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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2 W! I# c, O* F6 }2 P2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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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8 [/ ^+ ]  K- N: O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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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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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7 m: c* G+ G. v8 B2 M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5 U, M. `7 e& O5 T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o% g& @0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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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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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b8 a, p9 j,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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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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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9 h8 H; i, i0 a% E6 A$ h) }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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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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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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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哎、哎”地附和著。) {5 A# [* t8 F2 ]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_" C; m1 p" f7 K# s0 t5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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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X, u0 R0 C* g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I/ g2 C) \& o  i*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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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q- t( K" C/ g4 v& N9 {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L2 Q5 n& @# Z% D) c' E+ j2 f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5 w3 |6 e0 _: `3 p; z6 I- |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6 B% R) l! o5 k8 F  @7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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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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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l* M/ J  g9 M9 s7 s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L3 r  {: D' f5 J0 ]: r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了。* F+ o/ c+ ]+ |4 k& Q3 q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G) s' ?- ?: x" g& [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P, x' H' u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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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k2 o' U! I' [0 z+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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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6 m1 w5 x0 u"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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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o; f)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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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W  U) Y  d( _5 X9 r; L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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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x9 [/ ?  G" A- N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p3 m+ g9 h$ K5 N* I7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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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j/ d& u% k1 e+ R$ V/ E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f9 {+ F8 e5 {1 F% r0 V3 `# `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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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h$ _8 C* A: L: {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2 }, k! v3 b6 O: R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5 r: i1 j4 O( X, D# h$ @& D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a2 g+ d4 ^: q5 {, N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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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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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B5 z% M; ?* t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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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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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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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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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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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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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R) R6 S! C2 \! R7 A' L3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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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P1 J& c% o6 ~' X: ?! F5 g. E$ K( B! `5 g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K% t  T8 Y% i- x&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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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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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3 M) X* S(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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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1 [  K: \( I$ X, U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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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G/ s# O/ a3 b9 e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0 \4 ?3 ^'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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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 k9 P" a; ]1 i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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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1 K& N: x/ U" Q, y, a2 A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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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R7 v, ]6 d7 k$ Y7 |- r4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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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3 ~5 q/ C9 U,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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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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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6 z5 l1 Y! a! P1 t6 p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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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1 t& P5 [- h0 t% Y( g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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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3 ?& [# l* V- k4 V( p

便簡稱為“豬”了。" n( U0 a5 B; Z+ V4 N$ Z4 e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W+ H' ~4 z, F- [) @( b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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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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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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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V7 L3 E7 {; k: z/ g! m0 ~" O8 w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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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2 [: s9 [" ?+ k# r(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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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c8 s0 B( N.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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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5 m; V. k7 `1 K! V1 X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r! r8 A2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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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S8 C7 |4 c  B0 x$ ]+ o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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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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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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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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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9 o( y. y7 \: C" X$ v2 r6 l, O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2 L) e* J( n1 `2 |, U; k, U*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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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4 J3 v: p- Q3 ]; Z3 P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S# s9 y8 R5 e$ j" I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w# W# ?, s0 Y& [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F2 d" S. K# A# k( Q+ J* l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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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W" ^* |9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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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9 g4 d% M5 V. {9 ?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7 A' T- t5 Y: G2 Z0 e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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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r( ^" g. }& _7 R$ k0 B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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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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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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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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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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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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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A  v5 b/ Q$ t9 L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5 x7 }) D$ P. m4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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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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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 t2 _8 j0 V7 J2 {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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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0 g9 B. N: x; D9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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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7 S  t& Z# X8 U  ~' V6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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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3 M' N* K% v5 A* a" j3 h! U1 Q$ L

市場”上瀏覽信息。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 T# k) p! s; H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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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8 Y5 N7 U: f*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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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3 i1 V3 G2 c& q+ r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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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6 t8 e6 Z+ O9 G0 B! p" \0 \% K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c& Z2 l' ?, @* k  \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c7 |8 e& g, s2 ?4 s8 i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m. W$ D3 n: n2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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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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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p2 d2 k+ t" R# P- c0 V2 ?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V4 n% T9 z3 V' u* j)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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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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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W, k& W' \/ U5 t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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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G- y4 B& G8 L) u" q( S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5 f2 n  H" E0 Z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7 {5 U( d7 [& y& }!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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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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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Q5 {; D8 j$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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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G/ A! [7 s: a4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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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7 z7 n( J3 x- I8 ^5 C% p+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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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3 o2 f. j( r' ^4 l& f& {/ G9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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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q4 D/ m: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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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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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1 j1 F0 B; `  _! t  }6 C' |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W+ H5 g/ k: T" Z4 L; n! x) W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U" B  H! h: d9 o3 K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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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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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t; o# l+ {. t# V0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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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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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5 E! y* o* e+ K" n3 c7 l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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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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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k! u2 p% h7 S; G- t/ b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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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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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1 o- c2 y: ^' C7 m$ N1 m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2 |# p) ]$ i( z/ G+ d$ u2 S3 L; R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N" M# [( N7 b4 {0 M* Z. o4 d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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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j! W. p. f9 w2 s# V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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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9 R* y# A9 G: e& @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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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9 r1 J6 r' E( T/ b8 m3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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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i* ^; [. p5 Y' z/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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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B+ V% X' F' X- I1 H" G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4 F( H' O2 v+ w  ~/ Q% M% J0 {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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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u9 N4 Y8 C' d8 g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5 x" Z* {: R# p. d/ d" E& p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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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K9 g/ ]! T( P# g) i; J3 }: F7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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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8 `. B) Z" |$ g' x0 k( C8 V8 t- H

大城市差。7 Z& Q+ j0 r0 q. i1 \( H7 p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D) Y# ^# o6 s$ \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n( Q+ o8 A4 o$ D( F. u5 Y
+ ~; q9 s  \0 q5 l% V1 L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2 y) v4 q0 \" W1 i! y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4 T. U( U4 s; n5 y3 M! q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h9 d; H# K. L/ j( d: z

