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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m4 J5 r3 p: r0 y3 O% j7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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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8 m, a0 w2 [# _/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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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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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9 u, Q, M, {'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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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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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L2 U& u4 a' \" d: D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 c8 @; x4 U1 ?5 Z( M6 \" a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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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0 ?+ c: K: A1 C7 d# c& F) }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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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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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9 Y$ G! J& T4 z9 E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f: t( ?* s& s8 ?6 b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0 d4 j9 o( s2 G! Z$ K0 N# B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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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2 t: ]  g+ Y, e6 K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4 q8 ]' c* a' j!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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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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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4 h6 [0 U) B2 g% D.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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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c8 U* `% s: ?/ X& k: ^2 r! @# Y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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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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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G3 Y( u! z& H  M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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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O1 _9 I, z4 }0 \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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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O& @  }  ^* Q" R( h* y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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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u! b1 f9 a% T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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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D8 K0 \  x  r: m; F& t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I' R3 V4 H+ d( C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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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d# t, J, V# X)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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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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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A( Z) N$ j: W2 m6 r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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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U: |3 v4 j; |" f8 w; T% m(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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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P# N/ `: 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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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Y) s! y" \* o' p.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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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7 K3 I) g% x0 _2 @& ^  n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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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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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X3 M4 t# W7 Q1 @: T9 I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m, A) a- p2 ?7 o8 p&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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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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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 @) s&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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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3 t1 G4 T( H% M; }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8 T5 \- c- \6 m5 |

“我要考研！” " q& y) W+ `( ?1 f1 ~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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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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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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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C; l  }: c3 x/ A; s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J+ P4 e9 o" S' _* V9 z0 k& v/ y6 ^% U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0 P' F2 `6 _- ^' ^1 Z  @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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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便簡稱為“豬”了。8 \; X0 c# b0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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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h% Q  d& n8 q%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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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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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8 |! X; x, Z-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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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Y. G5 K$ A6 u* B8 A8 _9 x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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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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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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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8 l; Y: X, Y3 g; T  X! a" J7 |# c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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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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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8 E: s0 U" O9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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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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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8 E0 Y9 S5 S7 O! P9 F' e. S5 S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2 g( B, [4 V+ Q8 ?* ]*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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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v1 s2 n( O- H%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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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6 _& Z% d+ k' U0 m4 Z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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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8 O) j9 Y7 K% y1 g! I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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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O3 b# d' z) \: k3 n# ^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6 e7 U+ w! r7 i# a8 E1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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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5 {: E" }2 @0 O! [" M6 E: U8 v0 _2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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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1 |7 _3 u- f  S1 b+ R,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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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P: z3 ?3 V- W2 u!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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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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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7 {* l3 ?8 t/ l, z6 _/ ~. K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5 f7 C4 X: ^. j- `. d, I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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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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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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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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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 K: K. E: f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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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S) E$ N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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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P+ W* c- v9 w: A4 y" V5 Y! Z9 N. e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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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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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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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N: O4 s# P1 Y( K# q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市場”上瀏覽信息。, _2 C3 s0 r# c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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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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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Z0 G( W" f* U0 C* z' f( T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x' D- r4 W6 G/ ~7 o) ~# d) e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x* D0 @.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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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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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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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8 Q* ~& x9 |# A4 \5 c1 h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5 O9 E& |  D1 \% A6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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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i. V7 q"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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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f) U# W$ W6 F# v$ ]' |; w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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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F$ k8 W: |/ N, g' A3 l/ p+ ]
& d  \4 p2 }, F  X, X! g+ t3 g
吧。4 T' N% D+ ?# _  e' \  A" C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9 ]7 q2 D+ F$ U0 a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W9 W  m; K4 e" u. D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0 c. e$ X; c$ v/ X8 R4 Q0 ~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V! o9 r- m4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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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2 Q; w: o- }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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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X+ i! F  C  C; x. ]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8 |" j; l( \5 b9 I/ F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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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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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4 Q4 \# ^/ x- Y8 g8 u/ I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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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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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 [6 P+ o8 Q. g% w2 V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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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1 e3 B( \  v0 A5 g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H7 q& Z3 v/ O  l/ C% d! x+ u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 E; O3 N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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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n" z) W6 F; L2 z8 {; l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D/ f- r0 p5 a, R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c: w, M) `. ?( |9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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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0 w$ `' e0 _6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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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7 U7 U) {( V* t5 M"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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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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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w: x9 \- |% O9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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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8 r4 B$ h: u, L! T5 g. m4 T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V3 T9 z. R& k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 k5 i) w( G;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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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 d# A- N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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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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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q% g0 o( R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C; d" y: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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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7 q# H8 m' f) |; Z  O+ ^$ s. F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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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9 B/ y. A) x0 j9 F9 r, K+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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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5 j" k6 e/ e) x6 P'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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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O! }5 s# M1 f$ s) E" R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a) H2 ?0 t! G/ n" T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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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3 c/ J, s3 j" S/ U6 k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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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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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b- `) x; r! |4 Y9 L3 n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0 A: u# B* }: @5 A/ {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0 B5 O6 R- u' R0 ~, P/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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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1 m+ V( B9 k; V- p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H& v8 ~. h) x; ]6 f: _. c. L+ X

都是賤的。9 I" `# h2 L' `* @  q0 G! e5 T" W6 j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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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3 Y+ r+ A$ \! W+ {  s$ Y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3 }) u, H: S' _: f+ e,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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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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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B4 s8 E. L+ |1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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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9 u0 S& f$ t& b8 H( P& n* s5 t1 W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h5 L4 c1 f7 |! ?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0 o/ V9 m. z1 m7 u) z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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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5 O3 q9 ]1 }' O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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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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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U" M+ \: h7 H8 l3 O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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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 i) F. d. Z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K- A: r" Q9 c2 x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s  ~, @: ?) \* Q0 l

