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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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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K$ S% @& F6 x$ m' P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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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k6 b& @  `2 H2 Y2 J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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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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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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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i, m( u5 U% _5 q0 l+ }( Q1 R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0 q  d, m& a, b$ F: ^9 I! x$ j4 K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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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P& ]# E4 d; P2 Y5 Z8 g# ?. J+ x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9 d3 d: J7 J; N8 |; v5 |0 v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0 G1 O9 \2 A) b) P* K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n, G- m+ \6 C. ~" q0 p4 u0 {! L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0 @! L* M! C, `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9 w2 P" u; _% K  [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y, {, Q) \( u0 J/ Q' L5 y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9 N  J9 T/ V5 w/ j& x5 m* ^

“哎、哎”地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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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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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z/ O) p, }4 C+ c4 @;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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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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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5 g+ b, }: v- F/ U+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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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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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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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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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7 k. e5 C9 _' ^, A! y% a* J9 h. @% d+ v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u5 V9 @7 P  E' d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  N: A& x- F) N" D(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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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o1 ]- P6 A!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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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4 t/ f- J0 R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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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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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4 f' F7 r  F,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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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g. F7 F3 f9 X4 c4 W: e6 c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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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5 j1 H+ W+ _8 a$ C) R" f  m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9 E* ^4 ^: c/ E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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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p; ~7 c. k& k6 V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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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8 q( H  m) ]& a" g5 e0 b$ @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 k0 k) t4 c, d9 W: g  T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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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f- m" B1 `0 e, F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5 |& S3 D  G. p9 {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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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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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8 M" A, o5 h2 ?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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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B1 V+ X* o  J# _2 _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7 S( a" A+ j! ], T  z6 k$ Z0 M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7 ]! x2 W# V" J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H% G6 C. l. T# E" L. L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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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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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8 ?6 G$ c" k% C, I6 u7 Z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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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O9 t! N5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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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4 \. ?) [: Y7 j" N+ o4 j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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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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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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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w4 h# P6 t9 |. D& s9 U( [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V/ m' B7 f' l) {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8 s4 y3 \7 [' F& [, D+ i% H: Q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u& s4 _9 Q9 r)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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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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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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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b0 B; m1 x1 `2 f; G3 r) l9 t4 ]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3 P5 K  A( C1 X2 I1 j. Y! Y# Y. W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r. \7 T! i8 v% n- g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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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K9 T* T5 w: _$ i' d$ y' ^)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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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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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y  R, v0 V; P- Q5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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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j2 @1 t% A. D! h" s$ G* k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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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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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9 n# L' F0 X, U% y' G7 H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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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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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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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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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m/ ]4 [' C# W: \"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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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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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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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t1 A" h$ I/ J7 i  t2 k; O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P0 ^. C( v8 C5 ?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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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O) w  S3 B1 V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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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S. L- h0 H# ^6 {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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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_/ x3 p; p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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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z" I% [  y  t2 @8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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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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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R2 d7 a4 i; C* W! i9 ]5 x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0 \6 E. m& B" V' ^2 I3 b$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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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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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0 ~! W5 Z  j$ w5 F%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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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C% I- C  u/ Z7 X  q8 h1 i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6 ~2 `# J3 N$ ?; _8 s' p" Z

險。”: I6 k. t, Y& k)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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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r1 V5 \- w7 X# ^; a; x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b, d8 c5 D; F' b" q/ C& h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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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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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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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6 c$ m9 M;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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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Y# m5 };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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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p4 l) o9 D,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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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1 g. M8 R( g- h/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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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I: n, R# x1 F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3 b1 t, G1 `$ L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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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 j9 I- R+ L! e& O: B

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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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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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H, ?, Q7 c# A# X) [# T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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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4 l) D; {; Q- h3 i0 I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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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 p% ^4 I1 q%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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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1 Y0 o/ p: |1 Y% S8 ^6 @; F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8 _8 i' ]+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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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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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Q& L' M! B. L+ i( Q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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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G% i  `7 R6 }2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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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U% @% d1 w+ K" n9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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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r+ P: r' j. K7 }( [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p& r4 `. w* K2 t. j%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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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4 {' t3 N' H! p" `% u8 H5 L- ^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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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6 c$ f" L2 ]! Y2 d-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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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Y$ `- `! d4 ?% g( b# r9 b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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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8 {% D0 g7 C) w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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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3 L  y( n$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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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v% S( d( d' J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p, X+ n% j# v& X  |- A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g1 E0 P9 W! K: v0 d0 ~$ Q0 v. B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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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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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9 ]/ P# r% e- K( ]- J3 U, l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5 v, g# F  [/ n7 U  ^* S4 {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a8 I" p# k5 }& y& ~' G,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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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H, e$ S1 f9 H) }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5 g, k9 a# r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C( d  x3 t% X  ], T; q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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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 G7 ?/ a, ?$ M+ ?' E! i" v#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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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q: r/ f  E! N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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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6 {6 z* `3 v/ }, o6 N" d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u5 Y& X# w( J. a) K) ~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H0 g5 i9 _. L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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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z9 F' l: T; B, }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1 J4 z6 B4 o1 [5 A0 m!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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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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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8 D1 R1 L3 f7 U6 N2 M* @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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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I7 O  ~& T! ]5 L5 a# Y1 e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n2 Z  i$ ]9 G) [; q#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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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Y5 q. \& m! S) G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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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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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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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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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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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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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8 a* y; u: l6 x; h- G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1 T4 z0 l4 z) X! N9 Z$ W; w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O+ i' ~& k# s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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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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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4 q6 }; U' M1 e4 r, _
+ g4 X# V  ?% J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7 D  t8 |( K0 s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s- m/ n# m9 C! v5 R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0 i' n' w" `- e8 U  s
, p' z4 Y9 B2 Z8 h1 m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 O0 O' k* l. S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3 h: Q( F1 v! U/ L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8 p3 ^5 b' z6 K) O8 X. X1 l. ]
% r0 ]0 N! C: f7 l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 h& }# R; f4 {/ w( B5 l' \# e
0 B" a; M3 m/ B" e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2 a# W4 s+ V% s5 D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2 h% a/ [: m( W7 @
+ d* [& C+ ~+ C1 w0 f8 F6 x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 {2 h9 E& D) z% s( c* y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x, X4 s$ J) z; p& L7 f3 ^, X9 L! H
! R; J+ X6 q) n% o8 D+ ]5 G" [" o" L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S" n/ j. n; m4 S1 S
3 Q. b, c' c% d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 k+ D, U" n' o
2 H; V1 s5 A: A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p1 b# ]  W9 V) X3 {6 j& P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 O& Z. i4 c) h! u* c* v. g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6 N2 @/ w- S+ j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C6 t$ S4 N1 _: G" R: D/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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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C# L# o: ]- O( A6 S0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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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H" V! ?6 a" [) V
0 V+ {! F( R9 b4 X6 m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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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R& x- F! A' j* U) r, n
* J6 ~( `8 i& s7 b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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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 u4 g& x! _8 i1 Q) z$ O; J3 K  y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Q; I& X; e' T5 o& q1 @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7 v- r& p* Z3 v/ G  y
/ R$ [$ w) i6 Z, J( }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6 ]; h# ^$ _, B9 ~& }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5 I! v( M. C% \& u% I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m. \4 D7 c- _6 ~2 q% e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5 Z5 Y$ Y/ S3 q1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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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3 z, }5 e6 H0 O( K. \& A9 @9 Q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 T5 l& v) J; E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n* r4 s; h: F4 z5 V

