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
給我一雙手，對你依賴；給我一雙眼，看你離開；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給我一剎那，對你寵愛；給我一輩子，送你離開。 o! g- `1 ^9 v' h- x# I5 T
戀愛三年了，林和紫準備在秋天的時候結婚。 ! s& }& G' l6 \& \* V' A
裝修新房的時候，兩個人決定力所能及的事都自己動手。紫在新房裡架了一架縫紉機，一下班，就和林到新房裡忙開了。紫坐在縫紉機前做窗簾，林就將墻壁刷成粉紅色的，紫喜歡那種顏色。
5 i4 t& M( Y; F+ y/ x" l% k 窗簾快做好的時候，紫的手指突然被針尖扎破了。林聽到紫輕輕地喊了一聲，心痛地跑到她身邊，用她手邊的窗簾包住她受傷的手指。看著林那麼緊張和關心自己，紫的心裡甜甜的。 ( x! {+ E$ P: k* Y& k/ E, h
林放開手後，那塊窗簾染上了一小塊粉紅色的血跡。
% {$ }, ~' O# H$ g% J" Z 紫聽老人說過，辦正經事的時候，見血是不好的預兆，她的心便有了細細毛毛的摺痕。但她不想將這種憂慮帶給林，於是端詳了那塊血漬很久，然後用針在上面繡了一隻粉色的蝴蝶。那是紫在布料中心淘來的一塊粉色的緞子，上面繡滿了細碎的粉色花朵，現在又出多一隻粉色的蝴蝶，倒是很般配。 0 F( M% `2 w {8 j& P
紫的心也放了下來。
: t7 l/ O1 L5 A! j5 Q, Z 那天，紫的窗簾終於做好了，林將窗簾拿在手上，站在椅子上準備將窗簾掛到窗子上去，卻突然兩眼發黑，從椅子上摔下來，昏倒在地上。
6 W+ j W1 y; W0 w* [ 在醫院的危重病房裡，紫守在林的床邊，撫摸著昏迷的林，不停地流淚，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紫在心裡想出各種不好的推測又用萬種理由來排除它，一顆心都要碎了。
4 b, y6 f2 \; j6 _) C f. ^ 等待像經歷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終於等到了檢查結果出來，林患的是癌症。 5 P0 p7 ]4 q) B, B. A3 H
紫完全傻了，不甘心地問漂亮的護士夕，林究竟會怎樣？夕搖了搖頭，要紫做好心理準備，說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林就此昏睡不醒，變成植物人，也可能某一天醒過來，拖個一年半載後一命歸西，不容樂觀。
" S; i5 A( G$ o7 {$ D: `* L 難道就沒有奇跡發生嗎？紫問。
2 r. a# b1 |$ } 夕想了想說：“你信教嗎？祈禱吧，有人說，虔誠的祈禱是會感動上帝的。”
; q- d" X% ~9 t4 s3 K6 ]' i. a7 q 從那以後的每一天，夕每天除了照顧昏睡不醒的林，就是祈禱，希望仁慈的上帝救救她和命中不可缺少的愛人。
) e N, ^& M8 v) l" x( Z2 t& X, } 兩個月後的某一個午後，紫因為太累伏在林的病床邊上睡著了，她夢見上帝對她說：“你真的願意像你每天祈禱時說的那樣，只要能救你愛人的命，你可以犧牲任何？” , z6 {" K- T) u& \1 f
“是的。” 4 V [2 c% [- l( ` l- v, Q
“如果需要犧牲的是你的生命呢？” " K* B, U+ O6 a; {5 Y9 j
“我願意，我說了，是任何。”
+ v7 k+ i* }/ J& n1 r, [ “為什麼用你的生命去換他的生命呢？那你們不還是不能在一起嗎？”
, `6 e1 q- {! g8 S5 t( J/ C “但知道所愛的人幸福健康比天天看著他生死未卜又無能為力好。”
; I) T( L+ Q9 S4 s2 r, w- n “好，我答應你。輓救你愛人的生命，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只要將你變成一種動物，你的愛人就可以醒過來。你選擇變成什麼動物呢？”
7 u) d5 p, l0 @+ F+ d “好，我願意，能夠把自己最愛的男人從死神那裡救回來，遠遠勝過絕望地失去他。讓我選？你把我變成一隻蝴蝶吧。”
