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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l+ j9 k; P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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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7 j7 ~+ X& o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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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 F; |, Y/ k: H0 O9 u9 E. h% g;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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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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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U9 ~4 `8 _# h8 s5 S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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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1 O( a; U! I' y  u; y1 w' J: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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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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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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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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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M9 z, F7 P$ o3 V1 }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9 u8 L' ~! _( E+ c2 o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8 a5 V7 ^# w2 q( S) K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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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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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J9 H0 s1 U! E8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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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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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F' _' o, L8 Y$ I1 c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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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5 L- W5 P2 E% [  @( Y# y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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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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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2 ~# @/ u) n$ I. p. [" ~& z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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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x) a; T8 u( A& m  K/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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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v/ K2 p2 z, q2 z-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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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 e9 V2 r% R9 _  ^( f: A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B4 ?+ S! v3 C* f: ~% C& ?- \

了。6 _# n4 B" t' K- ~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8 P' ]2 U' i6 \- a2 n! f'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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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u* O$ v& _! w7 l( j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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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G6 H  Q: }+ y  K( X0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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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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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1 x8 F& f6 u/ R. x: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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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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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9 I; M* D/ D6 Y  L3 N2 G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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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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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1 G7 t2 y3 I! S: P$ U% |8 \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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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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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 y; [  ]7 |- ^# ~: }&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Z" r* @: {5 Y# b, ?" G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1 B& h  D) \/ g: n8 X) i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d8 N5 K  E. y8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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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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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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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4 l! E1 R1 T1 V% F% Z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2 J4 g8 p9 R) V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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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4 R$ F' s2 r3 F2 d; {;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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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7 t* ^7 P* k1 o; D4 X( i1 Q; n, b3 B% {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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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3 S/ k4 ?4 @0 M2 E; `3 `6 y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0 ~/ R% f6 X*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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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W* `* O3 |5 i3 b, {( h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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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R( \! Y' j* o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9 O! l/ ~3 k* v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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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1 q* D0 Q0 E" J" X& {)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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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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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N8 [; U) b" v  j  \! X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i: I1 V3 Q%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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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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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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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7 |1 g6 G1 g4 d, O/ W5 G$ _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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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4 a& K1 N9 k& F+ ^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1 u$ R3 a* f9 f6 Y( B# N+ l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8 G1 h" d(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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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6 H# i/ X4 `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1 u5 Q" G( K$ }: G3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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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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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 T$ S4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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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s4 T, a9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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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0 {9 x: a: }: [4 t# @2 ^) D

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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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v0 X7 U* T' W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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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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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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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4 _* X7 n9 p/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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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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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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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4 D+ Q' m- G# C7 y# }: j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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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C8 ^$ W3 O# i# p0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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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g' T+ x- X' y, s- ]9 Z6 J8 W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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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O& P  o  k$ b5 q$ U& w+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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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L# q6 z% I" Z4 w+ I4 N- }, C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w  y4 Q$ q4 `& I8 W3 q%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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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e9 \+ A5 b, w1 M% G' P,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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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5 M' w. |/ e" i( G" A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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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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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0 V' ^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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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8 }# t: }# Y* i' I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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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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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4 b  P. R2 A8 Y& }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7 z1 p. r% m6 W& m8 P) s$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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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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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T5 k4 \4 M* ~% \. m$ C8 V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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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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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9 t( d- N  b6 P- T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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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8 H* i3 |8 ~( r! }: [: X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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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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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Z1 o- h+ ~8 ]. r0 r

村。”; O9 \5 m. L2 y5 n, [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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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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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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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3 t' B8 \- i+ b2 v; U. k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N6 ?9 y1 E3 r: M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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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0 Z4 |4 `) O9 P& g- C3 }4 C2 ]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2 n9 X2 P&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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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C, m; D7 d! l: W1 K, g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3 h; z9 Y% Q9 q# G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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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9 ^; e3 Q" {$ j9 [$ E# f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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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2 ^" e7 j* i) q9 `2 c1 K

對方給我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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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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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3 }) `5 V5 X$ r4 }" i9 P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L* h( Z4 [) B+ b6 `, L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p3 Y  c/ l/ [; k, e9 o, W' {+ c, c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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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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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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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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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7 A$ C  z+ p, c' e0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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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O3 P1 E/ C1 B! S2 K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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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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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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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u7 y7 C% ~/ r$ \% `8 j1 N- I! w0 i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4 h  n5 k; |4 O%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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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P1 U' d/ P4 \! W2 j1 M$ I9 ^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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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8 B4 t# H" z4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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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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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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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Z1 Q# f& _! ?- g$ k9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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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z* e6 W) K- w, c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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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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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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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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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2 u0 W$ t9 x% q! D2 f7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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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1 ?" Z6 J( e0 U, s3 i$ a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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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x3 U% Y+ a3 O  f5 R6 ]7 `.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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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p8 m8 L' Y; h! q* f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l3 Q; j(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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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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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3 O8 |9 w+ |  J; R* ^7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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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_& w2 T4 \# L6 s, I; n7 D9 z" r

裏，然後流入東海。5 C8 E/ D; K: {* R8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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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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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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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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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p, z4 j* j6 X. F0 r/ q;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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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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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V1 D4 j% v+ H3 c- x1 L% ~! z8 P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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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D7 T0 m0 O5 Z% O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6 L. O2 X, o* U% Y%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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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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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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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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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K  @, }( e# \4 F6 M- ]4 H( ]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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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B7 {% C,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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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P( }+ Q# O0 i2 X9 O/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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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3 M9 f- f- _1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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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2 x) o, d9 s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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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i. ^6 ^1 \2 y$ N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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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l  T4 ~7 g0 J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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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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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s  _' \, @5 v+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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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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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p4 v+ q/ Q. Y) T4 t1 {) ]3 y# J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7 D- Z/ P: x$ }+ }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m! X0 k# _* i9 l9 {2 F. K! |4 _* t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v/ H' Y$ U& A6 p8 L

要的事去了。  ~1 Y. O  K& K1 \. t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u" d  m  j) U1 G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3 G. Z' k, C% e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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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6 a  V0 Y( r, ]; j.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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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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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6 M- [) B: f  l$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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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c# ~/ h' }) Q$ ]6 s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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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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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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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d- ]& t' v: T7 V; W1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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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E4 N7 U2 w9 m" w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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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6 D/ S- m  T5 ?' R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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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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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7 t5 W& y. G&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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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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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 A. A5 u% z&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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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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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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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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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k" Q4 Y7 A# j* k: C2 b. a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S) Y% u/ ?3 G9 ^, ^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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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 g: O  S- h2 v  n2 V4 w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X) x5 k7 ~: g2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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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6 t7 z. ^9 h$ ]9 f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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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8 V# z% m, m) R: m! F& n. L2 d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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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9 ~3 n2 z2 U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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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i- k! \( h3 w$ |4 V' M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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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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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7 [% R) P( f2 L4 R) f. V2 m: B

