把说:“别吵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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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晔略微思考片刻说:“雨这么大,我们来时路上有许多小河,现在肯定是山洪暴发,冒险上路,假如碰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弄不好恐怕我们要困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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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F1 K- A) n% S    他的话显然不是没有道理。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别的办法,我和骆晔去找陈叔商量借宿的具体事情时,老人眼角的肌肉搐动了一下,似乎很奇怪地望了我们一会儿,说:“你们可以住下来,但你们绝对不能到后面的那栋楼里去,否则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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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V* E7 z6 m  T' z6 }4 \% q7 W

& }) F8 i6 v* ~8 U) ?. n    我惊呆了,真的是王珊!她的脸像纸一样白,双眼漆黑,嘴唇发紫,目光有些呆滞,但变化并不是太大,至少我还能认出她。她望着我,凄凉的一笑:“欧阳,好久不见,你好吗?”, s; @/ M( l" \8 e/ V4 G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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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虽然事先已有思想准备,但极度的震惊仍使我瞠目结舌。半晌后我总算喘出一口气,干咳几声说:“王珊,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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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她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7 O  l1 p& G& j!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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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那把血淋淋的拖布,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我想知道她的头发究竟还在不在。不料她的目光霎时流露出极度的惊骇之意,一下缩入墙角中,抱住头大叫:“不、不、不要、不要!”我立即后退一步,这才意识到把她吓坏了,她一定是遭遇过很可怕的事,我不应该刺激她。等她渐渐平静了,我失落的说:“王珊,我一直在找你,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我不想。”* c+ l( d6 x( J* q

4 N% @$ n; _* T, _    “我明白。”她的笑容更加凄凉,“我知道在学校时你就很喜欢我。”/ P( Q. ^0 K7 c  ?)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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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说出这么一句古怪的话,令我有些诧异,我坐到她的身边,沉默片刻说:“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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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绑架了,前些日子才逃出来。”她摆摆手说,“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跟你详细谈,有两件事要问你,几个月前我托一位朋友给你送去了一个纸盒,还有一张小纸条,你收到了吗?”; ]' s0 J  Z. m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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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了冷噤,原来那个神秘的纸盒子与她有关联,“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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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t4 W( B; `+ a8 B( a: S' a    “那你有没有到鄱阳湖的白龙洞去?”+ T2 ?9 o4 p0 w( a#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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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她急切地问:“那你找到那块玉璧了吗?”我又点点头,她长出一口气,说:“很好,我还给你送过一张电影票,你在椅子下面拿到另外一块玉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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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E" B1 ?# S$ r0 i# l8 U% N+ g    “什么?”我没听懂她的话,从桐城回来后我确实收到过一张电影票,也去东方影院看过《泰坦尼克号》,但不知道座椅下面还有东西。“没有,我没发现有玉璧。”我皱紧眉头答道。  G. b, {) o3 g- m3 Y+ o1 o

8 V! ?' F- G7 a0 \! d    王珊的脸色一变,说:“玉璧在座椅里面,我藏得很秘密,你去找一找,应该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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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n6 F0 ~+ s1 X2 u    我吃惊的站起身,疑虑的说:“刚才有一个叫何涧水的人还问过我有关这张电影票的事。”听到我这句话,王珊全身一震,目光流露出恐惧之意,喃喃的说:“他们终于追来了,终于追来了。”她如梦初醒的喊道:“你快去东方影院,快去!何涧水就是绑架我的那个组织的其中一员!”我立即向外走去,她忽然又叫住我,轻声说:“欧阳,你尽快回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f% N; o: B9 Q' B% G- l4 `

" S! @/ n# O' M/ `. {% E, K    我的心一痛,转身直奔楼下,坐出租车赶往东方影院。等我到达东方影院之后,不顾一切的闯进去,在放映大厅里,正看见何涧水抱着一个皮包,匆匆向外走。我“噌”跳到他面前说:“何教授,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哎,你拿的是什么?”说完一扬手,何涧水慌忙向后一退,他脸色苍白,由于震惊而哑口无言,只是紧紧抱住怀中的皮包。我扑上去便抢,平时我是不会这样鲁莽的,但因为王珊的事竟也有些失去理智了。何涧水拼命挣扎:“你、你要干什么?”他毕竟年纪大了,不是我的对手,我扭过他的胳膊,夺下皮包,从包内掏出一块玉璧来,然而这块玉璧要小的多,似乎上面只有一个字,我顾不得细看,将玉璧揣入怀里,喝道:“何教授,你究竟是什么人,最好给我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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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x$ G4 _5 C+ A/ P# R3 k/ I. {( t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的瞪着我,忽然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出现在门边,“杀了他,把东西拿回来!”何涧水一挥手命令道。那两人冲上前向我扑来,他们手中好像还有武器,那是一种狭长的匕首,我猛得想起李言被害的时候,有目击者说他是被两个黑衣人推入黄浦江里的,莫非就是他们?我回头就跑,其中一人挥刀刺向我,我偏身闪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趁他跌倒之际由侧门逃了出去。他们紧追不舍,我飞快的跳上一辆公共汽车,那两个人冲出来之后四处寻找,等他们发现我在车上时,暴怒的来追赶,但已经太迟了。我望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昏黄的路灯光圈中,才松了一口气,又在下一站下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王珊居住的旅馆,然而一切都太晚了,王珊和她的母亲已不知去向。' e( z" L%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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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是空的,有些凌乱,看样子她们离开很长时间了。我的心一凉,难道她们被人带走了?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她们的行装还没有带走,我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检查屋中每一个角落。王珊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一定会给我留下某些线索,然而她们的行装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不得已坐下来,想吸支烟,忽然看见床下拖鞋里塞着个纸团,我立刻拿起来展开一看,果然是王珊的字迹,上面只有六个字:白虎山疗养院。这是什么地方?字迹很潦草,显然写得时候很仓促,我猜测是王珊发现了危险,留下了这张字条。我马上想到假若是绑架,一个尼姑一个鬼似的女人,她们的行动一定很显眼,必然会有人注意到的。到楼下的总台一问,领班小姐说:“你说的这两个人跟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离开了。”我顿时呆住了,糟糕透顶,现在该怎么办?1 {+ O2 Z3 K, A$ T# i. L- C

: j0 p/ A8 W4 B) Q0 w    思索片刻,我把那块玉璧立即存入银行个人金柜,设立了一个长长的密码,只要有这三块玉在手中,就一定会有人来找我,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X* h9 F  E) X# @4 A& U0 G