都是賤的。
　　9 {# j( n3 q) }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b% m& f/ e( x( w* [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3 r9 X( w: h# j) @: N+ ~; |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 U/ a- M# {7 y& {' x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s- F/ c; @7 L8 Q  B' y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 f; z% \& ^) I8 Z* w9 j1 x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 _/ g8 C+ {& e3 q( t9 v& A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7 w) B  A4 k. _4 \8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5 F# Y& }, C2 f. b$ x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6 V- d% E- ~0 Q8 c/ ?/ C3 |8 F% L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0 n  e: }3 A! i3 S' v- p4 p) N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Q3 l8 Y/ m$ N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要的事去了。9 N% W; Y5 N" |, m6 S* y- Z
4 Q. {: J1 |' G6 G1 u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0 e- @( [$ M- S4 `, w& \* {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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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Y9 T2 e7 I# \1 i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I# e8 ?5 P7 w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 a; g5 v, S5 f& p" X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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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F1 x4 s9 G" n$ m* t* q6 E6 I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p/ w8 B- l' D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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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6 ]8 D( i; X% _5 U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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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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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l% o/ o  n% `8 Z' K4 x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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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q+ n' i2 X( q; E; L! ?4 [' l2 y

了個下文。
5 t" J  E) @4 K; w7 s) a: `1 B9 p6 m  X0 `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6 V0 N+ d; |2 ~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k/ f6 o+ _3 `- I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 @# q* g( C0 l7 l2 b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s- V( q! V) ?+ G! r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1 x/ q" G5 N8 M" e
0 x. W% c* Y1 l4 p
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t8 x6 F; c- V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3 B- H/ U5 ^5 b# }. ~( c' ?- `0 w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N$ Q" y9 \( j2 `0 l# s

欲說還休。3 n+ L& H$ `* i) K
  ]8 V% ~5 d# Y( ?; B3 @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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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q; C. e7 K+ ~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y- v' ^7 ~0 y2 @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1 G& Y" O- B' i/ X. C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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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6 F' O* u+ W5 q- s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4 z) [, ?$ Z0 n( p- l+ k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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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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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i; v) R# M/ E! }$ e9 ^% D4 u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A- Z2 f/ a8 r0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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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t5 O4 m6 K! r4 Z$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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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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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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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O) q, S$ G! k- k: i6 i' `# h" t
4 ~/ \0 k  E+ L$ K: n' t/ \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 l( ]3 T( Y! p+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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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 e8 s+ h( o5 E; C. }6 c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w( m- o6 i4 k: E5 v, Q-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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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U7 ~1 H+ A4 i1 E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k- O" E! l, V) j4 g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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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7 g2 F7 {- A# r  y, e( z
- A. @. V9 j7 J6 i2 `9 r  A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4 y- A1 Q1 a% i
3 j$ r4 N7 I5 A9 t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t. ], s6 m9 Y( X4 s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7 _' A2 v. O& k. U& f6 U9 n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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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v3 }3 f! B5 q! F3 H( a7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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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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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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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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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5 E8 t9 F: s* i%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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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1 B/ t0 U& T( h. V6 Z! k$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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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0 V8 i6 d; x0 ~$ B: T/ S2 H6 r
4 }: ]3 N' J0 k" q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1 E! p: h' h/ f' i! \/ ~3 n
的。”' }0 w7 c: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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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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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3 E% n& j1 Q! |6 W3 B) k5 i
1 X' i# M" X$ k0 v
了堂屋。
　　8 j" r# r2 [) M! g+ O0 g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q: x0 v: V2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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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5 v  x  A# t, s" U
6 N. r, |0 E% P  M. v. _2 R6 O5 _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3 A: p8 m: u% x5 r4 V- Z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_# W# b, M; B2 p8 }4 h) o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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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Z/ z- w- H7 y1 F- C*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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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q! H. q# N* g( E3 |: \2 d" R6 v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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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4 s! g$ h1 l; ]/ Y! k3 P8 X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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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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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3 a) v  s3 s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o- y- k$ T9 ]9 T8 s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9 _$ i8 r/ V5 k+ k& Z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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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3 ]5 n) K: G( Y" }*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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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 {( p# C* N, w( H& @- L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2 B9 g# l0 F8 u
6 {& p2 U' S1 d, ^# C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 T# G) q" ^$ K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0 O, Y, @$ z. r( b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 S# x9 T& X5 j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y% e0 c3 N5 b" O" D' }: S

畫。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 l# i5 Q4 d7 Q/ a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 z2 t( {, F' B" c8 M5 ~, J
/ |( `  T. n* ?1 }% I6 P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o1 F" W) V* C) l, z' o8 M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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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8 p: E7 V$ T  k) |- C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C: z8 a8 _8 l) H- n

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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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6 U" K6 X9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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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Y5 b% d4 g* w. o
& ^. E3 t; t% \7 i
的。”0 S- a' [& u) W8 i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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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x+ P. y( ]/ z) \, W9 v& U"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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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L+ G3 r7 V' w) Z9 L+ Y) {" S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a  k# `3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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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U3 t# T8 c. k& w! n% T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M4 e, r" i4 c! W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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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l7 [4 n/ g; T* n2 |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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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7 L5 m. O* V1 F) g" g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6 P3 H& d7 x$ l7 a% X# x4 a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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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 i! |5 R; I  s; H+ h$ g( e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8 x9 ]1 o. M( l1 H5 }7 q, R- ~8 v
3 [1 D9 B0 q+ O/ K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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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8 x6 p! B  }' P; L, l
5 F; Z" z+ W  {8 e& G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e. m/ Q1 v! {8 g' T6 ^! W: ^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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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q: J# `/ @* K8 O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Q/ q% I, \7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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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v2 d2 W# E( G6 G

先回去了。”: @6 f2 K" h+ Y! Q" A- m7 J  C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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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9 j$ z! h# [2 d/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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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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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r7 j5 y- K* k4 e3 M- ?8 d" W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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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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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u' X# b5 n. F/ C' x7 R