過市面的村嫗。; K, ~9 o: F- i& B% g& O&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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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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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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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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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t; k0 e. M( L/ L' |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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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8 P+ g& L' W2 ?" [2 G  ]7 Q. \9 m% Z" u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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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2 M7 h" h- Q; y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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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4 [( ^( _) U! w5 n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x! a. d$ Z5 P( ]. q5 i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 }; m2 I% _, X9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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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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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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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e5 A  S3 }6 m, I7 F. j' T!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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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k. h5 Y- b, y# |' A4 t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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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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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i) [, A6 W+ i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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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0 e$ X2 j+ t' F- Z- Y, y( q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h6 r9 C" R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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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C2 }( _6 Q$ w9 [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j2 B; U8 f' l9 P# E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X0 Y1 O- E8 ~( p

的。”; @& z/ r( H% d) x  R7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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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8 @( R" d) V6 a' }0 _5 v1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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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m5 A' S2 Z; A+ h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 w5 s* B" c& _  x* ^5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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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5 ^$ c& V% i' a" a5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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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4 `; t! w$ C+ V: G/ l8 O+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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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2 Z6 |/ B( J4 @) e3 d6 z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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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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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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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6 N; H( o( j5 J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m0 c7 Z+ m/ q* g6 X, ?' w3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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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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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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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f- ?& V% H; S5 L-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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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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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J" t3 N: d6 ?'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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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0 d$ j" |7 Q4 v9 z& c& I7 L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v; g3 b- `/ R; d) ^: A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n/ k- k! h*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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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 A( M% X%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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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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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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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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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8 ?- [, V: B% W9 j0 n* U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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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 m" u. p: S1 ~5 I7 q+ N/ ?4 I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b; M4 Z( T( `; `* m) \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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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4 L8 }. E3 Q3 n2 y) e  N3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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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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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8 I) k5 `7 _  u+ }. ~+ ~# A8 r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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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9 q5 q/ J0 m5 A" f,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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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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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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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d" m$ J3 |) L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q3 [: s+ D) w- C1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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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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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C# u2 S& S3 _9 E- c8 e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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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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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g9 M' D. S. F6 Z  p$ F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6 J- e$ w& `( U5 w) ^" j2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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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0 q" o* T(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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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D' W# K$ D3 T0 ?7 [2 e- d& |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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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9 K4 o: Q' \/ x.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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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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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f* r- J8 ^9 u5 j9 s4 c

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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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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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S% x! d* ^* [" r) u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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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0 L& K& h/ v  Y;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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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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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2 s- H3 K$ E+ [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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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N/ @) z( k& C8 ]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 b! k$ ?' N5 w  U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6 _# P# O* k) N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r) `4 W& t0 i' C/ M+ O

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R; r- Q+ `& d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u+ Y0 q1 ^2 j; u+ t&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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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x$ |1 Y3 w9 z%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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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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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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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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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9 v1 {" H7 v5 H6 b$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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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3 n: E5 ?2 U7 W6 T, G' T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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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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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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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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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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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1 |( g3 K7 z0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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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b) i; I* N% `( j* y  l6 f3 i( x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7 {6 }9 ?0 R7 K' p9 k, ^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K3 ?& s; C1 x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m& M1 S; P4 G4 Z+ W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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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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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u& U  x; @2 W& D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7 h' \, U2 P' a  l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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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h0 S6 Z$ X$ k3 r  X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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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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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D: B2 M/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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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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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2 @+ S) O% P/ Z$ M!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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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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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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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c. k5 V1 ^; L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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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t& d/ _  _. E& v" O) w% D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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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E' f* Z3 ?4 O& c( t+ f* v.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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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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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0 K+ ?% n0 X# e) w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5 a7 E, z2 P, c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o! \' C$ {$ N3 ~' s+ X) P# J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5 r: T% L/ c: Y+ R  N& ]; ~* C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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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N+ h- t- [  a- x# X7 y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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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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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3 y; j: O, d2 n/ o* Z6 V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Y4 E+ t3 r! O" E$ U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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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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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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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j. V. a: r& W+ K% C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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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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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I$ r" A! S4 C8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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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Z9 {4 p8 U" J. N5 P" L+ p2 `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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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5 q4 E1 l4 z1 r* n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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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S; Q/ J. _5 F! i: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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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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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u; p6 q' G8 H& D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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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Y' U$ b2 J3 \/ }

空？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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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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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 Y5 c7 |0 c8 K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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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G, h( l, D+ x) O% {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u$ |( X. S  O! T'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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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3 W& \4 ?) M& S+ i- Q& O1 F, i2 b! t1 o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O* U$ h. d4 G4 {/ T4 Q; z$ ^3 R9 N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Z5 W$ N, n0 x  Q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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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6 y0 U+ T" p7 H3 {7 i2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F$ m+ u+ n2 E8 S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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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 R; N2 H" ?,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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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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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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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a+ V. Z- {5 p( |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c0 r/ Z" x4 |, `7 f) ?7 Z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q& ]" I9 w: F" S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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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 U0 u5 g6 u, d: e: o4 Q' W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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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J1 f7 g9 o7 Q) N5 \" g0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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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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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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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 j' t)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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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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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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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z' M% h* p0 y; ?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6 A3 T% `+ _# O/ j. @$ K! E* Z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c$ m0 |" j) y( |2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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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M" `6 I( p) Z5 ^+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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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j) ~4 m% D: K: m$ }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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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C# E& b/ r3 ?  n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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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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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2 M) U9 a; a9 [6 c9 i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A# u3 p( M6 ?$ a" ~" b- N( b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 l+ X/ U  T- D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8 ~* B& f4 t  w& G# e*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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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6 \7 m# J4 Y"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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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8 ^) L4 [- C# u1 T  d, b+ H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3 R1 C, F9 i- }+ G+ h0 n9 x

