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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2 m2 j0 G4 c; }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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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J  D0 K- t2 p$ x0 e4 ^( M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B* Z8 N; d- N  a7 Y7 F;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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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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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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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z  e. v% w& ^$ }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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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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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1 z6 ]4 t% y: Z7 b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6 ?& k8 [' t+ N* v8 {5 Z8 I- H+ {

“哎、哎”地附和著。4 w; d5 K. j! d, i- Z3 W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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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4 j- g* R5 H& s+ E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V( x1 _: |4 X" h! N5 |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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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U: N4 A6 q* s# o* I7 Z) I(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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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p" v8 k* n, P" q2 @3 `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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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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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h8 v' N# a% C$ `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r' x, [" s- Z' J: w4 W9 k-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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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N; I# }9 T7 [% W  O* Z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f5 l! z) O* C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C  b6 `0 t;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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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 g# a' G* L& b; j( `1 @% Q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1 s4 ^7 z* S7 M+ Y/ Q. P0 ]/ r#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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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0 w. B  B0 a8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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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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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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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o- B# c1 S+ d+ h( U4 v3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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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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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 Z3 o: q! f7 p) [# ~: K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 {5 r, i6 q" P( X8 U8 S1 O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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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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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S: V2 Q* _! K2 g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C6 w- B- y6 V% Y3 d& f8 ?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G. ^* c/ k: D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R/ P+ ]5 e4 l&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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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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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c' z6 g8 s$ U- S& k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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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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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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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0 q6 K  w# j' R6 M' l2 x$ B$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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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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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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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 `  L  b2 F5 Z# H6 x. h  F- F9 I&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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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8 I' G,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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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D  }% l. ?  {$ t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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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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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g% H: h) U: R1 W2 e2 y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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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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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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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j( c0 E  L# T0 v8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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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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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2 w3 _1 g) O' }- ~' q( |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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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3 I2 {8 I6 s0 j3 F7 u  E- Q5 a$ ]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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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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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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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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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f6 ?&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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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s  ~3 ]! c3 H7 B) ]( g2 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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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0 h- m# B8 a6 h0 w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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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d" l; n/ ]; F! I, y

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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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 B: N* a/ T" N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5 p8 s9 n7 U9 e# H6 D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i2 s8 q$ Y"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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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8 K. b: E% y+ ]5 b0 j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6 R. J$ M8 |( e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 v: b# L+ W" H/ |1 D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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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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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 D( k- ]' U% p2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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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r7 G2 C" s# m3 \* j( \/ ^2 {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8 y* C9 ~% S1 H+ E; ?' d* W4 F

房信息？”; q/ k* N3 e& W/ N' C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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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m! @( b* g0 q  I9 t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9 D& r) j- ]6 S) k! I& U1 M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f1 n- Q: P& w4 }8 B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l5 X& Y3 k&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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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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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4 i1 H' \% f( y5 i$ x3 d2 H( _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G6 G5 P2 v) ?: i

險。”' O" I3 d: d#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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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5 a+ r0 }# F1 V0 }) U8 ?' l3 l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 L1 b0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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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g6 ]0 }; W1 c9 D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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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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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2 l+ E% C) [# ~3 }: c  t. C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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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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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7 G0 r6 N% y3 D, D2 X8 o: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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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j& ?+ z1 p8 i% [& S9 J/ z' @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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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9 O7 _% |2 y& m6 }2 \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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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o5 T' B5 S2 u. y( m6 ?

村。”4 n3 @, u; Q; Q(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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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1 `% Z1 \3 c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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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t, l) m+ j4 d4 e,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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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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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J3 r5 V8 p# K$ X( W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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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b- W' d4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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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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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7 M; Y, w, g9 b$ @- K6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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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e. z  J: H0 b; `& P/ ~! Z1 k# p1 O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6 `- c; e1 F5 d) B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4 W3 X# y* o# O" Y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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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7 t7 l' |' u1 B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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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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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d9 U0 ]# A5 ~" O: p( |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j2 a# ]&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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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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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5 y7 s+ f' K8 }# K- H. }* {8 k3 i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t/ X, D# N& F6 N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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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d' v. V! ^+ q/ t6 q/ [) `8 Q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I6 X% q% V, B* r3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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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3 R: X/ y6 A6 s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0 i2 Y2 ?! r2 }% d,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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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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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1 R; R. x# [# p' }0 o  P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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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0 N4 \! Q, B$ N. y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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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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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b- @4 v/ q8 \$ d)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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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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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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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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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D, P9 \; s8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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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6 H  k  H  w' i8 q* K)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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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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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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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 s* V- K% D9 q) }3 U/ [5 K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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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V0 d. M8 Q+ P. g' r7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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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s4 p$ a) ^& r. N) w3 n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5 ]1 G! m+ d9 |3 c(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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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L+ ~+ B. t0 w5 Q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7 ?1 S" x1 A8 W' r7 K8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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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o" G! F" o! b5 u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 {" P1 ^; n) l5 _, n+ T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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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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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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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8 q4 \/ h: U" U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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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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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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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l1 P" g' U9 k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p6 b# ?( w+ X$ o# I/ T

大城市差。9 r3 n! h+ U5 j7 r5 \- q, {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o3 y2 O& v- A! H3 c- D* P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5 e. D, |) W/ A6 U# |*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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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S3 }" G9 \) ^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2 X4 G9 H$ n; t- a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A  n4 j  v% \8 \! V  F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c) ?; f6 x9 v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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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4 }" K1 a2 Z0 O. T3 ?$ Z

都是賤的。; n, h8 c3 J+ l* C" [7 h% a2 f! j8 N
　　( Z- d8 q1 {5 ]# W0 b0 }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5 e- x: L: W- e! H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 K  _* G/ k# x$ @, P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9 f9 Y! r4 {+ x$ H! J( ]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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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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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0 }; W$ ^: \+ n% B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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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b( v  }6 N8 }# L
4 a% o% I6 z  Y/ k( o( Q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2 c( d6 _8 G' |* k* J  p; N; H" R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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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1 b, B9 o7 @. H0 m% z( ^1 c7 o
! m8 P4 \3 @3 c( _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C2 H  [) M% q1 M% p/ G
3 K2 c9 _5 H5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7 S" }5 c* E0 N" X8 Z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0 l! P8 J' F7 _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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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1 L8 z; D/ W9 F& R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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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W" W  }! |, C
% i3 }# t8 }  ^$ t( Z5 h2 B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e% f: ^: w# K" f! O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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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0 v' X' _0 V; L- T! _5 U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A; Z: e1 Y- \: L5 n( H4 R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h  H2 t+ e- t' n( [2 \% |
% q. J- l0 P0 e& {! N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 W  s/ V; e& K% ]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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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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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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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5 U: I, N0 M3 r,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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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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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N" k3 U9 [, V2 Y/ [  L2 F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3 ~& y; w7 P5 ]8 V4 \* N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2 r5 u7 _* ]9 E; h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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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q& Y+ a$ Z'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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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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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l" e7 n; q0 B6 y1 F# }! @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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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1 s- Z" o2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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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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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0 s+ L+ g$ d9 l3 \0 |: L