$ k2 G3 h3 Y& o2 @ “你要為他失去三年的青春，一個女人，是沒有多少個三年的，這三年裡，你就只是一隻蝴蝶，不能說話，你的愛人也認不出你。三年後我會把你變回來。你想好了嗎？變成蝴蝶後就不能後悔了。”
# I7 j" v8 x K “是的，我想好了。把我變成一隻粉紅色的蝴蝶吧。”紫想，也許那樣，林就會認出她。 : P. G$ V) d5 h7 \# \
紫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然後兩隻手臂變成了一對翅膀，輕輕一扇，就飛上了天空。
+ x0 A q; P# A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夢。
- [( I( H" u2 ~' l$ p. [( P, Q2 Z/ T' T 忽然紫聽到護士夕的聲音：“他醒了，他醒了。”紫想問她是不是林醒了？卻發現自己的聲帶已經不能發出聲音了，再一看自己已在半空中——原來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蝴蝶。 # q( W# ` `& i" f5 C2 Z& g! D
紫放低翅膀，停在林病房的玻璃窗上，看到林的床邊圍著一大群醫生和護士。林坐起身，四處尋覓，喊出的第一個字是：“紫”。
' U' L8 @+ }; Z 紫的心裡一下子快樂起來，她衝著林喊：“我在這裡啊。”卻無法發出聲音。接著紫又拼命地扇動翅膀，想引起林的注意，她想他一定會認出她來——一隻粉紅色的蝴蝶。原來她親手在他和她新房的窗簾上繡的那隻蝴蝶，原來竟是暗示著自己。
) m* }$ J2 e2 ?4 P 只是可惜，沒有人會注意到一隻蝴蝶振動翅膀的頻率，包括林。
: g% s1 D# [& }! k+ u$ H* |8 W, W 原來，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卻無法認出我。 / B+ j& t9 M8 c. H' K+ A7 A4 c7 V1 T6 \
帶著快樂，和一點苦澀，紫飛上了天空。 7 |$ i( `' q( p: {/ X
蝴蝶原來是寂寞的，這是紫變成蝴蝶之前無法想像的，一直喜歡蝴蝶，因為它的美麗和悠然自得。沒想到飛翔，也是一種寂寞。不過也許只是她這樣一只有心事的蝴蝶才會有的領悟吧？ ; o- A0 | T' o' H8 b! J
接下來的每天，紫都看到林傻傻地坐在病床上發呆，護士夕總是勸他出去走走，但林好像絲毫聽不見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 f- Z8 M# t8 |" E! h6 S1 o6 w3 I
“這樣下去，對他的病一點好處也沒有，搞不好又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作為他的特護，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到室外運動一下。”醫生對夕說。 1 q* I2 X5 Y. @) {. D. r( D3 o
聽到這些話，紫急了，她想著林不能這樣，如果真如醫生說的那樣，那她所做的一切都白廢了。
2 D; S! d# N8 ?2 H, A" A" A 紫著急地在窗外振動著她粉紅色的翅膀。
) E& p1 [. e/ U' w 一籌莫展的夕發現了紫，指著她對林說：“你看，多漂亮的蝴蝶啊，我們出去看蝴蝶吧。” , b2 f. s3 _* T' S' p
“蝴蝶？”林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想到了那個窗簾上繡蝴蝶的女子，一下子從床上竄下來，說：“走，我要去看蝴蝶。”
" A8 V. G t) C- } 看著林在夕的輓扶下走出病房，紫愉快得要歌唱了。
' Y8 S! O, D* k+ J3 z+ Y% _ 接下來的每一天，夕都會陪林到病房外的花園走走，有時候在椅子上坐下來，林會在夕的誘導下和她談心，這也是特護份內的的事，為的是讓病人的心情得到釋放。 4 ~" G4 X" p5 l7 s1 V9 v