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K# \* `: E: }: g3 f5 Y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m1 M) H/ _2 V1 p/ D  q; j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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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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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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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p2 b  T- p2 [, l/ Z/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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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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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x5 [9 G; W0 F1 o* n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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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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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 U; s/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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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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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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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Q* N- L# ^% X* l" X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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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5 `! Y9 n- J+ y2 _3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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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4 ~: f  o5 F* H3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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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9 ~6 @" t) R+ ]" i3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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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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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6 H: |) o* l  w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8 G4 _3 h' X6 z&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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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X, T+ ^  _! S' y7 E+ o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g/ c* \. \% k2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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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O/ @0 a6 g, ], \' ?6 G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g' U/ i1 o0 Y  N2 O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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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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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R2 g, }' ]1 v# \# o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8 s  K5 v8 K)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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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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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9 b, Y( H* F: }1 y2 H$ T5 p: z  x6 U. I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9 S& t0 _3 ?7 v" s$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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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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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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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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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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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a/ ~7 c( C- J2 n(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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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3 A5 G- @5 a+ U+ _' E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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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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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d  D0 M3 M1 P. k, i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M; ?2 w/ D0 s8 [. _/ [& b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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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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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M7 z1 U-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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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 A4 W2 W- [- A2 |5 M: W; s- }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k6 U: Q, s# J5 s6 `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n+ g& U0 U: F6 n&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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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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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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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L9 H6 ]. j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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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3 \, r+ Y4 t5 ~2 I& W1 B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Z* |* {4 ]1 @8 O* Q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5 X5 [; t& t4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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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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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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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F+ h: l; }4 F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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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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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4 M5 i8 D7 g/ H/ u- L1 j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G- p(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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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T: K: d6 {) L8 R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B' d9 g3 }5 F3 h( f5 r/ L& A5 K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8 Y$ G/ I- z) X  b3 T" g( G7 f$ L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3 Y/ q" K/ [+ \0 I) M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c' [6 }, i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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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 K  a4 c3 f; L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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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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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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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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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F/ T3 Q" \-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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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 W+ F7 Q. m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T1 r: s- Z9 N- Y' A! V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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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j2 i6 G'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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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0 g# T! q4 C*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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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b! b- y1 o2 E/ D6 {' V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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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t( H$ F) B- F$ j: k0 C1 w' @! q' B2 t
' `, I2 v& x6 |2 ?# O0 g! w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w7 f( o5 H$ M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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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F4 F  M7 v,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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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o7 C0 O- q; j0 g; }" e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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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1 j) N5 g9 d+ Q; F1 I  e) F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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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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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7 [! X+ Z# r- Z* g4 I' x  M5 j1 A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8 G6 T) U0 F-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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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D0 P# x4 i( n' b' {;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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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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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0 {2 ?7 |) l( n  F8 W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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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6 u% Z4 ]" o; f! n" a2 {
8 ^7 _% k/ t7 q  Z1 b( d/ r5 V
齒不停地張合著。
6 H! G3 X$ U8 G7 Q, }' \2 i) j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6 [# g/ |, W2 m6 F2 m5 {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b2 o- W$ y/ N& F$ M8 X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6 _4 v0 r0 M: h. N9 S
　　3 Y7 [+ L6 N0 k; t$ u5 L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G7 }6 ]0 r7 x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 F4 a5 n$ k' R& e5 z: Z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8 Z4 p2 x' i$ A* \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B' ?) w/ `( O4 x" S4 m! Q4 |
2 M& W5 P  L9 ^8 W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 ^( |6 g- _( \& h8 ~4 j$ E4 W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S! }! s7 R7 X' j
" k. N: I& @( _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 j% ?. U, H- ^" n( D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r- L: q+ b! b% h  I! z( s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v2 }! j# V- w2 M$ u! [1 I, e
3 D, D! Z# F$ _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6 r1 n4 i5 g# B3 @
! ?) c9 L" J; ~" R- G0 y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L! [7 K0 r% c1 a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 S5 L6 @& L6 j% u* T. g4 v; X3 K, z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t% k1 p& s6 r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 Y" o/ a+ \0 }% N- B! q# x) g
定他了。
; k5 J) x8 x! @$ G2 d! Y: K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6 E: O% {$ Y& A. H
- G, l; g; {6 J3 _+ ^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7 q! A# Z6 [5 A- |2 L& ~5 k: z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O" o  E" E) @+ ~! `) }: p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W9 k) f: n0 X5 W+ q5 l$ J* Z+ ^
: |* Y2 X# j& V) j- ~6 ~  s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8 u; @4 k5 q6 M- A  J8 d0 S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 n6 C5 B$ R: i) |- H' C2 `' Z% ]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6 K  @) t) @2 r. T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E1 e8 a, b3 `! U+ L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 ]; k/ `; ~4 n( P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 t1 I' T' J( x3 ]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9 T: P, |4 U$ d; H& i9 r' C
: B7 ~; L2 |! x2 H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 u5 r7 ]! }9 w# e% l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3 [8 k6 p; ?7 S
$ y; l% J! {% Z# M% R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0 P9 o4 \& V, h) r7 ]# E/ v/ d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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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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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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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2 p; S. R7 G7 E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8 v0 Z8 M( S6 L* k
' l! b# F# X1 Q/ O; S1 o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o: ?2 n2 p7 r" q) a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6 E; {; X6 a. A# u: n. B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 S8 f. J' F5 X
7 p. U0 F( y; e: U- O$ X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2 _$ L6 i- d6 L) T
2 f, O8 \' \! s8 p7 B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w8 I% Z* C' Q/ h1 M
2 q! R! U6 [0 ]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j) f$ B' E$ `$ e( P
4 P# Y( o% ~- T( u3 p6 K  F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5 I  ^+ D  s1 o  i+ e, i
被窺視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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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3 G: f9 [4 i0 g: {) E1 Y& P, ]8 M6 h

是……7 H, B5 ?2 u2 V- w1 t7 `%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a, k4 f/ r5 j6 ], {2 M8 d  p
# |9 |5 ^. d, k) N& w* \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g3 j7 ~' n6 [* [# M. L+ R

　　……) o  N9 ?+ h, A" ?# A6 n8 {
- u9 q) z6 A. t9 H

　　( ?& Y- b: [4 @' i% y4 z9 A8 D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A2 X" y& \" }& Z& a2 ]+ Y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p: l2 D$ Y/ B. x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7 h3 V  A/ S  q- L2 Y$ z7 n
6 S+ W2 s: R4 \* z- U' V3 f1 f" F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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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0 x# z- C: K( P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d5 H$ t/ V3 c+ G$ t7 D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3 Q/ f$ z) ]! r5 O$ j8 K
0 a* s) \5 c+ ]$ S$ k( \+ K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M6 a6 S) k$ z9 g/ H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6 l/ L  }8 `! N# M4 i" T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女孩。) z; E) h8 _, Y% E: h# `0 ^
3 j" I$ H' G1 F) |. a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B' h7 X' ~& n8 D' s) _