致。. ?( d* c5 w8 ?8 t/ ~4 e" i% t6 Q  x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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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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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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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y# g! J# I+ ?; E9 W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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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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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 Q! `- T$ I9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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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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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J) ?/ n2 |4 b! h  o* u7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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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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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w. w& u7 E; n* Q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X* ?. ?" T' n" p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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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i  u6 p; C! [, [% ~6 K
- P& W# K* ?8 Z/ }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Q# U& v,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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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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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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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E4 X! B; W# J& T8 U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9 _& h: @' M6 d+ {& _
+ Q0 x7 m7 k% \1 Y. X  O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6 O' u/ x6 W" ^/ ~* W* I0 N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R. }5 O9 ~: Z. i, e1 D2 k' h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S  |+ o# X9 H5 g5 z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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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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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2 K% x% m" i. i/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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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N) ?7 r# Z8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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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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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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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3 [; U( P; J- C8 D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V1 m0 y0 X2 ~# i0 s8 B4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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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Z7 O) z' G! \4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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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7 b# y6 ?% {, [& x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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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x0 L% J3 m0 V% U* O) P' v+ w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9 S9 z. ~# m! L' G. S1 k% G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j% u% X) F3 t4 ~) D1 D
- I( n6 F! m3 v3 F8 F, u1 ~
了堂屋。3 M3 D% }, O0 |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D! [" y4 N" q* K7 Y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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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7 u! ^' P9 h$ x2 J: V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B0 P" v" _5 @3 B' w4 Z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3 W5 i; E8 I! V* U* B, W6 R3 H
/ g3 A6 E5 q6 d6 }/ ^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 [, r  t& j3 F( w1 Z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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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1 g2 [9 `7 z+ H3 F: b- }, p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9 {" v  Y/ t8 v" d6 k% h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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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t5 r! `& z3 p4 e" }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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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2 F+ i# v* \0 R5 V/ W; p( }. V, ~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B! w, |+ j- c/ A7 b% u. p2 j1 W6 X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6 p8 L8 I7 a% c, [" U. E( w2 q
+ g, C! i8 I4 l& S. q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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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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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W' i3 C8 {4 t+ x4 l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8 d/ `0 |2 ?# u. ~
9 M# O) b" A8 g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a  M1 I; U8 u. y. H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O* U+ m8 t4 g* B2 b4 l8 i
6 o  [/ a2 z+ {$ U) n
畫。
　　+ @) J, \1 \4 b( {- B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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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2 P3 N: o: J0 v, z/ Y: J" p" O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8 k( W, k' P- L3 ?7 ~
9 z- h4 Y: m5 |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1 k" a1 i) q, `. Y
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0 r1 y! _5 V( ^: q2 ?1 G& l9 R
( z: w! Y( W: W/ y  _3 E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0 a% M) ]$ B! b* @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8 y- I1 Y/ p8 M. L* J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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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2 n, O, I+ w- m8 T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U3 a' N" X( `( P( N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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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S6 ?, |$ f6 B& y7 c! V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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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I, ?5 [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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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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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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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7 S  I+ U9 G* e7 @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g& j$ e( o) E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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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X0 ?+ t! ~! j, f+ M4 m9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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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0 U/ ?  Q+ s7 p9 R8 \7 t'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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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m$ C" C7 E$ E$ m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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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1 N" G) {3 E, n/ a7 V+ I# A; W

先回去了。”! o  A, S% w  ^+ B8 W1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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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6 T$ n* u# m! D+ Y  d.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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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2 l) L" }% q" }% {, b(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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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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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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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 O6 m$ A( x,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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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c4 w0 @/ |" q+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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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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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4 K) p) G8 z6 P6 |  \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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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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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3 U4 C5 k( x' ~$ J% D0 J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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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w, q! n/ u7 A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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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8 k5 M- ~) n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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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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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  `7 K7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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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 ^& z+ z" b; c2 P;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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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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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J* q6 Y! o3 ?- I1 s, A, g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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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1 U, }" k, Q% J; w! P# i* H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m8 V  _1 S: i! t6 \6 W

吃？”2 u. J% X) K9 `1 i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g+ W! e/ k' D' C0 T2 y/ z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1 A2 F( y* ^; W( R7 i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y  s) n# ^8 J5 `+ f* v. T1 j$ h+ S7 d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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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g  k( H2 A1 s9 ^% W8 M/ a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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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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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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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5 w  g! e4 l. P" U6 R  k* Q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h- Z! I, a1 y4 `4 Y/ m1 N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K6 l3 ~% s- Y5 k4 I+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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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x9 a; w% F( `  H"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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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W" Y( {9 s8 N# o) i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A( m) }% ~( k' v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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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F* N; l2 q& ]( _+ K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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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 R) y; C- J% O8 [4 l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4 ]/ G9 _+ {/ @5 U7 Q*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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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V& L! k8 l+ d% D' ^! z+ v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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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4 w& C5 \% x, x+ z3 k' U* o+ {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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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8 C0 }# ?4 G# T6 z3 m; |# p

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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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5 n5 z% P, |2 M# B0 t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u) w2 m# V6 {& y; e  ?* U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_" d& A1 k! ]% i0 [) r4 V4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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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 l. }( J8 h$ a-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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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u8 u5 t9 H2 o3 P8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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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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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0 S) p* m9 u7 [0 ?/ U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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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3 a' a! f" F# p/ I% d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A/ o% W4 r# m  }2 M  N2 H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3 R: n( N$ q% O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8 n% g! z% F3 A: V; W/ o; N8 @2 W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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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7 T4 G! K  k" `  P: r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t, \5 |4 h; u. ]) L+ Z# m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6 e' b: |" F) p2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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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m" A5 t# N4 [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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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I% t8 Q2 p2 m" c# y$ r' z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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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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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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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n; y8 e, ^" F9 ~* Y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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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A' r# s! k+ e7 _7 z" \5 |- o4 [

空？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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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c! O4 G# ~3 Z5 z1 @! D4 F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C9 M4 c5 \3 i- M4 x8 x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 _0 T3 K2 H) m  z9 E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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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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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2 \$ H! b2 [; X) s, `