關上了。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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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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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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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j  O1 f; _6 L9 K" H+ m; V9 Q0 Y4 `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5 B7 a, m# G1 w% x& M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U' X  h; e) h, T; o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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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L% ?7 Q- M) ?7 V5 }( O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k) M- o2 Z& ]" F( U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 L: M/ g# E1 M2 G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7 D/ |$ a2 g- m9 o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s. y# z1 i3 q. s' ~3 i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1 I% q- S7 W$ r
/ p4 A3 V# t5 v6 {9 e. }1 `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0 M2 S8 A2 Y+ u! R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I0 r4 _0 C% R! ]1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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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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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 {1 {2 e* M!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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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s+ P' h3 g' n,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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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n8 E4 f1 |! \4 Y( i: }& G/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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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v" A; f1 K1 @" M( [- f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8 e5 G: @% n: ^*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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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0 N7 t" P+ x4 q  v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9 ?0 B0 g, D- S6 w- S+ p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m6 S3 a  }$ V1 Y5 c' l9 D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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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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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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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2 b/ y: [! q! g7 t& [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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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4 N; U% v# _* C9 A2 o7 u+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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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b2 R- y9 F  N) u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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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U$ f& P8 ^: }' l4 u+ A% \9 M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7 E& i( z/ j; m# X# o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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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b+ }7 [4 [& A0 w+ g1 V9 y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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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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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他“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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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6 [+ W1 B9 \  A! ~0 @! _1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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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6 h9 p/ O3 ~, `/ t;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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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H% L4 I' @# T1 {

上，追了出來。; p. \8 R0 D+ y8 O: p5 G7 n9 m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5 H0 t, I/ r3 T) f, K*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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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7 I. t9 c8 B4 g% q  d5 J)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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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j2 M7 `8 D. u3 m- k# m; F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y' `0 K* k- A% ~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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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M6 @. D, F6 W7 K2 |" D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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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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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3 R: x, c& K% p! _% s& 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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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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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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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g. D- b' H* v* {& C8 U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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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4 H" S# H5 W+ C' [" O3 L) @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1 C) U" s9 s. I. _2 |* i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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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c+ t; V1 H$ I; W% J)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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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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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L( R$ R/ _, d. P$ K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5 G1 C: y" e% Z7 ^) Y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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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3 K' R+ {) t5 @. T) S6 [7 H+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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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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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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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L" F* m: i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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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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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s1 P( y1 |2 m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4 S% {+ Q- h- G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1 `8 X& i: g: s' K3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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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i/ j; `  n, S) k$ {8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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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5 Y% D# ~8 X#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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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6 Z  Y+ d* b3 X9 G1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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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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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5 C/ T( D& w! |

家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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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 I3 A$ R3 U  N2 h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7 a7 @7 g* |8 _0 u; W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9 V' S2 |( U( f* Z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O$ L' T: Z! C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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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4 C$ y8 H# B9 n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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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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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0 ?* R( V! K. m6 k# ]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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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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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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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 V; }' q8 K! O,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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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8 e- r- z! K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9 c# Q" m+ E' e' P/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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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W% ?1 H6 m5 E3 J5 I# d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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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2 \, t8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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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4 A$ I- d! a0 Q+ G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 q  g: m! O  A( e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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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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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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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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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t2 S! }+ Y5 M&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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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h. A% P; ?5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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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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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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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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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2 h& V/ Y4 o& u0 |' r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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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J' ^0 n" y;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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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1 G! T6 A" E7 ^2 Q/ r7 u0 [5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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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P# o  G* S0 C2 o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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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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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0 f; L# B* G4 K. ?8 r. v( s

類。”) @8 W+ C% c( g5 U' k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1 V  a3 |: t4 o! [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9 Y! W; H% T! k7 A3 w; x" U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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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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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4 b) ^+ Y. p. c3 F;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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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1 _5 e! E9 r; \; Z. \  P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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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C+ e) D! O4 s8 u' S; E5 z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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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p! {! @: ^. r1 q0 p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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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4 @6 T+ U5 X( G$ d6 Z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9 R( H. E5 d1 |' |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2 z# [' W5 _- P; W$ L% ~( c  A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W5 F, T8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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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H- U; W; h  L/ E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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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t4 J3 U7 y+ ^6 X; q8 ]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 ^- c' C. g- C9 E' n$ e" M* P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d: I* S5 r7 O% f6 h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2 r( H" ^  `5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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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 I  J' K/ l3 Y3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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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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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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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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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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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9 P# C8 F& G5 n" f/ }, O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K# @4 O- s) K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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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5 U! X1 q! R4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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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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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I' R/ q8 p3 ^* A1 C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6 c' S' l" u: o  N; r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u) b$ f3 W: K7 [! z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G9 p" B5 r"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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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7 |$ T1 L) l+ v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_8 @& \9 Z, p2 i: `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H; X+ N; a8 T/ M& _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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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1 j. }/ ]- ^* J! O) r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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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R/ t7 n4 S1 G9 R" j3 ]8 j# \7 E* ]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k/ y0 d6 N; n7 ?- W" y/ \- T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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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  ~* j. R" O* w2 [/ h5 A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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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o* _9 f) M4 p! q, H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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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Z+ q% t* \8 `5 R0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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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2 k7 c6 L+ D+ H5 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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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c( H  G+ m$ P3 `3 ~& m7 i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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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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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3 X0 u; [; d7 e$ g2 d$ F1 d% _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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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U, M+ w1 U: x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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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N, o) z& g$ ~8 ]' l0 A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S0 x3 B% H  d