要的事去了。( N2 {: W$ n" }. r! l, m$ {3 p' B/ q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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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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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g/ {& L' M) }7 M8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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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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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v1 E9 A( H# o3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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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1 x6 I6 W: J" l4 F,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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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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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 r4 e/ b7 ?6 y) ]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p* K; r7 \. a*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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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 W) ^! \! J# m& M/ 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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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V( ~5 U3 e4 `: J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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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3 C; h3 i8 n+ F1 \8 ~" P* c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H& u$ r1 _5 D9 G4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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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f. D: g8 s2 W.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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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 p& x" M! ]' B1 L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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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V6 N8 G* @% ~% J2 V6 `: K. x! n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2 W' l3 Y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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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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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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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2 R1 Y: x; L& j9 F' }6 P  c!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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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T  C6 U1 Y& J& z6 w/ `( C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9 ]* S0 c3 m"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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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T" |5 ^; w' Q/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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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w+ E1 Y! F/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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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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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 u5 r0 t& U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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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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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K9 a" d* v2 g) P; Y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7 r' L1 L- l( y' g$ K2 Z9 A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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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1 N0 \$ k$ V5 Q% T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m8 i% f4 t' Y/ ?' G% U,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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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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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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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0 i# x+ N% N: x4 z$ B" X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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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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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0 ?2 G: L$ h9 |' G3 Z1 O! Y5 Y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r: L/ R3 C4 O, e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0 l0 G) ?6 k7 V2 `" a4 p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S6 W: `' F  i" e3 n5 s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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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9 H2 A$ Y) j5 k' U$ J2 z* B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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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m' O3 j- N0 U. c( K9 O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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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7 P- }" l% B# C8 B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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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H# N7 Q2 F0 [5 i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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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b: U: e1 {# Z- \+ {. t6 r, D+ W; ~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0 d+ T1 C! A  ?- u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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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9 q' b) n' t8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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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7 {  a$ F/ `6 a% N

了。6 h4 |  N+ K9 |& B+ X) z8 O9 D" {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e4 M* ]5 f: ^( j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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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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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 |5 `/ \2 u& n/ m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9 V/ A0 Y& ~) S7 M% a9 x- ^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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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_+ C/ |$ m$ L2 b: k  a& [& u

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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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N# ]- z! n" C7 j*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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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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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q  D( x8 M, J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6 x0 N: F2 I2 E: [& \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l# j) u2 r+ e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0 D  K- J, E! ?+ L' [  s: e# C9 l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A" [4 w+ F! k-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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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Y7 l. ?5 `* x5 M2 K: X) P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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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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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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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 c9 V  ]1 E3 ]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w4 V% Z( [- d; F. b0 m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3 m! n( [$ [* e3 z. l9 d6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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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5 g" M) O9 C( x$ h  ~/ ]2 d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o: X, ^5 M1 P! P8 T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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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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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b/ J) H) O0 q, @8 V/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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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z4 p/ ?8 U+ F0 C& B( X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9 k. i. ^7 M# O- }+ q" v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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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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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5 O8 m- W  D& }3 f$ ^2 `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W' a( L% e* G9 v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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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1 V- O+ k' m$ q4 k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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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8 Z  a  B: J8 {' ~$ p+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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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7 ?$ |7 u/ u* ?8 _(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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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u" o0 j) N' M, T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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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s$ ^5 A  ], G; b& p5 `* U)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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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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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B4 X# r4 Q* u, E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F' \- j& C- u0 w) i% Q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 q9 [9 u# L- q3 L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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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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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M0 O; H6 x; O: ?: J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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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7 ?  x6 t# m* m/ `* l7 ~5 C+ J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N% ?! d* t- T  J0 Q  B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0 ?& h& n- R3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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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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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x% ^. \%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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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x) L) d0 u: G8 v3 \& ?0 v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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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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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x( O) N- y3 b& C1 f  C: N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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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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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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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M0 j2 Z$ `% _/ @.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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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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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i9 ~: ^; ?'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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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關上了。" q# x6 s: T# a/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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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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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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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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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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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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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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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X: T/ I( @' C2 ~* v2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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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 V+ ]9 Q2 t2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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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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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F  V+ w* p% S- t# k3 p; J3 f. m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 ^" c: j# h$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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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8 X* g- q8 c9 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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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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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6 _8 q' {" S1 z; d. m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A7 D9 [! u: A1 {& G, R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O( \, s; r8 D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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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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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v6 k: l# d, m+ N0 j+ o' P

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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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I4 _$ e: H0 J$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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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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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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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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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1 R) C3 n( O7 ~: `0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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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 X: O3 N'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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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0 {! W" l* _$ {: D! U# s8 G%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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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A( M5 t5 L4 I' b' M5 X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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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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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m  M$ e' ^$ F( t: I0 L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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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3 ~0 _9 \4 f; d* J7 ]. T' I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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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f6 w$ O* M5 D( Y1 p0 j# r+ @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h. W# `% G%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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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j4 x- S" a6 j0 v,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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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P/ c" g; ^& }2 \+ c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m' n! G. Z# Q

上，追了出來。6 ^+ F% g' y"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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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0 j' X* V* v% G- ^+ ^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J# F4 ^, O9 g' Z; x. r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q) Q# ?& M; n( C4 L; ^" A/ |
  t0 o( g9 `" |/ ~" z/ ]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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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2 P% f* c( @;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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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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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M, d' U: x6 f%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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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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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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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r4 e' u% H* E1 F*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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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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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f0 w: G, b# Y" z+ _! u& U1 ]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U$ v" U% H0 \: W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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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 |! W' j. K/ ^$ {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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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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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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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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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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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q' t/ `1 i. N& _! g, s9 D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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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S" y3 E2 p, w-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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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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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t9 D: f7 T- ^8 F, v! c/ }'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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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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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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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G; j0 l4 y1 T7 K, c#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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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7 B+ @* B/ [  O  e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6 e0 N* e5 n. a# H+ r  @2 m: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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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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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c# }4 m+ \  H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 n* V: ]- B1 ?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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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 h. n% {)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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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0 n0 _+ s# Q(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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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9 k* U+ m; r* Y1 e" D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2 c3 `. T# Q2 N( k6 }! J7 A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M$ T0 H# B9 f; W# t3 q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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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2 d' u) m% C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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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b: y7 z( O0 K# b# w& ~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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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s0 Q( g0 Z( v3 C( o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0 z/ u& T, G/ _) C- I: K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Z+ n% y" u+ w- B# h; b* y- |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3 d5 j' w6 b#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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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e" C. W: [- T) ~* K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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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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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 J% P# C$ S*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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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w  o5 e$ Y* U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a& j* }  U$ E% x$ w) {