林和夕講的都是他和紫三年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每當林說到動情處，都會忍不住黯然神傷，聲音哽咽地問夕：紫到底去了哪裡？每當那個時候，紫都會飛到他的肩頭，感覺他的氣息，林偶爾也會注意到這隻粉紅色蝴蝶。但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那隻蝴蝶就是他最愛的女人為了輓救他的生命而變成的。
* h+ B2 {" q/ `# Y- { 林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話也多了，面色也紅潤起來。
% w7 }4 h/ } f- c4 O 而紫卻不能再陪伴林了，因為秋天來了，她必須飛到另一個溫暖的城市去了，不然她會凍死的。 b2 J1 @7 x( y$ M
秋天，本來是紫和林結婚的季節，如今卻相對無法相認，還要分離。紫無奈地和其它的蝴蝶一起飛走了。 3 A5 s" w- f; ]7 ?" \! a! N
第二年夏天，紫迫不爭待地飛到這個城市。她在醫院沒有找到林，心想也應該早就出院了，正想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 Q- P, q$ H9 H) J0 j 聽到林熟悉的聲音，喊出的卻是另一個女子的名字：“夕”。 " o( P; ?2 o! ` B
“怎麼又來了？” ( _: d, n! c! ~; T4 f) h
“沒事做，來看看你。”
" h: J5 [' j: O 然後兩個人在花園的長椅子上坐了下來。
2 r6 }; L+ a' _, h+ T n 紫飛低下來。
/ I/ ~; E# w! D6 D( I0 ~" N% ]$ l 聽到他們的談話，不再是有關於自己的內容，林給夕講的都是一些逗笑的輕鬆話題。
G$ F, \* T' x 紫看到林不時地偏過頭看夕，那眼神裡有著令紫心悸的炙熱。
; J4 H& S4 C7 e# r c% D6 E) b 紫感覺一陣眩暈，輕輕地落在林的肩頭。一年了，自從和林戀愛後，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過。依然是這麼寬厚的肩膀，紫多想能像從前一樣依在他的胸前，聽他的心跳，但，她現在，只是一隻蝴蝶。 " K1 m i8 v* _, N; |
突然，林伸出他的手臂，攬住夕的肩膀。 2 Y4 Y9 I! h0 {& P9 ]0 y: L
紫的心中一陣銳痛。儘管那只是一顆小小的蝴蝶的心臟。
% @- m) x9 z* y9 {$ [: J; B 夕一偏頭，看到落在林肩上的紫，輕輕地驚嘆：“看，多美的蝴蝶啊，粉紅色的，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蝴蝶。”
2 M$ X/ @: O1 F$ B 林偏過頭，一下子就捏住了紫的翅膀，將紫拿到夕的面前，說：“喜歡嗎？我把它做成標本送給你，好嗎？”
. V( d* _3 E# i7 y; U6 A( l 紫心頭一涼，但她不想掙脫，哪怕是死在愛人的手下，為的是取悅另一個女子。她也不想逃走，因為無論是做一個女子，還是做一隻蝴蝶，也無論生死，她的一切，都是會這個男人而存在的。 ! F: m; h& N; y7 Y/ m
“不，快放了它吧。多美的蝴蝶啊。如果把它做成標本，它的愛人找不到它，一定會傷心死的。”夕說。
( |/ G c+ |3 l- m, U* l( K9 q2 x& r! ? 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女子。“林看著夕的眼睛。紫看到那雙眼裡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她，以至於讓自己在被林鬆開雙翅後忘記了飛翔，一下子跌在草地上。 # ?& G( f9 w: E
夕哎呀了一聲，從地上撿起紫，把她捧在手心，對林說：“看，你把它弄疼了。”
4 F, | j6 z2 E. q' O2 ]7 M8 m 林說：“它只是一隻蝴蝶，怎麼會知道疼呢？”
8 o4 k$ H# r3 k% Y 紫多想對林說：“她會疼，而且，已經疼了，而且，她還會流淚。
, S8 l/ _& N/ |& ~ “看啊，蝴蝶哭了。”夕看到紫的眼眶裡有很小滴卻晶瑩的水滴在閃爍。
# ]5 S2 @1 }2 x9 @9 y 而林，他的眼睛再也無心看這隻蝴蝶，他側過身輕輕地吻了吻夕的臉龐，說：“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子。”
2 J6 w$ x2 {$ O 紫翅膀一振，飛離了這個城市。