裂，慘叫了一聲：“啊……”$ f% g5 |4 p% y; x. ?8 z
　　% H/ T! M! t- v! t. A+ l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J* j2 G1 x, Q/ T( D" a% R- Q, f5 o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6 `1 Z3 w6 ^- t- q+ ~: k+ t8 J% b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9 ~0 E- D4 r6 |1 e/ t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O7 H* _- B+ r; H; M6 k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 t% z( B, m2 ~)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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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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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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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7 s0 N2 m* I! e: V) C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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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R. i: Q, l3 f* X" q* @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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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o) a5 z4 G& ?2 o1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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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O! ~7 [: p6 R9 _( ^" j/ Q$ S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Y, ^7 Z( G"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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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L. C  l& z! z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o0 o% `3 v8 p) f  ~8 w- L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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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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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A) k1 m2 T3 [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P4 j% n& v/ d+ a% E* t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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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5 V3 N: i3 ?2 v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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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0 U# o' ~$ r& X0 e8 R- P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 N! S* X$ n: ~: p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J0 s6 h( Z# Y4 g2 U, S$ R5 m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1 R" C! P  A& D/ R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1 C3 T) ?# ?8 |$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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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n3 g' r6 r" t/ s: p/ m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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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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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0 Z7 K8 Z% U! D7 K7 R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R' {2 c" T3 Q! L  }5 j! H$ P4 x" h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7 g2 l( ~: V. F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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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5 s- |6 p: J, D' ~  P! Y6 B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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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4 f5 R6 }# z6 [2 I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A: V4 ~8 y; j- y# V
2 _2 K2 [2 A" K& s& [) d/ x) v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2 i* Q5 f$ }4 t; b" U2 f
, q0 j# v( E- a' [: o: P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6 p# L3 i1 V" W+ u* g" f# R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 P( E" I; D" }6 ~* [/ m
齒不停地張合著。3 t. j. h* C5 }! \4 @. z8 W% N: E# P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w2 p& d* O+ m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k5 g. J' ~+ z' c
, ?6 c( f* \# H" G4 [& h: g' v5 G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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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3 e7 F$ W9 U/ X: a* W
　　/ |$ l! S3 }+ p- G2 ?# S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i) [' E5 c: A' ]$ d
) U* [9 K! j4 N$ I$ y2 K7 V5 x' c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Z" ?( W! c; A5 Y
% g$ b. Q7 _- c: @& D$ o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8 o9 [: Y5 f4 e$ I. K7 J; T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4 m6 J0 _" h' M8 i, `$ Y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 }* X  {9 s& w1 ^
  w1 p, S) o+ |8 \, ~. e4 p2 d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M& i5 B7 m$ M: O9 s
# S: K; C* `  I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Q' x" i: U3 U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 p/ G0 p! {9 i" C; x: ]. i& j4 Q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u/ n1 ]/ U. T9 W: e& N
. ?! H/ W0 L+ A. n5 j1 L5 O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 Q% O  J4 |!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d2 ]* X$ a8 v' K
; c, b3 A2 X/ v2 e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T4 |. G, J/ F' S) u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5 L! F- `5 `7 D5 @1 @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G) a; f8 w9 F: O- H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B  W; y) Q6 [* y8 C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F2 ~5 ?% N* c/ W% _/ w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B# h% y. N$ r/ r- U! G
- b, u- f  R4 u4 k  I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s4 N1 c; u+ S+ m5 j# s. z1 W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N1 B( r% S* L* B7 N; @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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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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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 N. @3 M% R) i* z& W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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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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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8 r+ J4 u  F, j8 ^& l" x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9 ^" b' D' g* S/ F1 i. W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C4 D) M. ?  D+ _;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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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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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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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m  j+ H# E( `4 Z! F9 s; j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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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9 G0 g# q) a$ ^; i0 t# j
, \' D1 ~7 w' U5 ~: [/ t7 ^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9 R3 D2 O1 M1 i* ?, w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K: I7 x0 h- c8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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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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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V9 |1 @. j: b/ B2 ]' }6 B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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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E- L# \- Q+ P/ [& |6 t8 k7 x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2 ?' e6 ~7 T3 \2 M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8 g2 t! J8 o( b" R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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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r9 h/ K( ]6 T+ s; w

余。7 x; N5 y; `0 R( q# G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 O* c/ \$ L# l. _9 G9 E% t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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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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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忘了關燈！0 {: g% w4 t2 c; |/ t- y* z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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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r8 k+ s0 Z' B
: B' S. n6 M. ?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p, Q; N4 u) N$ e. p! v( w- S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b" e% Z6 q9 s

是……) f# m: P" R5 p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0 Z; z0 {* G6 ~) O; B

地模糊混沌起來……! G3 t" y- K" O" @; R. _; a
% T3 }: @! Y) W; ^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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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A3 y4 j  I: u: p- V
1 H0 I' a' I; Y- S3 T0 X
　　……

" Y$ M! a; l0 R3 K& Y1 K7 k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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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3 C# |$ u1 [: e3 E1 E) u7 [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6 s1 c: {5 f; }- H
6 t3 t! }/ {, U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k3 c/ X5 q7 J0 j7 ^3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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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V% B! J7 x0 `5 ^: q* d; w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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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 g! W: z. @2 q9 Y. m; U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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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 ~3 n% K;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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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J# R* m* f- P: k* L/ B3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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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H9 q" R0 s$ n4 _6 |$ R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2 _9 s0 q3 h, d  c; z& V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H1 w/ E% m  }; E7 o" H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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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4 O, c8 Y9 z; V$ t  m
眨了一下。
　　8 P( x% T' H6 c" S4 V7 S7 L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9 i; P  e8 I# {7 ~/ ~' h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V1 J$ |3 _  L4 F. w
4 G! \6 J! Z- {* r0 G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2 y' c  w, S! r! Q" r5 e5 \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k8 b9 R) y! \&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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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2 p9 U* j  O- o+ q& b8 f9 E( [: Z

的勇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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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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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飛向日光燈。8 |) R) \) u, i/ ]+ ~,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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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a' f1 y, A. @*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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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u$ T4 J, ]: ?8 ^. o% Q" `! B4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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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6 s* g8 {3 G7 r/ W3 D8 o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1 p& {# K$ |0 a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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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 F9 u, k) _. F9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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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k4 H6 I% B2 z6 {' S% q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i5 Z% P% f# u! M) t7 W
9 ?- P4 k" X0 S& K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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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 y; Q* y' Q9 k&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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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s, W0 j% I; ?& X!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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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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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N8 w' _- G/ w) G+ y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R( J0 M& v. y5 m4 G+ D' d& r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w0 _* Y% q& v' n7 L
' T9 t& t$ Y! m! E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3 L0 I+ H! O. N&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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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喂……”: O% b1 A4 F3 ?- `0 m, m$ R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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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x- v* x# j& H; },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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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M* t( F2 p- z5 @3 M
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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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6 O8 T  r/ b8 m: W- Y9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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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a2 z1 P2 X7 |+ T) v
　　
　　“我是東蓓……”% N" h  |) I4 x; |& b9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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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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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3 N: k8 h  b! c$ q$ a& _$ f
　　7 v) D* i& j2 `, _7 V5 d- U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s3 V/ E7 J, L6 X1 j6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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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I$ M$ e+ B4 ~8 K( t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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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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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3 }9 |4 e- m+ ]/ L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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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4 H+ t& L" D; G; A- E2 s/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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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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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8 a. I1 Y. Q/ G8 G$ ^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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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3 i' [6 x4 B' }$ I3 W: t  v# a1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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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t! k) k8 V% q2 t- E-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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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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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1 I/ Q. m* T, @8 v,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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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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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5 o4 \, W# A+ `/ j2 S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p: f2 f/ Q6 u2 M# }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6 E- b( z7 @; [( x7 G$ `2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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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K9 w0 ^+ |2 |1 e2 u! M1 ?5 ?2 j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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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G5 U3 D! m0 a) I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y4 ?. z7 b" m. K6 Z  u( H% b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3 N# o3 S$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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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_* [  |" r8 J/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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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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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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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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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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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v: _: l/ @/ G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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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v6 x4 k5 T1 S% |5 D! |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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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2 z. R4 u# Y)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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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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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t& f5 t9 x9 `5 K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後放了。 : W9 V2 _, N4 T  ~! k( c4 S$ q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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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4 f4 I, d. Q% R" \7 ?2 f