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o8 o/ d1 S9 E/ Q; |/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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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O, G. [+ t+ i/ C% |
4 g2 q7 Y& r; N% K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3 r/ g5 h/ T( F. A0 d

欲說還休。6 M$ H4 p; o1 s" z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致。' d" C2 N# R) y2 J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D! @# H) @5 |/ v2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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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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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k2 y' v4 D+ l3 i& O7 Q* I8 {9 `: m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0 J8 _; f5 w! K' P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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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X  ~4 E0 B1 T2 h% x$ ^1 N. s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2 j/ z2 M/ q4 N
8 w" ~3 M4 E, g9 K/ q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k* G5 H% Z5 J9 K0 Q
1 I1 F! s! e. X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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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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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G) ^2 Y6 c2 K/ Z7 ^0 [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8 ~2 L+ V2 _: H2 R0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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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l* U! Z# ~$ a+ [" M/ @  R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U2 {7 b' [9 C+ K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5 [8 r9 t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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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6 G* O: D% y0 x4 B8 Y' F% R7 T; y" Z
4 E# j# ~3 {$ ^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4 ~+ _/ ~. h) T  Z2 w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e" k# C/ z( t' d& F$ v8 G6 |. T. a/ t" w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k" J: V7 I* i  o5 _

過市面的村嫗。8 H  g/ f( |. K9 {" M" j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S  z6 Q) z1 A( G3 t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l& ^3 x  G* {- t0 O4 F+ `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 I7 p' x9 D' j/ w' ^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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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d/ N  U1 s+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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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 u" ]6 |( C6 ?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l- h2 _, T+ P6 r0 H" e( W# A" s
( K8 l" a( l3 {* Y& c% Q; r1 k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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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0 Y0 y7 D( o( i0 Q4 N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y7 q# o3 l) @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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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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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5 u) [, k8 E7 S( T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k# j6 o8 C2 e&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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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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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a4 o3 r, A2 {( [- e
% K4 z' F5 X7 O# }" G) o1 j2 f4 S1 a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w4 y+ P+ m1 u9 K
6 d2 A& s! F" M
嗎？”/ a% w2 i0 u- K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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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1 d+ A& w) l. l) D+ {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 `- G- l" {6 F. o" K5 P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k) v' r7 U3 t3 N) T# R) E- }/ A
& Z! W3 z, E/ ~. T! R4 b/ E; K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2 z! n% d. I6 P3 o7 {

了。+ ^' R# E% C2 @" [4 A# \( d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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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 i/ K" e3 N2 c2 S% E6 m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 }( z% h) t) ?7 |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L5 R) O! ~8 Y( m) P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1 f0 [: I+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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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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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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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X8 W" ?- p0 F: }* b  M$ C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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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 A+ h6 O8 O! m8 O
　　$ x2 Z% w+ P2 k" h4 o: P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8 ^& g8 u; j! [2 l3 \. U  P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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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V0 X  `& \!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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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B! P$ a& e$ A
2 N* m- R+ T' T* F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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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3 [: T- R4 p  L; g  z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t1 P/ o1 v7 H' O6 ^' L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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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z3 ?% D" F/ j! t! A* \
; l0 n% j6 r' {$ h1 @3 [9 m( `1 Y" D2 V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K6 w* G8 [. [* ]7 S' c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6 n/ y# A6 v7 x" y6 m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5 I7 I. X/ S$ y# T* ~$ q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7 A3 U9 ^6 F( d5 U- |6 H7 O$ ^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N( I+ ]* L( H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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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7 P8 I& r! H% F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 `( d9 b. [$ Q5 |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N- i! A6 `5 a% r- ]4 i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z2 H, {, x9 x9 |/ t  U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6 S# h1 o# H4 v; ]" g% w
  b+ r2 c* {) e5 P( E. \4 z2 X- @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6 ~/ V. c: K2 @% R8 z$ F: _) h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o( C' g' i/ e# n" S- P! y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9 r6 N6 Q5 W4 R" ?; [/ ~$ n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K. K0 X7 h) K) r9 v$ d2 C% I
6 S" k& I% c# N2 k  {+ {# X$ x! [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 E4 ~+ j; t0 g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1 _9 Z3 O* v5 ~4 f# N0 v8 c% [

畫。& k, C/ F9 n5 W1 W2 M( i3 a5 u
　　5 l3 s" B8 H! x# Q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7 p' H  \  m! U5 ?& ~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3 z* L( ~) G4 Z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2 V! r0 A4 Z% S! ]( m) E, n
十分清純可人。
# M; w3 |2 B- s# k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5 z2 j- H$ q# l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r% G1 A" A$ ]# `
5 R3 k9 E% w" Q1 r( P& b( k
的。”% [: `# n) ~: N1 I5 [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4 \! b2 `1 N$ T/ Q) Z, j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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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5 c2 F8 u8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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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M- |  ^  V8 W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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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5 f' w& B' A!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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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3 l8 j( T) Q, n5 ?' p/ }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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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2 J1 g2 [/ s/ A; V0 ^$ D(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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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8 H1 x) G  r; Q5 m: z# l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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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8 L9 f% g" @! b$ A0 \6 V2 n+ ~* s9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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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3 q+ A4 n& C% Y) _6 `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 t8 y6 u; M# q/ m  p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m, w0 ~" w4 D. p4 A; H
7 h; D1 y8 l- M2 W0 U7 h+ z5 y' x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l" ]. s; @+ P5 X( {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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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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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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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0 }# |* v9 H&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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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 f. A" C! ~6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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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8 o5 `, D, |8 U* r6 K! J