的？”0 y% ^/ {5 C4 Q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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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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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 Q& E( v2 u! V) G" L, N2 Z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K! j% Q; O% C! u
1 G6 r, t# ~; K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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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h* ^, Z* O/ d& a8 ~/ O9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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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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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 `$ z+ _1 X$ X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d2 d% h2 a: i* t3 R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3 H3 |/ a1 o5 z3 D  {, z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P3 B9 \* ^2 C9 d: a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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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1 P/ I0 ?) y6 R9 r9 ^  p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 c$ b( d- V&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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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 \5 S- m! l5 B2 ?9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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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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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Z7 j" A* N! M; @* c& I5 @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6 M2 i# s4 k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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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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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a, d/ o7 a. z( ?+ T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I6 I( f! W; H( Y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8 x1 s- Q& G" l: W! l; D, o$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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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d; y. c5 @6 H+ C! J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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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2 W4 S& E/ G9 N' c4 R9 q9 f6 R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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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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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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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4 w$ @( s: T; e( l& U! T# H4 Y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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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R2 d0 X( B" T  V#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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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u2 Y! e' ?5 U$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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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b3 }# _4 B5 Q) K: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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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0 G: L/ q# ?/ W8 A. O8 l$ j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 f" w. V0 p! R( T# i  l
住。) H  ], x+ w6 V- X! S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4 O8 v1 w' V" t$ N#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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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I$ C) L; ~" n% c! B& x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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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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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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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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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d) s" \! E" q/ P" s(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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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3 c7 }2 Q1 X5 ];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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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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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8 u8 t- ]7 W5 b0 a0 j
1 @) G) L+ [" a& x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 M0 G9 b. {' M-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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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 g* d8 q  R, r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7 v) V6 s4 n6 Y+ F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k; n9 b0 Q; {: b2 d
! X9 n4 F" Q1 ^8 s) w- Q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1 \( E; `: B(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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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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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2 o( y+ I7 o. R( @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T* L- C1 k/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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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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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i$ b1 w/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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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4 v. t# o9 Z/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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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D- P0 O9 G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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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m1 ?* p) g1 T. ~* @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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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m9 b/ ?) U) N/ S4 v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X' C* s" i; z6 `; s  d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8 i0 r4 n/ P, W* k, \- B" ]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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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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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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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j% G+ d) {+ f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 J" `/ |5 w8 M1 G7 C( }' z- U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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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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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7 T, q1 v( D: ?  V7 N8 h4 F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 R/ Z6 Z8 Y! h# n- u) s/ x8 r4 r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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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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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W1 t2 W( |8 R' k* Z* |7 R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a# s0 w; q+ \8 B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9 p- ?3 h5 o% C0 c5 }; Z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B0 ^! m' ~+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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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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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5 W+ G$ @3 g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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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4 k# K) T8 c/ O/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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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3 S6 i5 C# z* J. _0 [  _6 a$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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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0 y$ g( A" J) w2 `5 r3 {( e  P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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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2 S4 J. t$ j% J/ f+ w! h: l* d0 h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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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b3 k4 l6 R3 {9 q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8 s, M: E+ w9 P4 A0 l6 [, `

真以為見鬼了。 7 Z& y0 |4 l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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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S$ l) r# H. T) q- Y. ~: Z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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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Y. S3 X& |' ~) b* Z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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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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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G/ x' }% G.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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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0 U1 G- [  Q4 @! l1 h& E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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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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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_' R/ A#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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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 M! t: v- i# b2 @. i4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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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o) L5 \3 }1 a. `2 k! V" E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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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9 Z1 [2 O) _1 {; G8 A! a/ t: `+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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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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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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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 u. l' ]/ f2 Y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n/ T& E2 S, F" |5 ^  s&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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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 x2 ~# I# k- L8 M# s$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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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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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3 o) m$ o( W# {. _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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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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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7 \/ @1 u+ {0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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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 C! Z; p; g7 x  ?2 J7 g6 j
齒不停地張合著。4 A+ a7 ?2 P0 y0 B$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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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5 U0 H- n* [, B$ N0 w, }$ n0 y/ X  V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7 u- S( U% Y' \$ H0 H; h8 {& {( N
: f% `% G7 `8 g* H3 n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H1 _; @; d$ {7 _7 ^+ B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O) W& A% B, E& Z/ {/ `: N" T
, n4 x7 `: V, v, n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x% g! D9 |3 h: ^
# o. V# q1 n, P1 Y# i( j4 B+ r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 t* A; [% C+ L' p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K( P( L0 `9 y2 T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n9 _) g$ v. z+ k. N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4 E8 \# J9 d( p: n3 f' Q/ C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h) r- x! a2 R6 c% T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L% V# n0 T" _5 A3 T1 S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u7 E( j7 m6 j! i( M

生間。1 v- |- j6 ]7 B3 {
　　" _5 f8 E( R( ]% {( b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2 _1 M2 ^) Z! K, r% r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9 N5 S! c. F* J- j
1 D; e# l/ G; ]) K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 y' [1 Z5 ?* N  [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3 M4 o, ^' ~) c& D
定他了。
0 h% W* v" I# O) l7 _" B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o) D# S0 K& Y: Q8 N# e. B
  e! |* e8 H: U$ n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 I" a2 b" i5 O! T. }4 X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z6 M; E) P+ ]& ?) ~7 M8 P* u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 m, q: }3 I9 {  [& `! w/ c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8 D& Y% ^. o+ K& c
3 r# k+ `. ^" e/ ?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3 ]4 v) k' z4 B+ g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8 C& o+ i  ]2 }2 u& ^( T4 C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7 b7 o" a) T- Z8 I+ m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V6 n$ k" \3 G0 c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A& x6 I6 m4 }/ w  h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n. T& J  N& c9 L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 U3 @6 A/ O& G* b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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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8 t, R' U1 H" M% E9 d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1 t0 {; O! J7 @( C6 f: A4 w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L0 `2 D4 Z1 Q6 S( t# B# o: c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6 m2 L. [& A! [. H) m" o+ d4 n" q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d! m, @4 e! J# w0 n: F9 S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0 m8 s0 Y: Q8 q7 |9 s7 {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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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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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o, ~4 g0 j( x2 {3 |3 Y; i6 }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9 f+ X6 Q! m2 e  C! R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l. K3 F9 P+ ?  `0 w# R6 k
& G& c5 N: \2 r- a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1 W- z1 {5 D& M- t- K; g7 |% h- o3 Y
  e& h9 e9 L+ n! X  ?& G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Q/ n4 ?+ n; L: M# j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2 h2 r) _. [) E$ o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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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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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Y$ G! n) R9 J9 C8 p! _# o
3 y( I" S0 Y4 A! s3 w  h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9 U2 Y" |/ c5 u
　　對了！忘了關燈！* u# m0 k7 I  U9 _" A
) Q' S( A% A  e8 A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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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x( l1 q& F6 T9 M& P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8 l% A, D" S& ]
5 l8 I2 M( [" ]9 y0 o1 z3 F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G& ^7 L8 T+ L, b0 g
1 t4 T( f7 L! c' ?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D# V5 g. Y- ^2 o7 e/ W6 P6 g
" T# a" s; W4 ~# V% w! s) K
地模糊混沌起來……
( z+ N1 ^; S, M. [2 A) W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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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Y* C; N- Z8 _6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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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O' i# c! j7 @1 r: D