惡：歧視。9 R0 ]# F; F. m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t( O/ _9 u+ s. s' Y4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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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D+ D$ q/ Z; e

土佬。7 S) s9 {- G' B+ O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0 e/ c1 ~1 ~4 h' \& y3 x% Q

鄙夷的目光。' l+ \4 k2 |# T2 T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c" Q* n. d& [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 I% K0 k3 }( L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b# P0 G3 h" n5 n
( o; Z  Y5 l/ n. {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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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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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9 K/ i4 n1 a+ ^% p1 q

地放大。$ B. M& {& b7 L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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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Z/ @$ ^& w$ ~: E( R( n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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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4 y+ V* r  J, Q* T; G% I5 [2 l3 _
* Y6 D2 C" x  v( r) K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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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1 ~) O1 M6 M4 l  a. Q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l3 h* A  [& n+ W+ ]% j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D; @+ M1 b4 O7 E+ e& K0 o. b8 O( T2 b
$ O: X  U' a- ~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5 K/ B- F1 B( M- z+ p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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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麼。* y9 r$ j& R/ K8 ].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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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J" d0 p& m9 _# |% ~" R- @3 T  r
; T1 M) M( i0 G  M8 C" R
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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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I4 ]! }0 |3 s5 W/ X/ c: v+ s
- r" |$ }( E- N0 @/ [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C, k& @1 E+ x2 ~/ B7 h0 @; Z3 L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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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 m0 r, _, m9 |
, W$ K9 h7 C4 o( R# N
負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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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U' Q* f  r: ^) M+ K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6 ^9 R+ `: b( q2 w! P" r- Q3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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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t" m- }2 r6 e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Y- |8 v# k5 P0 d) o9 e/ y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b% A8 j% K, K% Z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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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1 U% D. l8 F: |9 p7 P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0 b/ b" W# }9 T: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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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1 B# X$ c" A( _0 z. g&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U. a$ s) d# c2 T1 M6 w% D3 F5 R' n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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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室繼續看書。: C- e. I3 A+ ]3 `  n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2 s% h- E# v* _$ n7 p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1 T# v, J5 r- n" ?( L9 R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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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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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U: {: F6 r/ D7 Q4 l8 y+ v) C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0 b. A5 C9 _8 _9 z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A  ]- Q' Y1 [  r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H* U! `# H/ F- [5 z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1 d, P' V% Q) P, Z4 |! g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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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6 D$ \. v6 _& w( a+ p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9 L+ Y& R6 j5 ~' g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7 f2 h9 b6 N$ @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O! T3 y" d* e' j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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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V8 _3 Q: k7 v* Z4 K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o8 f8 ~2 x: U5 Z& _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Y; ]' B0 I. i! ?+ x4 p
8 K; e+ \2 I# o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7 l, M! L2 X8 F.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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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5 p; s! `! T# H; ?  Z7 R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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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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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H7 G, [5 z'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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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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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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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4 a  i# g-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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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l6 h2 E,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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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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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6 T% n4 ?% Y, j- G% U, X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0 @1 |) n- {1 o! W2 N( W& Q
1 b) _/ I. Y0 R3 S, t6 Q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n! b, }2 F! M. G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z1 g; p3 z6 G& o" t3 `6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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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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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m8 j3 F. q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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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N+ F3 ~. f& b2 F7 G* j9 R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3 e" s4 [( m, j" _7 z) J" v8 E
　　+ \' s  m' `, y8 d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 I8 P) g. F& e; }/ o1 W5 m/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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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R) e6 Y" a0 M) O. l% ]; U6 f
7 T  }% h$ ^% k, h9 t
個寫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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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L, E. F9 H6 H- D. L% h2 G' J  `- p
  d0 e7 ?, D5 H& k( [) u  E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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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B7 y- Z$ R$ _! a1 s# B
6 D' p2 }' ?* Q" F- E* L6 B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1 _8 q% ^3 R' y% l' q  L3 |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0 j7 O* w! G0 n, B+ z" I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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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J/ @( ]" y4 M: i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f7 o, k2 U; T! Q9 T+ G6 O( i  d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6 T0 c0 T, K5 f2 V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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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q( ^9 M. O1 V; ?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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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l7 Z+ Y* K* K: Z&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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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5 O5 w! @- d5 k* `' V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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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8 l1 l1 s5 D6 O. l.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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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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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v" R, `  ~3 d/ V* Y3 H9 F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 A  D; j% _8 f; j' r$ e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F% F5 {: g3 h6 A
' ~1 c& `; M; w8 s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u& c- o5 i! b8 l

你……”三個字。 : ]+ ]" E& ~. D  E: q2 V1 Z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a/ m2 c4 b! w; }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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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2 L( t- w9 X2 r2 ?# x
' o7 z4 o$ X) Q2 W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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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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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H- W! D9 D% `$ u: c3 N% t

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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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h- Y$ D, r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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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J. Z" V1 }. N1 e" M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8 M" ]  L2 }8 p9 {8 s' ]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o7 V+ U2 z: v0 o$ M5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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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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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y- X1 O. i5 w6 Q# R4 }* e# v$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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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9 w4 B% t  Q; p& k6 \' }#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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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B7 L3 f5 _! L2 T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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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J3 u# a# W* B. _9 x

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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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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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 i& o  R6 R* U+ d
的手，被她甩開了。0 o3 q& L, b3 G6 T, X. r6 n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A. Q% \7 L$ j2 @
3 t" j/ b3 }5 P$ Y/ o) W4 h# Z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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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5 i/ X! e/ B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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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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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 v8 Q* |" `/ d" g2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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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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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8 J: ^7 f/ A3 M8 w$ y3 s9 N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i1 W4 @* c( v'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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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 p0 q2 b7 }3 d% c3 z6 `4 d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s0 f6 I* s/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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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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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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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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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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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Y9 B. _/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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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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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r: D8 M# N2 E! Y3 u9 u  S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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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3 |2 M8 N) D0 z' j9 O