6 c( k1 T1 V8 ~$ G# g 第三年的夏天，紫都不想再到林的城市裡去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去了。 9 l7 z$ h: M5 U( V" u8 Z6 P/ o
她飛到和林準備結婚的新房。 " [# }9 q9 F! M; H
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繡了蝴蝶的窗簾，心尖滑過一絲疼痛。然後看到旁邊的墻上，掛著林和一個女人的照片，那個女人穿著婚紗，紫飛近一看，那個女人，是夕。
+ m }9 I( M$ w 門開了，紫看到夕挺著大肚子走進來，林在她身後用他的長胳膊將門推開並撐住，等夕進了屋後再放開手關上門，這是一個體貼的動作。以前，林總是這樣為自己開門，紫回想著，林總是說紫是他的瓷娃娃，怕她被門撞碎了，所以每次開門都會用那個動作呵護她。而如今，林呵護的卻是另一個女子，任紫的心碎成一萬片，也無從知曉。 s+ H4 W* Y9 [* _) b$ r. A
沒有人會相信，蝴蝶是會嘆息的。
8 q( t( e2 _5 I 紫靜靜地落在窗簾上自己的那塊血漬繡的蝴蝶上，看著林將夕扶坐在沙發上。 5 K/ V( i, n% s' _1 P7 [1 g! \! C
“看，多神奇的蝴蝶。”夕發現了紫，指給林看，“它正巧落在那隻繡的蝴蝶上。” / n% t6 Y$ t# }
林的眼睛望過去，眼神開始迷離。他走到窗前，紫閉上眼睛，等待林用手來捉自己。最愛的人啊，我願意承受一切，只要是你所賜予的。
! `% K0 V! j$ C' M* n 好久，都沒有動靜。
K- x6 t0 v- ?, P3 m* Z7 p$ k 紫睜開眼睛，她幾乎窒息，林蹲在她的身邊，凝視著她，他的呼吸撲面而來，那麼熟悉，那麼久違，那麼輕而易舉地讓一隻蝴蝶流淚了。
' h9 H+ z1 l) o2 E: j “我看到了，蝴蝶真的是會流淚。”林的眼裡全是迷離，伸手去撫摸紫的身體。 / L, ^1 q, J4 d0 r8 q
那麼溫暖，那麼溫暖，最愛的男人的指尖撫過自己的身體。紫輕輕地扇動翅膀，轉過身將臉在林的指尖上輕輕地磨蹭。蝴蝶的眼淚繽紛如雨。
; ` z4 v3 p) [" m7 y, Y5 I “我覺得，它像一個人。”不知何時走到林身邊的夕輕輕地說。 0 m d1 a3 |( d; Y5 \2 G# J9 J9 o
“像一個人？”林震了一下，回過頭看夕。 ; i6 A) |' o! U5 i# m& W5 ^ e
夕的眼眶濕了，咬著下脣點點頭。 ) F( o2 m. F7 g% s* f$ k7 G( d
林轉過頭看紫，正在這時，紫揚起翅膀飛離了這個房間。 . b- W) ~, G3 V; S
又是一個寂寞的長夏。 . V" u' W/ p+ J0 ~! e
三年終於過去了。 : y9 `) E! C7 |& V4 N
上帝找到這只可憐的蝴蝶，問她後不後悔？ , l0 H+ g% J; z- ^
紫搖頭。 1 Z4 Z+ W! c$ ^% H
上帝正欲將她變回自己，紫阻止了上帝，說：“還是讓我做一隻蝴蝶吧。”
- G0 F! c( t+ C2 b- P4 } “為什麼？”上帝很驚訝。
* }5 k G* f& a6 Y$ C9 n3 B( W “我的付出已換回最愛的生命，而現在他也過得很幸福。而對於我而言，這一生的愛，已在他身上超額透支，餘下的，已沒有什麼意義，我害怕變回人後忍不住對他的思念，反而打擾他的幸福。就讓我繼續做一隻蝴蝶，繼續這樣絕望地愛著他吧。”紫輕輕地說，“至少，這樣，只是我一個人的痛苦，我只想做一隻蝴蝶，偶爾流淚。” ! W3 j6 h2 M8 l! Q) E* G
……
: q/ P3 E/ l1 s3 c& R: o5 O& ~* } 這一年的秋天，夕為林生了一個女兒，取名“蝴蝶”。
% Z5 o: R4 y5 v! S. Y# _$ Q 但他們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只會流淚的粉紅色蝴蝶。
" J" p7 B: R ?: @! O6 E+ Z 你見過會流淚的蝴蝶嗎？ |
|
發表於 2007-4-8 02:40 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