# I7 e" E" c8 l2 ]# R    我仔细察看了那三块玉璧。把它们合并在一起,呈一个圆形,我的那两块上刻着“于天”和“既寿”两个字,而从何涧水手里抢来的那一块,只有我的玉体积的一半大,也只刻着一个“受”字。我百思不得其解,何涧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几块玉价值很高吗?假如看成一桩谋财绑架案,死那么多人似乎又不像,就为了几块玉?事情应该不会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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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只剩下一条线索了:白虎山疗养院。然而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在等待着我?是的,时间证明,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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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一个尼姑要找你”5 J+ \4 U' k1 P  t7 f0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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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涧水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一口,沉思片刻继续说:“那是两天后,我外出到一所高校做演讲,我的助手独自在实验室中工作,待我回来时他已经被杀害了。他死得极惨,凶手残忍的剥掉了他的头皮。这个案子至今也没能侦破,而那块玉璧从此也下落不明。其间我多次打电话给林教授,要求归还玉璧,他似乎有些神经错乱,总说什么‘头发、头发’的,令我十分不快。三个月后我到林教授家中去找他,谁知他早已疯了,一家人差不多都死净了。我没有办法只得就此作罢。后来我出国了,在泰国生活了近十年,两年前才回国,与一些同行交流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关于失踪的玉璧的事。欧阳先生,你不是也遇到过相同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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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0 m2 }, K; r" J( \6 y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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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听过‘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这句话?”我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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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0 h3 i! k  R7 U8 h    “我的助手临死前曾这样说过。”0 Y7 q/ S* j% n3 z: a1 _" v2 |

, k# j/ o& s$ j: J" l( k4 c    我沉默片刻问:“何教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j; ~8 w/ I& e6 I;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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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你的帮助。”- X! _4 E. H. B: y: {& O

2 Q; n! i- C/ T    “我?我怎么帮你?”- C- i6 I4 z: W! l# K! _( y

- ~7 N3 i& e4 ?; S    “实不相瞒,半个月前我在寻找你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就是‘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I6 q& J0 Q- K; l6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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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了冷噤,他继续说:“我听说欧阳先生几年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又听说阁下前不久得到两块玉,我想看一下是不是十二年前我丢失的那两块玉,如果是,我打算同你一起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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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玉有一块是在鄱阳湖畔的山洞里找到的。”我摇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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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u7 A" n7 b9 p4 Q3 `    何涧水眼角的肌肉抖了抖,神情焦急地说:“我能先看一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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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i$ P8 r/ g4 _/ }: L% K    我迟疑良久说:“可以,但我明天没有时间,你把电话号码留下,后天我和你联系。”; h- @2 [, x- _/ W6 {8 {& I- u' |

9 l- |0 S/ j3 N3 H; o' v    何涧水皱紧眉头,欲言又止,半天才不情愿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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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的那块玉上刻的是什么字?”我问道。6 X; y* b) z  U  M) }

; U/ X) R8 {/ q# A  ~1 P, k2 L8 ~4 E    “这就不好说了,我的那块玉磨得很厉害,分辨不出来。”他摇摇头说,“对了,欧阳先生,你见过林教授的女儿林荫,她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0 b/ O4 o* e2 D# w& o9 c% ~

! G5 C7 t( A1 Z. G6 ^" F    “没有,我们刚刚认识不久她就出事了,如今生死末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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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s8 Y# a7 c2 o. e    “那之后你还碰到过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吗?”他急切地追问道。5 X0 C! `& E9 e' p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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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了,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被暗害了,我还收到过一张奇怪的电影票,再就是在一条船上……”我一边回忆一边把以前的事讲给他听。$ b( L7 j: T; p

$ [& _  {; U- j    他听完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在电影院里坐的是几排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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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z/ R) H$ H) q# V5 a+ g3 O    我一怔,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呆呆地说:“好像是在中排,我忘记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4 ^, A+ s5 a$ |+ b0 Z, L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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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便问问。”他一笑说,“欧阳先生,那我们后天见吧,我期待着尽快与阁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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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n" ~# f! \4 f# b    我们分手后,我边胡思乱想边往家走,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个何涧水的叙述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毕竟是他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无人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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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家时我的手机响了,一接听,是陈宇,“欧阳,你能到我这里来一下吗,有一个人有急事要见你。”$ }% P! J8 g( X  i% [

8 N+ B" k4 V1 n6 G. N7 }    “我现在很累,有什么事你让他明天到我家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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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 Y$ M" I    “这个人就是不知道你家才找到我这里的,你还是快点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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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口气,只好坐出租车前往刑警队。陈宇像以往一样站在大门外等我,我下了车,他奇怪地望着我,说:“我知道你的朋友很多,但不知道你还有做尼姑的朋友。有一个尼姑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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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的话。他没有解释,带我走上楼,在会客厅中我看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尼姑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她头戴青皂帽,倒背双手,微微低着头,像在思索。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她大约有四十多岁,长得十分清秀,高鼻梁,薄嘴唇,只是脸色苍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看来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然而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望着我问道:“你是欧阳敬意?”我点点头。她又说:“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我是王珊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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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5 B) Y& l  a5 |( B: F6 z% v0 ]    我顿时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错,王珊确实长得很像她。“您找我有什么事?”半晌我才喘出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着心绪问道。她叹息一声,说:“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到我住的地方坐一下,有话对你说,还有个人想见一见你,和你叙叙旧。”5 n6 ^- R; Y7 m4 G.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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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要见我,但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对方同我是认识的。犹豫了一下我同意了,说:“可以。”她双掌合什,向陈宇道谢:“阿弥陀佛,让你费心了,我走了。”2 Y7 t2 o2 d9 P& P% U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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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她向外走去,陈宇小声对我说:“小心点,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拍拍他的肩膀,直奔楼下,与这位尼姑坐出租车赶往黄兴路,我多少有些紧张,因为我记得王珊失踪后她的父母来过学校,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假冒的?不知是神情流露出不安之意,还是这尼姑的洞察力太强,在车上她对我说:“我是王珊的亲生母亲,王珊五岁时他的父亲抛弃了我,我从此看破了红尘,出家为尼。王珊是知道这件事的,我来找你是有事相商,你不必多想。”5 {: _" B- c- Y

/ [: x' l7 K9 h* W4 I2 q$ }/ N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想到王珊的身世这么坎坷。那么\她带我去见的人会不会就是王珊?我的心不禁怦怦乱跳。“阿姨,我该怎样称呼您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平淡地说:“不要叫我阿姨,我的法号叫慧心。”. g2 h% \0 S' D* r; E