　　恍惚間，時光倒流。( z, _! j% H* u3 L! n$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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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x! w; Y(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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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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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7 Y  k( l9 Z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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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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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n5 R. O; ]; _/ k; W8 Y8 p2 V
3 w6 y- `! v& S4 K) R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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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t- _. O# k/ W  `$ a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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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5 H; P; {. F0 ?: v! `"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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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w! s9 z* D! y, b$ l' A: X8 K/ M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m8 p0 V- s7 y0 O: A& S)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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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h. V# s/ ]: _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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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9 S; {2 P" ]6 B: S1 y' T1 i& M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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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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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8 J4 @) Z. H( t0 j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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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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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k; a( H# d; }+ K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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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A) B& ~(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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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y1 C8 M5 B1 T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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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1 L! A4 h0 p7 z" M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5 {: A3 x(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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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i- [: [5 n* Z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4 o4 y' J' w" U9 o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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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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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5 N* d9 S( u5 V  ^6 T  \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1 L5 Y3 l, L$ p+ d,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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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B; F7 x; u& |- w! 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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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4 F) W. _: i. Y1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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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9 \7 A. _& @8 p; m+ r3 F5 H1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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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z% ]) i! h# z% t' Q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u+ n/ V$ v8 s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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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O/ S' X  e7 g5 {! i/ I+ C

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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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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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d: x7 ?/ S: u7 l6 T8 {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6 p* Q! P7 x! k# f5 m+ ?4 P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3 Z% [* I+ x! t3 O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r$ v% Z! J: e8 V4 _: @8 a/ |
7 N' x6 R( ~# l( C4 S! c: ?, ]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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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l" ^6 Z( c, h$ s. C*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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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V) C- W4 [5 j9 a" o/ I: r3 e! J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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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I' [9 v2 H- O+ P9 L0 p

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a! @  }3 t3 ?& s) w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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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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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6 B. _, T5 A0 U0 d: N" n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2 }7 K3 J  p9 T  U% X5 M4 b2 `,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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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L4 W1 J! T. v! u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7 ?; p/ s$ T3 ]. e5 e& d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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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c" i9 G- O: L4 ?9 H&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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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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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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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2 I. I% Z  S, B/ ^4 H. Y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z2 D" ?3 N4 @* w. {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4 ^1 l) U/ y! z, I' b4 H1 H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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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G) f# b% ]' |/ p4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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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6 ~4 ]6 j  B- l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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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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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9 F0 W5 `! r; I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5 d/ D' U) Q5 f- ?
0 \$ `; }, t& s3 _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 u  H" s. g) M( }
動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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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 Q( m/ h+ ~, S* c" H: U
5 o. {5 H% z. D5 K9 e5 _! O/ J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 {) d3 Y6 ^& L0 L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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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啟動了。, Y; o* U* t" A8 X; \3 r% C
* k$ L, K5 c4 U! a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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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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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0 d% p4 {& }) a7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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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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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C6 S# m1 C/ A9 P4 e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V: e5 n+ j: [' A% H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i/ c+ U  Y: k! R1 J$ T  E0 B9 X$ G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7 y7 V! Q1 z.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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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1 H& F( ~, b4 M* g& V3 [# y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 @% @9 n8 f* r2 H* [. a9 k" S0 V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F7 `1 b- m! h" ?$ Z+ {/ }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 G0 t1 j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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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I. g& H2 D$ X6 p'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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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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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9 q' F9 _/ o4 p.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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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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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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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m0 [9 Y  O- P( l0 C* H

景，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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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H  R! }( l6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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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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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  u  U, a/ n; Z% [: t0 D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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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G, B! T% [9 g5 t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5 E2 r5 c% _) T* c9 W7 I
& D% g# Y/ C$ X. `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L7 z5 `$ [# K" x. @3 w5 H.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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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B8 m. T9 |# r" K8 Z8 \+ n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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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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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4 \8 S( O" f( g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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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b5 I+ r. m, f$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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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v4 `+ M, S* [4 y: B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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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念頭：( M2 i6 K0 S% r. ?7 K*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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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 g6 f, h& |% S) D# I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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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0 ~* T; K5 u2 N* W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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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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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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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N/ |! o* D3 X7 Q#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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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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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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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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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a3 m! f+ N* a. h5 c1 @; W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k, O0 }- \$ N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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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0 B) n3 V1 q1 l0 Q3 ^1 ~' N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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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g: y# k6 ?5 j- y7 l1 m# I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x- X+ L/ \! {

消退。
( ~, ]$ }; O, M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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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E5 g0 B) ^& j" l* S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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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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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3 e, K/ ~) J! ^/ V5 l8 [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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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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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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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a8 G' e) T6 A4 M- P
% |1 t$ H# w' R' a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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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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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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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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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櫃門的把手。7 Y# x# }  H$ d& h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8 b1 z4 b* R; O, h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A5 k, \: b% \, ?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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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b, G; G! S$ z# j& w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3 u; a& S7 _7 S8 ?! E& W% ]  S
0 Y- u. ]( t! C1 h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 o  q9 s' ?6 D2 i2 \! T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H* G7 E! T5 B; f& U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a) R( h( c/ s% B
- M0 c$ v$ p5 q4 p4 Q3 A% J. F) q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x7 R6 I$ g6 W'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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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O* X' R2 ]8 U9 t# e- {+ k" W
5 w: h: @3 y* |+ E$ a8 n( h5 B
也。6 V/ I  z0 k8 \& h% h- a5 q& I! t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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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P/ G6 X9 p, T3 M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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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e# G! |8 ~  s: S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S' u2 P# q0 ], _: w3 n/ Y
　　  i3 I1 e. m. ~# u1 ]& w4 n( S5 Z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m/ n$ j# Q4 c! m1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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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X# ~1 ^4 L, R. ?9 T; B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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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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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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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3 H& Z. p  ^; R% b8 f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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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6 t2 Z, a! g4 ^2 O5 j0 K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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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V+ u# c" [5 Q/ L6 R3 ~
( ~: }9 a" J0 i) B) Z1 B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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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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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6 z* l0 G) Y2 S
" l( T+ v5 N% O" V8 G+ F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_6 ^# O& [* s6 j*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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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f9 I9 W0 w/ v6 R! U* H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4 ~. G1 q) D  O7 o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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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0 p( q* _& q. k) r0 v$ k*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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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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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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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0 N' K+ X9 C8 O& j# _0 m- a

