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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 E" Q/ L% P, @8 _) i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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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H% x6 o4 J* u: t8 u1 Q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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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j+ A5 x% A0 S* M0 x$ [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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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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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Q. j$ R  {)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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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k  q, f!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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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p+ G& o$ g4 c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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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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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k8 G2 b+ R) M9 Z6 f9 k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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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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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4 q5 U6 d! O8 h( e*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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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8 E* ?5 C: p0 t8 R

“哎、哎”地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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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u/ ^8 X. K' I  l: };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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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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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F: X# r. l2 S$ o  k0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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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h& l: W' I/ w) k+ i( r3 Q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O; D6 E7 O, w7 g; s5 m" u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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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R' w& c- w5 G; m& U,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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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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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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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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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 _) N' L) m& e4 T/ V4 _0 w$ P" L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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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 a3 x# u6 H, g2 d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3 S7 J9 U' U( ~& Q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4 N1 h3 r# _8 v- x, x1 c; [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C6 `8 s% g/ M* r) D2 \2 D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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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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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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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g  N) F$ ^! P4 X5 a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0 v3 B) s$ x5 [" \+ C3 U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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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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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y" S  _0 C( q' c( X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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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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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5 n) q5 Q5 C* j* ^  I: K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6 y# M/ ^- _% D/ h*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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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M6 ]+ p* F6 i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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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2 r5 K# Q3 f9 f8 s2 E7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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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8 h0 Y" x% M' s/ U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5 y  I; f# L(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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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 s9 I4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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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0 y+ Z8 |# Q! a7 B! S. ^, v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t; t3 P5 J$ r8 E, y, T( m, b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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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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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6 @1 y- V1 H% L6 }3 q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7 L8 }- g0 Y/ W8 u8 r. d# R! @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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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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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 x) r/ \. s1 |

“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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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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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t* @0 r4 K. N# f* b' ~( F) `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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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1 H7 e& Q  ^# y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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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T- k: A5 o* ?. m7 F% |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t$ K! _) a$ _( ?0 ?0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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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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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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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0 S1 }& `- o# Z5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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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i+ ^& B2 `  r0 `

便簡稱為“豬”了。. {3 y; C7 n  ^& j6 g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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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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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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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3 P% p) Q* x+ I) U% I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U$ j2 V" f3 Q8 |- g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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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L+ b2 t) v1 w1 f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J9 M- ^8 q- r+ 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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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2 o/ s( D) O1 X0 B: n% K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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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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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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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7 d& ?) S: {) I- G7 E' {* b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0 d$ w" P' U+ w+ Q& c- D8 ?/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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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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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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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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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s  W! |: p!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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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K7 q. P- l  U9 g$ r2 k" w, W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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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B" l) U/ V2 @2 z/ Y- Y) J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5 _0 Y1 L2 ]+ M; d* j0 o9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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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u1 Z: w$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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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 A6 @: Q4 N; |6 F: v, z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7 F3 h/ U- j! U, M, o5 }: _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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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h+ i* n" Y+ @2 d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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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x4 x# k% Z1 r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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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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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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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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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 x+ s; N" o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8 E! U: l5 H0 g1 t9 f! r/ S  ?6 p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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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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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1 q5 x2 z9 {# _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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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5 J+ q0 M: C/ w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7 e7 W& l/ T! j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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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3 O/ G' g7 w# Z( L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8 b  `. Q/ w% v, m9 A/ n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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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7 |/ u. M! I: F/ M0 r+ |( b+ U- d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f9 ]" v" \. ~) f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d, V! u& m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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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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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 L1 E2 }2 C3 o  Q+ P

村。”4 O: u5 ]9 E: a( B&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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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2 }: O2 {8 O2 \- h6 k# f! v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3 U. ~- K6 x; b6 y; C$ f4 _( x!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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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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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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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6 `/ q% ?2 G! J+ a+ }! a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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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O1 M' S( ]4 k7 k/ a, ^! n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1 b8 e+ _) L+ P' t8 |6 @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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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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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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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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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4 B# x3 F1 p3 p: c% M

對方給我回複。3 `. |% A, n' O% q/ l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i6 F) Y+ n# j2 }5 {" c$ g) `1 f4 l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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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S+ `2 a; j) O! J& f/ P& e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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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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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8 _' Q- W7 C  ^1 U# l5 c8 b. K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3 c( h;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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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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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9 y) d7 S' w(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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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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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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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l. [+ I#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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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4 c( z2 z6 s8 B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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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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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L7 q2 d% H6 c* s: y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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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c6 K6 n+ s5 m8 Q

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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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0 b1 f! ]+ G% j' p. T$ V1 b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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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9 _# s9 h! ]8 F0 P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4 B. y3 S, S* T: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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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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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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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A9 w# Z8 _0 c4 v6 s5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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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v0 h) I2 A3 R7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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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t4 s. V: P0 H' D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2 c  i' d1 v1 b8 d" M2 W# ]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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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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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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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8 x; F* d- f7 x  y

大城市差。: Y# H2 [9 }* u. x* r5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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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2 t$ [' S, K+ H- n: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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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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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_! }9 I; A, H  M7 i# c) C2 R1 A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j( w) z7 K# k8 y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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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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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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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C+ d* z# ~* ~' P9 R& x$ L2 R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X5 v# G' y" g3 D8 U8 K; `4 I3 \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x8 ]# i2 o& l, b. U9 p7 }5 E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_# J7 J# U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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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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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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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D% H) ?+ |* o' o5 S,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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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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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L# e+ `' P  E
: Q$ C' @5 f  I" S2 e6 A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2 S1 d# O" e9 t/ ]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4 A/ e! J0 y# [7 K- \& r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t7 s/ m4 A  x& F# J3 l$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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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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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_" i3 ]' R- S"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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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U5 l, U- c; v*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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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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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Z2 i' b% Q- A/ a$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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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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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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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G# c0 Q/ k) [" z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u8 r! t6 U. ?- D( a/ H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8 d/ z  x9 }2 j5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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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T% y/ ^/ u*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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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 P5 G; D- l8 I+ b2 E2 T5 \
* j! k* P3 c4 v$ b! D& y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P/ t* d$ ^7 _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2 h& g. u: \" m. ~
# p5 u' z# H9 H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3 Q# r0 \8 c! L# O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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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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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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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Q. z, W$ F5 }. P* k0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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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9 _! K% G- J.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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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X: ~- U1 v  p7 Y, t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T: U' W/ }0 @4 l4 i8 g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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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  J1 X& g. O7 ~  M1 U  ^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Q5 l0 H" p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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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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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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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 H" g% Y( e,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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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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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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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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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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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9 t; h% n4 \3 A, b, \' ]+ J7 x