罷，嘿嘿一笑。# P  M4 ]& z* _  W7 O# }* Q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W  e+ b6 f. F* Z/ W! P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9 ^1 X4 u'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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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K3 \0 q/ n! j1 z* P4 I$ [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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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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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q, }" L& `/ @/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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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8 O- U6 Z; ^- W  t6 @& y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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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3 D3 X' W$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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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 t- M7 W% R& ?6 g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6 l% \5 |& [: @# A7 B6 W,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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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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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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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5 ^+ i9 x9 G6 H" b2 P( Q/ \2 v5 F& Q, Q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x4 f( P- `; B9 _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8 H* O7 ~3 b- d0 L/ W,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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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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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w2 D6 d. G% _/ m$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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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2 _+ H" ~4 L3 ?; v9 |,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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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N" U% ?$ u* r& W, ?# J* H"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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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1 ]' X& V! J# d+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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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p0 e) x( y$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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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n7 A% Q5 J! l8 f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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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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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0 B* E8 M9 g" ]6 ]& x: M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3 h: e8 ^" a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j6 `8 @" n6 _( [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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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j: }1 x$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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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I$ j* x, K& J5 N% F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6 L2 [) u: l8 Q% a& x5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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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O$ ^( Z, Y: K% H' D2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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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1 y, M. F) S2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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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x! J  V6 `0 h* J4 g0 ~8 y5 _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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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6 e& S' M) b& {. Q; ]& Q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c! R) [( N' i. ]1 A1 R  g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 T/ N0 e+ h8 f- r' W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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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1 d0 t* `  H7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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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z& h4 Z$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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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8 `& w1 j/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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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1 W: D0 D  I$ D$ U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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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1 v& t4 ?5 u( L8 c7 a- b6 E$ B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 t3 {9 H# w( M; j. M* C( I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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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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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q! {) F, G1 Y7 N& p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 y5 V. d% s1 C$ e5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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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9 E: M' _4 \: Y8 e! d4 p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9 ~; K0 Q)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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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q; `0 T5 U2 T, ?( h9 V+ w5 p  {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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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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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8 V) p. U' k# P: b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S+ s- }0 S, p4 W9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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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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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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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q: [; X5 g: Z8 @# l7 s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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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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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6 k. ^+ r1 j; N+ |4 |8 {( J7 i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h5 {/ w4 q- `, N2 {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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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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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k- J0 x0 C0 Q'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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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Z0 i7 P5 y3 G3 ]( U( H2 v4 y9 @

生。0 n! T  U* ~$ {0 k& f' Y4 w, ^6 R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0 j7 k5 e% v5 h' s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C, V4 c, j, Z, J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X( ]& G/ }8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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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M- ]) s9 w9 f) q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3 d5 g# Q# {. p8 q3 {8 I% ]: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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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9 e! z; ~& ~9 h$ a% A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Z% f8 v( j3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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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3 R! C. @2 t6 s1 E  J+ s! G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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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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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8 r# a- y. M5 h5 c& Q
　　! ?5 V7 h- M/ E8 O7 h  W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P1 @& l3 F7 ^$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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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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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8 j8 X. }0 f7 U4 o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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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W7 H) I3 |  s- Z: Z$ w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b) x0 ^  q1 `3 X. ^* [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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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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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7 {' D! w% M: A4 ?# B3 C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u& l& j; v+ n$ p' S' b% J! w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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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d& @* W8 l. ^% G" L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9 ?% D2 l6 g( H* ?7 `8 y- m5 q5 F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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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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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 Z4 w. P1 m% m; B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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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n7 u' s- O9 u6 p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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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4 `4 O7 @" w: F. a$ P0 r. a0 \

裂，慘叫了一聲：“啊……”# b; M1 g: Z5 S4 X+ `, m4 H8 F
　　% ~- {  z: W) o( g; ?* }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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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n! U6 K) T( C,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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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H0 T8 h: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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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o4 K1 g- Q2 f* K-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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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O; ?; q' i2 [" R# Z$ j+ d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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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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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5 S# K% V0 G0 F: g* [1 ~!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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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Y9 A  f6 l% d. R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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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o, u3 y2 ^- T. J'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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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f) p6 J! |0 I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7 I  Q+ e% r9 A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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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4 n7 N/ b0 O  ?; W, K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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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K; c/ w+ K- ^3 T. Y"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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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c( Z0 v8 F( ?& P. H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R$ u0 L; k  Q! ?(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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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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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H- J. o4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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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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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v' z: o# M. x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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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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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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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_4 p, y. O/ [- U7 j" G% B8 B. U' o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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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X4 a( y' p" E# j$ [& S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1 s# J2 R( \& g( y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 Z5 L: w/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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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2 G: c0 C* D) H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m) j* i0 g  g9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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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j6 U4 E) Y; i* [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L: y" P+ v. l8 ^/ t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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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P% A$ ^9 k) l* B6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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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J# [0 I0 p4 K8 f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R' b6 p" r" ~& e7 g8 Q$ }/ }
3 q$ s, m2 S* R/ ?- o: U0 Z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u/ h% U4 L1 r2 W1 {
　　: x/ h# @* V5 y1 }+ @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8 F3 G$ I! M, }4 x& N
  D, |9 D1 B, l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 ^7 J1 o4 Q2 @+ {( i- W. F' A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1 P( Q5 M5 O: F9 I4 Y
+ d7 Z, K  R3 E! x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4 @5 L7 v) i; J. Z" {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6 Q% j) m- M4 O# {3 R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7 D: ]% X0 }3 C! T& t+ Q4 m1 P1 q8 x
% n. D2 f  B- B- V) Q% V& C$ _* W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3 p7 B4 Z% {1 f8 Q! n* z" ^/ w% o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q4 N2 l$ A% z  Q! q  c
　　' x& E6 a5 B8 M4 S& a' |% ?% F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7 f; X& C2 h: e& C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1 M2 l: N& E; }- N. I; F6 i7 D* |7 O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p/ _9 d! ~5 I& N, L- a% J4 _0 ~
5 r/ S% X3 ?! l3 I1 o  u- k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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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9 C5 Z8 W; s1 }$ W9 f, E1 \4 Z' C2 s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U, F+ c+ \/ w' G6 D3 {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4 Q9 g( f1 }7 e3 \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1 w: s( j( u- M' x. f, U# b
. p  Q; j! D4 v8 ~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I) a5 Y$ @6 I2 Z2 K1 ~9 a/ F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p3 \) H2 \( c% p# ]. \$ `0 @& P
$ B5 ~; A9 t/ D0 F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x) C3 W5 O9 @& |4 P' z, @

生間。" e4 s4 T  q- H6 x* u
　　+ `2 N$ l3 q# L6 F0 ]/ o9 M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a' ^7 s+ M" k2 F
% K% o) u& O' n) N* b3 d7 e( C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h! j3 G& d6 O: a( S# R# a