看吧。”4 i0 ]3 C+ ?"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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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2 i! D6 a3 _. g/ W; S: \+ }" V

關上了。% V" r* t' c: _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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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8 ?. T1 B: f& o1 P9 i' |  V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2 W* \2 @# i* Y5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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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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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9 V' R+ c7 s( q: L3 S; e+ P& K9 L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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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4 K# \* ~/ [  x% s6 C& `9 X/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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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 U3 T8 M3 M% t5 {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9 [, f) X3 E7 {( f% t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 C6 t( h3 j6 Q) q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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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x/ @* o1 B6 Y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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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3 [/ k3 ~( ^8 Y5 F0 o) ^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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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0 \; h/ N. n4 ^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7 U4 w4 o) `3 S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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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i$ d; A' D1 e' H8 ~: T* E- E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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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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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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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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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x. Q: }6 ?& E/ }7 t)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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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 @% h6 {) T' W6 S1 ?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4 B3 m# ?7 L3 l9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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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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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3 A4 `0 Q( f' z2 y- {- W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g( q, o( p- ?5 k1 g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V: c; Z) L7 _% Z-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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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9 d4 D' f4 Q. S: M3 Q(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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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6 B- T3 {4 D$ K#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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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J( c/ s0 L3 i6 z. d/ Q; `% ^& @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 N; m#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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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S/ B) v& M9 R# {  R, Z% Q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8 x! l4 [2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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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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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9 k2 R! u; L. h2 v; S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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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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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3 [) x( j" X% ]6 {% v+ R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x9 B# O3 v# Z; N0 F5 h  R# P

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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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a0 v- r! I; i8 I) v( ]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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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0 z4 Y) A+ V+ j* j+ m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_" z$ {2 u) M$ c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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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7 n- M# z6 d6 X# {9 R/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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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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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0 s. F( d) Q!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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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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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4 h9 {* D6 T9 b. B2 Z$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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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i3 u* a" v7 _* k6 H" ?6 C5 t
+ s9 _" m, c- t* C6 o" e" Q% k# K# r4 u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7 `' `8 ~; L6 w3 t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S+ ?, V+ {; Q9 _# i6 b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g% O/ c' [  D- U!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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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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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P* s% E& K& W& X2 b8 R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B, M  i$ |4 g$ X

就比你純潔多了。”9 k5 [2 ^# K4 R% j' W2 t& c' \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4 T0 O* S.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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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5 c1 N9 Z: q2 H! |% t* V" d
# u4 B3 l5 r9 W: @+ D  j5 I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x, m! P$ Y3 x; n8 v2 R/ q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7 i3 d. b+ M; ]4 \5 w. a4 ?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  H. T(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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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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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A7 O1 I7 k( e7 ~2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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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e  H; y7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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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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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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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z7 Z1 F& l6 ^9 ]  j. o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h( ~1 \0 K: V) N* D%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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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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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1 d' f8 A2 c& L- h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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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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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m" ^* y) w- U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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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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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G" A- Z2 `# h4 S' G  m8 _; X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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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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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W1 Z6 ^+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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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9 Y# I, Z, S6 R1 z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 H* r! h2 M! H7 s( R/ W- A4 b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j. b6 y7 h, r; o: N/ ?' |! z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z5 A5 B# W4 L& _8 i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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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K  M. U. d" J*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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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J& ^: q1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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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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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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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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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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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4 \8 U0 s# V;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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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5 @, ?  g+ m2 A/ M% a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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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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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o: C1 k2 U; ?8 g$ M, c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6 v5 ~: z+ b+ U1 v.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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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8 K4 m' ?! k1 }$ _( X$ Z6 o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S4 @, l5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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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 C+ [' @& b; B3 f5 a5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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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j7 N3 `) B$ T1 u* U! d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z! {; i  N$ v2 ~& n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7 |  a. z7 Q7 A5 W3 E. ?- A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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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s, @" ]9 L9 N5 Z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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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2 G2 Z/ }6 b  S  F- c& B1 D  n* q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p: J. e% r/ t/ P) }5 Q1 h+ N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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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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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4 D7 Z6 W+ M: Q/ t/ ~0 q

類。”: K& l' s( }; e& R6 E9 S) G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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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3 n# U0 H8 O0 U3 w$ J
3 H: z/ ~* G9 ]' G* P& |4 h2 F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6 |9 s7 h  N& ]" j% k'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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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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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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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0 e: D2 d* E% Y. B+ n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H0 ]# d' M, W9 x, j) j6 t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V# {% |) C7 k9 H3 _' ]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1 e0 q$ \6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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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i: c: _' W, v3 t: K( K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4 v! V6 H' C# K9 S( i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k; Z# P$ g6 V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0 w0 G3 G. C8 C# N% x!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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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9 I1 q" U8 Y6 D0 ]" b) P+ `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4 W  M  \2 k& I3 i!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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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1 k& G* j) O8 S( ]( L$ f9 \* h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 m8 C6 c7 v: J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Y. B3 a( z5 }7 h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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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9 p- Y/ v( ?; C- ^1 ~8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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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G$ N* _  v2 y0 S" H& b;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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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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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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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3 p: _0 a. R, w4 _- u+ M: b1 t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  w* w8 l6 s* C* `