, C/ W- a$ f0 O& T9 R' Y    我不再问话。一刻钟之后我们来到一家旅馆前,下车上楼,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外,慧心师傅站住,轻声说:“答应我,无论你看见什么都请保持镇静。”她的话令我的后背一凉,究竟是谁要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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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室内因为挡着厚厚的窗帘的缘故,显得很黑,只见墙壁侧边的床上,背对着我坐着一个女人,她深深地低着头,戴有一顶圆礼帽,一动也不动,宛若雕像。听到声音她慢慢转过身,我看见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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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珊!是我的同学,那个被剥掉头发、谜一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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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又是一段“头发”的异事8 U& I( |/ Q$ f- T4 Y

3 W* [& T- t* z. ?- f    我不禁毛发倒竖,真魂出窍,大叫着拼命狂奔。连滚带爬,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终于看到了亮光,我逃出洞来。洞外并没有人,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动物般,手足并用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喊,希望有人能来拉我一把。然而没有人,整座村子寂静得如同坟墓,连一点灯光也没有。我跑到湖畔,钻入一处护船的小草棚子里,面对月光下的层层湖波,渐渐地冷静下来。我从怀中摸出那块玉璧,它依然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应该把事情的经过仔细想一想了,我昏昏沉沉地想着,脑海里一会出现李言的影子,一会出现“白鸽”号,心神恍惚,哆嗦不止。8 D4 E7 |# y; h6 L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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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天渐渐亮了,一轮红日自茫茫湖波中缓缓升起,我跑到渡口搭一位大婶的小船,匆匆离开了白龙洞湾。在船上我暗暗发誓,下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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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在洞里?是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总问我这个古怪而可怕的问题?我到底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V! G/ ?( `" g5 _7 ~0 l

: X) g" p5 G: r$ n    一路奔波,我稀里糊涂地回到上海,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惊骇过度,一病不起。我很少生病,一生病就相当厉害,打针吃药,折腾了半个月才渐强,但极其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病好之后我把那块从白龙洞里带回的玉璧和自己的玉璧拿出来一比较,它们的璧质完全一样,照此推算,应该还有两块,恰巧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圆形的玉。可惜我只有这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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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防止意外,我把这两块玉存放在银行的个人金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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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宇来看过这两块玉,但没有线索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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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而去,尽管一想起此事,我仍旧有些毛骨悚然,可是心情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O( q/ F& r+ @/ m3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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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四个月后,我到南汇国际大厦参加一次考古交流大会,会上碰到了几个老朋友,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大家说说笑笑,一切都很平和。大会讨论了国内考古界取得的最新成果,又喝了几杯酒,尽欢而别。当我离开国际大厦时,天已经黑了,就在我要走出楼门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个子很高,戴着眼镜,穿着风衣,手提皮包,来到我面前,说:“是欧阳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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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F3 l2 b4 \, G! T) E    我点点头。他伸出手说:“你好,我叫何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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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m' ~. Z) n3 V" O, }0 ?    何涧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他见我没什么反应,解释道:“我是林合生教授的合作伙伴,我想你见过林教授的女儿,她叫林荫。”( d! `6 L- K* O/ W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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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记起在桐城时,林荫对我谈过她的家事,的确说过一个叫何涧水的人。由于震惊我仍旧没有说话,老人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说:“欧阳先生,你不记得他们不要紧,但你总还是记得这句话吧。”他把头凑到我耳边,低低地说:“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B" \, G. z# u

$ E2 ^; x( q1 z9 U' Z. I/ ~- P    我的脑子“嗡”一阵轰鸣,这句话我太熟悉了,从王珊出事的那天,直到今日,这句话多少次将我在恶梦中惊醒。“你又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半天我才艰难地喘着粗气问道。何涧水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到对面的茶馆去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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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他来到大厦外的茶馆中,坐下,要了两杯清茶,何涧水开始了他的叙述。- b( P5 N: m/ L! @* M3 h( h&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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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先生,我是考古学家,研究的是古墓学,十二年前我在太行山区考察时,无意中发了一座神秘的古墓,墓主是一个宋朝的官员,在他的陪葬品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三块刻有鸟虫形文字的玉璧。从整体上看应该还有一块,能合成个圆形的玉器,但是我搜遍了墓区也没有找到,证明那块玉璧不在这里。我对玉璧进行了研究,同时给当年古墓学权威林合生教授写信,邀请他来共同研究。林教授很快就来了,我们一起工作了两个月,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不料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令我至今也颇为不解。6 e6 ~. L" D)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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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天气格外晴朗,繁星闪烁,一弯皎月挂在天边,寂静得有些古怪。我在实验室里整理文件,林教授的办公室在离我二十米远的地方,透过窗子,我忽然看见有一个人慢慢走向林教授的办公室。像是一个女人,又瘦又高,由于天黑,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也看不清她穿的什么衣服,只觉得她走路的姿势很古怪,我以为她是林教授的朋友,没有多想就继续工作了。大约七八分钟之后,我忽听林教授惨叫起来,那声音特别尖锐,一声接一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我吃惊地站起身,原地愣了一会儿便快步跑出门。这时只见林教授从办公室中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他的表情完全扭曲了,目光中流露着难以形容的恐惧之意。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忙上前抱住他,竟被他撞倒在地。我拼命搂着他喊道:‘林教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t- g- ^4 P4 T( n; z