定他了。
& A( E3 J. z" E$ Q, c  j! ~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2 w( J( F% L( l
1 `( B* f) n& u3 Q# L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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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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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V+ e8 P( w! [6 }3 j1 }! W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7 V4 ^  U, k, n4 [; E0 @+ G' j' S
) F8 `+ Z# a# T# l# b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6 \8 J$ i+ x7 I7 U; g% G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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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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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l, I! X; X" S' ?
" P, X- T* s6 Q0 {% X5 n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7 m! I9 n3 a* V( A- Z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1 x1 e2 E& F0 ?5 X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1 y4 o3 X0 e' T( Y% f2 Y
- ~2 s3 @7 J8 K9 Y& j' b- L) Q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s5 y' }8 {% b& T) p; _5 `0 q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4 n. R% _* l0 v& X) B
8 c* H3 y4 L" x& z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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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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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a/ ^; \2 o0 {0 C+ R  }
! ]- }/ P' L/ `! }" Z0 {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y* c, x$ r  \4 C2 z% j5 W/ `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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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2 q2 H. w4 K- ?0 |/ Y6 a
4 q% Y6 P9 Q* g; u& W& G1 F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r/ C: p" o  d# k5 s

余。$ D+ E" y% H6 {' Q" w+ y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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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0 ?- s6 {1 ?9 O8 h6 l
4 X% `5 L" C! S0 h' i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0 d3 Y1 `(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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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J$ o: G" q) R8 V! I5 r7 S

　　對了！忘了關燈！! A8 n- V  K- J7 p! o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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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7 s/ B4 g0 I2 t- J; B0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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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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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窺視的危險。6 z6 e/ f6 o2 G+ o$ v. D5 ^
" ]7 _% W5 h% Y# p, ^" K( f+ t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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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6 K1 X$ o# o/ T*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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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A# Y7 S2 P)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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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c, b' U. J. d, h  I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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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T" Y! y9 `' C( J2 V+ n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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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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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 v* q0 _1 ^%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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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2 ^4 i. _6 Q3 U)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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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p9 K2 o2 {. }# J! P- ~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g: e+ d3 O&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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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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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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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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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F' Y: N- P! k5 Z4 c+ d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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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v' d1 Q+ i! d) z, D0 _( J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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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一下。
　　# `3 b) X  N  C7 _/ O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 R) y$ C+ G.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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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v( @5 b: B0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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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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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停頓。5 O2 h# i/ V" $ X: J
　　! K! y% w, S7 C; Z/ {6 c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Z2 x' k* c+ N#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5 b9 {/ z' Y) H( a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V5 d4 m* |: i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q7 e$ ?$ ^0 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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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飛向日光燈。" D; e! t! a7 E*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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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g* C8 z/ b( c& m* v/ k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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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8 M+ }1 [+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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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 c9 a( C6 B( K( q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8 h6 K' q1 _% }% J6 y$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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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x' j( g, s1 m$ T: v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G1 o0 `4 J7 D  B, y6 K' ^% g" k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6 [) s# _+ N5 I! d: U9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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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1 R3 _" v9 G* U" j" {. u; E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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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P6 V  M7 n$ D& F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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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x: A$ T, \! J8 S8 L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3 v* N* ^# j5 S2 ~7 z6 ?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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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c4 p' L5 v7 O2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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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6 e+ h' [; V; O% p+ i8 J/ @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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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R$ n/ L' v- z7 C4 R5 z; |+ [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P" m9 K1 ~+ z' r& E& y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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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o3 j0 |0 z: p8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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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 X7 I0 ~7 o! \# b) a. m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n1 ~0 n6 `1 \6 V+ O5 D5 |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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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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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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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c0 S8 X7 n  V4 O3 A) Q% M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 Y" H*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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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w( O+ b+ o( ?7 a5 v
　　
　　那時我才上初中。6 {5 S8 B& y/ g2 T# V& `
  g  L& G; R6 r4 V3 ^- ^: ^3 W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5 m) W7 z3 ^. ^  \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d1 G7 U  G+ F9 S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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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z$ b' U+ [(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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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P5 U% W1 U! u4 y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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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I* f. ]: [/ j  D2 h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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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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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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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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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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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D6 E9 Q: a8 f+ b" S8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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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K4 ~6 p0 N3 ~. S9 R! Y* C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 h1 e  o2 o* S( _6 e7 v

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o7 j& h: {2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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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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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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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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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t( W6 I, H/ x%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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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1 L: v" A" z! F: ^, w7 v; ?*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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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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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0 K/ D$ O( M' R2 L8 T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6 g! U- o  w; Z4 ~3 h# i' V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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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2 @7 d$ L# ^7 O0 k- x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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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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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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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I! b# G. N" o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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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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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5 @: s( L4 V, V0 f& K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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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3 A; U+ W* j8 l' m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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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 p# a% j2 q; q! a9 J, b& c# w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6 V: c% u6 I( c; 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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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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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佬。
! J& [3 Y. O6 L9 @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_8 n! O* d- n5 b"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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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鄙夷的目光。/ l4 A1 ~* r' F: ]1 ]+ p0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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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8 m! Z! k9 a& D  N1 X: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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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n! p) F6 C# P0 z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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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z$ U8 L6 E( V* ]7 Z1 u3 n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n, w5 R. Q3 g% }2 C" u+ ?4 r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_$ c- T) A2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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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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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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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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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 T, Q  _$ w  ^' o6 H,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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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o' ]: Y4 w
　　& ~; j! n  j8 j3 w" _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 n! D+ \( [' u7 `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9 e2 ]0 Q7 i7 {  }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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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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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D: g7 L: S! N) X  L.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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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1 B  p& a* ?9 X/ `' y1 H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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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9 S8 ?0 ?- p0 o. j/ g8 l8 @; u4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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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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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H: ^2 X: R0 V5 z
& D4 C! k4 B1 K" H0 E% k  o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5 a0 t) g- [+ `  S4 \( z
蓓。”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5 O" N% |& j, T" ^% d
　　& a* V0 e0 b/ s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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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c! L2 R! }0 ]