　　9 {. x: G0 N( @9 q: J/ I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 W# `9 }0 f( e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a& j/ S* a' |* J
" a, w5 ?5 u. t; ]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9 r  W. S( N: w( O6 i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8 x. E5 H% S1 f( J& {9 o( t' z
& `$ U. y: J; \. i; V8 J, i6 ~. A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I6 _! \6 W) i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7 u. l+ b$ X5 B, \5 n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3 Z/ \8 [8 p4 n) K
0 s6 m& Z* |1 T+ r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z' l  S1 P9 ?  A2 H; p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i+ c% F" p' o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u1 O' K8 o% N2 m& Z$ a# S7 T
9 i' i. J. [3 Q! B2 {  n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N1 T2 w5 p& k9 [" a" z7 v
8 N5 V" u5 J) x$ E$ J+ B$ K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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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4 _- u/ Z$ F, v* ?4 w. j
0 a$ |  [; P  W
眨了一下。: s4 O8 D- Q7 J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Q- b# W9 r3 v* u
- R! h9 e! V2 u% X. C, L) L) F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 C$ K( K/ Y- ~8 s% x7 u3 Y  x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1 h) _- I' T# Z/ m
　　0 ~. Q1 V$ V( Z  t. e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H! N! K# K" v3 T4 S: ^9 P7 C
1 |" q1 @) h' z- ]+ A4 S( P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9 O' C+ S1 R4 ^9 X, n; t, ^
) \- S* Q8 S+ F0 ?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l5 ?. V0 `' \% }% k' p2 e
% l" N4 T) z% g1 w1 [3 N! F+ t' j
的勇氣了吧。
$ M$ H5 Y4 p) }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9 f9 B0 V9 ~% q4 j
悠地飛向日光燈。* G; T' _% Z6 R. L2 z! n2 t
  T5 A: e- A& v6 E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W6 ?/ L' J, W9 ~
+ N) k* a  ^1 |1 X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v" t5 X6 s% b3 N7 C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1 j; o# u/ L* D' q2 _1 w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9 ^- O& f: d& `& A" V3 l3 `7 F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1 j/ X0 s4 ~6 g4 t) s2 C2 r! X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n' \' q- A/ H9 w$ D. b5 R6 s
' I1 |8 y" u3 H. O6 b& D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F! T% C# k: c
3 k; f, m. a* Y9 ?% a1 Q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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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2 P3 m% l9 J* O' j
' K6 o4 R) H- @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8 \: _7 x- P  A* |
, {& y. {! C5 ^1 l5 p6 l
又打電話過來了？- g8 q( [) M% B4 D. a( _
! F) a/ q, x, }( ^& U/ _7 n/ M: b- o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 l) g7 n( N/ v  M+ n- l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D, {& ^8 Y: R  R3 q! @" A
# y. [' W5 h$ \- [+ a; Z5 J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r$ K" W) M, R8 @' h! g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s& y, b5 C: w6 j$ K/ I- Q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3 h+ b  a/ \4 H& c2 q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 ^( m4 U! o# r8 h, [* a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B& x, [2 f6 v3 L
# H- a6 m0 W3 c2 ~,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D$ S4 C" o( ^/ H$ \8 a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0 z8 @3 e" ]: i
遏制地急促起來。. ^! w) N/ h  R( Y- D& U- x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 k3 P0 d  P, [& f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n2 r" M/ X; I, v) S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B! U4 a# ?" U0 F- [) W- Q6 B
3 U0 t( ?# C+ D+ ~1 @4 t  N. ?5 P( H
漫過我的腦際。
　　" m# n1 @0 P; @: I3 i
　　那時我才上初中。- }/ a# y4 Y1 C) V( Y3 V6 r
" C( ~0 U/ X. u' G" D9 T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 a2 Q0 A) Z
# T& e! O0 F9 _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O$ M: u% M: G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 S( E' f, B( {' O* m
& Z! J$ u9 W' a7 o* I" Y5 q7 `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6 G7 [, S- q$ e) |( p
" A7 S" N, s" E' _* Y. ~
不堪入耳的髒話。
) Q) ]/ R. b; ]1 H- C6 C' C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A3 _3 g1 |$ u( j: Q6 Y* ]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3 a7 g! g) C! E1 d! |$ ~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7 e9 Y" g, a& Q
- V+ _8 v- a+ O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U6 l  `3 d; M; ]* ^. f' L: u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 w8 R  M7 @* t! T7 I8 j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2 D. B$ Z; C3 q/ k8 _' I' v8 u" }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T. s& r  x+ n. |
$ {  g" Z- w2 Z9 C- h( B6 x$ \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6 a- U# }9 q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4 s4 U! m3 n$ C. R. `+ G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q. ~; q7 g6 `* k

　　" b# O' ~, Y5 x8 W0 G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l& x  [# X; B: W% I; Q, m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H: z6 t: ?! ^5 G. u8 n
( {  `! M. n7 J1 B; W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K) t! F3 G/ U. k8 W3 t% [+ y1 W4 ~
8 g. s& O" N  O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5 [8 H6 a+ D$ Y5 o( I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o( v7 y2 J' w6 B- U: x
1 J+ }# e) ?8 k3 i3 y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9 x" ]4 @. y7 X3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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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3 ?8 Y0 `) J) j& t4 _: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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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5 r& P1 i3 [5 u4 S- ]' c) |( S! f, M  t
7 i1 o9 q) @9 p; J3 b0 Y- O  u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d- ~; n+ C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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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m( x# C# v* d! r7 k7 L+ K9 n) V
+ I& g5 N- Y2 e2 S" t3 j. W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6 @6 b: M3 O3 w

後放了。 6 @% l# x$ c0 X0 t9 l
5 P, n, c* n. |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5 y0 _  g' ?, |. Z7 Q7 `