! l6 |$ q, s0 A, i2 \& ~$ z; d    “他浑身发抖,惊悚地望了望我的身后,颤声说:‘头发、头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什么头发?’他不再说话,直喘粗气。欧阳先生,可想而知当时我是多么震惊,我匆匆回到办公室,四处一找,并没有找到那个女人。我只得把林教授扶回我的实验室,问他怎么回事,但他什么\也没说,我以为他受到了惊吓,,不敢再追问。那一夜林教授没有睡觉,我默默地陪着他。天快亮时我忽听他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N+ M9 m* U# \* ^/ D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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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只是隐约感到他似乎很悲哀。当天他就不辞而别了,还把两块玉璧也带走了,幸好还有一块留在我这里。林教授留下一张纸条,劝我不要再研究下去了,说危险迫在眉睫。什么危险他没有解释。当时我十分气愤,玉璧是我发现的,他无权带走,但还没来得及追回,另外一件可怕的事就在我身上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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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骷髅怀中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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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我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这间破石屋,就是当年那三个神秘的逃兵住这的地方?石碑上的记录比较模糊,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事件,“妖物”是指什么?为什么不能进白龙洞?我翻过破裂的山墙,近距离的观察这座传说中的古宅。它的构造比较坚固,屋顶上的瓦片大都破碎了,木门已经腐烂,里面漆黑黯淡。我慢慢走入室内,很久才看清楚其中的一切:狭小的窗子透露下一丝朦胧的光线,空空的四面墙壁,满地高高的杂草,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腐朽的气息;墙角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表明这里已久无人烟,野鼠在烂草堆边探头探脑;在屋子中央并列放着三口破碎的大缸,只有缸底半截的地方还算完好。我的心一动,难道这么多年了,这三口传说中的缸,居然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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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近前,向缸内一望,里面似乎有一些乱草一样的东西,但又不像是草。我用根木棍挑起其中一团,看了看,像人或什么动物的毛发。一股无法言表的寒意袭遍全身每一处神经,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呆坐良久才冷静下来。事实上,从学校生物系的惨案开始,一直到这个古怪的小渔村,仿佛每走一步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我又说不明白。$ l% T) D& T* A. |

5 |' x* e6 T$ s/ ^* c, W! C, W/ `    浓郁的夜色无限凄迷,凉风拂过,我暗自松口气,头脑清醒了一些,胡乱点燃一堆干柴。温暖的火光像精灵舒展着手臂,不时有火星溅出来,啪啪作响。我靠在草堆里,百思不得其解,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奇怪的小纸条,“在鄱阳湖白龙洞,死的人都在,带钥匙,带于天”,究竟是何含意呢?看着看着,也许是太疲惫的缘故,我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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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O3 G+ L! J; J6 w) W# I5 l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外面有吵嚷声,我被惊醒了,起身一看。只见许多人拿着手电筒,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来。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从天而降,居然由石屋中走出去,想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刚从土坡上走下来,就被几个人包围了,手电筒一起照向我,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你们要干什么?”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半天,手电光才移开,我终于看清楚身前站着一群人,他们手执鱼刀,横眉立目。队伍前面有一个白胡子老人,他怒视着我,厉声道:“滚出我们的村子!”0 r. t- a) b$ ^  f/ \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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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说话。一个年轻人立即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我反手一推,将他甩开。不料激怒了其他的人,他们一起向我扑来,我见事不好,扭头就跑。“打死他,打死他!”愤怒的村民们边喊边追,我只得落慌而逃,沿着山势钻进苇塘中。跑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来到湖畔,躲藏在一座山峰脚下。透过枝隙,远远可手电的光柱闪来闪去,显然他们还在找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外乡人如此紧张?忽然有几道光柱向这边接近了,我慌忙向山坳中退去。山坳里十分狭窄,地势崎岖不平,到处是密集的杂草,但等到跑出一段路之后,山地又变得平坦起来。我奔到一面石崖下时,没有了路,却惊讶地发现崖下有一个山洞,洞口藤萝低垂,显得很隐蔽,洞上方刻着三个大字:白龙洞。原来这里就是白龙洞,我不禁目瞪口呆。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只得钻入洞中,然而后面的人还是看见了我,嚷道:“他在这儿!”我怕他冲进来,急忙又向洞内退缩,在黑暗中摸索出十几步,不料竟一脚踩空,重重地摔进一个深坑里,我听见自己的脑袋嗡一声响,全身便瘫痪了。/ g, G1 L& s2 e7 `# C4 @7 L

. {) x7 s1 ?! g/ j9 B8 B$ \! W5 O    躺了不知多久我才喘出气来,疼痛使我还不致完全失去知觉,奋力坐起身,总算硬挺着摸摸头,摸摸脚,谢天谢地,没有跌断筋骨。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在我的钥匙链上,有一个圆形的红外线电筒,一捏就亮。我捏亮电筒一看,高高的洞壁嶙峋而险峻,也不知有多深。依稀可闻洞外吵嚷声不断,我由于紧张,忘记他们是不敢进入白龙洞的事,立刻向洞深处退去。磕磕碰碰跑出很远,我藏在一块大石头后,刚刚松口气,无意一扭身,却发现石头的另一边,站着三具骷髅。这种情景太可怕了,霎时间冷汗湿透了我全身的衣服,红外线照在那白骨上,泛着一道道奇异的血色。我如入梦魇,与骷髅呆呆地对峙着,呼吸皆无。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三个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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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渐渐有些清醒过来,想走近看一下,谁知脚下一绊,失去了平衡,正撞在那三具骷髅上。骷髅“哗啦”散落而下,洒了我一身,我吓得失声大叫,拼命爬出几步远,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又瘫坐在地。黑暗中我忽然看到脚下有个发着绿光的东西,映亮了石壁,但光线很柔和,很朦胧。我惊魂不定,半晌才恢复冷静,拿起那东西仔细一瞧,是块玉,我诧异地“咦”了一声,这块玉同我藏在家中的那块玉一模一样,也是三角形,边缘呈半圆形。玉璧的上面刻有“既寿”两个鸟虫形篆字,而我的那块玉上刻的是“于天“两个字,它们之间像有某种联系,难道合起来是个整体?呆怔良久,我再翻看了一下地面,只找到一个摔碎的小木箱。显然,这块玉原来是装在小木箱里,被骷髅挤护着,却让我碰到了。我疑惑万分,那三个逃兵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这块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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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P. b) ?    手电光暗了,我不敢继续呆下去,将玉揣入怀中,直奔洞外。然而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到达洞口,我立刻意识到迷路了。大洞连小洞,洞洞相通,地势复杂,越走越走不出去,急得我焦头烂额。蓦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再向前走了十几步,一个水色漆黑的小湖泊映入眼帘。人在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时,就可能产生一种预感,一种保护自己的强烈意识。在水边,我本能地站住脚,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并不是洞中唯一的生物,好像还有其他的人。紧张的气氛从四面八方压迫下来,令我难以呼吸。这时候我听见了一生中最为恐怖的一个沙哑声音:“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0 H& v/ e  t% @1 E7 ]