負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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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O8 [  Y# C" ^% D* K' `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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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p4 E. ~, a'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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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1 M1 P! `  u+ M5 w. w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7 j5 r; o+ q  `* z
" G+ b& `1 B1 J! i) P* k% q' S2 H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r% [$ b$ f# d6 L
# u" t) S/ i3 q/ t/ h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z( |- n7 ~2 l: @( ^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X- T* G) R. ^# o0 f" \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L- R2 U8 j1 M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3 C" v6 r! g) m  E#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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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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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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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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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6 @& b% g0 J/ f# K/ f: t3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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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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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u0 x' c. @! l0 s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q0 y; e% {8 W5 R: i, {
  g7 R' J& x  s! h# `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u! d/ j9 D0 I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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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x$ B; O7 n7 \$ s: v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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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j2 |# a% y$ j+ T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7 D7 @5 j4 M3 [1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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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r0 O3 y7 M  ]
　　% N0 ^, @6 c; M: W: _' M' F5 h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z+ c) d) a& q) E0 m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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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p$ j8 i. y" g! @9 _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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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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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p; {9 j3 z: _: d- [: d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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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s) F9 x8 X7 K! b+ c) B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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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h2 u$ H5 p, M" x% X5 ^. W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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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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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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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F  t) q, b0 e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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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P* c. V) e' _9 J# ^' T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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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8 e3 @* [2 P( x2 I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3 F9 `- @, C: F) B( J* V,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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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7 H/ a% {% Z8 ^3 q7 ^- r

我。6 T1 h2 G' i4 G
3 A4 _: T" u2 S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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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t) V! V3 W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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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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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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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m8 k& y% X$ J7 `" L1 g

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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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G8 |& D! s2 v&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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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y# ~  a/ v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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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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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O, }% E# Z+ }( j' e' l4 R*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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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 b8 J0 s$ e6 ~0 D- o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4 E( x7 _( a% @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2 {) |2 C4 y; u: s1 Z: ~. c) a) V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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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K5 |9 ^1 i2 b* Y# T3 [2 a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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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4 D: h0 K* j# c' b
& ^4 a8 H, q, h0 @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J( n0 w' u% P! ?. R2 h5 {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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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 E+ E" p' h+ A( X" v. `1 G* o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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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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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T1 k7 _) H- k1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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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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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6 N: s& ~8 |9 g0 _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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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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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5 u, n& t- R- C% V5 V) _+ E3 C% j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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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4 Y! c7 `3 F# N; `. i+ d4 |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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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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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0 L" ^; t! D9 d6 Y2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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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8 X6 j7 M# q! n: Y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7 {- P% ?" O' |' @% b8 N+ y  b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Q2 c6 v$ i6 t& f9 [! c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R0 F8 z3 N7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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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L7 g0 q' m6 B9 ~$ a4 B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u( v- V. H0 s2 A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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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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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3 r- E& B; }" b9 C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X+ h8 D# o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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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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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1 r( c) X6 f, J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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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s! Z# r& x- s1 }8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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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g) d  d' Y1 _: c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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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 O" L; @; x( E(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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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r" j4 X/ n: [! L% J$ @$ _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m. y' ]% I( V7 N1 f5 h4 G: E8 t1 J# h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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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4 w3 l# }& a0 M+ f+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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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6 X  G; L/ h/ K2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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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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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t5 q! R+ d7 E0 c9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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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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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8 O5 `" e3 r0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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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o% D* F  w: h! `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C) J1 t" T6 U: P( m2 i6 b#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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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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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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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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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X% S: D% G0 D0 E$ D/ m8 N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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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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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5 D" z2 ~4 M2 g# b' G" o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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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3 f: O! _7 p" o/ E- l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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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 i0 t3 g% Z4 T' k3 J, ^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f. y# _& |# _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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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2 w% k9 a$ v4 t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w0 k$ @" B3 I2 C0 t4 C. j5 e9 z( P5 h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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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C- o6 W8 f; H& f# ?; ^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v9 W7 Y* |( {1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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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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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7 l+ Y3 `. h- H; f

中午十二點了。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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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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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C/ i7 y( F, c  ~: r5 r; P) p: h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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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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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K- r( F7 E+ \$ }8 M1 d, }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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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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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a4 `- q8 {- m2 ?8 {. K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9 H) b# [/ e- p8 H8 G2 B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 y  B6 ?# `( J3 w' v+ d5 c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z8 H- s! c3 X; H3 T) A% G" k/ w% _% W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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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V0 `1 h6 F' s) W8 H$ Y; P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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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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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m7 T: l; o2 O8 }. B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r! a/ k.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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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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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S- H8 M- E0 s/ G* N$ d8 N! t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4 V, w6 @( N) X7 @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u: s. d3 y% j) D; m- [8 T8 l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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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t1 a" L! S. ^9 l, c2 j3 }% O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w) K# d6 y! ?) D( c3 N. H+ o' [,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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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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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 f) p% a* H# F& a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1 j2 H+ ~) O5 Z/ u2 @2 ~
6 M' B, w8 l! r
子。
2 ~* G5 p1 d( N3 f/ U/ L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3 i* y% s0 A. H$ u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7 v: Q6 G0 |. @! m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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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3 ?  A7 |- |7 G  O2 z4 A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6 h' D4 @' x# Y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 p/ W4 O! R, @! f  p/ @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u$ Q! g6 }7 a, c-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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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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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V/ W* O. b$ \; r) i% w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7 R% l  x* P# E: ^5 H; d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H. r- q; X, h; T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U6 x, |/ q9 _% ^
9 i/ h. C- K4 m1 d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x, x' T1 Q" e* V" Y3 F1 N
% H" e) \8 A- B
服。% p' @: b1 V# N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y. |" M& {! o/ r* }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Y9 Z4 r3 B7 @* \& Y, c% r7 |
, E( L7 U# z0 F4 M: f& _! z% Y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 H; U+ U. S
9 S% o% W8 f8 D5 B$ {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 e5 ~5 b  i; l, R7 \- [$ Y8 l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e0 b( A) f% G4 a9 f2 v' L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 x; S0 u; Y0 D
: ?+ A( T9 h% J5 `! b' N( ~0 `! q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 l2 G+ u6 ?3 v' f; B4 o& }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w& d" i# b( x, k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m7 {) \) E% v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 |3 G" b$ \4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7 n) C/ {2 S6 o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 q3 G% C4 c3 Q5 J( ]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a( D. _0 V: Q( E5 p( K( [
5 R  w1 n$ O# }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B0 k/ I5 m9 v1 T7 U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1 z$ D+ A0 B# E. u9 X; }) ~. h0 `7 v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l& ^; `6 F5 V( d2 x. l3 E9 G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U* _, C" U- Y4 B3 O) `
8 `: C8 A- M1 Q
決鬥。
1 l  ^+ r1 F' F, [4 b7 F4 Y.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 n& ~/ W+ q' s& b/ O6 u, j  p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Z5 @" d) S" C4 }* Q, W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 O3 y7 I$ ^. L+ r+ e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6 k4 g/ F$ x* b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s* v7 i* A0 W0 i  g
* r8 }, l3 O# {/ K/ w( ~. n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 u% s% b( e7 l# m* W/ y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 z6 O; ?2 p5 {( H  t; L7 [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6 T( A! T1 u# `: U' Z
" e2 @% T3 x& Z3 j" t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3 {/ T" F/ G* Q5 t' @
; s  ?9 w# J/ f! Q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I1 c7 g8 o* e) O& b9 j4 M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7 t7 ]9 O$ D  }1 X+ ?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8 u( v) Q1 b" P) h2 \7 p& N
+ Q+ B. F5 C+ e6 k* u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Z+ J+ \' H1 e; q+ }5 L3 b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4 `, e, J' W( `/ N4 w9 S7 P
& ~; I! C3 ^' W% ~3 Q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 M& t, i6 l9 z/ d9 ?/ K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2 X) ~4 T; y5 q
" B' f5 j* \0 L7 G0 `) J5 }) R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6 u8 [( ^* i* Y  W$ W' ]7 ^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9 Q: _/ c! u" v2 s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6 L0 N! k. [" G8 I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9 M' ~& l; x% e5 z