眨了一下。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A# w9 @% U' N4 r
2 c7 K1 g7 G: S' w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 L' o7 x: \( f+ B" P0 Y3 y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O% p+ ]5 s* _- }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6 ?6 @9 j: o4 C4 m: C
6 y! q* x0 l) }+ Y% M0 ]# v" e
剎那間停頓。" F9 ]- d/ Q! T' m5 Y# o
　　3 L4 a. ], F. B8 C- B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d9 _; N! U& d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 |0 j+ r8 [2 Y9 x5 J) a
, R, ]( r7 I: _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_7 Y7 `% @/ W2 `" S* V; F  X7 C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K% q7 z; P) u& L4 ?/ Z2 ^' `
# S. k! @$ e: V2 V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b' s( n# o5 D$ r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c% K( |: m* _7 R0 n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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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9 F# \0 J8 g+ P% k) S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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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 D' y: x/ m# ^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8 k% ~* D8 }/ f, V$ z& Z

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6 s$ z+ G  h8 b" f% @3 x3 V3 q
  T, Q  q  y9 k8 |
又打電話過來了？
$ k$ x7 ^- C" W5 |6 s: d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z+ O* k" m, a, z" k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 }1 ^: L- R! {4 l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7 H& q7 B- a, x; G!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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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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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9 W# B7 Z0 r7 R' @% i

　　“喂……”
　　3 V0 o8 A* z* x* K8 V6 ~- N: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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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6 Z. ?6 j0 D; _( p6 `( B( x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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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g! P6 q- ~1 @' f. [+ M4 g+ z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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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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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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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5 z/ C' q3 I$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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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4 ^, U# h6 I$ s$ m$ `: ?3 o
　　
　　“我是東蓓……”. j( H; v' L2 O  K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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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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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E) e: P; d* u2 V- n) y2 @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K1 {& Z$ V' t- V  P1 h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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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6 Y- _' ?9 v- u- x" ^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x0 v# e5 F5 w# T* z;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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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 m8 n6 ?* Y4 q9 C) U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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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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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B9 B# U! H& H7 k! Q7 |; ~

不堪入耳的髒話。
( R2 o# I) m* m3 j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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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3 O; R! A/ O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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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h, ^4 Z& ^  ?
: ^8 s. D& h5 `7 `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6 c: k: E" o# m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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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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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 N6 `- I) d8 P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r4 a;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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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l5 O. [9 m5 }8 ~1 r6 R1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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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1 F8 g# m4 M. W3 t8 T0 g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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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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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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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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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D8 k! Q) p- W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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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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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H2 v) F# J7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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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Y" z, \3 |+ @+ V  _; F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7 \# m8 X  U  b6 F9 m- |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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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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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6 K9 h$ |5 s5 J* u$ V" {: \( e# R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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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 r3 v9 @% ^4 ^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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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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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佬。. W) E. |) M, j, Q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8 W' h# {+ e7 \
鄙夷的目光。% j( m$ f: A& Q) {2 `! `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4 T' u& M+ p* v! ?( x9 O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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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2 N) i! U7 ?4 E) ?  m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F# A) ], `# q, i: |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y( `" j  o+ |4 y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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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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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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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a0 o6 S' Q1 u! ^9 |
7 t( V' x6 H6 ?0 ^+ i. h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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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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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4 g1 m1 `/ n' @# [- b% t. {, l%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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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c2 B* |1 p' d$ B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_$ u4 c. V. W! U2 n( Q  R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4 ]. u& F: Q% X- Y, K* [8 y( Z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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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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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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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_0 M% t8 Y% c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3 T, P- E' k# E0 F4 O0 m1 E; e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4 r, G- S: W8 @. E1 H6 T! {
" _+ X7 r, I0 ^. }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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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 _. R7 W( a# I" q1 X5 E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9 U, M) U9 r1 [- }2 g9 I; N* |

蓓。”
　　……
. X/ H, F; F$ H0 _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 d* I' z4 v0 O6 c( ~4 ?- S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h3 |7 m# R) C- ]1 k9 Y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3 f2 {+ w$ S! o$ Z$ g
負起這個責任。# P* w) F0 @# Z- y/ V$ r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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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 s- Y) w2 G3 {" Y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5 w4 F" \: r0 V- ?' F; A& {

　　……
0 Q# \$ W, `1 v& g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D' S' q: ]9 ?& N$ [/ N) c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0 z* `$ Y4 r$ Z$ X) }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 ?( V( m* r9 d) n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f; j6 g( U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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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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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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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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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 Y% L6 G4 \! [/ x6 {  n1 q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r* P6 b! O" j4 c2 P0 D; G; P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3 @, d& S. D2 W% v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 C; f3 T: a- h1 x4 b# V
室繼續看書。" S" H/ ?2 g5 O6 j; P% J+ j) W
; A2 W$ \* o1 K: m3 t( Y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T8 Z  }2 w0 a7 E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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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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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2 o6 n4 @$ z- Z: V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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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Q$ y+ ^. l6 r3 S) ~) M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 _6 w3 y. i$ V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 p# k& }3 H0 b  l" o) _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M9 h* N  k0 V8 w; P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3 m+ N  u: u/ e* E
7 _, n8 T9 @* _7 Y3 c$ W# s# Y5 ]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U% t3 I- b1 u1 B; d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R" o  X& \: {2 L9 w" S  p9 |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U* w7 }, z2 c5 N% y; x3 m
( E, A" S6 \8 v' {6 D. H) J1 f; B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A- g5 c" ^0 p3 ?$ a! M) C: S6 x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 e* Z" w% W& m$ }% U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y6 t3 p" n  v* n8 d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9 [2 Y- N7 C7 j. ]& B$ f( W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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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Y3 M. L: R9 R$ k% p1 I1 W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 ?9 ?4 [! f( d; d! h
( y. p/ @. m& k( |+ e1 P# v" Y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7 N1 |& I- G7 Y' B; e8 A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的對手了。0 D  l8 }5 [! G
: @% ?. E- b" l& N2 L6 m9 g" T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q0 p& h  g8 h  t& X) h! ^: ^4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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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h: u1 D; i2 I3 w4 d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b$ f" [* F9 Q  k6 G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_* P2 v$ L' Z: G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 Z& r, D" }6 `  k# `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9 E0 b# d0 g$ o' P1 [, X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7 N* l# T7 y+ H2 c! s
　　) A, Q- V. y; I- O8 _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p2 `- u0 W8 @0 f' U2 i2 d# t