5 A" f3 T* N: W* `# i    我的脑子“嗡”一阵轰鸣,全身抖作一团,猛然回头望去,并没有其他的人。手电完全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无边的死寂中,怀里的玉璧还微微发着光,与此同时我听到一种奇异的摩擦声,具体什么声音难以形容,就觉得有个东西向这边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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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龙洞湾的离奇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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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笑着回答:“我想过了,我都想过一百遍了,从事情发生的那天起,直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是凌乱的,似乎有联系,又似乎没有联系,生物系那边我也查过了,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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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1 N+ S, ]# }/ o% H, g# Y, y' O,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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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索片刻笑道:“南昌,我要想想。去鄱阳湖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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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s/ Z  {& K    之后我藏好那块玉璧,很快便离开了上海,走的时候恰逢雨天,阴郁的天气,使得对这次出行感到畏惧的我,心情更加沉重起来,难耐的压迫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一股黑雾般的邪恶之意充斥着我的胸膛。应该说我是带着无限迷茫的目的前往鄱阳湖,为什么要去那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两天后到达南昌市,我又乘客车来到鄱阳湖畔,茫茫的千里碧波,湖光山色,尽收眼底,给人一种秋水长天的感觉。我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说离此十里外的一处渔村,就叫白龙洞湾。我的心“咯噔”一震,顿时陷入灰暗和恐惧中,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黑线将我重重捆住,原来真有这么个地方。也就是说,那张纸条上写的话,果然有其含义。可是我到那里又能做什么呢?( u+ S6 l, X( H. S* d2 G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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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我搭了一叶小舟,赶往白龙洞湾。路上,船老板给我讲起有关白龙洞湾的传说,他说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一条白龙被天庭贬下界,就给锁在鄱阳湖中,大约白龙洞湾的名字便是这样来的。; b/ p9 \9 h# }- Y: J; F$ f3 c

/ s% C0 j+ ^8 p    当地人对白龙洞湾的印象并不好,那里地势复杂,水情更是难以琢磨。军阀混战时期,有一天有三个逃兵逃到这里,他们带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并在村中买了一间草屋住下来。奇怪的是他们的屋中除了床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三口水缸,他们也不愿意与村民们来往,出入极其神秘。据说有人还看见这三个怪人,在夜里到山上去烧香磕头,像是搞什么宗教活动。3 `8 h0 B" G, s4 Z* Y$ v

! q6 C7 \5 ^9 ]3 V% O    由于不了解,村民们对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性,大约过了几年,始终平安无事,也就渐渐习惯了。不料一天不清楚为何,一个村民与这三个怪人发生了冲突,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两天后这个村民突然暴毙,死者的弟弟怀恨在心,又去闹事,总算被人拉回家中,谁知当晚他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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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件离奇的命案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产生了怀疑,他们在恐惧和愤怒中,集体闯入三个怪人的住处,要讨个说法。但形势没有控制住,三个怪人被打成重伤,他们带着那口箱子逃出村子,逃进了白龙洞里。白龙洞是一处与鄱阳湖相通的溶洞,幽深潮湿,村民们点燃火把进洞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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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也许是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永生难忘的一夜,入洞的二十二个人全部死掉了,只有一个孩子逃了回来,他的神经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而完全错乱,至死也没有说出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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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i4 q" t7 ^+ k    至于那三个逃兵,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故事至此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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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v4 n; M5 q0 f$ D; M- r3 k    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故事中的三个逃兵与白龙洞,有什么联系,它们之间似乎毫无关系。浩浩鄱阳湖,水鸟飞翔,湿风扑面,苍茫无尽,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然而我依旧有些怅意不断,思绪压抑。也许是我久久的沉默和阴沉的神色引起船老板的注意,他一边划桨一边问:“小伙子,你去白龙洞湾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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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去白龙洞湾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于是笑道:“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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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很奇怪的村子,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去的。”7 N, s+ W9 Q1 ^% m

2 X' X" ]  l3 I0 \6 o    “有什么奇怪的?”: I+ ?+ N: N0 X' o( S* f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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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村子从来不欢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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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点上一支烟,不再问话。湖光山色,格外怡人,又不知走了多久,船老板一指前方说:“到了。”我抬头望去,远远地只见一座小村庄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得格外宁静。哦,白龙洞湾,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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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处处可见晾晒的鱼网,房屋大都很简朴,屋顶上还打着茅草,鸡犬相闻,像是世外桃源。我穿过树林来到村口,此时夕阳垂暮,霞光渐浓,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村口的一些老人和妇女看见我之后,神情竟十分紧张,我还没有走近他们就急忙走开了。当我进入村庄时,有的人便把窗子关上了,孩子们躲在门后边偷偷地看我。这种反应使我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我才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尽管为了一个茫然的目的来到鄱阳湖,是追查线索也好,旅游也好,至少要有个住的地方。可这里大概不会有旅馆吧。信步向村后走去,我看到山坡上有一间破败的石屋,夕阳下显得很荒凉,正出神之际却见一个小伙子手提鱼叉,气势汹汹地直奔我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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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5 p& b& n( z; E0 {    “你是干什么的?”他喝问道。我一怔,皱紧眉头,反问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t$ x& _7 i6 R4 u!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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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用你管,请你马上离开我们的村子。”他瞪大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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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家伙,令我莫明其妙,“这村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走?”2 Q: U; i$ Y" T! v) w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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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不走?”他铁青着脸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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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8 p  K$ x) Z; e- c4 n    “神经病!”我恼怒地骂道。7 V6 h9 a/ X'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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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顿时暴跳如雷,挥鱼叉向我打来,我忙躲闪开,不料他像一只疯狗,一边咆哮一边进攻。我火冒三丈,抢过他的鱼叉,与他扭作一团。趁他不防,我朝他的脸上猛揍了两拳,把他打翻在地。一个老头子跑过来拽住他,吼道:“阿生,你又犯浑了,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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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Z4 W' w8 e1 X) t/ E' Z    “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那个叫阿生的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老高。老头子奋力将他拖走,两个人终于离去了,一时间我有些恼怒,真是倒霉透顶,看来这个村子确实不欢迎外人。刚刚平静下来心绪,忽然从山坡后面钻出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衣服破烂,手拿一根棍子,疯疯颠颠地跑着,看见我他大叫道:“大灾难来了,要死人了,要死很多人了,哈哈,你要死,我也要死!”他跑进村内消失了。又是一个莫明其妙的家伙,我呆怔半晌,望着这座氛围诡异的小渔村,不知为何,寒意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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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V! k! {7 E; Z' Z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打算到村里借宿的,想来想去,我觉得与其碰钉子,还不如就在村外睡一夜的好。我看了一眼山坡上的那栋石屋,大步走到近前,竟发现院墙外立着一块石碑,借斜阳的余光一瞧,上面有字:民国二十年,异乡三人携妖物来此,与村民有隙,而生血光之灾。入白龙洞者二十有三,仅存一人,遂疯。本村族长痛警后代子孙,不可入此屋,不可入白龙洞,否则天灾再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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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毛骨悚然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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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强深深叹口气,回忆道:“好像是个女人,她穿了一件大风衣,戴着个口罩,走路摇摇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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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v" `$ M! M  ?) r    “她拿来的是什么东西?”0 l, ~! g$ z) L9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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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只知道留着它迟早得送命!”7 F& G8 n4 E% l-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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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命?你什么意思?”+ J5 A$ w4 i/ p1 W5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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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拿了它,每天晚上都好像看到死去的父母站在我的床边,哭泣不止。”- R0 ~. y0 O+ Y8 I( o