過市面的村嫗。6 i1 y# L6 Y9 t: l  Y6 P3 Z
　　* T% a! a' H- k+ F% G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E# }% c3 f8 W. d8 ?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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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1 x1 ?$ F- S) L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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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U: N# L7 @1 b/ |0 C5 A$ `)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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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S) E/ l9 s" r; C2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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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_; J: C!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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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m) D- V# [-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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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6 ~+ d' J/ b8 M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g  e4 E- o- s( q6 {% k9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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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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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2 ^+ X1 t3 Q- H% R( ],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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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K# P# A8 z; \3 v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w# v: u( G6 s, m6 p4 V7 K

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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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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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K+ C) x( b* B"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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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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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X8 N9 @! b) d4 i9 V% c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Z  g+ H  r% [9 D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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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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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h; E% ~! n  T/ N/ h. }( K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o% q! }1 X1 a# R+ s/ }2 L4 a9 ]

間？”) D6 U% a3 P5 ^2 N. O0 [& l1 J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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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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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6 s+ j1 O4 H5 X/ o6 E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 Z, W& V$ Z6 ?.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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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2 u+ E7 |+ w$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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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8 ?* R. Z$ A* _4 G, v. P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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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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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1 P7 H; U) n- x& J-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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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 A% _; e3 a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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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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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b; v: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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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5 x4 q3 d; K3 M; J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7 z) q5 n5 D% {0 R! ^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 [, ~0 U( [- a+ f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s2 E& n4 R4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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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T) k* @% e# N3 s3 K6 e4 w% P- F" _
: h% C2 `6 b  K  ~2 o( Q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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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7 t' \7 R6 B  A' C/ }! F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8 [# M# N" B: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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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6 ?7 x( U$ `' P/ H/ B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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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N. A+ m  i  k0 u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t! E0 w$ U) k* \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a8 ~" r' w' l9 U
4 ?) O' k9 k* a$ y! z7 F" W0 L% K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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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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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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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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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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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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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k  ?7 C# i1 m3 |+ @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z  H3 }' d6 N!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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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m5 c2 A) O7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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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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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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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v/ \9 {6 G-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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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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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K. `8 |  j$ Z: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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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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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x5 W0 g+ H2 I9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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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W; K' w8 ^9 f,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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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6 q: s5 [9 ^1 y, F. @( f" r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7 C* E3 y% n* A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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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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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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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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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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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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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4 }& M9 @, i" G0 I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v- q" ]( _( _( x2 a) |

差嗎？很差嗎？”' X2 L1 O' R$ i% Q9 L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g# Y% m9 X* a!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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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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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F0 O1 T4 B* E) z
5 \# A- a# H, l$ K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1 ^6 t3 _; Z9 F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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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 m- t9 I0 g# P% E+ P. R6 v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5 u/ I6 b1 V  A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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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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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M" K5 I# P! s7 H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h% w; u& j+ i( ~' [/ ~1 X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T3 `+ u5 F& A: C2 d$ S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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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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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6 ?2 {6 I6 A1 Z

吃？”( ?. r) `5 S6 X, h, K: W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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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g, y% w  i(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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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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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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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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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w$ T- F2 U7 t% m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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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I, K( X, o.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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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9 i8 _) R9 N4 P5 z/ o5 w' V7 K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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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5 D- o3 p1 t8 ?3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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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6 ]$ o( e! w% w/ e, j5 y" `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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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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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7 w1 Z8 |$ i( C* c4 e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9 i. Z7 Y; c-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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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1 X. t; p) b3 z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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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A7 Z$ R/ m% ?9 C3 J- p  Z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c6 [- {) L- ^' ]$ W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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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7 q; H1 Y6 H9 l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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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y3 `9 R, o+ [# m6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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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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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P% x6 @* L$ f* I( R2 S' P" \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0 v9 ^+ [- o$ Y5 G: X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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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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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9 z" k  C( N6 I1 u5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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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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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n; `; M- e1 w9 B: {$ l% Y( M, u
　　7 y3 H) ]8 e7 k  y; [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7 U' O; r6 g6 R* g4 @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Z8 U. l+ q% Q$ q7 w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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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x# e5 ^6 u! l" f9 p4 i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i! ~1 J. S1 ~! J5 a' Q7 Y  g- X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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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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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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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7 N1 U; A6 u6 T$ d+ s2 R. P% r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O/ o% z. K8 y0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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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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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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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b* r/ Q! Z  k! |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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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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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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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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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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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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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6 h; j" X8 I% L+ `. s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7 V$ R0 h3 P" Z# z0 ~, d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8 c. O* k/ H1 U7 u. a9 n/ ^. O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5 @4 |, G7 `6 L* ?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l% j0 Z" u, J" w9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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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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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w7 F# p/ u- Z/ x4 H2 X6 Z; l; U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V; P% i& c3 S. b0 B( D  i