我。
6 x/ g: ?% o- |- z# v: J) o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2 A- v8 c9 X) o0 F$ y9 N
1 D9 U" d& @8 F, |9 h4 p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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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 m" N! B2 `2 M7 Y" L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 Z5 M' |$ y/ ?  t# }2 N
裏。9 k2 w2 S1 Y, E- O/ u" V/ M# ]
- O/ b  S6 Y, S4 L/ P  m% a; m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 J; a  s- c0 {- M- ?/ F7 U! g! ^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4 w! ?2 b4 ~- S' }7 G/ ~9 V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k; m* t, d$ j# W! ~" L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r- z5 {/ m! ^$ K. m- _
3 u/ q" U# @$ M8 u5 p9 k) d" s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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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P$ b0 t  }7 O8 R/ _3 B' X6 z3 p+ {
, s$ I( z7 D+ F: r% a, Y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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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0 J1 R  o+ @7 o: Q0 q/ l
6 i2 \( h- {% s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6 q- U4 m' s4 F/ o! M9 Q7 Q  Q

風？
+ f8 p+ {4 Y7 r# D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k  G$ ~8 C! I! }% R4 v" g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0 X( y- g4 H6 p. l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 G4 Y: ~+ ?% i1 ]# ]6 _9 ?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 w' q5 G+ f+ z3 v9 V1 K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3 d; j0 a# {0 A3 d1 z' E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2 Q+ w8 `, X0 x: S
! ?% k% R7 r3 G. ~9 c4 x5 }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1 o3 U9 w0 y. s- _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_% q& d! V+ [$ _
: v9 [/ Y% K9 \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 H$ b; J* j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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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K2 ]5 X9 F; T+ {# ]8 A5 ~) A

我想說的話吧。
3 ~( B3 `8 V* f/ h# P  t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D, `) y6 m: n: H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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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8 }( e9 _5 ~1 Y/ ^6 d) [3 D
! v4 k& G4 I1 l7 S8 y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5 C+ g2 F- }: T/ K
( |4 r% O$ A/ y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m! z8 x7 J8 y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C+ Z" U7 f. U( D
7 I, |' {3 [9 g0 K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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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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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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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E% z# O& J1 N! H6 d/ ^: _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 B# K: X5 M0 j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r* M1 J; Q& f% B2 x) a1 F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3 {) `9 w' ], V7 [

始回憶。" c8 w. P/ x! ]: L. u$ @/ |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 h" l$ G; }* I5 z/ l# Q1 u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S; ~$ y  C6 s' b

見你那堅毅的臉”……) R1 U( t! R/ X( P( H9 U  c
　　- Q' u+ @' x: U$ l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0 c; W3 V2 M4 I- F# f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b  n' i1 E, H' n! O7 A. R8 K
2 J1 f2 T2 p, L
雨？9 E& Z+ K5 O* I4 s% n$ H0 V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3 ?1 n3 X2 O6 e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 {! V+ k3 I/ i* v3 E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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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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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i5 o4 P5 B  t

些匆匆。4 E6 h/ E+ |. g& [" M,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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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0 e3 y: w! H
1 l6 d2 e/ \( i" h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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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的手，被她甩開了。
8 T" {4 h: J# [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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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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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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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5 Y) O" f6 k1 X! i# m, P" r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d( N/ N; d+ V- u- U; a
, R- v3 u5 h+ @
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9 s; f8 j/ t. Q: ]

班級。
: J. e1 |' d( o$ e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 k4 a* F9 h$ E! T8 C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g( [; R; `. t" w+ u2 q: J" n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7 H9 ~! {6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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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3 h: o6 E3 b4 U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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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u+ \' G0 j6 s. R1 ~" M; f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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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O+ T7 U# f+ ^) k7 u7 V/ q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7 T- d' k. U$ v, u, w, j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  k4 `0 Y#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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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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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 k0 Y6 c9 C9 d& g# ?7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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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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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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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c5 s& j! a9 D  P- H8 b9 ~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G2 P$ Q7 ?4 i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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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x3 P0 K; q' N- j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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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B7 A" E) G# \! C  C) o0 N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4 c0 [8 B2 y  `8 }3 E! t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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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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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1 W9 v8 F8 |7 L& I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l7 C- t. m: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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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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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8 ~4 [7 G7 N* P3 w+ E) \1 h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F4 p( d  J: y6 M+ r2 ?3 |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r* K0 ^, `3 B- s! a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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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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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T- r4 m! O: P+ n1 M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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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o/ U( ?+ o  k. @8 H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9 }" `; d) K(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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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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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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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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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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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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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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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7 b/ N6 b5 r3 |6 Q# |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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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S6 s# K* ~' {7 {7 k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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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9 I% u2 {; D' s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 Z  f& U1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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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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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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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d  B/ n7 s, ]  s2 [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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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5 }) {' [# }7 E! {
4 o/ T& v  C! u; w. ^0 C$ X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a2 X; Q( _, s6 e  k
/ M0 E% y# ?, g. I5 r9 Y0 a# D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5 S* d- a7 i# E9 U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 M- q2 H- g. i. k( ?0 [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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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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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0 r! s# B* {8 y&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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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4 M& q+ A7 t% v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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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t  O# I0 ~% ~1 T) c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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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6 a7 S  J5 V+ x+ j; s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4 P2 z6 y" U  x* e  \# I0 |1 G

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b% R: t& {; f7 B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5 G# X$ r6 ?. j7 r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 t' H. q& X5 Y1 q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i% F& Y( ]0 b8 ~. N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5 C( V5 @$ W3 m0 x7 m$ N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 _& \- U$ A! L* ?$ d% m# M2 y$ a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J/ m8 q- O" D1 G0 u: d: y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0 S- {8 O7 X; L: x/ s0 p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E( u' Z  u* }+ C- N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H3 D3 q: J  N7 o9 X4 C0 T( Q3 I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_2 |$ X2 }! l0 }% v

服。+ o: I1 M8 I. W0 x+ M9 R
( h) b1 z3 f  W3 P( }8 O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J6 P  v4 E- G& D1 Q% u  d% L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i3 t" i" b! W8 |" N; |+ c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8 x( O) M* |- O-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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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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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Z, W$ m  O1 j/ s5 `
. j1 }0 q6 L3 |9 ^& R
動鍵。* }4 P7 T/ W6 K+ G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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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9 E. [- K" f+ k$ n7 n
  O0 D9 U. d4 U/ ]; H7 @: K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6 h3 O" J4 ^1 W; c+ \6 J