複正常。7 X, C1 l$ s* y( N' X' A8 @# e0 O
' }7 e2 W* \2 |7 ?& y# \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D- d5 p+ n( G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2 q  ^& [5 e. {# v& H* K$ e7 ^7 X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2 ~! E+ i$ _6 Z; s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A/ {5 ~* I' v, y* Z
2 ^: W4 K* z8 F9 \. R  D6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3 _( @) W0 n# M& p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_; g' i  x6 i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T) p7 x2 b8 H" X& ~* z
0 j6 m, {: D# I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T! n$ s9 o: v2 V' e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4 @8 K5 L6 ^- g2 Z: d5 F

消退。% U; w3 \8 g. m& q5 ]1 S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 S: K/ |+ x0 L3 I/ A: n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6 u& U. E2 I2 M9 {+ U, c* Z& ^8 ]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7 O6 X" e5 y2 m0 c4 h" g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d( Y" |- i3 j, K/ C& r
* a: ?/ f8 k6 R# z0 T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2 W% f. X5 v. X  t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 `. O! N6 W7 y- g2 u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K, E( i! Z* s: [  V" w1 O
  A  k" r% A6 S; R- q'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P) w. b, \- r0 })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 b3 S+ d# u7 X* R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D" z! o/ s8 ~# Y$ x4 e  p! V
6 N7 q( i- ?4 a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有些涼颼颼的。- M9 A8 ~! G& o- y, T6 @
1 r6 o- g2 j; U' W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P& Q' |2 N, N0 D3 a
% Y* B9 a0 o! ?0 ^  }% S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5 p% \& _( x2 {2 j! L
+ A  X( g* F, _; s; C7 P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I" p5 Y! B# b2 z! B& s
. `' M/ Q0 _0 W0 t; I
上了櫃門的把手。: h8 L$ b* [8 L; x; }- t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I) v! P2 e& m8 K! P. U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5 n2 z% ]2 V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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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8 J' ?# m) H# s2 O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K0 I/ e" a  b0 h# ]4 _' A$ |9 y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O$ Y: @1 }, o8 y! W- }3 u- P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8 P# O2 m  N0 V& y4 ?7 o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B( `% x0 w( _; H0 B, E& b
) w6 c. S! V( J& ]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8 P% q, r5 V$ ?$ X( t
0 s; R) ~3 W$ W. H$ Q: w0 J. {% V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y( J0 E. k5 Y1 r) j9 `) U. l
: L' _  q  y3 V- n$ [! j, T6 @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z; v4 S3 \# p" D  u7 Y

也。
$ R% {! h! Q9 w$ z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 I' S0 A! D0 C% _7 J/ {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 I' S! }  x, c  e! S7 C& F. Y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c; }0 [" I1 v( |5 |* @
* O" p: S8 @3 P, m7 C
屜，一把抓起了它。* F' f+ j8 B6 j' W/ b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0 P7 t/ b1 n- `
0 _" Z- ~1 |; k2 _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y* m6 ^4 f: Y9 _0 c
8 P2 d! E" J2 c" g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q+ F7 S4 N0 ~- V# w: ^+ z3 L
8 d; ~! d6 L' I+ M7 i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g4 _: M" [4 W+ Y% n  k. {
1 c. J* g9 o' d- v
西在不停蠕動。2 l5 ]& P! W. x0 ]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1 P- \, v" w7 @' k- A0 F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9 D: g, F  M# n0 D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Z% A( o' m* C3 Y4 W0 U
8 \. \/ @9 @. l5 n6 S; }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o8 O3 e! ]2 z2 h1 N0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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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m, G: L- W$ y4 i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q! f+ P; Y# w6 C% @% @" I( V  O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 Y; i1 r, W2 U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 v8 Q' }% T4 U$ S4 U, V
3 ^# M* H$ I3 K$ P# l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1 a, \: A0 `, f9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1 E* V( Y8 g+ C: }6 |" Z' U- L; E