8 u+ B& u. w, q  e    他的话令我一阵悚然,林荫曾经也对我这样说过,“东西在哪?”我问。他指了指那个纸盒,站起身说:“欧阳先生,我听说您专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您还是小心点吧,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我、我走了。”他不容我再问话,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在门前他跌了个跟头,等我追出去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只得回到室内,似乎还有些发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打开纸盒一看,有一张报纸,打开报纸,我看到了一块光润无暇、晶莹亮洁的玉璧。我屏住气息,一眼便看出这块玉价值连城,它呈三角形,有一边呈半圆形,就像一块月饼被切成四份,它就是这个“月饼”其中的一份。玉璧上还有“于天”两个鸟虫形篆字,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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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偷来的东西,又很值钱,李小强却把它送回来,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我翻了翻纸盒又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在鄱阳湖的白龙洞,死的人都在,带钥匙,带于天”。鄱阳湖?白龙洞?死人?钥匙?我怔怔地放下纸条,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里,纷至沓来的疑惑和不安像走马灯,令我目不暇接,迷惘与焦虑更使我全身的神经针刺一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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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E' d! c3 ~0 i9 W, }6 T: Y; M    我再读一遍那张纸条,心中愈来愈迷茫,前思后想良久便带着纸盒去警察局找陈宇。“交给你了,你来保管吧。”我把纸盒放在陈宇的桌子上,他望着我惊讶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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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6 G3 q" Y4 r9 W8 r    其实我也不明白这块玉能带来什么线索,只是觉得潜意识隐隐作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念头。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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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时,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我忙打开门,只见陈宇站在外面。他的脸又青又肿,头发不整,我皱紧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冷笑道:“托你的福,死不了。跟我去一下警局,请你见个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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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徒?”我一愣,“究竟出了什么事?”* N$ W0 n% T. n9 J0 J& R(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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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三个人,他们想抢你的玉,也可能是想杀了我,搏斗中我开了枪,打伤了一个,另两个逃走了。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其中的一个人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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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大吃一惊,追问道:“你打伤的那个人在警察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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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r: s, U- @9 v    陈宇点点头。我立刻穿好衣服,坐他的车前往警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快到地方时他长长叹息道:“欧阳,我觉得你再研究这些怪事,迟早有一天,会有许多人怀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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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呆,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车已停下,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们刚刚走进警察局的大门,就见两个警察惊慌失措地向外跑,正撞在陈宇身上,三人险些跌倒。“你们干什么吗?”陈宇厉声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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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R, t: i$ m" ]' T    “队长,审讯室着火了,我们、我们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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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T) y  b1 Z; G: k    “什么?”陈宇大吃一惊。2 H# f3 `9 s8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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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你抓来的那个人关在审讯室里,刚才有一个人化装成警察,向审讯室里扔了一瓶汽油,放火烧死了疑犯,不知怎么回事,疑犯在几分钟内就变成了一堆灰,你快去看一看吧。”4 s! o4 |$ y  H( C

3 N3 o; X& H3 x9 y. U2 I4 _  R9 Z# G    陈宇大步向楼上跑去,我急忙跟在他后面,来到一间有铁门的屋子内,只见墙壁被烧得漆黑,墙角里有一堆白灰。  ^9 }! N* _6 ]" |: p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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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震惊得像冰雕一样,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沉默半晌,一股无法抗拒的颤栗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周围站着几个警察,他们眼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之色。而这种目光我已经见过多次了,李言、林荫、吴默平,都是受害者,那么下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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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宇暴跳如雷,质问其他闻讯赶来的警察:“纵火犯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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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火犯早已不知去向,大家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我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只觉有一条看不见的黑线将我重重捆绑住,越来越紧,整颗心如同铅块,沉重不堪。很显然,刚找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我急切地问:“玉呢,那块玉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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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 L/ J: D/ l! F& m/ b    陈宇从他的皮包里拿出那块玉,交给我,说:“你别走,呆在这!”' Q1 |9 M8 `7 y8 b" V! }6 u3 [4 t

) w  T. i9 @3 P! V3 @  A    所有的警察都进入一间大屋子内,关上门开会,不久就冲出去,一脸抓人的神情。一个警察还拿着电话喊道:“封锁各个路口,封锁火车站和客车站,全体出动,这是命令!”, p) x5 O% U3 t- [

9 u! F& Q& k5 x" L7 }, z    后来由于整夜没有结果,我不得已带着那块玉离开了警察局,虽然毫无头绪,但一种直觉告诉我,所有的怪事都与生物系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让我不解的是,火势再凶猛,也不会在几分钟内,能把一个活人烧成灰的,汽油有这样大的威力吗?5 ]4 X4 f+ q* [. W  m! M%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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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陈宇再次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腊黄,显然工作极其辛苦。他点上一支烟,叹息道:“我没有抓到纵火犯,这个人像在空气中消失了。现在我把这件案子来总结一下,我们共同分析分析,看有没有忽略的地方。首先是你一个叫李言的朋友在黄浦江边被人推下去淹死了,他留下的日记中提到了‘头发’一词,随后你出海,吴默平紧接着就疯了,他也说过‘头发’这两个字,再其后是你弄来一块玉,我被袭击,好不容易抓到其中一个暴徒,谁知他又被神秘地烧成了灰,而所有这一切与你似乎都有关。对此你做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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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F7 y+ V' B& N, a2 @    “我?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用来你这里?”) j3 `: s8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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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对我说你在大学时,有一个什么同学在生物系失踪了,另一个被扒掉了头皮,好像也跟‘头发’有关系,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这头发究竟是指什么,你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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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7 g5 ^8 n# B0 V  Z0 u: r9 o