罷，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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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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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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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r  t% C2 P: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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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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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8 p% o& R( s& r0 [
　　6 E1 u' K4 N: E& m5 ?" H3 k, P/ k& S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0 @4 L/ |, w9 V2 \+ s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0 ?8 e* L) A& c; p5 ~4 [9 k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w7 {; S* M6 e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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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8 U/ z- g3 G3 ^4 e9 Z) G#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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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r9 E: m/ u/ M$ d; h# B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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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G" G" t8 o2 z2 Q) [3 l4 x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4 W9 n6 ~) N9 g9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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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f2 q8 D! G9 G% R- e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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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q# K! q8 l$ n8 u/ _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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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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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l* [7 i) B8 ?  ~, ^4 B  q0 p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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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0 N* n9 T" T" i5 a1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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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k1 |& y/ @4 Q6 n6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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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6 j. O7 z: _& h!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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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5 \$ I+ ~6 Z3 s8 H; H, W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9 g! n$ \1 C8 X#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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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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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7 }6 g) T+ G# [; @$ L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 t. L5 S.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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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6 Y2 B" O) j8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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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2 S# [% H1 T7 H' A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e: i4 a4 \5 H6 q5 v2 C0 Y9 A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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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8 S" t! k3 t# b, {; l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t! A7 L, A9 W; B; N#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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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h0 H+ v5 C0 i+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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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K/ c' h9 J4 `! Y* u/ q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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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4 ~2 s% m% m0 T% r2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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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V% q  @, \7 r# j0 E1 L)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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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U- ^. D4 @0 Z* L( ^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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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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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6 [1 U/ N% b  V.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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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N1 ?5 M  m* F$ l2 P! z* x5 B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7 O/ T( N  \1 f" ?" W3 ?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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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2 `) f! g. V/ X6 I# v" T/ o: |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 v! h7 b0 ~9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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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1 z# K: {* b. K; v! `4 H# s1 m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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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9 W# ^( P7 I4 [6 i+ L5 G$ u
住。5 @0 I$ D9 y( ^& o% l" p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b+ K; m- S+ X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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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4 v' [- W; l' W0 x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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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X* y" H5 m)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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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7 b; U  W3 `( T1 z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2 T9 v4 b1 ]" ~% u) h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w+ X  ~2 t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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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i) e- q" U5 }) I0 }+ K3 };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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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u( k  j6 A0 l2 Y2 ?& ^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2 j+ U6 W) s9 g: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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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a0 j; V  b$ F2 l2 N
4 w( J& x7 T# c# n# ^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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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 C: f3 j3 `* w+ W- y/ A5 v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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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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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b7 p" `( W6 J. {/ H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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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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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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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1 s- K: u" [+ i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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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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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P; Z7 E! r. |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W3 C8 \8 d( Q# }+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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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U) F9 R4 F! u- {2 b) M( i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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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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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u# l7 d/ _* u;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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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Q9 B3 H: ?/ v1 K! y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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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 [1 C/ P, E$ D2 \7 g+ P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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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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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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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7 z! _: r, h: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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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h4 l( w- R* q) S( F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9 Y' M6 ^0 B+ h1 E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z- L' t2 {0 ?' S

裂，慘叫了一聲：“啊……”
　　0 y1 d+ q& N5 P' K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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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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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7 ^; v/ m+ [2 V! W: H: C. P& J# u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z3 a- F: g/ ~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j+ X! o1 f6 {$ E8 a,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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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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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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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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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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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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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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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I; ?( f* v* E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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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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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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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I/ A3 [4 z0 ~3 P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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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6 \% v: e: f! v) I+ v: |8 E
2 m: s, E' P" R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a0 F2 b; w7 @$ o, C3 \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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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d$ b  j3 b( K% S: \) P, C, t
6 B/ `# J' F8 j' ]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J, K  J+ }: t: w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G6 p# ?; e8 T5 c- j$ ?; t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 j: ^' Z- U; U3 F! N9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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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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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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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9 G0 S, \9 Z. ~, [# j, d# R+ P( A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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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W% h3 e: r.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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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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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 P9 N4 y. d' `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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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b" |/ C! W4 B& R$ 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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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u- E. M  }4 Z, a# K& }9 t- e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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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5 s8 v1 N% N  ^& {* n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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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N' B' J6 e; c( d3 e( [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2 b& d/ I2 v& B% A7 ?2 r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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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3 y& ^; E* V* r" H/ {

齒不停地張合著。; b% I" H/ p6 {/ K2 m3 a#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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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K% g, E' K$ [7 u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1 m4 E" I/ k3 @8 Q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 w$ @: Q8 s- z% I
) n3 u/ s0 `+ x; g! M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R! C% W5 R% k" u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0 H5 Q5 |. P, ~. _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5 L2 Q2 r' I% x1 C3 p+ y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3 _0 |% M9 N' ], U) ^9 \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2 v- y' i* Q6 S2 u/ V' V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7 c6 Z% a) Z; i
9 X" E9 M$ [( T9 L5 h3 A* N& T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b, h' a7 Z# D& \$ A- m0 a1 U
9 e& v8 P# a  j2 ]* @$ r" M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 _  l& Q- J" e, y+ d! ~( T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5 \' S* M! Z4 ^4 }
& \; p3 i& G. j0 {& p% J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5 z+ C- f" U5 m
" m- l- M( a1 C. C' G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a0 b4 I3 Q$ @1 M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d: D' v0 d  J1 I0 f3 K+ F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R: a+ y$ w% p3 \' m