了。
3 r1 @3 H, M# r0 l4 v9 G# F: U3 a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l) w. Z! I4 N0 y
& K# G: m1 a) I6 i# @: A& F: m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0 K% A' T5 q, V5 J9 H# Y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2 U7 J: W$ j( K. P3 \1 |
3 W3 s! H: u( o. p  h/ [* ]1 ]! s0 O' Z
步。
) E8 J0 `% D! r, \) Z, B$ D0 J* b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U% j, ?, x, T. P' i! A
/ T* V) A. c) T7 C" [1 E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0 p- K* t' ?; E6 M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F2 A/ k* ?2 m
2 x& i9 s. a. y+ R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 d; I6 m* H9 p( G( `5 @! `
  \! ~6 E4 u- a$ H% J9 U1 t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7 Y8 U: L. i7 f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0 V' v& ?* w) N4 r
& _' [& O- c/ M  e6 s5 O" U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r. S* e: b! o) _* G$ M( j% u
# z8 N/ `. l# l- z/ q% n8 @: w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h2 h5 v$ p! X5 z  v7 X4 ~
8 v  o8 l7 @, C- `4 [6 E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J, ?5 `) Q! X7 I( ?5 ^
$ t: o; g4 u) g& X) q3 m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p3 k- T5 ]0 v& e/ M8 g9 y
7 ]) S$ U) G$ T( P$ a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 t7 n5 ^9 ?& G" P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5 V  K$ e# t* R4 x
1 F9 ~/ v* f# F' U/ V. z8 J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 p4 V0 _4 D7 H* Q6 S8 `8 V7 L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O5 ~, n( ^' s% d" [2 Z
3 Z9 p( _' \5 ]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C0 e8 |+ e5 U) E# {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2 _& ?# j) [; `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H/ k9 z9 j8 D  e  o
" ^, O! {7 U! J3 O/ j% `* y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O" N$ z! p6 \& o3 ?$ @$ [
, I5 Y# A5 H+ \4 h1 z# V- \
當”的碰撞聲。6 _  ^" J+ O7 O. ^" s2 Q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6 e, s# G( p- v. f) E5 n" H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0 i* `, @3 Q% U+ o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 X: h1 M9 D4 [+ m& H! \4 a% H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 H% C1 |% r- d) w/ _4 ^/ x5 L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 F* g2 Y- e6 D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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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V& [. m! m, L% z" {
7 A  E) Y2 j8 y7 L/ n! H  p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5 ]/ t9 I; I( C# [# v) s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 a, ^9 f) t* T# p' i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U. A; k# ]. h' \" Y/ ~. k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8 G0 }& ~+ k& P* ]" p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9 q6 c! E. y+ E7 [/ S0 v& P: {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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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O: M% H  X  ?! s0 H/ b/ Z4 P; ]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C9 G: x5 m: r6 |: f
　　. R( N" K4 `' O# W6 N3 j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4 x' H( n  }2 W+ J
7 k+ i+ v& o) r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9 A7 W* d: B  v3 M" F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v1 y+ T  Z+ c7 `!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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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3 c6 i) B% {/ y& ~* a( l7 q
$ r. v5 c# z# c7 R5 X. B4 [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i: ~6 x0 p0 o5 z8 U5 X4 e
" I; v; I0 b' O0 B" R1 o8 Y! L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盒子裏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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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 H* b4 U% g
3 S6 J2 ?7 Y( x( l8 M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7 t; j$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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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6 B- E" r% m  A) Q0 w2 n1 W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n! q- J/ S- V5 n: f5 T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0 V" Z) ^/ q& z' j
+ Q) U) M/ J8 R0 b2 M) ?$ {! {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2 k3 ~6 N% P/ g/ _# c% ~0 C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B# W  o- P) S! L6 k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G+ L. e# X; X5 a; `4 r5 |
) E# K% F) h; m1 C( m4 P
滲了出來。
( O! K4 H* [: A/ i" {& Z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1 H$ X( l8 L/ \& b, J% v0 Y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1 r2 A8 ?" d$ F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2 W  E( v0 K6 H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1 X+ R9 j1 u% B8 ]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0 K5 x" g0 ~: r1 r6 s$ I3 ?
0 X8 l5 o7 d" D! w3 z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3 m+ L1 z: G! J, k8 o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5 o* W" z$ u6 O( j, K$ V2 G* c$ y

作各不相同。& Z) N2 J7 k- S( J& R7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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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z1 X* X$ r$ i' b1 G8 z) e3 x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C! R/ u6 |0 d0 j+ O; r*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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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6 O1 F! q2 z/ r3 ?'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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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g1 {: ?( |  V; b4 B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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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S; o4 s" s5 b0 E, Z
7 M; i9 |$ A# q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Q0 i( c6 _5 ~3 @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 F+ z. a9 M) @: @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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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3 K, h- m# z4 Q- U4 y
) G  S3 ^5 |& E6 \2 Z. n* U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q. f4 _1 F4 o3 g# k" a0 q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h, X- V2 d(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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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k) j0 \1 f) a, H+ t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i4 m9 U6 I3 s" F% x
5 {$ b+ P% o% B! p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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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b& C( q8 y5 [0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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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3 Z+ z0 W/ Y; R3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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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8 W& C- B7 N2 y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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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1 b9 y  j2 r0 c-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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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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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7 x3 l! O! a; @$ o$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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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4 s2 x! N" b7 I1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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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n% T1 z" \% ]+ U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3 ?3 D" r0 p! j6 D7 G) \" S8 x6 Q5 W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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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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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1 H8 o& m) d; r: Z/ `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d& B) N! e3 n
7 m% s1 t8 W# E' q% Q# J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l5 w* y/ t1 H4 w7 f' X+ t%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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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V) ]: K8 R9 ~/ l/ S# f2 S8 Z) x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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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9 A6 m2 r5 G7 h) n( F%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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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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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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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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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Z& w  c. L; F- L( V5 S. m: d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X8 P$ X&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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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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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u" E3 g% f4 f9 O: n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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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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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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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7 t4 [2 L# G2 [3 n3 x3 `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h6 `9 d" U- Z# H2 a$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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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J7 S( Z! X8 V$ N3 y9 z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V8 y- y7 U4 _6 E3 o, l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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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Z- c0 O, V  T3 a" f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3 i+ J' y6 L3 w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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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l, i; o& q: }$ j' v% M' f$ p. U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3 ~1 {2 u6 T# N7 a8 a) {5 ]+ m- M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R8 B* q. c, C  C' y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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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g% Q4 B, n2 }: j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n& _- |+ @& }3 O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5 H7 C- Y5 w6 A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5 y- X$ }$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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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5 p( f4 B0 M. _- c* \5 c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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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9 y+ M3 K- l) ^3 x% p* D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q5 O! o' W' w$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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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4 Z0 Q7 W7 U, t, N/ Q5 X+ s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z" I( g5 n3 i/ v'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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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r2 B# @9 s4 p: D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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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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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C  R& M1 W; k5 X2 B, A* K0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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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h# a: l# t  y7 C

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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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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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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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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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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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2 r, F9 }* O0 t6 T8 L) x9 r$ O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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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4 h+ J% j- `" m4 H& B; a$ R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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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j, T+ w9 @$ Y4 R" f- K# M0 D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g9 e) e* U, @. T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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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n2 v9 @6 j$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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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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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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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 a# L2 g.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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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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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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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5 S( a$ j; P# y. i( U" x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7 u  w8 Y1 w8 k. ?!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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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9 m: C, w. m- G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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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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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 k- A2 d6 H" g: G3 |# N6 h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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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M7 T: j$ q5 B5 J- w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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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p  P1 q% d. s. \# X(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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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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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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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6 f7 W2 O$ j4 @+ A$ f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 E- w& O2 H* J+ d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J4 c! o$ y0 I5 R( G8 g1 n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4 g0 ]$ V2 u2 D7 T+ a$ U