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7 O* g$ H* w% E1 C& l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 a6 i+ @) p( o. R$ B2 r
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9 W) z. f' B1 I9 ~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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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2 F* i# ~$ C# J( k* ?+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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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Q- H8 n* v0 m$ g7 k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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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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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4 Y; n2 x" A: f, }- @6 D3 E( Q( a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q. ~: h! F# a5 K
: U/ ]3 V# z7 N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 q( T  b* @- {. Y6 W; a8 G! K
0 Z5 L/ z( z$ w7 x; {6 C( \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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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d3 S8 T! M$ W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e: d3 @' f5 G3 p4 `#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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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3 I. C( ~5 N5 ]$ y7 y5 h7 B
! o* b% u7 L2 K" K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7 j1 F# z' N8 V" e- k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O$ p* y0 `$ m9 B# N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5 y! M& H% q; K( r& U; Z" P" s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h* N5 B5 T; a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麼。5 ~" X0 g  D% r  k! ]( o; z! X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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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 A7 _8 m( o' h7 v: Q9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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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1 [: n; @  r6 L
' X' y8 [* d5 t' N) T2 S, c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d& k, A) w; I

負起這個責任。1 ~7 o& y7 v9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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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i" U- H$ G% Y( ~- d4 ^) n. L) C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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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P# B4 k0 d$ s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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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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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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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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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L6 C# Z9 |* o, l! g- u% k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H; V& h* ]. H7 ?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9 Z0 f( g3 ]4 V, v1 V3 f; k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K' R8 G- b3 T. Y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室繼續看書。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1 y& \$ D8 `) Z!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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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9 @; ]3 R2 u' Y+ o$ \* `' z) Y
5 J: k  j  B+ }: Y6 \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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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 s% B& J8 M: T: b2 Y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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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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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t" n  u%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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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9 \; Y" w+ T9 U# z* {* r
( z% Q$ p: d0 H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k" V& m( F+ O4 K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7 l7 M6 Q! V- F$ F' w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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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4 Y! R0 o2 p( V+ z
# R. B: d/ B5 Z3 E; P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 J/ R8 I+ F8 H; k% H, P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0 v# E! _! B4 ^5 _5 D" t; i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3 |/ A4 w$ ?  l. J
2 t+ l! Y  z3 n- J- O* R8 }( o3 h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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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 \* u0 P1 ^: `8 r, d/ ^7 e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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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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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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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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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k! I+ @- w4 k% O6 r, E8 f
( i" _' T% J6 G- W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6 J# I; {2 d, _2 I
  V! L' w! s3 e9 K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6 H+ |; H- \! ]# k. X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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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b# v) E  H- `% J7 O. X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G  M3 F7 H$ V

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N! S3 g, Q/ q- l5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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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5 J) q, t! P0 L& X6 c9 E! N
; ]* A' z" \7 {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x3 b" t3 y; C" C" q! i7 C& J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 }# Y# d8 t% ?1 J! Y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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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U& e2 F+ W8 z& R( u! `; I#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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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z5 }: L' _* z( W8 ]4 _7 J8 f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f+ ^0 }# X$ R
1 t' e& F8 ^) H  L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A6 N3 J3 N. |2 I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8 Y5 e0 ?5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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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 L! X. I" q" r9 D" T  t$ p1 _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U5 i) c/ X9 i! Z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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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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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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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2 w3 l* ]4 E# A) m+ W% |' n" S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0 U( h5 m: I- O# `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w, y: O8 b( d& p
* }# T. \# ]7 n* C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2 y- ~/ F; f# w/ P4 d+ s8 O
9 @  Q1 Q" c/ v# Z3 Z# L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 I! J! k$ ]% i+ M3 Q" Y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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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 C0 d5 E: R+ `" A3 w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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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O! B2 b. C7 t6 a% e+ Y1 F
( y; S& K' ^  T6 i3 i0 a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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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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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 w9 G( i' a7 e9 P- C  {) _
) Z0 A- ]* ?! _( n$ i. X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 _( H3 `1 M% m% _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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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O9 H0 u; b* J+ W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 F2 J1 v0 }4 r! U0 ~: S6 ~, }& Y9 u$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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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1 @! X3 Q7 m9 i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 K* p% ?7 |$ [* P5 q  t* i9 @
+ ~7 A0 `$ `3 ?# c7 L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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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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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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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8 l$ c6 D$ _" F& o, \$ l6 M, H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3 c. X: P' U+ {2 n
2 I& O5 M/ f, E$ F2 d/ }- G  X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 K# X1 X4 G: P$ s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g% V# e6 }$ l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9 N, @) a! D) O" H( R
始回憶。* K9 T0 v. [& Q7 T5 `9 g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2 T; ]( x2 t8 i( D) q  r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P1 H, B* p; n; c+ Q, L

見你那堅毅的臉”……% N0 i' e) \% Q! e. e  ]; p' C
　　' F6 I( j# T3 q+ f+ E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G) w% x* r# T
+ {" F  ~1 Z( ^5 H2 ^/ t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w& y0 e+ x" q( [$ R% g+ D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P3 H. s2 }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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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P/ p! G6 A  P& [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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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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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I: X3 F6 E2 V* O( Y$ }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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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7 |; w% D# w! V+ q4 c"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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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9 w/ F; l# v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1 X& N% I0 O7 _# C# M7 a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3 U( J7 n5 f, @# O/ m: s8 x5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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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5 B8 M" z1 ]6 c* @2 w# g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O7 D! X' `! O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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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F$ S7 }4 W" p- c  _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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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 C& w9 [# Y/ T3 c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5 O0 A8 W0 [0 i' w, ~. y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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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m; y2 h  h1 X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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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7 R) o# j8 D, F1 C3 z6 r" z2 w
　　, M# l# ]* Z7 h1 F* ~7 _1 `( f6 f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 k3 g# M3 ~7 H- T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Q4 e* E- k3 r. b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H/ p( t6 S! z" a/ B: J0 C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2 H. Z2 J8 s) C% d( d8 i$ O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3 ]! p  x" v,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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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7 V, h  H. v& \# h8 z2 M* l6 L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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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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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 o) h$ H  ^4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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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k$ H, O* E$ D6 F  B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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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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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U9 `9 M2 S0 K3 B& ?9 b+ ?0 K- W/ @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p0 G  x; g. \0 S4 U+ ~% D% I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0 }) t/ \# W: a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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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 v( W4 V/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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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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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d* j2 l$ V2 t'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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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4 z/ u9 u3 n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4 d; ^$ w! J) a+ g% f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M5 @/ {0 h8 {  m/ {7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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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Z: T" u& N( b" O6 Z+ i" Q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8 q1 R6 r, z2 I: K8 V8 x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4 Z% F0 Z. W$ m8 T/ i0 e; ?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9 o* K+ g2 n$ C7 ~8 ^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a& u0 s; ?6 r' w( q9 r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2 K& e: ]* |! X4 b5 D& R  [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n; w* e$ Y5 b3 \! W9 ^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k, G# _' `7 e0 L4 u) y/ m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5 I0 {; K/ G) _4 a" b2 Q  D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o9 K, T2 T) B7 m2 ]
7 C, c6 f9 O, M' \. W& l4 p" i, Y& D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V7 k! n6 _; y! G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h# U# v0 o. K, R
: O& E. Z$ Z5 n) h  `& i$ U, o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T( ]# E  d2 j0 q6 i/ Y( R) h- N) c+ z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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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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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3 J' x: b2 p0 j, h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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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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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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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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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7 j. ?! Y0 Z9 i)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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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b  R: @6 b# K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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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q4 D/ ~+ o  p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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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 ^/ ~+ Q9 H4 Y3 O* g3 P  U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8 a" l( r4 I7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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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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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0 J) L3 R8 j1 Z+ ?) Z% y
# V* O- e3 Y1 ^) C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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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5 w1 w. K" f1 }( ?