定他了。2 s& G, v3 r1 ]  c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 O: C8 l5 m. S( e) y6 a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3 g: V, p! z. [+ q/ G5 {* r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a  ~3 e0 }# Z$ S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7 M2 t0 k( S$ ^) a8 v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f& [) p( e+ T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9 w, j. Q3 n+ t2 y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1 u# I) K! ?5 m8 h2 N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 ?1 P& Y2 k: J$ N. M% o  r+ w( B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R6 Y6 M: b4 g9 y2 |. e7 Y2 J
　　& g' |0 e! d' S6 a8 N$ z# v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J) [3 l+ ]8 r% {
) k9 _8 O% k0 o2 y' Z  N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7 r: H2 A9 X6 ]& m: D' y) y$ K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a# b5 n3 R& p$ C8 |
' j1 L2 S2 L" u1 G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c- Q/ ?! C1 g$ J  k" f) k! u
; x  ^+ H& B: w% `+ |; @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3 |) G" g" d; q! ?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k$ G( Z! a) t6 t+ _! g/ r$ q
7 P; l% M% @( j0 L: W5 A$ \( Z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h2 _) R5 k; A. n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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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 S5 c, i- Z( b6 M! C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g0 }: z4 T" y3 Y/ M* T. y  @! z
* v7 N- B/ ?* i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 C* i! U4 G0 e; I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H$ o3 D5 y) E) y7 m) F3 V
: @  ^0 M9 G% M! S0 [7 _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J& k" l& o$ V9 r2 k/ _- Y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 {1 @* i+ S) H7 _' Y$ ~
( \( A% |7 d+ r: a2 Z! |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4 g+ \: j. g! A, V) P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O, A5 s0 s+ Q

余。- k# }7 m" y1 G+ m' Q! A$ w
- W5 B! r* x9 z# I* |# ?5 X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5 [) q5 A6 G% p& m. F/ E! s( B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4 {! y' O% i$ [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2 c- P! I5 K) p4 ^; y/ `9 H# }  j
9 h* F1 s+ x# k' _* D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 o4 W7 i2 g4 j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 }5 ?. Z. {) A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0 J! H( G: m! p: o

被窺視的危險。4 _0 C( s: \2 u; q  u- ^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D8 `- E6 k& t1 I; f. O. K
9 |) G  J- O  }' V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 Z6 J) }5 T' b6 {" D
地模糊混沌起來……4 r  u$ _! c8 Y, C
( n( v3 }' H6 O/ V5 U$ z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L$ Y& o! P4 `3 H9 t$ B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p# @& I9 m! Y2 f! p

　　……
- E) |) i3 f* F7 g8 ]% c

　　& h# m5 I7 W- s* Y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1 U, m" p  M4 s% L0 D( G0 {
' E" m7 U/ G+ d1 m" c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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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3 @; s. ~# x; r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A+ {/ w; [3 e! a4 H( q" v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Z" P' X, R& I6 C
% Y3 ]% A! J  [  D. d: s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8 Z' l5 ]  I7 N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1 B4 i' P4 Q  p& b/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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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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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P* m* {% x) `3 U8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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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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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7 P) O0 ]1 M3 J* y+ {, q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4 F8 q; F% @9 ?% Z( Z' k, E
女孩。# J: x1 O& Q3 p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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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4 ~: A* g. @3 k1 R6 i
; Y/ ?. i4 T7 i$ {) ^
眨了一下。4 z! K) y. u& Y$ B2 Q  c; G' D$ z+ Q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2 q1 a9 y, o/ G7 i5 s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 w/ f' a: F$ Q) G& w: z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M8 z9 G. d" s3 n# d: c! Q- H4 @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6 X; T* ^* j5 y! h) a
1 u) r! b  {- @8 v& e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J9 T$ z. v! Q1 f% K/ v: O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 }7 U( T. z0 z
3 D* D7 c1 m  _' F7 z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0 L8 n) {* `/ {! E: Z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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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飛向日光燈。8 W, I" _* S'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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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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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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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l0 V  U1 P+ j6 t2 H7 |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0 H% ]1 f' {& X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y2 d$ @; O* g6 d( R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6 H& i9 Z) W6 `) X$ {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k4 l; @* H% u* D9 H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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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6 b! `4 I* d7 N: @1 _6 j& L+ y3 F
, J/ f2 q* `' M% \& M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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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6 A1 P  g% U. |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9 {' t1 t1 W# \
又打電話過來了？
2 t' ?( B. }, O- x% P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5 R% I: d3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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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f3 M2 H* P8 t-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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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9 K" P7 a# ?4 _- G1 u% `; D9 L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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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3 F6 k+ d& U4 \5 a; N4 `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Z+ d" ~% H6 c$ \& C) {, N5 l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  C/ c5 Y, p: p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p" T1 `- _4 |$ n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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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1 e' P3 H& N4 ]' q6 J3 @4 m
' W  W3 Z3 @& B/ f/ q8 ]4 L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_5 o' f; w* h  n  v0 i
7 w' P  _* D3 I9 @) i: O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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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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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4 \( G1 X% l9 ~7 |8 {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4 @, Y" i6 h" m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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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2 J- j4 k$ }. X
6 W0 R6 O+ W8 S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2 V- m( ^8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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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K+ Z7 I+ h. W5 z: T  \0 `
4 r  X7 z& o3 D! d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5 J; }# ^& O& J,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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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a$ J$ f6 z4 z& ?4 C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4 ]8 f9 z0 v) l, b& S, D8 H) G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i; M( e* ^0 M; H( j, @
* P" L4 j- O; _$ Y5 w
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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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R1 {) s$ Y% m. I) `1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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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O  _' A# z  S7 ~! K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9 ]  q& p4 m8 y* }0 M: W
4 R  @2 b3 Z" F) b7 l7 w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8 E3 O7 ^( e- B" V/ M/ j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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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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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d1 z1 O6 h. q
1 ?) P2 w7 n! h' J. `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C7 w' a5 G3 r: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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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 G! r0 Y7 y- ]* A+ t
勢。7 G8 U4 Y8 G6 x% Z5 a1 w3 Q
3 q, \" [, x( J+ B6 v4 i, L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1 ^- T- c" b' \* g! j  p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 I: O6 j- R- U0 K' t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1 W7 I! {0 ?& B& V& G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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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V7 y- C' X- }) [: [) f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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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3 \" M( J* B: v! I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2 L0 n) W  W/ f' Q0 d& L. G1 ?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A7 A) n) T9 i/ C6 a7 d! E4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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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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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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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q" q. i2 `% z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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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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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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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3 p- i' q' V