好關窗戶。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z9 W+ N; G1 f- G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I) {5 P1 f) S4 |, A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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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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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b+ k/ P3 |* \& i4 |* f$ m) p6 @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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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l# ]" ?1 M: h& [% o*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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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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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5 Y, N. \0 v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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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6 v% u) l  @0 X  o. F, R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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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7 f  s& p1 d2 N9 Z$ e  ^7 F8 b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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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 {6 P0 h$ X' {5 c$ r9 s* m) X9 @3 C; C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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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i5 U* v% u3 |" c0 o5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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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U/ {2 B4 {% h) b( N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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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 C) q( v0 M' L5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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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9 p6 o" {1 m) U) t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I5 v- v# M! T# n0 S(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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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7 b  q  e, k( v! v7 i% I$ ^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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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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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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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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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8 ^: s) u8 z6 z) A- z+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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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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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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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5 b* e  D3 X$ M" }- k1 _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2 \3 w8 b/ s" z! w- x  T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_5 x9 V2 U4 g4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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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9 I9 Y& R! N7 |/ S8 k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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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7 N% ~; m6 `/ t1 @5 b

舞……- T- q1 I' N; X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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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0 q* C2 q" L8 E5 g8 J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 L# d* G7 F5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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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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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m6 R/ D( E: N7 J- k  `7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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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 I. T; _6 p4 c( o7 \1 U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4 r8 N+ R* q" y' w' u. z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H$ A  Z) Y7 u; U8 Y2 J, Y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5 q& g" B4 j"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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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L* x0 U6 Y5 k: E# \! n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3 x7 F, e( W4 g& F
" g4 r1 D; o* w! A
下。4 j. b5 G, }9 G% E8 O
! H2 V, |. f" n9 @5 i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E8 h+ W& K( ~! @8 E7 U+ V, k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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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5 J  x9 |; f) S; k; ^7 d8 ]  n+ X3 T5 K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O; M! e, P8 X' j; W3 @1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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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9 o5 [/ S) ?5 i/ d

　　熟悉得令人心痛。% E# d) P  Y% {* `, C
' d9 Q- i9 [% e1 q. u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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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u7 G3 F' J0 W9 {. N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1 A# a5 s2 d: h9 y3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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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c7 d, m. v, o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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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0 d* I6 |% e9 W* i
) j& _( O  ^, {4 q/ R3 _4 m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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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 {; c( R* s+ I4 b5 ~( M8 w) ~  J: x1 `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L7 O8 H  a% ~0 V& T& @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6 U% p9 p8 J8 v8 _2 g- U0 d% J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3 Z0 _) h" ~/ }1 e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9 f# ?: a+ \- t9 H( H" c

坐。
$ t8 ]( A* m* m, p& X7 l* F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 k7 \% m& E' l9 o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d) R% ^9 p; `' E) J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n* e+ j0 h! i

逐。: I( x; j# W: q2 m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 J$ l6 y' L2 E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8 U+ V2 x: u  @" P2 |+ p% {+ M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 K6 i8 ~0 k$ V( J6 y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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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唉……冤孽啊……”9 K, d1 |; s% Z" N. d! y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4 A$ ^0 B/ P' \9 t( q- j

口中娓娓道來。
　　. [) n$ Y- b6 v% P% g; D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N) u8 X; D. m9 j$ C8 C8 |
, A, U7 I" d1 S1 ]* e' Q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
3 ?4 H' p4 Q5 A) ^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6 O  x. `/ L, a2 c! {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U- y5 S% x* L

成為了魔鬼。
$ b. z# X8 Q/ T, D1 s  i/ D4 d3 @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s8 u3 S: ]% L, D/ }3 V2 F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2 Y' x4 V% i+ u. l& D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o) |5 Z! n( `) n2 e5 r
4 U: M1 O6 p* B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9 }/ T( s, F% h; b8 D
9 B  E9 }: w% Y! A: p3 e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C* ?" V9 x. v' G( d- S( O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6 g3 D* y2 u3 P6 ?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K) i1 z0 d6 H0 H. G8 r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B' b( F+ ^5 k9 Y/ E: K, ^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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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M. z$ v  k" A' G) U+ {/ ]*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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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2 s, ?! ?: N3 q: L"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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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r& Z, D!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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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i2 }3 R7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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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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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R# O4 t#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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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1 v7 u' @9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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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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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1 H. Y' M' O( ]" S! c9 G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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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k8 R* S&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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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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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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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3 n( J& j8 e0 w" |" ^1 e" Z0 u4 Y9 |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x7 }$ d( e8 ?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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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P' \/ v$ Z5 d: F+ o% n& d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 S, ]+ A2 l2 ~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1 g2 a% C  K( D; p7 s8 b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D* i! S1 O. E6 H! E/ H; D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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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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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3 J9 \+ z4 b7 L& a$ d, w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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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1 [  x( U# \: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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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0 q7 T& e: m2 x+ N2 u7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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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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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7 |, z" q0 f' l, f/ f. F' @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L9 [2 y6 v! G. k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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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3 e2 I% P! b) F$ i4 B% d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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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b+ H! K9 n3 `- ], S7 ]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7 X. @7 ]7 k3 ?+ M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P: t5 Z. b' `( L  g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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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5 C( U: v$ c- |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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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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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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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5 o4 G7 H. [3 o$ M* T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s" }3 q  G$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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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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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5 c5 I; r; R, v, K0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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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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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8 l2 W0 ?5 ^4 m8 m4 |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k! }! ?8 [" g$ g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f: V  K3 k/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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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 P; p) @7 ]. ]8 }" G- T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1 f% }; M; s$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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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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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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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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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h- N+ I! T8 ?0 r" v'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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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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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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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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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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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z- N) l2 P' D2 G# M0 ]- K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Y$ {* ^$ @$ ^& a6 q# \& e, e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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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8 h+ [8 ?' c# M& d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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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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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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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0 q8 S4 S8 j6 g: q% ^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V4 Z- }0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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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h$ j) ]# G! {3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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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K3 Y$ v3 c4 N+ J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s8 I! n$ d/ m! u7 J$ _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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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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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9 G/ F- d( X9 L4 Y' C, U8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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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H3 }& n$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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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q1 @7 I6 D  u8 e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 }, T"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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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I* a6 M5 E% t7 G' ^" s3 V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8 f: [6 t4 D) m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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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3 R4 Q* ~' x, n; o) C+ A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 y0 H: F$ Y, @,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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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2 ~0 r5 Y3 e1 W, D$ N6 U
　　' B9 A9 G9 o! K$ q" ~6 C1 o# A/ y/ ]9 N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4 d! _, J# v( g- `6 J6 C8 H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J) X& A: s( q/ p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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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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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1 ~5 h7 N. C, Q+ R* V$ W; L5 L

霧氣升起。" G9 h6 P% {: R4 o) e3 G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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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I( B6 B1 h( r( c$ m* e
　　　　# t3 N1 e& @3 u, v5 d% o! p& O' C. ]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A) L- E0 O- }% a1 Z  E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p9 p7 N3 @% q& g7 J8 k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J2 p  N3 o" I9 K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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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z6 x& s/ M: g) P0 X2 e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H, {. S3 G* ^+ B) x. H: [; M*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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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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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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