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 c0 y) f- t$ k4 ?
是嚇傻跑不動了？  e6 k% @) ~$ J6 ]! u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p6 c1 ?% `: Y4 F, ~
$ J% D' }* q  l% ]  Q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K) g8 [0 z. `  n8 g5 y( d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c& E6 ]' D% Y  r+ f1 |( \' R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 }8 n. L* m2 X' M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 s+ {  W8 w% H) h
  t+ r# k7 }  }. E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z# P2 t( V) l$ D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2 G. }0 e3 H' `5 }$ x* ?/ z, _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h5 E% R  h1 N# E2 p0 f9 R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3 o8 ]0 d4 {0 O( t) M4 v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0 m; _; D4 b2 M* P7 Z) ?- P( ]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g4 H( W) s! ^
9 O( ~8 K) {5 p! A
服。* K* R0 E$ q) X; C4 \
$ o; X0 z3 x0 f# v* w1 c: V0 |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D' H0 r/ U% w" c; [- J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  H) f. t* d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G# l7 r! o9 M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8 s8 X% L6 e, i- U
5 P2 i! v9 b: Q5 r0 R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 q1 Y6 ]) Z9 {& i) \7 Q* b
動鍵。8 N5 I: H1 t9 V" s% |7 g0 W
2 l6 i8 G. c5 P3 R& ~" f$ A: `+ f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 W8 T) o# I3 B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4 c2 r$ O/ D: J0 L1 o7 A) R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n# |$ r  j) Q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6 I& f0 l# H( d9 |' M; E8 `0 p3 I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5 d- r% w$ M2 m5 d0 R) A! {7 D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F. A- `% A5 D9 z1 S$ |  ^2 X8 P
  c: E( g4 {5 F1 ?% m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n5 G/ E$ z1 f& g( A. e$ y# i$ X+ }1 V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d- U  N6 D9 D' Q
' `; X2 {( c, |& f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a7 F) y* z' \  r; Q% N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3 C9 X( K: v" w/ |! P$ Y/ _
. s* `' d0 }( ^3 w# U6 t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0 e% a4 A2 c; h% J; w: X
3 {5 s5 o% H1 {, J% \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3 \3 E+ s! U' x: Q8 z4 ?: N4 U
2 e; ]4 S' ?- \7 Z% g1 }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C% ]6 G2 s9 J% o& \6 Q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H& r, r2 _, N; l, X! s# d
. X8 D' G* `; G) F& z: Z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P$ ]2 T: W9 C! E# o( m! N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2 E9 a/ Y# b2 j9 f% h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3 t& T7 V; E" B5 j: G$ O" j
: v$ ?3 i2 e6 Q7 r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0 o$ _6 _1 [* G" u" o
  D- T9 {' b" c* Z) p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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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H1 ^9 w1 j( ^% K; w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F& [+ [7 p$ Y9 C  j3 ^
6 y: Z; U, C- a: t% O; R4 ~, A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l+ ^8 f* W* n2 `6 E" t7 U0 O8 u
1 r* W! O" `& x7 ?  o# n+ t% C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 f$ J+ z5 n6 l$ i. W' t# z" q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6 p9 a: v! u# [0 x+ `/ |0 t) |, q9 _4 a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 g% b% ?3 Z, ^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9 _3 q7 T. r1 _
% d& \7 Z. _. B. b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 O1 V7 j2 N! R4 R% s/ D0 _1 p
( B/ y, d: U; ]8 H9 c" d  r0 R& f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9 I" |( S0 f: z3 @) X4 r# K
% ?( G: G" r3 Z5 `" D/ e6 _+ j! H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0 v  h+ I: e: ?3 I) z. i% T
9 I  m" _% j$ p! k% S5 X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6 D& [, T+ J( j7 J- \) U6 o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 J1 Q! o/ ]* y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K9 c! I" X" n1 W
1 o& L2 f8 I6 b$ p$ B4 L+ \' c. z4 k9 N
複正常。
; ~9 E+ f8 T2 Q9 L/ t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H* \& ~, i5 C- q
$ ?5 w* g. X+ P( ^9 h2 E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 `) j# |3 B. T5 i# b2 C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g* S! g( D1 e; n# z
# j# f# X2 }% F8 Y$ c) m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r7 W8 n! |9 }6 U4 a' p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M, P: t' x9 h& N$ @
7 B$ D$ m% t7 a' c+ t( Y6 v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1 i/ R0 P8 g, |& e* \3 g1 B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Y# h( P$ ?3 X$ x" @& E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7 |4 r0 m' h+ M; e4 o
消退。2 L5 o, E, R8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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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5 p4 L2 u8 U5 o9 W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2 [9 s+ N. `" E) q- ~/ w5 F
' j; s9 O& t/ \' ?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6 i9 y+ d- r" Y# s: K& W% ^: m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p3 ^) `: n. v3 v" g4 T.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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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a5 T6 `/ c( k; _% ?, D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8 Q) G( L- \# t! Z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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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3 [7 h8 u4 b& E0 {2 u
3 h! L# y) f: U4 @$ H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 O4 S" d3 }3 K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T# ?1 m3 ?8 h9 l5 k! `- R