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O- W$ c/ h! O+ v0 ]/ Q& {" @2 I+ ?+ n

惡：歧視。7 U3 \' r% h7 }2 C( \5 L! _
( n8 h# [  @* T( ?' a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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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0 j8 w, B9 y- ?6 N8 d  j. L
! b( X; n, c9 ^6 J2 K/ |5 P0 J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3 T9 F2 \$ u* d: j3 Q6 ^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鄙夷的目光。" z5 F! V3 t! ^- e9 R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 m* N" m; ^$ p! N; F4 b9 W$ T  s
6 }6 t$ ~3 {  N; @. b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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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9 J+ x8 Y3 g4 L- F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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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D: D. u3 T4 {4 ]% _
7 ^% ~* {9 ^( I% G! Z' U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I! j1 F; ?8 P: ^2 q$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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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D3 \& U$ I+ I! N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e8 f# _: d9 E1 W: \5 ]' \
地放大。3 j! v5 l, Z  Q7 w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4 M5 i7 o( E. K* N% t3 D' D' h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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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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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U  N3 j! s/ C( W6 M) B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1 P, m  W# t: x9 ?! g7 [*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6 ~2 j. p+ |3 [- N2 j
6 [* \$ W0 o& o6 I: U9 p- N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7 O: G% 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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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 F# g( M$ m8 l- N6 u4 Z5 o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6 j! k! l7 }1 `8 j$ v# j" j2 g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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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x/ V) D3 g- p" m  q

麼。
' a1 S) w' d" c; _' v+ V; |: B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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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h- R4 y3 P& s  c
　　……0 y, n# e8 P, s0 o4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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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p  a, L0 E: K,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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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l  ^7 i1 C. Y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2 j" a% k2 o) R

負起這個責任。; G& o8 e3 o4 i0 E!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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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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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V7 s% y8 s5 X  P1 d/ j' c, z$ U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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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 h( V' Z2 }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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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S- d3 L) h9 y) e# W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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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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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7 X- i9 b+ g' I8 a/ t7 a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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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d: u3 n# y: v0 v5 d/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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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p2 U) V9 v) R: U3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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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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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6 V( w: S6 O1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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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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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p  X" B1 i( p(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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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5 ]6 ^! ]8 n5 c# Q$ t4 w%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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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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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P& j2 f/ K  j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9 L3 v/ a. s/ `!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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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c8 `0 r6 E. J+ p" I5 a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5 @9 J9 h/ e1 u) w, w/ P1 ~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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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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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o4 W0 I8 e' a$ v%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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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r5 @3 M! D7 s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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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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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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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7 ~0 G, k8 u1 O!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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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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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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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J8 b+ j0 A# a! Y7 v, e: I9 t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0 K- j9 i6 C: m9 k0 a7 d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7 D+ r' N9 h, [- J8 I# q9 I6 Z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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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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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1 L6 U4 k- R& {! X1 S( l!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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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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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5 I7 w9 ?, M

我。4 O  {& B9 d3 _4 Y2 p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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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g( [4 e; Y& B(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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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9 w2 Z! e) k) N. Y; Y- _' H8 n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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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P5 U! [0 i'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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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I$ K- a0 C4 u0 q0 _+ V0 @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a$ c& s4 V* d7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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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1 f; U8 N.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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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6 l3 D' O0 @0 {- }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H- N6 |. P) N( y% H+ K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O, K; ?  o, Q'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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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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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E: r6 M. m+ e; l/ N# Y2 N, [; f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V. V* b; C: [7 V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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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 W" F, }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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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5 k$ S, j' a;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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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4 \( p7 d+ _7 e/ O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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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X& Z  o: c, n- G8 Y( B! ?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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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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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c, t# {; t/ `5 N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t$ G4 ~: Z6 |8 U. q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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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7 ?/ z5 }/ j3 |. a6 i4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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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l1 {2 N/ O9 ]! D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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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9 _, U& ^. J, |; C

我想說的話吧。# h" {1 f% I' s/ D' C6 P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8 g% K5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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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h, [/ J1 j3 Y. ]: B* e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T1 H) Y) y. P  Y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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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C- ]. s7 i5 ?( E5 W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D7 g* o  i3 i$ W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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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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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O% Z# q5 ~6 s; D6 R0 z8 ^5 c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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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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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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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p" Z+ r' @, |, \3 k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A- v' }9 V7 F  \& T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 \8 s, |4 h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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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z  I" v; J! ^. r0 k' M/ }4 j+ c6 S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3 h! a" I4 J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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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7 t9 g1 H% L4 F8 o: r. R, B3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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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4 t0 O/ p' M  x& M- z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6 P: B0 d8 z0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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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9 t6 a8 W+ M* e  l. z
　　4 P$ C8 q# j5 m& B- O) ~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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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2 i1 a( }) J(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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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v! |5 z& l) Y9 y* T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m5 a# m8 J, W. K3 q

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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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2 r+ x0 k(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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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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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I2 t3 _- a; I2 k"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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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M+ f# I* E' x7 m+ ^
$ w% S' v6 a/ z# ~3 x6 L7 D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 R; H, O, f+ u! p% N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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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7 q8 v9 O) a9 ~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T+ j8 G; z  q! a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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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B+ G1 D8 j, v. d  L5 W2 y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a- O$ ^/ D: m8 Z+ d' _/ I9 K