生。4 _" P3 ^+ P) F4 l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A& x  k7 J& v( k; F" Y. y# A* j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7 S! X5 ]8 B: t: t. ^: G( O+ y. a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z) A9 A  b1 U: O$ r9 A3 D& R"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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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k* B) ^, C  K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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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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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8 O" ]8 `2 V5 L0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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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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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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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V6 t( Y8 y8 p7 _+ r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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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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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l# u) k) m; @, y$ G( g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 @5 ?: u- K# Z: {9 J6 T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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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n# N8 ~. B8 F+ M: g' v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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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 A6 y4 u' h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y4 o9 |( [. n! u# n! }" z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3 W5 z. ^: w% m6 L" v8 m+ F$ _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V# g: c2 k8 w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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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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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Y7 b; Y$ ]: i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4 b" _2 m2 p- L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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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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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w: e, n, l4 i( m! A. g7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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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1 t8 o; {( t5 T; c- B. u5 E# O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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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5 X# i/ t9 E, k/ ~/ Z# S: h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7 P4 q7 x4 v7 H' z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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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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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W" x; M# ]1 S" i: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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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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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I8 r0 ~" c0 H1 g+ o3 a* [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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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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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4 a6 X6 n- B9 N8 d- |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b2 g8 ?: d* |' L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 v  P; D9 l6 o7 `  `! |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O& }% w5 }, \* N+ c* }1 x* d$ D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Z0 `1 l0 p! t5 k8 l
# B1 Z2 N! o' @* V/ Y) ~2 e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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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1 [6 w! p+ Z5 T0 Q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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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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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1 G1 p: x: O( C: d3 l1 A9 _; Y
! q) N0 M* @4 ~9 x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8 P4 k* X) b1 q/ ?) F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f# o4 A3 M9 g1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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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G3 W! V4 `7 @' S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 l( _+ ?" d;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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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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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r9 C2 Y: M0 d  n/ o/ s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4 W  D3 l0 v0 ~: `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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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B) Z( a* v;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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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j3 Y  _/ t5 X' @5 ?, A&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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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Y4 ~/ {- }# H, G6 W! I+ w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s3 @" s9 }3 b6 y9 K; S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 S3 R, j7 h1 \0 a
9 A, b) a+ J' b7 b: S5 K" v* }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6 v9 y. B6 A5 O6 q
: S" X8 J6 D# j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5 |, q/ j# g5 G; k* L5 b6 U  P" O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9 y  G! |) H. y5 [, o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 r; W, F$ Z3 o. S* v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7 D; ?2 L* P- i6 L0 w0 B
6 a9 T4 T* a9 f. q6 v8 Q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8 _' N9 a5 F, e9 \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x- E1 v0 u4 u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9 J. L8 \; s' @/ b# [* E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o& w! B( R1 p2 [  G, `# D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8 U+ i; i8 m  }
! D9 Y7 V' N5 Z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 w+ k* d; b6 J$ _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 U0 Y8 K8 S8 G2 v8 E& G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Z4 i8 j4 l2 A/ n" J' D. I% A0 B7 f% W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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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n. `! a4 f7 p# n  V# [- J8 l
1 s; h9 {" u' `# D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A+ c' a2 F8 P$ Y- Z
2 Z: s8 O& P. u0 o5 h7 B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7 N$ V* M& l( n# L. t% m# Y
, {* Y) p! B$ o  c- i& c1 \$ @. R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1 S* K/ ~8 j6 F1 D% t+ K: n6 b
& S# |" v# n" r" ^+ @# E4 O4 h2 a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5 M) l+ ^7 X' N# q7 i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8 m% K& z  w: c/ D8 @% N& t
+ g" ?; D  d9 d& V- k# s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1 @  g; M) I. m. j; p- t
, ^2 R' z! Z$ g! U0 T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 G' Y' z6 F0 ?' w# m/ t2 f& o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4 v) I' L  W0 |. @* _/ f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I: A* O9 W- X/ L6 |- H# t1 t) P
# [! m' ^1 I+ l9 J" p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1 f, X& M+ z6 o3 V5 `6 S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5 }" o6 e" o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6 k; g% p" z/ V1 r  X
! d, b' G8 k1 P; S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R6 F: S( \9 o, D, `
) l: d8 d/ P' M& V  i9 r5 N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4 A& `2 s$ T5 E* ]' s6 c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 i2 t& @/ `* W
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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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F8 e9 L# v- Z0 t, J) j" ^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9 h# r; s% [( N1 b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w  b9 V6 S1 C, N
9 a8 G2 Z3 Y: |6 {5 C, m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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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w6 V! s  y2 j1 e; h7 f  N( O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5 v7 Y' O8 s# v& I7 \$ t0 S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 {1 C" B4 A7 Z, Y" t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h4 ?: o2 B) z. S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6 s3 \6 f  W( r! z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r- f/ f8 c4 E- B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t0 p: \: q7 ^; s$ D9 L) u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7 B1 s; c# u  X. J) c2 G
" x# p% _* p% E5 N" \$ c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2 P6 r! S, e4 f3 |9 d: z& O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T. S/ i6 [+ p1 \. H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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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7 J3 V, O$ O' q, n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d0 ?9 Q: c' u; P# `/ ~
' k7 r/ A+ `* n! Z3 r% g# y! e2 b& y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S# M7 }2 J! y0 i: R" R2 V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f% U& T4 a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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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6 `$ v# `! j8 D6 s- m! M( w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C; `1 E/ |2 v! s( N& ?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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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M- c3 h# G+ R/ r* L, u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F* L) i# e. M! Q  J' \- s; I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4 q2 {& o1 s# }7 K& N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K  L8 ]. T3 m: Z0 z' Q4 }+ h! s1 V
+ p7 g# H. I3 ]* J0 z+ W# w) Q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9 j8 |" F" z' B, |3 k3 D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0 J- e3 O) J  \% s. }3 e7 X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7 C1 u6 {) P0 y1 s, z
' J/ Z8 N1 |$ b5 V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9 r, R: r  s3 T6 z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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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4 A: n+ f6 l$ p  }0 |& J+ N6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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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0 H9 y2 O6 N1 U- x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p) c2 S4 r: o$ s! }+ P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c; Q& U5 x! M
( k  ?; G+ y3 S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o- N" p* U, X* @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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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0 ]* w% N# @% ^& u3 V8 W
1 y- E% \) W; ^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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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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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Z: H3 W: ^; N  `; O; W6 U
6 ]& d1 L9 ^* r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0 C1 P4 z6 g$ k9 k- P* r( z) Y

　　……

# _' P* V, L$ T9 }9 B( d
　　2 D5 s. q5 `* E+ B5 F. u+ |3 g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9 }; U1 Z. \; J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 x9 Y' K2 E* N9 Q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P) ^7 G: ~6 T: w
0 [5 W& Z0 J: i* B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W( @0 v  p* B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y2 D7 v+ [; {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Y2 G7 B, W6 s, A3 E& u; {# p" p
2 [* U- i0 N- a# i5 ]3 ^" }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3 f# |6 W% k# e+ P) r$ A" X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6 h% a: K2 D. E$ ?. R  c4 `- s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2 R' X; p7 Z. l# f7 ^3 R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 Z$ M, [% p4 R7 [% q9 G! g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1 q' ]  j, _+ P7 I! T7 Q) S& z  @7 H7 B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c  @! r4 Y; u8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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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8 p8 x0 J! _  I1 C1 K$ G' T, A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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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一下。
　　1 R3 p0 V2 t5 p+ b" j: [' h*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Y' C: b: X& a  H* L& [# |, L
2 A4 _1 e! K% x: {" O- R9 u' g, `& n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_- U* Q: r0 O( p9 G
: d6 i0 w% e% ]9 L: e
剎那間停頓。
　　6 s3 y* ]1 p! Y  s# _, S. E8 ~) R/ u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T: V. K8 O& X3 n+ b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u  |, p6 [" ~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D, w0 S; t+ u/ E+ M) l
的勇氣了吧。
' k, ?# w8 w3 {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y& l: X+ G- W$ P; ~8 N
- }) c$ e) i# A$ f3 N
悠地飛向日光燈。  {* x! B. N* l# B+ Y  M( E7 q& c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9 b. S8 y+ A7 a& S9 v: u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3 ^( ~2 D* T4 h6 S8 e
) ]8 `1 y# ^" m  Q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j$ z( C/ {3 i3 \2 u
- C# S; ]0 ~5 ~1 Q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T. J0 Y# l* v; r  g: |9 v# F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x3 r9 f2 e% ]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M9 {; D6 U# [8 U* N: N