步。7 p, _9 o7 J4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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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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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b; R2 q& D6 F-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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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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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4 v/ q% E; O9 l' X, D8 \. Q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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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2 O# h8 w% g' \$ t( J/ X& s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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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1 W% y+ X& x) r% q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A: A) _9 y6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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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1 ~0 r& V2 b# T# h8 ]/ H6 j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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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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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c) r; U- f! b; F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8 [+ q* {6 P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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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O7 w; n+ n( p# `) j,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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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8 H0 k: o, f% d$ l. T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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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 j4 w' Y. h8 f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p# R: Y7 B8 W1 P5 B4 a7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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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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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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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U& G  U* h9 \" e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U* ?5 c- _; q  E2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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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t* Q3 a1 ?6 k7 i; x' p)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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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3 _5 A' o6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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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意。$ c$ ?& M0 o/ v4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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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i8 i* u( g, y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p$ h* |8 l0 f8 I7 R9 I( _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_! ]/ {1 ?% f6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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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把門打開了。”9 G# r9 r  p# v5 c(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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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p9 N- J- C  q& I- W. N7 D8 D" x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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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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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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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b2 v1 |/ e9 A& Z7 ]* H6 b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V! E0 X- z( p/ W' f2 i#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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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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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7 @5 R7 ?0 n* J+ R6 A(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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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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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T7 m) h' x4 o) k& b4 Z( ^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6 c6 a9 o; L: t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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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I& _7 w) p0 h# {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d& D" u% g& j6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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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Y1 O* I: T! Y! T1 F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 x" {0 [1 n* t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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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Y$ r5 z: [8 `4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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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r! ]6 w2 T  D;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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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U- B8 a( H8 u%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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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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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4 ]. C: U( x( O9 y) f9 F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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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7 p7 ]( G" C  D# T: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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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6 P; P4 G; m9 R& @: E4 M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 O3 O$ V: `# V* L1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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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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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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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4 V! v% K/ l  k7 j. {% n  p- f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n' A9 c( g9 v: t* v. e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A0 ]& e0 D. D6 ^' ]5 q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2 L( L" B3 J5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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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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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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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f. t' v7 X9 E' j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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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L7 b, R+ s. h! }+ D! a' z
3 ~1 P, M* N7 r1 M6 V' w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d6 L0 N9 ~. |6 y% m: F/ ]5 R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0 }- T' Y4 z1 D8 J" |8 |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 A; e* X# w9 Z" C" s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U; Q: L$ h/ V' ?" Y# T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o3 a* R8 S8 x/ m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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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_3 h0 Q% T4 e0 C5 t9 O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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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0 X8 Q/ m  n9 W2 J& T: X; h7 w; B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8 o" P% ^" _& F5 {1 ~8 A4 o8 g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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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3 N* H- t$ _8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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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I+ s# C1 D' K8 k" W" T9 D
3 w6 P' {7 [; F, F" Y8 H4 q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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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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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 s5 ?,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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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l8 i- ^$ x6 t9 U8 T3 ~8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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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s; a* S- z.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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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q# x7 J4 r6 T8 C. l( S) v
　　% n" `8 \% k# M0 v- J% C* N$ M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9 a3 h4 M9 v7 E# {7 r* Y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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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0 F3 t/ F$ s9 a5 g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f; P# J- m8 f/ G& C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9 v8 M" X# N$ h7 `: B* A* m/ b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F& |2 T% O  b% K- E# P4 U
2 r0 I# z2 t3 l  Z' }# {, l5 S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5 c# J4 O: e( |8 p* D# O5 Y0 E
+ }2 @- T$ w! p1 \& D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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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Z, V3 v5 ~" t6 ]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p* K% \1 u2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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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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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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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z- w* o. B# w. k( G) p

發。( L+ T" [2 L& U; X  [+ e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w2 J0 s; n$ h4 n* e. m9 z2 j" V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V2 n9 x7 b4 S9 x. t! d* Y
! y3 H2 x1 \3 ^% J4 J8 {$ M* B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t1 Q* d8 w) g1 [+ `2 s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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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 z  I' Y, u! c' ]0 |" y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2 d' P+ h3 R$ w/ F9 |% p6 c9 _
5 S4 K$ O1 F: H0 n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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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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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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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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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F3 \: b9 f' ?) |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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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0 [* E" p* Q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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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7 ?& y) n) W: o7 y$ |% r( G6 v) t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F0 `, W& C5 U
! L* @9 r' |+ Y0 J1 Y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3 P) T2 P: z" @6 G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j, b' [5 C/ |0 o;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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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Q5 ?& m* \" J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l4 M" W& \, z0 K$ h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0 B8 H! ]3 o' H9 q- L7 ]* L& O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e: ]) H  v% J" A: S- V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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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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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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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b0 r$ t4 d7 v2 W  B3 t: t, S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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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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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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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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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y2 L# a8 A7 a% x: h1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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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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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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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I5 t' A- r' K* j- F9 h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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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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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q7 C) ?4 @) V$ W5 m5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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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3 t% ^6 G" u' Q"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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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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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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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X3 n1 D: X& [

了。3 h% X9 \0 u) D4 N6 }

　　我繼續看畫。& `" T" j0 z# C1 A  S. h" y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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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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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x/ `1 s4 f2 i% C) E$ {9 H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g% G; ]8 n: b! C8 x
( L, d$ x8 t* C' ?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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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7 \8 g$ V5 w' ?; T) d1 W% O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3 _1 E( y8 K4 h) Y9 w+ A' j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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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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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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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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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 X) O3 Q: Y  G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 I/ [0 v# k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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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k* x1 D1 Q1 b: k$ k' N5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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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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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V, [2 x1 q) l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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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k' I0 g5 M6 N+ [+ l; [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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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j6 _/ ^2 ~* H0 E# o0 v3 r, Q-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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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D) N" v  `0 B$ A9 j
0 u% b: R5 A4 o4 t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g) \4 ^5 \+ Q6 p5 }' e/ N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 p5 p2 _( b* r
# o0 T1 x9 e" Y' {6 ]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i5 e" ~! t. S# z. _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B4 a) x3 S+ q