% l1 u( O! F, G7 S* e" c    我立起耳朵仔细一听,并没有听见什么喊声。许翎波训斥道:“你听见的是风声,少大惊小怪的。”小静有些不服气:“我明明听见了吗!”2 Y6 N4 e0 p, T"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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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默平说:“这样吧,我游过去求援,你们在这里等我。”/ t0 O+ z!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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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翎波说:“那你小心点。”吴默平点点头,纵身跳下海,渐渐消失在深邃的大海中。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等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二十分钟之久,依然不见吴默平回来,我们都十分焦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许翎波不耐烦地说,他刚要下水,忽听前方传来“啪啪”的拍打水浪的声响,我们一看,是吴默平!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待他跌跌撞撞爬上甲板时,灯光照在他脸上,我不由陡地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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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M% e5 f$ W: c9 n' g    吴默平一脸奇异的死灰色,额角青筋根根绽起,嘴唇颤抖,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惊吓。特别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之色,完全是不正常人的目光。“你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道,不料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边连连后退边嘶喊道:“不要,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我没有拿你的头发!”0 T! r- Z9 G. R; ?1 _4 i

- |: l# a+ i/ Q$ r& |/ V# x) G    一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打了个寒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什么?”7 B$ F/ ]" F* o3 h)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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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默平竟然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拼命尖叫起来,他猛地将我推开,连滚带爬地钻进内舱,紧紧关上门。我抡起拳头就要砸门,许翎波慌忙拉住我说:“欧阳,你冷静些,我看他好像是被吓着了。”4 `" O) h( T: n' n' q. D

. u7 v" J' e+ |    我呼呼直喘粗气,扭头望着远方的那艘几乎溶入夜色中的游艇,一纵身跳进海里,奋力向前游去。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来了。当游到近前时,我竟发现这艘游艇的船头上标着“白鸽”两个字,不由一怔,许翎波的船叫“白鸽”,这艘船也叫“白鸽”,是巧合吗?船上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我抓住护板栏,爬上去,甲板上和驾驶室里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我的双腿微微发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知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危险。在进入内舱后,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紧接着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不禁一惊。光线昏暗,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慢慢靠过去时,才霍然看出来这两个人正是许翎波和小静!+ u3 Y' P& |6 g7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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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的第一感觉是转向了,游了一圈又游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震惊之后我扑上去,抱住许翎波喊道:“翎波,翎波,你醒醒,你醒醒!”只喊了两声,我猛地瞥见地面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移动,仿佛是一个人站在我身后,并悄悄走过来。我猛一回头,看到吴默平扭曲着脸,手举利刃,像恶狼一般扑向我。我本能地一闪,大叫道:“你疯了!是我!”吴默平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发出一阵野兽一样的嗥叫,又扑上前,我抓住他的手,两人拼命撕打起来。连翻带滚中他竟一口咬住我的肩膀,我疼得惨呼着朝他面部猛击几拳,退到舱尾。吴默平大概受了伤,呻吟不止,他慢慢站起身,凶狠地瞪着我。忽然他的神情变了,脸上的肌肉直抖,喃喃地说:“不、不,我没有拿,我没有。”他怪嚎一声,转身就跑,“扑通”跳入海中。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有个沙哑但十分清晰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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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度的恐惧如同无数的毒蛇缠住我的心,是她,那个女人!我回过头四处一望,却不见有人,船舱里空空荡荡的。我东一头西一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你出来!你出来!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不敢出来!”我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手舞足蹈,暴跳如雷,像个疯子。整条船上寂静无声,回答我的只有那阵阵的海浪与夜风。然而就在这风中,我仿佛听到正前方有个女人的呼声,隐隐传入耳鼓。我屏住气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难道听错了?一种不祥的豫感涌上心头,我跳下海全力向回游。* P' ~! C  U9 i: d. ^

; w1 q0 _& A6 S1 }( l    等我回到“白鸽”号时,跑进内舱后,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许翎波和小静倒在血泊之中,吴默平背对着我缩在角落里,抖作一团。“默平,你怎么了?”我压抑着混乱的心绪轻声问道。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呆滞,良久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他疯了!+ V7 I8 j) {/ v*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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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可怕的经历多少次把我从梦中惊醒已记不清楚了,很久以来我一直想不明白,在吴默平游上那条同样叫“白鸽”的游艇后,至回来之前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离开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吴默平为何会发疯,是谁将他吓成这个样子?还有那句“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的话,又是谁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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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K2 g# z" t    幸运的是半小时后海上监察大队的巡逻舰救了我们,自然,我被当做杀人犯给关押起来,其他人被送去急救。许翎波因流血过多,不治身亡,小静活了下来,据她讲吴默平忽然发疯,用刀刺伤了他们,以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我洗脱嫌疑,回到家中,心情郁闷,总觉得有人始终在暗处监视着我,不禁极其压抑。1 s  |2 C6 ~2 U+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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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这件事无论如何不可能有答案了,谁知一天夜里,一个人来到了我的家中,使得事情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敲门声过后我拉开门,外面站着个瘦瘦的年轻人,他神情憔悴,捧着个纸盒,周身颤抖不已。“欧阳先生,我、我把您的东西送回来了,请您原谅。”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年轻人的目光闪烁不定,带着一股鬼鬼祟祟之意。我疑惑地问:“你说什么,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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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9 {- V8 o& J2 ^, |    “我、我趁您不在家时,偷了您的东西,我是个小偷。”他低声说。我一惊,愣了半晌才说:“你进来吧。”  j0 x$ l3 s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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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进来后坐在沙发里,局促不安,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欧阳先生,我叫李小强,是个无业游民,靠偷窃活着。前些天我潜入您的家中偷东西,我在室内时,看见有个奇怪的人把一个盒子放在您家的大门边就匆匆走了,我没有找到财物,离开时就将这个盒子带走了。”, v" y) l3 V( w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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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前些日子确实失窃过,但忙于处理李言的后事,没有放在心上。我问道:“什么奇怪的人?你讲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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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像有个女人在叫喊”" }% N8 y! a# `1 Z. ?5 r2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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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我还有些心神恍惚,打开房门却发现室内一片狼籍,书本满地,简直像遭了打劫。显然有窃贼光顾,真是倒霉!我正火冒三丈之际手机响了,一听却是陈宇,他说:“欧阳,请你马上到黄浦码头来一下,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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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找你,我家失窃了。”6 K' Q6 ^! u4 y3 u4 n8 B