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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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G% M3 s& Q! s$ ~; R1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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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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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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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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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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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5 b6 }! M* \) X" U$ u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y% Y- ^; w' Z7 J# Y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t3 j; Y) r( 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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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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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p: Y8 K+ t/ U" @$ m
5 G: q, A$ n# e- I* h
　　恍惚間，時光倒流。5 P8 ]+ U, t, S* K4 M  U1 U5 E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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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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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A# m7 q; @4 q/ L% J/ Y$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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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8 L# G1 d5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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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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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r. v$ N+ P  r+ V6 Q1 D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3 X* J: |& Y3 {9 N1 t" Q8 Q. [  s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D5 y# B  o9 p. D# Z% ]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I/ b- {) b: n8 H4 @/ N( G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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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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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n$ f  v& f7 D/ ?* |/ @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b% R- A% u) w8 n% ?" g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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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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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D4 c) m6 i3 [$ ^+ l" u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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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H/ f3 \  G/ r% ?/ T( A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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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5 [# d5 S; s2 R! q5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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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4 m. z, B* ^-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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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3 @1 _2 `( ]) f; z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 ?4 p( M5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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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M& L- Y1 a, Q; P3 |3 Q, b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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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0 e# }0 j.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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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I8 n, G  u# J8 M-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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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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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9 I7 d& c" v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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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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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7 u% n8 C6 S(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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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 k' |$ i3 W( T1 l) O6 x$ M0 E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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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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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2 ~" [2 g9 c9 q%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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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j* U5 d, ~8 u9 S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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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2 }% A6 y" t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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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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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m$ u$ N0 [$ |+ \% B7 u( Y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 D4 }, ^: U) D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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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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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5 _: w; w$ q/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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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l% |8 G+ Q" T6 N1 L9 i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b4 k, b( j3 P, f+ j; V! _+ K) P;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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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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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b' X' {' b- c2 d$ @! k( u8 X2 N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 E/ A3 ^2 t2 V5 r; |  H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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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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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a3 T$ q+ P) ]- \) m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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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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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7 e! s, g7 P+ s2 _0 h" V+ R6 Q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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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i6 q( j+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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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w/ q0 m( {$ N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i2 [7 {, M. b0 h4 p*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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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鍵。0 _3 t6 s3 b/ U* D# ?- [$ P
6 w, P4 ^5 u; z+ w. r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5 \( g4 Y! o8 \1 r) |5 }% d
. b/ j$ r  ^0 ]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Q! ?7 W2 ]" n8 B+ H

正常啟動了。& X# s7 Y, k( f4 A! k, w$ [! x6 x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H* O6 e& f  X; u; u* I. Q0 Z! T- v2 J! A
# d0 |1 {9 b2 H  I+ i/ j, q
查殺了？: \; {9 j7 [* k+ O" P, c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l- \4 |0 O0 m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7 d4 H( d5 A8 o. n& t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1 o' ?; v+ a, _6 h$ Q0 q& Y
3 ?( {  I2 Z" q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D: {, A9 F1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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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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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7 S  |2 X) z4 ?; l- }'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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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B$ [, l/ R, ]9 ^6 P: r
( v( E1 n$ b$ T) [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J# O( `7 \. t7 T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 Y  X) y! ?/ Z+ k! E8 o8 Y4 C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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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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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r/ x' J, q7 o" a! v. N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O7 K. H& x# c2 j7 U5 I
# a. ?# ~& }  M4 y" Y. _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8 W# m, X. m# u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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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O5 S! h. `  d9 N" A/ z# v
  m( q0 o  ]( p; k5 q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6 K' X( E3 A; g) D8 I: n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n+ M2 @" o: e! v8 t4 W, t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4 o$ k& X* N" z) P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t9 i5 d9 ^! q4 W% H3 H& r- w% }
! N% f) a/ c% Z$ j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5 x$ R1 W5 l/ Z- V0 r
5 v; J" H" H) F. w& f! d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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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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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U, x3 R2 w. o9 X+ E8 N
8 j! b& U8 ^8 |1 I% K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6 Q" i  i( n3 W8 W- U0 h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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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2 j: i2 |! S7 q+ c* A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7 O9 K4 S/ O/ x1 m% d8 |/ t6 {- d) f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_: w: T! _/ V% a
8 Z- ?! I( I) u" D3 {# \. x: z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d/ h" Q) c2 q8 @( Z" j

住的念頭：+ ?& T8 m9 s2 |. t.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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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u/ n; e5 v$ B0 F9 G
　　$ H8 ?4 `4 b) Z: G' T' t( M6 [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_6 G* f4 `; r4 a+ C* E
複正常。% \/ E" r" C: M$ v3 M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3 r2 w4 R7 C7 f2 S! A+ Q; B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m/ O* ]+ F9 d* r" q( |/ }
$ U- {) ^3 r' b% c# q" Q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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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8 V% C) P! S0 p* O  J: h; d
, U) {$ W1 T8 A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O( k/ H" |* A& C3 g( U

消退。& h7 D7 K3 j: g# J- \$ ?* o
5 K. y  n6 c4 Z) d  k' u& G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y/ _' G4 [$ H; w
' }. O3 ^& B3 \! D" ]$ f0 r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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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4 A1 ^  @) B+ D9 v$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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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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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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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5 P) b8 e$ L1 z/ B- ~
# ]5 Y( s9 B1 [. J" |( o" S& m. I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k9 i4 U3 G9 c' _; m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7 M0 B) K  y) W, _/ u7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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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a( T% V7 c3 M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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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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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n7 w* j" S9 {: u; Z" _2 [