被吹得飛了起來。: o( ]2 {8 ~: ]+ J) o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O: {. Y0 G4 a6 I8 l' i  Z& H

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d6 E& f, o4 t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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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2 v! }3 j# q# R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K9 g7 D6 N% N; E4 x
' C7 w: k6 Y% F9 C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1 m: s% f6 Q' e; x" L
- E( J$ ~" K  F. ?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1 A" w# j9 U# k) [;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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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6 C$ p! k* F  P3 a, h0 C2 F! ]  X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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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m2 h4 g+ o! \4 e2 u, O& i
( i. C6 H) W: w  r1 o  [7 @
　　在虛空中對視。
3 J1 U/ S$ y; [' ?& ?" a: O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8 t: b4 f! X. |( G  G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0 X2 }0 Y0 j9 v% F

不經意，億萬斯年。$ \4 x5 ~- t. q1 u$ ~7 h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 s7 {# e' l, |& ]
舞……% D+ Y) q2 A- @- h9 ~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8 ~) K/ h' Y  _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U0 Z9 x. M, E; A) L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R9 Q! k5 i! D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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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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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u6 o' W3 ]! p/ D" P; p0 {& b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T1 H7 Q% X. f- T1 S# X- e1 s
　　% N7 R; J: ]9 }# S* p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0 }& W/ E' l; y"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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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y" t9 s" t! r5 N# E, K( e% \3 H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4 h" x7 i  y0 S: u5 n* K)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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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3 ]8 c* y) _8 t( J0 ~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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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 y% \; Z) q+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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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2 ]4 k: F( g- L; r2 S. v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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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l* X% u9 [5 u" z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3 z- E+ ]$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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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 g+ R$ j6 P: H" c6 a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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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y/ x: U6 v2 b& N! p7 o: K) n

魔臉瘋狂流轉。3 t6 p8 m1 t*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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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3 [+ S* m% V( R) g+ t, v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5 ~7 E/ w* l' N" W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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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5 t3 L: u% k$ ~' z3 l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0 X8 B0 D/ q( v
1 ~. S8 |0 F. a! W* k" ?& A3 z
天。
　　( Y6 ^5 S$ [9 p+ X% q4 H#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 E) ^* ^9 ]8 [& F3 |/ h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9 c! V( N; n- r5 I+ L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g, ?8 K3 |0 @4 A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r. f+ M3 |( D, b1 z/ X: k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8 a" B- m+ F& T. F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E8 z9 c5 }6 A) L

坐。) v7 \# a/ A. r8 a* x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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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q0 R& k  w! }' t
: b3 k' v  h# Y0 l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7 l. `3 t, _'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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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1 @+ [& D7 \( e6 I+ C# z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7 b4 L# `( Q1 a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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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J5 L9 T& }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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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k) _# B1 z5 v+ l1 Z$ b% y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_9 s9 G0 F* n* c1 y. u! X9 A  \
* |% H  e  I$ p* ^
了。”9 o. C. l+ B4 j- H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A: _8 M# a4 h; P& F. R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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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 C3 g4 x6 s1 r$ D% H( a# @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U( a' \: |, i0 U$ @# h%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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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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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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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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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H2 t' A# @9 G5 D

成為了魔鬼。$ r  ?& x2 `; N8 G4 ~2 L) e# V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t  b9 O& Z* G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f+ B: _9 g3 A1 A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 M% O1 f3 C2 i# ?) A& @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o0 d: ]$ |6 f* l  o9 h* @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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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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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K3 G4 s) Q#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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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7 b6 T1 ~% Z" L$ v$ ]/ Q$ @* @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G# F# M8 P2 Y3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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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v# ~) ~0 u( s7 E! L, u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w. g2 G# ^. m- Z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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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7 C# @4 e) x, p$ S  x8 h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q. U  N9 `7 W, @7 H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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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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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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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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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B; O2 {' C  ?1 I7 t* `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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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x, Y: g4 W- F/ X; J$ L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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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B. M! s$ L% S+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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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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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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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5 l6 t1 k* v: [1 _/ x) m9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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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b$ v+ q' C, y( D: O2 F, Z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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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L% O/ r* n2 F3 T% b8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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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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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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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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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T! _" |7 |- ~, ?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w2 A1 R. R7 [# P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i. K/ C! F" g% G4 Y4 z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l- ~; R. v4 F/ }2 V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 B9 u4 a0 }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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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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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a6 t  ?0 x+ j0 V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h4 i$ n& l6 J/ @2 \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4 C  F% M* H8 \1 p8 }) r( m7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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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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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1 {1 {' b) i,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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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1 X2 o/ T) W. V; H1 C  j2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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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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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 T+ j. Y( g0 e7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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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N1 r6 d6 [0 V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 ^4 \$ ?- D( c! @; ?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z5 b4 c8 O5 r* M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f# z! m9 }1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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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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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7 l0 s0 e! a4 D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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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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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7 X; O. V8 G$ b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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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a" J# Q/ _0 R/ ~. Z4 I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s0 ~% q, G4 l0 J*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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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S5 K! c" a, v  G7 V- r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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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O( B8 h8 T+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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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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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8 K% r2 `+ W/ T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t! k' I9 q" I' L2 p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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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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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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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7 ^! M) X2 |9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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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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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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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S% X5 v. x4 V& h&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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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1 I" H6 b2 U4 H8 y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3 f6 l* K. w0 F6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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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3 Y: m. e4 Q9 W; x5 L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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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i2 y) ~* y% z# H& y1 U% i: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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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O) V/ X5 l7 I" p  p$ _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B2 P0 j2 z% Y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p+ \5 R6 g  P: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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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3 j, O, z$ A  }- W1 C* K/ H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3 B' X/ ~# S4 ^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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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9 g; k1 D- o8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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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9 p% h, ]' i* m; b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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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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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k9 p9 _5 i& M( q  Z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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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0 }# l3 X4 @  }+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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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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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I. |4 [! {2 K7 Z: n" J5 k

霧氣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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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W! A* K( B2 A1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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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1 t- M, I4 E  G7 T- Q9 }9 I; f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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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5 \4 ], ]1 d* S7 B5 n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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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I, K* ]; O+ L) L6 ]  \* {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q4 t1 f) N& H+ D2 ]* _" C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1 Q( V8 d3 q' ~: v) D! o( I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1 c: W$ M% v! H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5 V2 O( J% R, v0 }+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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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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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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