正常啟動了。: E( z) ^5 T9 k4 [3 M
2 A" T% z7 ]! ?+ o: W" D1 d3 D  ?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r9 l% K7 r3 [7 D
9 m$ K, V' {! H! ^3 j. n2 E9 n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8 t' z) j0 [9 f! k0 Q& F
6 D. ?5 ^* p+ s$ T0 x7 k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i& D& J+ M( E0 J, @( |. S0 T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a( Y) f0 @8 _# P  n" \
0 V- j- A. z3 ?9 Q  n+ f0 \$ m3 {; X( O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7 H1 |6 U8 l) }( T6 y4 b
- X, R5 Y0 p; j3 c0 l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3 {2 p5 d$ v" H* D2 L7 b) S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0 O- Q! U! i9 t) o" p, N
( P5 P7 p  M/ P% X2 z1 g' \1 S, ~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2 s& X4 [' H8 C7 x$ o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3 M6 h- ]5 F) Y9 N+ [  L# [9 {, u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 p' D8 j$ Z4 E, y7 k6 e, @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g4 G& l5 w7 S" Z6 x* f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3 i$ B' e8 V  I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F& _( }( U% P# t* S, B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Q- b6 K% g& v5 N+ A
* w" \7 V: \6 H1 D- {( ?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8 i. K- t  r+ v2 e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J1 ^) m* T! P2 L  F- q
0 L6 Q! v1 G7 D) S+ e! p9 T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Z5 P0 y! S2 s$ y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1 B* Y& W& @1 o" C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4 [3 `8 ~$ D# r) P. U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9 {3 u) }9 s: B7 F8 v- U
) A: d" {0 D/ G" R" X6 l0 B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6 q7 n; ^5 D4 s! P
* |1 O! [; j6 N% e* A2 a% R# e0 E# H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g& p! T( `4 Q& [, j# U, }
# i. L) t& u: K! ~* ~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7 ~' Z! \- d* h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 ?5 E8 j/ w  f$ v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d- ?4 _7 }% Q$ n9 C# m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9 n0 t% E4 T* Y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z- Y5 \+ x' E9 H& ~1 N. C

複正常。( j7 i1 y  p% J5 R3 n( m3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9 Z8 ?+ R9 Z8 s& W
. D8 d% C5 j$ @& J  U1 C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1 x. _6 e* v2 p+ i* [, ?4 Y7 A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 M- n% M$ Q, T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 C' K% {8 b" G5 `& c# v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 P# w$ R8 r. I3 O
# J2 d2 [) o! d; r' [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 P* ~3 c8 p8 J  ]9 n( x( X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O4 P, M* Q7 V3 w; @. M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n, \7 u1 c8 w& ^6 z

消退。
4 ^! }. ?' \8 f' A5 X8 l" Y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 O& E/ P* n- E, F
! L, m' l+ v) L) D' \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l) q( m7 p$ S! g6 b( [$ ^- L! Z- k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 p& M% [7 o# }: n1 Z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Q  h# G* O& k$ E2 d0 S: P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4 v. ^& E% F7 B+ O) ?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1 K4 i1 O) Y8 [7 d3 i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Q9 n8 k* K) U9 B; G3 R( H$ ^% O* J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L" I* {, E+ ?/ }. P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s8 ?7 K8 A7 G- O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7 U8 H; p7 X4 w9 M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0 K+ j" ^9 k1 S0 N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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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5 [( k  r3 V( b# D#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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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櫃門的把手。% r2 L0 f# t, m/ Y; g" J( I; m' X
　　. Y% e" m- }- J6 s' X) I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0 X- `! Y7 q9 o2 a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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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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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 O, b- R# l. @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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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7 c- m) g* r; ?3 q9 u: x6 \) l8 Y& W
! t+ V- ?" P4 S! d! G' s8 [3 Y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1 l5 c. _4 F# }& x1 b
  n, X/ [# }# b; Q% k$ S6 V3 H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n, A& n5 j7 ~3 `+ Y
5 Z0 O& q! ^& Y3 \9 F9 x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7 u& T7 H* b+ P+ x% d) ?/ Z, j
' y. Q, P( J5 O0 `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 ?! x) R8 X5 l1 `7 |6 w  P: T
8 ?/ {! X! o/ ]& i, i$ {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c0 X3 N. D! t5 U
　　. r; R& F/ k* L3 H) t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0 n1 N- J& l, d

屜，一把抓起了它。1 r% \: W0 {$ `- [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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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6 H! t2 G3 k$ Q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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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2 H+ u5 E" y. }* w/ T) V* I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V+ f6 K: t! {6 T# B$ H7 @
: o7 M/ g6 s4 l" o+ K3 o4 D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 ]7 x7 E8 S9 j9 w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N1 w+ ~$ m. b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c6 p/ z" E: |+ O7 B; P) v; b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 J! B! {; j* M5 U.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C' u2 @# \: I4 ^
/ i, |9 g! Y3 e& ?5 m) f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0 R4 z4 ^5 E, L1 h
, z! f6 U8 j5 g: d# @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k9 R' w9 N( _3 C% @7 b& g8 U# j+ ~4 M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3 I! s1 F* ]1 y! e" J  N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W, z* w9 A  n/ ^- O, H
! l5 s) M1 [) e" f* o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c% {/ `: G9 u7 [7 \
2 P  v2 n1 D  \7 {( x; {# m
了。+ J% k/ O, d- p# k. U
2 l2 q* V, a/ ^6 `3 \7 \5 ?9 I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4 Z2 h$ K  t- A+ e- `% G2 @7 s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g) M5 t; s: l1 g8 b3 L) H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0 R( u; x4 A6 l# o! D) j. T
步。& p; u6 O  P& |4 e5 T# ]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 l) r3 a! x& `
% Q6 M" H# M  S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m* @4 S$ \7 S# o- c1 C9 D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g/ `, ~3 w( I$ s: `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 J  K- Z+ {1 b3 O
% q2 j$ T* m! ?" T3 i! C6 ]; ~3 j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0 }& H0 n; M3 p! K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A7 |* d6 l$ K4 H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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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X/ m' T$ m. h; C3 b  `5 g% `
( o$ `& L; [! y! f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9 z+ j' j) i+ q+ G' O( m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4 d8 S8 y! w8 e; @7 k
' A3 o, M) v3 a: Y% g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 R$ x7 V6 y; \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7 d, x; t& m7 R. [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8 J( E4 G! G* `7 [3 f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2 h5 v( q4 _  G" l0 e6 Y
$ U+ y7 i0 O/ G  T! A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8 g0 }- [" j$ D
* J5 p) |4 G- X8 B: k* f+ T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2 t" C; ^: ]% h( U0 K! g
4 s: n+ D- {4 x& K* d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5 Q- ^. l; j) m1 c! z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4 i( E" Q8 _! E7 m( ~+ |  D9 Y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6 V, P$ D# \: a6 u9 W
& X) c9 Y& t. I7 E
當”的碰撞聲。' ^" a3 o; N9 V; P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_4 ^* r% r/ I* E* i