有些涼颼颼的。
7 J: E- B& a5 m: ?$ D# X* U" p# e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6 F2 f" N(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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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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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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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5 l7 q& x9 q' ]; u% A" S1 p" t1 u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1 {: Y8 D) s% C2 f$ G" n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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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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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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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j% c' @1 S4 X# b* ]5 c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G. I% F9 |0 m0 {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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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V0 \, D9 f' F$ ?0 `$ w) d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9 J; i) o6 k: e+ S7 j" _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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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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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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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 \, p0 T0 t! N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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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6 u: ], i$ a- U. ~, b  t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z) {; ?+ Z; J7 H+ m( I* W  O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6 o; e( }: x9 |) A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p5 A6 }8 q* I  E. {% G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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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 O& Q/ \  ~  u' L7 @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i  l7 ?: T1 m! \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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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r( w: U* {9 K; O8 ]4 f# W: G! q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3 b! v7 _- r9 _& |8 c0 g0 [: f) ^
* F9 _  Q- O2 o  [  w; Q. ]9 ^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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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h8 a  g) ~1 V8 y; D, p( t

來……' U) N5 A- Y7 B/ i3 \* G8 S
! O% z3 y& l/ F2 }7 g$ o3 z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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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t4 |. v'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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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4 g4 K) H+ w2 j  t. O8 ?2 S7 O
- _, @) e* ]& |: c8 P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w5 o# [3 R9 a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8 z% k2 r: U: C

了。- E  F9 \. j/ Z! G
- y& Z0 `" M3 H7 [1 I  a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9 V. o. L2 k* j6 b6 a! ^( C; ~6 @6 l" P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2 N1 S2 N# t6 @% t6 g7 O
步。
7 a5 a1 I4 _, s* j0 \. P; B) J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 M* k, n4 k
+ |+ u9 Y- X0 W- L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 y/ Y1 P4 [1 J6 t3 {7 L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v: A% A; l. ]! x. m# o' V% v& K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 ]) b$ j! a6 l" Z' ^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5 Z9 J* s0 l* L" A6 H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0 F+ r# @% N9 s# \: d% v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 l+ ?2 Z7 D# ]* x" `  b, ?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6 c3 y/ j9 ?( d* p3 G. }+ \
! L. F2 c" i0 g! M9 @/ G) ^2 A5 ~( u4 h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 q* w4 m2 [- P$ y, a% \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 T/ D  `4 u; H$ @" R6 a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6 u- K( e/ n" d' ^5 s" g  R3 f
. t3 g: z6 P- w, _5 j9 C# k( E+ m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5 p- U& ~- c! m/ x. Y, }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2 J' A  K* ~& t4 N  Z1 I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 V+ u2 d5 H# F1 \9 s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2 i1 M" |% o7 W4 X
3 b+ M% o; Q7 ?" C3 C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V& s& h6 T- i  ^: e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j. ~& b2 a/ z2 i$ N6 A) W1 }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4 h! j: ]# I5 ]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c# g" y. S( ^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
* n7 b2 V# T' }, r" h2 J* e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8 H' r! j; a6 G. j& |8 L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Y% x! }$ |# j  j  v.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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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5 z! l$ y! q. ^: _8 B, }% I7 I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 l" }1 q& ~" U5 `6 |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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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5 n, l8 r" j* b# w  z; M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E* j6 ]7 M0 D- S%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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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9 B' L! R# j6 W, o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h2 F3 R" n" R6 I# I( J4 m
# x. E4 e/ ^$ a' _( G2 T: H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5 u6 I; Y# h5 U- [. A
　　" \" m* ?0 B, p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S. F- U9 b5 [* F* g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 l% w* q) D/ z
6 e) o# n. U! U; I/ v" a; `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G+ Y1 M  n$ ~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4 {" W# n) m6 l
7 @. L8 o6 l) Q% ~( h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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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_2 e& P% T& O9 U% P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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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_1 P+ {/ V- F. P; M# [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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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
. O' S3 V4 |8 M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 _) S# W& b$ K  s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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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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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5 j: l# u( }7 D/ m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 D# W  |: \- P% E& g2 H; L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o6 A  V; A" e- h$ G' N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 C7 T# F& }9 K0 p1 R2 n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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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9 S/ {8 N& `7 i) H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5 w/ t. t" _% T* S  B7 S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作各不相同。
* E( I) i( p' [1 E" t6 h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Y- P: U! ]. Y' G( d9 E! q* x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p1 [0 E, P; S& e1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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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9 d" d1 B. P9 l5 G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 V3 H% m$ I  B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g/ Q# G9 N% t# ]: ?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c7 i4 n' s3 H2 l9 \7 ]( l4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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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n0 f' W: {9 l  p( I5 j- e; h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 m) S. S" ~2 u' ?+ R) k+ l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4 I+ c7 `2 F  s  h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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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j7 F0 `2 U5 G& j+ \, C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3 G! u3 ]7 E0 ~0 ~8 ^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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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O: ], j1 A+ a
* m- G; a0 e+ j3 `# ~# l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 c  E  w% o! I- B; N+ Q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1 w5 A( k4 }1 E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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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4 m0 w$ |# ~% f, n9 |( A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5 [$ @4 s. F/ C6 d: h" H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5 F# _0 n6 b6 t3 ]* d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N: O0 S8 m8 V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 c; F+ b; z0 ]" r, d/ O
9 e3 O) f3 v+ V" ~# Q" s1 a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l' l( Q"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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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6 E9 `; e6 N'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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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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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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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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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t' c1 K" B& Z- z; Z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9 N0 o8 V  O5 {. y9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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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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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T- \9 {( \4 i' A# X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B3 K* D: v8 D# v+ U, k! u% o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q# j6 P9 Y/ M' E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  [4 X8 Z1 q, u' w#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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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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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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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 _" [2 U$ R/ h/ k: i0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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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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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7 |& [1 @" L; B. e) X5 y' `, s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4 q( Z* @! ~+ O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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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6 T) R4 J: W  a9 \0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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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J' {" `) R& e  P# o8 E0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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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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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9 f, \* W$ O+ t  l# F.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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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3 `. D- t; b# [5 Q* o

聲，滅了。7 q" \7 K& }  Y,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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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w3 l6 J4 Y# I4 I) Z8 _'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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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8 F+ f2 @' ?. z' {8 A; D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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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x" w# b2 c* c$ T( g, T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3 w6 F# P: H2 S2 n% M: j+ c: W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X7 c9 V! h0 q4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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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6 v: R3 l/ r" V% U( t9 s8 l2 `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7 M3 V) B& L, e8 L,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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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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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a2 _7 z, f; z9 a% W-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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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V% f; Y. ^! V( v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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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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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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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l# s/ l. ]) j7 g( e" A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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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x9 T: J4 v* ~2 N# N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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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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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0 |" I9 }# \# s7 T$ u* i+ s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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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j" m' |4 X7 h" X8 a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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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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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6 V: k" D8 p8 Z- e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s% ]! A+ ^, \+ M8 h4 F6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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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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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 |9 e1 W# i*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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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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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N* P: s( e4 C. V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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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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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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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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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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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G* h+ E& C5 y! _9 B( }