已。
4 ]7 n# V, S5 ]5 U; d8 S/ \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c* C4 D  f* ^( i- q! k8 e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C2 y& U; X- T9 ~- K7 T+ B3 q" J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0 h- Y$ _# a  ?% A% |+ T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G, y# V1 B2 L! B
: t: \! Y+ s! V0 r' r* {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3 p/ @3 N, ^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6 A9 w; r( P% i0 p$ }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u7 C( x; e' s! H- T+ \
9 k( \+ k# A: ^. K$ z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A1 H8 `) O% v- V  X
8 R( r  B( d0 C/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1 y! {8 ]9 A0 ~; S/ Q( k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3 c% d# x( N! {! i  E) R( \6 u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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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E" T. m5 M) E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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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3 s$ T/ @5 t) j/ E9 }& p: v
0 V) L/ f5 k( _6 n& E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7 Y& [& G6 K
　　; S; m% @6 B9 v$ i9 W6 W  J% A2 k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3 D0 o8 U  ]0 R9 I: F
. v& j, K  v# [
漫過我的腦際。
　　3 M- ?/ r3 m$ m% J% u
　　那時我才上初中。3 q/ c& A; `% l, _/ J( M" ~( R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k8 [; }6 s8 Q* J! O) a' h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2 `5 n4 p9 l4 [- N0 O+ x( j5 n
, ]1 h6 u/ p) g. a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1 G& m% N/ B0 c4 y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Q/ j( a4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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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a# o$ A5 @, k' j

不堪入耳的髒話。
. J# a" w# M- X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b/ W# c# J; L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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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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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L- K! e& l- i. G' i3 r4 m
/ R3 W$ l% |3 n' l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s0 u* T' }( |+ r8 [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4 I+ W  L: G, X+ J: n
勢。  {- w2 ?2 e: v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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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u( ?9 I2 C- N  y$ b$ r  u1 e) Y
3 a3 n6 X1 e/ u9 p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g# W7 {9 P$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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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3 m$ c# z0 p1 w0 B8 U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z& g) n1 P4 I& `  g6 v
+ _, |  T. q, `, N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9 O! j2 q  J'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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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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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0 P/ h1 ^6 I$ Z1 c  o' J3 R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 N9 k% p. \! s%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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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O+ i( ~* ~6 c" o& B
; O- J: C, J/ |
清風，一生清貧。7 U: I5 I5 T2 N* R+ u: {3 F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 ^+ d# h9 O1 d+ W; D; x
得四處奔逃。& T: V7 @7 M# w8 {
+ o' d5 O  u- S8 Q8 }7 M" [+ d1 B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j- {+ q7 V; b7 f% _7 ]' Z# i! t
% i0 U) q3 p& x. v: t$ L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9 H  T; L; i4 Z3 f& \0 u' S' H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8 f4 P* h& n. x' X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O4 _; u6 ?6 L) n8 A! ~' T% G

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0 W# m) y5 H1 b& e+ a$ U+ u' ~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 W+ @5 E/ \( C: J% k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9 @& f9 j1 c  W0 i+ O
9 q6 P$ ?0 N; R5 i3 R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8 B% i' N3 B9 d5 p' N

鄙夷的目光。7 ~' E/ z$ T' j) [$ w* e3 T+ j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8 B2 @% Q  d" A5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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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2 m1 q: E9 W$ }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3 e  {! x8 x( y% G%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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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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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3 [$ K& O9 n. `2 x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 {: m/ g" [5 u7 g  \. a" d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r  v1 c, C  u, U
% [& c6 J( |1 |; e" |( w
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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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 s6 D" B  B9 v6 G3 @! |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t4 m& T: L$ `0 h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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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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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8 }7 B5 k; X6 e! ^; f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N/ o9 O) t7 y0 o& r& a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8 B5 N- @1 }9 Y6 K3 h* Z' d9 M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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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6 |* t6 ^6 |; s7 W5 c/ u) O1 q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1 Y) \& U8 k7 p8 V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W5 [  B0 k; [: w& N; b& B# ^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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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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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P( W) [% e) G, }3 i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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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3 c2 b# z/ E5 |8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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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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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n& O6 x2 E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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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b  ?9 n8 _2 G' Q0 H6 m0 g" A!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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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c  U! s& N% p. _. Y9 G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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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 D4 t' x& d; B8 R3 n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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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2 \' s  ?* O( n% e7 M) T% w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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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1 X; G, G: r; m( g8 B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Z0 @$ z3 T2 D$ b7 C. _$ U0 ?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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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M" D2 E" s6 l; G/ H9 W0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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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9 y! H  a0 D% K2 ?  v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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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n  H& ^/ O7 B% P" N- s6 e* F2 j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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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t  o5 T( u! L3 f: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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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K( `+ j2 O! ?# l* n! z2 G; F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0 n2 M( m6 k' m& h, d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 a  t" d. H' d$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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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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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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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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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4 @  i7 \# \( I2 U7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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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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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F  @9 H$ o/ d!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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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8 s( O7 z# ^- p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6 @, D3 _" s( Y+ D6 I* I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X1 j; X, ~( W& u+ w# |7 C, W5 P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Q- y( J# Z7 v( I.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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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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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8 K% J  V6 e/ c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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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8 ?" n, A/ R: ~  j4 F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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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f+ e8 K# v' n7 |! X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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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9 k9 {9 A.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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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9 C$ y! M6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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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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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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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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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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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b7 t0 R2 Y9 n* e2 F! m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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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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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 C/ C3 s2 E  F0 `; o8 u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g( Z7 N& |" ^* a; J; L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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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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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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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5 _* z  @/ Y' |+ P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l1 y9 B' S7 V% r$ X7 v*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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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z/ {; b. F/ m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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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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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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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m4 S! w9 X4 _6 i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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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h% A! w2 O1 D