有些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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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c8 {! P6 K4 L3 M
* H. K- V* z6 s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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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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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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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O. j. ?) H! i1 V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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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5 Q* t( A4 O. `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 q* B3 Y,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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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8 b  d" i# d' n!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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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6 V. s: ]& v6 k! O6 f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z/ Z. Q5 y5 l8 L6 y9 v  f1 u3 s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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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j0 ]# X! V  I, V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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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3 E5 I) f6 q& t, Q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 V  g9 d- f# Y) @' n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t) t# k- e2 f+ W3 m' ?# S0 v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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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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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3 p* N% z* W; k  a9 W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9 |: s. L9 B5 z% o, v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0 u$ B6 F* r/ L" L# K/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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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5 Z5 B  {. x% S( `* d5 U
6 W3 A% o5 m/ @' l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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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5 L5 `8 S8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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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r  R, F+ M0 k; p4 T: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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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6 n6 o: a* z0 ]  K( b8 l
3 m1 d# d- X& \4 z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u4 f- \% T( C  g. i1 d
% A% S8 m& [+ h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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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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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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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o- ]; a( m8 h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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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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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9 i$ k( m  |2 W9 q7 ?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i, [  }2 b7 _; h, D7 G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 |5 k/ Q# _! \  a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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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6 }2 P' p8 z0 T3 [" ^( i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9 V* E4 U) B& `*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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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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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d: S, F5 P; W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P7 x4 c( B8 f+ x- g% \4 M% n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7 T4 _5 N( E1 }4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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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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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X* q0 U% G- U7 E" P9 Y0 ^
8 @+ v$ L& _6 N' K8 ]2 s) G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6 f1 n3 l8 S2 v# d: O( U- T+ ?; v+ l
1 B& u) B. P& V; x( v  }# j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5 k0 ?- c# O6 f' M2 R; g" O& Q
4 R% W# t: z6 `' O2 Q2 b/ x1 q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7 |9 t( m( N4 ]! _) |% M7 A4 ]
當”的碰撞聲。/ g- y% t+ S3 j( o  k5 S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H2 c/ V  @+ h; `/ S0 T! Y" q9 y
$ N5 R+ ~( c' D2 Y% u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2 E8 U" x6 A! b5 y3 a6 X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6 ?; k! e' u& v# ~5 D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 C- z% v% g/ u# |$ _0 w!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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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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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8 d  U2 u' @: J( V8 W8 R
懼意。
# K* U' o! u( F: g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4 t7 F* `% |# Q5 A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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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f$ q0 N0 d/ L, H6 J6 @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R3 a! y5 I" c/ K! K7 I6 M" Y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B# l+ m1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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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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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4 m# w* X. O4 M8 T/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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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5 n6 C; y% t& u! X$ Z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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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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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5 L% Q/ S' {6 N& x3 G6 ?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6 w8 ~* I; c6 C; `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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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 e6 }9 b$ p2 K0 e* ~3 y. x: V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L! w* T- k4 D2 v: ?& h8 |; X; O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7 Q; Y4 Y! d$ L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R7 l2 A. W/ s% L( ]1 e

盒子裏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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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 X) K0 S4 |9 O, {5 ~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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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5 D  \* s' }# G

人。”6 d& Z3 l: C& D: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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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7 f6 }9 `" p, f$ z9 R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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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 ?3 ]" S# F! Z( H) O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8 E6 V! s, {$ G8 z' s-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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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a4 J2 L/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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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7 M& T' a0 z+ r! F6 B;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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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K- ^0 a/ z6 W1 W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3 x) T: j+ J" G6 \" |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B2 ^+ L5 e" J: Q6 B( {# b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 X  u4 ~" ~7 c5 F/ S
1 S5 B' x1 H; ?7 K! b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l* [" A5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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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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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5 _: p% U* }' A! Z  ?

作各不相同。( H% I8 F" i6 q. W) ~7 s, b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s/ {1 c6 l" G7 T6 r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C) s3 w! j4 X' q3 v7 G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f6 Y7 S9 {1 p1 Y8 X6 e3 i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C! r8 ]2 m  d( {% P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r8 D3 N5 L6 _3 P1 @5 H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6 F7 @& @8 V: Q9 g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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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2 C- Z& n  W$ R( D4 Y,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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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Z1 Z: F( [7 h& b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Z( \( ~. X' J( `# H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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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g( b) e5 F3 u0 L8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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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3 |# Q5 y. a'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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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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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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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1 |# v" f! ^+ w& Y* }, O* Y7 |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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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z* r, W' X: T: J# r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i$ u: @; x0 D. ~! x) Z5 r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O# J2 e& S% ]9 P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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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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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x8 ?! N5 Y, v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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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g- i$ t0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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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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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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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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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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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o4 K( `: x1 Q2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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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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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c# L' @" S0 f" C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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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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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K+ F2 D+ {8 k* g* I* b+ |5 x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d( G1 x. |" y& n8 k3 @5 _5 V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G) x; `% Z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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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q. C. H1 A9 X6 u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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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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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g+ l2 [) G. Q. |9 h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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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1 B( }! H' Q  F#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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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W" }9 K- _. X0 \8 s3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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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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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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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5 ^! u" P! b/ T# o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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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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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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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t+ v+ u3 u# ]/ O6 J  F% l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B9 I! Q/ K1 W* f. v; P

聲，滅了。$ |- _4 w1 J# P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7 [: ~6 J  W1 O- W' M7 Q

覺。; `9 f( {4 n4 A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6 [5 L" G4 [+ g  ?( B' n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H( r: w6 b5 f# }1 g6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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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f! L, E- O. ?4 n, |! c4 B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y8 z2 K. w. i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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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0 Y3 a: P9 `4 a0 j# x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U8 X% k: [% V8 o9 d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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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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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X3 w+ p: U2 {9 a.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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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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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7 W9 O8 h7 F' d' K  `) {' }+ ?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O0 `! e4 d4 H1 [. d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3 T  a5 U- H6 b; }