　　是一只貓嗎？; K3 M0 Q$ y" t# S%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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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I9 O9 ?7 R0 M: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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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7 h  q) @) n+ U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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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3 `% D* y% M4 v# [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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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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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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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X) }8 O6 d. I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8 k; ]  f$ ], O$ I4 F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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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7 P1 C4 B3 B; \4 _3 n3 q*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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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r) S$ z$ ?; v# @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m* T7 N) Q+ [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Z/ ]' z1 P1 T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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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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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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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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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6 G& g+ ?; H( F: f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0 e" S4 r'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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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L( A- q- f7 Z( y5 R5 L" E

被吹得飛了起來。% y2 m/ }' h7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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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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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Y  Z) l( Y7 C( O2 `4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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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O2 c$ D9 G' Q! X  D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W; y* l$ ~% `, C; M7 f% ?1 n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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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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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1 e% o: z3 F. \"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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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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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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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3 V8 e+ C. d+ Q6 y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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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9 o& Z$ l2 s"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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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8 H: O7 J0 J%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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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1 o' U" R! J4 `# I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4 P) j- Q$ h9 `; S/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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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P3 w" N) @% [* B2 i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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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s6 t2 r% Z& z/ Q7 Q2 s& I) k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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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K5 I, ?4 ]$ Z. i4 f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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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o8 [0 x- K% d$ h5 o. N2 X" N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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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P( D3 W/ |- x- m5 }2 ^* g

苗。& u: g! G7 ~8 O9 y" s& f+ [
3 a5 O* ^+ x9 [, K3 R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g! g5 [8 r, M6 O6 E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8 y. h8 u) `' ?  t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3 H! \- S# P" O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d" U: v% t5 r8 l- A. a! n
有些熟悉。+ V, N7 X. G2 {& s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C& i$ X$ S' o8 {9 S# ~

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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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 E, C! y  P+ i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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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_) b/ H/ \9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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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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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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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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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D! a( t8 b  E; b& C4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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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8 \2 C/ K$ n* M' _! m. Z  F  [3 Z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5 D" p$ v! R$ E6 Z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7 r# l1 ~  K# L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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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3 }+ Q' |# g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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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5 g, d; m! R.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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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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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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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 E, a- V8 [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O9 O3 o0 k7 `0 F; g! _4 T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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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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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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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0 d: H. t; Y0 p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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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2 |% D: W- {1 i

逐。$ h; o( Q( }6 R2 e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j" D) z9 Q6 Y5 B- H8 b;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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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1 k" N! i, m3 v" H% `6 c, a. c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2 q3 q. J0 @% Y6 C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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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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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S6 {( d: c' ]1 o4 H* t& a( Y& M6 u5 R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1 \/ T0 e8 w9 g; R/ t8 J& S% ?+ Y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S6 Z; J. C  @: I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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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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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5 u, n' q6 o& }5 H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h: V4 D* F0 r8 d' w"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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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B! R( C. \8 d  y: d- u) f: b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Z: F3 z* G$ j- }3 J' c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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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2 {  i/ z8 t. m4 ?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y" o6 R+ ^4 ]1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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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S/ K  O: R0 c4 H1 x, C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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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9 P- @8 \. k" R: O4 v" C* h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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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 i5 n. g" z% q/ Y* G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4 p' Q$ h; }5 E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V+ S* G. v1 a7 x+ ]. I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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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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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O+ E7 T/ n: r; p. ^  }; a-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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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h" n" [( |&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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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9 f7 a; Q; n8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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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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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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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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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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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U9 n$ s1 _2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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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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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M- b) }6 _/ [  C8 ?5 S"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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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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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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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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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9 Y( }  O7 R6 q# V# H* W8 U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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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 N1 a3 P4 _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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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D* j; u; I# C3 J( a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c) z8 b6 G3 A/ \4 l. e* \4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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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2 e/ t+ `3 T. |2 F$ b9 z: P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7 `/ e7 S4 o  _* Q8 {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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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D0 @) i- w) }) j' E0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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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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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 c) {5 a3 Q- r4 C) V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4 F. O2 _& K# t9 Z7 A; G: B0 W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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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O  u2 C- S+ c7 N;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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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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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h0 o' b. H  x9 T% F;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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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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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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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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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5 M# L! I: Z$ Z/ Z" l0 I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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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0 `3 Y6 A! c1 N* [3 ["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S& f: U0 l6 \4 I' g5 C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8 l6 W' |. }% [! O2 n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 g, `9 i. Y( u. B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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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5 l* i6 M) S0 w& \9 ^# m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H" f  O/ v1 L8 U&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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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i9 s3 Q  h; g7 G#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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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6 ~" c  G. [- M: m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9 [3 E$ o* u6 ~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2 o6 E& B( T% u/ U/ T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2 s9 E+ R& R+ i) v1 U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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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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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j, g& X) x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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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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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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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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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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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W: [7 b& K+ u+ \8 Y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t9 O: `# A8 ]4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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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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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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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1 c; {% a8 ^0 Y9 C+ A- x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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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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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9 v) j; E+ u; y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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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Q; r! z9 d9 {! t( ['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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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c6 z3 |8 F% Z% |* l4 z8 R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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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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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i! J, l  o0 r8 s7 S+ h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h- P. i8 @+ b5 p% \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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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9 F# |  S7 ^1 J+ n& a- w5 S: G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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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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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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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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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5 u9 Z% C/ N4 E)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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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2 F+ \8 u8 b% w( `/ d

霧氣升起。: y! d8 ]3 _( `6 Z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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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2 t8 J. q! _% Z3 V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G: ]& f; _/ d6 j*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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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G" s: U; n' o8 Y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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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Y6 T% g5 i6 |1 O, H) {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z9 Y( J9 I$ H9 v, @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 C0 |% h! ?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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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9 [' k) E) z1 C7 g%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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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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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6 x  t: P' `5 C# j& s2 B% }! b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3 s6 E6 c0 m1 m; a  Z9 s4 s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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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z- \" h/ J' D( _(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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