裏。, @' S8 D5 ?+ \4 P2 z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 `. H8 M% j% a2 w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i+ X$ P  X5 W3 m: P+ a* n& s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3 D& j  ~/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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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t! H3 p1 }3 v4 f9 a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z) c0 @  u) K. d5 `0 ^0 R6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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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V6 X" s" r1 u+ s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d% M$ h) w# q) t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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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j4 r5 D2 S& P! O) p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1 h3 V( ^" h/ x0 v, V' W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a, K  b( |4 \2 Z4 c  B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1 D1 q2 |2 }& l'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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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5 X' ]7 |# g) G' |  w  Y,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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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 N( s; n! f. n  G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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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2 x! `2 i# ^8 j: a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C* i7 R! G4 s5 |: s& C% S# f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n1 m' D- R5 ]3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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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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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o+ l" y$ m& Y- n& c- A7 B

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2 r3 {! o& K$ S6 a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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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C9 M8 @) U) E4 Y- h' p' c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2 E. G- h2 h3 ^! \# S6 Z( ^9 `+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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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8 A3 p/ U0 Z' u0 S) W7 }% ]. z+ g9 u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c9 E' Y' x, G$ t; s' I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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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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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  `) C/ k, i" T, y# c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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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F9 O8 R0 `/ O#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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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J5 ~5 A/ H4 L" M9 g1 v2 Y& n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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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4 G7 E1 e/ p; P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 ]$ _& W+ z(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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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i! V* h$ f/ |  X5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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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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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L! Y7 ?: u6 {3 x! Y+ g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l- B, x; c' C/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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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x/ ~, G4 X- p2 V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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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_, G8 t' w6 u5 q: o$ d2 p5 a3 X
　　. b! A0 j4 z+ j' C6 M1 T) |3 W+ k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e; I6 K' ~* W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3 K8 b( P) l4 Y9 O5 ^& B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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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G' a  L0 T3 d" c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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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7 }) W5 L  w1 f9 g; v0 I  m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2 U" j- N/ k! ?; v' a1 d3 D

的手，被她甩開了。  E; p; F# D$ W0 `8 X  e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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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_) c4 g- P' \2 |6 y, ?* Q  I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_6 {4 Z' i+ S* m/ j8 j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9 I+ b  [4 L5 n4 ~5 B6 y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I' I# F6 j( K% m  |4 P* }+ B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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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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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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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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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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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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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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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j3 I3 e3 A1 v, b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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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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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 H) e: X+ r7 L1 N% U" U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y/ l0 v3 S- q+ Y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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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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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3 v0 ^' H" D+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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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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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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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D! R! _# A9 `: S3 b  g4 z0 D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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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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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1 p9 S, h% y( Q# H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l% Z5 E* v+ |7 I2 z  s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7 {2 N" g; t) p+ o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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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6 ^: Y2 I3 l( g5 ^  ~$ w,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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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I3 i$ [& x, l) v& y! \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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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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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i6 i0 A% `; @! j5 R4 l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6 Y: |; B- Y5 Y8 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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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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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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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5 L3 F- u. ~6 V( ]  Z% T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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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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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b1 e. i" x' M9 C' Z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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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m/ C% @, B, w* ^1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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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V4 h5 o. ?; o% J$ g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p/ i( D+ v/ Y: H0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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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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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H3 ]8 [( b0 c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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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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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1 E+ r& r: N5 s( j/ H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I6 ^, P' U: \& m7 ]% ?+ _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d) n+ b8 ]0 U% l( r8 m: R0 `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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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h" O& t! N0 y0 u) M. \/ f! H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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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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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y8 P' B/ Z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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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4 U8 b8 c$ e/ 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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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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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q7 }# T' C) ]  m9 n- J

上面落下的。! R2 z: X( X/ ~& S* n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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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o( m: c0 Y5 }0 W1 R8 E( j; g!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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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h/ r1 \1 }. f. I5 s( G' W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9 }) e, K: R) i6 S; f  I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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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F' n2 |4 [$ U1 k: P: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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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w( ^8 U. O1 c3 `3 s$ i) j! x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7 W9 _  N% ~' h/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A& J  V" b4 S, S$ w7 W$ g2 I8 x! H6 n; x

子。9 G* }2 m7 @% E( ]* M) a/ m
/ [! e; k& u& i* s) \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是嚇傻跑不動了？9 ^; q- F6 g8 q3 l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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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d2 j9 e" x9 ~( W  B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 ?, S+ G% C4 L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S* c8 I3 e0 i0 N4 j1 ?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8 K8 l' o9 u' S5 o9 z' p" y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Z1 ?4 l" n* n6 g6 [/ R+ A$ D
7 U6 E/ c( a5 M! F! \: L0 ^" B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3 R9 i  P: l, B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j0 G; V7 d6 L" P% P2 s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 e3 N7 [1 g% O9 v$ Y
! K) w( s9 W$ u- J! T) F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 x4 Y% l1 [6 L5 l4 l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u, O* i" r) Z4 A2 t
) K5 c& p# \, G
服。/ a/ [4 Y2 p2 N0 ]  R6 h
7 H+ E2 g  f8 K/ O, {2 E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7 B9 B) G6 z# a& z8 |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2 l9 Q2 I* H! ~# W; K6 ?* S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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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1 }# }3 \8 c, u4 Y& ], k5 c$ O/ ?: X
! W/ E7 e! ], Z( O3 B  a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7 V$ \. D& A4 a+ |8 o7 L

動鍵。( ?, x8 q- n# S1 o( c. w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U7 L7 J) }4 U  `" |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e# a+ l6 X9 v) i) C* [
/ x+ H0 |; C! f9 r3 X# H
正常啟動了。
' I! g8 ~: p, p& U; X0 ~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1 _+ x0 s9 P
) ^! u; l0 O* R' M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9 v) I2 w. A7 C) z/ x+ H! Q
4 `2 u+ F5 ]& B: d"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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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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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Q; Y) ^' ^+ ^. w. Q. h
1 d0 W5 N; A3 I9 z' f" P* _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F- B0 c2 t; C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8 `' m/ m; c% a6 j
決鬥。5 l! N8 A2 l( L' p+ f,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q7 Z, m5 f9 u+ N' G0 E
7 O4 S3 Q8 `4 ?7 b& B& m5 |6 P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5 o6 K3 j0 Z: K4 O1 Z: A* W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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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B5 W; ~0 {4 h, K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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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令人不寒而栗。, s* R% |7 f' P- z
# M+ u4 i2 _2 O3 w1 W" ~1 s& A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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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d5 @/ Z4 G$ `/ U-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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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c( o% F, t- q2 P& z: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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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i% {: U: P9 R) k/ }7 R5 X1 r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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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5 ^1 v1 d- F+ k$ Y% F/ N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9 |( G* M2 U" G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k; _9 H& ?: K: \; d
1 D5 T: X9 l! L- A1 `/ F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N. D6 }6 N* N
. N2 N3 H; _. L! _( u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6 w+ E* N3 v. X) m4 r0 g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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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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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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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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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7 \) u0 }. Q) X4 Y) p; V3 H. ?