開。5 a0 X. m- B/ k% v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u, g7 e% p& M# N9 D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 n& c& L6 D# H3 O3 Z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8 v' `/ J6 ^9 d" w8 w7 P/ E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3 i: o! A' q3 z7 ^# V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0 I& n) c$ f" r0 R: T3 w% {( r
% Y+ b5 }" B7 V' l; A9 e# F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 O0 @  h" {2 a0 a4 [: q* r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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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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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5 m, z: k% ^  i4 T7 [6 y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i1 V: n7 C- j- w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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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e2 j; g0 f0 X) ]: ?$ c  n
1 ?0 C: ^  K0 I( P/ F  L3 i& W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2 W0 y4 Z1 ?3 Q. K9 W3 M7 @/ i1 e
　　1 x+ G7 c4 J: Y! q7 A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0 c* e, O! K. q: @1 r0 R7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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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5 {% k  c( O: c% r$ R2 e; F( X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B/ X+ S& L: N4 w( M6 |5 T7 @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I$ n! ]( ?6 k' G" k+ s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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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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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8 o; D' E, m6 U- p' m) R+ j+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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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b& b8 O: L" H5 g7 y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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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M, X' L/ B8 m! ^

人。”( v; P7 ~+ G) G2 e/ n"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0 u3 }( l: L, g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U  n0 R% l: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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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y- `4 A7 g3 W' l2 v; P+ B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 ^7 u; P  [4 I4 P$ ^3 `
滲了出來。: |3 @5 F: M* W0 O5 M& P# F( {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8 J  n. J,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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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8 I+ Z# C+ g% w
, S: y& u, R. Q( N3 n* \$ V  b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7 H0 |: h$ u# d( r+ q, I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3 Z0 R, @+ z/ o# U5 M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3 s! m7 O# `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7 _. D) g+ O" e3 z/ S$ t# n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G. |/ {# f# D; s0 b
, c  B. l: x- E3 x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m% C/ P$ ?0 z0 n  P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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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0 B- J' _: d. W. x2 |5 [9 {* M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p- P$ U( \6 N- P9 l, l" M: i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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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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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 \) u+ M0 [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9 ?4 j2 T6 O" B( N,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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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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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1 n7 i5 |' j3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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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 e) g: d. K) W3 B; A2 p' x: R: \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8 r6 g1 _: x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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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z9 M6 P/ u" _1 G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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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v- W' I. @+ J" I$ B# R
8 z) }5 E' |( r# }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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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7 z* N! f$ }" _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 }; @9 V" }/ h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9 I; A2 W# D$ P6 \$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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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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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6 O: f) t4 j, D% \, p, H5 \6 x5 \0 X' `% i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V7 `. _/ j( |.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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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7 Y6 s! F; e& [) d  A1 g! X( c6 W7 S" O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8 |! J+ E. X& x% y5 c( J
　　, o  A" }) R- j+ L: U+ R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5 `1 i% X( E: G$ W3 z, e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7 s5 u0 P& E1 k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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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8 P( T7 R3 X9 l1 H. {0 j* M9 U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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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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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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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9 ?4 o+ ~% P$ l; I5 ?9 R# b9 G& H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7 m6 N( V4 L  d*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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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s1 @5 W' M- q  \) R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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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5 F$ b! Q: u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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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k  M6 O2 j! ]1 E$ W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7 V  S- Y. F5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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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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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聲，滅了。8 k0 @! P' O& C* m! {3 Q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6 v; Z) d* r) u4 f: g& D) b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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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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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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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p& B, X# ]5 q7 |9 t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g" V, d0 ^5 {) q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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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d. h9 C1 g/ ^- _$ J& Z; E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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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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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R$ {7 n% R3 v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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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L* ]  i# d% l( _- Y+ K% u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4 `! ?2 P( ?,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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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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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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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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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3 L( u/ [7 Y0 h) L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0 _- O6 G! @+ X/ B0 a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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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3 T! J7 o* G/ _3 H  X* U- z; n" l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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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9 d8 U; P; i% |' Y. ~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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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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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t5 R4 ?7 v! W(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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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9 j6 r" O4 g: }- T9 e( N+ w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v% j( L. f# J1 ~.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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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R: X! E7 g. z: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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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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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j8 ~/ `& \+ u8 z%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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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N/ F8 j+ x(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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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Z6 s6 B3 }4 s. G6 O) g8 S, B( d2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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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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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B8 g- e: E; o0 A; g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N( a1 }/ j- r! T6 w. x. u! `"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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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D. I! Z, d' b2 t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N( I1 ]4 G) ?; S2 j9 r7 R: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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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l) |# u6 v. Z+ N$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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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 V2 }; T9 Y5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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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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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s) S# q7 N+ K/ [/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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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7 R! `2 A( _6 {6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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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8 I/ I6 y" @' H,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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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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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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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Z) J. D0 S( j  X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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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7 R, B! ^$ s7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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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6 h5 q9 w* o* U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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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7 J1 C$ ]3 L% u0 k2 b' V3 D' c6 T; F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D. r1 \/ L- i# s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3 W6 A/ W! g: \: A0 G.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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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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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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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4 m3 V3 N- G% N2 H* f"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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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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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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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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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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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0 i0 `. Z+ U- _& H5 Z/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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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Z2 F) W/ U& r1 x  @7 M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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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  |/ V. Y4 S% p3 Y7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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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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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n* N' G1 T. i, x. z5 Y' T3 W. m

上，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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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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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8 O$ M3 a% l0 u+ l3 B; }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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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2 d! U, b1 z+ H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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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3 s7 o& j" t8 `+ P# c# L5 Y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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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b1 _) K3 S2 D0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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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7 y* T. M  r: A/ Q* h3 `/ ~. S0 O* l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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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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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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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5 Y' o' s# r;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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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e, T1 I9 F5 U+ I; X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L1 i& h( z  h* t; J%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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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7 q0 X, a# v7 U& ?2 g# o