# ~' T' q, l/ S- S* C    “你先过来,我的事十万火急。”& k# v: X;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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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满心不高兴,但还是坐车赶到黄浦码头,一下车就见江边警灯闪烁,人影晃动,像出了什么大事。我疑惑地走过去,陈宇看见我迎上来说:“你来了,你跟我到江边认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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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一具尸体?”我感到很奇怪,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而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于是随他从码头旁边走到江畔,只见几个警察围着一具死尸正在拍照,我走近后俯下身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李言。我抬起头,吃吃地说:“他是我的同学李言,可、可是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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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证件,知道他是一位大学讲师,目击者称,此人是被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推入江中的。我们还找到了他的一本日记,过一会儿你可以看一下,主要内容是他在你们学校的生物系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并带着这样东西赶到了安徽桐城,去见一个叫林荫的人,他在一座叫青桥的桥下捞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便赶往上海,但刚到上海就遇害了。”( x6 w3 h$ S) O6 Q, m- Y$ k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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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李言的病情不是很重吗,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健康了呢?他去桐城干什么?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推测事情大约是这样:林荫家失火时,她一定把那样原本要拿给我看的东西,扔进了小河中,等李言找到她后,她把情况告诉了他。李言肯定有了什么发现,前来找我,不曾想被人暗害了。可是,这样东西是什么呢?林荫烧成重伤,难道还活着?“把日记拿来,我现在就看。”我嚷道。' A: C4 f2 i# t! W

7 O7 W. U' {  J: k    日记的内容非常简单,最重要的几页上只有三两句话而已。我摘抄了其中的三页,第一页写道:“在医生的努力下,我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头脑也开始清醒,一切都想起来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它具有如此可怕的魔力?我调查了十年前的林影被杀案,原来它一直藏在生物系里,那么,我应该去一下她的家乡,见一见她的家人。”6 x. ]$ R8 h$ v. ]%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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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页写道:“林荫说的这个人一定是欧阳,太好了,现在只要捞到它,一切就可以弄清楚了,幸亏青桥下的水不深。今晚的行动很成功,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5 m. a) U* U5 f4 w1 P

  m% k( Z8 v- E    第三页写道:“他们是谁?究意想干什么?我不会屈服的。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的!我要到上海去找欧阳,把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诉他。奇怪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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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9 ~4 c) A1 l; R' M9 V9 f    从潦草的字迹上看,李言写日记时心情很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尤其是日记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陈宇说:“死者的财物还在,但他的手提包却是空的,看来抢劫他的人,不是为了钱。欧阳,他有你的地址,你又与死者相识,跟我回警局做一下笔录吧。”, \' j" {, P" ]8 K3 a

" x, w7 G$ b! p4 A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点点头。从警察局出来后我就安静地等待陈宇的消息,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陈宇还是没有线索,我重新整理了一番思路,仍旧一无所获,可以说生物系的昔日悬案与目前发生的一切,是有联系的,然而王珊、夏冰、李言、林荫这些被卷入其中的人,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再或者被烧成重伤的,扑朔迷离,绝无好结果,警察都对此束手无策,那么,我一个局外人又能做什么呢?: n- Y- l2 B( v) s3 G* q#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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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又稀里糊涂地过了几天,有两位朋友约我去出海,我想散散心也好,就欣然而允。次日清晨我来到海边,找到了朋友的“白鸽”号游艇。游艇的主人叫许翎波,同来的除他的女友小静,还有一个业余作者,叫吴默平,我们彼此都很熟悉。“来了?”许翎波笑问道,“来了。”我一边回答一边走上船。风和日丽,天气正好,游艇随即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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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x* F, l; ]9 ]    许翎波开船,我和小静、吴默平晒着太阳,饮酒谈天,格外自在。碧蓝的天空与茫茫的海水连成一线,令人心情十分舒畅。吃过中饭,吴默平吸着烟说:“欧阳先生,我觉得你近来的作品过于悬念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怪事啊,总这样写就有些做杜撰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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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说:“我写的小说,读者认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但生活中确实有很多怪事,你不留意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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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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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2 p4 _; M2 V    “可以。比如说你的一位朋友无故失踪了,很久之后他才回来,但他绝口不谈去了哪里,没几天忽然自杀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古怪吗?假如你不去追查,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再比如说,你要用一样东西,偏偏找不到,等你不用时它又出现了,难道你不认为它暂时消失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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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默平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欧阳先生,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不过我劝你少写点这类作品为好,否则对大脑的压力太大了。”. B# N; M2 q- Q0 J% u0 ^

$ D/ a$ e7 z" y    他的话很含蓄,意思是说当心别变成疯子。我不作声,遭至如此嘲笑已不是一次了,我一笑作罢。小静怕我们再讨论下去,忙说:“我们钓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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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霞光满天,景色绚丽而壮观。我奇怪怎么还不返航时,只见许翎波气急败坏地走上甲板说:“该死,发动机坏了。”他想用无线电对讲机与外界联系,谁知无线电对讲机也没了声音。我们四人顿时目瞪口呆,看来今晚要在船上过夜了。许翎波苦笑道:“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事,真是奇怪。”- Q7 G; s- `/ B" k$ Y

$ b5 y+ d4 C( d( d( ~    吴默平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怪事,在欧阳先生眼里,顶多是小菜一碟。”0 L6 \7 x' z  A

5 D' O4 c9 |' {$ \. V( j+ C$ a    我听出他的话颇有挖苦之意,冷冷地说:“承蒙夸奖。”, f- c# f, k4 ~/ `# u+ p3 H& e-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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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别吵了。”小静轻声说,“看,那边有一条船!”0 @% F  Y) _) K  b9 J

( }5 v3 X4 E: z& n4 C  `    我们向前方望去,朦朦胧胧地看到几海里外果然有一艘船,我拿起望远镜一看,船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好像没有人。”我摇摇头。许翎波用船灯向这条游艇发出求援信号,但对方毫无反映,静静地停在那里,随海浪漂动。吴默平奇怪地说:“船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4 S# l* i0 K8 e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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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静忽然说:“听一些海员讲,这一带的海域上常有鬼船出现,我们不是碰到鬼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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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的降临已经使得我们的心情略为紧张了,她这样一说,大家的心都是一颤。许翎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吴默平笑道:“是鬼船更好,我也见识见识,回头也写几篇悬念小说,请欧阳先生指教一下。”( N/ K, F8 w# S- e/ @: q9 u% p/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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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越来越暗,我们也越来越焦急,小静忽然又说:“你们听,好像有个女人在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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