複正常。
3 P; o1 G4 p4 M2 t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5 O6 G' K/ L9 Y# ]! y' T* a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2 ?9 a) k' _. y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C- h: H% i5 ~* C; k1 Z
$ s+ T8 e) G# a8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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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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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4 W/ t" x' Z" \0 ~0 f0 v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d7 H* R. F  e, |0 t) D6 v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消退。0 D  i" X0 U. j; r+ }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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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o; e+ i; c7 [; c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J) M: b( L  d% P, b* B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8 {7 T; [: Q# v  Z
; ?- Z% v7 [! G$ s" k) }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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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2 n5 G/ `, i. w( H# A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1 N9 x% Y  c$ A8 @* o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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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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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涼颼颼的。. E9 D- T! l/ ?. q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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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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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3 i' j9 t7 B! O/ p. R! @1 r2 O
* z4 X2 ~% Z2 t; Y0 [  s2 t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5 T8 m' h0 q5 ^1 X1 w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8 \, I, E$ n# m" F6 a

上了櫃門的把手。
　　- }4 [. k. ~) t0 i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R. V4 A) N7 v' k3 K8 l
+ L* A# o$ ?% L  M0 R. t9 Y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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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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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g; l. P& p# P3 K6 q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h8 T; G9 x: @# @' T* I$ z6 l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s+ o( W8 S" I& k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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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C  w+ ~+ ]  Z0 ]; D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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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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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5 f$ X6 k4 @8 L; s& s*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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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l0 b/ ]- N; G$ a9 M; ?- b8 p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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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6 C, j/ y/ b, K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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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Q5 {3 {" Y1 [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7 n- l9 ^% |0 o5 B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k7 a- P/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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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3 E% n)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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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 S: C4 T6 J* U: Q7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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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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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T% b" E+ Q9 j& M3 s4 k; |6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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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G% c4 F6 }  n# S2 N/ I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f, k" S4 g4 ]3 `" b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5 ^, v; @! Q9 s; [& T4 H4 ^. C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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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7 D; N+ S, ?0 B9 q- V' p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k5 E7 L9 e1 E! b6 F*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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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8 N2 k& ^' D, N  w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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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7 }5 }1 v- p3 c, x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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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i) Y/ C; |3 n' p* E. C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4 R7 }2 f2 @# R7 L6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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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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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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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 v6 O( @% \" e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X! Y& q+ }* _4 }( r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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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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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D8 S8 {* R, X7 `& ]" y+ f1 Q'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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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j* {0 T9 D( ^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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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o, D. a8 u+ k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6 Y9 X0 L9 _( C9 r2 G9 w+ y! \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j& J; L8 H, M" ^$ G  n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M4 S. j1 P: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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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的碰撞聲。% s% w4 B7 y5 r, n!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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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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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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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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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 ^* G9 H$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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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0 R4 ?  |- ~9 ~" n5 [* T& ^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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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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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o- Z2 t) F4 Y$ C: s9 _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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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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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u0 O  U* J8 C) E* h0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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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1 ]; u)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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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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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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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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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8 H1 K' s3 g/ e3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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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3 B# Q& v) o& q' w0 m; i2 }0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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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5 `7 o& A( e2 \( u& {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l# l. u# s% T+ |, ?5 w& [  A3 ^7 M$ ~2 F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l. H! M- ^+ C1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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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盒子裏溢出來的。" F0 j, p! `!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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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1 _! ~( X" A* v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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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d% }1 [( u0 a% \( b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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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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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V. y  T# A% u8 h
  t) }: s- r/ ?, P! Q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U* u$ W3 G4 k' R2 Y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P/ }0 ]9 ]9 D) S1 C$ H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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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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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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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8 t- |4 ?; A" q8 `$ O/ T1 X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F  z! Q3 j, b( ]6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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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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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7 @, ^% e( ^% A& Z0 ]" }%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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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6 i: G, `; N&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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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3 T+ g) V+ ~2 ]. F; K) `(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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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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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8 ?+ L% r1 W2 j- @1 J;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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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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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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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F# A'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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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E1 d0 R1 P: U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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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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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V$ q+ S$ m5 ]' k% V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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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_* |! n1 |$ k) w, z; y1 W; I" b* e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H  k- ]* e1 v) k)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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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l$ p) r6 r+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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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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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I2 i( l$ w! g7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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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0 u8 o" W& M0 J" m) V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9 C2 X* p3 d!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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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h" D; P; j/ x3 X5 n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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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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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Z2 ]( L6 f$ e1 H9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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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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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0 F5 t, {5 A8 V&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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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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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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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3 n2 R) B+ D4 [1 T+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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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f/ {' D% y$ O8 _# G: D+ o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 m9 _  P0 F# N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H3 {( w* d3 V2 z% o!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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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0 C- R2 C* ~9 ]* j, D7 |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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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U0 O! L  h# c3 q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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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b& J: N; X5 x/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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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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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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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K: G6 l+ G7 i+ n0 l+ K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9 ]+ Y: q" j2 ^; O2 F0 Y: f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l2 O9 L; D+ E7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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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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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8 R1 o8 M8 a# K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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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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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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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W  R( Q: _; i( U* |2 A0 T2 H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8 X; v! Z+ ?$ W4 `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2 J8 `4 P. v/ d/ D4 I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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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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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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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i/ c. A3 {" q+ q6 i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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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5 i1 B) `; n0 w" C* p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 ]  ~1 n# }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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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b, }8 O, f8 f0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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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Z, d4 }5 {$ P% n$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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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A8 F4 L9 |* i/ Z" \& i, k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3 g" f( d& W2 }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z& D- B3 A2 b9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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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z! O  c9 u5 q* W, b1 M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y$ b$ M: b*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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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 u3 p* ^2 s1 d4 Y. N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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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 U/ T" D/ @' q  z! i* W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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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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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D, h' c/ ]: f& d-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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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5 P# ?6 r  p) T7 C2 o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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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N6 L% u; t; d$ c5 I- [#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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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1 B; _6 Q# L$ n/ K, |; r1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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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_2 K: |. S* d0 a1 E% i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 B# d& ?4 g;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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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s1 T- B4 @* w1 c! H! o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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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G% a% c9 X6 k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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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J5 V2 o$ f6 b$ S- @  `, t- D) e