不經意，億萬斯年。' `% A9 s# M& N1 L2 Q3 ^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  x5 B3 ?: z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7 i( C* B  Q! }$ w: p) m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c# a. N/ O' G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8 p/ t7 V: m0 X* V0 A
; H& x; d" K$ H0 G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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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4 @9 L% Z)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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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1 q% W) i, x+ i  a; E. e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U3 F2 @4 k0 S
# b4 T0 |+ W; K6 I6 _- ~0 c! e
苗。& `9 L$ E5 W8 s( Z3 `
: i3 N1 I# Q; O8 X0 f7 T; g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i5 ]6 a) e6 P' E0 A& t; o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1 m- m! ?& E& M! [) N% ^/ i5 L# m' D
0 ]8 i5 ]. @3 l7 ^: d; y2 W4 Y
下。! r- N4 }, n% _&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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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5 j% @# x6 t) h  l: n: D
2 u4 F# Z5 [9 c# Z: ^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J  w) b" y! @0 `* g( g% ]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B' L' ^! G3 U: r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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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6 u8 g9 M, K# U! v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w5 o2 [7 S$ S

魔臉瘋狂流轉。
) l+ P7 }+ F& [- @7 ~+ ^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x: \" }" [, O) I
　　- H' h/ e7 k' ~* x# [. o! }( p: H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R7 |1 x/ b$ R& p

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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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 L& R, R$ B$ r" ?- _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c( J2 {$ X% D) E& t3 T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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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0 T1 \2 O" {" l$ M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S8 v9 D+ o( h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  U" `& w2 _0 t( y3 R) U4 x

天。
　　5 P$ U* v( x3 {4 P2 v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5 K4 \1 [6 ~$ u4 L6 M/ U5 a$ J8 C9 B5 B
　　& s  u5 l" n. Y, o  {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s( h1 u. v8 h9 m6 a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3 R0 U" w( `/ E5 a9 p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3 I/ m3 k7 g. S  U5 q2 t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8 w' u+ Z) C( K& k6 v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0 ^& d* b0 _  ?  A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5 A6 f: o  V. P, [/ ^$ W
3 L* {, u- D: K1 |# _8 b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G( A" l& f# D: j$ ?7 f" a7 ]) E" N$ h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4 d* S; q! [% v) [
逐。$ r: {1 C5 F! k1 W: N* l7 ?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5 }: \1 s6 k0 S
5 M% P3 P( ]$ l7 s: c5 Z6 W% t; l; G/ @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5 Z6 Y: j" g+ B: L$ j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S0 h  E2 f  {7 e- q9 s
4 e+ ?- S  n; Z+ u9 t( }
　　“唉……冤孽啊……”- ^) j) A9 i8 Z+ E6 s7 D( V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5 ?! L$ ]5 c( v3 |" ?) i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H) u% p0 X! F9 S
; a, ]- Z4 e. x) m+ [# g
輕松愜意。9 F, ~6 k% M# G4 ~" p9 o
- w  E0 B, Q# H' U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D+ V( u5 }5 N0 V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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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5 q9 P: [) [9 D. e  I) E6 ~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J3 \* G1 H; t  P1 E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l9 u: n7 r# e! t% v6 T: W
# x9 n7 q; K0 S5 c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Z5 L, `& q" s' A0 |0 z- n  M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N  ^- F, P/ Y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 ~3 u, N% `6 T* P7 V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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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e. k$ Y7 {) k# D2 ~2 G4 i) h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4 e2 D8 A4 u; u( L7 W9 \) Q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  E) L5 ~' u% f: Y- ]
6 M/ H: q% I4 B) I/ M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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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m2 x) R6 u9 e3 z1 ]" T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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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5 Y- \. C: m0 q4 S+ N+ A. {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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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4 L$ V; n0 h. [" T# o$ q7 q

的聲音。 9 c" U  L! f-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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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4 p, v4 G8 E, [- k, v3 {5 J. C( @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 t- h/ s5 Y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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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 U9 D1 Z9 U4 U3 F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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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Z# u1 V5 G/ z2 }: F! l- r8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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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F3 u$ O/ |% y3 r; F'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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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G3 q9 y, ^8 Y" S;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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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8 M" p& d1 o" p! S9 m* D! N: _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1 u( X1 w, n- O- [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P0 F  ~/ L' k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l. T% {0 e# L/ T6 {% B7 J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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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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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2 F$ M; z9 ~1 ?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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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0 k5 k7 w$ Z( M) ]2 D- {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n/ N/ N8 z* j/ {" x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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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u/ ^/ y6 O" u6 ]* {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4 T8 u# j! y, ]1 q8 |& p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2 I9 O' m$ P7 `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Y4 t, D: p$ R1 r/ g$ _) @4 B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 g* h* ~# l5 O8 L: @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9 g6 y$ h' M% K*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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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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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K$ B5 \9 f7 G(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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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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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i" E; w1 ^- W5 P2 L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 }1 V" X5 E/ X,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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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v4 `! |% ?" 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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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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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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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h# n/ l) e0 k( A* n1 I/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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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k( c, A1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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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k0 h. z! d8 c0 w3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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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 ?9 p3 a# f7 ~" i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3 O' I# `' I* L! J: c% B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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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v9 n) t7 h/ \! g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0 g9 {6 h, w! W9 C8 y% ?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p3 r# m5 H% V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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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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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x! z8 }- }) s) q: l. Z; n$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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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 h3 U7 |5 w%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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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1 d; A3 s- K3 ~) H4 L; z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 k" D$ `7 {$ W( N7 U4 q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4 y/ \7 x1 [7 b1 B1 P+ f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a7 P3 o2 K: y/ G2 t8 S

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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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d, ^, Y9 O2 X# S2 g7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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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1 j- ]1 R" H3 j: W% ]( A% P3 R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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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j7 t& n6 N) h6 z2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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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7 T8 d: {/ k4 n' e&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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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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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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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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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4 \# x8 T6 W4 ?1 o( y6 f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C6 W# v: Y- S# F: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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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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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x" V, ^# k, P  y;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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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l; n( n' A: w( Y0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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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B. y# D!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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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g: v$ C" {. g2 \% s( u+ M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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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C" K' o  k# U* j3 ?- W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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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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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Q. I7 h6 h, w  k0 B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1 Q; x7 s$ h+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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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7 G9 k1 |9 i* l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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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D9 Z# n3 ]/ a+ O9 X

行將他的手掰開。2 m7 a% [% A9 b! ?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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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霧氣升起。, [2 o- h- t7 J' i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9 ~/ g- A& M3 I- r" \5 W

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q8 I' r- s7 h" A$ U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6 E+ g3 y. |5 U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4 Q, }2 d) N8 ^  x6 \2 s! S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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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i; M- y, e- f)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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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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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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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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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2 q" L# D# i# A& _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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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n1 }* s4 M% i4 _6 S  `6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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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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