的了。1 d3 r5 ?- Y, V9 a' e+ M' V+ ]5 y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w4 K/ Q' B5 n6 o6 m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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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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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X, H0 ]  }% M) k* [5 n8 x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 S' q( I3 r* N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Z5 p8 K; `' B1 K! q'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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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b9 [% _* z) x  [1 x! L5 z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5 G2 Q* i9 U+ M; V* }( v6 V7 H/ t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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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I) p! O; h3 {0 U, p0 i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 q: K' x- B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1 q+ k  y- |/ q8 Z/ K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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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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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6 E; i1 x  _% a; F& Z6 J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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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了。( r" y% A2 \3 z7 X" u9 {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 `5 X* @& l! Y4 }/ n1 {$ K0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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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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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8 D. V4 v& G* {  F' m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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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F. X, H2 V& t3 ~3 i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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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8 N, o* Z5 \. Z%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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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6 A- n' Z) x/ M* ]3 `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l: s- M+ |( `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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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 ^( B" q3 Q4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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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t- c0 E0 _5 d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p. W. q! _& j$ G3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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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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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5 t) H9 M% @4 ~3 z$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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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V7 B- a( j! h( j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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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0 h4 b% ~3 U' f$ A) {0 ?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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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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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7 j; Z+ X$ Y5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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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h5 _) r  V0 C( V/ V3 u3 C% D! o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u/ u$ U& G7 T"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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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3 Z0 w3 k6 r1 a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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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5 e/ d% O! k'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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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B, J7 e6 H, b/ I$ j/ m' \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6 t0 x. d! K$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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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n+ m/ L* s4 F$ O  Y6 g  c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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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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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2 B4 O# R) o& u% K2 h$ H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6 o3 n9 k/ e, R; d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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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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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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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C) [0 n7 |$ {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5 b, u$ _8 j; g( R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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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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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1 `0 y7 K9 H4 }5 L4 s# m-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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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W8 g- A2 Q(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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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3 F1 u, ~5 j6 T% v$ U+ x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0 O1 G$ S- i6 P0 v) P+ x$ u8 b, p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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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v- f- B) M$ R" x& V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m& g6 H4 w8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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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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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t0 \' R4 u8 \3 s' _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L9 R! \. y( u7 ~9 j5 D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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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M9 k3 n8 E: u2 K0 C8 I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2 l( I$ b1 r9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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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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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E1 [3 E; f% k1 Z) j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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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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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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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R5 `; |6 ], i! V: m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下。# C. w$ _, B9 f' Q4 o' @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7 J' p5 _7 q5 s3 C) b  B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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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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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2 l) }! v: k$ q9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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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4 r8 G) m- |) o. h0 L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4 @& U. w5 _3 }# M  J9 v%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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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Z: z- ?& y$ A$ x,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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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T; R2 L7 a(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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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I5 X* ^/ B( ?2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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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9 X  n0 D2 ?+ _$ @5 M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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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9 Q8 u0 o* ^' z7 a! b8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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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4 }4 i8 X7 T4 D& m8 g7 s# I- Q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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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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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F! u& l& i& X2 o3 j2 `9 b9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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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P) ^+ r* x9 n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4 Q& o- l( i  r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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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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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A7 H) Z! p' Y9 B; K5 K$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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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9 i! p- g6 Y9 }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q3 Q% ]  s0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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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1 x+ W& U' C4 @- P, F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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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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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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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C$ ^% T/ V3 Q  g  U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3 w; y8 X: x8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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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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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r1 i/ Q. P& d*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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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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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7 c! v( M5 e% N) G4 q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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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v# Y3 a; o, U( t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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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1 Y- M6 Q: E)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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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J& w4 Y. a% J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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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4 |2 b7 ?7 ~# P* A. N/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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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S: Y4 V9 `2 A* T, Y9 k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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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L6 T3 H, t, O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K+ M7 Y- L% T' s, W2 O2 F. ?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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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H+ z- `- w& h, n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b- }/ b1 }7 b

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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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P0 H2 j9 q& n* {5 Y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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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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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的治療，徹底殘了。& b- a: ]" B, z- u" a8 T- H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S6 g4 p0 w* I

恢複了人性。8 {! Y! D4 L: ]" _  _: S3 p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8 \! P7 y6 G+ Q2 }8 l4 }) N$ v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 [7 j% w7 v( r; b: W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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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L$ u/ C6 H  b5 ~; y, D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 x% b! U- l" z(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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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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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5 S/ H+ m- c0 C9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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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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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1 f7 t. E% b' x"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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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9 M  I  o;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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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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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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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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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M- I. p- E, ^7 S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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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V% x( G2 [2 O( r/ T- j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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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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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8 v3 }1 K3 ^: F3 z6 {2 m# `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0 H. m2 n( b  V; b%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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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5 {% H9 y& b0 s0 c9 z.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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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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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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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r7 Q" U# a: W' n+ R; J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9 `# j, ^' g' x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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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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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2 u! w# E+ n7 w1 Y; ]3 t- p: ]- J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7 y2 I5 y3 B' F* H! G% u8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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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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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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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o9 p9 A# ?- A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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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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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3 a: K) o9 Z- }- U8 C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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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  H; G- Y7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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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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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g$ G0 g6 _8 q/ b3 ]2 _! i# ?/ {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o: ]( d8 y( y; r2 A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7 D; }' r- _! Z5 t5 W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W( r+ N; D' U#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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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n' u: J: h' n. k) Q/ z; Q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9 A* M2 }3 F0 R) A* [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Z, W" q6 T/ E, Q& G) P, H

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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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4 Q2 s- L/ f&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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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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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9 w4 B8 H  C/ j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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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G7 B0 Q3 \: T9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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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7 d/ n/ S4 }(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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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5 O8 C! s! G) Z8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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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t# I- g. G. A9 @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2 o5 {" S! c6 K: _: ]0 P5 q! K5 E$ E1 X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 L9 q7 G; |8 g( n6 S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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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O2 V4 x  b% Q! p; X/ o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0 ?: U& K& U1 c! G" u* P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0 Y( P$ a* o2 s9 G4 Q6 q' d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S% P/ ]; X*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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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水身亡的。& x: k0 v( C5 F: B5 t2 i8 u0 h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5 W- b% O%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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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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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1 L; ]& {3 M1 S& Q' C% i3 u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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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3 n- J; B5 s* h  x$ r# R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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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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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1 P! K- F* s# i" O3 H)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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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2 i9 m0 z' W; T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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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M. w, ~  l/ v# D: R& S" b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S* s" m: Z% j# w8 ^% U  _+ x  n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o+ Z4 Z! p, R. `* o) a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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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Y# N& b1 c$ N  p3 n- H%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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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I' O4 J4 @  M1 U' ]3 K. \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v( H, s" z% W* H- [, E3 Y7 `+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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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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