　　我的心緊了緊。$ j) b" l0 D" m5 ?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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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f. M4 J6 y  o7 _6 G

　　我繼續看畫。6 K: `6 f' U# R1 m.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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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3 M% A; U4 W/ O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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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 P) [3 v% j6 F/ M1 M

“喵……”

　　是一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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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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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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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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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9 I3 d; Q2 M- A+ \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4 `3 v- C, ^( w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J2 S( ~: I0 E/ ~9 b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f5 P0 H$ H0 h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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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H- ]$ n( J' ]  f

好關窗戶。: X9 R' Y2 t' u1 C7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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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6 c6 l) _) E7 M" B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m0 l) i! ^6 o6 O
; k6 L* q. p) x& }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2 H( ^6 r9 [& Q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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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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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x. E$ S7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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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6 e0 t- i4 T4 [# ?) G  w  m.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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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5 _8 p# i+ M  x3 n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3 M' C4 j" J  I7 ?1 }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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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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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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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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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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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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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O& k# q9 {9 M! `  b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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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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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l7 l, ?# t3 r7 ^
0 Z1 |; U9 v$ @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u! v; W4 j$ z) v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T/ T9 D: |8 ]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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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3 _" {5 z3 F* P) H6 w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4 I+ v& s$ p3 P( k9 S# S# B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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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 f) u+ d, n1 k6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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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2 `: @' r8 y8 I* g! `: i+ q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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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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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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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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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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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V0 q; b6 k0 b, ~; `9 Z/ j

舞……  U2 {4 V3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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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4 G. }4 S$ P&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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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k6 c$ o. k" {6 G1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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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R( S' Z; x/ `8 y* g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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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4 v) G% P9 g$ r' [( ]$ d" y$ c
　　: q6 A9 ]9 t4 C1 c- F; F0 v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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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9 Q4 C  j' O% B# P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I! D. \# S6 j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3 t% g4 H" c2 L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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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X6 `) g( r4 G0 z+ X9 |- {
6 l7 C! c+ q* t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i3 n& s0 s/ C( t" j7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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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z6 T# X: W/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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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5 [1 @2 T! Q+ v9 L( L(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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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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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3 s2 K% N5 D# l% U- }! M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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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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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魔臉瘋狂流轉。0 O+ |# G# T. w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 v* y6 N& W- E  E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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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 z; w5 a7 V) X2 R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6 _) D- t; ]  N8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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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F) X$ Q: c3 P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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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w- X# G6 K7 ?6 G6 k* J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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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v9 P5 t; a4 s2 D! e; ]3 B. m/ N! k2 f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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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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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N1 [4 a! D' `/ B: l: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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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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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 j# M% `; K

逐。, b+ u* @% `( D, X! f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0 ~3 g: ^( S#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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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T2 X) c5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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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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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4 D# T7 l6 |: Q' \" w2 x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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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s, b9 y3 o- m) j- c8 X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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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r# D) }, y0 @4 a. \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U' ^6 m  ]$ b

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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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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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P3 W) Y/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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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9 A/ E* r  M# r4 g3 L9 }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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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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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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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6 q* k! g+ ]2 c! Z. E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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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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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R# t, f8 j4 j( U6 B* T0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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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X. e$ S1 R3 c; B* ^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D8 m+ K" r3 A: n. J' U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7 W) L6 P* k% X1 `9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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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9 p9 Q5 X0 t  C2 y9 F% q" i5 t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3 ?) m# L: \! i7 J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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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2 g  f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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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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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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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8 L; g9 `"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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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5 e7 M8 ?# b7 ?+ |6 k

的治療，徹底殘了。& ?. D0 q5 e: x7 S2 ?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2 J/ e9 v7 b. x- W0 d9 P

恢複了人性。: T& L0 o' n6 W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A8 S3 q4 F2 r( _0 ]# V: H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I, [2 A6 k' K. v;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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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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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4 r6 t6 t: U% R. j; l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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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 L% B! X6 q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y# Z! S4 \! W& r1 L; M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1 ?% s; N  A/ j" ^# O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 \9 J  Q% _% }# I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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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y: a% j# ~# P1 f( u: r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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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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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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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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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 G0 f; Q- B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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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G2 x% E" ]# V9 s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4 T' q& K& R1 X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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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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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3 e/ i4 R- [: F: w4 N!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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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I+ \" G: M' a& k$ D+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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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w& ~; f6 b%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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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9 ^5 e8 X1 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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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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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P' P4 N2 H2 \/ T  H, u4 Z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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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6 j# b4 S! V3 M  e( I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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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q& A3 H0 [; w. C9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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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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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y) k7 R8 p- w2 Z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T( d5 y7 K# o7 ?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v3 x+ p& |) O9 h# T4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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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A. W0 n& w. n  V/ Q! D" ~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c$ i# f% z5 g% U1 P6 G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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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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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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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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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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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D2 w6 L) r. ^/ m& F7 g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M1 ~, u" G7 u" b# h, y) {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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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3 t& O4 \, t  ]1 @7 u; _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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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R( w0 k/ j& w$ n0 Y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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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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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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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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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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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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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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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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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 o6 j, E+ C; y4 f3 K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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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P* W1 P% R4 ]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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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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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B' E9 m& _& A: b! x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z/ L, Q2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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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1 E! {4 J+ M3 k( F; U- g+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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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h6 e" U/ e2 X. S# ^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2 }: Q) P" I0 E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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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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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x- |! u7 m+ K$ A% i8 e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6 t' @3 `; T& U9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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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U8 B8 F. T2 G1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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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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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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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l! w$ u  _1 j) x5 M# o) t7 d1 d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a6 V1 v2 q  E7 ~5 ^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9 I7 `- A" F/ h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L' Z5 U  h2 X  t1 e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0 m0 N2 X" b. B. `, _$ C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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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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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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